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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三十一回大白猿痛失俎上,母老虎叼走平安侯
聲聲慢·親親姐姐
甜甜姐姐,弟弟,腮腮鬢鬢髻髻。似澀似羞似靦,誰能探悉。若推若逃若拒,嘴上尤、我我卿卿。姐姐好,姐姐靚、親親姐姐。秀髮懷中飄逸。酥,隆隆突突鼓鼓。媚態千般,任弟肆意狎暱。周身熱血沸騰,仙矣、潺潺汩汩。那覺,怎一個、字了得。
且說鳥人部族血氣方剛的後生,目睹阿爸在朝廷命官面前低聲下氣、唯唯喏喏、一掃往昔部族之長的威風,楊十三腔的惡氣實在難以下嚥;而小人得志的賊,則仰仗天朝的雄威,拉著皇帝的大旗做虎皮,在青鳥部族的家園裡趾高氣揚,稱王稱霸。
不僅如此,當後生瞭解到自己的家園已經成為平安侯的封地,心的六女姐姐也被阿爸拱手送給平安侯,成為賊役使的奴婢、的工具時,小夥子更加盛怒難消了。
看見阿二仗勢輕薄六女姐姐,楊十三終於忍無可忍,他摸黑溜進來,一把拎起了賊,毫不客氣地投進了無底的深淵,平安侯在楊十三的眼前疾速地下沉著,耳畔則環繞著賊絕望的求救聲。
楊十三頗為意:「氓,惡,去死吧!」處理完了平安侯,揚十三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又返回溶內,索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些中原來的異類們徹底清除乾淨。
他一臉惡氣地向珍珍,方才那一刻就已把珍珍嚇得魂飛外去了,此刻,死神又在自己的眼前晃動。
珍珍嚇得嘩地一聲,溢出一灘黃來:「反賊,加害天朝使者,罪不可赦!你可要知道,我家夫君乃神轉世,天狼星下凡,就是說,他是頂著天上的星下來的,這是我親眼所見,無論使用什麼手段,你都害不死他,如果你敢對我下毒手,後必遭報應……」
「他媽的,」揚十三毫不在乎:「什麼他媽的天狼星、地狼星的,老子就是不聽,天上的星星又能如何,一旦被老子抓在手裡,也敢捏個粉碎!」
嘴上這樣說著,楊十三卻突然改變了念頭:如此年輕、如此漂亮、如此鮮的小娘們,就這樣丟進深淵去,實在可惜了這身鮮,不如留她一條小命,讓她的小,由自己享用。
而表面上,當著驚訝不已的六女姐姐,楊十三鄭重其事地說道:「看你嚇成這般模樣,都了兜子,嘴上還硬撐強,算了吧,好男不和女鬥,念我們鳥人部族兩比例嚴重失調,我暫且饒你一條小命,留著你,還有點用途,還是老規矩,天亮之後,全族的男人公開競爭,勝者就和你配對成為夫,呵呵……小娘子,以後就安下心來在內過子吧,你要多生孩子,為我們青鳥部落的繁榮昌盛,多做貢獻吧!哈哈……」
「弟……」殺害朝廷派遣的官,與謀反同罪,六女認為楊十三此舉太過魯莽:「你這樣做,阿爸可曾知道,他同意了麼?」
「姐不必多慮,這些害人,統統都應該扔進深淵裡,我要讓他們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看見周圍漆黑一片,苟且偷生的珍珍蜷縮在滴水內瑟瑟發抖,楊十三怎能錯失向六女求的良機呢,他一邊安著六女,一邊湊過身子,火辣辣的目光咄咄地盯視著六女,在黑乎乎的溶裡,迸著刺眼的灼光。
六女非常清楚弟弟要做什麼,方才,經賊一番羞辱,把個抓撓得又刺又,此刻看見身壯如牛的親弟弟,六女何曾不想偷嘗倫的果吶,而嘴上,姑娘卻是明知故問:「弟,時間不早了,你不去自己的內休息,為何還要在此逗留啊!」
「姐姐,我、我要你……」野強悍的楊十三,在六女姐姐面前突然變成了一隻溫順可的小綿羊。
他牽著六女的手,低沉地、卻是直截了當地乞求。躲在暗處的珍珍,聽著楊十三那單刀直入的話,粉腮不泛起陣陣的臊熱。
「姐姐,我憋得好難受啊,姐姐,你看,我的這個玩意,又硬又燙,別提有多了,都快折斷了!一撒的時候,火燒火燎的痛啊,有時還淌血呢!姐姐,求求你了,幫幫弟弟吧!」
呵呵,珍珍暗暗發笑:咋沒把你憋死啊!
男人受憋,珍珍深同情,還是在娼寮裡,珍珍沒少打發這號憋得發瘋的光漢,別看這些傢伙憋得又硬又燙,來勢洶洶,銳不可擋,其實是外強中空,最好對付,只需稍微給予溫存,光漢便涕零,身子猛一哆嗦,三下五除二便繳械投降了!
然後,到媽媽那裡錢,買單,末了,身子空空如也,口袋也癟癟塌塌了,一邊推門,一邊不無失望地嘟噥著:「唉,上去就高興,下來就後悔!」
「既然憋得難受,你可以找她啊!」六女瞟了瞟珍珍,衝弟弟頗為挑逗地笑了笑。
楊十三依然不肯撒開六女的手臂,他用眼角乜了珍珍一眼,說句心裡話,他多麼想佔有這個中原來的、又白又、且風情萬種的小娘們啊。
可是,不知怎麼搞的,生強悍的楊十三,在女人面前,尤其在陌生的女人面前,有一種處男的羞澀,嘴上說得比誰都強硬、比誰都下,行為上卻不敢造次,莫說珍珍這樣初來乍到的女人,就是族內的女人,楊十三追求起來,也是笨手笨腳的。
實在憋急了,又沒有機會與六女幽會,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自吧!
「不,姐姐,她不好,她沒有姐姐漂亮,我姐姐,我只要姐姐。」
時光的年輪在一圈圈地疊加,楊十三的也愈加強烈,由於得不到正常的足和發,只好頻繁地自,突然有那麼一次,從巴里出來的、直衝雲霄的,令楊十三無比駭然地變成了可怕的血紅:哇,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血了?
「姐姐,求求你了,我會憋壞的,我已經淌血了!」
楊十三一邊央求著,一邊展開雙臂,一把摟住姐姐,六女假意掙著,故作嬌嗔地訓斥著弟弟。
見姐姐不肯就範,火中燒的楊十三,本不在乎還有珍珍在場,一掃男子漢的尊嚴,撲通一聲跪倒在六女的膝前,手掌摟住姐姐健壯的秀腿,舌尖啃著姐姐彈十足的肌。
珍珍看在眼裡,吐了吐小舌頭:男人就是沒出息,一看見女人,連骨頭都酥了,什麼下作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異的擁抱和啃,起了六女的興致,弟弟有力的手臂令六女不能拒絕,楊十三熱辣辣的舌尖令姐姐神飄意,她情不自地伸出手去,意漣漣地撫著弟弟野草般的硬發,乾涸的喉管發出夢臆般的咕嚕聲,鬼知道她在嘀咕些什麼詞語!
六女的秀腿是如此的肥美,發散著怡人的微熱,烘烤著楊十三已經火熊熊的面龐,楊十三的大手順著姐姐的大腿一路攀爬而上,最終必將抵達永遠神往的那個地方。
而此刻,那裡已是初泛,翻花作響,芳齡少女情竇頓開,濃香飄逸的漿滾滾而出,順著秀腿緩緩而下。
滴噠,滴噠,滴噠,滴噠……
少女分泌著仙漿,壁漫淌著清滴,兩種質炯別的體,恰到好處地在六女的秀腿上在一起,意味悠長地灌進了楊十三的口腔裡,莽漢吧嗒吧嗒厚嘴,又了剛剛從那個地方返回來的,一片淋的手指,他登時興奮起來,呼地直了身子。
珍珍旋即便看見,楊十三的間,直著一擀麵杖長短的子。
楊十三搬起六女的左大腿,子本能地找尋著應該去的所在,不知是過分的動,還是過分的黑暗,或者是岩石過分的滑,子胡折騰了數下,依然沒有找到企盼已久的所在。
六女還是那麼的矜持,那麼的顧慮重重,那麼的嘮嘮叨叨,那麼的假裝正經,而小手已經握住了子,嘴上磨磨嘰嘰地拒絕著,讓弟弟保持冷靜,不要了倫常,給鳥人部族抹黑,而行動中,卻協助途的子,找尋它應該去的所在。
「弟、弟……不、不行啊,不能這樣,我是你姐姐啊,聽阿爸講,咱們是一個父親啊!」
例行公事般地念叨完了這一切,六女也幫助楊十三將子送進了應該去的地方,漆黑之中,楊十三的下身頓覺一種其妙無比的握裹,一股莫名的力量油然而至,他抬起六女的大腿,理所當然地動作起來。
呱嘰,滴噠,滴噠,呱嘰……
楊十三很有節奏地動作著,水珠永不間斷地滴噠著,兩種聲響配合的是如此地默契,直聽得珍珍渾身酥麻,彷彿受到了六女的傳染,身下也氾濫了。
珍珍挪動了一下痠麻的大腿,的內業已沾在了水汪汪的私處,又酸又鹹,又腥又,好不狼藉啊。唉,聽著呱嘰呱嘰的行聲,珍珍心中暗念道:
「清溪穿漫荒野,濃囊何處瀉?洪水滾滾越堤壩,弟弟魯莽上姐姐。」
果然不出珍珍的預料,楊十三來勢洶洶,卻只呱嘰了數十下便一潰千里了。
六女雖然還很年輕,對這種事情看來頗為老到,弟弟一聲大吼之後,她將小手伸向私處,輕輕地抹了一把,然後放在眼下,藉著滴水的幽暗光亮,認真地審視起來:「弟,你咋又淌血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啊……」
「姐姐,」楊十三繼續著氣,指尖蘸著巴頭上的殘:「沒辦法,憋的,為這個,我請教過族內學問最高的長輩了,他告訴我,男人得不到正常的發,久而久之,中便夾著血了!所以,」楊十三似乎在給自己後珍珍找藉口:「姐姐,為了小弟的健康,我決定拿出絕活來,一定要把她競爭到手,讓她成為弟弟發的工具!」
喲……苦也!珍珍嚇了一跳:自己雖然經滄桑,沒少見識男人,而像楊十三這般壯似公牛的莽漢,還未領教過。珍珍心中暗道:讓俺侍候他,不太好消受吧!
盡憋悶已久的、夾裹著鮮血的髓,楊十三頓覺身輕如燕、神抖擻、神采飛揚,並且,脾氣也隨和了許多!告別了給他帶來無上愉的姐姐,楊十三意氣風發地來到阿爸面前。
老土司王這一天真是禍不單行啊,白天失去了權力,晚上又失眠了,此刻,正在內唉聲嘆氣吶。
楊十三既是安又是邀功般地說道:「阿爸,莫要嘆氣,莫要悲傷,兒子已經將那爛廝投入深淵了,此刻,他一定摔成一灘臭泥,正被群蛇爭相食呢!呵呵,從此後,阿爸依然是青鳥部族的大土司王,說一不二!」
「什麼,混小子,」聽罷楊十三的話,老土司王騰地跳起來,有一種大禍臨頭的覺:「膽大妄為的混小子,誰給你的權力,誰讓你這麼做的?你可知道,謀害天朝的命官,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麼?」
「兒當然知道!」楊十三顯得尤為平靜:「兒子當然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可是,阿爸,對外界,咱們就說平安侯不慎失足跌入了深淵,反正人也摔死了,屍首也找不到了,無據可查,天朝縱然有疑,也奈何不得啊!此地自古以來就是山高皇帝遠,朝廷的威力,一旦到了這裡,便是神經未梢了!」
「唉,」楊十三振振有詞,老土司王卻是愁眉難展:「謀害官,與謀反、叛逆同罪也!一旦被朝廷查實了,我們鳥人部落便永無寧了,縱使不被趕盡殺絕,也必將淪為奴隸、民、樂戶,也就是說,成為天朝最末等的公民!」
老土司王一夜未眠,終於熬到了天亮,老土司王招集全族人,刺血誓盟,統一口徑,統一說法,做到眾口一詞:平安侯不慎摔死了!
鳥人部眾信誓旦旦,老土司王又犯起愁來,平安侯的確死的好好地了,可是他的太太——珍珍如何處置啊,楊十三摔死官的時候,珍珍也在場,她是眼睜睜地看著楊十三將自己的夫君投入深淵,留下這個活口,後還要麻煩多多啊!
「這好辦……」楊十三決定依樣畫葫蘆,老土司王不允:「難道兩人都失足了?誰信啊!不成,不可輕易妄為!」
「那,」楊十三拽著藤條帶:「那就勒死她!」
「不可。」
「毒死她。」
「不可。」
「……」
揚十三絞盡了腦汁,想出一個又一個惡毒無比的,處置珍珍的妙計,老土司王則是一口一聲地,讓揚十三非常失望的:「不可,不可!」
「有了。」誓盟結束,從老土司王居住的溶裡出來,遠處的山巔傳來一陣虎嘯,揚十三一拍腦門,妙計又來了,他興沖沖地找到姐姐楊六女。
六女受阿爸囑託,肩負重任,負責看守珍珍。
楊十三喚出姐姐,如此這般地咬了一會耳朵,六女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末了,還是臉的疑惑:「弟,這能行麼?」
「沒問題,姐姐,你就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吧!」
「那好吧,」六女咬了咬嘴,賭搏一般地說道:「為了部族有個光明的未來,也只好如此了!」
揚十三的所謂妙計,其實很簡單,那便是偷來一隻正值哺期的虎崽,放在別處,再讓六女把珍珍領到虎崽所在的地方,然後,由楊十三引來雌虎,丟失小寶貝的雌虎兇猛無比,無論看見何人在自己的寶貝附近,便會撲將上去,張開血盆大口,置人於死地。
不過,看似簡單,作起來也相當的複雜,首先要置生死於不顧,趁老虎覓食的當口,深入虎,盜得虎崽。
這項工作的危險相當之大,楊十三在大山裡轉悠了好半晌,雖然沒有尋到虎,卻在一處民宅的門前,發現一隻走丟的虎崽,楊十三大喜: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管它是誰家的,楊十三抱起虎崽便溜。
楊十三將意外獲得的虎崽放在一塊小平壩上,然後,他口銜樹葉,以鳥人部落特有的方式,向六女姐姐傳遞消息,聽見悠揚的、含著濃情意的葉片聲,楊六女知道楊十三得手了,於是喚來珍珍,以為部族採食蔬果為名,爬出山,故意向虎崽嘶鳴的平壩走去。
在溶內憋悶了一宿,乍一爬出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珍珍彷彿出籠的囚鳥,舒展著雙臂,仰望著天空,大口大口地呼著清新的空氣,充好奇地環視著眼前的一切:「哇……山峰、清溪、瀑布、松柏、岩石、猴子、小鳥、花兒……多麼美好的景啊,很敢難相信這是真的,過去,只有在畫上還能欣賞得到,哇,這裡真是畫家筆下的人間仙境、世外桃源啊!媽媽,夫君,珍珍到了仙境了!哇,這是什麼?」
一棵奇異的花草引起珍珍的關注,看見珍珍如此的天真,死到臨頭了依然是漫無比。
六女有些捨不得加害她了,看見珍珍抓在手中的奇花異草,六女說道:「那是靈芝草,是山裡的寶貝,平裡很難尋得見的,你一出來,便遇上了仙草,看來,一定有好運在等著你哦!」
「哎喲,小可憐,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的媽媽呢?」既天真漫又充心的珍珍,看見黃燦燦的小虎崽,徊徘在狹窄的平壩上,悲悲切切地嘶鳴著,找他的媽媽,充靈的大眼睛甚至擒著幾滴淚珠。
珍珍邁步上前,意漣漣地抱了起來,六女看在眼裡,笑在心頭:你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想著玩,想著笑吶!
楊十三則在不遠的地方觀察著動靜,看見珍珍居然抱起虎崽,便用葉片向六女發出訊息:快跑,母老虎要來了!
楊十三的葉片剛剛吹響,天空突然昏暗起來,繼而風大作,樹搖枝響,楊十三還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見一片濃雲從兩個女人的頭上一掠而過,於是抱著虎崽的珍珍,以及人六女,便雙雙沒有了蹤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們被怪風颳走了?
「妖怪,」猛然間,楊十三突然想起了族內老人們口頭傳講的、有關山妖掠女的故事,他打了一個寒戰,為自己又幹了一樁蠢事而後悔不迭:「姐姐,弟弟不聽阿爸的告誡,隨便讓女人走出溶,如今姐姐被妖怪搶掠而去,弟弟悔不當初啊!」
「作孽啊,作孽啊……」聞聽六女被山妖掠走了,老土司王急得直拍大腿,衝著楊十三破口大罵,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啊?已經與事無補了!
話分兩頭,且說大白猿凱旋而歸,為自己的王國添丁加口,他將兩位美女往內一扔,連句安的話也來不及說,又出忙活去了,今天的生意可真好哇。
望著兩位風姿各異的美女,內霎時熱鬧起來,眾女人既驚訝又妒忌地討論道:「看看人家是怎麼長地,細皮,白裡透紅的!」
「珍珍,」混在女人堆裡的阿二,一把抱住珍珍,珍珍吃了一驚,半晌,她才認出人妖來:「夫君,你人天相,無論到了哪裡,彷彿總有神仙保佑,你果真沒死啊,你,咋這身打扮啊,好可笑啊!」
「嘿嘿……」阿二摟著珍珍,慨萬千:「不如此偽裝一番,我在妖內便無法存活啊!」
阿二與珍珍好似一對患難夫,短暫的離別後,又在妖內重逢了。
而楊六女也是因禍得福,在妖內找到了生母,一個年長的婦人直愣愣地盯著六女,一眼便認出當年留給女兒的信物,一把自己磨製的發笄:「閨女,我的閨女,唔唔唔……」
負責在內燒火做飯的老年婦女,正抱著六女動萬分地悲泣著,大白猿又返了回來,又掠回一對美女來,這對美女可是非同尋常啊,一個是皇后,一個是貴人。
內當然是一片譁然了,阿二急忙推開珍珍,同時,也完全忘記了大白猿的存在,看見永遠都是威嚴無比的皇后,賊雙膝一軟,慌忙跪地謝罪,皇后剛剛訓斥幾聲,大白猿長臂一伸,將阿二拎在手中,一邊惡毒地咒罵著,一邊兇狠地搖動著,差點沒把平安侯的骨頭架子給搖散了。
「哇呀呀,你膽子不小啊,敢玩老子的女人……」白猿可怕地吼叫著,溶內一片駭然,憑著經驗,眾女人一致認為:一場血淋淋的殺戮即將發生;一頓令人吐嘔的人盛宴,就要開席了!
珍珍嚇得面無人,六女卻絲毫也不覺驚駭,也許生自幼在大山深處,處於半原始的矇昧狀態,生活剝、茹飲血的事情見得多了,並且自己的部族亦是如此,面對這一切,六女顯得尤為平靜。
不過,在妖內遇見了生母,並沒有給六女帶來絲毫的喜悅和快樂,倒平添了無盡的羞愧,望著在皇后面前、在眾貴婦面前,毫無修養、呲牙咧嘴的大白猿父親,六女好沒面子:唉,我的生父身材魁偉,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本領的確不小,可是,卻缺乏男子漢應有的紳士風度、或者說是騎士神。
唉,與這些女人相比,我的出身可真低啊,不僅生在蠻夷之邦,父親還是個身白的大怪物。哼,我可不想認怪物為爹!
「噯呀,郎君大大難臨頭,這可如何是好哇……」老婦抱著六女正悲喜織著,眾女人可沒有閒情逸致聽老婦的嘮叨,人世間,這種事情多去了,已經麻木了,甚至見多不怪了。
看見阿二在大白猿的手掌心裡掙扎著,珍珍驚呼起來,皇后冷冰冰地罵道:「活該,他作孽太多,死有餘辜!」
「應該想個法子救救他,」關鍵時刻,還是年齡最長的四娘比較沉穩:「皇后,現在不是情用事的時候,怪物殺死了平安侯,接下來便是我們難過的時候了,我們應該核計一個辦法,救救平安侯!」
「已經到了這般境地,」皇后無計可施:「我們自身都不保了,還有什麼辦法救他啊!」
「六女,」還是珍珍聰明,一把從老婦懷裡拽過六女:「快去認親爹啊,六女,快去認過親爹,然後給俺老公求個情,饒俺老公一命,待出以後,俺一定重重謝你,待你出嫁之時,俺從封地裡劃出一個山頭來,送給你做嫁妝!」
六女不僅對平安侯沒有一絲的好,因出身卑,對這些皇室成員更是含嫉恨,聽了珍珍的話,六女一臉不悅地翻了翻眼皮,那神態,與皇后毫無二致:他活該,他仗著一張破紙,便在我們鳥族的面前,趾高氣揚,作威作福,強佔人女。
什麼,送給我一個山頭?我們世世代代生活這裡,這裡的山山水水都是我們的,用得著你們這些山外人來賞賜麼?
「六女,快去啊,」見六女遲疑,珍珍催促道。
六女又上來了倔強勁,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挪動,雙眼咄咄視著珍珍:哼,你們這些人啊,一個比一個詐,當我家十三弟將平安侯扔下山崖時,瞅把你嚇得,竟然了子,像個老鼠似地躲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現在出了鳥人巖,進了怪物的妖,一看見你的老公,你立馬變了樣,想當初,你老公欺侮我的時候,你躺在一邊,不但不予阻攔還笑嘻嘻地看熱鬧!哼,婦,婦!
「六女,你還遲疑什麼啊?」機靈的珍珍看出了六女的心思:「我不對,我錯了,可是六女,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塗啊!只要你救了我們,我們就不在此逗留了,我們將永遠離開這裡,而有關你們殺害天朝使者的行為,我一個字也不會提及的!六女,不要認為皇后被山妖掠來,天朝大廈便倒塌了,你千萬不能有此念頭!」
「這次,你說話要算數哦,」六女猶豫不決:「我救他一命,你們全都離開這裡,離開大山,讓我們的部族安安生生地過生活!我們鳥人不你們這些王侯將相,達官顯貴!」
「我答應,我代替平安侯答應你,我們離開,說實話,來到這裡,我們也後悔了,我恨不能生出翅膀,飛出無邊的群山去!回到我們的故鄉!」
「啊呀呀……」幾個女人聚在一起議論著,大白猿則拎著平安侯,發出令人膽寒的吼叫聲,嚇得眾女人紛紛向角落裡退縮著。
內籠罩著世界末一般的恐怖氣氛,阿二被搖晃得暈頭轉向,雙耳嗡嗡作響,依然抱著能夠活下去的奢望:「怪物,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的命官,我是侯爵,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麼?你綁架了皇后,將會禍滅九族,門抄斬的!放了我,我還能替你說說情,讓皇后且饒你一命!」
「我乃修煉千年的神猿,我怕皇后作甚,我連父母是誰都搞不清楚,更沒有任何的親戚,何來的九族之說啊!」大白猿絲毫也不買賬,又搖晃了一番,肥腆腆的大肚皮突然咕咕地怪叫起來。
大白猿方才想起,這一,光顧著飛來飄去,裡山外地搶奪美女了,忙碌之間,卻虧待了肚皮,這怎麼能行呢,不按時進餐,飢一頓,一頓的,不利於身體健康,更不利於延年益壽。
瞅著手掌心裡瑟瑟發抖的情敵,給自己戴上綠帽子的賊,大白猿嘎然止住了搖晃,糙的,絨密佈的大爪子在阿二的身上肆意抓摸起來:「好餓啊,老子忙了一天尚未用膳,想必內的美姬們也餓得發慌了,今天是個大喜的子,來了這麼多的客人,聽說,連皇后也來敝處作客了,貴客駕到,我怎能不盡地主之宜,熱情款待呢。呵呵,我要大宴眾美姬,對不起了,你小子就做盤中菜吧,來人啊!」
「大王,奴婢在,」聽見白猿的呼喚聲,年老珠黃的女人不敢怠慢,紛紛向前,白猿命令她們搬來砧板,咚地將阿二放在粘乎乎、油漬漬的案面上:「拿刀來!」
完了!阿二被白猿直地按在砧板上,腦袋嗡的一聲,一股血腥的氣味從案面上飄進了鼻孔,燻得賊既噁心又絕望:我算是徹底地完了,沒有任何希望了!
賊蜷縮在大白猿的掌心中,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了。
當大白猿嘴角淌著口水,鈴鐺般的大睛珠盯著賊的身,思量應該做些什麼美味佳餚時,阿二則偷偷地掃視著怪物掠奪來的,風格炯別,造型各異的杯盤碟碗:過不了幾刻鐘,我這身爛便會擺進這些碟碟碗碗裡,冒著怡人的香氣,在大白猿的迫之下,進皇后的肚子;進珍珍的肚子;進四孃的肚子;進六女的肚子;進清溪小姑的肚子……進眾美人的肚子裡。
唰——唰——白猿握著砍刀,唰唰地磨了數下,砍刀在賊的眼前晃動不止:「老子要把你大卸八塊;老子要揪下的巴泡酒喝;老子要擠出你的蛋氽丸子;老子要摳出你的眼珠彈溜溜;老子要掏出你的心、肝、賊肺子,咚咚咚地切成片片,攪合在一起,來個熘三樣!呵,你的身上全是寶,除了大便和,一樣也不能費……老子略算來,你這套臭皮囊至少能出十八道菜!不過,熘肥腸是一道很麻煩的菜,唉,麻煩也沒辦法啊,誰讓老子最喜吃熘肥腸吶,小兔崽子,看刀!」
「阿爸,且慢,」就在大白猿舉起砍刀的那一刻,六女突然身而出:「阿爸如此對待競爭對手,有些顯失公平吧?」
「你,」大白猿握著砍刀,凝望著六女,當他看見六女頭上的骨制發笄時,頓時明白了一切:「閨女,我的閨女,真是歲月匆匆啊,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長這麼大了,出落成大閨女了,閨女。」
看見女兒出落得如此水靈,如此漂亮,大白猿有一種驕傲的成就,同時,用刀尖指著賊:「這個傢伙趁你老爸不在內,打起了我女人的主意,我殺了他,吃他的,這有什麼不公平的?他欠老子的,他活該,閨女,你先歇一會,閨女來了,阿爸要親自給你上廚炒菜!」
「阿爸,」看見大白猿出了難得的笑容,臉上洋溢著幸福之,六女覺縱使是妖怪,也是很有人的,也知道兒女情長,六女不再膽怯了:「阿爸既然自立為山中之王,獨享內美女,無論是人類還是獸類,大凡為王者,都有竟爭對手,難道你沒看見過,每年的發情期,大山裡所有的動物都要進行一場決鬥,勝者為王,取得配權,佔有全族的雌。阿爸,你既然為王,更不能違反自然規律,應該給對手一個競爭的機會啊!」
「哦,」白猿遲疑片刻:「閨女,此話有理啊。」
大白猿手掌一抬,鬆開了阿二:「那好吧,那就按照動物世界的規矩,我給你一個機會,咱們決鬥一番,如果你羸了我,這山裡的女人都屬於你了,如果你敗了,哼哼,我就不客氣了,我要把你煮了吃,作為酒宴的一道大菜,來吧,請你選擇一樣武器,咱們到外見個分曉!」
六女的話提醒了大白猿,白猿很是開通,給垂死的阿二一線重生的希望,不過,這希望實在太渺茫了,面對著高大而又壯碩的白猿,平安侯不抱任何幻想。
在白猿厲聲的狂吼中,阿二在白猿的武器庫裡選擇了一把弓孥,平安侯還記得歪打正著中鹿的輝煌之舉,心中默默地念叨著,希望這把弓箭再次帶來好運,一箭中白猿的咽喉。
「你選好沒有?選好了,那麼走吧。」白猿再次拎起阿二,身子一躍,輕飄飄地飛出溶,來到茫茫的群山之顛。
大白猿將阿二放在一處狹窄的平壩上,自己則站在距離阿二不足百米的平壩邊緣,叉著雙臂,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架勢,甚至閉上了雙眼:「動手吧,老子等著你,快吧!」
老天保佑,是死是活,就在此一箭了!阿二暗暗地祈禱著,雙手毫不含糊地張弓搭箭,箭鋒對準白猿的咽喉:「看——箭!」
噹啷,平安侯的箭法果然了得,不過,白猿的皮更是賽過甲冑,只聽噹啷一聲,向白猿的利箭被遠遠地彈出。
阿二絕望地嘆了口氣:「此怪物刀不入,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看來這次死定嘍!」
「嘿嘿……你玩完了,該老子出手了!」白猿一聲冷笑,抬起大腳掌,一步一頓地向賊過來,同時,伸出茸茸的利爪:「小兔崽子,我已經給你機會了,你就不要再抱幻想了,死心塌地的做我的俎上、盤中餐吧,呵呵……」
嗷——大白猿雙臂合攏,正勒住賊的脖子,突然,身後傳來震天動地的咆哮聲,大白猿和平安侯都驚呆了,一起豎起耳朵聽了聽。
同時,阿二睜開絕望的雙眼,大白猿扭著茸茸的腦袋循聲望去。
「虎——老——虎……」兩個傢伙異口同聲地嚷嚷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丟失兒子的母老虎縱身一躍,直撲身高體壯的大白猿而來,大白猿毫無懼,一把推開俎上,徒手戰雌虎,頃刻之間,但見虎嘯猿鳴,狂風大作,昏天黑地。
直看得阿二瞠目結舌:「好厲害,高手遭遇了強敵,正在上演一場彩絕倫的終極大戰!」
「咕嘎,咕嘎,咕嘎……」阿二正怔怔地觀看著白猿大戰雌虎,突然,從嘩嘩作響的樹梢上傳來刺耳的尖叫聲。
平安侯抬頭一看,原來是一隻茸茸的小怪物,附在樹枝上,正衝雌虎指手畫腳吶,那表情,那神態,那語氣,彷彿是雌虎的教練,只見小怪物用尖爪子反覆抓撓著自己的脖子:「笨蛋,上啊,摟住它的脖子,掐死它,這樣,這樣掐,對,快上啊,掐死它!咕嘎,咕嘎,咕嘎……」
呵呵,望著小怪物可笑的樣子,阿二忍不住地樂了:它是什麼傢伙?猴子?不像;猩猩?也不像;小猿?更不像了!
嗨,都什麼時候了,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平安侯可沒有閒心在這個小怪物身上費時間,細究它屬於什麼類的,應歸於那個綱、那個目的,還是想個法子,逃之夭夭吧,可是,眼前處處是懸崖,賊實在是無路可逃哇!
漸漸地,徒手的大白猿難以招架鋒利的虎爪,情急之下,大白猿狂吼一聲,嗖地亮出雙劍,只見電光閃爍,頭暈目炫,刺得阿二眼花繚:好功夫啊,讓我與它決鬥,豈不白白送死!
母老虎更不含糊,機地避開如電的劍鋒,利爪頻頻地抓扯著白猿硬的表皮,把個大白猿抓得呲牙咧嘴,嗷嗷怪叫:「好痛也……」
大白猿一邊躲避著雌虎的利爪,一邊深有觸地嘟噥道:「我只知道女人的小手很是厲害,抓起人來,蠻痛的,沒想到,母老虎的爪子更加厲害,如果不是我身手捷,這身修煉千年的外套,早就被它撕個稀爛嘍!哼……」
看見心的外套被虎爪撓得多次破潰,大白猿心痛不已,衝母虎謾罵一番,打起了退堂鼓:「老子還沒吃飯吶,沒有力跟你玩了,再見!」
在母老虎的面前得不到絲毫便宜,大白猿扭著血漬漬的肥股,溜回溶去了。
母老虎戰正酣,看見對手中途退場,好不失望,立在塵沙拂起的平壩上,鋒利的,滴淌著大白猿鮮血的爪子沒好氣地抓撓著草地,同時,呼呼大著。
「笨蛋,」小怪物的尖爪突然指向阿二,冒出一句話來,差點沒把平安侯嚇暈過去:「咕嘎,咕嘎,不成事的傢伙,你還傻愣著什麼啊?你這番出來是幹什麼的,自己都不知道了?又忘了?哼,總得我提醒你,快啊,抓住它,帶他見閻王去!」
什麼,見閻王?完了,死定了!阿二暗暗叫苦,方才想起逃命的事情,他活動一下嚇得又僵又硬的腿腳,不料,剛剛邁出一步便被母老虎察覺了。
在小怪物喋喋不休的嘟噥聲中,母老虎嗷地大吼一聲,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威風凜凜地向阿二撲來,似乎將腔的怒火,傾在平安侯的身上。
阿二這次是真的嚇傻了:這可如何是好?有了,小時候在家鄉玩耍的時候,聽老年人們講,老虎不吃死人,那我就裝死吧!
母老虎就在眼前,時間緊迫,平安侯來不及做過多的考慮,要想活命,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想到此,阿二撲通一聲,直地仰躺下來,硬梆梆的軀體起嗆人的塵土。
母老虎走到阿二的身旁,被塵土嗆得打了幾個響鼻,繼而,沾著沙塵的鼻尖探向了阿二的身體,阿二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同時,又屏住了呼。
「掐死它,」小怪物又嚷嚷開了:「咕嘎,咕嘎,他裝相,別信他的,掐死它,你就算公差了!咕嘎,咕嘎……」
「嗷——嗷——」母老虎也懷疑阿二在裝死,鼻尖嗅聞一番,沒有什麼異樣與死人差不多。
母老虎不肯就此罷休,拋阿二而去,索圍著阿二的身體徘徊起來,鼻尖時爾聞聞這,時而嗅嗅那,搞得阿二心煩意,只盼著母老虎快快走開。
「你他媽的還磨蹭個什麼啊!」看見雌虎遲遲不肯張開血盆大嘴,一口咬斷阿二的咽喉,從而結果賊的命,小怪物不耐煩地謾罵起雌虎來:「你還沒記啊,還想再犯錯誤啊?告訴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了!你自己好生為之吧,媽媽的,咕嘎,咕嘎……」
時間久了,阿二再也摒不住氣了,不得不悄悄地呼起來,立刻,一股異樣的氣味撲進鼻孔,熱辣辣,火灼灼,臊腥腥之中泛著濃烈的香。
哇,母老虎正值哺期,阿二終於明白了,母老虎是在找尋它的兒子,也就是珍珍得到的寵物——一隻討人喜的大貓——黃燦燦的老虎崽子!
母老虎大概嗅到了阿二身上有虎仔的味道,登時神大振,鼻尖距離阿二的體越來越近,甚至緊緊地貼到阿二的衣服上,乎乎的鼻尖把個阿二研磨得渾身奇,真想伸手撓一撓,卻又不敢動彈。
嗅著嗅著,磨著磨著,虎鼻子漸漸移向阿二的面龐,賊已經聽得見老虎的息之聲,以及熱燥燥的口氣,細長的虎鬚刮划著阿二的脖頸和麵孔。
阿二強忍著刺,心中默默唸叨著,母老虎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嗅聞之間,一長鬚不慎鑽進阿二的鼻孔裡,這可苦壞了我們的平安侯,虎鬚在鼻孔內刮來扭去。
阿二再也抑制不住了,鼻孔一扭嘴巴一咧,發出一聲驚人的脆響:「啊——嚏!」
「嗷——」母老虎一時驚呆住了,它止住了嗅聞,虎頭虎腦地瞅了瞅阿二。
阿二戰戰兢兢地坐起身來,一邊著酸的鼻子,一邊手指著大白猿逃逸的方向:「我的虎啊,不,我的虎祖宗啊,請你放過我吧,我沒有偷你的兒子,是珍珍,她抱走了你的兒子,我的虎,你放了我一條小命,我一定幫你找回兒子……」
「嗷——」不待阿二把話說完,母老虎嗷的一聲大吼,一口叼起平安侯,心意得地回自己的虎去了。
「咕嘎,咕嘎,他媽的,這個喪門陷……」小怪物氣急敗壞地搖著樹枝,罵罵咧咧地尾隨著母老虎而去:「這個缺德帶冒煙的玩意,我拿它真是沒辦法了,唉,咕嘎,咕嘎……」
第三十二回寇老西簽發逮捕證,無頭鬼受命捉賊
一對鬼,兩個癩痢頭。生前是癟三,死後變骷髏。間吃白食,間更無愁。昔時街逛,今朝守通馗。休看活人淚,去揩死人油。若想不受罰,必須把爺求。男鬼要現錢,女鬼把摳。金銀你收下,珠玉我揣兜。又到值班,夜來馬府遊。
第十一回書講到,盛怒之下的大太監——馬四老爺,獸然大發,把自己名義上的老婆、吃裡扒外的長夫人,豁然綁在大堂之上令眾家奴輪番,一時間,馬府大宅內好不荒、好不熱鬧。折騰來折騰去,結果,把巡夜的小鬼也給招引來了,一個站在屋脊上,一個蹲在牆頭上,就等著長夫人嚥下最後一口氣,及時將其收入地府,聽候判官的發落。
馬四老爺光顧著發脾氣了,哪裡還顧得上小鬼啊!何況他也看不見小鬼;家奴們更是喜上眉梢,興致全都集中到了長夫人身上,爭先恐後地與老婦。
望著眼前走馬燈般的家奴,已經被得氣息奄奄的長夫人,既羞且惱之餘,油然萌生出一種飄逸若仙的幻覺:啊,老孃的願望已經變成現實了;老孃終於像山公主那樣,由數十名面首輪伺候,老孃好幸福啊!長夫人在極端的羞辱之中,找尋著最後一絲的心理平衡。
家奴們還真不客氣,竟然將昔的女主人活活地致死,好可悲啊!老太監似乎還不解氣,又割下長夫人的腦袋,做了溺壺,好可憐啊!
