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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作者:龟哥{2014.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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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173章真情之一

杨宗志发现这女子不是这小楼的主人,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便不再关上柜门,而是留一道隙,只是自己的眼睛刻意不向她美好的背身看去,紧紧盯着铜镜中,反她的面容神而看。

看了好一会,见那女子呆呆的坐在铜镜前,双眼目视前方,神悠远,目光好像穿过铜镜到了无限远处,她的脸却是一会红,一会白,瞬间变了好几个颜

坐了又一会,那女子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伸出洁白如玉的一双手,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抚起来,她双手虽轻轻,口中却是不住价的叹气,一声声传来,让人气回肠,仿佛领会到她那柔肠百转的心思。

那女子抚了一会,将自己的小脸的通红一片,这才松下手来,就着铜镜呆呆看着自己,突然噗嗤一声轻轻笑了出来,一张笑脸肌肤赛雪,也甚是好看,杨宗志只到心中诡异无比,不知她到底为何来发笑,眉头不由得皱了一皱。

过一会,窗外一阵轻轻的微风吹起,这时夜半,山中风起带着凉意,那凉意透过窗户上的薄纱帘子,漫到了那女子的娇躯上,那女子仿佛经受不住,娇躯打了个冷战,却是展开白玉一般的长腿站了起来,缓缓转过了身子。

杨宗志正要闭目不看,突然敢心中咚的一声,暗道:她……她穿的太少,现在受不住冷,那她……那她……杨宗志想到这里几乎晕倒,脑中急剧念头翻转,却是想不出一个应对法子来。

那女子果然吃不住冷,站起身走几步,径直走到杨宗志躲藏的衣柜前,伸手就要打开衣柜,正在这时,外面一个女子稚的声音大喊道:「风公子,风公子,你还在这里么?」

那柜外的女子听到这个声音,眉头重重的一皱,将脖子上的围巾打散开,围住自己的肩膀,几步走到窗户边,对下面喝道:「清儿,半夜三更的,你在这里大喊大叫的作什么?」

杨宗志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刚刚平复,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又呼的一下,暗道:这……这是那何淼儿的声音,我今听了这么多遍,决计不会错,可是这面容,又不是先前何淼儿的面容。

杨宗志闭目想了一下,明白过来:是了,先前何淼儿她那副丑怪的模样,都是乔装改扮出来的,我怀里不也是有王有期给自己作的假面具么?焉知她开始不是用的同一手段,嗯,看来这何淼儿确实是仇恨天下男子的,便是她自己的美丽面容,也不让旁人看上一眼。

小清出去寻找了小姐一圈,全然不见她踪影,心中又担心风公子等待的不耐烦了,只得又急急的赶了回来,回来一看,竟然先前站在这里的风公子也不见了身影,小清心中大急,才忍不住呼唤了出来。

只是呼唤之后,抬头看见二楼之上隐隐有一丝灯光,然后小姐的声音从窗户旁传了下来,小清心中犹豫不定,不知风公子现在是上了小楼,还是等着心中不耐,而转身走了。

小清抬头看着楼上,忍了半天还是道:「小姐……你一个人在上面么?」

何淼儿听得没好气的道:「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有其他什么人在不成?」

顿了一下,又问道:「清儿,你方才在这里大声喊的是谁?」

杨宗志站在衣柜中求神作揖,心中紧紧道:大慈大悲的小清姑娘,小清姑,小清佛祖,你可千万不要说你方才喊的是我,而且求你发发慈悲,将你家小姐叫到楼下去说话,让我先逃出升天,好吧。

小清心想:啊,难道风公子等了半天不见小姐,已经走了么?口中却是失望问道:「小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看见什么人?」

何淼儿摸不着头脑,皱眉道:「什么我几时回来的,我一直都在这里,好好的,哪里都没有去。」

小清又啊的一声,口道:「那我先前在下面喊你,你为何不答应我?」

何淼儿蹙眉道:「你喊过我么?我怎么没听到,是了,我刚才一直在里面……在里面沐浴,你叫我,我自然听不见。」

小清哎呀一声,暗道:难道你们二人真的是前世所说的冤家孽缘么?这般好好的姻缘,竟然因为洗澡这样的小小事情,而不成。

小清想得垂头丧气,心中笃定风公子不想再多等,已经回转去了,叹了口气,轻轻道:「那没事了,小姐你早点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何淼儿却不放过,又紧紧问道:「清儿,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怎么还不回答?」

小清吃了一惊,哑然道:「小姐,你方才问我什么?」

何淼儿哼哼两声,道:「你这丫头今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便是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听不见。」

小清脸一红,暗道:我一心撮合你们,只是现在还不成功,我可不敢让你知道,不然……不然……口中强笑道:「小姐,你方才说的什么,你再问一遍。」

何淼儿嗯了一下,又道:「我方才问你的是,你在这楼下大呼小叫的,是在喊的谁?」

小清笑道:「夷,小姐,难道你也魂不守舍了么?我方才就是一直在和你说话,你怎么还要问我?」

何淼儿被说的脸也一红,呸的一声啐道:「你这丫头胡搅蛮,你先前在下面一个人大喊大叫的,怎么是在和我说话?」

杨宗志在衣柜中听得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心中呻道:天呀,你们这样喊话累是不累的,不如下去楼下,泡壶好茶,坐下来慢慢的谈,岂不写意么?

小清心知自己开始喊的是风公子,只是现在小姐来问,自然不能让她知道,便硬撑道:「对啊,我先前就是在下面大喊:」小姐,小姐,你在不在这里?『难道你没听见?「

何淼儿又呸的一下,叱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吗?我明明听到你口中喊的是……是那个人的名字,你却还要骗我。」

小清心中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被小姐全听见了,口中却是应道:「哪……哪个人啊?小姐你说的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何淼儿的通红,不知是因为气恼过度还是因为什么,口中怒道:「你这个丫头,是好久没有挨过板子了,现在和我说话,也没了大小身份,我再问你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小清听到小姐口中生气起来,不敢怠慢,垂头低声道:「小姐,你明明听见了,怎么还要问我?」

何淼儿听她承认下来,心中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急声又问道:「我再问你,你为何要在我这里,唤那个人的名字。」

杨宗志在衣柜中听得真切,心中叹息道:小清姑娘,你这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呢?而且何淼儿左一个那个人,右一个那个人,我只记得你叫你爹爹西门教主的时候,总是用那个人来代替,我可不是你爹爹,你不必这样叫我。

小清知道事情败,终是瞒不过,头更低道:「刚才……刚才……」

何淼儿急得面红耳赤,抢道:「刚才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清把心一横,抬起头道:「刚才风公子他说,他有些要紧话要对小姐你说,所以就央求我带他过来找你,可是我好好的带他来了这里之后,却不知道小姐你在楼上洗澡沐浴的,我在下面看见楼上没有点灯,又唤了几声,也没人回应,所以……所以……」

何淼儿更急,先前她独自坐在书台之前,被微微清风一吹,便冷的打寒战,现在她整个身子都站在窗户边,外面的凉风全都灌到她身上,她却急得浑身香汗淋漓,又抢道:「哎呀,你这个死丫头,说话怎么这么夹的,所以什么啊。」

小清抬头看上去,见小姐的声音已经略显气急败坏,不知到底小姐是为了自己擅自作下这件事情而着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又惴惴道:「所以我就叫风公子站在这楼下花园里等上一等,我去外面找寻小姐你回来,可是我出去半晌,四处都寻了个遍,却连小姐你的影子都没看见,我担心……嗯,我担心,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知规矩道理,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只是我赶来之后,却连风公子的影子也没看到了,所以我才张嘴呼唤于他。」

何淼儿听到这里,啊的一声轻唤,口中喃喃道:「是这样么?是这样么?」

她低头又看了小清一眼,突然道:「那他有没有说……嗯,好了,我知道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快些走吧。」

小清看上去,小姐站在窗前,都是背光,容貌神态看不清楚,又惴惴问道:「小姐,你不怪我的吧。」

何淼儿又急道:「叫你走,你就走,不要再在这里罗里罗嗦了。」

小清心中一苦,暗道:小姐还是怪我了,哎,我这么作,不全都是为了你么。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去。

何淼儿一直站在窗边,紧紧的盯着小清的背影,脸上神变幻,待小清的身影转出花园,再也看不见,何淼儿却在窗户前急急的踱步起来,来来回回,身影在油灯之下投在墙上,不断放大,又不断缩小,过了一会,她一咬牙,什么也不顾,蹬蹬蹬几步就飞快的下楼去了。

杨宗志在柜中将她下楼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喜道:阿弥陀佛,看来佛祖还是保佑我的,我要是躲在这里被她发现,那……那可罪过大了。

只是他这番想法还没想完,小楼之中又传来蹬蹬蹬的急急脚步声,杨宗志一愣,心想: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没作完,又回来了?

刚刚想到这里,突然面前腾的一亮,衣柜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娇媚少女,瑶鼻樱,一脸目瞪口呆的,正是何淼儿,只是她还是好像刚才一样,穿了个肚兜,亵在身上,这时全都看在杨宗志眼里,前山峰叠起,小细细一握,玉腿紧致修长,看得好不人。

正文第174章真情之二

杨宗志没有预料,也被吓了一跳,两人都是呆呆的看着对方,何淼儿开始面容大惊,张大了嘴,杏眼圆睁,待得逐渐看清楚柜内所站之人,突然面一阵绯红涌起,伸出手来指着杨宗志,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指尖轻轻颤抖。

两人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此刻凝固住了,身边夜烛光幽静,只看到何淼儿的脸在烛光映照下,更是嫣红一片,听到何淼儿的呼声,也渐渐强劲,她正当新沐之后,娇滴慵懒,吐气如兰,一股股俱都在杨宗志面上。

过片刻,何淼儿眼神一转,小手收回来掩住自己的樱桃小嘴,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杨宗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步跨出衣柜门,一把拉住何淼儿,捂住她的小嘴,轻声急道:「何小姐,你莫叫,莫叫,我……我实在不是有心的。」

话还没说完,突然到自己浑身汗都竖立了起来,心中万般不自在,冒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何淼儿刚才看见杨宗志站在衣柜之中,整个魂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飘啊飘的不知所措,突然到自己身上一凉,这才下意识反应到自己刚刚心急,衣服也没穿就跑下去找这个人,现在回来正是来穿衣的。

可是自己现在的这个羞人样包子,全被这个人看了个遍,何淼儿脸更红,挣扎起来,小嘴开他的手掌,嗔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宗志正觉得浑身抑的难受,猛的心中一凛,暗道:这种觉,对了,这是杀气。我在冥王教见那金衣老者的时候,也曾有过。

耳中听到何淼儿又嗔又羞的说话,杨宗志抬眼见她红晕丛生,眼波颤抖的模样,叹了口气,心想:如此这样,那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是洗不清了。

杨宗志摇头道:「我刚刚……我刚刚来找你,到处都找不到你,所以……所以……」

杨宗志解释了两句,只觉得这件事情突兀,怎么解释也都解释不清。

何淼儿偷偷瞟他一眼,想起刚才清儿的说话,却不用他多作解释,也是恍然,轻轻哼道:「你……你还不放开我么?」

杨宗志面上更是尴尬,赶紧松手完全放开她,何淼儿又面红小声道:「我要穿衣服……」

杨宗志赶紧又点一下头,就要转身下楼去,耳边听到何淼儿的声音,又急急轻唤道:「你……你莫走,我还有事情问你,你……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语气之中又是害羞,又有喜,与先前的冷淡模样完全不同。

杨宗志头皮发麻,走也不是,站在这里更不是,只得依言转过身去,面朝窗户看着下面的花园,此时外面繁密星空之下,虽然景盎然,他却无心欣赏,心中只是不住恐怖道:不知这何小姐,一会要想出什么狠毒的招数对付自己,哎,不管怎么说,我总是对她不住,她要是一会想作些什么,出气一下,我也由得她好了。

杨宗志心中正踌躇,突然又到,那股得人不过气的觉,从自己身上缓缓退去,如同退的海水,逐渐出自己的头脸,膛和身子,自己也是全身蓦的一轻,说不出的轻快。

杨宗志心中不由得奇怪,摸不清楚这种觉到底是从何而起,默默想了一下,一展手从背后取下玉笛,执在手中,希望它能与自己有些应,探查一番。

过了一会,杨宗志耳边听着悉悉簌簌的穿衣声,到何淼儿在身后隐隐娇了起来,呼之声越来越大,杨宗志心道:看来……看来真的把她给气坏了,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何淼儿穿了一阵,突然在身后颤声娇唤道:「可以了,你……你转过来吧。」

杨宗志这才转过身来,随眼一看,只觉得目中陡然一亮,先前何淼儿只是穿了一件黑衣服,平淡无奇,现在灯光油然下,看见她一身橙衣裙打扮,更是衬得她身材高挑,气质典雅,一张鲜活小脸上红晕转,看上去宜嗔宜喜,眼中明亮,爆出闪烁不定的光彩来,与先前所见之形象竟全无半点相同。

杨宗志被她贵气一,不由自主的生出自形惭秽的觉,再加上心中愧疚,垂下了头不敢再多看。

何淼儿杏眼紧紧盯住杨宗志,见他目中神采一闪,掠过惊,嘴角更是足的笑意,道:「喂,我刚才听清儿说,你有些……有些要紧话要对我说的,到底是什么?」

杨宗志垂头想:我哪里有什么要紧话对你说,难道跟你说我今晚偷偷来,是来盗取你的解药的么?杨宗志心中念头翻转,脑中却是一闪,想起一个事情来,便道:「是这样,其实我今晚来找何小姐你,是想问你一个事情。」

何淼儿听得他还是唤自己何小姐,一皱眉,面沉恼。只是听了他后面一句话,心中又生出期盼,气也顺了下来,便低声道:「我跟你说了我的名字了,你又不是很老,怎么整天总是何小姐,何小姐的叫,把我都唤的小了」杨宗志哑然道:你还会在乎别的男子怎么看你的年纪么?只是他得罪了何淼儿,心中有些愧疚,便温言问道:「那我叫你何……何淼儿可好么?」

何淼儿又气苦道:「你很能说话么?一念人家的名字就是三个字的,你少念一个字不是节省很多功夫?」

杨宗志见她口中转来转去,只是希望自己唤她小名,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来,但是他过去对这何淼儿多有成见,现在要他陡然唤出她的小名,自然心中觉得怪异突兀,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何淼儿盯着他,见他低头不唤自己,面上越来越失望,不住哼道:「算了,你不想叫就不要叫,免得说是让人勉强于你的,你心中不服气。」

何淼儿突然想起他叫起死丫头筠儿的小名来,那是一叫就是几遍,从不觉得厌倦烦恼,不自己目中又是一红,就要滴下泪水来,只是她个坚强,虽然心中酸楚不已,但是还能强行咬牙忍住。

杨宗志一边与何淼儿说话,耳朵中却一直仔细听着窗外的动静,他心知这玉笛过去屡次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每当玉笛生了反应,都是万分危急的时刻,自己被玉笛注入劲力,就会耳聪目明,屡试不,可是这次自己将玉笛放在手中良久,这玉笛仿佛沉沉入睡了一般,全无半点应。

又过一会,杨宗志思绪被何淼儿怒气冲冲的娇哼唤回,这才注意到她语气怪异,带有哭音,下意识抬头看她,见她双目通红,编贝般的玉齿死死咬住红,一幅拼命忍住泪水的样子。

杨宗志看得心中一软,叹口气,心想:只是唤一下,也不打紧。便低声叫道:「淼……淼儿。」

何淼儿乍一听见,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急娇声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杨宗志对她成见已深,刚才唤了一下出来,心中已经别扭,这时见她又惊又喜的模样,不像是先前那般装模作样,暗道:她不是最讨厌男子对她亲密的么?口中却是更大声的叫了一遍:「淼儿……」

何淼儿不自觉的喜笑颜开,方才的委屈样子然消逝,格格笑了一声,嗔道:「唤的这么勉强……算了,我也不追究你了。」

杨宗志大喜,抢道:「你果真不追究我了?」

何淼儿被问得一愣,接着俏脸转红,跺脚啐道:「我说这个不追究你,可不是不追究你……你偷看我那个什么,只是不追究你现在对我无礼,态度敷衍。」

杨宗志大失所望,叹口气,又道:「那你还要怎样,你便说出来,我作的到,便不推辞。」

何淼儿眼波一转,格格得意笑道:「你先回答我刚才问你的事情,我再想想看,怎么让你这个坏人付出些代价。」

杨宗志嗯了一声,接口正要说话,突然何淼儿抢前两步,对他道:「你可别要又想敷衍于我,你就坐下慢慢说,我也慢慢听,看你能不能自圆其说。」

杨宗志点下头,转身见自己四周哪里有板凳可坐,只有一个小躺椅在旁边,心想:我总不能躺在这里和你说话吧,你看了又要说我无礼了。

何淼儿见他转身看了一眼躺椅,突然意识到什么,啊的一声娇呼,几步冲过去,伸手胡的抓起躺椅上蘸墨汁的宣纸,急急的作一团,脸羞的更是通红。

杨宗志站在一旁,看得心中大快,暗笑道:晚啦,晚啦,你写的这些字,我可是都看过了。

直到这时,杨宗志心中才快意起来,先前的尴尬挥去不理,只是他微一沉,又想:她在这些宣纸上写的都是情字和字,难道这何淼儿突然转了子,不再心都是仇恨了么?

何淼儿将那些宣纸都得皱皱巴巴,看不到原来的丝毫痕迹,才背手置于身后,不让杨宗志看见,小嘴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红脸羞笑道:「这里太了,你还是别坐了,就站着说话吧。」

杨宗志嗯了一声,正要将自己心中刚刚想好的说词道出来,突然小楼下一个温柔磁的声音又唤道:「淼儿……淼儿,你在上面么?」

正文第175章真情之三

何淼儿先前一直是一副娇羞滴,晕红一片的模样,这时听到这个好听的呼唤声,却是小脸蓦的转白,浑身都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双眼急急的向杨宗志望来,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惊慌和害怕。

杨宗志微微惊讶,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引得何淼儿如此惊慌失措,正要接口问她,何淼儿眼见杨宗志要开口说话,突然抢一步冲上来,一伸手捂住他的嘴,大大的杏眼拼命朝杨宗志打眼,意思是让他千万别发出一点声响来。

先前何淼儿发现杨宗志躲在衣柜之中,被杨宗志一把捂住了小嘴,只是转势之下,现在却换了杨宗志被这何淼儿捂住了大嘴,当真是世事因果,报应不

杨宗志只觉得一阵淡淡沐浴幽香扑鼻而来,垂眼看去,见何淼儿一双晶莹的小手掩住自己的嘴,自己到嘴边的一句话,不得已又咽了回去。何淼儿这次暗暗呼了一口气,转头对着窗外轻轻嗫嚅应道:「在……在的。」

那下面的声音得了回应,这才嗯了一声,一时并无其他声响传来,何淼儿一手轻轻抚住杨宗志的嘴,小耳朵却是竖起来,紧紧的聆听窗外的动静,待得过了一阵,见再无声响,正要呼一口气,突然又听到一阵咚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口的方位传来上来。

何淼儿花容失,杏眼死死菜的盯着杨宗志,眼珠转,转头看到那半掩的衣柜门,却是计从心起,右手从杨宗志的嘴边拿开,轻轻的一推杨宗志,竟是让他又重新站到衣柜之中,躲藏起来的意思。

杨宗志万分无奈,抬眼向何淼儿看去,见她明媚的大眼紧紧的盯住自己,眼神之中颇有恳求讨好的意思,此刻她一身橙衣裙,高高的发髻,翠白的面容,灯光映照之下倒显得全不是先前刁蛮凶恶的模样,反而隐隐透出一丝娇柔瘦弱的可气质来。

杨宗志得罪何淼儿在先,因此也不好太拂逆她的意思,便依言慢慢退到衣柜之中,任由何淼儿将那衣柜门缓缓合上,只是刚一闭上,又被何淼儿急急的打开,杨宗志还没反应过来,何淼儿又将先前的皱皱巴巴的宣纸,尽数进杨宗志怀里,才赶紧关上了柜门。

杨宗志只得好像方才一样,愣愣的站在黑漆漆的衣柜之中,手中捏着一团宣纸,心中不叹,只是马上,耳中听到衣柜外那温柔的声音又传来道:「淼儿,你方才在上面作甚么?」

何淼儿背对衣柜而立,双手背在身后,小声咳嗽了一下,惊慌道:「没……没作什么呀,师父。」

先前那个声音虽然好听,但是温柔贤淑,透出一股成的气息,杨宗志看见何淼儿的表情,在心中隐隐猜测也许是何淼儿的母亲,也就是筠儿的大娘何若仪来了,她母亲定是不许她与任何男子有往的,而自己夜半时刻还呆在她的闺房之中,因此何淼儿才会如此惊怕。

待他听清楚何淼儿的回答,心中又是一愣,暗道:原来不是她母亲,而是她师父来了,我过去没有听筠儿说起过她师父,却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的。

何淼儿的师父嗯了一下,顿一会,又柔声问道:「淼儿,你……你今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师父了?」

何淼儿啊的一声,口吃道:「什……么,什么事情啊,没……没什么事情啊。」

她师父这才哼一下,接道:「不对,我看你今眼角含,媚波转,这正是动了情的征兆,而且你现在这番橙衣打扮,师父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了,你说,你今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人,还是你这里今来了其他什么人的?」

杨宗志在衣柜之中暗呼:好厉害,这师父只是凭借何淼儿脸上的神态和衣着打扮,便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当真是眼光毒辣的很。耳中又听到何淼儿娇呼道:「师父……师父,您在找什么呢?」

杨宗志心中一凛,知道她师父放心不下,已经在这小楼上搜查起来了,这时他突然想起莫难和尚在北郡,传授自己枯木心法的时候,曾经说到过:这枯木心法只要运将起来,便与身边的鸟树风云共呼,最是让人难以察觉出来。

他赶紧心中默念一番,将枯木心法运足十分,渐渐的,杨宗志只到耳目心灵一片宁静,四肢也慢慢舒展下来,浑身说不出的写意轻松。

杨宗志静静的矗立于衣柜之中,衣柜外一时也无声响传来,他不知道外面到底情形如何,只得默默噤声不语,过了一会,杨宗志隐隐到一阵悉的气息在逐渐近自己,那气息十分怪异,带有一丝幽幽的香味,却又让人止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

杨宗志到心头火热一跳,顿时将枯木心法施展的更盛,以平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一边暗自揣测:这气息嗅着如此悉,那么何淼儿的师父我过去难道是认识的?