就這樣,一個無頭的鬼魂,腹牢地在黎明的冷風之中飄逸而去,臨行之際,往裡窮奢極、貫朽粟陳、紫標黃榜的長夫人,甚至連一件衣服也沒來得及穿上,只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硬地拽扯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還沒容長夫人看見是什麼人在拽她,赤條條的身子已經虛無飄渺的離開了地面。
面對著無頭無腦的、血漬漬的屍體,望著隨意拋撒的麵皮、耳朵、眼珠,專門負責收屍的小鬼嘆息起來:「哽哽,哽哽,唉,零件拆得到處都是,這可讓我如何收拾啊!」
「咕嘎,咕嘎,算了,將就事吧!」另一個小鬼看見地上的馬嚼子,突然來了靈,小鬼將馬嚼子套在長夫人依然血不止的脖腔上,順手揀起麵皮,隨心所地包裹在馬嚼子上,又揀起長夫人的頭髮,在馬嚼子的頂端,末了,儼然是頑童玩橡皮泥,將眼珠、鼻子、耳朵、嘴巴,胡貼在一片血汙的麵皮上,於是,一個極度變形的,令人瞠目的厲鬼,就這樣塑造成功了。
「咕嘎,咕嘎,好了,鼻子眼睛,一樣不少,走吧!咕嘎,咕嘎……」
拽扯著長夫人離開間的收屍役鬼,生前也是鳴狗盜之徒,死後一個託生為豬頭怪,既蠢笨異常又奇醜無比,然而卻非常好,且旺盛,尤其喜馬拉松式的超長時;另一個託生為面龐似猴非猴,身子似狐非狐的小怪物,就是平安侯在樹枝上看見的那個不倫不類的傢伙,在民間,俗稱為山魈。
山魈因其身材小巧,行動異常靈,此怪物財如命,對女則沒有豬頭怪那樣強烈的興致。這兩個傢伙均在閻羅殿裡充當捕役,每至月黑風高之夜,便漫遊於荒山野嶺、村頭莊尾,專門搜捕垂死之人。
今晚,豬頭和山魈又接到死亡證,一前一後地來到馬府,馬府大宅裡群的西洋景令間的捕役大眼福,同時,也撥起豬頭的興。
看見長夫人終於嚥氣了,又被割下了腦袋,兩個傢伙蜂擁而上,一個拽住長夫人的左臂,一個搬著長夫人的右臂,了了草草地給長夫人整過容,便忙三火四地飛將而去,一邊向地獄飛奔著,豬頭怪一邊地抓摸著長夫人的墩墩的身子:「哽哽,哽哽,好肥的一身哇!哽哽,哽哽……」
死後的長夫人,脖腔上套著馬嚼子;掛在馬嚼子上的眼珠子什麼也看不見;絲毫也不牢固,呼扇呼扇的耳朵,勉強能聽得見兩個小鬼說著下的語言。長夫人張嘴想說些什麼,只有馬嚼子吵吵作響,喉管裡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兩個小鬼見狀,冷冷地說道:「哽哽,哽哽,夫人,你已經死了,我們是奉閻王爺的命令,接你去曹地府的……」
好的豬頭道:「哽哽,哽哽,夫人,你雖然年過半百,可是,身體保養的還是如此之好,依然是細皮的,看得我們好生眼饞,在你餘息尚存之際,也讓我們做小鬼的享受一番吧!哽哽,哽哽……」
說著,豬頭衝長夫人地一笑,只見怪風大作,長夫人眼前更加黑暗了,也不知被兩個小鬼拽到什麼地方,耳畔只能聽見兩個小鬼嘀嘀咕咕,沒有別的言語,全是品評自己體的詞穢語,直聽得長夫人好不麻,業已僵硬的身子居然泛起微微的熱氣,間再次膨而起。
原來,那是豬頭看不見的巴進了長夫人的下體,豬頭一邊咕嘰、咕嘰地大作著,一邊怪氣地幹吼著,同時,兩隻豬爪在長夫人的脯上貪婪地抓摸著、撫著,尖硬的蹄尖刮划著長夫人白生生的,泛起條條血痕。
「咕嘎,咕嘎,豬頭,」也不知被豬頭蹂躪了多長時間,昏昏然中,長夫人聽見另一個小鬼的催促聲,那是狡猾而又刁鑽的山魈在說話,「咕嘎,咕嘎,你還有完沒完啊,時辰不早了,快點回去吧,否則,咱們又因為工作拖沓而受懲罰了,豬頭,你怎麼總是記不記打啊!咕嘎,咕嘎!」
又是一陣風聲拂面而過,冥冥之中,長夫人隨意按在麵皮上的眼睛隱約看見了兩道迥然不同的光束:一束是圓溜溜的大眼睛所發散出的、幽幽的光亮,那是豬頭的眼睛;而山魈那兩顆如豆的小眼睛則放著猥瑣而又險的鼠光。
「咕嘎,咕嘎,瞅什麼,你從此就受我們管治了,」看見長夫人終於有了點視覺,山魈眨巴著討厭的小眼睛,以警告的口吻冷漠地對長夫人說道:「咕嘎,咕嘎,在間,你要聽話,學乖點,剛才的事情,你跟誰也不能說,知道麼?記住了麼?否則,沒你好果子吃!咕嘎,咕嘎……」
長夫人努力眨動著眼珠子,直怔怔地環視著豬頭和山魈,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採取一種令小鬼捉摸不透的、不置可否的態度,而在心中,則暗暗嘀咕道:「老孃休能讓你們白佔了便宜,老孃現在不搭理你們,一旦有了機會,一定讓你們好看,讓你們嚐嚐老孃的厲害!」
思忖之間,長夫人已經來到了地獄之門,「嘩啦」一聲,豬頭推開一道森森的大門,一股涼絲絲的冥氣撲面而來,令長夫人打了一個寒戰:「好冷啊!」
「哽哽,去吧,」長夫人的身後響起了小鬼興災樂禍的低聲,「去見判官吧!哽哽,哽哽,呵呵!」
「二位賢弟!」聽說要見地府的判官,長夫人突然想起自己還是一絲不掛,於是,面難地央求役鬼道:「能否給我套衣服來啊,我就這個樣子去見判官,好難為人啊。衣服不管好壞,只要能遮體就行啊,如果有困難,我可以花錢買啊!」
「咕嘎,咕嘎,這是命中的定數,」山魈險無比地說道:「咕嘎,咕嘎,夫人,你以為有錢就可以買到一切麼?哼哼,你生前揮霍無度,甚至把死後的錢財也用光了,所以,來到間時,一路上,連件遮體的布丁也沒有了,夫人,不要奢望再有什麼衣服可以遮體掩羞了,這是上蒼對你的懲罰!對你這樣的人,就該如此!咕嘎,咕嘎……」
一邊說著,山魈一邊輕輕地推搡著長夫人,長夫人還想再央求一番,怎奈身子已經輕飄飄地、不由自主地、一絲不掛地飄到了閻羅殿上。面對森嚴肅穆的冥界大堂,長夫人很是知趣地跪匍下來,同時,用眼角偷偷地瞥視著公堂,這一看可令長夫人吃驚不小:「啊,是他?這不是家喻戶曉的大清官麼?怎麼,他死後在界當官了?」
長夫人嚥氣的那一刻,恰好是宋朝的清官——寇準值班裁判,只見寇老西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嘩啦啦」地翻閱著一本又厚又重的記事簿,長夫人跪爬上前:「寇老爺,我死的冤啊,寇老爺,你可要為妾伸冤啊,我……」
從厚厚的記事簿裡,寇老西很快便了解到長夫人生前的種種穢行,此時此刻又看見這個老婦赤條條地跪在殿前,張牙舞爪地大呼冤枉,寇老西不扭過面龐,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衝豬頭和山魈頻頻擺手道:「世上還有如此寡廉鮮之人,做出來的穢事讓人簡直無法啟齒,可她還一個勁地喊冤呢,唉,可悲、可悲啊,快快拉下去吧,送她去應該去的地方吧,休要在此繼續丟人了!」
「老爺,你聽我說,我有重要情況要向您反映!」看見寇老爺子絲毫不給面子,情急之下,長夫人決定打個小報告,告發兩個役鬼在執行公務時,對她進行了擾。
不待長夫人再開口說話,一條冷冰冰的、鏽斑斑的鐵鉤子嗖的一聲飛進長夫人的嘴裡,鐵鉤子緊緊地掛在馬嚼子上,鉤身死死地住長夫人的舌頭,長夫人一聲慘叫,在鐵鉤的拽扯之下,因疼痛不得不隨著鐵鉤轉過馬嚼子。
只見豬頭和山魈兩個小鬼同時拽著鐵鉤的另一頭,那神態,那架勢,分明是在拽扯著一頭毫無用處的、行將屠宰的老母豬:「哽哽,老爺,」豬頭一邊拽著鐵鉤,一邊問寇準道:「這個老婦,應該發配到第幾層地獄啊?」
「笨蛋!」寇準沒作絲毫的考慮,順手扔過一竹籤:「這等爛女人,牲畜地獄是她最好的去處,你們在地府也服役多年了,難道這點規矩還不瞭解麼!」
「是,哽哽!」豬頭和山魈應承一聲,一齊用力,緊緊地拽住鐵鉤子,鉤著長夫人的嘴巴,扭頭便走,長夫人痛苦不堪地用手抓住鐵鉤子,儘量減輕鐵鉤對口腔的傷害,即便如此,殷殷的鮮血還是汩汩地出嘴角,滴噠滴噠地漫溢在脯上。
「哽哽,夫人,」兩個小鬼對長夫人方才舉動很不意,只聽豬頭道:「哽哽,哽哽,你很不配合哦,你絲毫也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啊!哽哽,哽哽……」
「咕嘎,咕嘎,是呀!」山魈惡毒地扯了扯鐵鉤子:「哼,想打我們的小報告,看老子撕爛你的臭嘴!咕嘎,咕嘎!」
長夫人又是一聲慘叫,在兩個小鬼的拽拉之下,跌跌撞撞地行走著,所過之處,不是刀山就是火海,耳畔鬼哭狼嚎,一幅幅慘烈的景象把長夫人嚇得屎齊,她手扯著鐵鉤子,一會瞅瞅豬頭,一會又瞟瞟山魈。末了,長夫人又拿出在人間玩得爛的把戲,哭哭泣泣之中,出賄賂兩個役鬼的意念:「二位賢弟,地獄實在太可怕了,如能酌情關照一下妾,自當不勝,妾必盡力圖報!」
兩個役鬼對長夫人生前的狀況當然瞭如指掌,聽完老婦這番話,決定在這個好逸惡勞、更吃不得一絲辛苦的老女人身上榨些油水,不過,山魈很是狡猾:「咕嘎,咕嘎,尊敬的馬伕人,誠如你所言,地獄之苦,的確是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更何況像你這樣的富貴之身了,我們很想幫助你。
可是,你家道已經敗落,天子龍顏大怒,已將馬四老爺貶為庶人,皇后親自領兵,了馬府,就是說,你已經一貧如洗、一文不名了。現在,無論是間,還是間,無論辦點什麼事情,想動彈動彈就得拿錢做潤滑油啊。馬伕人,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你莫要動氣,這筆費用可不是小數目啊,你拿得出來麼?咕嘎,咕嘎!」
「唉,苦哇!」馬伕人一聲長嘆,沮喪地搭拉下腦袋,情況的確如此,馬府已被皇室查抄,馬伕人哪裡還有錢來行賄啊!嘆息之際,馬伕人便被小鬼拽到了寇準老爺指定的、十八層地獄中的第十二層——牲畜地獄。
這裡終昏昏沉沉,目光所及之處,一切景像永遠都是朦朦朧朧、若明若暗的,踏進地獄第一步,腳下是汙穢遍地,身上是臭氣拂面,因前世犯有罪孽而來此受罰的死鬼,或是人面獸身,或是獸麵人身,一個個渾渾噩噩,自生自滅。雌犯人永遠都是高撅著股,被公畜不分晝夜地、不論輩份地輪著。
活在間逞驕橫,死在間做畜牲。四爪著地爭屎吃,養得鮮任宰烹。倫常全無輩份,最終全是盤中羹。可嘆惡人何其多,牲口圈要擠爆棚。
「太可怕了,這哪裡是人的生活啊!」在兩個役鬼的拽扯之下,長夫人很不情願地、愁眉苦臉地走進了牲口圈,豬頭指著一張又一張面而來的獸皮,讓長夫人隨意選擇一張,披在身上,從此為獸、為畜、為牲。
「咕嘎,咕嘎,夫人,」山魈攀著沾糞便的欄杆,不嫌骯髒地上竄下跳,「請隨便選擇一張吧,想做牛、做馬、為豬、為狗,完全是你的自由,請你選擇吧,嘿嘿,咕嘎,咕嘎!」
「不……嗚——嗚……」望著一張張茸茸、血淋淋、千奇百怪的、異味漫溢的獸皮,長夫人悲切切地嗚咽起來:「不,這太可怕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嗚——嗚——」
長夫人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向兩個役鬼央求道:「馬府雖然敗落了,財產全部沒入皇室,可是,妾的孃家乃名門望族,有良田百萬頃,豪宅數百棟,金銀珠寶堆積成山。二位賢弟,如能協助妾重返間,妾可以回孃家取些金銀來,以為行賄之用!無論如何,妾也不能過牛馬不如的生活啊。二位賢弟,為妾想想法子吧,讓我儘快轉世為人吧!回到人間後,我必當重謝,絕不食言!我發誓,我向天發誓!」
「咕嘎,咕嘎,那好吧,」急於大撈一把的小鬼終於動心了,斷然將可能釀成的惡果拋至腦後,決定鋌而走險了,「我們帶你去間走一趟,你要儘可能地多取些銀子來,以贖罪身!咕嘎,咕嘎!」
在金銀的惑下,兩個役鬼利用職務之便,自作主張,扔掉鐵鉤,架起長夫人重返人間,一路上,狡猾的山魈有些放心不下,擔心長夫人會一去不返,自己無法向上級代,不好,不僅丟了飯碗,還要受到重罰。於是,山魈決定與長夫人一同前往,臨行前,山魈叮囑豬頭道:「咕嘎,你在這裡等著我們,記住沒有哇!咕嘎!」
「記住了,哽哽!」豬頭傻乎乎地答道:「我等著你們!哽哽!」
豬頭非常聽話地佇立在雲端,眼睜睜地看著山魈與長夫人消失在黑幕之中,山魈早就按捺不住了:「咕嘎,咕嘎,夫人,你孃家到了,你快進屋取錢吧!咕嘎,咕嘎!」
長夫人從雲向下望去,果然到孃家了,啊,終於迴歸故里了,望著那悉的高牆大院、紅磚碧瓦,長夫人百集,她羞於身拜見父母,央求山魈給她件衣服來,山魈無奈地搖搖小爪子:「咕嘎,咕嘎,夫人,我真的沒辦法啊,對於別的死鬼來說,一件衣服平平常常,不過舉手之勞,可是你,不行,恕我本事尚小,功夫始終未修成正果,實在無法足你的要求!不好意思了,咕嘎,咕嘎。」
然後,山魈催促道:「夫人,時間不早了,快去向你老爹要錢吧,否則,天亮了,咱們想回去,都來不及了,一旦讓判官知道了,那麻煩可大嘍!咕嘎,咕嘎!」
「唉,看來,只好如此了,」長夫人只好赤著體,顧不得羞,在寒風中徘徊於孃家的大宅院裡,「爹,娘!」光著身子,長夫人實在無顏進屋見她父母,她用已經凍僵的手指敲打著孃家的窗戶,驚醒了老邁的爹孃。
看見窗外光溜溜的女兒,老孃悲痛絕,聽罷女兒的哭訴,守財奴的老爹斷言拒絕:「你這是自作自受,嫁出門的女,潑出門的水,滾,我不想與你一同丟臉,休要再讓我看見你!」
「父親,」老爹這番話無疑是當頭一,打得長夫人暈頭轉向,她徹底絕望了,「你怎能如此絕情,想我顯貴之時,揹著馬四,沒少給你送錢送物哇,如今女兒落難在地獄,你怎能見死不救,爹爹啊,我的爹爹啊!你老如果不肯拿出銀子來,女兒就要永遠做牲口了!」
「沒有,我的銀子全都買房置地了,我一分錢也沒有了!」
無論長夫人怎樣哀求,老父親毫不動容,看見如此冷血的生身父親,小鬼山魈也忍不住地破口大罵起來:「咕嘎,咕嘎,好個鐵公啊,對自己的女兒,也是一不拔啊,你已經年愈古稀,還是如此的惜財,老天爺終有懲罰你那一天,你就慢慢等著吧!夫人,咕嘎,咕嘎,」山魈又轉向長夫人,「休要理他,想錢,辦法有的是,只要你想幹,總會搞到銀子的!咕嘎,咕嘎!」
「我幹,我幹!」聽罷山魈的話,處在絕望之中的長夫人似乎又看到了一絲曙光。山魈委惋地向長夫人講述瞭如何搞銀子的辦法,長夫人遲疑片刻,很快,為了討得銀子,贖買生前的罪惡,長夫人拋卻了最後一點廉:「我幹,我什麼都幹,只要能搞到銀子,贖回人身,再下作、再的事情,我也願意幹!」
於是,山魈說服了豬頭,每至更深夜半之時,豬頭便將長夫人放出地獄,由山魈引領著,竄到人間。
「跟我來,這戶人家很有錢的!咕嘎,咕嘎。」
間的收屍工對間的情況非常瞭解;誰家有多少口人;多少宅院;多少土地,都記於心,至於多少金銀、細軟,等等,等等,因為主人深藏不,山魈也無能從知曉,只能憑覺猜測了。
山魈引著長夫人的鬼魂來到一戶它認為應該富有的大戶人家:「去吧,去他家鬧騰鬧騰,準能搞到不少銀子。咕嘎,咕嘎!」
「哈哈哈,咕嘎,咕嘎!」山魈向長夫人眨巴了一下老鼠眼,長夫人心領神會,無比地狂笑起來,隨即長腿一抬,咣噹一聲踢破院門,赤條條的身子直撲閨房而去。
閨房內登時燭火通明,長夫人光溜溜地出現在燭光之下,就在小姐的面前,或是在貴婦的前,要麼擺出各種不堪入目的態,要麼嘴詞穢語,不絕於耳,嚇得小姐、貴婦們或是當場休克,或是哭叫不止:「鬼,鬼,鬧鬼了!」
就在這混不堪之際;就在房屋主人驅趕家奴院子追趕光腚女鬼之時,小鬼山魈趁機下手了,它潛入內室,以常人無法想象的機,偷走深藏各處的金銀細軟,一旦得手,便衝正在戲耍著家奴的長夫人打了一個響鼻,身子一躍,乘著夜,雙雙溜走了。
豬頭早已等候多時,看來山魈載而歸,豬臉出意的微笑,豬爪一伸,便與山魈瓜分起髒物來。每當此時,長夫人總是站在一旁,喃喃地問道:「二位賢弟,我天天出去做活,贖身轉世的錢,應該賺夠了吧!」
「啥?」兩個小鬼幾乎同時攤開了雙手:「就這些散碎銀子、布頭布腦的,也想贖身轉世,夫人,你別做夢了,咕嘎,咕嘎!」
「可是應該有多少兩銀子才算夠呢?」長夫人試探地問道:「二位賢弟,能不能說出個準數來,妾心裡也有個譜啊!」
「嗯,這個麼,哽哽,」豬頭思忖了半晌,笨哈哈地擺著手指頭,說起話來一貫吱吱唔唔、沒頭沒腦,更是毫無條理,「哽哽,哽哽,夫人,這個麼,用金銀贖罪,在兩界皆可進行,不過,到了界,價碼至少要翻十倍啊,如果間是一兩銀子,到了間,就變成一斤了。臂如在間,最輕的鞭笞之刑,若不想挨鞭子,想用銀子來贖,至少也得十兩銀子,杖刑是叄十兩,徒刑是陸拾兩,刑是壹佰兩,斬首是貳佰兩,凌遲是伍千兩,夫人,這些銀兩再乘以十,應該,應該,是,是多少兩啊?哽哽,哽哽!」
「啥?」長夫人聽罷,驚得目瞪口呆,活著的時候雖也是一方鉅富,不過,最盛極之時,府內所存也未曾有過萬兩白銀啊,而豬頭算的這筆賬,絕對是天文數字了。長夫人又絕望了:「唉,我就是幹一百年,也賺不來這麼多的銀子啊,老天爺,這可如何是好哇!」
「別聽它的,咕嘎,咕嘎,」山魈急忙衝豬頭使了一個眼,「什麼七八糟的,你少說兩句,越聽我越糊塗了!咕嘎,咕嘎!」
為了不讓長夫人過分失望,讓她的心中殘存一點點可憐的生機,繼續在間行騙錢,山魈以勉勵的口吻道:「咕嘎,咕嘎,夫人,莫要灰心,莫要失望,你要堅定信心,繼續努力,繼續努力!曙光就在眼前……咕嘎,咕嘎!」
長夫人的確沒有灰心,更沒有氣餒,她光著股越鬧越兇,一個時期內,把間搞得烏煙瘴氣。為了避除,淨化風俗,民間請來巫師神漢,長夫人毫無防備,夜深人靜,準時出現,結果被神漢逮個正著,幸有山魈尾隨在後,及時相助,略施小計,長夫人才免除大難。
受到這番驚嚇,長夫人再也不敢冒然而行了,而山魈斂財心切,極力慫恿長夫人,為了給長夫人壯膽,山魈不知從哪來一張黃橙橙的虎皮:「夫人,穿上它,再出去的時候,誰也不敢惹你了,你從此就成為山中之王了!」
起初,長夫人不允,誓死不想為虎為獸,山魈花言巧語,說這不是平凡的虎皮,這是神虎的皮,披在身上,膽量倍增,氣力陡漲,從此再也不怕所謂的巫師神漢了。
在山魈的軟磨硬泡之下,長夫人猶豫不絕地披上了虎皮,身體果然產生了奇妙的變化,彷彿有著無窮的力量,同時,膽量也是空前地倍增,只聽長夫人大吼一聲,發出的聲響令山魈渾身狂抖不止,本能地向後退去。
長夫人扭轉過頭,眈眈地盯著山魈,山魈毫無戒備,仍然大談特談虎皮的好處,誰知長夫人大嘴一張,嗷地撲向山魈,如果不是山魈一貫機,及時躲開,那顆小腦袋瓜早就成為長夫人的腹中之物了。
一張虎皮黃橙橙,婦欣然披在身。張牙舞爪縱聲吼,漫山遍野去耍橫。
「咕嘎,咕嘎,嗨,這畜牲玩意,披上虎皮就誰也不認了,連自己的主人也敢吃了,哼,走,咕嘎,咕嘎!」驚魂未定的山魈指使著長夫人再次來到間,「咕嘎,咕嘎,夫人,你現在有能耐了,本事大了,脾氣也大了,誰都敢吃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敢把親爹親孃也吃嘍,去吧,那是你孃家!咕嘎,咕嘎!」
聽了山魈略帶慫恿的話語,想起了親爹不肯為自己贖身之事,長夫人氣忿難消,她撲進家門,果真就把親生父母咬死了,醮著鮮血,進了肚子裡。
山魈大喜,搖身一變,化為死者的兒子,將長夫人吃剩的骨頭草草收殮,便以遷居為名,將老倆口的大片田產和房宅,低價拋售了。而披著虎皮的長夫人卻不知溜到哪裡繼續害人去了。
「不行,咕嘎,咕嘎!」山魈揹著那沉甸甸的錢袋子,開始尋找長夫人的蹤跡,尋遍了荒山野嶺,連個老虎的影子也沒找到,山魈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此虎一旦被民間捉住,告到寇老爺堂上,自己決然沒有好果子吃啊!
就在長夫人走失那一天,十二層地獄的牲口圈裡突然人為患了,原來是中的綵女,哭哭咧咧、嘰嘰喳喳的到地獄報道來了,與長夫人一樣,女們也不想過這種畜牲的、終被公畜肆意的生活,此時,她們雖然也是生著獸面,依然忘不了昔高貴的身份、無悠無慮的生活,她們雖然已經認不出彼此,通過毫無廉的呻聲,仍然能夠聽出來對方是誰:「冤啊!」
有女忿忿不平:「淪落到這般境地,咱們豈能自甘墜落,逆來順受吶,這都是平安侯所為,姐妹們,若想翻身,若想找回體面,我們必須聯名上告!狀告賊阿二,他遍各地,害人無數,非但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還被天子尊為師爺,封為侯爵,這太不公平了!」
此話即出,立刻一呼百應,於是眾女聯名狀告賊阿二,看見人多勢眾,正名昭雪大有希望,受到賊侵害的其他女人,也躍躍向前,簽上自己的名字:「姐妹們,算我一個,我也要狀告賊!」
「也算我一個,我不會寫字,誰能幫幫忙,幫我簽上名字!」
「肅靜,肅靜,一個一個地說,什麼,冤枉,你們何冤之有哇!」接待女們的,當然還是判官寇準,看罷狀子,寇老西以訓斥的口吻道:「你們完全是自作自受,身為廷貴婦,不珍惜幸福的生活,卻偷起漢子來了,壞了皇朝名聲,沾汙了皇的貞潔,你們何冤之有?罰你們為牲畜,完全是罪有應得!」
女們不服:「我們不對,我們偷嘴吃,可是,那個大賊罪孽更為深重,老爺為何不治他的罪,是否因為他是山西人,而受到寇老爺的偏袒呢?」
「嘟——」這句話可把寇老西氣壞了,「你們搞錯了,老夫是陝西人,不是山西人,」寇老爺繼續道:「我寇準為官,不僅兩袖清風,更是剛直不阿,這在人間,已有公論,一介賊,為人不齒的阿二,我與他何干,我為什麼要偏袒與他?哼,豈有此理!」
「老爺既然與阿二無干,為何不治罪與他?」
「是呀,同為山西人,同樣是賊,桑衝的罪惡並沒有阿二嚴重,卻受了凌遲之刑,而阿二呢,不僅逍遙法外,還高官厚祿!這世道,還有公平麼?」
「這,」女們這一追問,寇老西著實為難了:「查阿二這廝,行良家婦女、騙大家閨秀無數,實為罪不可赦,念其救駕有功,天子有旨,且饒他一命。老夫身在地府,對於間之事,也奈何不得!並且,阿二這廝,壞事雖然做了不少,可是,從某些方面來說,對朝庭還是有功的,這是不可否認的!這便是老夫沒有治他罪的緣由!你們好生改造自己,洗心革面,爭取早已贖回人身,取得人的尊嚴!去吧!」
淪為畜牲的女人數甚眾,寇老西苦口婆心地說服了王氏女,第二天,不知受誰的慫恿,李氏女又喊起冤來,更有聰明機的女,指使被阿二害死的良家婦女,諸如董事、賈荃、張小姐等等,尤其是大家閨秀賈荃小姐,在眾女的慫恿之下,再也不顧及所謂的顏面,身而出,狀告阿二。
賈荃之案,的確又冤又慘,在間就鬧得沸沸揚揚,許多官員都因此吃了鍋烙。此案餘波未盡,又鬧到曹府地中來,寇老西汗顏:縱觀此案,源頭就在阿二,沒有阿二,便不會釀成此案,這等賊,的確應該早抓捕歸案,免得繼續禍害人間,造孽無數。
「來人啊,」寇老西終於震怒了,喚來地獄捕役,簽發了逮捕證,豬頭和山魈持證去擒拿阿二,不多時又轉了回來,「咕嘎,咕嘎,稟老爺,那阿二被天子接進內,待為上賓,簡直當祖宗一樣供著,在下職位低,斷沒有闖入皇揖拿兇犯的資格啊!咕嘎,咕嘎……」
被晉封為平安侯的賊在皇內養尊處優,寇老西一時奈何不得,便寫了一份報告,請求閻羅派遣高級捕役,進捉拿阿二,閻羅不準,理由相當的充分:皇室地,怎敢如此放肆?你寇老西就不為自己子孫的前程考慮考慮麼?
寇老西忍氣聲:「賊啊賊,我倒要看一看,難道你一輩子也不出皇了,只要你走出皇來,我必捉你!否則,大家就會指責我:偏袒同鄉!雖然我一再聲明,自己是陝西人,與你無關,可是沒用啊,大家都認為我與你同鄉。」
沒過多久,寇老西瞭解到阿二已被皇后委惋地逐出皇,正在去往封地的路途中,寇老西認為機不可失,正派捕役捉拿賊歸案,又受到國舅的阻撓。國舅的事情,也從間鬧到了間,地府裡已是盡鬼皆知了。空照尼姑準備利用賊,顛覆天朝,國舅傾力相助,憑著在府的職權,極力阻撓寇老西捉拿阿二。
寇準向來不缺乏智慧,為了平息眾女以及其他受害者的不之情,寇老西決定繞過閻羅和國舅,智取賊阿二:「這點小事,豈能難倒我寇老西也!」
寇老西決定利用賊出行的機會,派遣地府的捕鬼,施以小計,將賊捉拿歸案,不料想,這阿二可不是平凡之輩,寇老西太過小看他了。京郊午夜血案,不僅沒有殺死賊,馬府的奴婢沫兒卻無辜而亡,間又多出一個冤鬼來,加入到告狀者的行列中,令寇老西大為光火;一不做二不休,寇老西又在驛站設下圈套,孰料二背兜臨時反串賊,稀裡糊塗地成了替罪羊。
「唉,」接二連三的失敗,令寇老西無地自容,正附案嘆息著,忽有差役來報,已經打入十二層地獄的老婦,不知何故竄出來,披著虎皮在間頻繁作案,傷人害命,劫掠錢財,被村民設計捉住,告到曹大堂。
寇老爺拍案而起,令役鬼將長夫人押上大堂:「你生前罪孽深重,非但不思改悔,還繼續為惡,來人呢,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用石碾磨成泥化為糞肥,發揮她最後的一點作用吧!」
「老爺,」被剝下虎皮的長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爺饒命,妾雖罪該萬死,不過,在間還遺有一虎仔,老爺若殺了妾,虎仔由誰來撫養啊!」
「哼,」寇老爺遲疑一下,不再理會長夫人:「來人,把豬頭、山魈也給我押上來,一併治罪!」
寇老西以協助長夫人為惡的罪名,將豬頭和山魈貶為髒鬼,在地獄裡專伺汙穢之事!
「老爺,您老有所不知啊!咕嘎,咕嘎。」
豬頭啞口無言,甘願受罰了。
這在關鍵時刻,山魈顯得異常的震靜,聽罷寇老西的處罰判決,狡猾無比的山魈沒有為自己做任何辯白,而是這樣說道:「咕嘎,咕嘎,據我所知,牲畜地獄裡關押著許多冤鬼冤魂,她們心存不,只要一有機會,便會溜出牲口圈,到人間為惡,以心中之忿,馬府的夫人僅是其中的一個而已,後老爺應加強對畜牲地獄的管理,免得再有冤鬼跑出來,為害人間!咕嘎,咕嘎!」
「哦,」山魈的話讓寇老西不能不認真地對待,他瞅了瞅山魈,沉片刻,「大凡刑事案件與廷有所關聯,本來簡單的事情從此就複雜起來,世間之事,怎能樣樣清白,老夫心中自有主張,我又派出一批捕役,想那賊小兒不就將揖拿歸案!」
「咕嘎,咕嘎,老爺有意擒賊,卻屢屢落空,」山魈跪在寇老西的面前,略帶譏諷地言道:「咕嘎,咕嘎,那賊自出道以來,遍大江南北,一貫福星高照,直至爬上侯爵的寶座,想來必有天數照應,老爺若想為民除害,還要另謀良計!咕嘎,咕嘎!」
「良計,」寇老西反問道:「我知道,你小子有點小聰明,說一說,你有什麼好點子來擒拿賊啊」
「咕嘎,咕嘎,老爺,」山魈道:「通過正常渠道擒拿賊,阻力重重。現如今,那賊已好比是皇城中的老鼠,神樹裡的狐,你若打老鼠,必然要損毀皇城,這為天子所不允;你若拿狐,神樹或多或少也會受到傷害,這又涉及到佛門、道觀!咕嘎,咕嘎……」
「如此說來,」山魈這番話說得寇老西好不氣,「這賊是捉不得了!」
「咕嘎,咕嘎,老爺,」山魈眨巴一下小眼睛,「咕嘎,咕嘎,既然不能名正言順地捉拿賊,為何不施以小計,讓賊死於意外呢,比如:不慎失足,摔得粉身碎骨,或者是,被狼吃了,被虎咬了,這都可以啊,這叫非正常死亡,就是天子知道了,也奈何不得啊!老爺以為如何?咕嘎,咕嘎!」
「好,太好了,」寇老爺一拍大腿蹦得好高:「好點子,太妙了,老夫這就試他一試!呵呵!」
寇老爺樂得笑出聲來,立刻探查間,賊已到了封地,正在土著人面前,仰仗天朝,狐假虎威呢。這不,他又發作,戲青鳥部落的大閨女,寇老爺怒髮衝冠,施以小計,楊十三毫不猶豫地將平安侯扔進了深淵裡,孰料,好事多磨,飄在半空中的賊被空照托住,繼續為害去了!
「嗨,」寇老爺又嘆息起來:「又讓他小子逃過一劫!」
「咕嘎,咕嘎,老爺,」山魈認為時機已成,自己立功贖罪的時刻已來到了:「咕嘎,咕嘎,還是依奴才意見,讓狼或者是虎吃了他吧?咕嘎,咕嘎!」
「好吧,就依了你,」而在此時,賊已被白猿識破,捉在爪心,撕成碎片,寇老爺心頭一喜,急忙翻開賊的檔案,又失望了,「這傢伙還是死期未到啊,算了,我立刻簽發一張逮捕證,將其捉拿歸案,不能讓他再為害人間了!」
於是,寇老爺匆匆簽發逮捕證,役鬼山魈令長夫人重新披上虎皮,臨行前,反覆叮囑:「咕嘎,咕嘎,這次一定有要出表現,否則,你將永世不得超生!咕嘎,咕嘎!」
「放心吧,」聽說去捉賊,長夫人把虎牙咬得咯咯直響,「老孃我恨死他了,上次沒有燒死他,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一定把這小子撕得粉碎,進肚子裡,變成一灘大糞!」
嗷——重披虎皮的長夫人渾身威力劇增,她衝兩個主子嗷地吼了一聲,縱身一躍,又回到人間,捉拿賊去了!
第三十三回老婦意丟外套,平安侯披上虎皮黃
阮郎歸,虎皮黃。威風八面中山王,吼聲沖天。腹哀怨和愁悵,怒火灼腑臟。恨人間,忿難消,屈辱怎能忘。誰知靡意,丟了虎皮黃。
打退了大白猿,披著虎皮的長夫人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一口叼起平安侯,頗為意地躍下平壩,在山魈的咒罵聲中,長夫人繞過一條條山溝,又翻上一道道峻嶺。
「咕嘎,咕嘎,你他媽的快點咬死他啊,咱們好去寇老爺那裡公差啊,咕嘎,咕嘎。」山魈在樹林間急得竄來竄去。
長夫人卻是如獲至寶,緊緊地銜在嘴裡,連理都懶得理睬山魈了:哼,咬死他,豈不便宜了他,這小子不愧是賊,上功夫著實了得,老孃雖然已經做了厲鬼,生前與賊的快,依然記憶猶新,每每回想起來,總是動不已,全身酥麻,現如今這賊已銜在嘴上,為何不好生受用一番,然後,或是掐死,或是咬死,也不遲啊!
想著想著,長夫人不情意起來,得意忘形之間,將嘴裡的賊搖來晃去,令阿二那夾在虎齒中的身體有一種異樣的覺:這隻母老虎對我似乎比對虎崽更有興趣!你聽,一路之上,母老虎邁著悠然的步伐,鼻孔裡發出欣的哼哼聲,彷彿獲得一道人大餐比到找寶貝兒子還要重要,還要幸福!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再次落入老婦的口中,並且是個變成厲鬼,依然念不滅的老婦!