他念起何淼儿师父的声音,心中仔细回想,倒发觉这声音自己确实从未听过,这声音似有一些苍老之,又听着隐含娇媚之,让人一时难以琢磨到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多大年纪,又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衣柜之外平静了一会,只能隐隐听到一个娇之声,杨宗志先前背对何淼儿,听她换衣服之时,听到过类似这样的声音,心中顿时明白这何淼儿定是害怕自己被师父当场揭,所以紧张的心跳加剧,连自己的呼也平抑不住了。

过半晌,何淼儿终还是忍不住,又轻轻怯道:「师父……师父,您作甚么呀,半夜三更的跑到淼儿房里来找什么其他的人,现在教里面警戒森严,淼儿这里又哪里有什么别的人呢,这时别说是个人,只怕就是一只鸟儿,也飞不进来的。」

她师父咯的一声,不由得笑了起来,嗔道:「傻丫头,那你今怎么这样奇怪的,你倒是说说看。」

何淼儿嗯嗯两声,撒娇道:「淼儿刚刚洗过澡嘛,这时正好把衣服穿上,师父你就进来了,所以……所以淼儿脸上有些红红的,也不奇怪啊。」

杨宗志在柜中应和道:好,好,好,这个理由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现在这何淼儿的说话语气神态,自己虽无法看见,但是听在耳中,竟隐隐有些悉之,与开始何淼儿的冷淡默然,真是全无半点相同。

她师父显然也是相信了何淼儿所言,轻轻叹了口气,又柔声道:「淼儿,不是师父疑心你,而是你年纪实在是太轻了,师父总是害怕你吃了男人的亏,上了他们的当,所以才会这么着紧于你。」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师父和你娘亲从小就反复告诫你说,天下的男人全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虽然口中对你甜言语,花花巧巧,但是转一个身后,他们就又会把对你所说的话,再对着其他的女子们重复千遍万遍……等到他们厌倦你的时候,便是连最最普通平常的体己话,他们也是懒得再和你多一句的了,你此时虽然还没有喜恋上任何一个男子,暂时没有这些受,但是你爹爹是怎么对你娘亲的,你总算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了。淼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自当明白师父对你的这片苦心,是不是?」

何淼儿听了师父的一番话,沉默半晌不发一声,过了好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她师父见淼儿答应,也轻轻嗯了一下,正要继续说话,突然何淼儿径自又接道:「师父……你说天下的男子……天下的男子,当真都像娘亲和您说的一样,再也没有一个好人了么?」

她师父先前虽然疑心于何淼儿,但是说话一直温温和和,语调也是轻柔婉转,只是这下听到何淼儿的话,竟然语气忽地急转道:「淼儿,你想说些什么?你说,你今在外面到底碰到了什么人?」

何淼儿吃了一惊,急道:「不是,不是,淼儿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

她师父听到这里,又嗯了一声,平息下来道:「淼儿,你才二九芳华,有这样的想法,原本也怪不得你,哎……师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与你一般的想法呢……只是这女子们都是一样,不经历些切肤之痛,又怎么能看的清天下男子的真面目呢?师父与你说的这些,可都是师父的肺腑之言,而且难道你的娘亲,她是你最亲近的人,她也会欺骗你的么?」

那师父说到她当年的情怀时,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气息之中隐带三分回忆,三分念想和四分的幽怨,直说到后面的痛苦伤心处,才是气恨苦恼占据了个

杨宗志在衣柜之中,听到她们的这番对话,心中叹息道:也难怪何淼儿是这种古怪格难以接近,从小到大,她身边最亲近的长辈和亲人,都是这样教导于她,她的子又怎么能开朗的起来,这样说的话,这何小姐倒也是个可怜的人儿了。

何淼儿在外面,听到师父的这些话,只觉得心头一时矛盾之极,她今遇见了心中的魔鬼,情绪起伏波动,竟是前所未有过的剧烈,一颗芳心之中,忽而发自内心的开心快乐,只觉得是一阵自小也未曾见到的灿烂光,冲破了心中的霾,忽而又说不出的难过失意,心中沉甸甸酸溜溜,仿佛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事物,只是这番起起伏伏,上下跌宕,却令自己到活的是如此真实而生动,品位到了未曾体验过的彩刺

但是师父的这番话,又如同一个千年魔咒,在自己的耳边萦绕了十几年之久,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按照这些来要求自己,克制自己,抑着自己最本质的内心世界。

何淼儿心头翻来转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师父,只得低低垂下了蜷首,她师父叹了口气,轻声道:「好了淼儿,这些道理你一时要是想不明白,后再慢慢去琢磨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与罗天教的事情,我听说你今在外面又抓了几个人回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何淼儿微微抬头,答道:「他们是淮南八仙,赶过来就是要相助那……那个人的。」

她说到「那个人」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称呼风漫宇,也是用那个人的称谓,一时之间,想起那个人现在正躲在自己的衣柜之中,手里拿着一团皱皱巴巴的宣纸,局局促促,好不笑人,中下意识涌起一股意,嘴角也不自觉的出笑意来。

她师父看见,却是点头道:「嗯,这淮南八仙倒不是些简单人物,我听说那八仙之中有一个『药手仙姑』何八妹,也是中原一个用药的大行家,不过碰到我们『云萝门』么,咯咯……他们现在都被你捉住了,所以你难免也有些得意的。」

她师父看见何淼儿嘴微笑,以为她为了自己捉住何八妹而暗自开心,却没有意识到何淼儿却是另有心事。

何淼儿赶紧抿住嘴,问道:「师父,这些天来,我们抓住要去罗天教里帮手助拳的,也有好几十号人,这些人现在都关在后院的祠堂之中,师父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她师父咯咯一笑,柔声道:「傻丫头,这些人虽然与我们素不相识,但是他们都是来相助我们的死对头的,这样算起来,他们与我们之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渊源了,这下他们被我们倒了,说不得只好赏他们每个人一粒『忘生丸』,也就不用再为难他们了。」

何淼儿师父这话说的轻柔婉转,让人听着有着一些儒慕,但是何淼儿听到这话,却是惊道:「师父,你是说要让这些人都忘记过去的事情么?那他们岂不是……岂不是可……」

杨宗志在柜中听得心中一凛,他乍一听到这师父的语气,就仿佛是一个最慈的母亲,在对自己的孩儿说着慈祥怜悯的话语,哪里料到她所说出来的话,竟是如此狠毒辛辣,不由心道:若让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江湖上赫赫威名的人物,从此忘记了前尘往事,那和要了他们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杨宗志与何淼儿过去都曾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只是何淼儿后来恰逢机缘巧合,找回了失去的往事,而杨宗志却不得要领,一直未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何,因此这二人都深深知道,不记得过去的事情,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经历,对于这师父口中所说的事情,都是全不认同的。

何淼儿想了一会,又怯怯劝道:「师父,我看我们把这些人再关上两天,两天之后我们与罗天教比武定教之后,我们大事已成,就把这些人都放了好了,那时他们就算出来知道了事情原委,也于事无补的了,也就不打紧……」

她师父咯的一笑,又嗔道:「傻丫头,你可知道,这些江湖汉子们,一生都追逐的所谓侠道义气,口中每每说话,总是大丈夫当要怎么样,怎么样,咯咯,其实都是些草莽匹夫之志,你以为他们出去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便会善罢甘休了么?」

何淼儿先前在别离亭后院,听到一些淮南八仙与朱长老、小清他们的对话,心中也知道,这些人放出去了,定是不会一一善了,不心头矛盾不已,叹了口气。

她师父接道:「到时候他们又来找我们麻烦,为罗天教的人出头报仇,那我们不是自寻烦恼么?」

话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又道:「好了淼儿,事不宜迟,你就跟我去祠堂一趟吧。」

何淼儿被师父牵住了手,情不自的想回头看看衣柜那边,但是心头又自警醒,暗道:「我可千万不能出了破绽,若是师父发现了他,只怕又是要大发雷霆的,他现在武功如此不济,到时候总是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何淼儿强行忍住自己的冲动,一咬牙,跟着师父一起下楼去了。

=================快过年了,大家心情都还愉快么?

正文第176章真情之四

杨宗志站在衣柜之中,听到何淼儿师徒俩的对话,暗道:我原本看那八仙中人,知恩必报,不畏艰险,都是响铮铮的义气人物,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计的找到这蜻蜓香的解药,好去解救他们,此时看这何淼儿师父的行事,当真是狠毒之极,说不得到时候只有想些手段,才能把那八仙救出来。

他耳中听到她们师徒咚咚咚的下楼声,稍等一阵,见外面再无其他声息,便轻轻推开衣柜门,抬头见小楼之上油灯如豆,昏昏洒洒,在这静夜弥漫一些温馨之意,只是伊人已杳然,便也蹑手蹑脚的走下楼去。

下到一楼,抬眼看去,见花园尽处人影一闪,那何淼儿身穿的是橙衣裙,在这夜之中看的颇显分明,杨宗志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直向这庄园最深处走去。

走了好一会,杨宗志才看清楚,原来何淼儿的师父穿的是一身青长袍,凄凄冷冷,此时月悠然,月光漫洒印照其身上,倒是有些森之

她二人一路穿行,走过一个荷花水池,来到一个小门前,门前站着一群手持戒刀的汉子,倚门而立,显然是守备于此。那些汉子们见何淼儿师徒过来,都是躬身行礼,并不多问,便放了她们进去。

杨宗志缓步行走于花枝树影息之下,曲曲折折,渐渐走到小门旁的院墙边,抬头看了一下那院墙并不太高,对他点苍剑派的轻功自是不在话下,于是轻轻呼一口气,纵身一跃,也跳了过去。

杨宗志跳过院墙,眼见面前有一个大大的宗室祠堂,巍峨耸立,屋顶是尖尖的角,屋檐斜伸而下。

这样的房子他过去在西蜀曾经多次见过,知道这是西蜀当地人纪念祖宗长者的庙堂,而这庙堂只有一个大木门,开在这院门一侧,杨宗志不敢凑身在那里打量,深怕院门口站着的守备们回头发现,但这祠堂背面并无其他的木门纸窗,他想了一下,只得又纵身跳上祠堂的屋顶,绕到背面,蹲下身子,从脚下揭开两片砖瓦,凑过头脸向下面望去。

杨宗志看下去,见祠堂内正面都是祖宗祠牌,料想应该供奉的都是她们西罗天教,也就是霸天门的宗室,那祠牌侧面躺着不少人,有男有女,老老少少,倒真是不少,何淼儿与她师父此时正站在那些躺着的人面前。

杨宗志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能望见她们的头顶,看到何淼儿梳的是高高的发髻,而何淼儿的师父却是用一块青的布匹包住头顶,更是看不出年纪和样貌。

下面的何淼儿想了一下,又转头对她师父道:「师父……我们当真要这样作么,我总觉得……我总觉得……」

话说了一半,却是不敢继续说下去。

她师父转头看了一眼淼儿,又叹了口气,道:「淼儿,你总是太心软了,你这样的子,可一点也不像你娘亲,甚至与你那负心薄幸的爹爹,也不太相同。」

顿了一会,她又继续道:「淼儿,你若是实在不忍心,便出去到祠堂门口等着,师父一会就出来了。」

何淼儿嗯了一声,想了一下便转身推开祠堂的大门,走了出去。杨宗志过去对这何淼儿全无好,只觉得这个姑娘子刁钻古怪,而又喜怒无常,这时见到她对待这些被她捉住的人,却是紧紧的劝说她师父罢手,看上去并不认同她师父的作为,这才将心里对她的恶减去不少。

只是何淼儿出去之后,眼见她师父就要动手,杨宗志心中急切:我怎么阻止她师父才好?想了一会,躬身拾起手中几块砖瓦,右手用劲将它捏碎,缓缓走到屋顶的正面,对着下面守备中的一人弹去。

下面守备之人,有一人高持火把,其余皆是戒刀戒备,这些人只听见嗤的一声,那火把突然被不知什么东西打灭了,外面顿时一片漆黑,然后耳中只听到嗤嗤的风声不绝,下面守备的人还不知怎么回事,便又觉脸上或者身上蓦的一痛,不觉「啊」的一声唤了出来,一时之间,下面作一团,不断有人大喝道:「什么人?……」

还有人喝道:「来人啊,来人啊。」

何淼儿的师父在祠堂内也是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手上只得一顿,转身推开祠堂门抢了出去,杨宗志趁此机会赶紧落下地来,轻轻一转,便闪进祠堂之内,他心中想:只要我用蜻蜓香救醒这些人,他们原本都是武林中人,既然敢来这西蜀龙潭虎,那一身武功当不必多说,此刻虽在这西罗天教内,但是制造混,趁机逃命,想来应该是绰绰有余。

他进得屋内,毫不犹豫,便从怀中取出蜻蜓香,凑近油灯将其点燃,看见袅袅的烟气出,发出一些类似甘草燃烧的气味,杨宗志转头一看,看见当先躺着的正是一个拐角大汉,杨宗志认得这就是八仙中人的大哥,便扶起他的头,将那烟的蜻蜓香凑近他的鼻下,让他嗅闻一番。

只是过了好一会,却不见这拐角大汉有任何动静,杨宗志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道……难道这解药不对么?还是说用这解药,要费上不少时辰他们才能醒转的?只是此刻外面情形危急,他们恐怕一会就要进来查看了,这可怎么才好?

杨宗志兀自不甘心,又转头看见那蓝七弟躺在一边,手中还怀抱着一个竹篮,就又凑过去,将蜻蜓香放置在他的鼻下,过一下,杨宗志看见他的眉仿佛皱了一下,心中一喜,暗道:是了,看来是有效果的。

可是又过一会,依然不见蓝七弟醒转,还是沉沉的睡着,杨宗志大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宗志正心急,猛的听见门口大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杨宗志心知事情败,今只怕无法解救这些人了,咬一下牙,转身站起来,左手一伸,便向那门口来人取去,想要制住来人。

那门口进来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里面会出现这样的动静,被人一伸手制住了脖颈,发出啊的一声娇呼。

杨宗志听到这个声音,才仔细一看,进来之人一身橙衣裙,高高的发髻,莹白的面容,这翩翩的少女正是何淼儿。

何淼儿更是没想到杨宗志竟在这里,痴痴的看了他一眼,反手一把将祠堂门紧紧闭住,扣上门闩,面红急道:「你……你怎么跟来了?」

杨宗志见自己伸手制住何淼儿,她却一点也不挣扎,任由自己握住要害,不由手中一轻,道:「我……我方才有些话,要和你说……」

何淼儿蓦的心头一甜,心道:傻瓜啊傻瓜,你有话要和我讲,那错过这会之后,什么……什么时候不好说的,等过了这会,你要和我请求什么,我也都依了你,你偏偏要冒险跟了过来,哎,真是十足的傻瓜。

何淼儿在心中将杨宗志傻瓜,傻瓜的骂了个遍,可越是多骂一声,自己心中就越发甜一丝,直到最后,骂的自己身上也没有一分气力了,娇躯渐渐的软了下来,斜靠在杨宗志身上,一双秋水却是瞬也不瞬的凝望着他,将师父和娘亲先前对她的训斥,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杨宗志见这何淼儿听了自己的一句话,便面红痴望自己,那眼神之中的情意,就是瞎子也能看个分明,杨宗志暗自一警,咳嗽一下,赶紧继续道:「淼儿,其实你和我都是过去失了记忆的人,那现在这八仙和其他的人,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你们又何苦让他们也都和我们过去一样,这样岂不是太残忍了些。」

何淼儿被杨宗志的咳嗽声唤醒,听了他的一番话,下意识点一下头,忽又惊道:「你……你怎知道,我过去失去了记忆的事情?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杨宗志又转头看了八仙中人,见自己先前救助的二人此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不由失望,随口道:「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先救了这几个人,再来慢慢说好么?」

何淼儿痴痴的想了一会,即刻明白过来,在心中骂道:「小清这个死丫头,当真是口不遮拦,把什么……都告诉给了这个傻瓜。哼。」

只是她此刻心中浸温柔意,便是骂人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弯个弧度,带有甜甜的笑意。

杨宗志一抖手放开何淼儿,又转身走回去,看着那八仙众人兀自还是躺着,忽地心中一动,暗道:那何八妹自己也是个用药的高手,说不定,这解药对她最是有效,她会最早醒来。于是再将右手的蜻蜓香凑手置于何八妹的鼻子下,看着那袅袅的香烟被她嗅进鼻中。

何淼儿跟在杨宗志身后,看着他手持一个东西放在何八妹的鼻下,仔细看清楚,却见正是自己所制的蜻蜓香,不微微一惊,暗道:怎么……怎么小清那个死丫头,将蜻蜓香的秘密也告诉给这个傻瓜了么?

她原本也不想为难这八仙中人,知道杨宗志在衣柜之中听到她与师父的计议,所以对于杨宗志提议说要解救他们,并不反排斥。

看了一会,她见何八妹一张秀丽的脸上毫无表情,微微皱一下眉,心中一算,不娇哼道:「还不起来么?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杨宗志微微一愣,不知何淼儿站在身后与什么人说话,只是话音刚落,那何八妹竟然霍得睁开了双眼,正盯着自己,同时一旁呀的一声,一把芭蕉扇呼的抢过来,向自己扇来。

=================拜年了,叩首!希望新的一年大家幸福安康!

正文第177章真情之五

杨宗志一个措手不及,右手下意识的一挥,手中的蜻蜓香与那芭蕉扇碰到一起,蜻蜓香手飞了出去,落到了那躺着众人的中间。杨宗志赶紧站起身,退几步才看清楚抢攻自己的人,正是那八仙中的芭蕉扇汉子,见他一脸怒目圆睁,正盯着自己。

杨宗志一呆,心想:他……他不是被晕了么,而且我还没有解救到他身上,他却自己醒过来了?转身一看,见那八仙中人一起都是站起身来,站成了一个半圆,将自己与何淼儿围在了中间。

杨宗志一下子明白过来,暗道:原来他们并未真正被小清他们倒,只是假装的而已。

蓝七弟看见大哥他们都站起身,赶紧也站起来,看清楚来的人,哼道:「哼哼,我先前看你这小子就不对劲,原来你果然是与这霸天门同合污的,今你落到我们八仙的手上,可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何淼儿站在杨宗志的身后,听到蓝七弟的说话,不怒气涌起,抢到杨宗志的身前,护住他娇声道:「原来你们这些人这么不知好歹的,这个傻瓜眼巴巴的要来救你们,你们却还要为难他,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怕了你们么?」

她心想杨宗志的功夫不好,那是自己试过的,所以害怕他吃亏,紧紧的护住在了他身前。

蓝七弟奚笑道:「救我们?每嘿嘿,你们不要我们的命就阿弥陀佛了,竟然还说是来救我们的?哈哈哈哈。」

何八妹一直神复杂的站在一旁,听了七哥的这番话,皱眉道:「七哥,他们果真是来救我们的,刚才他给我们嗅的那个烟,确实就是解药。」

何八仙早前便已发现不对,只是不动声,暗中知会了自己的兄长们,所以他们兄妹一起假装被小清倒。

拐角大汉闻了杨宗志的解药,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一直假装被,所以也没有生出任何动静,这时听到八妹的话,却也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一时要捉住自己人等,一时又要来救自己,沉道:「小兄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又为什么要来救我们?」

杨宗志皱眉道:「这等时刻危急,一时也说不清楚,大家还是想想该怎么逃出去吧。」

芭蕉扇汉子呸的一声道:「既然进来了,我们就没打算轻易的出去,我们定要把这霸天门闹个天翻地覆才是。」

何淼儿微哼一声,站在杨宗志身边素手一挥,只见她衣袖之中飞出一个东西,落在祠堂的地上,大家只听见嗤的一声,地上升起一阵青烟,大家仔细看去,见地上此刻多了大,正在汩汩的沸腾冒烟。何淼儿又哼一声道:「你们功夫好的很么?你们自问自己比这青石板,谁更硬一些。」

芭蕉扇汉子先前在别离亭内崭了一身好内力,这时看到这石板,不也是变,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这时突然门口响起了砰砰的拍门声,何淼儿的师父在外面唤道:「淼儿,淼儿,是你在里面么?……你怎么把门锁住了?」

何淼儿施展了手段,娉娉而立,一身橙衣,显得姿采万千,只是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又是一抖,倚近杨宗志小声道:「怎么办,我师父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杨宗志见她面上甚是惊恐惶惧,不心中一软,扶住她瘦弱的玉肩道:「莫怕,她要是一会闯进来,你就说是被我们擒住了,你师父想必也不会疑心你。」

何淼儿又盯住杨宗志,担心道:「那……那你怎么办,我师父要是知道了,可是……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杨宗志看何淼儿对自己一脸担心忧虑,话中真情,确是发自肺腑,与先前的虚情假意截然相反,不由微微一笑,道:「我这傻瓜得罪了何小姐,何小姐原本就在想该怎么处置我的,现在让我被你师父捉住,不是正好了么?」

何淼儿被他说的面上通红,想起先前他偷看……偷看自己那个……不羞从心起,浑身发软,依靠着他,低声道:「你这个傻瓜,我可没说要把你怎么样的,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也放过了你。」

杨宗志哈哈一笑,转头对拐角大汉道:「各位,一会我去打开房门,大家一起趁冲出去,切不可轻易恋战,然后到了外面,大家再找地方汇合,好么?」

拐角大汉紧紧盯住杨宗志,见他气宇轩昂,眉目刀削刻画,临身而立自有一番威赫气势,不自相信了几分,复又想起何淼儿刚才发出的暗器,当真霸气十足,点头道:「好,小兄弟,原来依我们的子和打算,那是怎么都要闹将一番才会离去,现在我们先闯出去再说……」

话说了一半,一旁还躺着的几个人,都闻到杨宗志跌落在他们身边的蜻蜓香烟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杨宗志点一下头,正要继续说话,转头随眼看了一下那些新站起来之人,看见其中一个,大惊道:「十……十四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边站起来一人,面脸英武之,却又在抹着眼睛,正要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抬眼一看杨宗志,大喜道:「九……九哥,我可找到你了。」

说完几步跑了过来,不是顾垒又是谁?

顾垒看见杨宗志,就仿佛唐僧西天取经看到了如来佛祖,真是大喜过往,一手牵住杨宗志笑道:「九哥,你是来救我的么?」

杨宗志在滇南点苍的时候,多蒙顾垒照顾,知道他对自己确实是发自内心尊敬,不由摇头一笑道:「此刻紧急,我们出去之后再说。」

他说话间,看见那蜻蜓香啜在地上,冒出汩汩的浓烟,越到后来烟气越大,不由走过去将它拾起来,对其他人道:「各位注意了,听我口令行事。」

杨宗志过去多在军中,说话发令的时候实有一番气势,大家都不自觉一点头,杨宗志再灭去祠堂内的油灯,几步走到祠堂门口,一抬手打开祠堂的大门,赶紧对门外大喝道:「放暗器!」

说完他取出刚才剩下的砖瓦碎粒,用一个天女散花的手法,挥手用劲向门外洒去,杨宗志内力传自玄门正宗,后又由参王丹催化,再经过铁剑卓天凡的调教,已经自成一格,这时全力所发,那些细碎砖瓦带有嗤嗤啸叫之声,外面的守备与闻讯赶来之人,只见大门一开,门内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情形,顿时漫天的暗器又飞洒出来,大家躲避不及,当先者大多被面击中,那些暗器打在身上火辣辣一片,不亚于被刀剑所刺,一时都是大呼出口,刹那间呼天抢地者众多,更有甚者破口大骂起来,川中人物一般方言习惯把「儿子,仙人板板,个球」等的挂在嘴上,此刻门外犹如大杂烩成一锅粥。

杨宗志看一眼,立刻又举起手中的蜻蜓香,对门外大喝道:「放毒烟!」

说完又展手将蜻蜓香投了出去。外面众人先前吃了大亏,当然不敢再小看这祠堂内的动静,这时一听见放毒烟的声音出来,胆小的已经开始向后飞跑,即便是胆子足够大的,但是有了前面的教训,也是退后几步,想要看看动静再说。

过片刻,果然看见一阵浓烟了出来,那烟气一放出来,顺着风势四处弥漫,近处者不由被风一吹,顿时到自己已经嗅到了不少,而且那些浓烟一闻到,却不腥臭,也不恶心,带有一阵甘草的味道,有人已经开始大喊:「哎呀,老子闻到了,哎呀,老子的头好晕啊。」

一时众人更是大惊,全部飞快后退,紧紧屏住呼,生怕沾到那些浓烟一丝一毫,手中刚刚点好的火把,也丢了一地。

杨宗志眼见效果达到,这才转身回来,对着身后众人轻喝道:「大家趁,快快走,切记不可逗留。」

八仙等人见杨宗志足智多谋,不都是佩服心起,一起抱一下拳,腾身向那浓烟冲去。顾垒从小对九哥一直都是信心十足,所以这些事情毫不出乎他意料,只是看着杨宗志问道:「九哥,我们一起走。」

杨宗志想了一下,道:「小十四,你先走,我们到外面再会合。」

顾垒倒是不担心杨宗志,知道他无论功夫还是计谋都是远胜于自己,便点头道:「好,九哥,我先出去了再找你。」

说完施展云龙九转的轻功纵了出去。

何淼儿一直呆呆的看着杨宗志的背影,明媚杏眼眨也不眨,眼见他和众人就要一起离去,她只觉得忽而心慌起来,心情失落的厉害,宛若天真孩童失去了最心的玩具,想要张口呼叫,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是过了一会,她见众人都趁这外面混逃了出去,杨宗志却还没走,而且还转过身来,朝着自己眨眼一笑,何淼儿在月下,隐隐看个清楚,心中一阵狂喜,几步跑过来,跑到杨宗志的身前,对他笑道:「你……你不和他们一起走么?」

杨宗志嘻嘻笑道:「我若就这么走了,你在你师父那里可不好代,而且我说过冒犯了何小姐,自然是让你处置的。」

何淼儿听他口中不依不饶的提着自己的羞人事,不又气又笑,垂头跺足道:「哼,你这个傻瓜,你走了更好,我更是眼不见心不烦。」

杨宗志哈哈一笑,右手伸出扶住何淼儿的细,将她转过身来背对自己,何淼儿微微一惊,她自小可从未被任何男子如此亲密过,此刻骤一被杨宗志贴近身,不由娇躯一僵,却又忘了反抗。而且她想起在罗天教山后的坡顶,自己主动投身到他的怀中,用来气筠儿的事情。

自己和这傻瓜亲密可不是第一次了呢,难道这些都是天意么?她脑中痴痴思忖,一时目旋神起来,娇躯一软,顺势靠在了杨宗志的怀里,琼鼻嗅着杨宗志的男子气息,混着外面随风吹进来甘草味道的蜻蜓香,竟也和外面那些汉子们一样,头晕的愈发厉害,浑身都起了轻轻颤抖,整个人更如同灌了十几坛陈年老酒,脸都熏的酡红一片。

正文第178章誓之一

杨宗志一手扶住何淼儿,暗道:作戏作个全套,现在应该是到我登场的时候了。刚刚想到这里,耳中听到外面传来刀剑相之声,以及人比武斗拳口中所发出的喝斥声,杨宗志低头对何淼儿柔声道:「你怎么还不叫?」

何淼儿正沉醉于自己的翩翩浮想心事,听了杨宗志的话,微微一愣,抬起头道:「叫什么?」

月光下,她洁白如玉的面容上仍是羞红点点。

杨宗志嘿嘿一笑,道:「何小姐,你现在被我这小贼制住了,怎么不喊『救命啊,来人啊』的。」

何淼儿恍然明白过来,他是要借助自己的口,引那些外面包围的人进来解救增援,从而放了门外那些人逃出去,不顿足道:「你若是再叫我何小姐,何小姐的,我便一声也不吭,让外面那些人全都被我的手下捉住了,一个都逃不掉。」

何淼儿紧靠在杨宗志身上,口中语气撒娇无比,脚下更是气恨的连连跺脚,她本是个骨纤细的美人儿,又当新沐甜香散尽,只是这一动作之下,玉背和雪竟是又扭又摆,俱都撞在杨宗志的前腹下,杨宗志方才与她姿势旎暧昧,这刻不由更是心中一,面上微微一红,稍许松开何淼儿,依她意思轻轻唤道:「好淼儿……你便唤上一唤,总可以了吧。」

杨宗志先前对何淼儿好缺年乏,但是经过这解救八仙之后,他发现这何淼儿的内心,并不若她外表所表现那般冷酷无情,这般唤起她的小名,却也不再到那么尴尬。

何淼儿得了杨宗志温柔一唤,而且前面还加了一「好」字,不由得更是意十足,微微闭上一双杏眼,背靠在杨宗志身上,张嘴大声娇唤起来,道:「来人啊,来人啊,快来救我。」

外面守备与何淼儿的师父,发现有人从门口趁冲了出来,都是紧紧守住想要截住他们,只是他们甚是忌惮这些人的「毒烟」手上的功夫只能施出半成,一面还要屏住呼,甚是辛苦。

又过了一会,何淼儿的师父微微闻了一些这浓烟,顿时发现不对,正要大声呼喝制止,却又听到祠堂内传来的这个娇媚呼声,听声音正是淼儿发出来的,她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放了手上被围堵之人,冲进了祠堂之中。

祠堂中油灯被灭,看着漆黑一片,她只是依稀看见两个人靠在一起,待走近一些看见前面那人橙衣裙,高挑盈盈,正是淼儿,后面那人立于淼儿身后,比淼儿还高出半头,一手揽住她的身,却不知是何人,她口中叱道:「你是什么人,快快放开淼儿。」

杨宗志哈哈一笑,学着这师父的语气道:「你又是什么人,赶紧给我让开路。」

何淼儿见师父已经站在眼前,这傻瓜依然还在耍宝打诨,一点害怕都没有,不有些心急,娇躯在他怀中又是一扭,意思是要提醒他多当心一些。

这一下扭,在她师父眼中看来,却是淼儿被人制住,正在微微拼命挣扎而不得,不气急而怒,又叱道:「好小子,你当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先前无论何事,她说话总是温温和和,仿如慈母,这时竟然完全转了颜,这话一说完,她右手衣袖一挥,径直向杨宗志二人撞来。

何淼儿看到师父这个动作,浑身都是一抖,不由得张口娇呼道:「小心……」

只是话刚说半句,口中漫进一股幽幽香气,顿时后话也说不出来,轻轻软倒下去了。

杨宗志到何淼儿在自己怀中软倒,大是惊讶,他没有到她师父这招有什么强劲的内力,更别说蕴藏什么厉害的隐劲,只是微微闻到一股幽香而已,他右手扶起何淼儿,关心的话却是不敢说出口,只得紧紧盯住她师父的一举一动。

何淼儿的师父挥手一毕,便拢身站好,心中默默念道:「一,二,三……」

数到这里,见到对面那人竟然还好好的站着,仿佛一树桩一样,一动也不动,她大吃一惊,再见淼儿却是一副中招的样子,全身都软了下来,不由更是惊讶,叱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宗志渐渐适应这凄茫的夜,眼睛已经能看的更远更清楚,这时运足目力看去,见到何淼儿的师父一张脸上苍老无比,面上仿佛皱纹道道,而且额头之上,披风之下并无青丝发髻垂落下来,看来光光的,好像是个光头尼姑一般。

杨宗志眼神一转,顽皮心起,学着外面那些骂人汉子们的语气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就是盗圣曹飞,个球,老子平出没皇贵族府上,照样如入无人之径,你这小小的西罗天教,老子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只不过这个小妞么……倒还马虎凑活。嘿嘿,嘿嘿。」

何淼儿身子虽被师父倒,但是神志却还清楚,这时听到杨宗志口中胡吹一气,开始听他说什么盗圣之,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先前看这傻瓜作事吓唬外面的人,却也不是那么呆那么傻了,显得机灵无比,只不过这家伙老在自己面前装傻扮呆的,气死人了。

复又听到他说什么这个小妞还马虎凑活的话,不气恨思道:「好你个傻小子,你竟然说……你竟然说我只是马虎凑活的话,我……我一会可不会放过你啦,定要让你付出些代价回来。

何淼儿的师父一直静静看着那人,再等了片刻,见他依然好像没事人一样,不像是屏住了呼的样子,再听到他俗无比的话,不神思惘,想起了那些前尘往事,颤声道:「你说……你说,你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杨宗志微微一愣,不知她为何突然好像动起来了一般,于是继续道:「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老子就是盗圣曹飞,个球,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口中说的俗无比,便是要将何淼儿与这件事情撇开,让她师父丝毫怀疑不到何淼儿与自己这鄙之人是有干系的。

何淼儿的师父又紧紧问道:「你叫曹飞,那好,你说,『青衣玉扇』曹雄是你的什么人?」

杨宗志目瞪口呆,这曹飞之名原本就是他信口胡诌出来,哪里和什么曹雄有什么关系,他口中一边沉道:「曹雄么……曹雄么……」

耳中却是一直听着屋外的动静,听到这刻之下,外面的打斗喝斥声已经渐渐弱了不少,以至慢慢偃旗息鼓了下来,心中却是放心下来,暗道:看来小十四和那淮南八仙,应该都已经趁走掉了。

何淼儿的师父却完全也不关心屋外的动静,只是紧紧的听着杨宗志口中夹,听了两遍,却又催道:「就是曹雄,你说,你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何淼儿也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在她印象里,师父总是一副慈温和的样子,虽然行事狠辣一些,但是对待自己却是如同慈母,这下见到师父的样子,她不担心的唤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何淼儿的师父却是不察觉,继续喃喃道:「我这云萝秘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丝毫不怕,不受一点限制,你说,你……是不是他的后人。」

杨宗志转头回来,心想:看来他们已经走的一个不剩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已经暴,倒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便答道:「你说的曹雄是谁,老子却是不认识的。」

何淼儿的师父兀自不信,道:「哼,是不是你爹爹这样告诉你的,要你后若是见到聂云萝,便装作认不出来一般模样。」

她顿了一下,又醒转道:「我知道了,你……你定是你爹爹与那个神玉山妇留下的后人,所以你爹爹才会这样提醒于你,是不是?」

杨宗志心中一亮,暗道:她口中说的言辞凿凿,难道我的身世真的和那个曹雄有些关系的?而且她说神玉山……神玉山,我身上不是正好有一块紫玉符么,这紫玉符不正是神玉山凤舞池的信物么?

他想到这里,心中不一股希望升起,左手一把扯下自己前的紫玉符,扬起道:「好,这块紫玉符,你认识不认识?」

聂云萝凑近几步,隐隐看见那紫玉符泛着淡紫的光芒,便是在这漆黑之中,也是遮掩不住,而且那紫玉符上光采转,传来一阵自己悉之至的气息,这气息……这气息,曾经令自己心动无比,现在却又让自己伤心至极。

聂云萝更是笃定自己的想法,哽咽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杨宗志看她情形,却是知道紫玉符秘密的,心中大喜,又催问道:「怎么样?那曹雄又是什么人?」

正文第179章誓之二

聂云萝抬头看见杨宗志的面容,看清楚他虽长得英俊洒,但是与自己心中的那人,却无半点相似,不恍惚道:不对的。再又想到:是了,是了,他定是长得与神玉山那个妇一模一样,像足了他母亲才是。

她想到这里,仿佛看见那人与神玉山妇一起神仙眷侣,游历大山名川,夫,心中又念起自己多年的伤心之事,切齿道:「哼,你果然是他们的种,我的秘香虽然不能制住你,但是我用武功难道还不能捉住你么?」

她说完这话,竟再也不顾何淼儿还在杨宗志手中,右手挥起,径直向他们二人击去。

杨宗志见聂云萝忽然好像发疯了一样向自己击来,而且看她劲风来处,竟然要将何淼儿与自己一起重伤,不大吃一惊,手中将虚弱的何淼儿一搂,身子一折,退了开去。

聂云萝并不放过,又腾身追了上来,杨宗志退了几下,已经退到祠堂的墙壁边,身后再无腾挪余地,而聂云萝却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杨宗志无奈,只得右手运劲施展破长刀法回击了过去。

两人的劲力在空中相,砰大的一声,何淼儿夹在他二人中间,只觉得自己被制的难受窒息,不啊的一声娇唤了出来,两人听到何淼儿的呼喊,不由都是一窒,停下手来。

杨宗志抬头看聂云萝沉着脸,皱纹密布的脸上晴不定,心道:她此刻情绪如此不定,我若再想问她什么,只怕也是问不出来,好在我现在知道了这曹雄的名字,到底与我有没有关系,我到外面去找一个知江湖密事的前辈人物,说不定就能打听出来。他想到这里,便道:「聂前辈,我将这何小姐,还给你,我们罢手,好不好?」

聂云萝万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力却是如此深厚,自己受他一击,到现在还在气血翻涌,兀自平息不下来,而这小子竟然还好像没事人一样,她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点一下头,表示同意。

杨宗志知道这聂云萝口腹剑,常常口中说着温和的话,可是心中想法和手中行事却是狠毒无比,对她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展手将何淼儿缓缓推到她面前,看见她微微伸手接了过去,再缓缓倒退着走到祠堂门口。

这才平气下来,他抱拳道:「聂前辈,你口中所说的曹雄,我确实是不认识的,不过我忘记了过去的记忆,自会去查探一番,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挥手大步走了出去。

何淼儿软着身子,靠在师父怀中,强行将自己转了一点方向,看着杨宗志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想起自己这一天的甜漫与心酸,心情大起大落,突然觉悲从心起,怎么也都抑制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哭了起来。

聂云萝呆呆的站了半晌,听到何淼儿这声大哭,才温和道:「傻丫头,别哭了,那个小贼已经走了,师父答应你,一定会捉住那个小贼,给你,给师父报这个仇。」

说完狠狠的一咬牙,牙齿吱吱作响。

杨宗志退出祠堂,眼见外面守备之人,受伤的不少,看来那淮南八仙倒是手下一点也不留情,他毫不停留,顺着来时路一路纵跃出去,不多一会,就出了西罗天教的大门。

出了大门,他不想:曹雄……曹雄,到底这曹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一路想,竟浑然忘记了自己的白马还留在西罗天教里,信步走过山脚,走到了一个碎石耸立的山麓之下。

他垂头走路,浑不知方向,突然背后的玉笛的一声轻响,杨宗志微微一惊,暗道:怎么回事,这玉笛生了反应,每次都是有事发生,难道现在……现在。

思到此处,杨宗志蓦的到一阵力随身附体而来,犹如自己身处何淼儿的小楼之中一样,那力就如大海汐,迫近身,自己浑身都到万分不对劲。

杨宗志停下脚步,抬头一看,见前面山麓间依稀站了一个人,此刻夜深人静,月黑风高,那人样貌气质看不清楚。

杨宗志心中惴惴,暗道:在何淼儿的闺房之中时,也是他么?这人为何要留难于我,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么?

杨宗志暗自揣测,不敢近前,也无法退后,那人站了好一会,仰头看着天上蒙的月,忽然转回头来,轻喝道:「小子,出招。」

杨宗志一愣,不知那人到底是何意,便也不动,静观其变。那人等了一会,又哼道:「婆婆妈妈的,废物一个。」

说完再不等待,右手衣袖一拢,一掌推了出来。

杨宗志自在点苍山功力大进之后,一路出山江湖少逢敌手,除了面对铁剑卓天凡以外,其余皆是取胜,因此对自己此刻的功力信心十足,这时听到那人口中鄙夷之语,却也起他的傲气,想也不想,便着他的掌力痛击过去。

两人掌力轻轻一,在空气中未曾引发任何波动,仿佛两个人只是轻轻握手一般,但是杨宗志身处其中,却是到自己右手一阵剧痛,手掌轻颤,显然那人功力更是深厚一筹。

那人倒是未曾想到杨宗志能接下他一掌还不反身退后,口中夷了一下,轻道:「好。」

右手化掌为指,嗤的一声点了过来,杨宗志大惊,暗道:这是剑气么?怎么卓前辈的剑气之法,这人也会的?

杨宗志知道自己遇到了生平劲敌,手上不敢含糊,施展出傅多坡亲传的擒月了过去,两人在这无人幽静的山麓下,斗得惊心动魄。

过了一会,杨宗志恍然道:不对,这人手中所使的,并不是剑气,卓前辈在用剑气的时候,手中仿佛有一把若有若无的气质宝剑,剑锋扫过,无可匹敌。这人指力虽雄厚,但是气劲出来,只能击中一个点,其他的地方,却是照顾不到。

杨宗志先前被这人杀气力所制,心中不有些怯意,手中也是短了几分,这时明白过来,才是豪气涌集,哈哈一笑,径自转身腾身而起,运起了云龙九转的身法。

杨宗志将身法运到极致,在空中仿若一道青烟,那人指力虽快,却也无法近到他的身,杨宗志在空中将那人的步法方位看了个通透明白,见他脚下依稀踩的是八卦步,依照乾坤,坎离四象行走,每走一圈,便换一个方向。

杨宗志哈哈一笑,垂落下来,手中施展擒月法径直取向那人下一步的坎位。那人在下面,越打越是心惊,他初时仅是出手相试,并未运足全力,到了后来见杨宗志越来越从容,不也是慢慢加力。直到杨宗志腾身而起,那人恍惚明白过来,两人招数在坎位尽力一击。

杨宗志从天而降,本就蓄势良久占了便宜,不过二人这招过后,俱都退后三步,却显是个不败不胜之局。那人沉了一会,突然道:「小子,你是从点苍山来的?」

杨宗志息暗道:原来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的,那他为何要为难于我?便答道:「是。」

那人微微转身,侧对杨宗志,口中渭然叹气,过了一会,才悠然道:「小子,你……你好好对她,若你待她不好,即便是你武功不错,但是我要对付你的话,可有的是手段。」

杨宗志一愣,不知他口中说的「她」到底是指的谁?不由接口道:「什么?」

那人霍然转头怒道:「婆婆妈妈的,我看着就生气。」

只是这句话说完,他又转回去,痴痴的凝望面前,不再多说其他的话,杨宗志顺着他的目光而去,依稀看见他面前有一个大大的土堆,土堆前是一块高高的巨石,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坟墓。

杨宗志见他对着这墓冢发呆,矗立良久并不再发话,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人恍若一块石雕一般,纹丝不动,过了一会,一口幽幽的长叹发来,这叹气声中,又有惋惜,又有怀念,为这茫的月平增一股沧桑之意。

杨宗志心中一动,暗想:看来这坟墓之中,掩埋着对这人极重要的人和记忆,所以他呆呆的看着这个坟墓,显然是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好一会,那人才转回头,看见杨宗志还站在那里,不皱眉道:「小子,你怎么还不走?」

杨宗志不答话,反问道:「前辈,这里面埋着的,是什么人?」

那人仿佛甚不耐烦,喝道:「你管这么多,作甚么?你只要记住我今晚和你说的话,好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然……嘿嘿。」

那人嘿嘿嘿嘿冷笑几声,径直拂袖离去了。

杨宗志待他走远,不住心中的好奇,便走近那坟墓石碑,仔细看了起来,透过头顶悠悠的月光,看见那墓碑修葺得甚是整洁干净,上面一排豪迈大字写道:「史氏翠翠之墓,愚夫西门松泣立!」

杨宗志看的心中一片怅然,摇头思忖:史翠翠……史翠翠,那不就是筠儿的亲身娘亲了么?那这个人……这个人难道是西门松教主不成?不对不对,我听说这西门教主已经遭人暗算,自己都下不了了,这人好好的,怎会是他?

他沉默良久,不缓缓将身子靠在史翠翠的墓碑旁,坐了下来,方才与那神秘人手,实在是用尽了杨宗志的全力,此刻一放松下来,他只到浑身说不出的倦意上涌。

坐了片刻,他觉得脑中渐渐糊了起来,茫间,一会是筠儿那娇美出尘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深情低语,隐约喊道:「大哥,大哥,你怎么还不来看筠儿,筠儿等你等得心也痛了,人也消瘦憔悴了,大哥,你快来吧,筠儿求求你快来吧。」

再过一会那面容又一转,变成一副清丽可人的模样,却是何淼儿,对自己咬牙恨道:「傻瓜你说,你是要去东边,还是要留在西边,哼哼,你偷看人家那个……人家都还没找你算账,你若是去了东边,我便恨你一辈子,而且我和娘亲一样,再也不会过上一天快活子,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杨宗志一时只觉得心头矛盾之极,浑身仿佛置于一池冰水之中,冷的自己忍不住想要打战,得得,得得两声过后,杨宗志突然醒转过来,抬头睁眼看见天已经微微发亮,此时正是启明星过,夜风高,自己坐靠在筠儿娘亲的坟墓旁,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头顶几片翠绿的丛草枝叶,繁茂的盛开,那上面不时滴下几滴丝水珠,滴到自己的头顶,再顺着面颊滴落到自己的襟上。

杨宗志垂头呆望着前的水渍,记忆起自己梦中所想,不有些惘然,暗道:我是外人,这东西罗天教之间,杂着几代人的恩怨情仇,若想要轻易去化解,只怕是不容易的事情,而且我此时身份已然暴,再想从容行事,更是难上加难,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

杨宗志想到这里,只觉头顶又是一滴水莹莹落了下来,洒璃于他的面上,他突然心中一动,拍腿道:是了,我怀中不是一直有着王有期所作的他自己的面具么?我是外人,但他却是罗天教中的人,自己只要冒作他的身份,暗中撮合行事,也不容易受到排斥,到时候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也好身退走,赶紧去洛都,找寻爹娘的消息。

杨宗志脑中急闪,便将这件事想了个清楚,不由心情舒畅不少,抬头再看,头顶隐放光芒,初霞一过,天空更见晴朗,万里无云,犹如碧水蓝天。

杨宗志站起身来,啊的伸了一个懒,从怀中取出王有期过去在北郡作下的面具,轻轻覆盖于自己面上,这才哈哈一笑,对着筠儿娘亲的墓碑行了个礼,漫声道:「昨夜多谢伯母留宿一宿,小子深受伯母恩惠,必不让伯母您失望就是了。」

说完转身,大步向罗天教的方向走去。……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180章誓之三

天空渐渐晴朗明亮起来,杨宗志依着昨夜骑马过来的方向,依稀辨认罗天教走去,走了半晌,抬头看见一个大大的庄园们,门口两座威武石狮,悚然矗立。

这大门与先前在西罗天教门前所见,无论布局还是摆设,几乎完全一样,只是门口的大红灯笼此刻还没取下,这灯笼上方正中,大字写着「罗天教」三个大字,字下面还有一只金光锦昂头高立,与西罗天有着一些分别。

杨宗志看个分明,便慢悠悠的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想要是别人问起王有期的事情,自己该怎么措辞辩解一番,只是他还没走到大门口,突然门内冲出一群青衣汉子,将杨宗志围在了中间,簇拥起来,杨宗志微微一惊,暗道:难道……难道自己还没有说话做事,便已经暴了身份么?