嗷——嗷——嗷——走著走著,只聽嗷的一陣嘶叫,從樹叢裡又衝出一隻體態更加碩大的公虎來,它首先向母虎發出幾聲極具挑逗的吼叫,然後,一對雪亮的虎眼眈眈地盯著母老虎口中的平安侯,人體鮮活的氣息得公虎胃口大開,一串涎不由自主地從嘴角了出來:「哇,好香啊,饞死我了!」
「咕嘎,咕嘎,去,快去,」半路途中又殺出一隻公虎來,山魈似乎看見了一線希望,慫恿公虎道:「把那個傢伙搶下來,咬死他,吃掉他!咕嘎,咕嘎,他的可香啦,咕嘎,咕嘎。」
山魈又失望了,人再鮮、再香,也沒有母老虎的氣更加人,只見公虎並沒有搶奪雌虎口中的賊,而是健步躍到母老虎的股後面,鼻尖拱著母老虎的尾巴,地嗅聞著母老虎的私處,甚至吐出麻辣辣的大舌頭,下作地著母老虎漉漉的生殖口,時而,還發出一陣的哼哼聲。
「咕嘎,他媽的,怎麼都是一個臭德啊,」看見公虎毫不掩飾的態,山魈氣得七竅生煙:「無論是人,還是獸,怎麼一看見異就走不動路了,什麼也不管不顧了,真愁煞我也!咕嘎,咕嘎,咕嘎……」
急於與賊的母老虎顯然對公虎的示沒有絲毫的興致,雖然已託生為獸,畢竟前世作過女人,長夫人更喜與人類,只見它沒好氣地搖擺著大尾巴,一邊打著公虎的腮幫子,一邊嘟嘟囔囔地向林間跑去。
公虎見求不成,便又跳到母老虎的面前,扯住平安侯的大腿,那意思,分明在說:親的,我知道,你一貫看不上我,無論我怎樣向你示,你都瞧不起我!既然不肯與我,那就分出些獵物給我吧!平安侯都嚇傻了:慘也,我將被這對老虎扯個稀巴爛!
母老虎哪裡肯依,讓你吃了,我如何享受他的大巴啊!公虎尚未叼住平安侯的大腿,母老虎已經扭轉過頭,遠遠地甩開了公虎,扭擺著大股繼續往密林裡跑去,公虎哪肯放過這頓人大餐,死皮癩臉地尾隨著母老虎,低聲下氣地乞求著。
那語氣,那口吻,似乎在說:反正你自己也吃不完,天氣又又熱,剩下來的玩意,很快就會腐爛掉的,這多費啊!不想多給,賞一條大腿也行啊,大家都是鄰居,都住在一片林子裡,平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咋這麼死啊,咋這麼不通虎情啊!
嗷——嗷——嗷——看見公虎那癩皮狗般的架勢,母老虎氣得嗷嗷直叫,它將平安侯放在一棵大樹旁,轉身撲向公虎,擺出決鬥的架勢。
公虎嚇得一聲嘶鳴,在母老虎的視之下,喃喃地溜走了:豁,好大的火氣啊!這是何苦呢,不讓吃,就不吃唄,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啊,火大傷身啊!哼,等我來美味佳餚的時候,你也休想分得一塊,哼,自私自利的傢伙,小心眼!攤上這樣的鄰居,只好認倒黴了!
機會難得,當母老虎氣咻咻地驅趕公虎時,平安侯認為逃命的機會又來了,他爬起身來,顧不得一被虎牙咬痛的身子,也來不及避別方向,抬腿便逃:趁著母老虎不注意,我快跑吧!
「咕嘎,他媽的……」山魈尖聲厲氣地喊叫起來:「快啊,不好了,他要跑了!」
嗷——嗷——嗷——母老虎一聽,不再與公虎爭執,而是轉過身來,嗷的一聲大吼,縱身將平安侯撲倒在地,血口一張,將平安侯重新叼在嘴裡,哼哼嘰嘰地鑽進了密林深處。平安侯的身體又在母老虎嘴裡搖來晃去了。
晚風在平安侯的耳畔習習而過,眼前的景時而呈現著傾斜狀,時而呈現著倒立狀,繞過一座看似搖搖墜的陡峰,眼前豁然浮現出一片平平展展的壩子,壩子上松柏成行,芳草如茵,在翠綠的松柏間,佇立著一棟簡樸的茅草屋,這讓平安侯好生奇怪:此乃蠻夷聚居之地,他們多處於半原始狀態,喜擇而棲,尚不會造屋,而這間茅草屋,從造型與格局上看,完全是中原地區建築風格的翻版,奇了怪了,不知何方神仙雲遊於此,相中了這塊壩子的風水,造屋修行啊!
非也,平安侯想錯了,這棟房屋,非人力而為,而是母老虎的傑作,身為母老虎的長夫人,總是懷念著人間的生活,從地獄裡逃出來之後,頻繁危害人間,不僅生吃活人,還大肆掠財,在偏遠的西南之地,為自己營造了一個安樂窩,每當虜來美男子,便叼到這間別墅般的房屋裡,姿意行一番,直至將美男子累得疲力竭,母老虎大吼一聲,一口咬斷美男子的咽喉,便美滋滋地品嚐起美男子的鮮來。
今天,長夫人又載而歸了,那可口的美餐便是久別的友——賊阿二!
嗷——嗷——母老虎將平安侯放在茅草屋前,一股濃郁的草香飄進阿二的鼻孔,令賊周身倍輕怡:真是個修身養的好地方啊!母老虎眈眈地瞪著平安侯,同時,嗷嗷地發出嚴正的警告:如果你再敢逃跑,我便一口咬斷你的脖子!
只聽咣噹一聲,母老虎用腦袋頂開扉門,一股令賊窒息死的腐臭氣味撲面而來,與屋外清新雅緻的自然環境形成強烈的反差,阿二摒著氣息,尚未回過神來,母老虎扯著賊的一隻腳便拽進屋去。
屋內混不堪,也許是雌老虎的緣故,屋內所有的物品均與女的生活有關:抹、內、肚兜、三寸秀鞋、頂針、絲錢等等,雜無章地拋散在房間各處,在房間的角落裡,隨意拋散著白森森的頭蓋骨、肋骨、大腿骨,等等,無不被母老虎啃得又光又亮,在黃昏之中,放著幽幽的暗光。
阿二倒一口冷氣:用不了多長時間,我也會是如此的下場,被老虎啃得光溜溜的腦袋瓜,骨碌碌地拋在角落裡,一對黑的眼眶絕望地凝視著窗外。
「咕嘎,咕嘎,」阿二正怯生生地掃視著陌生的、堆白骨的草舍,屋樑上又響起山魈咕嘎、咕嘎的怪叫聲:「咕嘎,咕嘎,原來如此啊,難怪哪也尋你不著,你原來在此修身養呢,呵呵,瞅這屋內的擺設,跟人間毫無二致啊,僅從外表上看,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是那位和尚或者是老到在此處隱居吶!進得屋來,方才知曉,這裡是一處食人的魔窟也。這個喪門陷,簡直是惡魔再世啊!寇老爺子如果瞭解到這些情況,不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那才叫怪吶!末了,我也得跟你受牽連,吃鍋烙,受重罰,唉,咕嘎,咕嘎。」
阿二抬頭向屋頂望去,只見山魈瞪著一對貓頭鷹般的大眼睛,嘴上罵著吃人的母老虎,尖爪子卻握著母老虎隨意丟拋的碎骨頭,一邊津津有味地啃咬著,一邊用另一隻爪子按在屋樑上,拼命地拍打著,同時尖聲厲氣地嚷嚷著:「咕嘎,咕嘎,求求你嘍,我的姑啊,你咋還不下手啊,求求你了,快點收拾了他!咕嘎,咕嘎……」
望著山魈破馬張飛的樣子,平安侯暗暗地發笑,覺這個地獄役鬼既頑愚刁鑽,又滑稽可笑!
嗷——嗷——母老虎將阿二扯上油漬漬、髒乎乎、皺巴巴的鋪,它本就不理會山魈,長夫人的興致,全在賊的間。不過這山魈吵得實在是太煩了,母老虎終於無法忍受,它暫時鬆開阿二,衝著屋樑上的山魈,一臉不悅地尖吼起來:嗷——嗷——
「咕嘎,咕嘎,我的姑啊,你不知道啊,我為你說了多少好話,寇老爺才放你出來,如果你還執不悟,我行我素,那,你就沒有機會嘍……咕嘎,咕嘎。」
嗷,嗷……母老虎不地乜了山魈一眼,吼聲低沉了許多,聽起來靡意的,同時,一對虎眼地瞟著阿二,阿二明白了幾分:母老虎向我示了,呵呵……真是天下奇聞啊,想我阿二遍地採花,做夢也沒想到,連母老虎也給採了!
「咕嘎,咕嘎,喲,老婦!」山魈瞟了一眼母老虎,冷言冷語地罵道:「咕嘎,咕嘎,嘻嘻,你又偷漢子嘍!嘻嘻,你又偷漢子嘍!咕嘎,咕嘎……」
哇,我的乖乖!山魈的話讓阿二大吃一驚:什麼,母老虎喜偷男人?苦也,看來我這個蓋世無雙的大賊,今天要做前無古人的大鴨子嘍?而我將要伺候的對象,卻是一隻令人膽寒的大老虎!想到此,阿二哆哆嗦嗦地瞅著母老虎。
山魈的一席話,說得母老虎好不尷尬,它衝山魈氣鼓鼓地吼了起來:嗷——嗷——嗷——
「咕嘎,咕嘎,嗯嗯,」山魈向後退了退,當它的大眼睛再次掃向阿二時,它衝賊頑皮地笑了笑,末了,又一臉不屑地衝母老虎嘟噥道:「咕嘎,咕嘎,老婦,怎麼,你的老又刺撓了?是不是呀,又了?對不對啊,想找個人給你撓一撓,磨一磨,蹭一蹭,是這個意思吧?嘻嘻,咕嘎,咕嘎……」
哇——嗷,此話徹底怒了母老虎,只見它呼哧一聲從上躍起,鋒利的虎爪徑直撲向山魈。
山魈比猴子還要機靈,怎能讓老虎撲住,它笑嘻嘻地閃向一旁,同時,伸出一隻茸茸、乾巴巴的小爪子:「咕嘎,咕嘎,姑,你瞅你啊,人家開個玩笑也要動這麼大的火氣!別鬧了,別發火了。我的姑啊,你願意偷,就盡情地偷吧,不過,你也別光顧著偷漢子啊,要乾點正經事。還有,我再次救了你一命,你應該給我點報酬吧?咕嘎,咕嘎,快快的拿來!我的報酬,快快的給我,咕嘎,咕嘎……」
嗷——嗷——母老虎聞言,衝著山魈搖了搖腦袋,山魈的臉又沉起來:「咕嘎,咕嘎,什麼,沒錢,他媽的,這段時間,你跑到哪裡鬼混去了,是不是光顧著偷男人,忘了搞錢的事情?咕嘎,咕嘎……」山魈瞅了一眼屋地的人骨頭:「果然如此,不要臉的老婦,我再也不管你了,看我到寇老爺那裡,告你一狀!咕嘎,咕嘎。」
嗷——嗷——聽罷山魈這番話,母老虎當真著急了,它一邊狂吼著,一邊直了身,一隻爪子搭在屋樑上,另一隻爪子像驅趕蠅般地將山魈轟下屋樑。
見屋樑上沒法再賴下去,山魈不甘心地倒懸在門楣上:「咕嘎,咕嘎,,姑,你太也不夠意思了,人家救了你一命,管咋的,你也得給點賞錢啊,姑,為了陪你出來公幹,人家一天沒吃飯了!,咕嘎,咕嘎,早知這樣,當初我為什麼要救你啊!咕嘎,咕嘎……」
母老虎以爪扶梁,憨然可笑地挪向屋門,威風凜凜地瞪著山魈,同時,嗷嗷地搖撼著扉門,那意思,分明在說:滾開,我要關門了,快撒手,再不撒手,我就夾斷你的乾巴爪子!
看見母老虎果真要關死房門,山魈很清楚母老虎想在屋內搞些什麼勾當,可是,又奈何不得,在母老虎威脅般的尖吼聲中,山魈很不情願地鬆開了幹手爪。
隨著怦的一聲響過,山魈被母老虎無情地拒之門外,旋即,草舍前的大樹枝響葉飛,隱約傳來山魈氣咻咻的謾罵聲:「咕嘎,咕嘎,,又偷漢子嘍,老又刺撓嘍,不讓野漢子的巴給磨一磨,就不舒服嘍,就受不了嘍,就睡不著覺嘍,嘻嘻,嘻嘻,咕嘎,咕嘎……」
終於趕走了嘰嘰喳喳、無比討厭的山魈,扶著屋樑站立半晌的母老虎顯得很疲憊,它長長地吁了口氣,利爪一鬆,撲通一聲趴在阿二的身旁,震得鋪吱呀作響,搖撼不止。
「咕嘎,咕嘎……」山魈扒著窗戶,又在屋外嚷嚷起來:「姑,等您把老磨舒服了,您老要開飯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給我留幾骨頭哇,呵呵,咕嘎,咕嘎。」
阿二又嚇出一身冷汗來,身不由己地掃了一眼屋角的白骨:看來,母老虎足了以後,便咬死男人,再讓食得到充分的足,嗚呼,好可怕啊!
嗷——嗷——母老虎衝著窗扇吼了吼,又長嘆一聲,對這個蠅般拍不死、轟不走、關鍵時刻又離不開的山魈,顯得無可奈何,乾脆由它嚷嚷去吧!
母老虎機械地長吼幾聲,再也懶得理睬山魈了,它轉向身旁的阿二,曾經是威嚴不可一世的虎容顯出些許難得一見的和善之,也許是行將得到足而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吧。
只見母老虎俯下頭來,虎嘴在阿二的前哧哧地移來游去,最終,母老虎的大嘴停滯在平安侯的間,舌頭隔著子,啃咬著阿二的巴,啃得賊哭笑不得:呵呵,母老虎向我求了!
母老虎對賊的巴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它顯然不會鬆解帶,而是用牙齒生硬地撕扯著,嚇得阿二在虎身下踢蹬,抓拽,混之中,一把拽住了母老虎鼓漲漲的大子,阿二手掌稍微收攏,便擠出串串熱烘烘、臊乎乎的虎汁來。
母老虎非但沒動氣,甚至停止了撕扯,仰起虎臉,呆呆地望著已經昏黑下來的天空,發出令阿二膽寒的、又令賊意的呻聲:嗚——嗷,嗷——唷……
賊不愧是賊,就在這生死攸關之際,賊再施伎,手掌擰住母老虎的盒,擠出因丟失虎崽,無法正常哺而令母老虎痛苦不堪的汁,使母老虎舒服的直哼哼,賊大喜,手掌更加賣力地著母老虎的盒。
這樣的活計,阿二做起來頗為得應心手,想當年,嫂子第一胎的嬰孩不幸夭折,子漲得活像是對豬吹泡,哥哥又忙於農活,當時,阿二尚小,無論是哥哥還是嫂子,都把他當成孩子看待,阿二遊手好閒,農活一樣也拿不起來,哥哥便給不學無術的弟弟找來一樣活計——給嫂子子。
由此,天喜的阿二,不僅學會了子,還過早地足了,真是一舉兩得啊,人世間,學點什麼手藝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你看,就在此刻;就在遙遠的夜郎國;就在無名的平壩上;就在風景怡人的草舍裡;就在老虎的身下,阿二這的手藝終於大派用場了,把個母老虎得舒舒服服,哼哼嘰嘰,甚至意漣漣,股後面泛起嗆人的氣——母老虎被阿二給發情了!
阿二堅定地認為,只要把母老虎舒服了,它便不會吃掉自己,於是,賊更加賣力地起來、起來!
母老虎的確舒服的沒法說:呵呵,賊就是賊,行果然有兩手,自從丟了虎崽,我這盒子得行將爆裂,經賊這番撫,著實舒服多了。
於是,母老虎幸福地仰天長吁起來,繼而,又俯下頭來,終於扯開賊的襠,叼住阿二的巴,哧溜哧溜地起來,刺密佈的舌身把個阿二得渾身發,得通體發麻,卻又不敢動彈:呵呵,老虎給我口,這真是天大的享受哇!這等福份,恐怕連皇帝也沒體驗過啊!
齒鋒如刀大獠牙,老虎給我巴。來吐去滑酥酥,哧溜哧溜麻沙沙。舌卷熱辣辣,牙刮包皮呱呱。翻滾虎皮黃,誓問誰人敢騎爬?
母老虎夠了巴,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趴在鋪上,阿二不敢怠慢,一頭撲臥在老虎軟塌塌的肚皮上,手掌一刻不停地輪番著母老虎的大子,唯恐虎顏大怒,翻臉不認人,一口咬死自己。
為了討母老虎的心,阿二顧不得虎汁是如何的臊腥,氣味是如何的嗆人,他叼住一隻虎頭,咕嘰咕嘰地起來,虎很快就灌了口腔,阿二暫停下來,歪頭吐盡虎,然後摟住虎盒,繼續。
身下的母老虎得意忘形地呻著,吭哧吭哧地翻轉著身子,茸茸的虎皮唰啦啦地磨擦著身下的鋪,髒乎乎的單早已掛了虎,泛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
再臊,再,賊也顧不得了,他一邊繼續給老虎,一邊將手探向了老虎的間,下無比地摳捅著淋淋、粘乎乎的老虎,阿二一邊摳著,一邊捅著,一邊覺得既荒唐又可笑:我阿二簡直鬧上了天,玩膩了人,又擺起虎來了!
呵呵,乖乖,難道,這是真的麼?我不是在做夢吧!世人不是說:老虎股摸不得麼!可是我阿二不但摸了老虎股,還了老虎的子,現在,又摳起虎來了!
為了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阿二詐著膽,手指在老虎的內狠狠地攪動起來,濺起嘩嘩的,哧溜溜地淌出虎,母老虎非但沒有責怪阿二,反倒更加興奮地呻起來,同時,也許是興奮過度,老虎的股奮力向上送著,阿二看在眼裡,笑在心上:「乖乖,這才是真正的、正宗的——虎朝天啊!」
母老虎撅著水汪汪的虎,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虎朝天的架勢,讓阿二肆意摳挖了半晌,母老虎似乎覺累了,麻了,只聽母老虎長吁一口氣,放下股,虎身尤其猛烈地翻滾了起來,一會將阿二拱在身上,一會又將賊於腹下。
平安侯完全忘卻了自己的處境,甚至不知恐懼為何物了,他的身子隨著母老虎翻上滾下,嘴沾了虎汁,手指上泛著刺鼻的虎味,間的巴被母老虎啃得又硬又,又滑又亮。
「哈哈哈,」折騰來,折騰去,也許是瞎貓撞死耗子,也許是歪打正著,也許就是也許,阿二的巴居然不可思議地頂進了虎,賊咧嘴一笑:「喲,我把老虎給了,你們信是不信?哈哈哈……」
母老虎似乎也興奮到了極點,它仰躺在鋪上,阿二每動一下巴,母老虎便哼哼嘰嘰地擺動一下大腿,同時,虎皮更加頻繁而有力地磨擦著單。
嗷——唷,唰唰唰,唰唰唰,嗷——唷,張狂了一天的太終於收斂起最後一抹餘輝,一頭扎進孤峰怪嶺中去,房間裡愈加黑暗了,晚風襲來,穿過窗扉,卷裹著臊的虎氣,撲進賊的鼻息。
阿二手扯著虎皮,嘿唷嘿唷地得正,就在晚風拂面而過的一剎那,突然飄來一種悉的氣息:嗯,女人的氣味?
透過嗆人的虎味,走南闖北、遍採各地美女的職業賊隱約嗅到一股成女人的體香,並且是一種非常悉的體香味,平安侯的身子猛一靈,既驚訝又興奮地低下頭去:女人,屋子裡怎麼會有女人?
昏黑之中,當賊的目光循著飄忽不定的氣味掃視過去時,鋪上的景像令平安侯大驚失,原本在鋪上哼哼嘰嘰地翻來滾去的母老虎,那茸茸的虎皮令人不可思議地分裂開來,夜之中,黃橙橙的虎皮上赤著一個成婦人的體。
同時,婦人的手臂搬著賊的股,正賣力地著黑乎乎的間,而賊的巴,哪裡是在老虎啊,分明是在狂捅著白生生的婦人啊。
阿二立刻覺到,自己又撞鬼了,他的腦袋嗡地一聲,立刻鬆開虎皮,「媽呀」一聲跳將而起:「我的媽媽呀,這是怎麼回事?又鬧鬼了不成?」
阿二嚇得轉身逃,一隻肥實的手掌已經從身後牢牢地拽住賊的衣裾:「嘿嘿,汀兒,老孃在此,你不好生伺候,這是想往哪跑哇!」
什麼,長夫人?這是真的,她不是被家奴輪致死了麼?並且,她的腦殼,也被馬四老爺做了溺壺,難道,我阿二撞上長夫人的鬼魂了?想到此,阿二驚恐萬狀地回頭去,哇,他嚇得差點沒哭出來,只見沒有腦袋的長夫人,脖腔上搖晃著馬嚼子,眼珠、鼻子搖來晃去,叮噹作響,血淋淋的舌頭長長地探出口外:好個厲鬼,可嚇死我嘍!
「呵呵,親的,不要怕,我是長夫人,咱們可是老相好了!呵呵……」
阿二暗暗叫苦,拼命地掙扎幾下,絲毫沒有獲得解,心中愈加叫苦不迭:唉,這邊遠的西南大山裡,真是靈的世界、妖怪的樂園啊!千奇百怪的事情無所不有哇!過去,只聽說有披著羊皮的狼,今天,我平安侯卻活生生地看見了披著虎皮的人——馬府的長夫人!
平安侯知道逃不過,索轉過面龐,詐著膽子問老婦道:「夫人,你死後既然託生為母老虎,怎麼突然又變成這番模樣,怪嚇人的。夫人,你還是安心做母老虎吧,做老虎多威風啊,在山中當大王,誰也不敢招惹您!」
「唉。」長夫人哀嘆一聲,赤地坐在黃橙橙的虎皮上,藉著月光,阿二悄悄地瞟視著老婦,雖然已是年過半百,長夫人依然風韻尚存;兩隻鼓突突的美懸在前;修長的大腿閃著晶瑩瑩的;月光故意徘徊在老婦人的三角地上,一團蓬鬆的芳草沾掛著人的、升騰著人魂魄的氣。
平安侯心存餘悸地望著老婦人,知道長夫人此番定是來者不善。
老婦人還像生前一樣,非常大方地直了身,有意向賊炫耀這堆,同時,衝平安侯冷冷地說道:「老虎再威風,老孃也不稀罕,老虎畢竟是獸,老孃更喜做人,人世間的幸福,老孃還沒享受夠吶,過——來!」
老婦人最後兩個字是以命令的口吻說出來的,阿二不敢帶,乖乖地爬向老婦人。
「我老沒老哇?我還漂亮不?」老婦人非常大方地向賊送著鼓突突的大子,一臉相地問賊道:「我的身子白不白啊,皮膚細不細啊?」
「白,細。」看見老婦人往自己的身上貼颳著乎乎的大子,阿二非但沒有絲毫的快意,反倒有一種與鬼魂親密接觸的異樣受,身上麻酥酥的,彷彿被鬼手抓摸了一番。
在老婦人的詢問聲中,阿二機械地回答著,當然只挑好聽的說嘍:「年輕,年輕,夫人一點也不見老;漂亮,漂亮,夫人還是那樣的漂亮!」
「呵呵……」老婦人大喜,悠然地抬起一條大腿,得意洋洋地在阿二的腿上,同時極具挑逗地磨擦著,又拽過賊的手掌,按在細膩滑潤的膝蓋骨上,不停地著:「我的腿長不長啊?呵呵……」
「長,長。」說句良心話,老婦人的長腿的確夠的、夠人的,如果是在平時,看到如此完美的秀腿,賊早就摟在懷裡,下無比地啃著、盡情地享受了,而此時此刻,眼前這條白光光的大腿,彷彿一充了電的大警,令阿二非但不敢觸碰,還把賊嚇得直往後退。
「你不要害怕,」看見阿二哆嗦顫地向後退縮著,在自己身下的大腿企圖拽扯出去,老婦人知道賊依然是顧慮重重,於是,她拽住阿二,嚴厲的臉上出可貴的微笑,同時,展開人的白腿,將賊夾在自己的間,然後,手捧著阿二神魂不定的面龐,繼續為自己辯白道:「我不是鬼,我是人,你看清楚了,我還是人的身啊,難道,你不相信麼!」
講到此,婦人面的羞愧和悔恨:「只因生前做過錯事,便鑄成如此大恨,淪為一隻人見人怕的母老虎,變成了寡廉鮮、茹飲血的猛獸,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結束這惡夢一般的生活,重新做人!親的,我是多麼懷念人世間的生活啊,我是多麼想早重返人間啊!」
說著說著,老婦人不覺動了真情,雙臂摟住平安侯,痴痴地說道:「謝謝你,你把老孃得好舒服啊,得老孃簡直忘乎所以了,這一動,身子猛一哆嗦,也不知怎麼搞的,身上的虎皮就松開了,老孃就現了原形……」
「哦,」賊順竿往上爬道:「好哇,夫人既然掙了虎皮的束縛,終於重返人間了,以後就要好生做人嘍!」
說著,平安侯拽住虎皮的一角拋到下去,老婦人立刻制止道:「不可,老孃只是為圖一時之,暫時為人,」婦人按住虎皮,彷彿按住自己最貴重的外套一般:「待興致過後,老孃還會變回去的,繼續披著虎皮,漫遊于山野之間,大行禽獸之舉!」
說著,婦人抬起肥墩墩的大股,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虎皮,那份認真勁,分明就是美的女人在整理自己最得意的、最心的、最昂貴的外套啊!
阿二看在眼裡,心中暗道:撒謊,好個不誠實的老女人,嘴上唸叨著人間、人世,什麼、什麼想早重返人間,我看你對做虎的興致超過對做人的興趣!
這一次,賊的判斷完全正確,自從披上這張虎皮黃,長夫人便上了這張虎皮黃。
這張虎皮黃能讓長夫人獲得空前的力量,一種來自於獸的力量;這張虎皮黃給讓長夫人獲得財富,一種非法的不義之財;這張虎皮黃能讓長夫人獲得的足,一種血腥的,原始的,獸的足。
只要披上這張虎皮黃,長夫人便可以橫行無豈,為所為,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呢!有鑑於此,長夫人沒有任何理由捨棄這張虎皮黃!
「咕嘎,咕嘎,」窗外再一次傳來山魈的譏諷聲:「老婦,你可真有出息啊,讓人家給得原形畢了,咕嘎,咕嘎,你可真能丟人現眼啊,姑,像你這樣越活越回陷,一天到晚心裡就想著那點事,何時何地才能修成正果呢?
驢年馬月才能得道成仙啊?咕嘎,咕嘎……姑,你總是這種樣子,看見男人就走不動道,起來就什麼也不管不顧了,老虎家族世傳的威風都讓你給丟光了,我可不陪你了!丟人,咕嘎,咕嘎,真丟人!」
「呸,老孃願意!」婦人轉向窗扇,惡毒地咒罵起來,如此一來,臉上僅存的那點極為勉強的溫柔之也然無存了:「用不著你管,呸,你想,還沒練好功夫呢,怎麼,你妒忌了?哼,呸,老孃願意,你管不著!」
「它是誰啊?」望著在窗外不停撲騰的山魈、嘴汙言穢語的小怪物,平安侯問老婦人道:「它是幹什麼的?」
「它是山魈,是一種小鬼,貪財,不過,卻沒有害人的本領,」老婦人撇了一眼窗外,明知道山魈是管豁自己的役鬼,卻信口雌黃道:「它大概是一種山猴的變異吧!這玩意大概與老虎前世有緣,人死後,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大凡託身為虎者,從此便有一隻山魈與虎相伴,永不分離,這玩意特別討厭,很多情況下是老虎的剋星,當然,有時又是老虎的幫手、甚至是救星。不管是什麼星,它總是跟著老虎,嘮嘮叨叨,想蚊子一樣,趕也趕不開,轟也轟不走。」
說到此,老婦人轉過臉來,細手撫著賊的脯,似乎對剛才披著虎皮的場景依然充了回味,她衝賊含情脈脈地眨了眨叮噹作響的眼珠子,發出繼續行做的信息:「不要理它,讓它鬧去吧,煩死人了!來,過——來。」
老婦人將整理好的虎皮擺在邊,又開始整理起鋪來,至於接下來將要發生些什麼,平安侯心裡比誰都清楚,只有一點讓賊永遠都是顧慮重重:這個老東西一旦得到了足,便會翻臉不認人,一口咬死我!
「親的。」老婦人已經等不及了,一臉相地摟住阿二,阿二反倒拿起了架子,他清了清咽喉,驕傲無比地告訴老婦人:我已經不是賊了,我是有身份的人,我得到皇帝的封賞,有爵位了,這片野生動物園般的遼闊地域,就是天子冊封給我的,這裡所有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植物,都屬於我平安侯管轄。
「呶……」說到此,賊習慣地掏出聖旨,一臉得意地展示在老婦人的面前,老婦人連瞅也懶得瞅一眼,不耐煩地推向一邊:「呸——」賊正準備繼續炫耀,老婦人突然呸了一口:「你還臭美個什麼啊,你的臭名,都傳到曹地府了,寇老爺子親自簽發了逮捕證,特派老孃捉拿於你。你已經死到臨頭了,就別提你那臭不可聞的光輝歷史了!」言罷,老婦人手指一捻,果然變出一張逮捕證來,嚇得阿二啞口無言了。
「嘿嘿……」看見阿二嚇成這般熊樣,老婦收起了逮捕證,出一臉的笑:「親的,別怕,有道是:一夫,百恩情,你我認識一場,老孃自然會手下留情,不過以後麼,你就不要到處跑了,跟老孃在一起好生過子吧,嘿嘿!」
啥,跟母老虎過子?豈有此理,我能安生麼,我能睡著覺麼?看來,老婦果然要留下自己,做鴨子了。
為了擺老婦,阿二又生一計,慫恿老婦去營救皇后:「夫人,如果你想重返人間,建立功勳,榮耀祖上,聲震故里,就要聽從我的勸告,再去大戰山妖,救出皇后,此舉必將得到天朝的封賞,從此榮華富貴,世世享用不盡!」
「嘿嘿……」老婦令阿二失望地搖了搖馬嚼子,嘩啦翻響:「想我一個婦道人家,也算活了一回人,連個姓氏都沒有,更談不上大名和字號了,我在人間時,因為難耐空房寂寞,頻頻偷人,聲名狼藉,死後又被打入牲畜地獄,受盡了屈辱,又受到山魈的挑唆,咬死了雙親,實乃大逆不道,早已沒有資格重返人間了,所以啊,還奢談什麼功勳、榮耀啊,所有這些,對我一文不值!」
「可是,」平安侯還不死心:「夫人雖然看破紅塵,對功名利祿無動與衷,可是,你也得為孩子著想吧,你的兒子,還在白猿內呢,大白猿已經嚷嚷著肚子餓了,沒有吃到我,不得拿你的兒子充飢啊?你總得去救兒子吧?虎毒尚不食仔麼!」
「喲,」老婦吐了吐血淋淋的長舌頭,說出來的話,差點沒把阿二的鼻子氣歪了:「兒子,要兒子有什麼用啊,待這畜生長大之後,不僅要跟我爭山頭,搶食物,到最後,沒準它還得把我騎在下,它親孃吶!」
「呵呵,」賊咧嘴一笑:「兒子親孃的事情,已經不足為怪了,人世間也時有所聞啊,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不想要兒子,更不想養兒子,可是,為什麼還要生兒子啊?」
「閒的唄……」老婦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都是閒的,到了獸間,與虎群濫,沒事閒磨,哪曾想,足了之後,磨來磨去,就磨出這麼個孽種來!」
既然是這樣,對功名不興趣,對兒子的安危也無動與衷,那,阿二環視一番屋子,看見堆碼的什物,平安侯又燃起一絲希望之光,他神秘兮兮地告訴老婦:大白猿的妖裡珠寶成山,綾羅綢緞數不勝數,如能徹底打敗大白猿,你便可以繳獲內的什物,據為己有。
老婦淡然一笑,終於讓平安侯徹底打消了求助老虎救出皇后的念頭:「東西是好東西,只不過,代價太高,一旦失手,讓白猿傷到要害處,豈不毀了這張虎皮黃?你知道麼,這張虎皮黃來得可不容易啊,老孃現在全靠這張虎皮黃混飯吃嘍!如今,曙光已經出現,勝利就在眼前,再掏淨幾個臭男人的,吃下他們的具,老孃便可得道成仙了,親的,休要再談些沒用的事,過——來!」
老婦已沒有耐心與賊討論一些與無關的瑣碎之事了,她拽過賊,再次以命令的口吻,擠出冷冰冰的兩個字「過——來!」然後,老婦將賊架到自己的上,握住阿二的巴,急不可待地進乎乎的裡,旋即,又命令道:「動——彈!」
老婦雙手架著阿二,向上拱了拱白腿,繼續發號施令:「動彈,快點動彈啊!讓老孃舒服,快,動彈!」
在老婦一聲緊似一聲的命令中,阿二不敢偷懶,騎在老婦的身上無比賣力地大作起來。老婦雙目微閉,對阿二的動作依然表示著不,不斷下達著命令,沒過多久,便把阿二累得氣吁吁,汗浹背了。
「快點。」似乎永遠也得不到徹底足的老婦,索摟住阿二,自己猛烈地動作起來。
阿二越來越覺體力不支,他瞟著身下的老婦,認為這身爛,斷不能完全老婦強烈如火的望,又想起老婦所言:再吃幾具男人的巴,便可修成正果了,阿二覺死在臨頭,他趴在老婦的身上,開始盤算起逃跑的事宜了!
如何才能逃呢?阿二想出諸多的方案,經過對比和篩選,又一一否決了,沒有一個十全十美、可以順利逃的方案!
「啊……啊……快點啊……快……老孃要來了!」
阿二正冥思苦想著逃跑的辦法,身下的老婦劇烈地搐起來,雙手死死地摟住阿二:「快,快點動彈啊,老孃就要來了!」
哼,賊緊緊地貼在老婦的身上,看見已經達到高的老婦,平安侯默默地罵道:貨,你若要來了,我的小命也就沒了!
處在高漲之中的老婦,摟著阿二翻滾起來,同時,吭哧吭哧地呻著,翻滾之中,阿二便被老婦在了邊的虎皮上,賊靈機一動:「有辦法了,若想逃離魔窟,只有藉助於這張虎皮黃了!」
人與動物有著諸多的共同,其中之一便是,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貌、以及珍貴華麗的外套,大白猿是這樣,當老虎撓破潔白的外套時,大白猿是多麼的心痛啊;而母老虎亦是如此,為了避免傷及外套,它絕不可掉以輕心,不知深淺地闖進妖去。
哼,既然你如此重視自己的外套,老子就把它搞過來,也披到身上,好好地威風一番!
時間緊迫,容不得阿二做過多的考慮,趁著老婦依然處在亢奮之中,閉著眼睛,啊唷啊唷地呻著,阿二伸出手去,悄悄地扯過虎皮黃,呼啦一聲披在自己的身上。
立刻,虎皮黃將平安侯的身子緊緊包裹起來,最初,阿二驚恐萬狀,甚至後悔不迭,瞬間之後,賊的體內產生一種空前的力量,他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這一抖可不得了,頓時風聲大作,鋪吱吱作響。
老婦嚇得面如黃蠟:「你,你,你這是幹麼,給我,把虎皮還給我!」
阿二惡狠狠地瞪著老婦,渾身上下彷彿有著使不完、用不盡的氣力,老婦太瞭解虎了,知道裹上虎皮的賊行將大發虎威了,她胡披上一件不知從誰家搶掠來的衣服,向房門溜去,準備逃命了。
阿二張開嘴巴,卻發覺自己已經不能像人一樣講話了,而是有一種狂吼的望,看見老婦推開房門準備開溜,阿二抖了抖身上的虎皮,就彷彿獵手看見到手的獵物一樣,發出驚天震地的吼聲:嗷——嗷——嗷——
吼聲過後,阿二擺出了一種跳躍的姿式,準備撲向老婦,將其按倒在地,平安侯的胃袋烈地搐起來,有一種空前強烈的食,恨不能將老婦撕得稀爛,統統進胃袋裡去。
看見阿二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老婦推門而逃:「救命,老虎吃人了!」
「咕嘎,咕嘎,苦也,」始終懸在樹枝上的山魈叫苦不迭:「唉呀,我的天啊,虎皮黃落入他人之手,苦也,苦也,這可如何是好哇,咕嘎,咕嘎,咕嘎,咕嘎……」
深夜的平壩上發生了戲劇的變化,角來了個大調換,現在,阿二變成不可一世的山中大王,神氣活現地追逐著老婦,因為第一次做老虎,阿二顯得笨手笨腳,幾次進攻都沒有得手。
沮喪之餘,阿二突然改變了主意:算了,不吃她了,我要找大白猿決鬥去,我要憑著這張虎皮黃,救出皇后,為天朝大業,建立功勳!
夜風吹過平壩涼,賊繳獲虎皮黃。仰頸長嘯震天吼,餘音飄悠且長。神抖擻縱身躍,山野林間任猖狂。淪為野獸忠心在,趕快去救皇娘娘。
第三十四回鬼山魈討要虎皮黃,老婦妒嫉美皇后
鵲橋仙·賊想娘娘
鼓號刺耳,旌旗眩目,兵士遍野漫山。娘娘躍馬在壩上,陡懸崖、無人能攀。潔白若玉,芳香如脂,痴漢好生眼饞。如能虎裝換綵衣,故伎、丫丫鬟鬟。
且說平安侯意外地繳獲了虎皮黃,為了逃命,也來不及多加考慮,嗖的一聲披在身上,立刻覺整個身體虎虎生威,力大無比,同時,油然萌生一種非常強烈的吃人念頭,誰知虎嘴剛剛一咧,便把個老婦嚇得奪門而逃。
虎皮黃嗷嗷狂吼著,一頭衝出充腐屍氣味的死屋,月光下,但只見,黃燦燦的虎頭昂然立;鈴鐺般的虎眼眈眈地凝視著前方;堅硬的四蹄踏著凹凸不平的石板,噠噠噠地狂奔而去。
看見老婦越跑越遠,虎皮黃暫時打消了吃掉老婦的想法,心中又產生一個新的念頭:儘快找到妖,那裡不僅有自己的老婆,還有皇娘娘、馬四娘、楊六女,以及眾多的美女!平安侯決心憑著這張虎皮黃的神威,打敗大白猿,救出皇娘娘、珍珍以及眾美女,以實際行動洗雪自己不慎犯下的罪惡。如果娘娘芳心大悅,沒準會將妖內的美女都賞賜給我吶,這可是一份不小的禮物啊!
一想起風姿綽約的皇娘娘,大賊那久悶於心底的、腔的望之火,忽的一聲,熊熊地燃燒起來,灼熱的念之火,燎撥得阿二面龐臊熱,無法抑制地再次神遊意起來。皇娘娘那俊俏的鼻子尖;那細白的,冰冷的,卻是讓人欣賞不夠的面龐;那雪亮的,能夠察任何人內心世界的、咄咄人的眼珠,一一從賊的眼前浮過:啊,娘娘,讓我朝思暮想,卻又永遠也不敢造次的娘娘啊!此時此刻,不會受到大白猿非人的凌辱吧?
想起了大白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令人駭絕的大具,賊的心裡格登一聲:我的天啊,倘若如此,娘娘嬌巧玲瓏的身子骨怎能消受得了哇?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一幅讓人心驚跳,又動萬分的畫映現在虎皮黃的眼前,酒足飯後的大白猿,那泰山般高大雄偉的身子,巋然屹立在鋪的正中央,渾身的白,在燭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看得人眼暈目眩。
只見大白猿隨便扯過一個美人,生硬地按在自己的間,叉開醜陋的、彎曲的,與龐大肥實的身軀極不合諧的短腿,著可怕的大巴,茸茸的大爪子按在美人的白股上,生著刺的傢伙計兇悍異常地捅攪著,捅攪著。美人尖聲厲氣地呻著,小巧的身子疾速地搐著,香的額頭滲出滴噠作響的汗珠,細的面龐泛起淡淡的淺紅,發散著微微的燥熱。
啊,太可怕了,太讓人無法接受了,並且,大白猿有著超人的,廢話,大白猿本就不是人啊!大白猿的是如此的強烈,每天晚餐後,它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妖內的美人,全過一遍篩子,乖乖,乖乖,試問人世間,誰能有這番功夫?待過了皇娘娘,大白猿巨掌將其推向一旁,又扯過珍珍,我的啊,我不敢,也不願意再聯想下去了!
不,不,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皇娘娘,以及珍珍的身上,賊拼命地搖著虎腦袋:願上天保佑皇娘娘、保佑珍珍、保佑眾美人,保佑大家逃出妖,躲過大劫。豁豁,一個大狼;一個為人不的大賊;一個比大白猿還要聲名狼藉的大惡,卻突然良心發現地替妖內的美人們祈禱起來。如果這些美人此刻都在賊的手心裡,他早就樂不可支,並且不顧疲倦了。
不過,賊與生俱來的卑劣天又讓他萌生一種異樣的想法:皇娘娘即便被大白猿狂了也沒甚關係,在妖內,當大白猿大肆行時,賊曾親眼目睹過,有些身子骨遠比皇娘娘孱弱的小美人,接納起大白猿的超級巴來,非但沒有絲毫痛苦的表現,反而顯得異常的快,啊,女人,你們那個玩意到底都容納多的巴啊,我阿二玩了小半生的女人,依然捉摸不透啊。
想起了女人,想起了事,平安侯又心轅意馬起來,方才急切切想救皇娘娘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轉移到女人身上去了,頓時,下不可控制地膨起來,產生一種無法排遣的念,那與大白猿相比,應該毫不遜的虎鞭,很不安分地拱出來。
賊既驚且喜:哇,我的乖乖,老子居然長出虎巴了,它一定好長,好吧?可與大白猿有的一比吧!呵呵,待救出皇娘娘,賊我一定找個小美人,好生試試這虎鞭!想到此,阿二停下老虎的步伐,埋下頭去,仔細地端詳起自己的新傢伙什,怎奈虎皮過於厚重,腹部向下塌陷,蓋住了虎鞭,阿二頗為失望地喃喃道:他媽的,老子咋看不見自己的新傢伙什啊!
「還我外套,嗚嗚嗚……」
虎皮黃正在胡思想、孤芳自賞、自鳴得意著,而丟失了外套的長夫人,因生前揮霍無度,死後甚至沒有半絲碎布用來裹身,無論她偷盜還是搶劫了多少匹綾羅綢緞,縱然堆了臭哄哄的死屋,可是,這些衣物一挨披到老婦的身上,瞬間便化為縷縷煙塵,嘩啦啦地隨風飄散,如此一來,長夫人永遠都是赤條條的,此刻,她遠遠地、哭哭泣泣地尾隨在虎皮黃的身後。
「嗚嗚嗚,汀兒。」老巨滑的身鬼重新拾起阿二為面首時的名,彷彿是在重念那荒而又漫的過去,本意卻是企圖籍此鎮懾住大賊。
「汀兒,我的汀兒,聽老孃的話,學乖點,快把外套還給我!嗚嗚嗚。」
哼,他媽的,老東西,少跟我扯這個!虎皮黃扭過頭來,咧開血盆大口:哼哼,老婆,你打錯算盤了,我阿二混跡江湖多年,一貫奉行的原則便是:卸磨就殺驢;過河就拆橋;翻臉就不認人!還給你,說的容易,老子不僅要你的外套,還要你的小命,老子要吃了你。
「嗷——嗷——嗷——」
自從被大白猿揪出來進行所謂的、象徵的決鬥,直至被老婦虜進死屋,大肆行,屈指算來,十幾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平安侯卻是米水未進。此刻虎皮黃已是飢腸轆轆,看見眼前白鮮鮮的老婦,虎皮黃饞得涎橫:好鮮美的肥啊,多麼豐盛的夜餐啊!
看見虎皮黃直撲老婦而去,始終躲在樹枝上的山魈有些急了:老婦雖然卑鄙下,更多的時候甚至討厭透頂,不過,她也有用處啊,可以為自己賺些散碎銀子啊。
「咕嘎,咕嘎,夥計。」想到此,山魈冒著被虎皮黃抓傷的危險,詐著膽子前來阻擋:「夥計,休要來,聽我說,我知道你餓了,可是,再餓也不能什麼東西都吃啊,一旦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的,多麼划不來啊!這個老東西已經不是人了,是鬼,她的瞅著又鮮又肥的,那只是表面上的,暫時的,不信,你看,咕嘎,咕嘎。」
山魈爪尖指向老婦,略施鬼計,只見老婦原本光溜溜的身子立刻變得皺皺巴巴,充彈的鮮軟塌塌地松馳下來,夜風襲來,一股腥臭的氣味撲進虎皮黃的鼻孔,生傲慢的老虎,從來不吃腐屍,虎皮黃大吼一聲,向後退去,全然沒有了食,心中暗道:哇,什麼味,原來是堆臭啊,燻死我啦!
「咕嘎,咕嘎,不知趣的老東西,還不快滾,等著找死啊!」山魈嘴上謾罵著老婦,心裡則另有盤算:這賊作孽無數,真可以用罄竹難書來形容了,他已經受到曹的通緝,而我則負責監督老婦將這廝拿獲歸案,誰知枝節橫生,大賊意外地獲得了虎皮黃,這就好似兇犯奪得了利器,賊一旦披著虎皮黃四處惹禍,對人間的危害更加嚴重,甚至用後果不堪設想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到時候,無數的受害人告到曹去,寇老爺子怪罪下來,我山魈怎麼也推不了責任,一想到這些,山魈別提有多恐懼了。
「咕嘎,咕嘎,喂,夥計,咱們商量商量,」山魈越想越後怕,簡直急得抓耳撓腮了:「夥計……」山魈拽著樹枝,不敢與賊接觸太近,免得阿二大發虎威,壞了小鬼的卿卿命:「好漢哥。」
山魈強堆著笑臉,嘴都是奉承,拜年話:「好漢哥闖大江南北多年,鼎鼎名如雷貫耳,真可謂家喻戶曉、婦皆知了。有道是英雄好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而好漢哥卻突然披起了獸皮,實在有損好漢哥的偉大形象;有辱好漢哥的一世威名啊!夥計,咱們商量商量,能否把獸皮還給這老婦,不然,瞅她光腚拉撒的,可怎麼見人啊!夥計,您行行好吧,發發善心吧!咕嘎,咕嘎。」
「嗷——嗷——嗷——」虎皮裹在身上,雖然威風八面,人見人怕,可是,時間久了,身子彷彿上了枷鎖,覺很不舒服。不過,再不舒服,賊也不想還給老婦,就是把虎皮黃丟到山崖下去,也不能還給老婦,否則,無異於將殺人的兇器,還給了敵手。
平安侯不停地搖著腦袋,又仰著脖子吼了數聲,終於可以說人話了:「哼,誰稀罕這臭皮囊啊,我只想暫時借用一下,待打敗了大白猿,救出了皇娘娘,我自然會還給她的,嗷——嗷——嗷——」
「哦,咕嘎,咕嘎,原來是這樣,那好啊,好啊!」山魈心頭大喜,知道妖內堆了奇珍異寶,倘若賊當真打敗了大白猿,佔領了妖,內的奇珍異寶,也能分得自己一杯羹啊。結果,山魈也躍躍試起來,那分熱情,甚至比賊的積極還要高。
「好漢哥如此忠誠於朝庭,實在令人欽佩,小弟不才,願助好漢哥一份微薄之力,咕嘎,咕嘎,喂。」不待把話說完,山魈哧溜一聲,活像只跳馬猴子,扯著樹枝,哧溜哧溜地滑向遠處的老婦那裡去了。
望著山魈的背影,阿二暗道:哼,他媽的,等我還你虎皮黃,別做夢了,這張虎皮黃披在身上,時間久了,雖然不太舒服,不過,它真是太奇妙了,披在身上,不僅威力無窮,巴也變得更大了,上面還有刺刺,定能征服人世間所有的美女,呵呵,老子要永遠佔有這張虎皮黃,平時收藏起來,關鍵時刻,往身上一披,呵呵,看誰還敢惹我?想到此,阿二美滋滋地抖了抖身上的虎皮黃,還得意洋洋地作出一個虎臉來。
「喲,啊,嗷——嗷——嗷——」
「咕嘎,咕嘎,好漢哥,慢著,你這是往哪跑啊!」看見賊揚起四蹄,大步星而去,山魈急忙嚷嚷道:「好漢哥,不要跑,危險啊,危險!」
「哦,」阿二果然停下了腳步,不多時,山魈拽著老婦的馬嚼子,神氣活現地來到阿二的面前:「好漢哥,不要跑,你從來沒有託生過動物,有些情況不太瞭解,與人類相比,動物的生存環境極為惡劣,真是危機四伏,兇險無處不在,既使是百獸之王的老虎,稍有不慎不是被暗箭中,就是失足掉進陷阱裡,所以啊,好漢哥,你要格外的小心啊。」
「謝謝你,」阿二嘴上說著謝謝,心裡則罵道:你少嚇唬我,誰敢輕易招惹老虎啊!於是,平安侯大大咧咧地說道:「我會多加小心的!」
「並且,」山魈眨巴著小眼珠子,繼續顧玄虛道:「好漢哥雖有捨身救駕之心,很令小可欽佩,不過,妖內處處設有機關,步步藏有暗器,你若冒然闖進去,很容易遭到暗算,凶多吉少啊,咕嘎,咕嘎。」
「沒問題的,」平安侯已經進過妖,對山魈的話很不以為然:「我已經去過妖了,還在那裡住些子,呵呵。」賊衝山魈詭秘地一笑,沒好意思說出自己在妖內做的好事:「內的情況,我比較瞭解!」
「咕嘎,咕嘎……」山魈還是不放心,請別誤會,小鬼絕對不是為平安侯擔憂,而是擔心賊不慎成為大白猿的階下囚,虎皮黃一旦落入山妖之手,便斷難討回了。
「好漢哥有所不知,你前番進得妖,那是在大白猿不知情的狀態下,偷偷混進去的,妖內沒有設防。而此刻,大白猿沒有打敗虎皮黃,中途退出戰場,回到內,它擔心虎皮黃闖進去,必然加強防範,開啟平時不用的機關、暗道,好漢哥再次進,危險多多啊!」
「此話有理。」山魈的話提醒了賊,望著黑乎乎的口,虎皮黃果然止步不前了:「如此說來,內進不得啊,可是,我怎麼辦啊,我將如何救皇娘娘啊!」
「好漢哥,小可自有良計,幫助好漢哥順利地、安全地進入妖,救出皇娘娘,成就你的功勳大業,咕嘎,咕嘎,你看。」山魈手指著赤身體的老婦,沒有了虎皮黃,又經山魈一番特殊的處理,老婦光溜溜的身就像條霜打過的老茄子,蔫了,渾身上下泛著噁心人的、松塌塌的皺紋,與方才大行時情發的情態,形成了天壤之別。
在山魈的拽扯之下,老婦搭拉著馬嚼子,活像一條受盡委屈的老母狗,嘴裡不停地低著,身子卻是規規矩矩、服服帖帖,嚴重扭曲變形的臉龐再也沒有一絲的張揚之氣、傲慢之態了。阿二看在眼裡,突然可憐起她來:唉,一個人倘若淪落到如此境地,即使是做鬼,也沒意義了!
「好漢哥,」山魈扯著老婦衝阿二道:「為了你的安全,可以讓這個老東西打頭陣,先行進入妖,待探出一條可行的路線來,你再衝進去,一舉捕獲大白猿!」
「什麼,你說什麼,」聽了山魈的話,瞭解到妖內兇險重重,垂頭喪氣的老婦彷彿被誰捅了一針,嗷的一聲跳了起來:「什麼,什麼,憑什麼讓我去當送死鬼啊!不,不,我不幹,我不幹。」
「咕嘎,咕嘎,老實點,天意如此也。」山魈惡狠狠地瞪了老婦一眼:「你為人的時候,不遵婦道,結果,在人間混了一回,死後連件衣服都沒混到;為虎的時候,你又不守虎規,依然是不改,結果,又丟了虎皮黃。按照曹的法律,只好罰你做倀鬼,從此幫助老虎做壞事去,老婦,你懂麼,媽的,除了那點事,你什麼也不懂,你懂得成語『為虎作倀』的典故麼?今天夜裡,你就『為虎作倀』去吧,咕嘎,咕嘎,廢話少說,快點為倀去吧,去吧,去吧,咕嘎,咕嘎……」
山魈的一番話,說得老婦啞口無言,既然是自作自受,那就只能接受現實——認命了,可是,老婦血淋淋的眼珠子滴溜一轉,故態復萌,又做買賣般地衝山魈討價道:「讓我為倀,也行,腳上泡自己走的!可是,能否在閻王爺面前給我說說情,發給我一件衣服啊,倀鬼,也是間的公務員麼,職務再低下也應該有身工作服啊!」
「呵呵,老東西。」山魈刁頑地笑了笑,說出來的話,既提醒了老婦,同時又挖苦了老倀鬼:「咕嘎、咕嘎,凡是要自己動手,方能豐衣足食,老婦,你不懂,在間,無論是役鬼、倀鬼,都是有衣服的,不過,都是自己動手搞來的,你以後做了倀鬼,想穿什麼樣的衣服的,應該去死人的幕,扒死屍上的衣服才對頭哦。老東西,有一件事情你要切記,間的衣服,鬼是無法穿上的,一挨穿到身上,便化為雲煙,飛走了!呵呵,老東西,如此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得,一天到晚光顧著他媽的研究事了!咕嘎、咕嘎。」
呸!老婦氣得在心裡狠狠地呸了山魈一口:間的事情,老孃哪裡曉得那麼多啊?自從到了間,老孃沒少幫你撈錢,你可真夠意思,虧你才把這些事情告訴老孃,害得老孃光著股世界的跑!
「咕嘎、咕嘎,你還磨蹭個什麼啊,還不抓緊時間,上崗去吧!」
於是,在山魈的催促之下,老婦不得不冒死鑽進妖,打探線路,為虎作倀去了!
婆丟了虎皮黃,光著股做鬼倀。密林深處中暗箭,山間平地有明。妖幽幽聞穢氣,倀鬼瑟瑟要遭殃。主子仰天一聲吼,婦魂飛嚇斷腸。
老婦光著身子,戰戰兢兢地爬進妖,心中暗道:此番進去,不知能否活著出來,嗨,廢話,我都忘了,老孃不是早就死的好好地啦,既然已經死過了,還怕什麼死啊,依老孃看來,死活都這一個樣,無論在間還是在間,都是受苦著罪,只是這虎皮黃被賊搶了去,老孃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待有了機會,老孃一定要殺死這賊,奪回虎皮黃,重做山中大王。
好黑啊,老孃咋什麼也看不見啊?老倀鬼手扒著壁,被馬四老爺摳爛的眼珠僅存絲縷的光明,一挨入得來,便什麼也看不見了,方才聽見賊和山魈的議論,老婦獲悉,內美女雲集,甚至還有皇娘娘,正受到大白猿的,老婦身子一抖,間立刻水起來,爛眼珠子放著的念之光,腦海裡浮現著荒的場面:怎麼,連神聖不可侵犯的皇后也有今天?活該!
老婦膽戰心驚地往內探爬著,既擔心被暗箭中,或是掉進陷阱裡去,又迫不及待想目睹內群群宿的穢景:美女呢,都在哪躲著吶,老孃什麼也看不見啊,皇后在哪啊?是不是正被大白猿按在身下,狂著呢?
平安侯和山魈等了好半晌,才見老婦從裡溜了出來,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山魈的面前:「報告主子,裡空空,什麼也沒有!」
「啥,」山魈咧開了嘴巴,平安侯不肯信相老婦的話,自己在妖內逗留過,裡面美女成群,珠寶成山,怎麼突然間就空空了?這個老東西,安的是什麼壞心眼!
「老東西,」山魈頗為失望,它再次揪住老婦的馬嚼子:「咕嘎、咕嘎,你若欺騙於我,看我把你打入死牢,永世不得翻身!咕嘎、咕嘎。」
「老奴很清楚自己的處境,」老婦卻顯得異常平靜:「老奴若有半句謊言,情願接受任何處罰!」
老婦如此發誓,阿二到事情蹊蹺,大白猿怎麼突然人間騰發了?嗨,瞅我這記!平安侯恍然想起,自己的懷裡還揣著空照大師的寶貝,那面可以照見任何角落的神境,他掏出寶貝,將鏡面衝向妖,可是,令賊失望的是,也不知怎麼搞的,神鏡再也不神了,除了銀的月光,鏡面裡便什麼也沒有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空照作了手腳?還是我為獸之後,無法使用人間的寶貝了?誠如山魈方才所說的?
「他媽的,活見鬼!」平安侯揣起寶貝,顧不得安危,也沒心情理睬山魈與老婦,縱身一躍,毅然衝進妖,決定探個究竟。
內果然死一般的沉寂,難道,大白猿有些察覺,設了埋伏,不過,是如此狹窄的,這眾多的美女及皇后、珍珍、四娘等等,都能藏到哪裡去啊?
「咕嘎,咕嘎,當真是空空啊,」求財心切的山魈也隨即溜進了妖,貓頭鷹般的大眼睛貪婪地掃視著內的每一個角落,失望地喃喃道:「唉,裡什麼也沒有哇!咕嘎,咕嘎,他媽的,老奴才,」山魈似乎還不死心,將氣惱發在老婦的頭上:「咕嘎、咕嘎,你還傻愣著幹什麼,快找一找,看一看妖怪遺漏下什麼珠寶、古玩沒有哇!咕嘎、咕嘎。」
「是,」老婦得令,立刻匍匐在漉漉的岩石上,晃動著懸在馬嚼子上的眼珠子,仔細地尋覓起來:「主子,這是什麼,我看不太清楚,摸著軟酥酥,細滑滑的,一定是值錢的東西吧,我猜啊,應該是條緞帶吧!」
「緞你媽的帶啊,咕嗄,」山魈一把推開老婦,罵道:「老瞎子,這是女人用過的月事帶,你他媽的也當寶貝了,滾,咕嘎,咕嘎……」
「哦,」聽說是女人用過的月經帶,老婦立刻來了神,在間,長夫人沒少用少女的經血浸泡藥酒,此刻,她一邊貪婪地嗅聞著淋淋的月經帶,一邊不解地嘀咕道:「什麼味道也沒有啊,哦,原來是被巖壁上的水滴衝涮乾淨了,沒勁!」
「他媽的……」山魈不屑地瞪了老婦一眼:「好惡心啊,好下作的婦啊!」
老婦順手將月經帶丟進巖中,繼續尋寶,令山魈既沮喪又氣惱的是,老婦所尋到的寶貝,不是女人的裹腳布,就是抹、肚兜之類的,毫不值錢的小什物,氣得山魈嗷嗷大罵。
賊一無所獲,斷定大白猿已經搬家了,將皇后、珍珍等美人轉移到更加隱密的所在了!
「好漢哥,你要去哪裡!」看見賊失望地溜出妖,山魈急忙追趕上去,阿二言道:「我要去別的,找尋大白猿,救出皇娘娘!」
「好漢哥,」山魈可沒興致奉陪下去:「咕嘎、咕嘎,這茫茫大山,無邊無際,並且,山裡的多得無數,你找得過來麼?好漢哥,求求你了,還是快些把虎皮黃還給我吧,我也好向上級待啊!」
「喔——喔——」聽見山魈的話,老婦也湊攏過來,既駭人,又噁心的眼珠,貪婪地盯著平安侯珍貴的,威風凜凜的外套,阿二暗道:還給你,沒那麼容易,我尚處在危險之地,這件外套怎能隨便放棄,你等言而無信的小鬼,翻臉就不認人,尤其是那老婦,一旦披上虎皮黃,便又來了神頭,我阿二可不是傻子、憨大,這可悲的後果,我還是能預料得到的!
得知平安侯執意不肯還虎皮黃,山魈和老婦除了氣惱,並無更好的辦法對付他,山魈咬了咬牙,鐵公終於答應拔幾,可是,阿二為賊多年,金銀財寶的場面見識多了,山魈忍痛割地擠牙膏般的散碎銀子,怎能打動平安侯的賊心吶;老婦以相引,怎奈早已花落獸界,一副獠牙厲鬼的兇相,阿二避之還尚恐不及吶。
「主子,」老婦心急火燎地問山魈道:「他不肯還我外套,這可如何是好,主子一貫足智多謀,快快想個妙計來啊!」
「咕嘎,」山魈瞪了老婦一眼:「都怨你這老不正經的,為圖一時之,丟了外套,害得老子如此勞神,攪盡了腦汁,也尋不出個理想的法子,唉,咕嘎,咕嘎,喂,夥計。」山魈又轉向了阿二,稱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咕嘎,咕嘎,夥計,這外套,穿在你身上,不太合適,並且,你在人間的壽未盡,就突然為獸,這,划算麼,夥計,你好好地考慮考慮,多方面地權衡權衡,還是做人好吧,像她,」山魈指了指老婦:
「她想回到人間去,還沒那資格吶,無奈之下,只好與百獸為伍了,這是沒法子的法子啊,夥計,做什麼也不如做人好啊,人乃萬物之靈,處在金字塔的最頂端,咕嘎,咕嘎,夥計,聽人勸,吃飯……」
山魈領著老婦與平安侯躲在山凹裡,活像是在自由市場上,為了虎皮黃的歸屬問題,進行著無休無止的討價還價,不知不覺之間,夜幕徐徐移去,太還是像往常一樣,遲遲不肯出來值班,昏暗的天空雲密佈,峰巒相疊的山脈濃霧瀰漫,放眼望去如果不是晨鳥在樹上報曉,阿二還以為自己也陷入地獄之門了。唉,大西南的光,似乎比銀子還要稀有,還要珍貴。
嘟——嘟——嘟——嘹亮悅耳的號角,打破了拂曉的沉寂,沒了鳥兒的叫聲,平安侯神大振:「軍號,聽這號聲,一定是皇家的軍隊正在集合!」
自從在樹林裡邂逅狩獵而歸的小聖上,又被天子臨時封為師爺的賊,從此度過了一段短暫的、卻是終生難忘的軍旅生活,這號角聲便是隨軍時,每天早晨都能聽得到的。如果阿二沒記錯,一聽到這悉的號角聲,我們英姿颯的皇娘娘,便騎著世間稀有的汗血寶馬,傲氣十足地出現在三軍的隊列前,手執馬鞭,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可是今天的早晨,皇后娘娘不知被山妖虜掠到何處,境遇更是茫然無知,軍前沒有了美皇后,既使軍號吹得再悅耳,再嘹響,軍容再整齊,軍陣再威嚴,也是闇然失啊,像好似一個人,沒有了頭腦,就與眼前的老婦一樣了,無異於行屍走。
嘟——嘟——嘟——軍號愈加嘹亮了,平安侯不自覺地抬起虎頭,圓瞪著虎目,循聲望去,不覺大吃一驚:「哇——皇——後——」
只見山峰對面一片平展展的壩子上,皇家軍隊準時出,隊列整整齊齊,旌旗風招展,從那隊列的盡頭,從那緩慢散開的霧中,噠噠噠地衝出一匹高頭大馬,上面騎著一位芳齡女子,阿二見狀,不口而出:「皇后,」虎皮黃前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后,罪臣這廂有禮了!」
嗷——嗷——嗷——平安侯嘴上動萬分地呼喚著皇后,而發出的聲音,卻是老虎的狂吼,這一吼叫可不要緊,壩子上立刻嘈雜起來:「虎,虎,有虎!」
嗷——嗷——嗷——阿二忘記了自己的外貌,忘記了身上這張虎皮黃,看見漂亮的皇后毫髮無損,依然傲氣十足地指揮著軍隊,阿二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難道真有天神保佑皇后不成?
想到此,虎皮黃縱身一躍,眼淚汪汪地撲向山對面,嘴裡反覆不停地呼喚著皇后,而發出的聲音則是:「嗷——嗷——嗷——」
山對面的隊列整齊有序地分散開來,在軍官的指揮下,弓弩手嘩啦啦地湧出陣前,無數鐵箭對準了虎皮黃,只聽軍官一聲令下:「死它,免得傷了皇后,快,放箭!」
唰——唰——唰——嗖——嗖——嗖——霎時間,箭如雨發,噼頭蓋腦地傾而來,虎皮黃本能地向後退去,股蛋上扎著數枚鐵箭,嗷的一聲躲進樹林裡去了。
「咕嘎,咕嘎,老倀鬼,」看見虎皮黃受了箭傷,山魈心痛不已,它扯著脖子幹吼起來:「老倀鬼,老倀鬼,咕嘎,咕嘎。」
「到,奴才到!」
「前進,」山魈爪尖指向山對面的平壩:「去,給好漢哥探條安全的通道去,好漢哥要見皇娘娘!」
「啊,」聽罷山魈的指令,望著如雨而來的箭弩,老婦嚇呆了:「這,」遲疑了片刻,在山魈兇狠的目光視之下,老婦哆哆嗦嗦抬起了光腿:「是,奴才就去,給虎皮黃尋條安全的通道!」
「哎呀,好漢哥,」待老婦走後,機靈的山魈恍然大悟:「咕嘎、咕嘎,好漢哥,你不能再披這張虎皮黃了,」山魈認為討回虎皮黃的大好時機已經到來:「皇娘娘看見你這身穿戴,她怎能認出你來,好漢哥,聽我一句話,越快把虎皮黃卸下來,然後,再出去見你的皇娘娘吧。」
譁——山魈正急切切地向賊討要虎皮黃,對面的軍陣突然作一團,眾軍士拎著箭弩,瞪著雙眼,怔怔地喊道:「鬼,有鬼!」
赤身體的老倀鬼一臉相地衝向軍陣,眾軍士大驚失之際,居然不知所措了,皇后則臊得面緋紅:「瞅什麼瞅,放箭啊,快放箭!」
「啊——」看見年輕的、漂亮的、威嚴不可侵犯的皇娘娘,老倀鬼突然醋意大發:同樣是女人,老孃卻淪落到為虎作倀的悲慘境地,而你,一個大行倫之舉的貨,還是這般的威風,這般的漂亮,即便陷入了妖,也是毫髮無損,真是氣煞老孃也!
「啊,不讓我好過,大家都休想好過。」老倀鬼一聲大叫,衝過箭雨,帶著身的箭傷,奮不顧身地撲向皇娘娘,與皇后同歸於盡。
婦人天生有頑疾,組成兩字叫嫉妒。世間不能有美好,看見秀顏就吃醋。割毀面潑酸水,殺人放火投藥毒。倀鬼抱住皇娘娘,咬牙切齒進墳墓。
第三十五回美皇后伶牙誑群姬,俏珍珍俐齒諛山妖
淘沙·無題
內水濡濡,沾發膚。險情愁煞美皇姑。白玉之身遭玷汙,尊貴皆無。婦人善投毒,虎無辜。山妖貪吃捧酒觚。好一番開懷暢飲,忽變童僕。
眾美女原本將希望寄託在所謂的平安侯身上,在阿二的花言巧之下,大家對其百依百順,投其所好,無限地足賊,誰知,平安侯卻被同夥出賣了,連自身都不保了,眼瞅著就要成為大白猿的盤中美餐了。看見大白猿拎著賊氣咻咻地飄出妖,眾美女都忐忑不安起來,到殺身的大禍也將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眾美女面面相覷,不需要任何言語來表達,大家的心裡都很清楚,揹著山妖與賊搞會是何種下場!待大白猿收拾完賊,美女們也沒有好果子吃,要麼投進深淵,要麼撕成碎片。
「皇后駕到,婢這廂有禮了。」沉默之中,有玲瓏乖巧的美女首先跪倒在皇后的面前,雖然是山高皇帝遠,並且都是女之輩,共同落難於妖之內,最終的結局都是一樣,可是,在某些美女的眼中,皇后的身上總是帶有一種莫名的威嚴,令其不能不懾服,同時,從這威嚴之中,似乎看見了逃生的希望。
「皇后吉人天相,天朝的江山廣闊無邊,皇恩浩,威震四海,一介山妖,何足掛齒,皇后只需略施小計,無需動武便能降服這化外之民,從而化險為夷。吾皇乃天降仙子,遇難必會得到上天的保護,救皇后以及我等出妖!」
嘩啦,聽見這番令人麻的、不著邊際的奉承話,其他的美人也彷彿看見了救星似的,嘩啦啦地跪倒在皇后的腳下,咚咚地磕起響頭來。
「哼哼。」望著眾美人搗蒜般地往岩石上磕碰著額頭,珍珍投以鄙夷之,心中暗暗嘀咕道:就她,皇后,自己還不知如何是好呢,怎能救得了你等啊?唉,這真是:
「患病投醫,有事瞎求人。昨天獻身忙,今天磕頭頻。早晨燒罷香,晚上又拜神。只要能偷生,不怕費口。」
「諸姬請起。」在皇后的內心深處,本就看不起這些美人,她們不僅被山妖髒了身子,又心甘情願地遭了賊的手腳,真是奇無比,如果我是那山妖,統統都把你們拋進深淵去,死無葬身之所。
不過,眼前的場景令皇后頗受動,在美女們的奉承聲中,皇后認為自己的尊嚴又附身了,然而,皇后卻再也不敢,大擺昔的威風了,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在這貞潔不保的緊急關頭,什麼天朝神威、什麼皇恩浩、什麼上蒼保佑,不行了,統統都不管用了,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美人撞鬼,想逃不可能!
皇后心裡比誰都清楚,待大白猿收拾了賊,返回來,自己這至尊之身,若想躲過山妖的侮辱,看來是不可能的,美皇后甚至徹底絕望了,準備聽天由命了。現在,看見眾美女紛紛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又聽見眾美女這番既是鼓勵,又是奉承的話語,皇后神大振之餘,又心生妙計,決定向眾美人施以小恩小惠,讓大家代她受汙。
於是,皇后再次昂起高傲的面龐,清了清因焦慮過度而乾涸的咽喉,依然習慣地打著皇腔,不假思索地開起了空頭支票。
皇后鄭重其事地言稱,由於前一時期的變故,內空虛,正準備廣納美女,以充後;同時還要立妃子、選美人、封貴婦等等,直聽得眾美女心裡直,誰不想進侍候天子啊,不僅吃香喝辣,還可榮耀鄉里,父母兄弟都跟著沾光。
看見眾美女都動了心,皇后心中暗暗發笑:「哼,也不撒泡照照自己,都是什麼身份,都是什麼素質,渾身髒兮兮的,也好意思進伺候天子,你們有那資格麼?」而表面上,皇后絲毫也沒表現出來:「那山妖回後,如果誰能身而出,以自己的身體,誓死捍衛天朝的尊嚴,天子必有重賞!」
「我願意,我願意,」眾美女都明白皇后話裡的含義,爭先恐後地嚷嚷道:「我們都願意代皇后受汙!」
「謝謝大家,」看見大家群情昂,皇后深受動:「如果天朝的尊嚴得到了捍衛,你們都會得到天子的冊封,願意留在中的,都封為貴婦人,你們的父母、兄弟,都會得到相應的俸祿,想回歸故里的,天子封給你們莊園、田宅,一世也享用不盡。」
眾美女異口同聲,大呼謝恩,連小命都要保不住了,心裡還惦記著毫無實際意義的封號;還夢想著貴婦人的生活吶!皇后心裡則自有主張:想進,這好辦,讓你高興幾,享兩天清福,然後,就會一個接一個地、莫名其妙地、無緣無故地意外死亡了!
「可是,你們卻忘了,」從美人堆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聽得皇后心裡涼了大半截:「那山妖正值壯年,力異常充沛,上的功更是常人所能比的,每晚餐之後,就寢之前,都要將內的美女全部過一遍篩子,一個也不肯漏過。並且從不知疲倦,多少年來都是如此,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到時候,恐怕大家有心保護皇后不受侮辱,卻無力抵擋山妖那泰山之軀吧!」
「所以啊,皇后的想法決非良策,更談不上權宜之計,」老與事故的馬四娘言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結果山妖的命!」
「說的容易,誰能殺得了它啊!」眾美人無不搖頭以嘆:「唉,那山妖的武功,皇后又不是沒有領教過,皇后都被它虜進來,就我等弱小女子,有什麼本事治服山妖啊!」
「可是,總得想想法子啊,」皇后近乎以乞求的口吻道:「總不能坐以待啊!想一想,大家好好地想一想,」皇后繼續大肆口頭封賞,鼓勵大家心合一處,集思廣益,多獻妙計,儘快找出治服山妖的辦法來。
於是,眾美女嘰嘰喳喳地嚷嚷著殺死山妖的辦法,只有六女沉默不語,畢竟山妖是她的生身之父啊,並且,對中原的生活,六女絲毫也不興趣,六女所關心的,是本部族的現狀與未來。
六女的表情,當然逃不過皇后的眼睛,皇后機靈的很啊,為了爭取六女的支持,起碼不是反對,皇后也有權宜之計,美皇后代表天子,她完全有這項權力,鄭重允諾:如果六女能說服山妖,保護皇后的貞潔,事後,天朝將給鳥人部族以更多的自由,招回官,恢復土司制度。
六女欣然應允,為了本部族的前途,不再保持中立,決定傾力幫助皇后,說服山妖,放過皇后,如果山妖不肯,就大義滅親,殺死自己的妖怪父親!
大家的意見終於得到了統一,皇后立刻抓緊時間,與眾美女召開了緊急會議,進行了短暫的,就治服山妖,逃出魔窟的方式,自抒已見。對於殺人行兇,謀財害命,女人們並沒有什麼太高超的招法,一個個弱不風,且手無縛之力,何言持刀?哪來的力量動?哪有膽量打鬥啊?討論來討論去,最終,婦人所見皆同:投——毒!