他暗中低头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应该没有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不由得脸一整,正要说话,那些汉子中一人却抢先道:「副坛主,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在这里天天盼着你,你……你可要为我们风神坛当家作主啊。」

说完竟是微微啜泣了起来。

杨宗志看他神态表情,再听他口中所说之话,心中一松,暗道:原来他们不是识破了我的身份。便学着王有期的沙哑嗓音,皱眉问道:「哭些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原本是军中之人,军士自政少得到的训斥就是:男儿血不泪,有泪不轻弹的道理。所以看到这汉子话没说两句便啜泣痛哭,自然有些恼意。

刚才说话那汉子说了一句,便抹泪哭泣起来,其他汉子们见到,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睛,气氛一时颇显伤,杨宗志又一皱眉,这时汉子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咬牙恨声道:「副坛主,自从你出去外面,想要去多找些江湖朋友到教里面来帮手,惊雷坛的那帮家伙就不断寻衅,找我们的麻烦,坛主他年岁大了,一直不想多生事端,便告诫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一切是非曲直,都等到教主他老人家能够下来,重新执掌教务的时候,让教主他断个黑白分明。」

这汉子一口气说了一段,了下口水,接着道:「哎,没想到惊雷坛的熊百平坛主见我们一直隐忍,以为我们胆小好欺负,更是变本加厉,前几天吵着要给教里面重新选坛主,说老坛主他年纪太大了,应该退位下来让贤给年轻人上……本来我们罗天教就有年老让贤的传统,这样说起来倒也还罢了,可恨的是,熊百平那家伙说我们风神坛现在人才凋零,枝叶式微,竟然提出来要从他们惊雷坛里面选一个人,来当我们的坛主,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那汉子说到这里,呸的一声吐在身边的地上。

杨宗志眉一扬,接口道:「那坛主他怎么说?」

先前的汉子已经止住了哭声,怒气答道:「哼,别说我们风神坛现在已经有老坛主和王副坛主两位当家的了,就算是我们风神坛现在没有人来掌管,也轮不到从他们惊雷坛里面来选坛主,这件事情,老坛主他当然是不会答应的。」

就在这时,其余汉子们都是七嘴八舌,大吵认同道:「是啊,是啊,这是一定不能答应的。」

杨宗志见自己身边站了二,三十多个汉子,皆是青衣青帽打扮,此刻围聚在罗天教大门口,这些汉子们面上怒气冲天,说话声也是吵吵嚷嚷,甚是喧嚣,不领先向大门内走去,一边点头道:「然后呢?」

那年长的汉子跟在杨宗志身后,亦步亦趋,听到杨宗志的问话,犹豫了一下,抢道:「然后……然后,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忍不下心中这口恶气,便去找他们惊雷坛的人来算账,双方一言不合的又打了起来,事情越闹越大,坛主他老人家知道了,也赶了过来,紧紧的想劝说大家以和为贵,哪知道熊百平那王八羔子,欺负坛主年事大了,硬是栽赃说这件事情是坛主暗中指使的,胡说坛主是不想退位让贤,才叫我们大家伙儿去闹事。坛主他平息不下这口气,便和熊百平那厮打了起来。」

杨宗志边走边听,听到这里,哦的一声,心想:我昨夜在罗天教的后山,听到筠儿那边有人喊话说四大坛主打起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先前那大哭出声的汉子听了这个话,却是紧紧截到众人身前,接过话头道:「罗三哥,你年纪比我们都大,遇事也比我们沉稳,你也不必替我们几个遮掩,没错,昨晚去惊雷坛闹事的就是我小苟子带的几个兄弟,和你罗三哥没有半分关系,好汉做事一人当,教里面要是怪罪下来,要打要罚,都由我小苟子一个人来承担。」

这小苟子脸上还有一些稚气未,但是说起话来竟是义气凛然,杨宗志从他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小十四的一些影子,心中不由有些好,便点头道:「好,现在追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意义,此刻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坛主,与他商议一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才是正经。」

其余众人心中本有些惴惴,听到杨宗志的话,不面面相觑,杨宗志转头看大家的眼,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罗三哥走近几步,轻声道:「副坛主,不瞒你说,昨夜坛主与熊百平对了十三掌,那熊百平虽然为人嚣张恶劣,但是手上二十八式『紫气东来掌』的威力却是不可小视,坛主年岁又大了,现在已经被熊百平打伤了,正在我风神坛的后院休息养伤的。」

罗三哥顿了一下,拉了杨宗志一把,继续悄声道:「现在教里面其他分坛,暂时都还不知道坛主受伤的事情,坛主他老人家昨夜硬撑着一口气,硬是住到嘴边的淤血没有吐出来,哎……只是这样,他老人家的伤势,恐怕是会更为加重了。」

杨宗志心想:若是真的王有期听到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分坛的兄弟和坛主都被别人欺负,只怕瞬时便会怒气上涌,不可遏制,但是自己与那坛主素不相识,却想假装也是装不出……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你们带我去见见坛主,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其余风神坛弟兄们见到王副坛主不发一语,沉静如水,只说要去看望一下坛主,不由均是默想:看来大家传说王副坛主和坛主他们貌合神离的事情,倒是真的了,平里见他们二人在一起总是和和气气,笑脸可嘉,只是到这关键时刻,便能看出端倪来了。他们转念又想:不过总算王副坛主也是我们风神坛的自己人,无论如何,也好过惊雷坛的那帮人。

大家想到这里,都是点头,带着杨宗志向教内深处走去,一路曲曲折折,走了一会,走到一个小的独院门口,小苟子径自推开门道:「副坛主,你就快进去看看吧,我们大家给你在门外守着,不让外人来打搅你们议事。」

杨宗志点一点头,垂头独自走了进去,迈进大门,看见这小院布置的甚为简陋,外面是竹篱札的围栏,里面竟然饲养了一大群小和小鸭,这时正在叽叽喳喳的抢食逗乐,再穿过小院,见到一个竹篱门的小屋,杨宗志嗯哼咳嗽一声,便推开竹篱走了进去。

乍一入眼的是一张简陋的木竹,那上面此刻正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杨宗志看这季节温暖带些热,知道那应该就是坛主,便轻轻唤道:「坛主,你……你伤的怎么样?」

坛主原本听到屋外那声咳嗽,便抬起头来看着大门,待看到杨宗志走进去,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虚弱道:「贤弟,你总算是回来了,来,你站过来一些,站到我身边来。」

杨宗志点一下头,举步走近一些,看清楚那坛主原是一个五旬老者,衣着发式不作修饰,普通随意,竟是个寻常白发老翁,杨宗志走到他前寻了个竹凳坐了下来,关切道:「坛主,你没事吧。」

坛主皱眉道:「贤弟,你我一向兄弟相称,你从来都是叫我作大哥的,怎么今你回来之后,却与哥哥我生分起来了?」

杨宗志匆忙赶路来西蜀,来之前并没有预料到自己要假扮王有期的身份,所以也没找王有期问一问这罗天教内的情形和环境,因此他对王有期身边的兄弟朋友,半点也不悉,这下听到,只得改口道:「……大哥,是小弟一时疏忽了,你别见怪。」

坛主却是一直皱着眉头,轻轻将脑袋放低到枕头上,无神的双眼仰望屋顶,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贤弟,大哥我其实心里也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屈居我这糟老头子的身下,一直心中都是有些不服的,所以你也不是真心想认我这个大哥,是不是这样?」

杨宗志暗道:刚才唤错了称呼,还好他只是怀疑王有期对自己有异心,却不怀疑我这假人身份的。他咳嗽一声,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坛主却继续道:「你也不必急着否认,今时我教中危机重重,而且我风神坛的众多兄弟们也是岌岌可危,索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说好么?」

正文第181章誓之四

杨宗志无从辩驳,只得轻轻嗯了一声,等了片刻,坛主才渭然叹道:「贤弟,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有些嫉恨于我,其本原因就在于,五年前教主他老人家说起,我罗天教内要多提拔一些新人和有功之臣,保持住我教中,年老者退位让贤的教义。而那次机会我却没有退位给你,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杨宗志听他说起过去的辛秘事,摇头接道:「小弟不知道。」

坛主转过头来,目光漫漫盯向杨宗志,道:「那次教主在教内宣布退位制度之后,我便偷偷去找教主,想要将这风神坛坛主的位置,让给贤弟你,然后我就能回到这小院里来,养养小,逗逗小鸭,作一些竹篮竹篱,安心渡过我这残年余生……」

杨宗志点点头,转头四顾看去,见这屋舍之中虽布置简陋,但是无论自己所坐的竹凳,窗户上挂着的竹笠竹帘,木桌上堆放的竹篮,都是作工巧细致,甚至这后还有一面竹篱作成的屏风,立起甚为气派,想来全是这坛主亲手所制,看起来他说他自己志不在高位,心中所想的只是回家田园诗话,作些木竹手艺了此余生,倒不一定是假话。

坛主凝视杨宗志,眼神中光芒微闪,接着道:「但是教主他老人家却没有答应下来,他说几年之内,我教中必生变故,他借这次退位的事情,就是要整顿教务,好为将来早早作些打算,教主他对我说:」老哥,你是教里几朝元老,早在我爹爹即位的时候,你便在风神坛下作一名掌旗手,后来一直作到风神坛的正坛主,对我罗天教一直是忠心耿耿,这些我都是知道的。至于你推荐的那个王有期么……『「杨宗志心中微微一惊,心想共:西门松难道在五年之前就已经算到教中有今之祸?岂不是太过稀奇诡异了些,那为何外表看上去,他此刻却显得豪无还手之力,任人摆布的?

坛主学着西门松的语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神紧紧盯住杨宗志的面,过了好一会,见他脸上豪无表情,沉冷如水,既看不出因急切想知道教主对自己的评价而焦虑,更看不出被自己揭破所想而显一丝心慌,才颔首道:「教主说:」那王有期入我罗天教时尚浅,而且他为人太过活络跃进,不够踏实,需要再多磨练磨练,也好多观察一下他的表现,才作定论。『「坛主转回头去,叹了口气,再道:」教主他老人家既然发了话,我这作大哥的,自然只能谨遵照做,而且教主开口说要观察观察你,那便定是对贤弟你寄予了厚望的,希望你能多多表现,以自己的实力坐上坛主甚至更高的位置,只是这样一些话,我当年也不好对你分说清楚,所以只能委屈贤弟你了。「

杨宗志摇头道:「大哥,既然这些都是教主老人家的意思,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只能听令,这原也怪不得你。」

坛主说了一大段话,身子虚弱,休息得片刻,才点一下头,斜眼看着杨宗志道:「贤弟,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作哥哥的再多问你一句,你愿意不愿意据实作答?」

杨宗志抬头道:「你问吧。」

他心中谋思:要是这坛主问的是他们之间的一些隐私,自己要是回答不上到底该怎么说?

坛主轻轻掀开被子,撑起身子扬声道:「哥哥我听说这些年来,贤弟你暗地里心中不服于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取我而代之……哎,贤弟你自有自己的抱负,不像哥哥我这般喜闲云野鹤,这本来也怨不到你。但是我又听人说,你这次却是投靠了霸天门的人,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达成你的心愿,而且你这次出门,本不是去寻些江湖朋友来教里面帮手,而是到西边那假教去找人去了,是不是这样?」

杨宗志一惊,急道:「哪有此事,这都是听谁在嚼舌?」

坛主嘿嘿一声,抬起身子,仿佛一身病弱尽去。再大声道:「那你说,你出门这么些时,你寻来的江湖朋友,都到了么?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才是恍然,暗道:想来自己这假王有期甫一面,便有耳目知会了这坛主,所以他对自己的情形才会了若指掌,他见这次自己独身归来,并没有带人回来增援,对自己不觉起了疑心。

杨宗志想好说词,于是道:「是这样,我前些子听说嵩山少林寺正在举行天下英雄大会,就想带了一些坛里的兄弟去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识的来教里帮手,哪知……哪知……」

坛主喝问道:「哪知什么?」

杨宗志站起身,背手走了一圈,心中忽然生起一种怪异之极的觉,仿佛有些警兆,口中却接着叹道:「哪知霸天门的人不知怎么知道了消息,一路跟踪尾随,一直跟到了少室山,在那里我们与他们大打了一场,最后我们不敌,败退回来了,我手下的兄弟们也都丧命无数,小弟这次算是功败垂成了,哎。」

他说到这里,想起王有期看到自己兄弟们丧尸遍野的伤模样,不有些同身受。

坛主哦的一声,仿佛想不到杨宗志会这般回答,不由得愣了半晌,再看杨宗志的神态表情,不似作假,他沉道:「贤弟,不是哥哥我信不过你,只是现在教中正是危机万分的时刻……你尽管放心,这小屋内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敢不敢在这里立下一个毒誓,就说你要是胆敢有一丝叛教之心,便叫你受到教里万火攻心的酷刑。」

坛主这话一说完,眼神便紧紧的盯住杨宗志,看他到底作何表现,杨宗志垂头踱步,心中不由想起王有期在少室山中,命垂危,命在旦夕之刻,依然在不停的游说自己到西蜀来帮手助拳,那他对于罗天教的忠心耿耿,应该明白无疑的。

杨宗志点一下头,依坛主所言,举起右手大声道:「我王有期今在此立誓,一辈子忠心于罗天教和西门教主,若有贰心,叫我身受教内万火攻心之刑,不得好死!」

坛主听了杨宗志这话,再见他黝黑的面容上坚定无比,不由心中大喜,强行撑起身子,伸手握住杨宗志的手,笑道:「好贤弟,好贤弟。」

他自是知道,教中之人大多谈到这万火攻心之刑,便会变,如同噩梦,教中人若犯下滔天大罪,即使是嚼舌自尽,也不愿意受这等酷刑,生不如死。现在王有期既然发下这样的毒誓,那当然是可信的了。

杨宗志微笑道:「大哥现在相信小弟了么?」

坛主点一下头,转身喝道:「你们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他后的木竹屏风后,转出四个青衣汉子来,这四人俱是高大威猛,身材魁梧,手持长戒刀,这四人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二人行一个礼,一起转身出去了。

杨宗志一愣,这才明白为何刚才自己心中生了警兆,原来坛主听说自己回来,对自己心生怀疑,所以叫这四人一直悄悄潜伏在这屏风之后,适才若是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又或者发誓的时候稍稍显出一些犹豫,这四人便会毫不犹豫出来,千方百计刺杀自己于这小屋之中。

坛主盯着杨宗志,见他脸僵硬,面有惊容,目中闪过一丝愧意,抚掌道:「贤弟,你切莫怪罪哥哥,现下局势太过危急,所以哥哥不得不预留一手,好在现在你我兄弟心,哥哥正有些话要对你说。」

说完他亲热的拉起杨宗志的手,将他拉到自己小前坐下。继续道:「贤弟你出门这些时,可知道教里面现在出了什么变故了么?」

正文第182章誓之五

杨宗志点一下头,答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外面听到坛里的弟兄们说了一些,说惊雷坛的熊坛主最近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而且大哥你也是伤在了熊坛主的手上,是不是这样?」

坛主摇了摇头,叹道:「这些都只是幌子,熊百平不过是个匹夫之勇的人,没有什么头脑主见,他现在趁了教主病重之机,在教内大肆喧嚣,不过是想制造些混,为自己谋取些私利罢了,真正危险的,是他身后主使他的那个人,这才是我教中的劲敌。」

杨宗志皱了皱眉,沉道:「哦?那……那大哥现在怀疑的是谁?」

坛主从身旁枕头边,拿起一个竹子编制的小巧鼻烟壶,放在手中轻轻抚,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贤弟你可知道,大哥我昨夜是如何被熊百平所伤么?」

杨宗志道:「小弟正想知道。」

坛主嗯的一声,目中微微放闪烁,回想一阵,接着道:「昨夜熊百平欺上门来找我们算账,与他一道来的还有叱电坛的人,大哥与这熊百平相知多年,他是个迟鲁汉子,一手二十八式『紫气东来掌』固然厉害的很,而且大哥这些年来,怡情于木竹手艺,手上的功夫么……也是搁下了不少,可即便是这样,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们双方皆全力而出,我若是想要自保的话,却还能够作得到的。」

坛主说到这里,仿佛忆起昨晚的情形,面沉重下来,又沉道:「我开始与熊百平对了十二掌,他手中所使的都是紫气东来的刚猛架式外功,我们大家斗了个旗鼓相当,只是……只是……」

杨宗志微微一愣,接口道:「只是什么?」

坛主转头瞟了杨宗志一眼,苦笑道:「只是到了第十三招的时候,他突然换了个招数套路,这招施展出来竟是鬼神莫测,全无痕迹可寻……也许是我们平里都太小看这熊百平了,他要么是藏私藏拙,要么就是有大智慧,心存大野心。他这招一出来,哥哥我居然全然无法抵挡,被他一掌切中口,这才败下阵来。」

杨宗志口中哦的一声,心中不断思忖: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不然依我的想法,他们同是四大坛主中的人,又是多年相,怎会一个被另外一个如此轻易获胜,看来这中间倒是有些蹊跷。

坛主见他锁眉沉思,在他耳边道:「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嘛,就是哥哥我一直等着贤弟你来完成这件事情的。」

杨宗志见这坛主虽然其貌不扬,甚至老态龙钟,但是心智计都是不凡,心中不由得收起自己一贯对于江湖人士的轻视之心,抱拳作揖恭敬道:「要小弟去作些什么,大哥只管吩咐就是了。」

坛主意的一点头,才道:「我正好要作出深受重伤的模样,他们在我们风神坛下,一定安细探子,这样我受伤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知道了,那他们对我们风神坛,更会不放在眼里,下面的事情,就要依靠贤弟你来相机行事了。」

杨宗志微微一窒,暗道:我对罗天教内的情形如此不悉,若叫我去找出幕后之人,只怕是难于登天。只得道:「大哥,小弟怕自己作不了这件事情,到时候坏了大哥的大事,岂不是糟糕的很。」

坛主呵呵一笑,道:「贤弟,你这些年总是想要升作正坛主,现在不正是在教内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了么?你怎么又想要放过的?……只是你自己也要当心一些,今年以来,我教内实力空虚,教主他老人家不知受了什么人暗算,现在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妙,而且教中的四大长老,在几个月前被教主派到北郡去办事,到现在音讯也没有一个传来,再说到教中的苏瑶烟右使,自从去年就在在北郡望月城经营教内的生意,原本教主已经发了召唤出去,但是她到现在竟是没有面……」

坛主一口气说了几句话,微微平气休息一下,将手中的鼻烟壶放在鼻子下了几大口。

坛主了几口,便有袅袅的烟气从口中缓缓了出来,在两人之间弥漫,杨宗志却是呆住,暗道:怎么……怎么烟儿还没回来的么?她比我更早就从少室山动身了,竟然比自己还要迟到西蜀的?他随即想起在少室山遇到的贺老大三人,尾随烟儿身后的事情,揣测道:看来烟儿可能也遇到了霸天门的人,所以耽误了行程。

坛主舒一口气,缓缓道:「那么现在教中左右使者,四大长老和风火雷电四大分坛,只剩下左使者容嬷嬷和我们四大坛主了,地火坛的白坛主前些子教主五十大寿之前,不知为了什么事情,在外面被夫……被那假教的何夫人打伤,现在还昏不醒,他地火坛的常事务,现在都是宗维副坛主来主持,此刻哥哥我也受了重伤,我们风神坛的教务自然也落到贤弟你的身上了。」

坛主见杨宗志垂头听自己说话,不再推辞推诿自己的责任,暗自点一下头,叹道:「哎,想我大好罗天教中,只剩下惊雷坛的熊百平和叱电坛赵赫完好无损,而这熊坛主莽简单,徒具匹夫之勇,赵坛主却圆滑世故,行事为人不好琢磨……真不知道几后天祖祭祀大会上,我们与那假教之间比武定教,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啊。」

坛主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不透出一股浓重的忧虑。

杨宗志听坛主一口气将现在罗天教内的形势分析得清楚透彻,仿佛对自己甚为推心置腹,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既然教主他老人家现在下不了,那现在教中的大事,都是谁来负责处理的,难道一直都这样群龙无首的么?」

坛主摇头道:「那也不尽然,现在教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公主亲自处理的,只是公主她毕竟年幼,而且生……生太过温和,没有雷霆霹雳手段,哎,想要挟制住这些鲁莽汉子嘛……」

杨宗志听完他口中分说,心中不由怅然,也是到当下情形恶劣,隐隐一切都在西罗天教的算计之内,他们手段厉害,步步为营,将这东罗天教到了万劫不复的险境之中。……

杨宗志从坛主的小院中走出来,脑中依然还在想着坛主所说的话,身边一帮风神坛的兄弟,见他面凝重,低头不语径直走路,也不敢打扰他,到嘴边的急切问话更是不敢说出口,只得紧跟在他身后。

杨宗志垂头走路,顺着教内的长亭小道,弯弯曲曲,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处,罗三哥在他身后见他走过了演武厅,再走便进入公主歇息的地了,那里面别说是他罗三哥,便是寻常坛主等人,也是难得一入,便从后面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想要提醒一下他。

杨宗志正垂头思考,忽地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袖,正要转头看看,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悉的银铃媚声说话道:「不知二位公子今前来敝教又有什么事情的?……如若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那就请恕小女子教内事务繁忙,不便奉陪了。」

这声音听着轻柔婉转,却又带着一股冷意,而且这语气杨宗志也曾是悉无比,他不回想起过去在北郡望月城中,那光彩琉璃的望月楼上,见到一身彩衣,轻巧唱如同天籁的筠儿姑娘。回忆起在自己大营的一个小帐中,自己假扮的同是王有期,与筠儿巧合相遇,她对着自己的假脸说话,也曾是这样冷言冷语的,仿若不带一丝人间情。

===================最近家里面事情很忙,更新可能受到影响,实在抱歉,俺实在是没有写作的灵

正文第183章项舞之一

杨宗志多时之后,再次听到筠儿的声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嘴角也不一丝微笑,联想起这美丽至极的小姑娘在北郡的时候,对着自己娇痴温柔无限,那款款的深情犹如碧海情天,漫住自己的头脸。

过去杨宗志对筠儿虽偶有挂怀,但总是随意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她的小小愿望,说到是想念或思念倒还不至于,昨夜他在教内的后山,与何淼儿一道听到筠儿的痴痴说话,话中真情,毫不掩饰,他心中不觉又有些动,还有些旎。

只是现在筠儿的这句冰言冷语一说完,赶紧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嗓音响起,讨好陪笑道:「筠儿妹……西门小姐,我们有事的,有事的。彭……彭兄,你说是不是这样?」

杨宗志顺着话音方向望去,见到演武厅一过,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独木小桥,小木桥的尽头是一座大大的花园,这里景观铺设竟然与昨夜在西罗天教内,何淼儿闺房小楼下的景致全然一般无二,杨宗志心中陡然一亮:原来那西罗天教处处要与这里比个高低,便是自己的教门和教内摆设,也是模仿参照罗天教内的一样设计。

此时还不到晌午时分,天上晴空万里,光明媚,照耀在这教中偶得的一块风光圣地,小桥水花园,双层复式小楼井然,更凸显这里气氛怡人,让人陶醉。

只是这风景虽人,但这风景印衬之下,一个身穿素衣白裙的芳龄少女,随意莲步漫走于小桥之上,就见她,身材娇小婀娜,玉脸上眉目如画,红白齿,腮边一颗细小羞涩的美人痔,更是衬托的她气质如仙的面容,尤其娇美可人,可惜的是她此刻脸略显苍白,一双眸子带有淡淡忧愁,让人看着不觉又心疼的紧,只想捧她在手心呵护温存,不正是筠儿?