「好法子,」此計正中皇后下懷,皇后樂得一拍大腿:「本皇后與大家想到一起去了,我雖有武藝在身,怎奈內過於狹窄,一旦動起武來,恐怕會傷了大家。待那山妖殺死了賊,回到內,大家假意向大白猿表示祝賀,並舉薦出廚藝不錯的美女,每人燒一道拿手好菜,在燒製的過程中,將毒藥投放在菜餚裡,燒好之後,作為賀禮,送給山妖,哼哼!」
「不會如此簡單吧!」在內生活時間最久,經歷最豐富的美女說出一番話來,又令皇后大掃其興:「你們都太年輕了,想得太簡單了,那山妖不僅武藝高超,力大無窮,生命力更是異常的頑強,有時頑強的都令人無法想象。」
老美女繼續道:「過去,我剛被抓進來時,也與你們想的一樣,為了逃出妖,起了婦人的專利,幹起了投毒的勾當,可是,讓我費解的是,那山妖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它了一口,明明知道菜裡有毒,依然照吃不誤,吃罷帶毒的菜餚,居然沒有任何不適的發應,毒藥對它好像沒有任何作用。」
「那是劑量不夠吧,」四娘提出了疑問,婦人道:「我也想到了,於是,我就不停地加量,可還是毒不倒它,最嚴重的一次,山妖僅僅是嘔吐了半晌,毒藥依然沒有要了它的妖命!」
「哼哼,不是笑話你們,」聽了大家的議論,珍珍慢條斯詞地言道:「你們配製的毒藥啊,都是小兒科,以那山妖的能量和體重,普通的毒藥對它當然不起作用了,」接著,珍珍一臉神秘地言稱,在投毒致人於死命方面,她不僅有實際經驗,還有祖傳秘方:「怎麼,你們不信?哼,」見眾人表示懷疑,珍珍小嘴一撇,順口誦起來:
「送人赴黃泉,我媽有秘方。誰是大商賈,扶你上。穢語來狎怩,片刻起。大爺且請慢,新炊繞屋樑。親手巧配製,偷偷酒中藏。甜言加語,勸客頻舉觴。咕嚕嚥進肚,嗷嘍毒斷腸。」
「呵呵,」眾人笑出了聲:「這見不得人的害人玩意,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吶,請問,你媽如此圖財害命,就不怕官府追究麼?」
「哼哼,」珍珍繼續吹噓道:「說起投毒害命,我的媽媽的確很有一套喲,每當看見特別有錢的客人來,她便心生殺機,將毒餌投入菜餚中,客人在進食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死去了,就連官府都查不死因來!這麼多年來,媽媽就是這樣過來的,沒有一次失手,沒有一次翻車!怎麼,還不服麼?」
「既然是這樣,」皇后瞅了瞅珍珍,如果是在平時,早就喝令左右,將其捉回皇,拷打試問了,今天,在這非常時期,這害人的秘方,可以名正言順地派上用場了。皇后確信珍珍沒有說謊,便將成功的希望,全都寄託在珍珍的身上:「她們不信,我相信你,此次行動,就由你全權負責實施吧!成功之後,我定重重的封賞於你,我封你為,為,一品誥命夫人……」
「唉,算了,算了,」高官厚祿非但沒有讓珍珍興奮起來,大呼謝恩,卻突然傷了,珍珍謝絕了皇后的封賞:「夫君的命,尚握在山妖的魔掌之中,此時此刻,恐早已為大白猿所害。唉,所謂的夫貴榮,而今夫君已死,再高的名份,再厚的俸祿,對於一個寡婦而言,也是毫無意義的,唉,算了,皇后,我不要任何封賞,權當為天朝做奉獻吧……」
「哦,」皇后好生納悶:一個賊,一個無賴,何以讓你如此牽掛?難道,你還嫌他不丟人,不現眼麼?哦,不妥,我又錯了,所謂的嫁隨,嫁狗隨狗是也;並且,她的身份更下,彼此相配,也許是天意作合啊?想到此,皇后小眼珠一眨巴:「你莫要悲傷,平安侯這是為國捐軀了,死後必有說法,我將說服天子,賜平安侯一個合適的諡號,同時,予以厚葬,樹碑立傳,以表彰他生前的『豐功偉績』!」
「謝皇后之恩!只是,」珍珍轉憂為喜,代平安侯向皇后謝過恩,不又皺起了秀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雖有秘方在心,卻沒有草藥配製,皇后,這可怎麼辦啊?」
「我有。」看見眾人又是要獻身,又是要投毒,六女想到,為了本部族的前途,自己多少也得表現出點積極啊,世界上豈有無功受祿之理,於是,她拿出平時採集的草藥,悉數送給珍珍,皇后見狀,頻頻點頭,以無言的微笑,肯定了六女對天朝的貢獻。
珍珍接過草藥,正與皇后商討有關投毒的細節問題,忽聽口風聲驟起,只見大白猿兩手空空,拖著被虎爪多處抓傷的肥身軀,灰溜溜地退回妖來,眾人困惑不解:平安侯呢?死了!可是怎麼不見屍首啊?山妖不是言稱用平安侯招待皇后麼,怎麼,自己先吃了?大白猿的傷是怎麼的,平安侯給撓的?
「唉,他媽的,氣煞我也!」大白猿似乎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它先衝六女訴苦般地嘀咕道:「唉,閨女啊,都是你出得好主意,非得讓老爸與那混蛋進行什麼決鬥,當時,我也沒做多想,揪著那廝出得來,出於禮節,我讓他先動手,怎麼樣,你老爸雖是人,卻也講禮儀啊!那混小子嗖地了我一箭,閨女啊,不必擔心,你老爸毫髮無損。
接下來,不好意思,該本大王出招了,不料想老爸我尚未動手,不知從哪竄出一隻母老虎來。鬼知道它是哪個山頭冒出來的,我不認識它,更沒招它,也沒惹它,它卻張牙舞爪地衝我撲來,那架勢彷彿我欠它許多金銀財寶似的,嗷嗷地就要跟我拼命。這傢伙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稍一疏忽,就被它抓傷多處,瞅。」
大白猿非常委屈地指著身上的抓痕:「如果不是老爸跑得快,這身修煉多年才得來的外套,早被老虎撕爛嘍!唉。」
最後大白猿又衝眾美女咧了咧嘴,臉失望地嘟噥道:「我怎麼也沒想到,那母老虎是如此的了得,更不知道它哪來的無名之火,也許是自己的山頭被別的老虎給佔領了;也許是公老虎不要它了,帶著新的相好私奔了!反正我是被它給震懾住了,結果,怯手了,不過……」
大白猿卻也坦誠:「打了敗仗,也用不著怨天尤人,問題還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要作自我檢討,總結教訓,振作神,重新再戰。我承認本大王的確無能,功夫尚未練到家,不僅沒有打敗那母老虎,還丟了咱們的晚餐,唉,實在對不起大家了,晚飯,咱們吃點什麼啊?」
決鬥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的,這是美女們始料未及的,更是出乎皇后的預料,看見大白猿空手而歸,皇后暗暗高興:丟了最好,晚餐時,自己正犯愁如何下嚥賊的臭呢,這母老虎也算為民除了一害。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為賊料理後事,既然被老虎給吃了,就給他挖個衣冠冢,石碑上銘刻著:平安侯生前救駕有功,死後又將屍體無私地奉送給了飢餓的母老虎,為保護生態做出了貢獻,云云,然後,再賞給他一個合適的諡號!什麼諡號才算合適呢?亙古未有,空前絕後之大大大賊師爺!
皇后正考慮如何為阿二追封諡號,望著大白猿愁眉苦臉,憨態可掬的樣子,眾美女覺山妖並沒有追究大家紅杏出的意思,於是,對山妖的恐懼減緩了許多,山裡的氣氛,頓時和緩起來,連皇后也覺得,這妖怪蠻有趣的,雖然作惡多端,還是有人情味的。
與昔的山妖相比,今天的大白猿的確收斂了許多,脾氣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皇后畢竟不是普通女子,也非豪門望族、大家閨秀能比得上,皇后既然如此的不簡單,就萬萬不能像對待普通女子那樣來普通地對待,大白猿非常清楚這一點,儘可能地擺出一副紳士風度,顯出一點可憐的儒雅氣質,雖然做得還遠遠不夠,但大白猿已經盡力而為了。
只見山妖拱手向皇后作揖,道:「皇后大駕光臨,我卻沒有好酒好菜來招待,」說到此,大白猿又攤開大手掌,由於本使然,一對玲鐺般的圓眼睛不懷好意地瞟視著年輕、漂亮的皇后,茸茸的臉上顯現出一副焦渴萬狀、無法按捺的相,同時,地說道:「皇室貴客光顧寒,我卻不能大盡地主之宜,慚愧啊,慚愧!」
大白猿邊說邊往皇后身前靠近,兩眼寬大的鼻孔呼哧呼哧地深著,貪婪地嗅聞著皇后身上人的體香:哇,好香的皇后哇,急煞本大王也;饞煞本大王也,本大王真恨不能一把摟在懷中,好生親熱一番。嗅著嗅著,想著想著,大白猿的間不由自主地腫起來,那壯碩無比的大具搖搖噹噹地昂起頭來,羞得皇后急忙轉過臉去。
「不必客氣。」皇后機地縮進美人堆裡,有意避開大白猿火辣辣的目光以及令人駭絕的大具。
眾美人緊緊地擠在一起,果然用自己的身體兌現了向皇后的承諾,大白猿不耐煩地撥開眾美女:「滾,滾一邊去,閃開,今天,本大王對你們沒有興致,礙手礙腳的東西,哼。」見火中燒的山妖行將發野,眾美女嚇得嘩地閃向一旁,還是保命要緊,什麼貴婦人,統統見鬼去吧!
六女見狀,認為自己出面的時刻來到了,她邁步上前:「阿爸,如果你不想招惹朝廷,為自己平添麻煩,那就請好自為之,放了皇后,大家從此都相安無事!」六女表情複雜地望著山妖:人家正研究如何下毒致你於死命,你卻渾然不知,死到臨頭還想著行做吶!快點放了皇后吧,或許還能活命!
「呵呵,朝廷?什麼鳥朝廷,我怕朝廷作甚?」大白猿對女兒保持著相當的禮貌:「閨女啊,老爸從來沒把什麼朝廷放在眼裡朝廷算個鳥哇,也就是用來嚇唬小孩子的,你瞅朝廷那個破殿吧,幾十萬人愣修了幾十年,看似高大雄偉,老爸只需輕輕跺跺腳,殿立刻就房倒屋塌了,不信,老爸給你試試!哼哼。」
「別,別,」六女急忙制止,皇后真的急了:好個山妖,你太也狂妄了,絲毫沒把天朝放在眼裡,一氣之下,皇后忘記了恐懼和羞澀,著山妖的大具,呼地衝出美人堆:「大王雖然看似俗,剛才開口的幾句話,聽來卻也是知書達禮之人,又為何口出狂言,無端貶損我天朝,本來,我準備予以還禮的,向你表示應有的敬意,可是你,哼!」
「呵呵,」聽了皇后語調複雜,言含深意的話語,大白猿立刻收起輕薄,顯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嘴角上掛著長長的涎:「呵呵,對不起,方才我是說著玩的,皇后請別介意,」大白猿再次向皇后作過揖,然後,一臉驕傲地說道:「不瞞皇后,本大王受過良好的啟蒙教育,自幼習學《四書》、《五經》,不僅記於心,且能倒背如。只是託生於獸類,面貌凶煞無比,不過……」
大白猿手捧著肥甸甸的大肚子:「皇后你看,這裡可是裝了墨水哦,呵呵!」
大白猿越說越興奮,越興奮越往皇后的面前湊攏,說得動之時,居然誦起不俗的詩詞來。皇后一邊繼續躲避著,一邊暗歎:此妖果然不凡,大肚皮裡的確有些墨水!
聽說老公被母老虎叼了去,珍珍非但沒有悲傷,反倒放心了:媽媽沒說錯,從天相上看,我老公一貫的逢凶化吉,我看此番而去,不但沒有任何危險,不準,還會有一段不同尋常的經歷吶!
「你,要幹麼?」即使是六女相勸,也是與事無補,大白猿泰山般的身軀已經將皇后到了壁上:「我漂亮的皇后哇,本大王絕對不是瞎吹,世界上最雄偉的殿你沒有見過,所以啊,你我應該結親,只要你答應我,我保證,駕著雲朵帶你去天堂旅遊,參觀世界上最豪華、最雄偉、人力永遠也造不出來的殿,皇后哇,別躲我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哦,呵呵,」
「珍珍——」萬般無奈之下,皇后只好打出最後一張牌了:「珍珍,快來啊!」
珍珍正思念著賊老公,已經無處可退的皇后使出平生的氣力,呼地推向大白猿,毫無準備的山妖打了一個踉蹌,身子向後退去,聽見皇后的喊聲,珍珍急忙扭轉過身,看見山妖對皇后非禮,為了皇后的貞潔;為了皇室的名譽,一個娼女出身的婦,終於身而出,用自己的身體,捍衛天朝的尊嚴。
珍珍著大白猿而去,毫無懼,大大方方地橫在了大白猿和皇后中間,大白猿很是不悅,冷冷地瞪了珍珍一眼:「我正與皇后商量晚餐的事情,你是何人,為何擋在中間,請讓開……」
「我,什麼也不是,平民百姓一個,」珍珍並沒有讓開,而是不卑不亢地說道:「大王自言是知書達禮之人,卻盡幹一些卑、下作之事。」
「什麼,你說什麼,」珍珍一番話,言詞不多,卻把大白猿氣得火冒三丈,它哇的一聲大叫,衝著珍珍就要發,珍珍面不改:「既然口說是知書達禮之人,想吃晚飯也有許多禮儀,山妖,豎起你的大耳朵,且請聽清嘍!」於是,珍珍和聲細雨地誦起來:
世之愚人,醉醲腥。萬錢下箸,五斗解酲。盤有餚核,饌有羶葷。翠釜紫駝,玉盤素鱗。解黿胹蹯,烹龍炮玉。味薄齏鹽,食厭粱。亦有聖賢,為禮薄厚。仲尼膰,穆生醴酒。亦有君子,嗜味之清。庾郎之韭,張翰之蓴。飲食之末,禍福之機。宋羹之偏,華元覆師。魚酒之薄,邯鄲受圍。是故君子,必謹其微。
「山妖,」珍珍一臉不屑地瞪著大白猿:「你聽懂了麼?你會吃飯麼?」
「哇——」珍珍順嘴引出的古訓,聽得大白猿啞口無言,更是無以應對:「好厲害的女子啊,本大王服了你,我自詡讀詩書,卻不知此訓出自何書,望才女不吝告之?」
「很簡單啊,」珍珍譏諷道:「大王連《四書》、《五經》都倒如了,這與《三字經》、《百家姓》同檔次,小兒郎的啟蒙讀物——《名物蒙求》,尚且不知?」
「服了,服了,」大白猿徹底折服了,在珍珍面前變得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了。看見珍珍給山妖來了一個下馬威,皇后神大振,為了避免再次怒山妖,皇后急忙出來打圓場:「是呀,方才那首詩裡,有關飲食方面的事情,說得最清楚,最有哲理,最明白不過了,所以啊,咱們晚餐吃些什麼不好呢,為什麼非要吃人吶,多噁心人啊,還沒吃吶就想吐了。」
「是呀,大王,」珍珍不僅玲牙俐齒,更善解人意,她立刻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於是,收回咄咄人之勢,又以特有的伎倆,奉承山妖道:「那賊丟了更好,破財免災,大王平安回得來,我等萬分高興,我沒有什麼禮物送給大王,願意奉上一道小菜,給大王洗去戰塵!」
「呵呵,」在珍珍的媚眼挑逗之下,大白猿又忘乎所以起來,臉的尷尬之頓時消散:「謝謝,謝謝,難得美姬能有此意,本大王萬分謝!」
「大王請稍等片刻。」珍珍衝大白猿獻媚的一笑,看得大白猿想入非非:好一個能說會道、善解人意,多才而又多情的美女啊,她甚至比皇后還有趣,還有味道,本大王突然對她產生了興趣,嗯,待我酒足飯之後,第一個便要上她,然後再慢慢研究皇后,呵呵!就這樣定了!
「可憐的虎崽啊,」珍珍抱起虎崽,低聲道:「為了皇后的安危,請你做出犧牲吧,待我們逃出妖,皇后定會封賞於你,為你修廟,為你樹立金身、金像!小傢伙,對不起了!」
珍珍牙關一咬,毅然殺死了無辜的虎崽,眾美女一齊過來幫忙,七手八腳地剝去虎皮,草草地燻煮一番,珍珍便將已經兌好的劇毒藥粉,均勻地塗抹在虎的身上,放在盛盤內,畢恭畢敬地端到大白猿的面前。
山妖大喜,沒有打敗母老虎,此刻,看見母老虎的兒子成為了盤中餐,大白猿失落的心理得到些許的籍:「哈哈,母老虎,你做夢也不會想到吧,我把你兒子吃了,以補養被給抓傷的外套!」
大白猿怎麼也不會想到,它傷了外套,母老虎則丟了外套,此時此刻,正赤身體地世界現醜吶,哪裡還顧得上所謂的兒子啊,並且,這虎崽,原是無頭的惡鬼與畜牲的結合物,其髒無比,山妖食了抹有劇毒的燻虎,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劇烈發應!
「大王,」看見大白猿非常得意地扯下一隻虎腿,清溪小姑走上前來,將一罐烈酒置於山妖的面前:「大王,請以美酒助興吧!」
「謝謝!呵呵,」山妖接過酒罐,大嘴一咧,將整條虎腿投進口腔,連骨頭都不吐,咔哧咔哧地切咬起來,然後,又舉起酒罐子,咕嚕咕嚕地痛飲起來:「好香的燻虎啊,好醇厚的米酒啊!」
虎腿連同骨頭很快便進大白猿的腹內,它吧嗒幾下厚嘴,美女們熱切地盯視著山妖,發現大白猿並沒有不適的反應,反而又扯下另一條虎腿,進大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切咬起來:「好吃,好吃,香,還有一種麻酥酥,辣滋滋的味道,很好,很好啊!」
「大王,」珍珍假意提醒山妖道:「飲食之末,禍福之機。是故君子,必謹其微。在飲食方面,大王可要多加檢點,不可為了口腹之,壞了大事!」
「無所謂,呵呵……」山妖指著自己的肚皮:「放心吧,本大王不僅力大無窮,武藝高超,還有一個能消化萬物的,分解任何毒素的,鋼鐵般的胃袋,無論什麼東西,無論是金子、銀子,到了本大王的肚子裡,都會徹底溶化掉,看……咔——咔——」說著,為了顯示自己不同尋常的胃袋,大白猿索將盛放虎的盤子咬碎,咔咔地進肚子裡,旋即,山妖又捧起酒罐,咕嚕嚕地狂飲起來,酒水澆在破碎的瓷片上,嘩啦,叮噹作響。
咕嚕嚕、咕嚕嚕,虎細的、香酥酥的味道令大白猿回味無窮,它一邊咂咂稱讚著,一邊再次舉起酒罐,咕嚕嚕地狂飲起來,但見山妖喉管有節奏地起伏著,茸茸的大肚皮緩緩,像汽球似地膨起來。
「喲——啊,」突然,山妖發出一陣異樣的呻聲,旋即,它放下酒罐,雙目發直,泛著綠森森的兇光,沉重的身軀劇烈地搐起來,兩隻扇面般的大手掌反覆著大肚皮:「喲——啊,喲——啊,怎麼回事,好痛啊!你。」
大白猿紫青的面龐浮現出殺機騰騰的兇相,它似乎察覺出什麼,站起身來,撲向始終站在自己面前的珍珍:「小,小貨,你,你在虎裡撒了什麼特效的毒藥,本大王,從來沒有見識過,快,給我,給我解藥。」
說話間,大白猿趔趔趄趄地站起身來,吃力地挪動一下大腳掌:「好狠心的小啊,居然敢謀害本大王,大逆不道了綱常,老子要掐死你,撕爛你!」
「快跑哇——」看見大白猿惡狠狠地撲向珍珍,眾美女嗡的一聲,頓作鳥獸散,只有皇后沉著冷靜,手執僅存的一隻佩劍,橫在山妖與珍珍中間:「閃開,珍珍,快閃開,看我如何治服於它!」
「哼,就你,」山妖一臉的不屑,抬起大腳掌,撲向皇后:「別以為你是皇后,就了不起了,本大王逮住你,就猶如逮住一隻小,本大王手指一按,輾死你,就好像輾死一隻臭蟲,一隻蒼蠅,這就麼簡單,皇后,你,你。」
山妖的額頭滲出滾滾的熱汗,假惺惺地說道:「本大王得知你果真是皇后,非常尊重你,對你沒有任何的輕薄之舉,本想好生招待一番,酒足飯之後,親自送皇后回,可是你,皇后,卻出計要害死本大王,我,我,啊!」
話沒說完,山妖的身軀劇烈地搖撼起來,大家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山妖將會做出何種舉動,只聽撲通一聲,大白猿泰山般的身軀笨重地傾倒下來,沉沉地砸在堅硬而又光滑的岩石上,幽暗的內產生了微微的動,彷彿發生了輕度的地震。
「它摔倒了,」有人竊喜:「山妖這次果然中毒了,它好像再也爬不起來了!」
眾人繼續向後退縮著,山妖在岩石上吭哧吭哧地折騰著,聽了山妖頗有悔意的話,皇后怎能信相它,可是,看見山妖落到如此境地,皇后卻有些可憐它了,不過,還是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手執佩劍與癱倒在地的山妖保持著應有距離。
「皇后,眾姐妹,」看見山妖被毒翻在地,死亡就在瞬間,珍珍滲著汗珠的面龐泛著勝利者的喜悅之,向皇后,向眾美女炫耀道:「怎麼樣,我家的祖傳秘方很厲害吧,特別有效吧!」
「哇——哇——哇——」
折騰了半晌,山妖始終也無法站立起來,情急之下,它居然發出孩子般的哭泣聲:「哇,你們這是幹麼啊,看人家摔倒了,不但不拉人一把,還圍著人家看笑話,哇——」
「嘻嘻,」眾人嘩地大笑起來,還是珍珍的膽量大,認為中了劇毒的山妖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山妖的身旁:「大王別哭,我來幫你,來,站起來!」
「哇——這石頭太了,太滑了,我站不起來啊!哇——哇——哇——」
哦,怎麼回事,山妖咧咧,沙啞啞的嗓音突然變成了稚的童聲,黑暗之中,珍珍低頭仔細一看,差點沒跳起來:「啊,我的天啊,大妖怪怎麼變成小男孩了?」
風得意酒作伴,酣暢淋漓再行樂。瓊漿口賽,豈知豪飲鑄大錯。地打滾痛煞也,又是蹬腿又踏腳。山妖大哪裡尋,只見書僮小雀雀。
第三十六回小書僮天受重罰,賊阿二懸崖圓夢
西江月·貪
秀髮蓬蓬散落,香襟微微挑開。繞薄霧輕徘徊,得手何談費勁。想幹卻又不敢,不敢那是活該。且把美人攬入懷,貪不怕丟命。
「真的喲,」聽見珍珍這番驚叫,眾人圍上來一看,凶神惡煞的山妖早已不見了蹤影,光滑水的岩石上坐著一個光著股蛋的男童,幽暗之中,間白的小雀雀甚是玲巧可。
「哈哈,大白猿變成了小男孩,驢巴變成了小雀雀。」妖內立刻沸騰起來,皇后收起了佩劍,與眾美人一同圍攏過去。
在珍珍的攙扶之下,小男孩終於站起身來,他一邊抹著股蛋上的淋,一邊埋著紅的面龐,低聲喃喃道:「你們都瞎說什麼啊,誰是妖怪啊,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大白猿,我是小神仙,我是天裡的小神仙,我是王母娘娘的貼身小書僮!不信,你們去天上問一問!哇——」
說著說著,見眾美人臉的狐疑,小男孩好不委屈,彷彿走失的兒童,咧開嘴巴便哭鬧起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走丟了,好些天沒有回家了,王母娘娘找不到我,一定很著急,若再不回去她又要處罰我了,又要打我的了,哇,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哎喲,」珍珍蹲下身來,一邊抹著男孩的眼淚,一邊安道:「別哭,有話好好跟姐姐說,嘻嘻,小傢伙,看你還美不美。」看見男童的小雀雀,珍珍不想起方才大白猿可怕的具,她用細白的手指笑嘻嘻地彈撥著小雀雀:「完了吧,蔫了吧,沒章程了吧!」
「哈哈哈。」內響起一陣轟堂大笑,皇后從大白猿搶奪來的什物堆裡拽出一條短,讓珍珍套在小男孩的股上。
「我終於明白大白猿為什麼喜各種各樣的玩具了!」有個別美人事後諸葛亮道:「原來它是由小孩子變化成的,長得雖然高頭大馬,可還是小孩子的玩心啊!」
「哼,」看見大白猿突然變成了小男孩,眾美女立馬來了神,一個個趾高氣昂地湧到小男孩的面前:「小傢伙,看你還敢欺侮我們!」
「是呀,」更有美人揮舞著小拳頭,縱聲嚷嚷起來:「打他,揍他,姐妹們報復的機會終於來了,大家受他這麼多年的氣,今天,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對,」有人補充道:「沒仇沒冤,可以瞎編!」
想起昔所受的待與侮辱,眾美人氣忿難消,有的揪著男孩的耳朵,有人扭著男孩的臉蛋:「瞅瞅你做得好事吧!」
「胡說八道。」投毒降妖居然得到這樣的結果,這令六女哭笑不得,她好不難為情,好不尷尬,所謂的親爹,居然是個未成的淘氣娃娃,六女不肯接受這荒唐的現實:「你哪裡是什麼神仙,你分明就是妖怪,你做了多少孽啊,無論你的法術是如何的高明,無論你如何的變化多端,天堂是不會收留你的,定會重重的處罰你!我們青鳥部落的先祖,原是天堂裡給西王母郵信的神鳥,只是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就被貶到了人間,要受百世之苦!」
「嗚——嗚——」男童的臉上被眾美人掐擰的青一塊,紫一塊,他極力為自己辯白道:「各位大姐姐、大媽媽,對不起你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貪玩,才釀成此禍,現在,後悔也晚了。在天裡的時候,我閒極無聊,就趁王母娘娘看管不嚴的時候,溜出去淘氣。
我架著雲朵,飄到一座奇異的山峰上,看見山上有許多小猴子,攀著樹枝玩耍,我想跟它們玩,可是,它們嫌我是人,不願意跟我玩。
它們這樣對我說:自從孫大聖被在大山下,猴子王國從此沒有了頭領,人類就開始欺侮它們!它們不帶我玩,我就站在雲朵上看它們玩,我看見它們摘果子吃,我也嘴饞了,可是,它們不讓我伸手摘,還撓我,我氣壞了,我知道王母娘娘家裡有各種各樣的、奇珍異獸的皮,有一次,我趁王母娘娘午睡的機會,偷偷地披上一塊白的猿猴皮,就悄悄地溜出天,再次來到猴子的王國。
這一次,可把猴子嚇壞了,都躲得遠遠的,我想喊,接近它們,可是,我再也喊不出人的語言來,於是我就追趕它們,時間久了,猴子大概餓了,就開始摘果子吃,我也湊了過去,它們不再怕我了,也不再躲我了,而是幫我挑選果子,我雖然不會攀樹枝,卻會駕雲朵,我駕著雲朵飄在樹林之間,看見猴子摘什麼果子,我也摘什麼果子,摘到了就放在嘴裡,學著它們的樣子,啃咬著。
誰知,啃著啃著,咬著咬著,喉嚨突然覺一陣酸澀,身子猛一哆嗦,差點沒從雲端摔到山谷裡去,我不得不往外吐酸果,可是晚了,我的身體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白的猿皮緊緊地裹住了身子,終於由人變成了猿猴,並且是很大、很大的,長著白的大猴子!」
「撒謊,」六女還是不肯相信:「吃野果就能吃成妖怪,你騙誰啊,我們鳥人部族也是以野果為主食的,我們吃遍了山裡的野果,可是,沒有一個人不慎中毒的,更沒聽說誰變成了猴子,變成大白猿的,怎麼就你變成了妖怪啊!」
「我也說不清楚,」男童腹的委屈:「當時,我都嚇壞了,一邊哭著,一邊手舞足蹈,拼命地往下甩啊,企圖把猿皮從身上甩下去,可是沒用,怎麼也甩不掉,甩著甩著,我發現自己不但體形變大了,力量也變得無窮的大,看見自己一身的猴相,我怎麼敢迴天啊,索在山野裡起來,結果由於缺乏修養,不能自律,做出這般錯事來,唉,如果讓王母娘娘知道了,我的,就要吃苦了!」
「哼,」皇后訓斥道:「你在人間作惡多端,僅僅打了就能了事麼?你淘氣淘過分了,把禍惹大嘍。」
「啊,」男童聽了,絕望地哭喊起來:「哇,那我可怎麼辦啊,如此說來,我怕活不成了!哇——太可怕了,我不想死啊!」
「豁豁,」珍珍深有觸:「王母娘娘睡了一個午覺,她的書僮就闖下如此大禍,上帝眨巴一下眼睛,人世間就造出十幾個人妖結合的孽種來!」
「謝謝你,」男童俯下掛淚痕的臉,充地望著珍珍:「謝謝你,好姐姐,謝謝你的解藥,讓我重獲人身,否則,我還要繼續為妖,為怪,還要為害人間,一旦王母娘娘醒來,追究起我的罪惡,我可慘嘍,永遠也別想做書僮了,只有在地獄裡作役鬼了。謝天謝地,前世的緣份讓我遇到了珍珍姐姐,及時送來解藥,此時恰好,據我多年做書僮的經驗,王母娘娘可能剛醒,姐姐,你好事做到底吧,送我回家去吧,快送我回家,如果晚了,我就要挨罰了,沒準會被處死,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是天裡的書僮,而我是凡人,」珍珍面有難:「我不會上天,如何送你回家啊!」
「姐姐,」男童拉著珍珍的手:「我會駕雲,出得去,我拉著你,駕著雲朵,迴天去,在王母娘娘面前,你就這麼說,說我走失了,一直住在你家裡,什麼壞事也沒做,姐姐,求求你了!」
「讓我說謊?」珍珍不置可否,書僮以利相:「姐姐若能幫我逃過處罰,小弟後必有重謝!姐姐放心,小弟決不食言!」
「小弟弟,」珍珍言道:「不必客氣,我不要什麼酬謝,只求你幫助皇后救出天子,可否?」
「沒問題,」書僮成竹在,大包大攬道:「那空照身為出家之人,不忠心伺佛,潛心學習經書,卻又研究起道家之術,真是不類不倫,腳踏兩條船,就好比一女伺兩夫,這山望著那山高,無論對誰都是三心二意。姐姐,我家王母娘娘專職管理從世間修成正果,得道成仙的女人,那空照若想得道,必須要通過王母娘娘這一關。哼,只要我在王母娘娘面前把她的醜事唸叨唸叨,王母娘娘一旦知道了,必然動怒,重則壞了她的卿卿小命,輕則廢了她的法術,令其還俗為民,永遠不能得道成仙,從此碌碌無為,一事無成!」
「好哇,」珍珍大喜:「倘若真的如此,我倒應該謝謝你了!皇后,」珍珍決意帶上皇后,一同去天逛逛,順便在王母娘娘面前告空照一狀。皇后瞅了瞅內的眾美女:「去也可以,不過,小傢伙,你把她們先帶出去,我還要找到皇家軍隊,安排一下,然後,再去天也不遲!」
皇后很快便找到了軍隊,又安頓好了眾美女,便與珍珍一手拉著男童,神仙般地駕雲而去了。
仨個人腳踏著雲朵,彷彿乘坐著一架最新式的垂直起降機,只聽小書僮嘰哩嗚啦地嘟噥一番,皇后和珍珍一句也沒聽懂,便嗖的一聲躍上了天空,飛馳在雪原般的浮雲上,輕風習習掠過,珍珍本來就坦的心更加開闊了;而皇后為了權利終窮於算計的腦袋則湧進了全新的空氣;惹了大禍依然不知愁的小書僮則像一個免費的導遊,手指著白雲飄逸的遠方:「兩位姐姐,再往西去,就到了崑崙之巔,那裡就是王母娘娘修身養的地方了!哇,好快啊,說到就到了!」
皇后順著書僮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巍峨的、白雪皚皚的崑崙之巔,在那飄忽不定的白雲之上,豁然出現一座夢幻般的白城池,城池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皇后看不清楚它的邊際應該在哪裡,珍珍環顧左右,但見城中的亭臺樓閣,均用大塊的白玉雕拼而成,光彩照人,尤其是那潔白無瑕的光芒,刺得人頭暈目眩,在那曲徑迂迴的城牆上,薄霧漫,皇后極目遠眺,仍然沒有看見城池的邊際,珍珍也嘆道:「好大的一座城池啊,簡直比長城還要長,什麼時候才能走完哦!」
「喲,」看見珍珍東張西望,臉的驚訝之,小書僮一臉的傲氣:「不知道了吧,不懂了吧,告訴你吧,珍珍姐姐,天共分三界,有城池十座,咱們現在身處的,才是第一界裡的第一座城池,每座城池都長達數千裡,呵呵,所以啊,珍珍姐姐,咱們的路途還遠著吶,慢慢走吧,」說著書僮又轉向皇后:「皇后姐姐,這樣巨大的,三層重疊的,城中套城的城池,人力能造得出來麼?皇后姐姐的皇,最長不會超過幾十里吧!」
「哼——」皇后很不服氣地,卻又是很無奈地將面龐轉向一旁,表面上一百個不服氣,心中也為這無以倫比的宏偉建築折服了:人力莫說造出這般巨大的城池,就是想造,也沒有如此之多的玉石啊!
珍珍手扶著潔白光滑的城牆,發現城池的左則有一處碧波漾的湖泊,湖水清澈見底,池中的魚兒條條可見,書僮告訴珍珍,那便是被人間傳說得神乎其神的瑤池;在城池的右側,有一座與其他積白雪的山峰迥然不同的,一片翠綠的山脈,書僮又告訴珍珍,那是環翠山,山裡盡藏百寶,連一普通的小草,也是價值不菲啊。繞過樹葉銅錢般翻譁響的環翠山,一片桃樹林豁然入目,珍珍由衷地驚歎道:「小書僮,如果我沒猜錯,那一定是西王母的番桃園吧?」
「沒錯,那是當然嘍,」小書僮更加神氣十足了:「珍珍姐姐,這些桃子可非同一般,三千年才結一次果實,上一次結果的時候,正值孫猴子大鬧天,果實都讓孫猴子給禍害了,至今尚未結果,」書僮故意讓兩位美女失望:「唉,兩位姐姐來的恐怕不是時候,距離下一次結果,還有一千多年的時間,你們這輩子休想吃到王母娘娘孃的仙桃了!」
「哼,」自以為是,永遠都認為自己的皇天下第一的皇后嘟噥道:「誰稀罕吃啊!」
「僮兒,」仨個人正站在番桃園外指指點點,霧飄逸之中,傳來清脆而又穩重和緩的女音:「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吶?你又去哪裡淘氣嘍!」
「我走丟了,」聽見這女音,神氣活現的書僮立刻恐慌起來,他衝兩位大姐姐吐了吐紅舌頭,末了,衝霧飄逸的地方跪了下來:「報告至尊天神,僮兒不慎走丟了,是下界朝廷的皇后送我回來的!」
「你這混帳小子,我午後打了一個磕睡,你竟敢擅自溜出天,還偷拿了一張白的猿皮和一張黃的虎皮,到人間為害作,左右,還不將這混球給我拿下,待我招待過客人,再跟你算賬!」
「天神,我只是偷了白的猿皮,」書僮立刻辯白道:「我沒拿黃的虎皮,真的,真的沒拿啊,天神不要冤枉我啊,哇——」不待書僮把話說完,兩個美人看不見的左右,已經將書僮拽出城池去,天知道押往什麼所在了。
「唉,」霧中,響起嘆息之聲:「我方才打了一個磕睡,沒想到,人世間就鬧出這麼多的子來,北方頻澇,南方乾旱,東邊海嘯,西邊雪崩,芸芸眾生,聊無生計,這個不成器的僮僕還嫌人世間不夠的,披上獸皮,也跟著湊熱鬧,添,唉,都是我平裡教訓不嚴啊!」
說話間,霧悄然散去,一條長幅綵帶隨風飄動,皇后和珍珍眯著眼睛,同時向綵帶望去,只見上面寫著這樣的醒目大字:
「白玉臺九鳳太真西王母!」
「果真是王母娘娘在此,還不快快叩拜!」
皇后與珍珍據自己的身份,各自拜過了西王母,然後,兩個人再次昂起頭來,仔細端詳著眼前這位養育萬物的至尊天神。在朦朦朧朧的霧中,在一塊潔白如雪的虎皮上,端坐著一位三十餘歲的尊貴婦人,她身著黃金褡蜀,既燦爛照人,又莊嚴肅穆;肩帶靈氣長綬;佩分景之劍;頭束太華髻,戴太真晨嬰之冠,履玄橘花鳳紋之鞋,好一個容顏絕世之奇女。
「哦,」聽了皇后的自我介紹,西王母顯然不認識這位新上任的、名聲並不顯赫的皇后,只見她珠一抿:「沒想到,打了一個瞌睡,下界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說又改朝換代了不成?」
「不,並沒有改朝,也沒有換代,」聽了西王母不冷不熱,且略帶譏諷的話,皇后心裡很不是滋味:「天神,你睡著了,對天下的事情不太瞭解,先帝駕崩,幼帝即位,所以,我,就是新的皇后!」
「哦,」西王母點了點頭,出淡淡的一笑,這一笑不打緊,又讓兩位漂亮女子吃了一大驚,只見西王母珠微啟,出了潔白的、外形與老虎完全一致的牙齒,二位美女幾乎是同時悄聲嘀咕道:「怎麼,至尊天神——西王母長著老虎的牙齒?」
「至尊天神不僅有虎齒,」珍珍提醒皇后道:「你沒聽說麼,西王母還有虎皮吶,不過,被僮書丟了!」
「皇后請坐吧,」儘管不認識年輕的皇后,西王母還是表現出應有的禮貌,她欠著身子請皇后落座,西王母剛一動身,皇后和珍珍又是吃驚不小,在西王母的身後,附著一條五彩斑斕的豹尾,末梢與西王母那蓬蓬鬆鬆的太華髻連在了一起。兩位美人都看傻眼了:怎麼,西王母嘴裡含著虎齒,身後居然長著豹的尾巴?這是怎麼回事?
「王母娘娘的生身,肯定與動物有密切的聯繫,」珍珍指著王母娘娘白的虎皮坐墊道:「西王母無論是容貌,還是衣著,以及使用的物品,都與動物有關!」
看見兩位美人用異樣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來去,至尊天神抬起玉手,以婦人特有的習慣,嫻地撫著腦後的豹尾,似乎在說:怎麼,沒見過麼,少見多怪!
「至尊天神,」皇后避開西王母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惴惴不安地坐在天神的身旁,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好,對面的珍珍向她擠眉眼:「皇后,說話啊,別悶住啊,把平時滔滔不絕的本事拿出來啊!」
「嗯,嗯,」皇后不知是清理咽喉,還是答應珍珍,她嗯嗯了兩聲,忽然讓珍珍莫名其妙地替小書僮鳴起冤來:「天神,那張黃的虎皮,的確不是僮僕偷走的,我們只看見了白的猿皮,並沒有看見黃的虎皮!」
「今天有遠客來此,並且是皇室的貴客,就不要提這煩心之事了,」西王母打斷了皇后的話:「待我有空的時候,再派人下界去調查個清楚!謝謝皇后把這孽獐及時遣送回來,以免繼續為害人間!」
「天神,」西王母所言,給皇后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話題:「為害人間的,還不止一兩個獐頭鼠目的傢伙,更有看似道貌岸然,骨子裡卻是男盜女娼的尼姑、道人,等等。」
於是,皇后借題發揮,在王母娘娘面前狠狠地告了空照一狀。至尊天神聽罷,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她沉了片刻,然後,緩緩地罵道:「敗——類!」
「天神。」看到王母娘娘的反應是如此地冷淡,皇后有些失望:天神今天這是怎麼了,還沒睡醒?為何不拍案而起,主持正義,令左右拿下空照,把天子救出來啊!
「天神,」皇后急切地說道:「空照挾持了天子,現在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天子的安危,關乎到江山社稷的延續,黎民百姓的生機,」皇后幾乎以央求的口吻道:「恕我直言,我的能力實在有限,天朝的疆界又廣闊無邊,這茫茫人海之中,我去哪裡尋找啊?並且空照又有妖術在身,我真是迴天無力啊,望天神能夠幫助我!我聽長輩們說過,天神沒少幫助過天朝諸帝!」
「是呀,」西王母點了點頭:「想當初,黃帝討伐蚩尤的時候,我曾傾力相助。那蚩尤法術高超,變化多端,不僅能呼風喚雨,還能吹煙火,黃帝一時拿他不得,得知此情,我派遣太乙遁甲六壬步鬥之術,符之機,靈寶五符五勝之文,黃帝終於戰勝了蚩尤,平定了天下;虞舜即位後,我派遣使者授白玉環以及神州的地圖,天朝的疆域,從此由九州擴大到十二州。」
西王母講到興奮之時,突然搖頭嘆息起來:「可是,唉,從此以後,黃帝的子孫們,守著先祖創下的基業,卻不思進取了。心思都用在了爭權奪力上,以至於刀兵相見,至親血脈相互殺戳,看得我心灰意冷,凡事再也不想過問了!」
「天神,」皇后解釋道:「不是我們願意殺戳,都是相當道,了朝綱,外姓之人謀權奪位,所以……」
「算了,算了……」西王母搖了搖手,表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你說的這些,我早就聽夠了,聽煩了,聽得耳朵都出了硬繭,可是,下界還是永不停歇地重複著這些。這不,我這一覺醒來,又換了皇后,你若不來,我還不認得吶。唉,人世間的朝代如此頻繁地更換,天下何時方能太平,百姓哪年才可以安居樂業啊,唉……」
「天神,」皇后央求道:「看在黃帝、虞舜,以及諸帝的面上,您老幫幫忙,從妖尼的手裡,救出天子吧!」
「我最近神萎靡,鬆散懶惰,」天神斷然回絕道:「出了事情,不要把責任都往別人身上推,依我看,小天子也是自作自受,他應該落到這步境地,對他是一種教訓,所以,依我啊,他還是一段時間好,對他後治理國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自從黃帝以後,後繼的帝王一代不如一代,有幾個願意主動接觸平民百姓的,小天子既然走出了深,就應該讓他走進現實社會中去,看看平民百姓都是怎麼生活的……」
「天神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天子年紀尚小,要考察民情,也得有軍隊保護才成啊!」
「帶著軍隊,興師動眾,那也叫考察民情,那叫憂民才對哦!」西王母以母親般的口吻道:「小皇后請放心吧,小天子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困難和苦頭麼,必須經歷,你就不要再與我嘮叨了,我把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你還不明白?至於空照的事情,我自有主張,」說到此,西王母再也沒有耐心了,很令兩位美人失望地下起了逐客令:「你們可以走了!」
沒有如願地救出皇侄,皇后很不情願地辭別了王母娘娘,與珍珍返回人間,立刻重整兵馬,正準備號令三軍,走出妖霧瀰漫的山谷,突然號角聲中,一頭猛虎縱身跳出,嗷嗷地奔向皇后,眾人大駭,軍官緊急下令,一陣箭向老虎,老虎帶著箭傷逃進了密林。
皇后命令:三軍繼續前進!口令剛剛傳出,驀地,一個體厲鬼呲牙咧嘴地撲向皇后,皇后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老婦雙臂向前一推,毫不客氣地將皇后推下了戰馬,咕咚一聲,人和鬼雙雙跌進無底的深淵。
「小,」在疾速下沉的過程中,皇后的身子突然掛在一顆歪脖松上,細小的樹幹顯然支撐不住皇后豐的體,吱呀作響,隨時都有連拔掉的可能,皇后嚇得面呈青,雙手扯住樹枝往懸崖上攀爬。妒大發的老婦見狀,一頭撲將過來,掛泥漿、骯髒不堪的腳掌兇狠地踢踹著皇后的手:「想活,想得美,下去,下去吧,摔個粉身碎骨吧!」
胡踢踹一番,皇后並沒有摔進深淵去,吱呀作響的歪脖松有著不可思議的韌,一時半會都沒有折斷的可能,老婦可氣壞了,她不踢了,也不踹了,看見皇后拼死地拽住樹枝,騰不出手來對付倀鬼,老婦一臉兇相地撲到皇后的背後,雙手從後面住皇后的粉頸,一邊掐擰著,一邊窮兇極惡地罵道:「我讓你好過,我讓你招搖,我讓你領著軍隊,到處發,今天,老孃要掐死你,你就陪著老孃一起做鬼吧!」
「咕嘎,咕嘎。」看見老婦如此胡來,山魈可急了,寇老爺子要逮的是大賊,如果把皇后死了,這可如此待啊?想到此,山魈一個騰空躍到懸崖上,扯著樹枝來到老婦的身後,抬起一條細如麻桿的小短腿,氣鼓鼓地踢踹著老倀鬼:
「咕嘎,咕嘎,他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東西,寇老爺讓你捉拿賊,你不僅沒捉到,連自己的外套也丟了,現在,你又要胡來,皇后的壽未盡,你豈可如此無理。再說了,你只是倀鬼,得到了獵物,應該奉送給老虎主子才對啊,笨蛋,什麼也不懂,什麼都得我來教你、告訴你,哼,咕嘎,咕嘎。」
「嗷——嗷——嗷——老東西,你敢對皇后下死手,我跟你拼了!」
看見皇后遭了老倀鬼的毒手,虎皮黃可真急了,它嗷的一聲跳了起來,腦袋裡只有皇后,其他什麼也顧不得了。情急之下,阿二隻覺重重的身子居然離開了地面,飄飄忽忽地騰空而起了:這張虎皮果然不凡,不僅威力巨大,還能飛翔呢!阿二不住地得意起來,前臂嘗試地往上躍了躍,虎皮黃終於飛了起來,帶著呼呼的風聲,黃橙橙的虎身徑直撲向懸崖絕之間,看得山魈和老倀鬼目瞪目呆:「好傢伙,虎皮黃還有如此神功,著實了得,如今落到了賊之手,虎皮又添上了翅膀!」
「嗷——嗷——嗷——老東西,放開皇后,不得對皇后無禮!嗷——嗷——嗷——」
「啊,是,是,好的,」聽見老虎的吼聲,正掐著皇后粉頸的老婦,看見老虎主子當真動了大怒,慌忙鬆開幹手掌,而山魈則生怕老虎傷了倀鬼,斷了自己今後的財源:「咕嘎,咕嘎,夥計,你可不能吃了它,它對你有用哇,關鍵時刻,它的作用就發揮出來了!咕嘎,咕嘎。」
「給你,老虎主子,我不要了,都給你!」老倀鬼扯著皇后的衣襟,規規矩矩地將獵物送到了老虎主子面前。阿二依然是餘怒未息,雙眼盯著皇后看了看,由於倀鬼的折磨,再加上過度的驚駭,漂亮的皇后已經處於輕度的昏狀態,俊秀的面龐劃出道道的血痕,昂貴的衣冠沾了飛塵,前襟被松枝劃裂開,細白的酥半掩半,那片讓阿二永遠都想入非非的抹在晨光中泛著溫熱的鮮紅:好一個高不可攀,傲氣十足,又總是令人垂涎不止的小美人啊!
「嗷——嗷——嗷——滾開,都給我滾開,不要驚動了皇后。」
虎皮黃一聲大吼,老倀鬼和山魈都灰溜溜地閃到一旁,阿二大嘴一張,一口叼住皇后的細,霎時間,一股淡淡的,混合著飛塵和熱汗味道的,只有年輕、健康的女人才擁有的體味,撲進賊的口腔。阿二大喜,前臂再發神力,居然騰空躍上了常人無法攀登的、刀劈斧剁般的山巔。
虎皮黃將皇后輕輕地放在一塊光滑而又平緩的岩石上,皇后依然沒有從驚駭中醒來,平靜地仰躺在岩石上,彷彿睡覺一般,阿二環顧四周,晨霧徹底消散,紅燦燦的太倔強地拱出了奇峰怪石,火辣辣地高懸在山巔之上,那萬丈光芒,彷彿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利劍,把倀鬼和山魈狠狠地刺進地獄裡去,從此不見了蹤影!
嗷——阿二仰天一聲長吼,這可真是上天賞賜的尤物啊,自從在林中窺得皇后的芳姿,賊便將皇后列為此生追逐的目標,是呀,一個人活著,都應該有個目標啊,用阿二的家鄉土話來說:一個人活著,總得有點「奔頭」哇!
今天上午,阿二的人生目標終於達到了,在這群山之巔,在這雲霧之中,曾經威風八面,不可一世,擁有最高權力的皇后,那鮮香的體活生生地擺在到了賊的面前,活了這麼多年,經過不懈的努力,阿二終於看見「奔頭」了!
「嗷,此時不幹,更待何時,待皇后醒來,必然進行反抗,這撲騰來,撲騰去的,不好,到手的鴨子,又要飛了。不能讓她再飛了,老子要抓緊時機,把到手的肥鴨子給煮了,一旦生米燒成了飯,看她還往哪飛,只有認命的份了!」
對,就是這樣,上!——
主意一經拿定,阿二縱身一躍,呼地跳到皇后的身上,四隻虎腳將皇后攏在其中,早已紅通通、腫的長虎鞭直指皇后那充神秘的丹。
不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造次不得啊!一挨瞅見皇后那冷峻孤傲的面龐,阿二又膽怯了:侮辱天下至尊的皇后,罪大與天,禍及九族啊!
可是不幹,阿二的間又奇無比,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錯過這次良機,再想對皇后有想法,那也只能是痴心妄想、白做夢了!嗨,有什麼可怕的,不就是一顆腦袋麼?再說了,我阿二已經身為野獸,皇后縱使醒來,也不會認出我的,權當被老虎給強了,對,就是這樣,阿二終於下定了心:幹!——
乘人之危把剜,墜崖投石在荒灘。躲過明有暗箭,倀鬼開路虎心寬。忽然皇后送眼前,獸皮著身好行。癲癲叼在嘴,呱嘰呱嘰得。
(第六集完)
===================================這幾天心情惴惴不安——覺像做了賊!出門必須繞著圈子走!
前幾天在浴池嫖了一個小姐,誰料想,出門結單時,吧檯出錯,漏收了我的嫖資,我再三言明,並且把數張鈔票直接甩到吧檯上,服務生執意不收,我一連扔過去三次,都被退了出來,同行的狐朋狗友說我傻,硬把我推出大門,進了出租車,可是,佔了點小便宜,我的心裡卻很不舒坦,覺良心大大地壞了!
而狐朋狗友卻興災樂禍:浴池管理有漏,跑了單子,收銀的活該!
平生第一次,嫖娼沒花錢,怎麼什麼事都能讓我碰到呢,這又發了寫作的靈。===================================
第七集
第三十七回山妖元嘗虎,尼姑元石品龍莖
菩薩蠻·尼姑品簫
龍莖含口甜如,來吐去饞尼。徐緩入香喉,尼姑涎水。群山幽謐謐,嘴中粘溢溢。小嘴滑悠悠,此生何所求。
且說大白猿掠得了皇后,樂顛顛地拎回元內,急不可耐地要大行,幸有珍珍不畏強暴,身而出,為了保住皇后的貞潔,降服山妖,珍珍機智地獻上一道美味佳餚——一盤抹上了毒藥的烹虎,令毫無覺察的大白猿食大開,接過盤子扯著虎便大嚼大咽起來。
而空照挾持了天子之後,駕著雲朵扶搖直上,嗖的一聲躍上了那與元相對的、與男人的具極為相似、呈著傾斜狀、圓渾渾的峰巔直指蒼穹的擎天巨石上,把天子都看呆了,全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境,也忘記了姑姑已被山妖虜走,凶多吉少。
我的天喲,好高、好直、好的大石頭哇,朕好像在哪裡看見過,哦,想起來了,在夢裡,是的,在夢裡,朕與師爺趴在這巨石上,準備共同暢遊神秘莫測的元。不過很遺憾,朕尚未抵達底,就差錯的到地府一遊了!
天子正對眼前這奇山、這異景驚訝不已,身子已經飛上了巨石之巔,聖上的雙腳踩踏著光滑的岩石,手掌揪著蒿草向下俯瞰,登時駭出一身的冷汗來,只見巨石鶴立群般地斜在群山之中,一片片浮雲漂在壯而又堅韌的石壁周圍,並且不斷地變幻著形狀,看得天子心中暗笑。
那雪白的雲朵,好似女人分泌的,一經巨石的攪捅,便隨意潑灑在石身上。再看看腳下的石頭,光潔而又渾圓,因處於紅土地帶,在午後夕的映襯下,石頭泛著淋淋的棕紅。這片讓人聯想翩翩的棕紅向石壁的四周漫延而去,最後在其終止處形成一圈非常明顯的突起帶,呵呵,那不是男人的包皮麼?
數藤蔓,讓人無法想象地從突起帶的下面鑽了出來,沿著筆直的峭壁一路盤繞而上,在黃昏之中,好似一條條只有興致太到高時才會起的青筋:哇,好一情四,威力無窮的石頭巴啊!
嗚——一股強勁的晚風,划著圓圈,怪氣地撲向巨石之巔,從天子的身上嗖嗖地盤卷掠過,險些把天子掀翻在地,甚至都有滾下巨石的可能。天子更加牢固地握住了蒿草,同時,一臉恐懼地望著對面的尼姑表姐,眼神裡淌著被迫的乞求:「表姐,你,為何把朕到這裡來,這裡太高了,太危險了,朕好害怕啊!」
尼姑默默無語地站在天子的對面,身子倚靠在棕紅的石壁上,不知是疲憊還是動,豐的脯劇烈地抖動著,孤傲的面龐泛著晶晶的汗珠。此時此刻,尼姑那顆野心的心,咚咚地狂搏起來: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天子已經掌握在我的手心裡,他屬於我了!是的,屬於我了,天子屬於我了!
晚風嗖嗖地吹拂著棕紅的石壁,那蘊含著一天的光熱,透過薄薄的衣衫,溫暖著尼姑豐腴的背脊,那份飄飄然的受,真好似男人堅硬而又極富的具,有條不紊地充實著尼姑那個空曠已久的地方!這種受簡直太人了,令尼姑的身子情不自地向石壁靠去,手心撫著棕紅的石壁,須臾,尼姑覺身下猛然一熱,嘩的一聲,雙腿間不由自主地波濤洶湧起來。
尼姑的面龐唰地緋紅起來,她緊咬雙,為了抑制住難耐的興致,空照決定躲開石壁的捉,身子向前邁出一大步。天子的手掌依然死揪著蒿草,俊秀的面龐嚇成了淺淡的紫紅,白的肌膚泛起串串的汗珠,隨著晚風,習習地飄進尼姑的鼻息,令尼姑愈加情意起來:好人的男人味啊,唉!尼姑暗暗地嘆了口氣,她多麼想撲向天子,緊緊地摟在懷中,然後,就像天底下所有平平凡凡的女人那樣,做她想做的,做她應該做的一切,一切……
不妥!尼姑再次告誡自己:千萬要把握住自己,望儘管如此地強烈,自己又是如此地渴望,但依然要保持住應有尊嚴,尤其身為出家之人。
聽見天子的乞求聲,空照真想立刻走過去,把天子摟在懷中,這樣一來,雙方都有臺階可下,何樂而不為呢。不過空照轉念又一想,認為這是非常難得的、拿捏住天子的好機會:
小可憐,好個養尊處優的真龍天子,你也會有今天啊,哼哼,老孃要看你笑話,讓你在死亡的威脅下,痛哭涕,將天子的威嚴一丟而光,像條狗似地匍匐在老孃的腳下,從此以後老孃讓你做什麼,就你做什麼,比在你的姑姑面前,還要聽話,還要乖順!否則,我現在就讓你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讓你們皇家的陵寢,空出一個位置來!也算我空照為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為國家財政,節省一筆不小的開支!
「表姐,幫幫朕,朕要掉下去了!」
望著天子那求救的眼神,聽著聖上乞憐般的口吻,尼姑的心中好不快活,獲得一種莫名的、另類的快。驀地,又是一股怪風嗖嗖掠過,將尼姑久悶心底的怒火嘩地點燃起來:我恨死你了,你害死了我們一家人,現在,報仇雪恨的機會終於來臨了。我要看你死,眼睜睜地看著你摔得粉碎!
想到此,空照瞪著一對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天子,恨不得天子立刻就失足跌進深淵。只見尼姑鮮紅的珠突突顫,那是在心中惡毒地詛咒著,不僅詛咒小天子,還詛咒先帝,詛咒皇姑,總而言之,詛咒天子整個家族的人。
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固然比天高,比海深,可是,尼姑對權力的望,則比這群山還要多,還要茫茫無邊。不能,在沒有充分享受權力望的情形下,斷不能僅僅為了報仇就殺了天子,自絕前途!尼姑又改變了主意,決定幫助天子,於是,尼姑準備向前邁步,拉過天子,主動說些溫和的話語,可一時間又放不下高傲的架子。又是沉默了半晌,尼姑似乎想說些什麼,又猶豫不決。
自從舅舅政被姑姑剁成了醬,天子便再也沒有與表姐這樣近距離地對視過。此刻,兩位近親在不的蠻荒之地,在怪誕無比的巨石上,終於長時間地、雙眼對雙目地彼此對視了。望著表姐空照那兩道雪亮刺人的目光,天子好像看見了兩把鋒芒畢的利劍直刺自己,舊仇新恨,似乎都彙集在兩道寒氣人的劍鋒上。天子有些害怕起來,那顆原本就怯懦、且毫無主見的心愈加慌起來。
從尼姑利劍般的目光裡,天子終於明白自己的位置——一個高級票!於是,他再也不敢抱什麼奢望了,尷尬地咧著嘴巴,呆呆地望著表姐,良久,為了緩和這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沉寂,天子又不著邊際地嘟噥了幾句無關痛的話。
空照仍然沒有作答,雪亮的目光繼續盯著天子。如此一來,看得天子有些發了:她這是怎麼了?方才掀起轎簾布的時候,表姐還和和氣氣的,承諾一定要保證朕的安全,怎麼一捱到了山巔,她立刻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她為何用如此人的目光瞅著朕?在這關鍵時刻,天子自然而言地想起最親近的、最知心的大賊:師爺啊,倘若遇見這種女人,朕應該如何對待才能將其征服吶?
在與賊朝夕相處的那段終生難忘的子裡,天子向平安侯請教了對付任何女人的方式和方法,天子誠懇地請教賊:「師爺啊,你男扮女裝,屢屢以保姆的身份,頻繁出入於各種大富人家,所接觸的女人都是有身份的、有地位的、有教養的、有文化的、有品味的,如果遇見不吃你那一套的,且非常傲慢的女人,師爺將何以為之啊?」
「嘿嘿,這好辦,」賊眨巴著眼,毫不負責地大放撅詞道:「盯著她,死死地盯著她看,聖上,就是這樣,呶。」
平安侯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或者說是玩世不恭的、又或是威武不可屈的,男子漢的氣慨,那對賊溜溜的眼珠子,惡狠狠地盯著天子:
「倘若碰上這種女人,聖上切記,當她瞪著你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回避,她這是在向你挑戰,你要勇敢地應戰,無論怎樣說,咱們必竟是男人,男人的目光,甚至比我們的巴還要有威力,男人的目光再短小,再細弱,也要賽過更短小,更細弱的針尖啊;而女人的目光,看似凶煞可怖,咄咄人,不過草芥芒梢而已。男女對視,正所謂的針尖對麥芒是也!而最後的勝利者,當然是由鋼鐵錘煉而成的針尖嘍!」
阿二嘴上說得頭頭是道,乍聽起來是那麼回事,而實際上的情形則是,一挨遇見這樣的女人,賊霎時變成了一條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下無比地匍匐在傲慢女人的小腳下,鼻涕一把淚一把地乞求饒命。無端受到擾的女人,一邊往股上提著被賊扒扯下來的短,一邊飛起三寸秀蓮,氣咻咻地踹向阿二。
有氣無力的女人,小腳掌本沒有碰到賊,阿二卻裝腔作勢地來個仰面大朝天,後腦勺咕咚一聲砸在板上,雙手抱住女人的小腳掌,張開嘴巴,這邊用舌頭下作無比地著女人的腳趾頭,那邊用手心極盡討好之能事地撫著女人較為的地帶:小腳肚!
直得女人腳心酥熱,小腿麻,由於腿肚子頻頻搐,女人實在控制不住了,索輕聲呻起來,同時,也咕咚一聲癱坐在上:唉,算了吧,休與這廝過分計較,一旦把事情鬧大了,最多將這爛仔抓進官府治罪,砍掉腦袋了事,而老孃的名聲,卻從此掃地了!
並且事情已經鬧到這般地步,賊堂而皇之地侵入了深閨,不如順水推舟,反正也是雙方受益的事情,於是,被撥起來的女人,索享受起這頓意外的美餐來!
用這種方法征服傲慢的女人,實在有失一個男子漢的尊嚴,所以,賊從來不願啟齒,只向聖上傳授「針尖對麥芒!」的陣地戰的打法。於是,不知內情的聖上果真就龍珠圓瞪,龍光四地與空照「針尖對麥芒!」起來。
兩位近親在狹窄的巨石上鬥般地用眼珠對峙起來,四道目光重疊錯在一起,好長一段時間,彼此間橫眉冷對,互不相讓。最終,還是空照主動避開聖上的目光,且向前邁了一大步,嚇得聖上猛一靈:她要幹麼?不過,聖上依然牢記賊師爺的諄諄教誨,龍珠仍舊視著空照。
漂亮尼姑已經邁到小聖上的面前,孤傲的秀顏綻開極不自然的微笑,只見俏尼姑長袖輕拂,嘩的一聲,一團浮雲簇擁在天子的左右,同時,空照伸出雙臂,一隻手臂拽住在晚風中瑟瑟發抖的天子,另一隻手臂輕輕地按住天子的肩膀,哆哆嗦嗦地撫摸著,繼而,和聲細雨地說道:「天子莫怕!姐姐已用雲朵將天子罩在了空中!」
看來師爺的經驗之談果然奏效了,尼姑分明是軟下來了,不僅施用了仙術,幫助了天子,還主動說些和解的話,聖上龍心大喜,對賊更加敬佩了:不愧是大賊,對任何女人的心理都分析得如此準確,厲害,厲害啊!師爺的身上,值得朕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師爺,她服軟了,下一步,朕又該如何啊?且請指教!
「聖上,」賊的教誨重響於耳:「萬不能立刻就賞她好臉,她這是在試探你,你要繼續保持男子漢的威嚴,抵擋住她過來的糖衣繡箭!如果此時聖上穩不住自己,立刻笑臉相還主動解除武裝,那可就慘嘍!她可要登鼻子上臉嘍!」
「哼,大膽尼姑,你把朕到這種地方,想害死朕麼,快,還不快快把朕送回京城,難道你要犯弒君之罪麼?」天子牢記賊的教誨,依然保持著高高在上的皇室威風,拿腔作調地喝斥起來:「你,你無端把朕到這個鬼地方來,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你,是不是想,想……」
天子言又止,他本想質問空照:你將朕到這裡來,不會是想報殺父之仇吧?可是,殺舅舅並不是朕的主意啊,並且,舅舅也不是朕殺的啊!
天子突然認為不妥,這分明是在為自己開,把責任往姑姑身上推啊,不行,這樣做,對不起姑姑。並且,表姐並沒有追究舊仇的意思,她無非是想挾持自己,託天子的大名,重新組建一個偽政府。
聖上正考慮此番問話該不該出口,只見空照咄咄放光的眼睛突然紅潤起來,同時,高佻而又豐的身子嘩地塌倒下來,只聽撲通一聲,空照雙膝一軟,直直闆闆地跪在了天子腳下的岩石上:「天子誤會了,我是想救天子啊,天子在上,空照救駕來遲,罪過,罪過啊!」
哈哈,乖乖,她徹底認輸了,她敗倒在朕的腳下嘍,聖上喜出望外,說話硬中帶軟,軟中帶刺:「救駕,這也算是救駕?你救的是哪門子駕?這分明是綁架啊!唉,表姐,你讓朕說些什麼好啊?以前發生的事情,朕依然能夠嗅到血腥味,你我本來是舅表親,輩輩親,如今搞成這種樣子,真是無話可說了。」
挾持天子打,尼姑終於圓夙夢。聖上厲狂咆哮,空照內荏作大慟。
空照淚眼淋淋地跪在聖上的面前,最初那種人的氣勢,霎時間便然無存了,天子底氣更足了:「表姐,你這是何苦哇,你以為把朕到這裡來,就以為抓到了票,就能得到你所要得到的一切麼?咱們兩家的仇恨已經很深很深了,而表姐此番所為,是在繼續加深這種仇恨!如此折騰下去,何時才有個頭哇!」
「表弟,」空照以膝蓋骨代替腳掌,在光滑的岩石上向前磨蹭著:「天子誤會了,空照絕沒有綁架天子、以私仇的意思,天子如果不喜這裡,我可以送你回去,請天子千萬不要認為我是在綁架,那真是折殺空照一片真心啊,姐姐所以這樣做,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與天子在一起,單獨地談一談!」
「談什麼?」天子冷冰冰地問道,空照將淚面俯在天子的雙膝上,雙手摟住天子的大腿:「天子,給空照一個名分吧,否則,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啊!」
「唉,你把朕到這個天荒地遠的大石頭上來,原來就為這個啊,朕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吶!」
小皇帝終於明白了空照的意圖,不過,沒有姑姑首肯,天子什麼權力也不能行使,尤其在這遙遠的大石頭上,兩手空空的聖上,拿什麼給空照一個名分啊。於是,為了掩蓋自己有名無實的窘態,天子故意岔開話題,推辭自己站得太累,手掌搬開空照的胳胳臂,尼姑撒嬌般地笑道:「表弟,夜晚的山風很大,姐姐只有這樣抱住天子,才會安全哦!」
「可是,下得山去,」小聖上手指著無邊的漆黑,提建議般地問道:「不是更安全麼?」
「呶,」空照扯謊道:「那吃人的大白猿還在山下沒走遠呢,天子此刻下山會有麻煩的!」
「吃——人?」天子的心頭猛然一顫:「大白猿,會不會把姑姑給吃了啊!唉。」
小聖上正為姑姑的生死擔憂,腳下的尼姑再也按捺不住了,雙臂極為挑逗地撫著天子,掛著淚痕的面龐,在天子的身上蹭來磨去。黑暗之中,天子覺有什麼東西在拱搗著自己的間,搞得龍莖微微刺,旋即產生一種本能的起望,天子俯下頭去,一束月光恰好遊移到天子的間,乖乖,原來是空照仰著淚痕累累的面龐,正撅著珠,既不已,又討好不止地拱著天子的間。
天子先是一驚,但很快明白了表姐的渴求:呵呵,表姐想與朕大行,既然如此,朕又何樂而不為呢!想到此,天子冷冷一笑,部主動拱向空照。
尼姑依然仰著面龐,沖天子眨了眨眼,報以心領神會的笑:「嘻嘻,嘻嘻,嘻嘻,嗚——唷,哦,給我。」尼姑的態度不變則已,說變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分鐘之前還是傲慢而又矜持空照,此時,下無比地跪在天子的腳下,雙臂放地抓撓著天子的大腿,張著腥紅的小嘴,吐著淋淋的舌頭,一邊鼓搗著天子的間,一邊痴痴地臆語著:「給——我,給——我。」好個十足的婦啊:「我——要……」
「呵呵。」天子早已被表姐撥得興致大發,望著尼姑的態,天子也一掃至高無上的尊嚴,笑嘻嘻地掏出龍莖,撲愣一聲展現在空照的面前,尼姑頓時喜形於,一把拽過龍莖,圓瞪著眼睛,仔細地視審起來。
龍莖微翹明月前,尼姑臉上笑開妍。手握賽玉璽,既品簫來又攬權。遙想當年呂氏族,更念媚娘武則天。弦兒彎彎任我,怎知抬腳邁深淵。
天啊,這哪裡是普通的啊,這儼然是一權杖啊,尼姑堅信,一旦擁有了這,從此便擁有了天下。尼姑只要牢牢地握住這,便牢牢地掌握了天朝的大權,這晚間在尼姑的那個地方隨心所地攪捅一宿,白天,在金鑾寶殿之上,尼姑於是便喧賓奪主地發號施令了。
有了這神通廣大的加權杖,尼姑搖身一變從此還俗了,成為一個平凡的,卻是真正的女人;一個有血有的,有雌氣味的女人;一個食人間煙火,卻擁有非凡能力的女人;一個有著強烈的,那方面望的女人;一個有目標,併為此孜孜以求的女人;有了這,尼姑的不僅得到了徹底的足,生活從此也充實起來。
再過個一年半載,這會賜予尼姑一個兒子;然後,所謂的天子卻莫名其妙地駕崩了;然後,尼姑搖身又是一變,終於大權獨攬了;然後,兒子一天一天地成長起來了,也有了參政的念頭,尼姑只好不情願地退到大殿的後面,為了繼續幹涉朝政,便在大殿上掛一道布簾,這叫什麼來著?
再然後,兒子有了自己的主見,不再服從母親的擺,怎麼辦?廢了他……怎麼,太狠了,太毒了?呵呵,最狠莫過母老虎,最毒莫過女人心啊!
「哦——唷,」想著想著,那無限美好的前景夢幻般地浮現在尼姑的面前,那與岩石同樣顏的龍莖,在尼姑的眼前紅光燦燦,極為人,神秘而又深邃的孔眼尤其令尼姑心馳神往、如痴如醉:「給——我,快把龍賜給我……」說著,空照珠大開,深深地含住了龍莖:「我要,我要,我要一個兒子!」
「呵呵,」天子訕笑道:「表姐,想要兒子,你搞錯了位置啊!」說著,天子抬起腳掌,挑逗著尼姑的小腹,空照乖巧地叉開了雙腿,天子的腳尖立刻踏蹭到一丘軟乎乎的包。
「啊——」空照口含著龍莖,仔細地品味起來,繼而,發出一聲由衷的嘆息:「真好啊!」
尼姑手握著龍莖,嘴角漫溢著粘乎乎的涎絲,百織。聞膩了檀香飄忽不定,隨風而逝的淡薄氣味;嘗夠了齋飯雖然浮著一層菜花油,卻是華而不實的籽粒;敲煩了雖然嗒嗒作響,卻是毫無生機的木魚石,此時此刻,握著突突動的,尼姑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體驗到一陣滾滾而來的熾熱;嗅聞到一股回味無窮的羶;咀嚼著一味極為刺的辛辣,這怎能不令尼姑嘆;不令尼姑動;不令尼姑呻不止、臆語連篇呢!
在尼姑賣力的下,天子越來越忘乎所以了,他忘記了自己票的身份;忘記了身陷妖的姑姑;忘記了遠在千里的京城;忘記了身下的懸崖絕壁,唯獨沒有忘記的是賊阿二:師爺啊,你沒猜錯,姑子要是發起來,比大家閨秀、豪門主婦還要兇、還要狂啊。你且瞅瞅她那副相吧,真恨不得將朕的龍莖整地進肚子裡,永遠據為己有!