筠儿身边正站着两个年轻公子,一个青衣折扇公子,一个白袍仗剑少年,两人面向筠儿站在小桥下,互不相让,青衣折扇公子说了一句话,不由得将脸略微朝白袍少年那里转了一转,嘴角微微一努,意思是让他配合自己说话行事。

那白袍少年却不理会,脸甚是倨傲,仿佛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眼神凝望着桥上的筠儿,目中才透出一股温柔之意来。

青衣公子见那白袍少年毫不理会自己的说辞,不由面上一恼,径自又道:「是这样的,小生我最近见筠……见西门小姐心情不好,情绪一直好像不太高,正好我手下在此间无意寻获一颗极品夜明珠,便想着拿来给小姐赏玩一下。」

他说话间收起折扇,从怀中郑重的取出一颗龙眼般大小的玉石珠子,举起来在烈光下随手一晃,众人只觉得面前一暗,仿佛太的光芒也被他手中的夜明珠去了神采,心中不由都暗喝:端的好宝物。

那青衣公子耳听众人嗡的一声,这才斜睨旁边的白袍少年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得,再恭敬的双手捧起,将那价值连城的夜明宝珠献于筠儿的面前,诚恳道:「还望小姐能够喜笑纳,小生当然知道,这夜明宝珠虽珍贵稀有,但是若与小姐比较起来,只能算作米粒,若它能有幸被小姐看上,并博得小姐一笑,那才是它最大的造化,到时候珠美人娇,更增添了它无上的姿采才是。」

这青衣公子不旦献上贵礼,而且口中话也说的漂亮,让人难以生出拒绝之心,筠儿随眼看了一下,不觉皱起了眉头,正在沉间,一旁的白袍少年却是嗤的一声,甚为不屑,讥道:「哼,尽拿些黄金白银,玉石宝珠的献宝,当真是俗可不耐,丁公子还是把这些俗物送给你那些粉姐相好的罢了,她们想来才是最喜……筠儿小姐,彭某知道你罗天教地广人博,若论起天下富足来,除了当今皇室,你罗天教自是不遑多让,所以一些黄白之物,无论再多稀罕少有,你们见多识广,也是看不上眼……」

他说到这里,从自己衣袖中抖出一副小巧卷轴来,展手拉开,笑道:「但是彭某又知道筠儿小姐,自幼读天下名篇,酷字画典籍,所以彭某特地差人赶往洛都,不计代价的寻到了如今天下最有名望的才子『史中郎』――崔代的亲笔墨宝,再命人一路不歇息,千里运送过来,诺,这篇《玉女抚琴图》便是了。」

这白袍少年一边说话,一边注视着筠儿的脸,见她虽还是面清淡,但是相比起方才那青衣折扇少年,筠儿显然是对自己手中的礼物,更兴趣一些,见她依稀斜眼对自己手上的字画多看了几眼。

白袍少年余光看到身边那公子已经气得面铁青,七窍生烟,更是志得意,将手中字画展的更开,自己转头对着字画,摇头念道:「呜呼,玉女抚琴哀,惆怅入心来,敢问何所思,明月由梦慨,举杯相邀,琴终芳影殆,绕梁三绝,留得痴心在。」

白袍少年念到此处,又大喝道:「好诗啊好诗,这崔代果真是有真才实学,这图上的玉女,隔帘抚琴,面貌虽看不真切,却又让人不心生亲近仰慕之意,就如筠儿小姐一样,实在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佳人矣!」

青衣公子看着自己的死敌在自己面前口生莲花,心中嫉恨无比,他转头紧紧盯住筠儿的面容,见她果然动了心思,转头仔细向那死敌手中的字画瞧去,目中神有些悱,他生怕筠儿被那人手中的字画所倒,赶紧大声道:「一副破字画,有什么好看的,我家里这样水准的字画,那也是多的是,每挂在那里瞧着,慢慢也都稀松平常的紧,西门……筠儿小姐你要是喜,赶明儿我全部都取来送给你,好不好?」

这青衣公子见自己的死敌唤筠儿叫作筠儿小姐,而自己只能叫她西门小姐,听着更是生分的多,不觉暗中也是换了称谓,在这上面,当然不想自己输下一阵。

筠儿听了这话,轻轻摇了摇蜷首,放眼向那字画看去,见那字画中是一副青毫笔墨泼洒的丹青,隐约看见小桥水,荷花池畔,桥的尽头是一座梨园,园子门上有一个不知是木帘还是竹帘的遮饰,就在这遮饰背后,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窈窕的女子在端坐抚琴,这时正是夏初,荷花隐隐盛开,花瓣含苞放,栩栩如生筠儿看了一会,缓缓道:「不然,彭少侠手中这幅字画,画工巧,笔法细腻,只不过……」

这白袍少年正是前些子在西蜀做客的雁山少主人彭怀玉,他听了筠儿对自己手上诗画的称赞,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只差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他又听了后半句,紧紧接问道:「只不过什么?」

筠儿又仔细盯着那画看了几眼,娇声微叹道:「只不过这画中即便是一朵荷花花瓣,也是细致入微,偏偏在画这女子面貌时,却仅仅留下一个轮廓,不着一墨,想来这崔代也是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的真实样貌,又或者他心中另有想法,不好表达出来,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遗憾,只是这崔代画工甚为犀利,便是这么几笔轻轻的勾勒,将那女子忧伤难过,伤心绝的意境心情却是深深描绘了出来,哎,留得痴心在……留得痴心在,这位……这位姐姐看来也是个可怜人那。」

筠儿声音绝美耐听,说到这里,一时不觉想起自己的心事,心中大是起了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心思,对那画中没有面貌的女子也是颇为同情怜悯,桥下两位公子听到,一个心中狂跳,一个失落沮丧,表情神态各不相同。

杨宗志和身边众人也是站在不远处,将这三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罗三哥子沉稳,一直都想劝说副坛主赶紧离开这里,此时正是时刻,免得被人发现又多生是非。

小苟子却是年轻气盛,听了那几人的说话,不觉呸的一声哼道:「这北斗旗的丁小子和雁山的彭小子,几个月来连在我教中,赖着就不走了,哼,看他们眯眯的样子,分明是贪恋我公主的美,哪里能安什么好心?」

杨宗志微微一笑,暗道:哦?这个青衣折扇公子,就是北斗旗的少旗主丁继先了么?杨宗志不觉对他多看几眼,脑中想起莫难曾对自己说过,这少旗主后来恋上魔门小公主筠儿的事情,心想:我过去听说这少旗主喜筠儿,为了筠儿甚至连自己北斗旗下十三个分旗都愿意拱手送给她,我还兀自不信,现在看他的表现,这事倒是大有可能了。

杨宗志刚刚想到这里,突然他们身后一个稚的女子声音响起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敢跑到这里面来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众人不由都是转头,看见一个小巧可的姑娘,一身翠绿衣衫,发髻歪梳垂下,有些古灵怪的意味,正站在大家身后,双手叉喝斥大家,模样倒也泼辣。杨宗志认得这是筠儿的丫鬟翠儿姑娘,他在望月城中曾经见过一次。

罗三哥等人见自己被人发觉,都是低低垂下了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在自己教中,冒犯了公主,那是教主钦命的大罪,受罚可谓相当的严厉,只是这个时刻,当头的王副坛主还没发话,他们自是更不敢强出头。

小桥边三人也听到翠儿的脆声音,一齐转过头来向着这边看,筠儿看了好一会,依稀认出这是好久未见的王有期王副坛主,她看见王有期,心神却是一阵恍惚,想起大哥过去假扮这王有期,将自己戏戏耍了个够,自己的什么羞人心事,都被那「可恨」的大哥骗走了,害的自己在他面前从此再也没了脸子,变成一个不知羞不害臊的傻瓜丫头。

筠儿心中虽恨恨的想,但是微微苍白的面却淡淡转红,嘴角出甜笑意,不对这王有期有些亲近之心,便娇声唤道:「是王副坛主在那边么?请过来说话吧。」

正文第184章项舞之二

丁继先和彭怀玉转头看见,那边只是一个黑面浓眉的中年汉子,其貌不扬,带了几十个手下等在一旁,再听见筠儿的呼声,知道这是罗天教中的一个副坛主,对他甚是不放在眼里。

杨宗志听见筠儿呼唤,微微一笑,应了一声,便走近前去,他手下那些汉子,不知自己是该跟过去,还是留在这里等的,想了一会,小苟子一咬牙,也举步唯艰的走了过去,其他人才一起唯唯诺诺的跟进些。

筠儿见王有期走近,阔步而来,嘴角的微笑不更是浓密,娇俏眼神一溜,忽而转头对丁彭二人道:「实在是对不住,王副坛主过来,是要与我一道商议教中大事的,小女子此刻分身乏术,就不好再多陪两位公子了。」

筠儿这话说完,便偷偷与杨宗志打眼,意思是让他顺着自己的语气敷衍行事。

杨宗志看见,不起了顽皮心,哈哈沙哑笑道:「没错,两位公子,我教公主的意思是说,丁公子这颗夜明珠虽然甚是稀罕少有,但是成仍显不足,明亮有余而气质欠佳,拿来与我家公主相对比,那是大大的不对称……嗯,至于彭公子手上的这幅《玉女抚琴图》么,确实是画工天成妙手偶得之物,只是这画中女子隐含凄凉沧桑之意,而我家公主每喜笑颜开,自该长命百岁,这样的画要是挂在房中,那是眉也看皱了,眼也瞧歪了,只怕是大大的不吉利,还是不收的好,不收的好。」

杨宗志说到这里,却是低头咳咳的捂嘴咳嗽起来,装作对筠儿的眼未曾看见。

他身后的一众汉子们听到这话,皆是目瞪口呆,均垂头想:我教中之中……敢用这样的语气,与公主说话的人,这王副坛主恐怕是天字号第一人,独一无二。小苟子更是听得心澎湃,暗中拍手道:好!实在是说的好!老子早就瞧那两个想吃天鹅的癞蛤蟆不顺眼,过去我看王副坛主在教中唯唯诺诺,仿佛忌讳甚多,没想到他老人家也是个情中人,想到什么,便也敢说些什么,不愧为我小苟子的当家带头人。

彭怀玉本是江湖少侠,方才般学了人家作学问的人士,文绉绉的说了一大通练好的说辞,此刻听到杨宗志的话,立刻恢复到江湖人士面目,面红喝问道:「放肆!你是个什么身份?敢在少爷面前这么无礼的?难道想尝尝彭某手中的剑锋,到底有多厉害的么?」

筠儿见这王有期说话甚是胡闹无礼,心道:原来这王副坛主不只是个无知莽夫,倒还有点才学,他说的这几句点评之语,乍一听起来竟是贴切,也不算作无中生有。

筠儿想起大哥过去也是胡闹成,不仅不生气怪罪,心中隐隐还涌起一丝亲切之意,娇声皱眉愠道:「彭少侠,这王副坛主再怎么说,也是我罗天教中堂堂风神坛的半个主事人,少侠这般喝斥于他,难道是不想看我罗天教的薄面了么?」

话音一落,话中的维护之意却是听得分明,杨宗志的手下又都暗中喝彩,只觉得听了公主这话,心中着实畅快无比。

丁继先在一旁抹汗,暗道:还好我没有冲动多嘴,不然现在惹了筠儿小姐生气,只怕……只怕是再也难哄劝的好了。便道:「筠儿小姐,小生……小生却是不敢有丝毫得罪之意的,既然……既然王副坛主说这夜明珠成不足,不入小姐法眼,那小生就收回去好了,小生向姑娘保证,一定寻到一颗更大更亮的夜明珠来献给小姐。」

丁继先这话说完,一拱手就离去了。

彭怀玉呆呆的站在那里,寻思筠儿小姐当真生气了,不偷偷瞟了她一眼,见她轻轻咬住编贝般好看的洁白玉齿,嘴角微微弯起,也不知是气的厉害了,还是怎么,他心想:坏了,花了这么些天功夫,练习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自己一句冲动话,便砸了锅,前功尽弃。他想到这里,不暗暗有些恼恨王有期,心想:哼,你莫要落在彭某的手中,不然我叫你好看。

彭怀玉心中如是想,口中却赶紧道歉道:「岂敢岂敢,在下哪里敢不看罗天教,不看筠儿小姐的面子,那是天大的误会,在下只是初见这王……王副坛主,想要与他以武会友,多多亲近一些,多多往一些罢了。」

筠儿嗯的一声,暗道:此时教中多事,也不好多得罪他们。于是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是小女子误会彭少侠的了。」

彭怀玉呼一口气,赶紧道:「不妨事,不妨事的。」

说完这句,垂头行礼道:「既然小姐与王副坛主还有要事想商,那彭某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打扰。」

他对着杨宗志的一边,暗中哼了一声,便抱一下拳,收起手中字画出去了。

筠儿虽一直口中与丁彭二人说话,眼神却是轻轻瞟着杨宗志,明媚的大眼中闪过一阵笑意,轻声道:「王副坛主,我昨听说你前些时候,出去外面办事了,是今方才回转的么?」

杨宗志依着子胡闹了一下,却是又警醒过来,暗道:不要太过分,不然了马脚可不好收拾。他垂头施礼道:「正是,属下今早晨才从外面紧紧赶回来。」

筠儿又哦的一声,再问道:「那你出门这么些子,在外面听说,或者碰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没?又或者听到……嗯,听到北边有什么消息没?」

筠儿这话说完,脸更加微微绯红,仿佛被头照了太久,生了热气。

杨宗志在心中低叹道:你这个小丫头,你现在于教中主事,不赶紧问我坛主他昨夜之后受伤没有,自己去外面找人帮手,办的又怎么样了,却是紧紧的问我在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事的。他正准备接口说话,突然一个稚的声音又口抢道:「北边……哎呀,北边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是不是啊,王副坛主。」

杨宗志转头看过去,见到原来是翠儿抢先将自己的话说了,她方才一路跟在杨宗志等人身后,一直不动声,只是听到小姐问了这句,立刻便接住了话头,杨宗志见翠儿一只小手在她自己身后,朝自己拼命摆手,一时不知她是何意,便也沉不说话。

筠儿听见翠儿的话,沉下俏脸来,娇声喝道:「翠儿,你每呆在教里,就在我身边,你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知道,你偏偏每跟我说……说那北边一点事情都没有,叫我怎么信得过你?」

翠儿面现慌张,讷讷道:「小姐,我不是告诉过你的么,我一直暗中派了教中的属下,在北边打听那杨……杨……的消息么,只是现在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的。」

杨宗志微微一愣,暗道:她说自己派人在北边打听杨什么的消息,难道是说的打听我的消息么?只是我兵败蛮子凤凰城,那是天下路人尽知的事情,这样也能瞒得过么?

筠儿并不察觉,只是面失望之,喃喃道:「真的是这样么?真的是这样么?怎么……怎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的?」

翠儿在一旁拼命点头,心中却是一沉,暗道:看小姐回到西蜀以来,对着那杨……杨大哥苦思成疾,一瘦过一,人比黄花。这时小姐要是知道那杨大哥在北方兵败,他自己也殒命于凤凰城中的事情,只怕……只怕立时便断了我这痴心小姐继续苦等,活下去的念想,哎……这事可万万不能让小姐她知道半点,虽然小姐现在苦苦等待,消得人极憔悴,但总也好过她失去了冀望,万念俱灰的模样。

翠儿早已听说杨宗志的事情,但是她害怕小姐听说之后伤心绝,便一直紧紧守住秘密,现在她见这王有期并不擅作主张,多嘴接话,对他如此识作倒是颇为意,垂下身后一直摇晃的小手,凑近筠儿道:「小姐,既然人家说他要来,那就应该迟些子就会到的了,你也不必每都念着他,就好像僧侣喇嘛不断念着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那也没多大的用处,是不是?」

筠儿本失望的面发白,此时听到翠儿的话,却是又霎时羞红了绝美的小脸,垂下眼帘低声嗔道:「谁有……谁有每里都念着了,翠儿你瞎说些什么呀。」

她说了一句,便将眼偷偷向杨宗志站立的方向一打,意思是还有外人在这里呢,你这死丫头可别再说了,免得让人看笑话。

翠儿也是聪慧乖巧,只是咯咯一笑,却又想起一事,正经下来道:「正好王副坛主也在这里,倒也免得我再多跑一趟了。」

==================大家不用多猜,我只是最近出门了一趟,每天都没法看电脑上网,过年时,是中国人都会很忙!

正文第185章项舞之三

杨宗志听得茫然糊涂,接口道:「什么事情要让翠儿姑娘亲自跑一趟?」

翠儿对方才王有期如此识作配合心存好,飞瞟他一眼,笑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在外面碰到惊雷坛的属下们,说他们的熊坛主也得知了王副坛主回来教里的事情,准备申时在望月楼中备下酒席,一来给王副坛主接风洗尘,二来嘛……这几教中惊雷坛和风神坛兄弟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摩擦,大家趁此机会正好将误会都解释开去,免得大家到时候心存芥蒂,失了同宗兄弟的情义。」

翠儿的话刚说到这里,小苟子在人群中实在忍不住,低哼道:「哼,虚情假意……」

罗三哥赶紧用手一拉小苟子,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下去了。翠儿皱一下眉,眼睛瞟向杨宗志,道:「王副坛主,话我可是帮你带到了,你怎么说?」

杨宗志耳中听着「望月楼」三个字,脑中却是神思惘,回到了大雪纷飞,繁华似锦的那个北郡夜里,待翠儿再问了一句,杨宗志才回过神,转头望了罗三哥一眼,见他朝自己微微摇头,显然也是不知道此事原委究竟,不心想:依照熊百平先前做事,似乎没有可能有这么快的转变,看来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只是他现在表面示好,总不可能当场翻脸,不然就失了道理人心,到时候为人口中所诟病。想到这里,他垂头抱拳道:「一切但凭公主作主,属下自当谨遵不讳。」

筠儿嗯的点一下头,她小小心灵对于江湖险恶,互相争斗毫无兴趣,大家本都是同教中人,若能一团和气,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于是娇声道:「那就好,熊坛主既然摆下了息事宁人的姿态,那王副坛主你就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大家就此罢手那是最好不过。」

风神坛手下一些汉子,听了里这个说话,心底暗暗不服,只是现在是公主在与王副坛主说话,轮不到他们嘴的份,他们只能拼命咬牙忍住,兀自心想:凭什么罢手不斗?他们打伤了坛主,还要让我们风神坛的坛主换人,此事怎么能就此罢休?

但是他们又听到杨宗志说出一切但凭筠儿定夺的说话,又道:难道王副坛主去见了坛主,与他商议了那么久,便是这样的结局么?难道我们白白受人欺负了么?还是说王副坛主,要自作主张这样做的,他既与坛主貌合神离,那这样作的可能确实是很大的。

筠儿这话一说完,便凝神定定的看住了杨宗志,眼神之中似有神采,杨宗志抬头瞥见,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筠儿,看了一会,他不由心中一窒,暗道:筠儿可比过去在北郡时可消瘦多了呢。她虽还是生的秀美无双,甜腻人,但是比起过去那丰盈带些娇媚的模样,却又似乎多了些成和沧桑之

杨宗志只觉得心下一柔,下意识便点头答应了筠儿所说之事。翠儿看见,咯咯一笑,道:「既然王副坛主这么明白是非,那就最好不过了,小姐,你就不必再多心我们教内兄弟失和的事情了,岂不是好。」

筠儿一直呆呆的看着杨宗志,猛地被翠儿一句话唤醒,突然心中一跳,面红暗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老是对着这王副坛主发呆发傻?难道是我想念大哥,想念的太过入了么?……哎,看到他刚刚那说话的眼神,还有那胡闹之时的可气样子……可气样子!……

杨宗志却不发现,垂头施礼道:「既然这样,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带着身后众人一起穿过演舞厅而出去了。

他一边带头而行,一边心想:先前听到坛主所说教内的秘密,似乎扑朔离,剑拔弩张,但是现在看到筠儿一副孤苦无依,凄楚无比的模样,再想起她口中叮咛自己息事宁人的事情,哎,那我也该少惹些是非,只希望这罗天教和西罗天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就好。

杨宗志垂头走路,不辨方向,穿过演舞厅,罗三哥在身后拉住他,小声道:「副坛主,你出门这么些时,现在终于回来了,要不要趁现在还有些时辰才到申时,先回家去看一下?前几夫人和茜茜小姐,可都叨念着你怎么一直不回转的事情呢。」

杨宗志抬头看下天,晌午刚到,还有两三个时辰才到申时,心中为难暗道:我此时这身份可是个假的,若真要见到王有期的家人,那……那只怕转眼便会暴出来,给人家捉个正着。只是自己这王有期回了教里,竟然都不回家去看看,倒也说不过去……

杨宗志沉片刻,忽然眼前一亮,转头对大家道:「待会我们去和惊雷坛的人相会,到时也许会起冲突,现在我们先回坛里,我来看一看大家的旗阵练的怎么样了,至于回家的事情么,只能过些时候再说。」

他想起那在去少林寺的官道旁,所见王有期指挥的旗阵,气势宏大,端妙无方,便随意找了这么个借口敷衍一番。

小苟子听得心中大喜,他先前以为王副坛主害怕惊雷坛的人势大,又或者迫于公主的力,不敢与惊雷坛的人正面锋,怕他好像过去一样,在教中唯唯诺诺,充当滥好人。现在听了副坛主这句话,急忙接口道:「好啊,好,副坛主,既然你现在还不回家,不如就去我们那里,我们演练一番坛里的旗阵,你老人家指点一下,好么?」

杨宗志微微一笑,点头道:「甚好。」

一行人转了方向,径直向风神坛所在的住所行去。走进院子,小苟子招呼杨宗志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中,招呼了风神坛众人集合在院子里,风风火火就舞起了大旗,一时院中旌旗翻飞。

杨宗志坐在太师椅中,仔细端详了许久,心中恍然,暗道:原来这旗阵是依照伏羲八卦阵而成。他过去十年在军中行走,爹爹杨居正将自己所知所识倾囊相授,其中也讲起过这八卦阵的用法要,知道这阵法有先天和后天之分,一般先天为体,后天为用,配合天干、地支、五行生克。

先天八卦阵便是这伏羲八卦阵,一旦施用起来,最重要的是方位和步法配合,旗阵之中有一个阵心权作指挥,其余的旗手按照他手中指令,统一进退,互为辉映。

杨宗志看着现在罗三哥在阵中指挥,这罗三哥格沉稳,因此他指挥的旗阵也是四平八稳,绝不冒进,大家进退之间,虽无过多破绽,却也威力大减,只将身边方圆护得水不通,滴水不漏,但也难以推进甚多。

杨宗志点一下头,心想:看来这旗阵的威力如何,全在这阵心之人见识和眼光怎样,若是个对局势把握得当,通晓兵法的人来指挥练,倒是比起现在不知更要厉害多少倍。

小苟子在阵中卖力挥舞,看到杨宗志望着这里频频摇头,目中仿佛甚是失望,不有些不服气,扬声道:「请副坛主指点一下,我们这风神旗阵到底舞的如何。」

杨宗志点点头,大声道:「好。」

说完站起身,右手执起身下的太师椅,哗啦一声飞快向旗阵中一个破绽扔了过去,大家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太师椅被这些旗杆一击,顿时碎作几块,但是不少人手中的大旗也被这木藤椅子所搅,手掉了下来。这些汉子们手中的旗杆甚长,其中这些一落地,其余的大旗也被它们阻住,整个旗阵不停滞了下来。

罗三哥在阵心,眼见自己这旗阵被王副坛主一个木藤椅子,便冲的七零八散,不心中大急,用劲催动手中的主旗,试图再次发动起来,只是那些手中还有大旗的汉子们,想要依照他主旗指令行走,却发现脚下尽是旗杆和太师椅碎片,又想避让,一时院子里众人作一堆,更是维系艰难。

小苟子左冲右突,发现被自己人阻住,本无法动作半分,这才无奈放下手中的大旗,颓丧道:「副坛主,我们心服口服了。」

格冲动好勇,过去见王有期在教中小心翼翼的形象,一直都难以服气,方才见副坛主一句话将北斗旗和雁剑派的两个小子走,更得了公主的维护,现在又见副坛主一招制住自己这些人心运起的旗阵,直到此刻,才对王有期无论人品还是武功见识,都真心敬服。

杨宗志微微一笑,走近几步,道:「这风神旗阵最关键的就是运力而生,方才我木椅扔过来的时候,阵心若是能及早辨识方位来向,相应转化,便能自动生出抗力来,将这木椅搅碎,屏拒于阵外。」

罗三哥得了指点,细想片刻,拜道:「多谢副坛主提点,属下受教了。」

杨宗志点一下头,正待再多说几句,突然众人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唤起道:「爹爹……是你回来了么?」

众人一起回转身,看见小院门前站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二十岁左右年纪,身材中等,模样倒也周正。小苟子看见这少女,轻轻笑道:「王副坛主,您还没回家,茜茜小姐却已经找过来了,看来您想不回家都不行了。」

杨宗志微微一愣,暗道:这……这就是王有期的女儿了么?想这王有期长得黑面浓眉,没想到他的女儿却是乖小,和他两幅模样。他脑中如此想,心中却是打鼓,又道:只是她这样找过来,我却是头疼的紧,不知该如何应付。

杨宗志咳嗽一声,吩咐道:「你们继续练。」

转头了过去,走到王茜茜跟前,皱眉低声道:「你……你怎么来了?家中有什么事么?」

王茜茜怯怯的看了杨宗志一眼,垂下头,细声道:「家里没事的……爹爹,是女儿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老人家商量。」

杨宗志嗯的一声,等她继续说下去,只是等了半晌,这王茜茜竟然低头不语,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杨宗志转头看了一下那些练中的汉子们,见他们正虎虎有生练做一团,才转回头,皱了下眉,皱了下眉,再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怎的不说出来?」

王茜茜犹豫了半晌,抬头偷偷瞟了杨宗志一眼,轻轻拉着杨宗志的衣袖,走开几步,才咬牙道:「爹爹……女儿,女儿不想嫁给赵坛主家的公子,女儿求您去回了赵家,就说女儿配不上他们家的公子,行么?」

正文第186章项舞之四

杨宗志噢的一声,暗想:赵坛主?莫不是叱电坛的赵赫赵坛主么?原来这王有期暗地里想要和叱电坛的人联姻。他心念一转,便即明白这王有期如此卖力拉拢赵赫,八成是为了自己能够顺利登上风神坛坛主的位置,所以执意安排自己的女儿嫁给赵赫的儿子。

王茜茜听见杨宗志噢了一下,奇怪的抬起头,盯着杨宗志看了好一会,惊疑道:「爹爹,这么说,您……您是答应女儿的请求了?」

杨宗志苦笑一声,暗道:这主意我可拿不了。便学着王有期的语气温言问道:「你说说,你为何不愿意嫁给赵坛主的公子?」

王茜茜听见爹爹并不松口,心中泛起一股失望,横下心来,又咬牙道:「女儿知道爹爹想与赵坛主家攀上亲戚,是为了自己在教内的权势地位考虑,但是女儿听说这赵家公子不光吃喝嫖赌样样通,而且……而且……」

杨宗志听她话中有话,并未说完,又接问道:「而且什么?」

王茜茜低头说了几句,说到这里,面上涌起微微红,握紧小小的拳头,才低语道:「而且听说他在外面风快活,自己染了一身……一身怪病,卧病在。赵坛主给他到处寻访名医,也是不得治。」

王茜茜说完这话,突然来了勇气,抬头正视杨宗志,兀自道:「爹爹,女儿知道爹爹这样安排总是有自己说不出的苦衷和为难,但是女儿实在是不想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女儿求求爹爹,去回绝了赵坛主吧。」

王茜茜艰难的说了几句,说到忘情处,静秀的目中泛着微微泪光,神情凄婉无比,无助的望着杨宗志,眼神之中既有期待,又有无比的忧伤。杨宗志从她的眼神之中,仿佛看到了筠儿那伤心绝的神采,心中不由得一软,暗道:原来这赵公子是这样一个人,那王有期竟然不顾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执意要自己女儿嫁了给他,哼!

杨宗志沉又道:今天早间坛主在与自己说话之时,隐隐透出一些想要让位给自己的意思,口中不断鼓励自己在教中建功立业,从而正式坐上这风神坛坛主的位置,这样说起来,更没有必要牺牲这王茜茜姑娘的终生幸福。

他总是少年人心怀,听到这样不平的事情,心中下意识便会愤不已,于是道:「原来是这样,好,你只管自己先回去,我决不会让你嫁给那赵公子的。」

王茜茜却吓一跳,没有想到爹爹这么痛快便答应了,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杨宗志看她神,又是温柔一笑,道:「你可是还不放心么?难道需要我……嗯,爹爹发个誓出来么?」

王茜茜这才反应过来,勉强制住心中的狂喜,红着脸不住道:「不用的,不用的,女儿自然信得过爹爹。」

说到这里,终是忍不住开心笑了出来,再道:「爹爹,你……你方才与女儿说话时候的温柔表情,茜茜可是……可是好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了呢,自从五年前以来,您每总是愁眉深锁的样子,茜茜看着虽心疼,却也不知怎么才能让爹爹您真正的开心起来,哎。」

杨宗志看王茜茜脸上泛出畅意无比的神态,虽不绝美,但也透出些秀,心想:老王啊老王,你过去帮我这么些次,这次我也为你作一件事情,就算回报。

他哈哈一笑,忍不住打趣道:「嗯,若要爹爹真正开心起来,那原也容易的很,茜茜,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只要你找到自己心的人儿,嫁了给他,过得开心美,爹爹自然也就快活起来,哎,每里逗逗外孙为乐,又何尝不是人间美事。」

杨宗志说到这里,不由想起自己的爹爹,一时心中又是难过,又是酸楚。

王茜茜想不到爹爹会如此与自己说话,「啊」的一下娇呼出声,只是她赶紧捂紧自己的嘴巴,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正在练中的汉子们,见他们听到自己的娇呼,都是停下手中的大旗,瞪大了眼,一脸惊奇的向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王茜茜一时羞得脸通红,深深垂下了蜷首,颤声道:「爹爹,你……你这样笑话茜茜,茜茜不来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扭过了头,声音渐渐转得有些哽咽,又道:「茜茜原本以为这件事情爹爹已经拿定主意了,那爹爹离家之时,娘亲与爹爹为了这件事情吵的不可开,后来爹爹死活不答应,便自顾自的走了。茜茜这些子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哎,没想到今……今……爹爹,无论如何,茜茜心中总是对你不尽,你永远是茜茜的好爹爹。」

王茜茜说完这话,头也不敢抬,便兀自转身飞快的跑出了院子,只是脚步轻盈,掩饰不住心的喜。

杨宗志看着她那盈盈离去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寻思:没想到这王有期为了自己当上坛主,当真是割舍良多,他们若是真能好像现在这样,岂不是好得很么?总算他们父女还有天伦可享。想起爹爹,他皱眉又道:不知道……不知道倩儿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时之间,倩儿那娇悄的玉面浮上他心头,仿佛正冲着自己痴痴说话,话语之中带些幽怨,隐约还在怪他为何不带自己一起去到凤凰城中的事情。此刻念起这乖巧的妹子十年来对着自己的关照拂,杨宗志更觉得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再多耽误了。……

晌午过后,杨宗志便在这风神坛的小院内指点大家的旗阵,他将自己多年在行军打仗时的体会,通过这小小旗阵道出来,大家听了,心中更是佩,自觉得这短短几个时辰,进境相比过去不知快了多少,对他的见识过人也是崇敬。

再练一会,罗三哥突然道:「副坛主,那熊百平在望月楼上摆下酒席,设宴款待于你,显然是没有安着好心,我们兄弟们到时候一起陪你同去,也好护得你周全。」

小苟子点头道:「就是,我们大家一起去,他们就算是龙潭虎,我们也不怕的。」

杨宗志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一个人去,想来他们没有口实,不敢真的出手对付我。」

他心中自不怕熊百平这些之,也不想大张旗鼓,将事态扩大,让筠儿难以收拾。

小苟子又道:「只是坛主都伤在了这熊百平的手中,看来这熊百平的紫气东来掌倒是不可小视,那副坛主你……」

杨宗志接道:「今我去见坛主,他已经将那他们比斗的事情都详细告知给了我,所以我自有应对的办法,你们不必担心。」

他说完这话,不再多耽,径自出了院门而去了。只是他走了几步,出了罗天教的大门,突然心中一呆,暗道:望月楼,这望月楼到底在哪里,我却是不知道的。

杨宗志哑然一笑,正想寻个路人来问望月楼的地址,转头看自己不觉走了一条繁华的大街之上,这街上人头攒动,甚是喧嚣热闹,川中男子,大多喜着短布汗衫,既显神,却又简洁。而川蜀的女子,却是更穿着繁杂的彩衣布裙,个个花枝招展,这些布裙贴身紧致,倒显泼辣一些。

杨宗志转头四顾看了一会,心中不觉甚是新奇,他看到身边不远处有一个手捏泥人的老者,正襟端坐一群孩童中间,两手飞快动作,不一会,一个栩栩如生的黄衫齐天大圣便活的从他苍老的手指间蹦出,那群孩童看见,皆是大喜过望,其中一个快速抢过泥人孙大圣,开心的哇哇叫,其他还没有摸到的孩童,更是着急,慌忙扑将上去,一时挤作一团。

那老者看着这群天真的孩童,老怀开,抚须哈哈大笑,口中道:「慢些抢!慢些抢!」

杨宗志看这老者一把年纪,却也天真童趣的很,不微微一笑,凑近过去,行礼道:「请问老人家。」

那老者抬起头来,看了杨宗志一眼,见是一个四五十岁开外的黑面汉子,不失笑道:「老哥我最多大你几岁,所以老人家可不敢当,你有什么事情?」

杨宗志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假扮的王有期,不嘿嘿一声,正要问话,突然那帮小孩抢着抢着,手中的孙悟空一个拿捏不稳,掉落地上,落在杨宗志身前,杨宗志弯捡起那泥人,瞥见这泥人做的当真活灵活现,面部神态表情皆如年画之上一般,几可真。

他心中一动,将手中的孙悟空递给跟过来的孩童,又对老者道:「老哥,我想作一个真人的泥像,不知老哥可有法子么?」

老者捏了几下黑须,沉道:「作真人倒是可以,只是你可有那人的样貌临摹?」

杨宗志摇了摇头,道:「没有。」

老者再问道:「那你可有那人的衣貌出示?」

杨宗志又摇头道:「还是没有。」

老者也摇头道:「既然你什么都没有,那可就难作了。」

杨宗志问道:「如果我可以口述那人的衣貌打扮和长像,老哥你可作的了么?」

老者仰头望了一眼杨宗志,见他眼神定定看着自己,目中微有期待,点头道:「我倒是可以试试,但若是作的不像,你可别怪我。」

杨宗志大喜,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老哥你尽管放手去作就是了。」

说完他抬起头,微微沉了一番,便口述起来。那老者一面依照他口中所说捏制,一面又不断问杨宗志一些细节,过了一盏茶时辰,他手中慢慢跳出一个少女,温柔婉转,姿采万千,一身素衣白裙。

杨宗志看的一喜,接过老者手中的泥人,笑道:「老哥好手艺,这泥人做的和真人也是一般无二。」

他说完正要伸手付账,突然身后一个脆的嗓音响起道:「夷,那不是王副坛主么?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正文第187章项舞之五

杨宗志转过头来,看见人拥挤的集市街中,娉娉站立两个娇媚的少女,一个素衣白裙,修长的黑丝随意挽了个发髻,洒落垂下前,正凝眼望着自己,另一个绿衣衫,身材矮小,两人携手相伴一起,正是筠儿和翠儿主仆二人。

杨宗志一愣,想不到在这里会碰到她们二人,奇怪道:「筠……公主,你们怎么会出来了?」

翠儿瞟了自己小姐一眼,接口道:「小姐说今心情不大好,所以就让我陪她出来散散心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心中也在奇怪,暗想:前些子,小姐每都等在自家的花园小楼之中,哪里都不肯离开一步,我不知多少次劝说她出去走走,她便一次也不应允,不知今为何转了心思,执意要出来散心的。

杨宗志哦的一声,暗想:我记得那熊百平并未邀请她们一起赴宴,原来是巧合而已。正要说话间,那作泥人的老者抬头看见筠儿走过来,这少女一身白裙,罗纬轻垂,苏溢彩,长得真可谓冠绝天人,与身边一个年幼的小女孩一道娉婷而立,在这熙攘人中犹如鹤立,正与方才自己亲手所制的泥人,完全一般无二。

那泥人老者呵呵一笑,捏住自己的胡须道:「老弟你可是好福气啊,这便是令么?怪不得你会这般疼于她,无论如何也要老哥我帮你作好这个泥人,呵呵。」

翠儿听这老者说公主是王副种坛主的女儿,不柳眉一竖,哼道:「胡说八道……」

只是这话说一半,便被筠儿从身罄?×艘滦洌?薅?棺〈涠?脑鹉眩?呓?讲剑?深┭钭谥疽谎郏?宰爬险咝Φ溃骸袄喜??惴讲潘底鞯氖裁茨嗳耍?梢愿?摇???铱纯妹矗俊?那老者见筠儿气质高贵,容貌美丽无比,却又对着自己温柔的很,不心生好,笑道:「好是好,只不过……只不过现在不在小老儿的手中。」

他说完话,眼睛不由得看了杨宗志一眼。

筠儿看见他眼神,如何还能不明白,便也转头轻轻盯住了杨宗志,杨宗志低头望向筠儿,见她秀丽的双眼看着自己,眼角和嘴角微微弯起,玉脸上带着一丝难明的笑意,颇有些灵古怪的味道。

杨宗志心中一动,暗道:难道……难道筠儿已经发现了我的破绽了么?她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不成?他过去虽对筠儿的娇痴无限印象深刻,但是并不觉得这个小丫头有多么明强干,自己并未出什么大破绽,要说这小丫头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自己倒并不相信。

杨宗志定下心来,便也与筠儿对视,微微一笑,从衣袖中取出方才那老者做好的泥人,展手递了过去,翠儿站在筠儿身边,看见这小巧致的泥人,不由咯咯一笑,脆声道:「王副坛主,你这个小泥人也是要送给公主的么?」

她说完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会,眼神一转,又道:「只不过你这泥人虽然作的也还不错,但是太过普通了一些罢。今那彭公子和丁公子,一个手持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字画,另一个献上价值连城的珠宝,公主也都是看也不看一眼的,更别说你这……」

筠儿看见翠儿接过泥人,她定眼一看,那泥人作得彩,竟然与自己分毫不差,她看的心中一喜,也不管翠儿正在调笑杨宗志,一伸手便抢了过来,如同方才那些孩童争抢那泥人孙大圣一般,然后紧紧捏在手中,便再也不肯松开。

翠儿话说一半,看见公主抢过泥人,站在那里嘴角起甜笑意,仿佛此刻竟是多月不曾见过的喜表情,不由得傻眼道:「公主……你……你……」

筠儿不待翠儿说话,兀自又道:「翠儿,反正现在我们左右无事,不如我们也跟着……跟着王副坛主一起去望月楼看看,好么?」

杨宗志听得一呆,愈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只是他明知筠儿这句话实际是说给自己听,却又故意一点也不提自己。翠儿劝道:「小姐,他们四大分坛的人,今要把酒言,说些他们男子之间的话儿,我们跟去作甚么?」

筠儿方才说完话,看也不敢看杨宗志一眼,脸慢慢转红,轻轻咬住自己薄薄的嘴皮,裣眉低声道:「他们……他们商量一些教里的事情,难道我们就不能去听听么?」

杨宗志皱一下眉,心想:她如此说话,倒也不好反驳。于是咳嗽一下,恭敬道:「公主,你当真要去么?」

筠儿低低的嗯了一声,再也不敢接话,翠儿在一旁看见,实在不明白小姐今为何一再大反常态,心下不觉暗自嘀咕。三人各怀心事,一起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杨宗志并不知道这西蜀望月楼到底在什么方位,幸好一路有翠儿在前面引路,他也乐得跟在后面,筠儿一直垂头走在他身边,不时偷偷瞟他一眼,过了一会,娇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脸红的厉害,脚步却是越发轻快起来。

再走了一会,翠儿在前面娇声道:「到了。」

杨宗志抬头一看,见一座又高又大的酒楼矗立在面前,门上立着一个横匾上书:望月楼,门前一个大大的青铜石狮,他心神一阵恍惚,不回到半年多以前,自己带着乖巧活泼的倩儿,游历望月城中的望月楼,那酒楼与眼前这座酒楼竟是气派摆设完全相同。

翠儿在一旁叹了口气,幽幽道:「小姐,我们明明在望月城中已经有了一座望月楼了,为何你又要老爷在这川蜀摹仿那座,重新起一座一模一样的酒楼呢?」

筠儿轻轻咬住自己殷红的嘴,轻轻飞瞟杨宗志一眼,转回头道:「有个人在北郡喝了望月楼的酒,看了望月楼里的歌舞,还……还偷走了……偷走了人家的东西,我修这座楼,便是要让他永远都记住这件事,一刻都不要忘了才好。」

她说这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直到最后,声音细微的连自己几乎都不能听见,俏丽无匹的玉脸上也换上一副怅然滴的模样,看着又让人心疼,又让人怜惜。

杨宗志听了筠儿这番说话,不由暗自也叹了口气,想起多月以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即刻他又醒悟过来道:看来筠儿确实是对我起了疑心,所以她作这些,说这些话,便是在暗中试探于我。

他冒作王有期的身份,便是不想夹杂在筠儿和何淼儿之间左右为难,况且,他一直想着办完西蜀的事情,便能及早身离开,去洛都打探爹娘的消息,见到倩儿。所以他听了这话,只能假装听不懂一般,垂头被手,当先走了进去。

筠儿在身后细细盯住杨宗志的背影,见他毫无半点动静和表示,一时心中又是失望,又有不甘,心酸的想:难道……难道只是我太多心了么?我今见到王副坛主好像大哥一样戏耍彭公子和丁公子,而且过去大哥曾经扮了这王副坛主的身份将我戏了个够,便疑心到眼前这王副坛主,看来都只是我自己痴人痴念而已?