「天子,年輕的姑子一旦發起來,還有一種更重要的徵象,下面就像蓄了水的大池子,閘門一經開啟,譁——就鬧起水災來了……」天子突然想起賊的這番高論來,於是,他推開空照,俯下身來,伸手解尼姑的子,看看尼姑的下面是否像師爺說的那樣——鬧起水災來了!已經情意的空照,抹了抹嘴上的涎:「天子莫急,讓我自己來,嘻嘻!」
說著,尼姑將天子安頓在一團潔白如錦的雲朵上,剛剛被尼姑過龍莖的天子,身上有一種輕飄飄、晃忽忽的覺,紅燦燦的龍莖,經尼姑的,晶光閃閃,在飄忽不定的浮雲間,若隱若現,時而還瀰漫著細碎的白雲,彷彿女人的分泌物。空照終於站立起來,臉上再次出傲慢之,神氣活現地直了身,一邊鬆解著衣,一邊扭動著肢,向天子賣著這身豐的鮮。
「去,去。」天子再也看不見板著面孔的尼姑了,在聖上的面前,一個活的婦,揚起腳掌,嗖嗖地將繡鞋拋向天子,天子欣然接在手中,習學著賊的下作之態,非常認真地嗅聞起來,看得尼姑心大悅:「呶,這裡還有。」
話音未落,尼姑的內衣、抹、裹腳布,鋪天蓋地飛向天子,天子都忙不過了,只聽吧嗒一聲,一個淋淋,粘乎乎的東西豁然扣在了天子的額頭上,聖上抓下來一看,哈,原來是尼姑滲透了的內,天子握在手中,覺水洗的一般,於是,若有所思地嘀咕起來:「嗯,師爺沒有說錯,姑子的下面果然鬧水災了!」
「啥?——」聽了聖上的話,尼姑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天子怎麼又把我與賊聯繫到了一起!那個可惡而又下的賊,是如何知道姑子的下面會鬧水災啊,難道賊當真上過姑子?然後又下無比地津津樂道給了小聖上!不過,難以否定的事實卻是,別的尼姑無從獲得,空照的下面的確經常鬧水災,幾乎每天早晨醒來,尼姑的內都水洗的一般淋,想到此已經得溜光的尼姑,難堪地用手掌遮掩著雪白的體。
「哇。」聽見尼姑的驚叫,天子抬起面龐,一尊鮮活的女人體豁然呈現在天子的眼前,天子怎麼也沒想到,表姐不僅體態高佻,身豐腴,更有一張比浮雲還要潔白,還要人,還要充神秘的肌膚,在那豐碩的前,懸掛著一對鼓突突的大子,因過於豐潤,圓渾的身向下傾垂,兩顆如豆的頭在空照的手臂上微微搖晃。
天子的目光繼續下移,在尼姑手臂遮掩的地方,一片捲曲的絨從手指裡鑽出些許的梢尖,晚風徐來,極具惑力地來搖去。看見天子注意到自己的私處,空照難為情地扭向一旁,如此一來,大腿一咧,塗抹在內側的,在月光映照下瑩瑩放光:「表姐長得真白啊!」
天子大喜,縱身躍起,一頭撲向尼姑,雙手扳住表姐的雙股,龍眼興奮異常地盯著尼姑的隱秘之處,在天子的推移下,表姐假裝羞澀地挪開了手掌,嘴裡喃喃道:「聖上,休要再提那賊,一提起他,姐姐就噁心的要吐,全然沒有了興致!」
「嘿嘿,師爺怎麼了,朕最敬佩的人,非師爺莫屬哇。」天子振振有詞道:「師爺的本事,朕恐怕此生此世也學不來嘍!唉,可悲乎,還是可嘆乎!呶,讓開。」一邊說著,天子一邊撥開空照的大腿,龍莖直指尼姑水汪汪的。
於是,浮雲上的一男一女,衝擊著鮮,鮮擠著,一對至親樂悠悠享受著彼此。
空照依然對賊耿耿於懷,一邊撅著股,合著天子的衝擊,一邊嘮嘮叨叨地嘟噥著:「佛主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這是什麼世道哇,一介偷摸狗之徒,不僅登上了皇室的金鑾大殿,還被奉為上賓,受到封賞,真乃滑天下之大稽啊!」空照扭過面龐,一臉的輕謾之:「那賊的所作所為,連旁門左道、雕蟲小計的資格都談不上,我真不明白,聖上為何如此寵信與他啊!」
尼姑真是無聊到了極點,嘴上貶損聖上不應該寵信阿二這等沒層次的小人,而她自己剛剛與大賊合作完畢。
「休要胡說,」天子啪啪地拍打著尼姑的白股:「不得信口貶低朕的師爺。」
始終矇在鼓裡的小聖上,一邊繼續大作著,一邊大言不慚地談起夢中與賊相見,並且暢遊境的種種所遇所見,直聽得空照不停地撇嘴:「算了吧,聖上有所不知,賊的那些伎倆,都是姐姐傳授給他的,沒有我,他什麼也做不成,姐姐的目的,不為其他,只圖聖上龍心大悅,早出,來到這蠻荒之地,你我早相會,今天,好夢終於實現了!」
「胡說,」聖上表示懷疑,尼姑的寶鏡又不在身上,一時間也證明不了自己什麼,於是,話題又重歸與前了:「天子。」尼姑主動向後拱了拱股,將天子的龍莖深深地納入之中:「姐姐不與你爭執了,咱們言歸正傳吧,給我一個名分,如何?」
姑姑不在現場聖上可沒有權力封官許願,他也不想給表姐什麼名分,於是,只好再次把話題岔開。
當空照的股,再次向後拱送時,天子按住空照的雙股,雙眼地瞅了瞅尼姑一片狼藉的丘,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可笑架勢:「唉,朕自從舅舅託夢以來,看透了一切,對內的權力鬥爭早已失去了興趣,沒用啊,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於今,朕正潛心研習舅舅在夢中教給的《素女經》!唉,說白了。」天子下作地摳了摳尼姑的:「就是在研究這個眼啊!」
「嗨呀,表弟,不是姐姐笑你,聖上太也孤陋寡聞,一本不足掛齒的書,也如獲至寶,看得如此陶醉,讀得如此傾心,」說著,空照高撅著股,下頜貼在雲朵上,居然將全本的《素女經》,哇啦哇啦地給聖上背誦一遍,直聽得聖上呲牙咧嘴,由衷地表示佩服。背誦完畢,空照考試般地問天子道:「天子如此熱衷於《素女經》,姐姐向你提個問題,怎麼樣?」
「但問無妨!」
「請天子告訴我,《素女經》的真諦是什麼?」
「這個……」天子當真就被問住了。
空照淡然一笑,順嘴說道:「數數易女!」末了,尼姑又以譏諷的口吻挑唆起天子與皇后的關係來:「不過,你那姑姑妒極強,天下無人不曉,天子的龍上,全由那個臭霸著,絕容不得第二個女人啊。所以,天子縱然把素女經學得爛於心,卻不能身體力行,也是枉然啊。如果天子肯立我為皇后,我一定傾力幫助天子,廣招天下美女,活學活用《素女經》,不知龍意如何?」
「表姐,《素女經》的真諦,遠不止一個數數易女,」天子以學者的口氣,與尼姑研討起《素女經》來:「《素女經》裡面的學問,一生一世也研習不完……」
天子滔滔不絕,津津樂道,空照則是心不在焉,時間長了,天子也覺乏味了:「算了,算了,現在不是大談、特談《素女經》的時間,」天子話題突然的又是一轉,企圖藉助尼姑的仙術救出姑姑:「眼前的問題,朕的姑姑將何以為之啊?」
「哼,」空照絲毫也沒有搭救皇后的想法,她興災樂禍道:「你那姑姑完全是自作自受,那個小擅自動用駐守邊關的軍隊,千里迢迢地跑到京城去搞政變,血洗朝廷,殺人如麻,作惡甚多,屈死的冤鬼無以計數,沾鮮血的雙手大權獨攬,所以,上天震怒,特派遣山妖將其擒拿歸案。」
「不會吧,姑姑沒有殺無辜啊!」天子搖著腦袋:「姑姑所為,都是為了天朝的江山社稷,」小聖上為姑姑辯解道:「朕認為沒有什麼不妥,世宜用重典,這是千古以來,治國安邦、平定天下的鐵律!」
「反正那個小妖這次是活不成了。」
「可是,朕吶?」天子將姑姑的事情,暫且擱置一旁:「你自言救駕,難道就是把朕救到這塊大石頭上,終沉緬於女之中?國家不可一無主,朕在這塊大石頭上,如何行使天子的權力啊?」
「嘿嘿,」空照又拱送一番白股,狡猾地一笑:「表弟,咱們當然不會永遠生活在這種地方,若想離開,非常容易啊。」說著,空照赤白的小腳輕輕地一劃,騎在尼姑股上的小聖上,立刻覺自己的身體飄飄然起來。空照的身子又往前探了探,聖上明顯地覺到自己的龍體已經離開了元石,完全懸浮在了夜空中。
不過,空照並沒有繼續駕雲飛翔,騰空而去的意思,而是讓聖上頗為失望地講起了條件:「聖上若想離開此地,隨時都可以離開,不過,表弟必須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天子明知故問,同時,用龍莖沒好氣地衝撞著尼姑,空照努力穩住身子,一字一板地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廢了你的姑姑,冊立我為皇后!」
「這事,」天子推諉道:「回再說,如果你能保證我姑姑的人身安全,我向姑姑請示一下,可以給你一個相應的名分!」
「呵呵,我憑什麼保證她的人身安全!相應的名分,這是什麼意思?」尼姑一聲冷笑,呼地轉過身來,天子的龍莖哧溜一聲從尼姑的體內溜了出來。尼姑很是不,開始往身上套衣服了:「在聖上的眼裡,我空照不過一個討飯吃的窮親戚而已,對不對啊?」
「不,不是那個意思,冊封這種事情,朕需要與姑姑商量。」
「窩囊廢……」空照罵了一句:「作為一個天子,連這點權力也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可悲啊,天子啊,你那姑姑除了殺人,就是搞倫,她還有什麼真本事?天子若立我為皇后,我保證:天天讓皇上作新郎,夜夜讓聖上玩處女,表弟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姐姐保證供應!」
「真的麼?」天子將計就計,順坡下驢:「倘若如此,你還不快快將朕送回京城,朕要快快地享受新生活啊!」
「那好吧,」尼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戴整齊,此時,群山漫布的東方泛起一抹淡灰的晨曦,尼姑挽起小聖上:「太尚未出來,早晨的空氣格外的涼,咱們此刻就上路吧!」
言畢,尼姑腳踏著雲朵,飛速地飄向遠方。也不知翻過多少道山峰,也不知越過多少條河,當晨霧漸漸散開、紅燦燦的太浮上群山之巔時,聖上手搭涼棚,放眼望去,只見在茫茫無邊的群山之間,在累累的山崖巖壁之上,突然浮現出一片醒目的翠綠,以及一汪碧藍的池水。
在光的映照下,山脊間各異的猢猴尖聲嘶鳴;綠樹上百鳥歌;花叢中成千上萬只彩斑瀾的蝴蝶漫天飛舞;山腳下豐沛的池水波花漣漣,湧動的水強勁有力地拍打著岸邊的頑石,噼叭作響。
聖上萬分驚訝:好美妙的景緻啊!如果是在平時,小天子早就拍著手,快無比地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裡了,可是今天,歸心似箭的聖上全然沒有了興致,怔怔地問尼姑道:「這是什麼所在?」
「嗯,」尼姑漫不經心地冒出一句話,聽得天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天子,咱們到家了!」
「什麼?」天子一臉的驚訝:「到家了?表姐,不要搞錯,朕看到猴山了還差不離!」
「天子,」尼姑平靜地說道:「你再仔細地看看啊,咱們真的到家了!你看,那不是京城麼!」
「京城?」天子一隻手緊緊地拽著空照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向雲朵下望去,這一看不要緊,天子不又吃了一驚。
在那條生機昂然的山脈下;在波花翻滾的池水畔,閃現出一座佈局緊湊、合理、有著堅固城牆的小城池,那碩大的青灰的秦磚;那造型樸素實用,作工湛的漢瓦;那近乎誇張的大屋蓋;那飛天而起的曲線形簷角,分明就是中原故都的微縮版啊,天子由衷地驚歎道:「哇,在這近乎原始的地方;在這遙遠而又荒涼的地方,怎麼會有如此小巧的、致的城市,莫不是朕看花眼了,或者是在做夢!」
第三十八回小天子褻美洱海濱,虎皮黃獵騾蒼山麓
浣溪沙·白族姑娘
風襲蒼山野菜蕤,敲洱海水蓮滋。奇寶異珍產狄國,鮮靈芝。彩玉銀環身上披,白袍突起聞香肌。大理姑娘堪絕,痴。
微縮型的中原故都讓聖上有一種迴歸家園的親切,而溝壑縱橫的,與中原炯別的地形令聖上甚為困惑。他瞅了瞅身旁的表姐,空照顯得異常的平靜,一挨提起子,表姐便由婦變回了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尼姑了。
聖上心中暗罵:母狗,瞅你這副裝模作樣的德,還是短!望著尼姑傲慢的神態,聯想起方才時下無比的相,聖上依然是餘未盡:「這,這是什麼地方,」聖上指著腳下的小城池,不知尼姑又施展了什麼法術:「你把朕到哪裡來了!你這是玩的什麼把戲,在這蠻夷之地變出一個小京城來?」
「哇!——」尼姑故作驚訝地叫嚷一聲,然後,慢悠悠介紹起來:「天子,空照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在如此遙遠的地方出一個微縮的京城來,這裡乃大理國的首都。」
尼姑接下來的話,令天子大失所望:「天子,前些陣子,空照看了天相,從天上星相的排列表明,京城將有大難來臨。考慮到天子的安全,京城暫時不能回去了,只好在遙遠的大理城苟且個一年半載的,以避過災難,所以,」空照冷冰冰地說道:「從今以後,天子與我,就要在此生活嘍!」
「什麼,你胡說什麼?京城乃天賜的風水寶地,哪來的什麼災難,你完全是故玄虛,誆騙於朕!意在大理偏安一處,建立地方割據政府!」
此山,此水,此城固然美好而又漫,充了異鄉他國的情調,不過,聽了空照這番平靜如水的話,天子的心裡卻掀起了波瀾,全然猜中了尼姑的用意:這裡作為旅遊聖地,偶爾賞玩一番還算可以,如果讓朕長期在此生活,那就不甚理想了!天子悄悄地撇了一眼空照:「大理國,朕聽說過,不過是天朝眾多屬國中的一個而已,怎麼,難道說,表姐要把朕挾持到這裡來?」
「什麼挾持,」尼姑多有不地說道:「天子這是怎麼了,盡說些不中聽的話,乾脆說我綁架算了。」
空照答非所問,避重就輕道:「表弟,在京城住久了,你就不嫌膩煩?天子你看,」說著,尼姑手指著碧綠的山脈和純淨的湖水,向天子介紹起大理國壯美的自然景觀,末了,補充道:「住在空氣新鮮,環境幽靜的大理城,有利於天子的養生,你看那水,清澈見底,天子在洱海濱洗個澡,是件多麼愜意的事情啊;你再看那山,簡直是座動物園啊,天子到蒼山腳下去狩獵,是何等的逍遙自在啊。天子不是很喜旅遊和獵奇麼!並且,天子就不想換換口味,嚐嚐大理的姑娘,呵呵。」說著,空照沖天子既神秘又靡地笑了笑。
「哦,既然是這樣,」聽說表姐要給自己搞大理姑娘,天子又來了興致,把回京城的事情,暫且拋諸腦後去了:「那麼好吧,朕今天就到大理國一遊吧!」說著,天子向下俯瞰:「表姐,旅遊的第一站,朕應該去哪啊!」
「呵呵,」空照笑道:「到了大理,當然要先瀏覽一下小巧致的大理城嘍。」說話間,空照拽著天子便從高高的城門樓上,暢通無阻地飄進了大理城,守城的衛兵彷彿一群瞎子,只看見一團浮雲從頭頂掠過,做夢也沒想到大理城來了兩位非同尋常的不速之客。
就這樣,至高無上的天朝皇帝,一身公子哥的裝束,在尼姑的挾持下,不遠千里、很不情願意地訪問自己的屬國——大理來了!也正是由於天子與尼姑的到來,不管這裡的人們是否願意,大理國平靜而又漫的生活,從此畫上了句號!
飄浮在大理城的上空,天子有一種這樣的受,大理城的建築是純正的中原版,或者說完全是中原城池的克隆,而大理街道上的行人,卻與中原人炯別,他們無不奇裝異服,年長者,無論男女,通常都是清一的深藍大褂,邊緣鑲著黑的布條,腦袋上繞著沉重的頭。男子手中執著碩的竹筒子,時而咕嚕咕嚕地上幾口,天子不知那是何物。
人們的脊背上都掛著一隻竹蔞子,男人的竹蔞裡裝著農具或者是獵具,女人的竹蔞裡幾乎都是呀呀學語的嬰孩;天子尤其注意到,大理的女孩子無拘無束,不像中原姑娘那般扭扭怩怩,拿腔作調,大理的女孩子說起話來開朗快,走起路來雙腳啪啪作響,兩臂哧哧生風,人的體香直撲鼻息。由此便可窺見一斑,大理女孩子有一股中原姑娘不具備的潑辣勁。
大理女孩子的著裝也較中原姑娘鮮多彩,很快便引起天子格外的注目,大理女孩子的衣服一般以白為主調,大概像徵著純潔和高雅。明顯突起的、充惑力的前繡著怪誕的、奇珍異獸的圖案,頭上墜了各種顏的、極為耀眼的玉石、以及貴重的銀珠子。
耳朵上垂著銀環,前,衣袖上,甚至是膝蓋上,處處可見作工美的銀飾品,走起路來,叮噹脆響,非常引人注意。更有甚者,在一些女孩子的脖頸上,居然套上了銀圈,並且不止一個!小天子心中暗道:這也許是一種炫耀吧!看來銀飾品在此地很時尚哦!
「啊,」望著一位又一位渾身珠玉、頭銀飾的大理女孩子,天子的眼睛都不夠用了:「大理的女孩子真漂亮啊,並且,她們的服飾,也很特別!式樣很新穎,表姐,」天子央求道:「你不是說,朕要什麼樣的女人,你就給朕供應什麼樣的女人麼,現在,請表姐幾個大理美女來吧!」
「天子莫急啊!」望著天子如痴如醉的態,也許是女與生俱來的妒忌,尼姑全然忘記了方才對天子的允諾,沒好氣地拽了天子一把:「大理城修得再漂亮,也屬蠻荒夷狄之地,大理的女孩子打扮再漂亮,也僅僅是皮上的東西,總歸是化外之民,表面上看著細皮,白白淨淨的,其實,刁野得很啊。」
尼姑極力貶損著大理女孩子:「你瞅她們那個張揚勁,說起話來大聲小氣,行為舉止破馬張飛,走起路來前扭後撅,哪裡像個閨女家啊,真是缺乏教養!天子可好自為之啊,不要理睬她們,更不要隨便與之搭訕,免得生出不必要的支解來。為了天子的安全,你萬萬不能擅自行動,天子的一舉一動都要看我的眼!記住沒有哇!天子!」
「不,」天子任地搖搖頭:「不給朕搞些大理的美女來,朕說死也不在這大理城生活!」
「嗨,」空照道:「天子,你也太猴急了吧,咋的也要容空照一些時間啊,待將天子安頓停當,表姐再去搞美女!」
「不,朕現在就要,」天子果然耍起了孩子氣:「表姐,你什麼也不要做,先給朕搞美女去吧!」
「嗨,」表姐苦澀地咧咧嘴:「這光天化的,表姐縱有天大的本領,也不能闖進別人家裡去搶啊,那豈不成了強盜!」
噢——哦——噢——哦——噢——哦——叮叮咣,叮叮咣,叮叮咣,天子正與尼姑在雲朵上爭執著,雲朵下突然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嘖雜聲,倆人幾乎同時向下俯瞰,不知何時,失去控制的雲朵順風飄到了大理城附近的蒼山腳下,在一片開闊的平壩上,彩旗飄拂,人頭湧動,摩肩接踵,彷彿在進行著自由貿易,又似乎在舉辦各種體育競賽活動。
膚糙的男人不厭其煩地向人拋售著自制的,又黑又硬的臘;身材嬌小的女人尾隨在他人的身後,以超人的耐,向人叫賣著自己工細做的,又厚又重的臘染。
在一堆人圈裡,男女老少分成兩派,每派人的腳下都擺放著黃橙橙的銅幣,一對大公為這兩堆銅幣的歸屬作殊死的決鬥,儘管它們自己一枚也得不到,還是鬥得遍體鱗傷,氣息奄奄。
在另一堆人圈裡,一對大水牛為了爭奪配權而戰鬥,只見兩個傢伙角扭著角,蹄頂著蹄,圓眼對著玲鐺,屏住氣息,互不相讓:混蛋,滾開,母牛是我的!不,母牛是我的,你去死吧!
「哇,好熱鬧啊,」雲朵輕輕地浮動,天子看到一幅更加令人驚駭的一幕,一木樁埋在平壩上,上面綁紮著農家必備的工具——收割米穀的鐮刀,鋒利的刀刃向上,一個男子赤腳蹬在刀鋒上,逐層向木樁的頂端攀爬,天子驚叫起來:「這算是什麼遊戲啊,太危險了!把朕的心嚇得咚咚直跳!」
「呵呵,」尼姑一臉輕謾地說道:「這傢伙的輕功練得不錯啊!不知會不會騰雲駕霧!」
「就他啊,」天子瞟了一眼尼姑,假惺惺地恭維道:「他這輩子恐怕練不到表姐這身輕功了!」
「加油,加油,給國王加油啊」
「什麼?國王。」雲朵下的叫嚷聲再次引起天子的注目,原來在平壩最平緩的邊緣處,一個名字叫做下關的地方,尤其熱鬧,正在進行著一場烈的馬術比賽,天子自言自語地嘀咕道:「誰是國王,難道大理的國王也參加比賽來了?」
天子正思忖著,幾匹體態短小,皮疏長的黑馬匹噠噠噠地奔馳而來,望著那矮小的馬腿,天子不住地訕笑起來:「如此醜陋的矮腳馬,也好意思牽出來參加所謂的馬術比賽,丟不丟人啊!」
「是呀,」遊歷四方,見多識廣的尼姑言道:「炎熱的南方向來不產良種馬,這些在北方人眼中奇貌不揚的東西,還是南方人銼子裡撥大個,心篩選出來的呢,聖上拿它們與汗血馬相比,那當然不是一個檔次哦。」
「莫說汗血寶馬,」一提及馬匹,喜玩馬的聖上便振振有詞了:「不是朕吹牛,從皇裡隨便拽出一匹役馬來,運到這裡,也是出類拔萃的。」
「國王來嘍,國王追上來嘍!」
從黑的人群裡,豁然衝出一匹體態碩大,膘渾圓,周身呈著深棕的馬匹來,飛也似地將一匹又一匹的矮腳馬甩到了後面,聖上仔細一看,又譏笑起來:「我的天啊,大理人可真能出洋相,所謂的國王,居然騎著騾子參加比賽來了!」
「聖上,你可別說了,可笑死我了!」看見大理國王騎著一匹驢馬雜,非驢非馬,不倫不類的騾子參加馬術比賽,尼姑也覺得過於滑稽,竟笑得彎了:「這些南方蠻夷,真夠丟人現眼的!笑得我肚子都痛了!呵呵……」
無論天子如何的輕蔑,尼姑怎樣的譏笑,雜的品種騾子,雖然名聲不佳,卻以超乎尋常的速度,成為這場馬術比賽不可爭議的勝利者。
「哈哈,本大王贏嘍,」而騎跨在騾子背上的勝利者,自我覺更為良好,只見他興奮得振臂高呼,博得臣民們的陣陣喝彩。空照止住了譏笑,注視著勝利者良久:「怎麼,他就是大理國的國王?」
在眾人的呼聲中,大理國王從騾子背上跳了下來,無比驕傲地整理一下有些凌的國王王禮服。佇立在雲端的聖上看見這樣一個國王,他,四十歲出頭,披著紫長袍的身材顯得略為矮小,左側的際掛著一隻錚亮的牛角,右側的際彆著一把與鐮刀頗為相似,比鐮刀長出些許的彎刀。
山風突然襲來,雲朵飄向一旁,光趁機向下關,只見國王繞著黑布的頭上著數耀眼奪目的禽類羽,黝黑的面龐布了硬胡茬,一對細小的,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放著機的光芒:「我羸了,」國王依然沉浸在興奮之中,手掌充意地撫摸著熱汗升騰的騾子,然後,又啪啪地拍打著油光錚亮的騾子背,得意洋洋地向眾臣民炫耀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馬麼?」
「不知道,」臣民們誠實地說道:「我們不認識這馬,請國王陛下賜教!」
「這是騾子,沒聽說過吧,呵呵,」國王拽著韁繩,一臉自豪地說道:「它是我去天朝進貢時,萬歲爺特意賞賜給我的,說它是一個新培育出來的馬種,不僅善跑,速度特快,幹起農活來,有一股驢和馬都不具備的蠻力。並且,騾子的食物很雜,不像馬只吃穀草,騾子基本上什麼草都能吃,嗨,總而言之一句話,騾子不僅生命力強,還特別能吃苦耐勞!在許多方面,驢和馬都比不上它……」
「是麼?」與中原地區關係極為密切,同樣也是以農為本的大理國臣民,對牲畜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尤其是能耕作的牲畜,甚至可以這樣說,牲畜就是財富,聽了國王的介紹,大理人紛紛向國王建議道:「騾子既然這麼好,國王為何不多繁殖一些,賣給我們莊稼人,讓騾子幫我們種田啊!」
「這個,嗨,」國王撓著腦袋,有些失望地言道:「我這個人一貫心大意,在京城朝貢的子裡,著天灌得頭暈腦,結果啊,就把如何配騾子下駒子的事情,給忘了。等我出了京城,走了將近一半的路程,酒勁徹底地過去了,才想起這件事來,不過晚了,京城已經太遠了,回去一趟要半年的時間。我決定自己研究,可直到現在,也沒配成,真愁煞我也。看來啊,只有等到下一次進貢的時候,再向萬歲爺討要配騾的技術嘍!等著吧,大家耐心地等著吧,本大王會有好騾駒賣給你們的!」
「那好吧,」眾臣民非常誠懇地附和道:「那我們就等著吧,等著騾子下騾駒吧!」
「等著吧,等著吧,」雲端上的尼姑興災樂禍道:「等到天荒地老時,騾子也就下騾駒了!」
「表姐,」小聖上覺大理國王實在愚蠢的可憐,這也不能全怪他,當時送給騾子時,皇帝老爸也沒說清楚,也許光顧著飲酒作樂了,於是,小聖上對尼姑說道:「既然到了大理國,朕沒有必要這樣偷偷摸摸地東遊西逛,朕應該名正言順地訪問大理國王,並且告訴他,騾子是永遠也下不了騾駒的!大理國的臣民,如果想得到上等的好騾子,可以去中原貿易啊,中原有無數的騾子啊!」
「哼哼,我們當然要造訪大理王了,我不僅要告訴他,騾子只不過是個擺設而已,沒有任何用處,永遠也不能下駒子,」尼姑悄聲地,卻是極為險地說道:「同時,我還要告訴他,你這個大理國王,也是個沒用的廢物,如果知趣的話,請帶上自己的家眷和細軟,快快的滾出大理城,把殿讓出來,給聖上和我使用!」
「啊,這個,」聖上否決道:「這個不好,人家是這裡的主人,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我們憑什麼要趕人家走哇!這樣做太不道德了。」
「哼,天底下的土地,只要天朝的力量所及之處,都是屬於聖上的,自古以來,這是天經地義的,天子,」尼姑伸出手來:「請把玉璽借空照一用!」
「幹麼?」
「空照要以聖上的名義,發一道聖旨,命令大理國王主動讓出城池,滾出蒼山,滾出洱海,」
「不,不,」天子執意不肯:「這樣的聖旨不能發,玉璽更不能給你用,大理王是老爸冊封的,是合理合法存在的,如果照你的主意做了,大理國就要套了。朕的江山廣闊無邊,中心點在中原域,朕為何要放棄大好中原,卻在這邊狹之地與一個蠻夷爭奪地盤,搞得彼此都不愉快!」
將大理王趕出大理城,空照的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坐在京城的金鑾殿上發號施令,固然風光無比,不僅輝煌燦爛,還可光宗耀祖。不過,京城的金鑾殿可不是容易坐的,那把金椅上危機四伏、殺氣騰騰。
各路諸侯一旦得知尼姑篡奪了皇位,堂而皇之地坐上了金椅,必然前來討伐,空照雖有法術在身,卻沒有一兵一卒,很難招架各路人馬的進攻,不好,老爸的過去,就是尼姑的將來。因此,為了能夠活得長久些,掌權的子過得安穩些,尼姑左思右想,最終選中了大理,這裡山高地遠,天朝勢力鞭長莫及,歷代帝王這才勉強冊封了大理國王,給予充分的自治權,完全是出於無奈。
因此,連皇家的正規軍隊都奈何大理國不得,更休論諸侯的地方雜牌軍了。在大理城,尼姑可以偏安一處,使多年的夙願變為現實。大理國的疆域雖然狹窄一些,土地儘管貧瘠一些,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破家雖窮,也是一家之主哇!而聖上對大理國則毫無興致,更不肯獻出玉璽來,這令空照很是煩火,準備動,又欠妥當,情急之下只好故計重演,以女引聖上,令其乖乖地獻出皇帝的掌權大印。
於是,尼姑狡猾地說道:「天子不是想遍嘗大理的美女麼?可是沒有皇,美女們往哪安置啊?總不能睡天地吧?」
「這個,嗯,」天子一時語,尼姑趁機說道:「所以,空照準備給天子找個理想的尋作樂的場所,大理王的殿理所應當地成為首選,待空照趕走大理王以後,一定廣招天下美女,以充後,不知龍意如何?」
「好哇,」廣招美女,以充後,天子當然樂了,哪個男人不喜美女啊!不過,天子還是懷疑空照是以安置美女為藉口,行顛覆大理國之舉:「有關殿的事情,暫且擱置一旁,如表姐此刻就能把大理的美女送到朕的面前,我就把玉璽借你用一下!」
「此話當真?」空照雪亮的眼睛急切切地盯著天子:他媽的,都說天子年少,沒心沒肺,讓我看啊,這小子滑的緊啊,他這是考驗我空照的能力啊!