筠儿想到这里,只觉得鼻头又自一酸,今回去联想起王副坛主的眼神和说话神态之后,那砰砰跳动的芳心,也渐渐平抑下来了。翠儿看见小姐表情,不由一呆,奇怪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筠儿兀自还不甘心,一咬细碎的玉齿,毅然道:「翠儿,我们也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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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88章项舞之六

杨宗志沿着望月楼中的木阶拾级而上,此时正是一之中的晌午时刻,按理说这望月楼地处西蜀闹市,这酒楼又装饰修缮的如此富丽堂皇,气势磅礴,酒楼中的客人应该是骆绎不绝的,但是杨宗志转头四顾看去,见到这诺大的酒楼之上竟然空无人影,显得萧条之际,不免心中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筠儿与翠儿也一齐跟了上来,两人显然也是注意到酒楼之中的异状,翠儿惊奇道:「咦,奇怪了,今为何这望月楼中没有一个食客的?」

筠儿点一点头,璀璨凤目却是不怎么看酒楼中的状况,而是仔细盯着杨宗志的背影看着,看了好一会,只觉得他那背影巍峨,与自己心中那隽永的形象却袅袅相合起来,筠儿心中一动,又想说话,这时楼上一个豪的嗓音大喊起来,道:「是什么人?」

杨宗志皱一皱眉,抬头道:「是我。」

从楼上噔噔噔下来了一群汉子,这些汉子俱都短衣筒中别了尖刀长剑,一转眼便将杨宗志围在了中间,领头的汉子仔细看了一下,嘿嘿道:「原来是……原来是王老哥。」

他口中不称呼杨宗志为王副坛主,却叫他王老哥,显然是对他此刻的身份并不认同。

杨宗志见这些人打扮统一,未很可能就是惊雷坛的手下,只是他们邀约自己过来饮酒,却是这般无礼对待,倒是令他有些惊奇。

那领头的汉子又待说话,突然抬头撇了一眼杨宗志身后,见他身后楼梯下站了两个娇媚的少女,其中一个白衣素裙,围手而立,看着姿彩如仙,妙曼万分,却正是教中人人羡而是万万不敢开罪的公主,绷着的脸突地一收,讷讷道:「公……公主,您怎么……怎么也来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中打手势,叫自己身边的兄弟们赶紧撤下阵势,好好站在自己身后,作出一副好礼相的模样,筠儿在自己教众面前,总是一幅冷淡冷清的娇俏模样,径自缓缓走上楼梯,淡淡道:「熊坛主在上面么?」

那汉子似乎怎么也猜测不到公主会驾临这小小的酒宴,赶紧恭敬道:「在的,在的,小的这就领公主您上去。」

筠儿轻轻嗯了一声,转头随意看了杨宗志一眼,便不管他,兀自随着那汉子上楼而去,这楼梯口只剩下杨宗志一人,他不心头苦笑,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心想:筠儿这小丫头过去对教中的事情总是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怎么这时却又热心起来了?她这般横一杠,却也不知是好是坏。

杨宗志收拾起心情,快步赶上众人,慢慢走到了筠儿身后,众人一起上楼,一直上到顶层,杨宗志鼻中渐渐闻到一股淡淡的处子清香弥漫,嗅着极是好闻,沁人心脾却又不待俗脂之味,他不由抬头看上去,见到筠儿在面前款款轻摆,左右摇曳,筠儿身材娇美,柔弱无骨,上楼之际上身并不浮动,但是细之下,乃至香儿却是律动不已,看着让人心升意。

杨宗志轻咳一下,垂下自己的头望着脚面,心道:筠儿这个小丫头,习了那似玉功,倒成了个死人的小妖了。

过了一会,大家上到第八层,上面一个豪的嗓音哈哈大笑,过来道:「是王老弟到了么?哥哥在这里等你多时……多时……」

话说了一半,突然嘎然止住,显然是看见了当先的筠儿公主,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宗志透过筠儿的香肩,看到面前有一个虬髯大汉,身高马大,当先而立犹如铁塔,只是他此刻面目却是惊讶不已,正看着自己这边,嘴角微微嗡动,发不出话来。

筠儿微微一笑,轻轻道:「熊坛主,我不请自来,不知有没有打扰到你们几位坛主之间,把酒言的气氛的?」

杨宗志在她身后轻轻点头,暗道:这小丫头倒是有些威严,我记得在北郡的时候,她对着自己的属下和教众,那暗藏的威仪却是天生而来。她自小便身居高位,西门松又待她极是疼,加上她自己清心寡,于人无事,无形中便与一般人有些泾渭,不像我一样,自少胡闹,和军中最最普通的兵士,喝着最廉价的烧刀子,也是常事。

熊百平听了筠儿的话,心中大急,俯身道:「属下该死,不知公主驾临,还望公主恕罪。」

楼上此时还坐着几个人,听了熊百平的话,一股脑都了过来,躬身道:「参见公主。」

筠儿随意摆手道:「原来赵坛主和宗副坛主也都到了,那现在风火雷电的几位主事人,此刻倒是聚奇了。」

她说完这话,转头轻轻撇了杨宗志一眼,见他微微皱眉,紧紧看着另外一侧,心中不由有些失望,还有一丝好奇,便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见那边小楼围栏处,静静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兀自株杯而坐,脸孔转向窗外,仿佛看着这川蜀大地的富庶风光看的出神,对这边的动静竟是丝毫也不理会。

熊百平抬头看了一眼,赶紧推手道:「公主,您请上坐,属下这便安排好酒好菜上来。」

筠儿点一下头,便随着熊百平在首位坐好,其余众人各具一张小卓,面前摆放的美酒佳肴,酒楼当中却是留下一块空空的场地,一时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场面静寂下来。

熊百平左右看一看,咬一下牙,举杯清嗓道:「各位兄弟,大家知道小弟为何这次要邀请各位到这望月楼来聚会么?」

众人一时都不接话,宗维想了一想,才道:「为何?」

熊百平这才嗯了一声,再道:「想来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再过一,便是我罗天教每年的天祖大祀,同时也是西边那假教与我们之间比武定教的时刻,那假教的何教主先前曾经发下狂言道:说要与我们之间比试三场,两胜为赢,是不是这样?」

赵赫叹了口气,接道:「不错。」

杨宗志坐着西角,四顾看去,见那赵赫青衣黑须,看着仿佛一个普通教书先生,平平无奇,想起这赵赫曾与王有期有联亲之意,便多看他几眼。

再看那宗维却是五短身材,被熊百平几句话,便说的面红耳赤,好像心中的怒气已经隐藏不住了一般,暗道:过去听说这熊百平只是个无知莽夫,却不竟然,他此刻说话有条有理,淳淳引导,要么是他确实是多年藏拙,要么就是他身后有一个人,指点他这般说话才是。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目光缓缓转向那楼边围栏处坐着的素服少年,见他依然不回头,紧紧盯着楼下。

熊百平也叹气道:「唉,原本这样的事情,是轮不到我们几个来谋划主事的,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我教中却是迭遭变故,首先是教主他老人家不知因何缘故,竟然一病不起,而教中的四大长老,也多时不在,甚至教内的苏右使也一直没有回教,唉,依我来看,这次我们与那假教之间的比武,却是凶险重重。」

熊百平口中所说之事,杨宗志在先前已经听坛主仔细分说了一遍,他也不明白西门松一代枭雄,为何会在这等危急时刻,让教内如此空虚无物。

众人都是暗自叹气,筠儿突然娇声道:「原来熊坛主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这个事情……那不知熊坛主可有什么好的计策么?」

熊百平说话之时,手中一直端了一杯酒,听了筠儿说话,这才放下,抱拳洪声道:「敢叫公主放心,我们这些人都是身受教主大恩之人,此次教中有难,我们就算是拼了身家命不要,也要维护罗天教周全。」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昂,配上他高大的身躯,自有一股气势,筠儿看见不微笑的点一点头。

其余几人看见,也赶紧站起来道:「不错不错。正是这样。」

筠儿转眼见几位分坛的主事人群情奋,再转头看见杨宗志却是坐在那里,一点表示也没有,便斜目瞥着他,娇声道:「王副坛主,大家都说话表了态,怎么就你一个人无动于衷呢?」

杨宗志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一口酒,啊的一声,悠然道:「话是没错,只是这番话就算说的再响,也不能赢了对手,是不是?」

熊,赵,宗几人看见杨宗志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皆虚目而视,筠儿却不以为意,接口娇笑道:「哦,那么王副坛主又有什么的好的计策,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

那楼边的少年,听了这几句,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朝杨宗志身上扫了一眼,杨宗志看清他的长相,却见他一脸蜡黄模样,眼角弯弯垂下,而嘴角却是微微弧起,看着既是怪异,而且难看,杨宗志心中一惊,想起自己初见何淼儿之时,她易容改装,和这少年相差无几。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熊坛主既然召集我们大家过来,自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不妨让他一并说了出来,大家评上一评,岂不是更好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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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189章项舞之七

熊百平见「王有期」将事情又推给自己,不由恼怒的瞪他一眼,尴尬的嘿嘿笑道:「小弟只是一个人,哪里有什么良计美策,只是我们既然谋其位,便要主其事,为了教主和公主的颜面,即便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杨宗志叹一口气,暗道:看来这人是藏拙的,即使他能事先准备好说辞,但是这般应变的说话,不是能够随便预料的到的。

熊百平侧耳片刻,再转头看了在座的人一眼,拍手笑道:「不过我们这些人,总也勉强算作教内仅存的英,大家不如开怀畅饮一番,作些集思广益,说不得就会有些好的计策出来。」

他说到这里,向筠儿抱拳道:「公主,属下前几在外面碰到川中有名的『清平舞会』,便邀了她们过来,作些歌舞助兴,您看可好么?」

筠儿咬一咬薄薄的嫣红皮,心想:他们这群鲁汉子们聚在一起,少不得要喝酒助兴,看些歌舞。想到这里她心中又一动,便点一点头,微笑道:「我原本就是不请自来的,你们要如何尽兴,便随了你们,不必理会我的。」

熊百平没想到今公主如此好相与,大喜道:「来人,都叫上来。」

不一会,筠儿看见楼梯口上答来一群殷翠短衫女子,各人手持一把龙泉宝剑,走到堂中的空地上,朝着四周福一个礼,便轻盈的舞了起来。

这些女子显然都是训练有素,手持长剑一举一动暗合相止,相辉映。她们虽然不是什么天仙一般的美貌女子,但是个个红白齿,身材妖娆,配上这身短衫短裙,高凸微翘,肌肤隐约可见,印衬出一丝弥而惑的意思。

筠儿看的俏脸一红,口中轻轻呸了一声,却是转头惴惴看向了杨宗志,看见他左手撑住腮部,双眼微微眯住,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青俏丽的舞剑女子,目中的神采闪烁,嘴角翘起,说不出的欣快意。

席中其余各人虽也大有趣,但是碍于筠儿在场,倒是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目中紧紧盯着,但是脸上却是作出一副面无表情,淡定自若欣赏的模样。

筠儿芳心暗自一恼:看这王有期一脸眯眯,为老不尊的样子,哼……大哥才不会是他那副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模样!大哥他……大哥他就算是看见了我的样貌,也是多看一眼也不看,转头便走的。

筠儿想的芳心一凄,不觉好生失望,复又念起在北郡望月楼上初见大哥时的情形,期期艾艾,心儿忽起忽落,身处这热闹场景,却觉说不尽的悲凉难抑,险些又堕下泪珠来。

翠儿在一边看见小姐皱着眉头,双眸凄,不由轻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奥,我知道了,你定是不喜这些庸俗女子的是不是,那我便叫她们都下去了吧。」

筠儿又恼恨的看了杨宗志一眼,见他眼睛转也不转,盯着场上的女子们,右手下意识的要去端起短桌上的酒杯,只是他神也太过集中,竟然连酒杯的方位都没辨识,慌之下,那酒杯被手一碰,倒是轻轻坠入场下,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筠儿更气,倩手一挥,咬牙道:「不用。」……

杨宗志开始也是觉得有趣,他不明白在这等时刻,熊百平却要作下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何用意,只是他仔细看了一会之后,才是觉得不对劲起来。

那些女子虽然表面只是舞剑助兴,但是她们前后高低起伏,逐渐隐合成了一个小小的剑阵,随着她们四向转折,那剑阵的阵心慢慢指向了自己,那些轻灵的仿佛嬉戏一般的剑招,犹如一个个虚招,将自己笼罩了起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杨宗志不想起鸿门宴的故事来,只是这熊百平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杀了自己么?杨宗志皱一皱眉,又道:这不可能,他隐忍多年,决不会如此暴自己,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杨宗志被那剑势所,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抑难受,想要立起抵挡,只是又强行忍住。

杨宗志余光一瞥,隐约看见那楼栏边的少年仿佛目光也不在场上,紧紧的盯住了自己,目中隐有神采,他心中一动,想起今对付罗三哥所驭旗阵那招,便抬起右手,装作想要拿起酒杯,右手无名指微微向酒杯一扫,那酒杯突地弹起,当的一声落在了场上,恰好落在剑阵中一名最高挑女子的脚边。

那高挑女子被这酒杯一阻,下一个方位走不出来,窒了一窒,其余女子被她这般一缓,剑势发不出来,一时作了一团。

杨宗志哈哈一笑,立起来道:「各位姑娘剑意轻灵,姿彩万千,可惜被我这酒杯一挡,吓坏了这位姑娘,实在是失礼的很。」

那高挑的女子朝杨宗志瞪一瞪眼,正要说话,熊百平却笑着站起来,摆手道:「不妨事,这些本来就是愉之事。王副坛主倒莫放在心上了,你们都下去罢。」

待那些女子逐一退下,熊百平才坐下道:「此时我们酒也喝了,舞剑也看了,那么大家说说,到底这比武定教之事,我们要如何来应付。」

大家都静下心来,沉片刻,宗维忽然道:「既然是三场两胜,那么自然是挑选教内武功最好的三人出手,与那假教中人比个高下即可。」

赵赫道:「只是眼下我教内困难重重,要想挑选三个高手出来,有着必胜的把握,却也是千难万难。」

大家想起西门松如此身手,却是不能出场应战,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杨宗志心想:那西罗天教在外面布局准备充分,要想破解他们,确实没有什么把握。

宗维又道:「此刻我们既然众多高手无法出场,那么只能在现有这些人当中挑选出三个武功最高的,由他们出手,总好过聊胜于无,却也不能丢了我们罗天教的赫赫声名。」

熊百平点头道:「正好公主也在这里,那么就请公主指出三个武功最高的人出来,就由他们出场应对就好了。」

筠儿一时彷徨无计,她原本对这比武定教的事情并不关心,所以这些子以来,思虑这些很少,这时叫她拿个主意,确实是强人所难。

筠儿想了一会,才娇声道:「各位都是筠儿的叔伯辈,筠儿过去极少参与教务,所以对于教内各人的武功高低并不了解,爹爹他这些子以来,总是昏昏沉沉,睡时多而醒时少,所以这些事情倒还要仰仗大家才行。」

熊百平叹一口气,皱眉道:「教主怎会一病不起的,这事也太过蹊跷。」

顿了一下,才道:「我们这几位都是分坛里的主事坛主或者副坛主,平里多有切磋,论起武功高低嘛,倒是旗鼓相当的。」

「旗鼓相当?」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我却是听说前几熊坛主与我风神坛的坛主发生了一些争执,两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而且熊坛主还伤了我坛主,想来熊坛主要棋高一筹的才是。」

熊百平微微一愣,摆手道:「这事原是误会,王老弟今也在这里,百平便对坛主赔个不是,百平是个鲁汉子,而坛主他大人有大量,所以让着百平,百平这才失手伤了他老人家,当真多多得罪了。」

杨宗志心中有些奇怪,想不到熊百平这番说辞,丝毫没有前几的咄咄人。宗维想了一会,又道:「坛主是我四大分坛资格最老的前辈,熊坛主既然与他比武获了胜,想来应该是可以代表我罗天教出战的。」

熊百平仿佛预料到了这句话一般,忙道:「倒不是我熊百平妄自菲薄,我们这几人虽然平时勤学苦练多年,各自都有自己的成名招式,但若是论起辈份或者功力来,都无法与那霸天门的老门主何宣老儿匹敌的,是不是这样?即使是他的女儿,那假教的教主何若仪出来,我们只怕也都是敌不过。」

众人听了心中不由有些默然,大家想起那何宣号称「霸天绝剑」多年来与罗天教的西门一族分庭抗礼,并不落于下风,所以前教主才会给现任教主安排下这样一门亲事,当然是想借助大家的联姻,让双方都去了后顾之忧。到时若是何宣他要出场,自己这些罗天教的分坛坛主,确实是难以招架的。

场上一时有些沉闷,大家都低头喝酒不说话,熊百平等了片刻,再向筠儿道:「不过百平倒是想要推举一人,这人年少英雄,武功超群,是现下不可多得的文武双全人物——咳,咳,杨公子,请你过来吧。」

正文第190章焚楼之一

熊百平一边说话,一边向那楼栏边斜靠的年轻人招手,待他站起身走到自己身边,这才转头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杨秀杨贤弟,大家可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是他手上的功夫却是利害得很,所以百平斗胆保举他出手应战。」

杨秀脸镇定,轻轻转身向筠儿及四周抱一下拳,算是打过招呼,宗维见他面相普通,只有二十许年纪,下意识想:自己三十多岁,在这些坛主里面仍然算作年轻,武功辈份都是靠后,所以事事都要听候差遣,不敢擅自逾越。再看这杨秀身体纤细单薄,不皱眉疑道:「哦?不知道杨公子是师出何门何派?令师是哪位前辈高人?」

众人都如宗维一般寻思:这杨秀年少稚,毫不出奇,却能得到熊百平这声势正隆的分坛主极力推荐,要么是他们之间有些暗藏的关系,要么就是这少年确实是师出名门之后,得了祖上或师父的真传,令得熊百平心服口服。

杨秀眯住的三角眼飞快扫过全场,见到大家都是一幅将信将疑的神情,只有杨宗志对着自己仔细打量,仿佛甚有兴趣,不对他微微一笑,翕然道:「杨某并非师出名门,只是江湖中一个无名草莽,至于杨某的功夫么……也是自己无意所创,倒是没有什么来历的。」

众人听得嗡的一声,转头小声议论起来,杨宗志见那杨秀年少丰,语音清脆,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掩饰不住,仿佛还没有变过声带一般,想到声带,杨宗志不留意向他脖颈上看去,见他说话之时,脖颈处全无喉结上下律动,平坦坦犹如荒地。

杨宗志微微一笑,心想:原国来是个女子假扮,只是她举止形貌作的贴切,又用了与何淼儿相似的手法隐藏了本来面貌,更加让人难以分辨。

想到这里,杨宗志心中不由一亮,暗道:难道她就是西罗天教那边派过来的人么?……不对啊,这熊百平怎么也算是罗天教中的分坛坛主,地位虽不顶尖,但是他年纪不是太大,后还有大好前途可享,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叛教背离,对自己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筠儿坐在高高的首座上,见大家一时议论纷纷,头接耳起来,她小小的心思里面对这些事情倒是兴趣缺乏,心目中一直都认为:无论是爹爹还是大娘执掌大旗,又有什么分别?说到底大家都是西门一家的人,最终无论如何都是要阖家团圆,共享天伦的。

筠儿幼年丧母,西门松伤心之余,把自己对亡史翠翠的万千怜,全都转嫁到了筠儿身上,当然是对自己这楚楚可怜的小女儿刻意维护,关怀备至,甚至曾经在教中严令所有教众均不得无故扰公主,否则教规处置。

只是如此一来,却也造成了筠儿天真纯洁,漫不谙世事的情,使她对于江湖中血腥争霸,前赴后继的事情没有半点理解。

她仔细看了一会众人,见大家都互讨论,只有王有期在一边皱眉,时而又会心的一笑,筠儿发现这王有期不是自己大哥所扮,失望之下,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恼怒,便轻轻咳嗽一声,止住大家的嗡声,娇声问道:「不知王副坛主对熊坛主的提议,又有什么高论?」

杨宗志听见筠儿语气生硬,微微带些忿然,不由得面一愣,不知她如何转了心思,又好像在北郡之时那样,对着自己这张假脸,冷言冷语了起来。却完全不清楚自己先前那副「眯眯」的模样落入筠儿的俏眼中,让她对自己的身份断了念想,更是生出了一丝鄙夷。

杨宗志心想:自己刚刚所推所想,皆是缘于空断,全无真凭实据,这时要是拿出来讲,只怕不能取信于人。他沉片刻,正想要如何托词,才能应付过去,赵赫却在一旁踌躇道:「杨公子年纪轻轻,便已能自创武功路数,那想来确实是有真平实学的,只是……只是他不是我教中的人物,到时候勉强出场,岂不是让外人都笑话我罗天教都无人了么?」

熊百平嘿嘿一笑,接口道:「这事倒是好办,前些子,我已经将杨贤弟收入了我惊雷坛门下,他原本无门无派,也就不算改投,少了无谓麻烦。而且为了他到时出战时有些身份,百平昨还与风神坛的坛主商量,想要坛主退位让贤给杨贤弟,自己享些清福,也好让杨贤弟他为我罗天教争得光彩。」

杨宗志点一点头,暗忖:原来熊百平过去处处迫风神坛教众,却是为了这个事情。

熊百平正待继续说下去,突然楼梯口噔噔的跑上来一个弟子,径直跑到酒席场中的空地中,当先跪下道:「启禀公主,少林,武当和丐帮的人,此刻正在楼下求见。」

众人都是吃惊,想不到少林武当还有丐帮的人,怎会在这个时刻前来求见,赵赫沉片刻,犹豫道:「少林武当的人怎么会来的?难道是为了这次比武定教的事情而来的么?」

筠儿想起几个月前在爹爹五十大寿之际,见过丐帮的史敬史帮主,那矮小浑圆的有趣和蔼老人,席上说了不少大哥的好话,不由对他甚有好,便吩咐道:「既然来的都是前辈高人,那便快快有请吧,各位坛主,我们也好起身相。」

那弟子愣了一下,仿佛言又止,便应了一声下去了,其余众人面面相觑,只是公主说的有理,大家不可失了江湖上的招呼礼数,便一齐起身立在一旁。

过了一会,楼梯口传来上楼之声,筠儿裣过衣眉,正要好礼相招,却见面前上来十几个人,当先走上来的是一个年轻的身披血红袈裟和尚,一个紫衣头髻的沉面英伟汉子,和一个白衣明眸一脸笑嘻嘻的少年,剩下其余人等只是站在楼梯口等待,并不近前。

筠儿俏丽的秀脸一愣,仔细看了一番身前的三人,并未见到那如同矮小冬瓜一般的史敬,再看他们都是面生的很,这才听到那浓眉和尚作礼立掌道:「贫僧少林寺慧敦,与武当派天丰,丐帮史艾可三人见过各位罗天教的英雄们。」

慧敦声音宏亮,所发之声如同竹钉,字字句句钉在各人耳中,大家只觉得耳鼓一阵嗡嗡,都心想少林寺果然名不虚传,这慧敦和尚好强的内力。

杨宗志听到这话,却是心中大喜,他原本只是站在众人末尾,这时透过熊百平身边看去,见到面前三人果然就是慧敦,天丰和史艾可,几人分别还没多少时,没想到在这西蜀却是又再相遇,不由叹当真是世事难测,因缘际会无法预料。不过他想起自己当下的身份,只得垂下头低低咳嗽一声。

筠儿对这三人却不相识,看他们几人气度渊源都是不凡,淡淡道:「各位远道而来,有失远。不知各位到我罗天教中来,可有什么贵干的么?」

史艾可仔细打量着罗天教盛名于外的美貌小公主,见其果然如外界所传一般清秀可人,美无双,明眸皓睐无可匹敌,他明亮的黑眼珠咕噜噜转了一会,笑嘻嘻接道:「我们几个人来这路途遥远的西蜀,可没有什么贵干,贫干的,只不过有些事情要找你老子说上一说。」

筠儿虽不认识这几位名门高弟,但是他身边的坛主们大多见多识广,自然听说过慧敦和天丰的大名,知道这慧敦禅师乃是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座,而那天丰更是武当掌门青松道长的得意弟子,平素有威名。只不过这姓史的丐帮小子,一脸贼嘻嘻,既然与前二人一道而来,自然也是辈份相当的人物。

熊百平等人刚才被慧敦猛的一喝,显出一身高强内力,心中都是大震,并暗自戒备,再见到史艾可对着公主说话轻佻,语气浮华,一张贼脸笑起来可恶之极,不由更是皱眉,宗维忍耐不住,便要出声呵斥。

杨宗志在一边看见,却是心中哈哈大笑,暗道:这可儿倒是顽劣情不改。他隐约记得,这「贵干,贫干的」说话,便是当初可儿与自己,在少林戒律院内搪那慧敦禅师的俏皮话,这回他又说了出来,杨宗志只倍加亲切。

天丰格沉稳,眼见史贤弟说了这几句,对面罗天教众人面已有不善,他一路与史艾可同行而来,素知这史贤弟并无恶意,只是喜开些玩笑罢了。便抱拳施礼道:「众位英雄莫要误会,我们三人今前来,正是依照师门长辈吩咐,有些事情想要找西门教主询问一下。」

筠儿眉头轻轻皱起,弯出一个好看的月牙,后来再听了天丰这番彬彬有礼的话,才勉强住心头的恼怒,淡淡道:「哦?不知道几位的师门找我爹爹,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相询的呢?」

天丰听了筠儿这句话,沉道:「这个……这个……」

一时不知这话该与不该说给筠儿听。

史艾可在一边看见,撅嘴瞪眼道:「天丰师兄,你是男儿大丈夫,作甚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他们既然敢作下这样的事情,还怕和我们当面对质一番么?」

筠儿听得更是恼怒,皱眉道:「实不相瞒,此刻我爹爹正是卧病在,身子一直没有大好,所以教中的事务一概都由我来暂代,你们有什么事情要质问我罗天教的,便对我说了也是一样。」

天丰三人听的一愣,没想到西门松一代枭雄,此刻竟然是卧病不能下榻的。天丰沉一下,叹息道:「前几个月,西门教主五十大寿的时候,在下也在罗天教中见到过他老人家,那时他看来倒是神采熠熠,正当雄风,没想到此刻却……唉!」

史艾可眼眸一转,小声嘀咕道:「哼,托词,这些都是托词,他……他知道事情败了,便找了这样称病的托词来,免得被我们对质,问的说不出话来才好。」

筠儿的子一直是温婉可人,此刻听人诋毁她父亲,不也是娇哼道:「敢问几位到我罗天教中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妨……当面说了出来,如果我罗天教确实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却也不用你们说,西门筠儿自会给你们赔礼道歉。」

筠儿说话声音一急切,那天籁一般的嗓音便会娇滴滴,轻柔婉转仿若受尽委屈一般,常人听见不免都会心软,只是她这番言辞却是犀利,不容半分转圜。

正文第191章焚楼之二(修改)

熊百平,赵赫,宗维等人听了筠儿之话,不觉都是昂眉,自不会示弱于人。

一旁的慧敦突然道:「既然如此,这事还是由贫僧来说吧。」

他顿了一顿,想好说辞,接着道:「前些子,我少林寺在中原各地府广发英雄贴,召集天下英雄到我少林寺中聚会,这件事情,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筠儿听得一愣,下意识便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翠儿,玲珑秀目向她瞪了一瞪,意思便是:这事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你这小丫头整天都说外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现在有这么大的事情,你却是一点也不告诉我的!