「絕無戲言!」天子平靜地答道,尼姑心中自有章法:憑我空照苦練多年修得成的高超法術,拐幾個女人來算得了什麼啊,區區小技而已。只不過,一個出家之人,大行拐騙婦女兒童之舉,真夠卑鄙的,一旦傳揚出去,名聲狼藉四海。如今為了權力,尼姑全然顧不得了:「天子現在就要?」
「就在此時!」天子故意難為尼姑:「朕現在就要嘗一嘗大理的美女!」
「天子現在就要玩!」衝破了道德的底線,尼姑顯得非常的快:「那好吧,走哇,咱們這就她幾個去,讓天子嚐嚐鮮!」
「能行麼?」看見空照躍躍試的樣子,天子對尼姑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尼姑可是成竹在:「這有何難,表姐只需略施小計,天子無論有什麼渴望,都可以得到足,天子放心吧,空照一定能足你所有的願望!」
「真的喲,」好的小聖上又興奮起來,同時,既是恭維又是慫恿地言道:「朕自識字以來,有關仙姑、法師的故事,多有閱讀,每每捧起書本,便看得朕心澎湃,血熱沸騰。放下書本,不想入非非,如痴如幻。就寢後,朕便在夢裡飛天入地,無所不能,醒來之後,卻都是空想一場,令朕大失所望。自從與表姐重逢以來,看見表姐騰雲駕霧,登山踏峰,如履平川,令朕眼界大開,表姐的身手的確不凡啊,朕算是真正有所領教了!現在,不知表姐還將施展何種法術,為朕搞來大理的美女,難道說,表姐能像孫猴子那樣,大變活人?為朕變出各種各樣的漂亮女人來?嘿嘿。」
「孫猴子,喲,」尼姑珠一撇:「它是什麼檔次,上竄下跳的小丑而已,聖上休要把我與妖猴相提並論。聖上,空照自出道以來,雲遊四海拜八方高師,習學各種仙術,今天,且給天子上一手仙術,以搏龍顏一悅!」
「什麼仙術哇?」天子猴急地問道:「能否告訴於朕啊?」空照並沒有立刻作答,而是用亮閃閃的眼珠盯視著天子。天子正繼續追問,突然,一道白光從眼前掠過,尼姑頓時不見了蹤影。旋即,從天子的對面,傳來空照悉的語音:「隱——身——術!」
「哇——噻,厲害,」天子大喜:「厲害啊,」天子豎著大姆指嘖嘖讚歎了幾句,然後說道:「說起這隱身術,朕只是在書本上閱讀過有關的介紹,從來沒有真實的體驗過,今天,非常榮幸地目睹了表姐的真功夫,如此說來,表姐當真會隱身啊!」
「表弟,」尼姑自豪地說道:「空照不僅可以自己隱身,還能帶著天子一同隱身,聖上,相信否?」
「相信,」
「如果相信,可否同表姐走下雲朵,再到大理城內走上一遭!天子不是想搞大理的美女麼,只要施用了隱身術,天子就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出於各種場合,想進誰家的門,就進誰家的門,想看什麼,就看什麼,隨心所,誰也發現不了天子的存在!」
「這個,」天子遲疑片刻:真的如此靈驗麼?一旦有些閃失,被人捉到,橫遭一番痛扁,那可就慘嘍!可是,看見空照無比自信的秀顏,一顆不安分的獵奇之心促使天子點了點頭:「可以,一切就請表姐妥善安排吧!」
「天子,你想去什麼地方啊!」尼姑神秘地問道:「想看些什麼場景呢!」
「呵呵,」天子也不加掩飾,稚的龍顏出的一笑:「那還用問,朕,朕想看兩口子睡覺!」
「豁豁,」尼姑沖天子吐了吐舌頭:「小門!下坯!」
「呵呵……」一提起偷窺,小天子再也沒有了聖上的尊嚴,泛起一臉的孩子氣:「表姐,走吧,快點帶朕偷窺別人家的兩口子睡覺去吧,呵呵。」
「可是,不是時候啊!」空照面難:「現在可是大白天啊,離就寢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啊,天子,你再看看別的吧,等天黑了,大理人都吃喝足了,就摟著老婆上睡覺去了,到了那個時候,可就熱鬧嘍,只恐怕天子的龍眼不夠用了,看不過來了,嘿嘿……」
「那,這段時間,看點什麼啊?」天子撓了撓腦袋,思忖了一會:「呵呵,不怕表姐見笑,朕有一個怪癖,喜偷看女人洗澡!」
「喲,」空照的秀顏泛著不屑:「瞅你這德行,一個天子,萬民之主,想看女人洗澡,那還不容易,下道聖旨,命令內的嬪妃,全體浴,不就結了!」
「沒勁,」天子充好奇心地說道:「內的嬪妃,朕都悉了,早就看夠了,看煩了看膩了。並且女們都被姑姑活埋了,想看也沒得看了。朕的意思,偷看沒有思想準備的、毫無防範心的女人洗澡,那一定很刺的,呵呵……」
「那麼……」空照又問道:「天子想看女人在室內洗澡,還是在室外洗澡啊!」
「室外,」天子指了指遙遙在望的洱海:「最好是在那汪池水裡,」天子不住地興奮起來:「啊,看啊,那白雲,那碧波,那樹林,那小鳥,再配上浴的美女,哇,好一幅彩絕倫的風景畫啊!」
「好吧,」空照答應一聲,手拽著天子,腳踏著雲朵,就在人頭踴動的平壩上,神不知鬼不覺地飛馳起來,兩人很快便飄上了著名的蒼山,一片片浮雲從天子的眼前掠過,聖上注意到,從一片又一片的雲朵裡,浮現出一處又一處煙氣瀰漫的小山村,此時正值中午,處於自然經濟狀態的小山村,到了燒午炊的時間,從低矮而又歪的茅屋頂上,飄逸著與雲朵一樣顏的炊煙,隨風撲進聖上的鼻孔,刺得天子胃口大開,胃酸大量分泌:「這炊煙味好香啊,大理人的午餐吃的是什麼?味道很不錯哦,呵呵。」
「表弟,你餓了?」空照扭過頭來,關切地問道:「天子是想偷看女人洗澡,還是先用些農家的膳?」
「先看女人洗澡,」對於小天子來說,偷窺更具有惑力。於是,天子耐著飢餓,踏著雲朵繼續飄飛,終於飄到了碧波漾的洱海上。
空照非常理解天子此刻迫不及待的心情,雲朵沿著洱海濱,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唉,表弟,真不是時候,女人們都在家裡忙著燒火做飯呢,哪有閒功夫下水洗澡哇,等一會,吃罷飯,哎——喲,」空照眺望遠方,娥眉頓時舒展:「有了,終於有女人洗澡了!」
說話間,空照拉著天子飄到池水清澈見底的洱海邊,池水有節奏地拍擊著岩石堆積的岸邊,翻譁作響,拂面的輕風傳來女人嘰嘰喳喳的嬉笑聲,天子大喜,目光隨著緩緩下降的雲朵望去,在樹林之邊,在洱海之畔,在一塊光滑的巨石上,蹲著一群洗衣服的婦人。
她們一邊搗捶著衣物,一邊悄聲談著什麼,時而發出神秘的笑聲;五、六個正值花季的少女,童心未泯,拋下一大堆全家人換下來的髒衣服不洗,而是撲通撲通地跳進池水裡,嘻嘻哈哈玩起了潑水,水花飛濺到巨石上的婦人們的身上和臉上,她們轉過目光,以成女人特有的眼神,指手畫腳地品評著幾位少女的身材、皮膚……以及,以及,呵呵,以及那個絨剛尖尖頭,尤其神秘而又的部位。
滔滔洱海好地方,婦少女大聚。昂首秀髮飄逸逸,低頭絨絲縷縷。花飛濺觀鮮,薄霧散開賞美。水拍體噼叭響,天子岸邊眼福。
「天子,」據尼姑自己介紹,處於隱身狀態的天子默默無語地站在樹林旁,手撫著樹幹,腳踏著草葉,天子既動不已又忐忑不安:「表姐,距離如此之近,她們能不能看見朕在偷窺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空照相當自信地答道:「就是我空照出乖現醜了,苦練多年,連這點小小的戲法也掌握不好,空照還出來混個什麼勁啊!」
「真的麼?」尼姑的回答令天子壯起了膽,為了看得更加真切,天子詐著膽子又往前邁了兩步,腳下的草葉沙沙作響,機警的洗衣婦扭過頭來:「什麼動靜?誰來了,野獸?野狼?」
天子嚇了一跳,急忙止住了腳步,另一個洗衣婦瞅了瞅林間:「別一驚一詐的,」洗衣婦不以為然地說道:「是林風吹出來的響動,哪來的狼啊,你怎麼總是喜自己嚇唬自己啊!」
天子終於放下心來,又試探地往前邁出幾步,一道掛衣服的繩索擋住了天子偷窺的視線,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撥開衣服,定睛一看,自己已經走到了洗衣婦的身後,幾個婦人毫無覺察,依然在竊竊私語:「喂,你說我家老爺咋那麼煩人啊,天天晚上著人家做那事,人家幹了一天活,洗了一天的衣服,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哪還有那份興致啊,哎,真煩人……」
「那還不好,」另一個洗衣婦以羨慕的口吻接茬道:「你多幸福啊,我想要可惜我家老爺不中用了,人還不到四十,那個玩意就徹徹底底地報廢了!唉,愁死我嘍。」
「喲,」又一個洗衣婦面龐泛著淡紅,因對男人的懶惰有著強烈的不,結果,對男人的那個玩意,也持否定的態度:「老爺那個玩意有啥意思啊,捅來捅去的,還不是那麼回事,我看啊,老爺們沒用,有他沒他都一個樣,著天捧著個大煙筒,除了吃飯睡覺,什麼活也不幹,要他們有啥用啊!」
「那可不行,」不知是哪位洗衣婦對自己的男人,尤其地意:「沒有老爺們,這子可咋過啊,我家老爺可比你家老爺們強多,雖然已經過了四十,可是神頭比年輕的時候更足了,啊,每天睡覺前,我們都要……呵呵,那覺,別提多舒服了,簡直飄飄若仙,仙死了,呵呵。」
「天子,你傻愣著什麼呢,」空照催促道:「過去啊,沒事的,她們什麼也看不見的,呶。」看見衣服妨礙了天子的行動,尼姑又搞起了惡作劇,長袖輕拂,林邊頓時怪風驟起,將繩上的衣服紛紛吹落到草地上。
婦人們立刻著了慌,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不好了,不知從哪來股怪風,把衣服都刮落了!嗨,全粘上泥了,白洗了!」
婦人們忙三迭四地整理著草地上的衣服,天子趁機跳到巨石上,聽見嚷嚷聲,正在池中戲水的女孩子轉身走向巨石,光鮮的體恰到好處地展現在天子的眼前。天子好不興奮,不過,還是有些心虛,看見有個女孩子爬上巨石,天子怯懦地向後退去,尼姑慫恿道:「不要躲避她,沒事的,去吧,即使到了她們的眼前,她們也看不見你!難道天子還不相信空照的法術麼?」
說話間,戲水的女孩子接二連仨地爬上了巨石:「二嬸,我的衣服呢,是不是也刮掉了!」
在空照一再的鼓勵之下,天子膽戰心驚地溜進少女堆裡,左看看,右瞧瞧,女孩子光顧著整理自己的衣服了,果然沒有注意到天子,為了給天子壯膽,同時也是證明自己仙術的神靈,空照隨手拾起一樹枝,大大方方划向一個少女光鮮的脊背,少女大驚:「哎喲,好大的風啊,把樹枝都刮折了,劃到我的背上了,好痛啊,好啊!」
「哇,好漂亮,好健康的女孩子啊!」天子悄聲讚歎起來,空照向天子使了一個眼,天子童興大發,看見腳旁有一捆乾柴,於是便從中出一乾枯的枝條,只見嘩啦一聲,好端端的一捆乾柴,被天子拽散了捆。
天子拎著枯枝,嬉皮笑臉地走向一個少女,少女恰好轉過身來,看見天子手中的枝條,驚呼道:「三姐,風好大啊,把柴捆都吹開了!哎喲,樹枝怎麼像長了眼睛似的,直奔我來了,」少女機靈地躲閃著,天子可樂壞了,拎著枝條,沿著河畔,樂顛顛地追逐起來。
「不好了,颳大風,就要下大雨,」一個年齡稍大些的女孩子向眾女孩子呼喚道:「快回家吧,看把薪柴澆了,晚上用什麼燒飯啊!」
「對,快走,快回家,」眾女孩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說道:「今天這股風颳得好怪啊,枝條專門往身上竄!」
「哎呀,我的頭,讓風颳跑了,」一個行動遲緩的少女,手中的內突然飄進了密林,少女一邊驚呼著,一邊光著股蛋,衝進密林裡。
天子拎著少女的內,正準備戲著尾隨而來的女孩子,突然間,洱海邊狂風大作,晴朗的天空霎時昏暗起來,正在整理衣服的洗衣婦們,張皇失措地驚呼起來:「野豬,野豬來了,大家快跑啊!」
「哽哽,哽哽,」叫嚷聲中,只見青面獠牙的豬頭怪,已經從密林裡竄了出來,好的豬頭怪一邊哽哽地叫著,一邊直撲洗衣婦而去,女人們慌作一團,紛紛扔掉衣服、水盆,大驚失地落荒而逃。
「天子莫怕,」空照拽過天子,騰地飛上了天空,雲朵在昏暗中,又飄回到蒼山腳下的自由市場,天子向下望去,賽馬場早已被狂風吹颳得一片混,一個無頭的女屍在平壩上跑來跑去,把大理人嚇得抱頭竄:「詐屍了,詐屍了,快跑啊!」
「咕嘎,咕嘎,」混之中,山魈趁機下山打劫,在凌的攤位上,尋找值錢的什物,天子和空照都困惑起來:「這是怎麼回事?當真鬧鬼了?那傢伙是什麼玩意,說猴子,又不像猴子,說猩猩,又不像猩猩!」
嗷——嗷的一聲狂嘯,一隻猛虎威風凜凜地站在蒼山之巔,響聲長久地回在山谷之間,一對虎眼眈眈地盯著山下:嗷——
「豁,」處在隱身狀態下的天子,若無其事地觀賞著這出鬧劇:「老虎也來了,真夠熱鬧的!」
說話間,猛虎已經躍下山巔,一頭撲向平壩,大理人驚駭到了極點,再也顧不得自己的財物,紛紛作鳥獸散,山魈更加為所為了,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快打啊,」大理國王騎在騾背上,指揮著軍隊與老虎展開了戰鬥,可是,隊形很快被老虎衝散,平安侯也許是餓急了,只見虎皮黃又是一聲狂嘯,毫無畏懼地撲向大理國王的坐騎,剛剛獲得賽馬冠軍的寶貝,一頭來自於中原的騾子。大理國王尚未反應過來,撲通一聲,騾子已經被虎皮黃撲倒在地,平安侯張嘴便咬,摔倒在地的大理國王當真急了,一邊著摔腫的股,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著:「上啊,快把老虎打死,奪下我的寶貝騾子!」
眾兵士手執武器,一擁而上,騾子實在太過沉重了,為了這身外套不被長矛刺穿,虎皮黃決定放拋這份美餐,只見老虎丟開受傷的騾子,縱身躍起,衝破眾兵士的圍剿,兩手空空地返回了蒼山之巔。
大理小城好風光,趕場貿易喜洋洋。洱海之濱晾內衣,蒼山腳下鬥忙。國王炫耀新坐騎,美眉竟相比靚妝。忽然來了不速客,百姓從此要遭殃。
第三十九回虎皮黃鬧翻大理城,小天子喬裝探後
阮郎歸·偷窺
月光閃爍偷窺時,晚風送暱辭。美人窗下展芳姿,小對大。蹬垛頭,扒門扉,悄然掀幔幃。寢閨深處把簫吹,鳳顛鸞倒飛。
從那天下午開始,以虎皮黃為主角的一群妖孽,成為大理小城最不受的常客,每天黃昏以後,老倀鬼在前面開道,豬頭怪哽嘰哽嘰地墊後,山魈咕嘎咕嘎地在樹梢上打眼,掩護著虎皮黃搖頭擺尾地溜進大理城。
豁——只要這群傢伙入得城來,大理百姓便遭了殃,它們見牲畜搶牲畜;見財物奪財物;見女人女人。一時間,把個溫馨祥合的大理城折騰得飛狗跳、女人哭孩子叫。大理國王氣得嗷嗷咆哮,命令士兵緊急趕製各種捕虎的工具,又請來各路巫師大仙,佈設道場,焚香唸咒,哼哼嘰嘰一番,就想降伏妖怪。
結果啊,妖怪當真來的時候,無論焚多少香,念多少咒,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該搶還是被搶,該照樣被;大理人眼睜睜地看著虎皮黃橫衝直撞而來,待眾士兵們拿著捕虎工具追趕上去,虎皮黃早已沒有了蹤影,真正的屎克郎攆,白跑一趟。
此計不成,再生一計,大理王來了個全國上下總動員,在城外各個通路口挖地三尺,遍地設置陷阱,井內布極具殺傷力的暗器,守井待妖地等候著虎皮黃一夥失足掉進陷阱,從而一舉滅妖降怪。大理國的臣民著實沒少出力,陷阱挖了不知多少眼,不過,虎皮黃一夥該來還是來,每天分秒不差,好一群兢兢業業的上班族啊。
與此同時,另一夥人也沒閒著,為了足天子怪誕的望,尼姑高超的隱身法術不往正地方用,陪著天子幾乎窺遍了大理城的各個角落:新婚之夜鬧房;兩口子熄燈睡覺;小媳婦起夜小解;大姑娘來月事;老孃們生孩子……簡而言之地這樣說吧,虎皮黃把大理城折騰個底朝天,小天子則把大理城窺探個遍,雙方都從中獲得了不同方面的足。
「天子,」急於篡權奪位的空照再也等不及了:「空照已經陪天子偷窺多,天子的玉璽總該借我一用吧?」
「可是,」天子盡一切可能地推拖著,能拖一天算一天:「還有些地方沒有去過啊,並且,朕還沒看夠呢!」
「嗨,這還能有夠!」空照搖頭嘆息,天子得寸進尺:「大理城雖然看得差不多了,可是,大理國的第一家咱們還沒去啊,沒去大理第一家,就沒有資格稱自己逛遍了大理城啊!」
「大理第一家?」空照有些茫然:「那是誰家啊?」
「嗨,」天子不屑地瞪了尼姑一眼:「笨蛋,大理第一家當然是大理王的家嘍,這麼大的家庭,這麼重要的人物,表姐一定要領朕看一看,拜訪拜訪啊!」
「呵呵,你可真夠貪心的,居然打起大理王女人的主意來了?」空照無可奈何地苦笑道:「那好吧,咱們就去大理王的殿,參觀參觀吧,不過有言在先,參觀之後,天子可要把玉璽借給我哦!」
「僅僅是參觀有什麼意思啊!」天子的胃口越來越膨了,已經不在足於因地偷看女人洗澡了,而是要向賊師爺學習,施展各種為人不的下手段,身體厲行地大行事。阿二師爺雖然遍了全國各地,閱女無數,害人不淺,卻沒有過高檔次的,臂如諸侯王之類的女人,真是遺憾不小,更是稍遜風,爐火尚未達到純青,登峰卻未造極。
天子決定超過師爺,第一次起步就要邁得高一些,玩高檔次的女人,想到此,天子野心地衝尼姑說道:「表姐如能略以術法,讓朕如願地了大理王的老婆,那才叫過癮啊!真正的高起點,高檔次!待朕再看見師爺時,便有大牛可吹了!呵呵,不知表姐可否幫助朕實現這個夢想?」
「哼,」天子一提及賊,尼姑就犯神經,此刻,只見尼姑嘴巴一咧,一臉的輕謾:「那廝算個鳥啊,休要再提他,他走鄉串戶,伺機調戲山野村姑,純屬偷摸狗之輩!狗苔永遠上不了大餐桌,」為了與阿二斗氣;為了與平安侯比試,為了超越賊;為了顯示自己的法術無邊;同時也是為了權力,尼姑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天子,事成之後,玉璽的可要拿來喲!」
「沒問題!」
「那好,一言為定,天子說話可要算數哦!」
空照與天子彷彿做生意般地爭執一番,然後,空照又施展起高超的化妝術,經過一番描眉畫眼,又將偷窺大理城時順手牽羊而來的女裝套在天子的身上,如此這般地將堂堂天子妝扮成自己的女僕。當天子接過尼姑遞過來的鏡子時,不住地笑了:「啊,表姐的化妝術,比師爺還要高明,朕搖身一變,就從天子變成女奴了!」
「休要再提那廝,我最討厭的,就是那個大賊!」空照冷冰冰地奪過鏡子:「天子,空照不得不警告你,你的身份已經變了,這你自己也清楚。待進得王,不要左顧右盼,不要東張西望,一切看我的眼神行事,懂麼?」
「懂了!」
「記住沒有?」
「記住了!」
「走吧,笨蛋!」尼姑拽扯著天子,那漠然的表情,不耐煩的舉動,分明是在對待一個地位極為卑的下人啊。唉,有什麼辦法啊,為了去大理王的內偷窺,行,尊貴的天子,說一不二的小皇帝,只好暫時受點委屈了。
描眉畫眼一北施,採花業有後人。笨手礙腳心足,新手入道費口。舊戲重演巧創意,拿手絕活是隱身。風吹來臊雨淋,天子王府來探。
「唉喲,到了,」尼姑生硬地擰了天子一把:「王府到了,你規規矩矩地站好了,」尼姑故意讓天子難堪:「你一定要裝出女奴卑微、謹慎、怯懦的樣子來!」
然後,一身尼姑妝扮的空照,款步來到大理王的府邸外,一臉謙誠地向守門的衛兵行了大禮,衛兵受寵若驚,急忙進通報,正被虎皮黃鬧得焦頭爛額的大理王,聽說有天朝的尼姑來拜訪,立刻來了神頭:「仙姑來得好及時啊,都說遠方的和尚好唸經,快快有請!」
好傢伙,城外的虎倀妖怪尚未擺平,糊糊的大理王又向內引進了尼姑,這下終於有好戲可看了,群魔必將裡應外合,將大理城折騰得天翻地覆。
頭腦簡單的大理王可沒考慮這麼多,有仙姑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熱情好客的大理王親自出門相,畢恭畢敬地將空照主僕引進大理國的心臟——大理。
邁進門,天子登時愕然,外觀建築與中原毫無二致的大理,內部的情形又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片天地;另一種境界,在寬敞的,並不明亮的大廳中央,巋然屹立著一塊巨大的,生綠苔的岩石,據大理王自己介紹,這是一塊神石,一塊孕育了大理部族的神石,關於這塊神石的來歷,有著許多神乎奇神、聽得天子直咋舌的傳說故事,因距離「採花」這個課題太遠,完全沒必要在此贅述。
王的天棚,從四周向神石聚攏而去,最後形成一個圓形豁口,任由光爆曬風吹雨淋。一場滂沱大雨剛過,雨水從豁口處順而下,沿著石潺潺淌,形成一道人工與天然共同構建的景觀——微縮型的瀑布群。雨水嘩嘩翻響,內的空氣裡含水氣,絲絲點點地飛濺在天子的臉上和衣服上,雖然有些,卻是那樣的輕怡;那樣的快;那樣的舒服。
天子不由的暗歎:都說蠻夷之人缺乏修養,更沒有文化,可是,大理人卻很有想象力啊,且很會生活啊,這種天人合一的殿,恐怕普天之下沒有第二個吧?
內以神石為中心點,四條走廊向四周呈開放型散去,一條走廊通往大理王執政的殿堂;一條走廊通往軍營;一條走廊為國太專屬;一條走廊是大理王下殿後行的安樂窩。
「喂,來客人了,」為了表示對尼姑主僕應有的禮貌,熱情的大理王又喚出家眷,共同招待遠方的不速之客:「媽媽、太太們、孩子們,快出來招待客人啊!」
在一陣獷而又嘹亮的嗓音中,大理王的大小老婆、兒子、閨女,以及她(他)們的伺女、奴僕,甚至白髮蒼蒼的老母親分別從兩條走廊湧出,魚貫而入客廳。扮成女僕的小天子,躡手躡腳地尾隨在尼姑的身後,默默地站在神石旁,顧不得拍打臉上的水絲,一對的龍眼悄悄地瞥視著大理王的兩個老婆。
大老婆雖然身著華麗的大理國民族盛裝,不過,怎奈風已過,再奢豪華的衣服也遮掩不住松塌的皮膚以及蠟黃的面龐,尤其是高高盤起的髮束間,絲絲銀線縷縷有見,天子大失所望:這哪裡是老婆啊?簡直就是小媽啊!太老了,沒勁!而大老婆的叄位女僕,則頗有幾分姿,一個個正值芳年花季,白袍裹束的細,著實令天子心馳神往一番。不過,婢女就是婢女,因地位卑微,徒有其漂亮的容顏,因檔次太低,天子不興致:切記,朕要高起點,要高起點,要超越阿二師爺!
於是,天子的龍眼便從婢女的身上轉向了大理王的小老婆,頓時龍珠閃亮,這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雖然相貌平平,卻喜奇妝異服的,小巧玲瓏的女子。
她細膩的肌膚呈著豆蔻般的淡紅,看上去深邃而又滑潤,且有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秘。她身著暗藍的,繪染著各種花圖案的長袍,下襬形成無數條皺摺,呈彎刀形向上捲起,束一條寬大的,出產於江南的白綢布,一端紮在布里,另一端隨意搭拉著,幾乎接近地面。
天子的目光順著這條綢布向下望去,女子細細的小腿裹著厚重的布,顯得極為雍腫,看了很不舒服,且扎著非常顯眼的,雪白的繩條,一雙造型可笑的繡花鞋呈帆船狀突起!乖乖,這是什麼打扮啊?嬉皮士?雅皮士?新新人類?最行的時尚?或許她不是大理人吧?在天子的印象中,大理人均喜白啊,尤其是大理的女人!
天子的目光又從綁腿上移,發現女子雖然泛著微黃,卻是稚未的面龐顯著孩子般的任,從那困頓的目光裡淌著莫名的不和無盡的愁悵。女子的奴婢以及伺從,均緊緊地伴隨在左右,不與大老婆的叄位婢女進行任何談,那怕是換一下眼神,或者是彼此點頭示意,沒有!
從衣著,從眼神,從奴僕的表現,天子肯定地斷言:她是一個失寵的女人!看來,朕有機可乘了!
看見家眷都來齊了,大理王正準備向客人介紹一番,這才想起仙姑還不知如何稱呼呢:「仙姑遠道來此,本大王有失遠,失敬,失敬,不知仙姑如何稱呼?法號何名?」
「貧僧空照!」尼姑不卑不亢地報過法號,大理王令人麻地唯唯諾諾一番,然後,向尼姑介紹起自己的家眷來:「這是我的母親,」大理王拉著母親的枯手,一臉驕傲地炫耀起來:「母親受到皇帝正式冊封,為二品誥命國太夫人,這在屬國當中,已經是最高的賞賜了,本大王深表意,吾皇萬歲,萬萬歲!」
禮節地謝過皇恩,然後,大理王又指著像母親一樣蒼老的女人道:「這是我的大太太,名字叫做——團!也受到了皇帝的封賞,為三品淑人,呵呵。」
大理王終於轉向了奇裝異服,且極不合群的小老婆:「這是我的二太太,她不是大理人,是彝人,為了兩國通好,她的父親,涼山彝族王,特將女兒嫁給本大王,本大王也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涼山彝族王,子已經看過,只不過,彝族王尚未娶。到了大理國,本大王給她起了一個大理人的名字,叫做——圓,她同樣也受到皇帝的封賞,為末品孺人。」
說到此,大理王的臉上洋溢著無盡的幸福之:「啊,團團圓圓,合合美美,盡享天倫,呵呵,這是小女,待嫁閣中,這是不孝之子,正苦讀寒窗,呵呵……」
哇,天子嘆息道:原來如此啊,難怪她奇裝異服;難怪她與眾不同;難怪她愁悵面,原來是結了人質婚,為了涼山彝人的安定,為了本部族的生存,圓做出了犧牲,嫁給一個並不喜的,論年齡足以作她父親的大理王。
不僅如此,圓的付出並沒有獲得相應的回報,受封賞的階位甚低,做了一回國王的老婆,才是七階的孺人,連稱呼「夫人」都沒有資格,是夠窩囊的。不過大老婆也不入啊,三品階位也沒資格稱「夫人」!看起來啊,這兩個女人,老爸一個也沒看上,故意把夫人的位置空了出來,讓大理王繼續選擇!
奇峰聳立漫水霧,烏雲散去見彝族。大樹裡育兒女,懸崖絕壁做墳墓。刀耕火種斬荊棘,出生入死不言苦。草木皆兵何足論,慷慨獻身有婦孺。
「你好!」聽了大理王的介紹,空照心中大喜:彝、白兩個部族是一對生天的冤家,英法有百年戰爭,而彝、白之間為了幾個光禿禿的山頭,已經毆鬥千年了,其間血腥的殺戳自不必說,更有甚者,要麼你了我娘,要麼我幹了你媽,一報還一報,結怨極深。今天的彼此換親,完全是權宜之計,你了我的女兒,我幹了你的閨女,誰也不吃虧,誰也沒佔便宜,就算從此扯平了。
尼姑堅定地認為,大理國有了彝人女子,空照顛覆大理國的計劃,指便可完成!於是,空照對圓表示出異乎尋常的熱情,這令終鬱郁寡,心情沮喪的孺人有些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當尼姑主動向孺人示好時,天子又注意到,大理王的母親——二品國太,雖然已是年過七旬,白髮如霜,可是神,雙眼炯炯有神地觀察著尼姑,不,確切地說,是在審視尼姑,看見尼姑對孺人過分的熱情,老太太很不意,很不自在,待大理王一一介紹完畢,並宣佈宴會開始之後,出於打擾的目的,德高望重的老國太有意坐到尼姑與孺人之間,無形間製造人為的障礙。
小天子則腹牢、心有不甘地站在空照的身後,小嘴撅的老高、老高,足能掛上一隻大酒瓶:朕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冷遇啊?這座之人,誰有朕高貴啊?整個天下,包括微不足道的大理國,都是朕的啊,都得服服帖帖地向朕稱臣進貢啊。可是今天,在眾臣子的面前,朕卻像奴婢一樣地站著,實在讓朕想不通啊,朕真要發作啊!
小天子氣忿咻咻的表情當然逃不過老國太的法眼,只見國太一邊用眼角瞟著小天子,一邊向尼姑介紹起大理國最能引為自豪的國飲——極具地方特的、聞名遐邇的三道茶!
「哦,」在眾家眷的注目下,尼姑很有禮節地飲下了第一道茶,管他滋味如何,是否合乎空照的胃口,尼姑理所當然地要客套一番,嘖嘖大讚:好茶,味道甜美,餘香繚繞。
不料身後的天子,開了腔:「表姐,別光顧著你自己喝啊,讓朕也嘗一嘗啊!」
高牆圍森衙,大理第一家。尼席上坐,國王大傻瓜。國太煮熱茗,奴婢爭品茶。嬪妃伴左右,天子翹巴。
譁——頓時,度間一片譁然:這算是什麼女僕,跟主人說起話來理直氣壯,還姐長姐短地套近乎,甚至大言不慚地以孤家寡人自居,一口一聲地「朕」起來!
「唉,對不起,」尼姑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她放下茶杯,慌忙作出解釋,言稱女僕乃大家閨秀,因父親一人犯罪而全家遭貶,從此淪為民。並且女僕的祖籍在山東,說起話來難免要有一股濃烈的侉子味,經常饒舌,「朕」和「咱」的字音分辯不清,所以,乍聽起來,就把「咱」聽成「朕」了!
講到此,尼姑抱恐道:「唉,此女剛剛入得佛門,凡間的俗氣未,還需多加調教啊,」嘴上說著要調教女僕,尼姑實在怕天子大發龍威,急忙將國太遞過來的,親手調兌的第二道茶,轉而送到天子的手中:「呶,這是第二道茶,你好生嘗一嘗吧!」
「苦也!」天子接過茶杯,很在行地輕呷了一口,立刻皺起了眉頭,將茶杯咚地拋在餐桌上:「好苦啊,你想害死朕啊!」
「哦,」尼姑如此重視一個女僕,國太似乎看出了什麼:這尼子也許不敢得罪這女僕,其中必有蹊蹺,於是,國太也放下了尊嚴,將第三道茶,屈尊送到天子的面前:「大理三道茶,第一道甜,第二道苦,再請你嚐嚐第三道茶,又是何種滋味吧!」
「嗯,」天子又輕呷了一口,國太看在眼裡,心中暗道:此人相貌不俗,舉止優雅,言談桀驁不羈,絕非等閒之輩。小天子果然沒有絲毫的女僕之相:「這是什麼味道啊,說甜,還不甜,酸溜溜之中還有點鹹,粘在舌尖上,覺澀吧吧的,不好!」天子嘖了嘖舌頭:「不過,大理三道茶,將酸甜苦辣鹹,五味匯於杯中,到是值得細細地回味啊!就有如人在世間,什麼滋味都得嘗一嘗啊……」
天子端著茶杯正準備高談闊論一番,無意間,發現尼姑正冷眼旁觀著自己,天子這才發覺自己行為甚為不妥:不對啊,我是女僕啊,怎麼還是以天子自居啊,這樣會壞事的啊!想到此,天子將茶杯放回到餐桌上,慌忙向眾家眷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奴婢缺乏教養,請大家海涵!」
「不必,不必,」一貫不拘小節的大理王,對此毫不介意,並且,大理王的心情,此刻全在虎皮黃身上:「仙姑啊,大理國遇到了點麻煩事,還希望仙姑能夠有所幫助,」於是,當著尼姑的面,大理王毫不掩飾地道出了大理城的難處,尼姑沉良久,平淡地言道:「大王,降妖除怪是件很複雜的事情,不是說幹說幹、念幾句經、畫幾道符,就能奏效的。」
「是的,對,對,姑仙言之有理!」
「這事不能之過急,要容我慢慢地觀察,掌握妖怪的行動軌跡,然後,抓住它們的破綻,再適時出手,方能一網打盡!」
「是,是,」尼姑這一番話聽起來句句在理,無懈可擊,本來就笨嘴拙舌的大理王,只有頻頻點頭的份了。而老於世故的國太對此深為不:慢慢來?說得輕巧,那妖怪天天作祟,夜夜害人,大理城受災甚,容得了慢慢來麼?等著妖怪把大理的百姓都禍害盡了,你方才抓得破綻,又有何意義啊?於是,國太扯了一把兒子的長衣袖,兒子最理解母親的心,不用老國太開口說什麼,從母親的動作中,大理王便全知道了。
大理王向尼姑言稱:老虎鬧得甚兇,希望仙姑早已抓住「破綻!」快快出手,一舉拿下妖怪,同時,為了治服妖怪,大理國的士兵受傷多多,不知仙姑有否良藥,為受傷的士兵解除傷痛之苦!
「哦!」國太不敬的表情以及餐桌下面的舉動,絲毫沒有逃過尼姑的慧眼,空照心裡比誰都明白:這是考試啊,考驗我空照有沒有真本事!哼哼,不過,你們這些笨蛋,卻不明白一點,仙術,巫術,醫術,同出一源,屬於一個學科,一個系統。
且看老孃現場就給你們上一手,於是,尼姑令大理王些蒿草來,就在宴席上,利用煮飯炒菜的爐灶當場炮製,很快便煎出一鍋草藥湯,稍事冷卻,往士兵的傷口上一塗,豁豁,真不簡單,立馬見效,士兵紅腫多的傷口,眨眼間便癒合了。大理王狂喜之餘,當然忘不了自己的寵物——騾子!
於是,大理王急忙令奴僕將一瘸一拐的騾子牽到房間裡,尼姑站起身來,圍著騾子走了一圈,令奴僕將草藥湯抹在騾子的患處,然後,依然如此這般地長袖輕拂,騾子遍體的傷痕,頓時全無,舉座皆驚:「真不愧是活神仙啊,醫術如何高超,真正的手到病除,厲害,厲害啊!」
國王大喜過望,甚至懷信心地認為,降服妖怪的時間,已經指可待了。興奮之餘,大理王突然又萌生一個怪誕而又強烈的念頭,再次向尼姑請教,可否配製一種催胎的藥丸,給騾子服下,希望早產下一隻騾駒來。
尼姑暗暗發笑,而嘴上,卻毫不負責地說道:「這種藥丸配方比較複雜,製作的時間較長,今天,貧僧旅途勞頓,倍疲乏,再稍事休息,養足神,一定為大王炮製出特效的催胎藥,保準讓大王的騾子,生出一個胖墩墩的騾駒來!」
「太謝了,」大理王急忙喝令僕役道:「仙姑風塵僕僕來此,想必仙體疲憊,來人啊,將仙姑安排到最安全的,最舒適的房間去!」
內最舒適的房間,當然非國王的內寢莫屬了,為了表示對尼姑的尊敬,大理王非常慨慷地讓出自己的寢室,方才,空照與圓彷彿相見恨晚似的樣子,大理王都看在眼裡,現在,國王來了個投其所好,責成第二夫人——圓,陪伺仙姑同就寢!你們不是願意談麼,沒完沒了地談麼,乾脆就到一個被窩裡談個夠吧!
「兒啊,」二品國太很不意:「我看這尼姑不太地道,說起話來眼珠賊溜溜的打轉轉,不知心中想著什麼念,也不知跟圓嘀咕了些什麼!還有那個女僕,不知禮節,喧賓奪主,讓她們去得內寢,只怕要把後搞得七八糟!」
「嗨,母親,」大理王毫不在意:「您老想到哪裡去了,連尼姑都信不著,你還能信著誰啊?再者,兩個女之輩,再鬧又能鬧到哪裡啊?兒之所以如此尊敬著尼姑,就差沒當祖宗把她供起來,為的是什麼啊,還不是為了咱們的大理國啊,把尼姑招待高興了,她就會盡快出手,降妖除怪!母親,時間不早了,您老也早些安歇吧!」
「兒啊,圓乃異族之女,與你本來就同異夢,讓她陪伴客人,這不太妥當吧,你能知道她會說些什麼啊,反正不會說大理國的好話啊!」
二品國太苦口婆心地教育兒子為人處事要多加謹慎,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後乃諱之所,怎能容陌生之人擅自闖入,並且還留之過宿啊。大理王絲毫也聽不進去,而大理王的小老婆——圓,則引領著尼姑,笑逐言開地陪空照休息睡覺去了。
當初與彝族王換親時,國太竭力反對,認為這種辦法不僅不會給大理國帶來永久的和平,甚至是在大理國的心臟裡,埋下一顆隨時可以引爆的炸彈。送圓進大理時,彝族王就留了一手,陪嫁來的奴僕伺從,看似憨態可掬,甚至傻里傻氣,據國太瞭解,都是彝族王心挑選的,個個懷有絕計,人人身手不凡。怎奈兒子鐵了心,母親也奈何不得!
如今,一瞅見圓招搖的樣子,國太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同時,不知受到什麼力量的驅使,國太忿忿然地尾隨圓而去。
「國太止步。」國太剛剛走到圓的寢室門旁,立刻閃出兩個奴僕擋住國太的去路,奴僕語言很客氣,態度卻很堅決:我家公主已經陪客人休息了,請勿打擾!
哼,他媽的,真是個看家護門的好狗啊!國太在心中恨恨地罵了一聲,轉念又一想,人家雖然是奴僕,貴也算是孃家客啊,並且不是一般的孃家客,招惹不起啊,且不論圓怎樣,怎麼也得給彝族王一個面子啊,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過,國太還是對圓放心不下,竊聽的望愈加強烈。
國太在大廳裡度了幾圈步,無意之間,目光落到了神石上,頓時恍然大悟:嗨,剛才,都把老身氣糊塗了,這不是有條暗道直通圓寢室的地板下面麼,再爬過地板下的竹木樁子,便可來到圓寢室的窗下!
在神石與地板的接合處,有一條狹窄的、僅能容一個人勉強通過的隙,潛入其中便會發現,岩石向四處爆裂,形成多條裂紋,彷彿一條條暗道通往內各處,內許多人尚不知曉,只有細心的國太察覺到了。
於是,國太鑽到地板下,屏住氣息,收緊贅堆積的肥,哧溜哧溜地往岩石隙裡鑽。很快,國太的頭頂傳來咚咚的腳步聲,那是圓一行人已經走進寢室了,國太既喜且惱,喜的是,頭上的話音歷歷在耳,每一句話均聽得清清楚楚;惱的是,一塊突起的石頭,無情地橫在竹木樁子中間,使她無法爬過竹木樁子,來到窗下,窺得寢室內的情形。看來,國太只能縮在矮巴巴的地板下,忍受著黑暗、和悶熱,偷聽地板上面的談了。
「仙姑,你是哪的人啊?」僅僅經過一頓飯時間的接觸,圓與空照便達到了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程度,孺人對尼姑的肌膚,表示出由衷的羨慕:「你長得可真白啊!」
「我是江南人,那裡的水土很滋潤人,」尼姑驕傲地說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天子尾隨在尼姑的身後,一腳邁進寢室,頓覺腳下咚咚作響,身子彷彿懸在空中,沒有絲毫的充實,望著腳下厚墩墩的木板,嗅聞著有些刺鼻的木榍味,天子覺這種寢室好不彆扭:整個房間均由木杆構成,走起路來乎悠乎悠的,並且那鋪都是由竹竿子綁紮的,睡起覺來能安穩,能舒服麼?
「呶,」圓靈巧地跳上鋪,竹竿子立刻嘎吱嘎吱地呻起來,圓雙膝每蹭動一下,那嘎吱嘎吱的聲音愈加有節奏地響徹起來,令天子不由得聯想起與女人做那種事情時的響動聲。圓可沒有往那方面想,她呼地掀起單,天子看見竹蓆上鋪著一塊整張的羊皮:「請仙姑睡在羊皮上吧,很軟綿的,很舒服的,並且還隔!」
「呵呵,」尼姑恬然一笑:「睡羊皮褥子,好新鮮!」
「羊皮褥子很養生的,」圓跪在羊皮上,大講特講起睡羊皮褥子的諸多益處,空照心不在焉地聆聽著,手指漫不經心地觸碰著羊皮上瘀汗漬的、曲曲折折的紋路:「這羊皮褥子好久沒有清洗了吧!看著好髒哦!」
「從來也沒洗過啊,並且,今後也永遠不會洗的!」圓手撫著羊皮褥子,正想就為何不能清洗一事振振有詞地高談闊論一番,突然神秘而又羞澀地笑了起來,小嘴湊進尼姑嘀咕幾句,空照仰面大笑:「呵呵,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看來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羊皮褥子,它是一個姑娘貞潔的證物!的確不能洗啊,把上面的處女血洗淨了,就無法證明姑娘的貞潔了!呵呵,新鮮,更新鮮了!」
「唉,」圓手撫著羊皮,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張羊皮,我是出嫁時,阿爸送給我的。仙姑,你不知道啊,羊,尤其是皮潔白,品種純正的羊,在彝族人生活的大山裡,是何等的珍貴啊!
每個彝族姑娘出嫁的時候,孃家都要有一張羊皮作陪嫁,回門的時候,孃家把沾有處女血的羊皮往茅屋外一掛,以此證明,我家的姑娘是純潔的。所以,在彝族寨子裡,情況往往是這樣的,姑娘剛一出生,當媽的就張羅著買羊羔了,乾脆閨女和羊一起養。
這張羊皮,就是在我還沒成年的時候,阿爸養了許多隻羊,最後挑來選去,才選出這張最純正的、最潔白的羊皮。可是羊皮是如此的純潔,而我的身子卻獻給了敵人,從此以後,我的身子不僅不再純正了,還讓仇人給髒了,唉。」
活該,地板下的國太似乎是解氣,又彷彿是興災樂禍地罵道:「活該,你命該如此就是讓我兒子的!小啊,你不知道啊,我老公活著的時候,都把你給了,不過,最後讓你爺爺捉了去,活生生地給剝了皮!」
「算了,算了,」尼姑打斷了圓令人很不愉快的講述:「舊恨就不要再提了,你要達觀些,要這樣地認為:自己是兩族通好的使者!」
「仙姑此話很有道理,並且,圓已經認命了,不過,不過,」圓言又止,尼姑追問數聲,圓又顧慮片刻,這才突然說道:「方才用膳時,有幸目睹仙姑高超的法術,令圓眼界大開,仙姑既然能為騾子配催胎的藥丸,應該更有靈驗的藥丸,為人催生吧?」
「哦,」尼姑一臉茫然地望著末品孺人:「為人催生,你這是何意啊?」
「唉,」圓腹的委屈:「自從阿爸涼山王與大理王換親,將圓嫁了過來,從此便像一隻羔羊落進了狼窩,受盡了百般凌辱,尤其是團的欺侮,她雖然年老衰,卻站著茅坑不拉屎,天天霸著國王,不準國王與我同共枕。所以啊,嫁過來一年多了,除了破處那一夜,我便再沒有與國王接觸過,更休提懷上國王的孩子了。因此,圓懇請仙姑幫助,賜我仙藥,圓再想辦法與國王接觸,只要有一次機會,圓便可懷上孩子!」
哼,貨!地板下的國太不屑地罵道:自己不能生,就想歪門斜道了!不過,國太轉念又一想:「圓此舉也沒什麼不妥,多子多福啊,倘若圓真能給大理王生個一子半女的,也是王室的福分啊!」
國王急於求得配騾的藥丸,企圖讓騾子在大理國廣為繁殖,為大理國的農業經濟做出貢獻;而國王的小老婆——圓,居然向尼姑索要催生兒子的藥丸,她此舉是什麼目的啊?孺人既然不國王,為何還要為其生兒育女啊?漂亮而又風的尼姑的確有些想不通!於是,尼姑轉彎抹角地道出此意。
圓斬釘截鐵道:「我要生個兒子,後不僅是個依靠,還,還,」圓再次與尼姑耳語起來:「我要用全部力,把兒子培養起來,後,憑著兒子,我便可攝取大理國的王位!」
好!尼姑頻頻點頭:真是婦人所見完全相同啊,兒子,是女人的希望,是女人的財富,是女人的靠山,是女人的工具,是女人的賭注……是女人的一切!尼姑不也迫切地希望早生龍子麼!
「可是,」尼姑以極低極低的聲音言道:「用膳時,聽大理王的語氣,已經冊立了太子,你的兒子還沒影子呢,能有希望麼?」
「哼,」圓繼續咬著尼姑的耳朵:「這好辦啊,除掉他的辦法,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有所遇不如有所求,此話即出,正中尼姑下懷:我正犯愁如何與你親近,徹底打破你的防線,然後,伺機讓天子下手行,沒想到,你自己送上手來了,那好吧,我空照一定好生地照料你,讓你早生貴子,早攝取王位!
「哎,你在那幹麼?」圓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看見扮作女僕的天子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東張西望,登時來了氣,很不客氣地喝道:「你的確不懂禮節,缺乏教養,出去,沒有主人的吆喚,僕人是不能擅自進入寢室的,這點規矩難道你也不懂麼?」
閨換女玩法新,處子血濺羊皮衾。大婚之夜竹響,風腥雨淚沾襟。國王昂首來破瓜,揮執戈得深。要想攝政養兒子,兩個婦人一顆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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