翠儿轻巧的向小姐吐了一下小舌头,眨眼低语道:「小姐啊,这些江湖汉子们打打杀杀的事情,你向来都是没有兴趣的,你只关心……你只关心北边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嘻嘻,所以这个事情,我也就没有告诉你了。」

筠儿暗自叹口气,心想:确实如此。便回头对慧敦道:「大师请继续说。」

慧敦点一下头,与天丰对视望一番,再道:「只是在这次少林英雄大会上,却出了一件惊天的大谋……」

熊百平惊讶接口道:「哦?什么样的惊天大谋?」

慧敦扫了罗天教各人一眼,道:「阿弥陀佛,有人事先知道了这次英雄大会的事情,便提前布局安排,想要预先在少室山上,埋下成千上万的火石炸药,将这次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各路豪杰们一网打尽,甚至要将少林寺数百年基业连拔起……阿弥陀佛,这件事情背后的策划之人,用心不可谓不狠毒,手段更是辛辣无比。」

除了杨宗志以外,其余各人听了这话,面上都是一片震惊,忍不住啊的一声齐唤了出来,慧敦,天丰一边说话,一边暗自打量罗天教各人的脸,见他们无一例外的大惊失,但是……左首最边上那个黑面汉子,和右首一个黄脸少年,两人始终垂头静默,仿佛无动于衷。

慧敦继续道:「好在这件事情,执行之初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丐帮一位长老识破了,这位长老发现之后,连夜逃出少林寺,想要回到丐帮去报信,但是没想到他的踪迹却被贼人发现了,贼人一路紧追不舍,直到这位长老命在须臾之极,才被峨嵋派一位师叔救了下来,可惜这位丐帮长老话也没有说全一句,便一命归天了,阿弥陀佛……」

众人一时都接不出话来,皆未曾想到原来这事情还有如此曲折的缘故,杨宗志却心知肚明,知道慧敦禅师口中所说的,正是师娘救下的窦长老。

筠儿听得入神,不也叹了口气,语气渐渐轻柔下来,缓缓道:「那后来呢?」

慧敦嗯了一声,道:「后来我少林英雄大会如期举行,贼人的谋也在同步安排,不过天幸这次少林英雄大会出了一位智勇双全的少年英侠,他武功高强,挫败了各路前来的年轻俊杰,勇夺桂冠,自然让我等心服口服之极,更加难得的是,他的智计更是过人,竟然在重重线索之中,识破了贼人的这次谋,而且在贼人计划引爆那些预埋的火石炸药时,果断的施展计策,破坏了贼人们的这次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敦说到这里,双手又合了个十,闭眼虔诚诵咒。

筠儿等人被慧敦缓缓口述所引导,心情一时忽起忽落,待得听到这贼人的谋未能得逞,这才一齐舒一口气,叹道:「好险,好险。」

赵赫凝眉道:「这倒奇怪了,那时少室山上聚集了少林,武当,丐帮为首的各路高手,可谓中原武林英豪齐集,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与他们作对,这不是找死么?」

天丰接道:「不错,关于这个原因,在下几位的师父也是一时参详不透,不过么……好在我们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而是在阻止他们引爆炸药之际,生擒了其中的一名贼人,所以嘛……」

慧敦忽的睁眼,眼中光一闪,高声道:「所以这名贼人事后代了什么,各位施主……难道不想听一听么?」

他方才叙述整个事情,语气都是平淡低沉,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突转烈。

筠儿想起他们先前所说对质之事,芳心下意识觉有些不对,讶然道:「大师……你们方才口中所说对质一事,便是指的这件……这件谋么?」

慧敦嘿嘿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位被生擒的贼人,已经全部供认,他所作下的事情,都是罗天教西门教主亲自指使,此事他已签字画押,容不得半点推诿狡辩了。」

筠儿脸大惊,不转头看向各位坛主,见他们都是一副惊讶不知情的样子,才缓缓转回头,沉道:「大师,此事只怕有些误会,我爹爹……我爹爹他断然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前些子他老人家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更不会去扰心神,作这些大费周章的安排。」

筠儿其实过去对教中的事务并不知情,她只是下意识觉得爹爹不会作出这样的安排,一心想:罗天教多年来与朝廷之间恩怨纷争不断,但是好像与武林人物间并无多大瓜葛,而且爹爹都已经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宣布不再与朝廷为敌了。

史艾可想起这些罗天教人,秘密叫人潜伏少林寺中,意图扫尽天下英雄,自己和爷爷等丐帮中人,险些都遭了毒手,他事后听到爷爷的分说,仍然冷汗不止,心中对这罗天教人痛恨不已,自然也不会有好脸

这时他听到筠儿犹在辩驳,冷哼道:「看了吧,我都说过了,他们犯下这样的罪行,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承认,偏偏是你们两个迂腐脑袋,一定要来什么先礼而后兵……」

筠儿听的银牙暗咬,正要说话,慧敦忽然朝身后大喊道:「带过来吧。」

那边几个灰衣僧人,肋下胁了一个黑衣汉子走了过来,那黑衣汉子神情委顿,低眉垂目,仿佛受了重伤一般。杨宗志看了个分明,正是天丰那捉住引爆火线的葛老二。

筠儿皱眉等他们走近,娇声问道:「这便是你们擒获的那个贼子么?」

天丰点一下头,筠儿又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坛主们,道:「这人你们认识不认识?」

各人互相对视,均道:「不认识。」

筠儿又看了那黑衣汉子几眼,忽然娇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说事情是我爹爹主使,到底是谁叫你这么说的?」

葛老二抬头看了筠儿一眼,只觉眼前这少女娇俏妩媚之极,凝眉黛目,比起……比起自己新娶的那房美丽娘子,都不知还要漂亮上几千几万倍,他不觉痴痴的看了好几眼,才看见筠儿又妩媚的皱眉道:「喂,我在问你话,你怎不回答?」

葛老二猛地清醒过来,情绪霎时动,大呼道:「就是西门松,就是西门松,就是他派我们这些人过去作这件事情的……就是西门松……」

宗维实在忍不住,呵斥道:「臭小子,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西门教主何时派过你,去作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清楚了!」

葛老二充耳不闻,仍自大喊道:「就是西门松……就是西门松……」

场上双方一时混的很,两边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辩驳另一方,宗维,赵赫几人见葛老二胡搅蛮,忍不住骂了开去。

慧敦天丰均想:若是西门教主此刻在这里的话,我们自然可以让他们当面对一对质,事情原委自然分晓,只是罗天教现在口口声声说西门教主病卧榻上,而此刻对面主事的是一个娇柔可亲的小姑娘,这葛老二也许见也没见过,这事却是难办的紧了。

史艾可见葛老二与宗维之间互相争吵,一时没有结果,也是无计,便转头看向天丰,天丰摇一摇头,轻轻叹息道:「若是风九弟现在也在这里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是可以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既不伤了双方和气,又……」

史艾可一直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浑不在意样子,又或者对着那美貌无双的筠儿姑娘咬牙切齿,只是现在听了天丰这句话,话中的「风九弟」三个字犹如巨锤打在他的心上,顿时让他失了颜,既不是笑嘻嘻,也不再恼恨之极,却是双眼通红,换上了一副委屈无比的模样,抢断天丰的话,切齿哭道:「你又提他作甚么?他……他……他就是个狠心可恶的臭小贼,我……我再也不要听到他的名字啦!」

天丰神一愣,想起自己这一路以来,只要提到风九弟的事情或者名字,这史贤弟便会恼怒而又委屈不止,好像怎么克制,都也克制不住的,只是现在正是与罗天教众人对质之时,他虽想劝,仍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不由心中一片愕然。

杨秀一直呆在一边,默默看着场上双方的对峙,仿佛漠不关心的样子,此时突然听到了天丰与史艾可的对话,不知为何却也引发了他心中的怒火,接着史艾可的话道:「你们口中说的就是杨……风漫宇罢,不错!他就是个狠心可恶,其心可诛的臭小贼,这话却是一点也不错!」

他说到这里,仿佛还咽不下这口气,又重重的顿了一下脚。

史艾可虽然一直大骂风漫宇,但是听了这丑面少年的话,却又怒哼一声,手指杨秀道:「你……你又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这样说我风九哥?他哪里得罪了你不成?我……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语气之中的维护却又听得分明真切。

杨秀倒也不再反驳,只是双眼望着楼顶,仿佛想着心事,想的出神。

史艾可见这丑少年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更是怒起,他原本格好斗好勇,刚刚又听了天丰说起风九哥的事情,惹了他心底的逆鳞,更加难以忍受,咬牙道:「喂,丑家伙,我在和你说话,你作甚么不回答我?」

杨秀仿佛才回过神来,转头茫道:「你说什么?」

史艾可一捏小手,气恨道:「你……你骂我风九哥,我决不会放过你!」

说完竟招呼也不打,一挥手立掌打了过去。

史艾可的掌法传自史敬的降龙功,走的是威猛刚劲的路子,这般一掌打出来,虽然并未经过什么蓄势,但是众人还是到身边赫赫劲风奏起,衣襟都咧的一响,才知这少年虽也年少,但是一身功力委实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那掌法毫不取巧,却又威猛难挡。

杨秀却好像瞟也不愿瞟史艾可一下,仿佛对他的出招掌法烂,直到他一掌快打到前,才滴溜溜转动身子避了开去,然后闪电般伸手捉住史艾可的手腕,哗的一推,便将史艾可推了回去,让他站回了原地,仿佛刚才一动也不曾动过一样。

两人手只是顷刻间的事情,一闪及过,眼慢的甚至都没瞧清楚杨秀的出手,只是赵赫等人见了史艾可的出手,都知这少年极其了得,再见他蓦的被了回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才明白为何方才熊百平对杨秀口中如此推崇了,都心想:换了自己,这一手却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熊百平嘿嘿一笑,笑中更有得

杨宗志心头一直在苦笑,料不到这可儿如此恼恨于自己,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事情得罪过他,更想不到这素未谋面的杨秀居然也是一样痛恨自己,自己可连见他也未见过,何谈得罪?不想可儿听了杨秀的话,却又对自己尽是维护之意,不惜翻脸动手,这事当真蹊跷古怪!

再见那杨秀这手使的漂亮,杨宗志面一凛,暗道:怎么会这样,我过去也曾经疑心少室山的这件事情是罗天教所为,更加疑心那思思乃是瑶烟姑娘所扮,只是后来发生了众多事情,让自己知道这些全是胡猜测,那少林寺中的事情,与罗天教没有半点干系。

杨宗志转头看了一眼葛老二,见他犹自装疯卖傻,忽然心中一跳,暗道:他为何如此声嘶力竭,口中只是喊着就是西门松,就是西门松?想了片刻,猛的恍然道:对了,是这样,葛老二他们方才一直站在楼梯口那边,这里所说西门教主一直卧病在的事情,他们自然是听不到。此刻这葛老二走过来,他心想既然要找罗天教对质,那西门教主定然也是在场,可他并未见过真正的西门教主,想要栽赃嫁祸西门教主,却又拿不定主意,到底现在面前的人里面,哪一个才是真的西门松,所以才会这样装疯卖傻,想要蒙混过关。

想到这里,杨宗志嘿嘿一笑,对着身边的熊百平躬身抱拳,大喝怒道:「启禀教主,这个可恶的贼人竟然当着您老人家的面,胡栽赃陷害,请您准许属下前去将这贼子斩于刀下,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罗天教众人听了杨宗志这番慷慨陈词,不由一齐愣住,说不出话来,他们实在不明白这王副坛主是忽然闹了失心疯,还是另有目的,不然他怎么会对着熊百平坛主大喊教主的名讳?还说要斩杀那诬陷的贼子,现在那贼子身边有少林武当和丐帮众多高手护卫,说想要斩杀他是谈何容易?

正文第192章焚楼之三

前面一章经过了修改,如果没看,请大家先去看那章,不然不好连接起来!

===================对面那些灰衣武僧听到杨宗志狂言要当场杀人,顿时手持戒备四周,慧敦更是单掌竖立,摆出了一个般若掌的起手势!他过去曾与史艾可有过比试,知道这贤弟武功不凡,出自名门大派,自己虽能胜他,但是要大费周章,好像杨秀这般轻描淡写的退史艾可,他自问自己也万难做到,不由得对罗天教人的武功看高一线。

天丰皱一皱眉头,想不到那丑少年武功高超,这黑面汉子竟然更加嚣张,当着自己众人的面,且要扬言杀人,只是他们若此时当真杀了这葛老二,即算是西门松有些冤情,却也落实了杀人灭口的罪名,那就是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清楚的了,岂不是引火烧身么?

史艾可小脸憋的通红,他先前含愤出手,却又闪电般败退,连他自己也觉得败得稀里糊涂,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此刻弥加恼怒。

场上双方对峙,经过杨秀打退史艾可,和杨宗志一声大喝,不各自怀着心思,一时都不说话,但是气氛却是剑拔弩张,大家都全神戒备,眼神紧张对视,中间的空气也快要凝固,仿佛只要一声咳嗽,也能令得两边大打出手。

葛老二果然不知道到底谁是西门松,倒也难怪了他,他本是一个低身份的寻常武师,西门松这样的人物他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这时他听了杨宗志的话,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见那所谓「西门教主」身材高大魁伟,须发横,一脸怒气冲冲,凶恶无比,心想:西门松这样的人物必然是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

葛老二赶紧一边向慧敦等人身后躲去,一边手指熊百平,口中大喊:「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西门松,就是他主使我们去作那件事情的,他们现在要杀人灭口了!」

只是他喊了好一会,却也不见杨宗志过来寻仇,不仅没有过来寻仇,而且还抱着双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黝黑的面容上更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天丰几人当然见过西门松的尊容,也知道西门松本就不在这场上,一时听了葛老二的喊话,都是不由得愣住,史艾可却未会意过来,横一步,挡住葛老二身前,兀自道:「你莫要害怕,有我们在这里,谅他们也没法将你怎么样。」

再看着杨宗志,瞪眼道:「哼,你这黑煤炭胆子倒是大的很哩,竟然当着我们的面,便要起意杀人,难道真的以为你们罗天教可以为所为么?」

杨宗志见可儿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想起这小兄弟过去的所作所为,觉得他倒是有些憨气,只哈哈一笑,并不答话。

史艾可更怒,见这黑煤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方才落败于杨秀,所以他轻视自己,急切想找回脸子,咬牙尖声道:「好,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们罗天教称霸西蜀的手段。」

说完运了一个手势,便要一掌拍出去,这掌他蓄势已久,掌势比方才更盛。

只是这一掌,只是拍了一半,却被身后的天丰伸手阻住,史艾可一愣,转头气道:「你……你作甚么?你也怕了他们罗天教的人么?」

天丰叹一口气,道:「史贤弟,你方才难道没有听见那葛老二说的话么?」

史艾可一呆,茫然道:「什么话?」

天丰摇头道:「葛老二方才说,他就是西门松,他就是西门松……」

他说到这里,拿手指了指熊百平,又道:「史贤弟,你想一想,西门教主现在可在这里么?」

史艾可不耐烦道:「我自然知道他不在这……」

说到这里却是呀的一声差点跳起来,恍然嘀咕起来:「西门松明明不在这里,他却……他却……原来他本没见过西门松啊。」

史艾可不由了气,嘟起小嘴悻悻然,收回摆好的架势,退到一旁,再也说不出话来,显然不服气的很。

筠儿等人先前虽不明白杨宗志突然胡言语是什么道理,只是当下情况紧急,双方剑拔弩张,一语不合便要出手,所以也难以细想其中的原因。

现在他们听了天丰对史艾可所说的话,忽然一起明白过来,这王有期原来是使了个诈招,诓那葛老二自己上了当,了马脚出来,大家不一起转头看向杨宗志,见他微微一笑,负手而立,众人眼神不觉都甚为复杂,寻思:杨秀武功虽厉害,但是王有期只是随口一句话,便揭穿了这葛老二的所有谎言,将不利的局势扭转了过来,轻松淡定尤胜于杨秀。看不出这王有期倒是深藏不,不像平里总是一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老实像。

天丰叹一口气,道:「看来事情果然如同几位师尊所说,里面另有蹊跷。」

慧敦是个大度的人物,既知是自己几人错怪了罗天教,便也双手合十,诚恳道:「各位施主,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对质清楚,确实与罗天教,与西门教主无关,贫僧等人没有问明事情缘由,就找到各位施主,实在是孟的很,贫僧给各位施主道个歉了。」

说完更是合十作了个礼。

筠儿等人一愣,这才放松下来,筠儿格倒不偏,见到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便也不再追究,暗想不能失了礼数,便回头微笑道:「既然已经知道是个误会,大家也都别放在心上了,这样可好?」

天丰赶紧道:「甚好!甚好!」

史艾可见过筠儿这般的美貌笑容,那她在少室山的山坡上,见到瑶烟对着风九哥,便是这样写意甜微笑,那笑容甚美,仿佛能让寻常人心里一烫,却也让他更加气恼,不由得想起风九哥为了那风的瑶烟姑娘,舍了自己不顾的事情。可瑶烟虽然万里难挑一,却也没有眼前这个小美人胚子来得愈加巧细致,眉目如画,史艾可心中暗自呸,呸,呸的啐了几口。

筠儿见爹爹沉冤昭雪,一时心情甚佳,她想起方才说起那少林盛会,好像听见了风漫宇几个字,这个名字她过去听说过一次,便是在那雾水茫的小楼后山之夜,对岸的姐姐曾自豪的对自己说,那叫作「风漫宇」的少年人紧紧抱住了她,两人之间可亲密无间的很。

筠儿心中有些好奇,又对慧敦道:「大师,小女子过去足不出户,对江湖上的事情孤陋寡闻的很,嗯……嗯……不知……」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了史艾可与杨秀一眼,心想:他们好像都认识这风漫宇的,而且听他们说话,都对着风漫宇破口大骂,显得气恨无比,不知……不知……不知那风漫宇的人品情如何,可配不配的上姐姐了?

慧敦见筠儿垂询,他心中对自己等人的鲁莽甚有愧意,赶紧合十道:「西门施主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请但讲无妨。」

筠儿又沉了一下,美目四顾见自己教中众人都在,这事是姐姐说与自己的私秘事,当然不好让大家都知晓了,便对大家娇声道:「好了,今之事便商量到这里,我回去再问一下爹爹,看看他老人家意下如何,再作定夺。」

说完然后挥手道:「你们也都下去了吧,记住叫人守住了下面,不要让些闲杂人等上来。」

熊百平等人不知筠儿公主还有什么事情要单独与少林武当的人说,只是筠儿不说出来,他们也不好问,而且双方误会既然解释了清楚,想来也会再起什么冲突,便一齐点头抱拳道:「是。」

然后转身下楼而去了。

大家走到楼梯口,筠儿又娇媚扬声唤道:「杨公子,请留一下步。」

杨宗志原本随着众人下楼,听到筠儿这句话,下意识的便留步转身,只是他刚刚一转身,便警醒过来道:自己现在冒了王有期的身份,可不再是杨公子了。

杨宗志摇头一笑,见那杨秀果然转身走了回去,便径自慢慢下楼去了,刚刚走下几步楼梯,隐约听见筠儿细好听的声音从楼上轻轻传来道:「筠儿今留大家下来,是想向大家打听一下……打听一下那风……」

正文第193章焚楼之四

杨宗志随着其他三位坛主出了望月楼,抬头见楼外已是夕斜下,昏黄的头照着这富庶的城镇金光灿烂,却又有说不出的凄凉之意,他心中想起一事,便拉住前面走着的赵赫道:「赵坛主请等一等,小弟有些话要对你说。」

赵赫回一回头,斜睨了杨宗志一眼,点了下头,便走的慢了下来,二人并肩走在这车水马龙的大道上,街道的尽头是一轮火红的落,虽然璀璨却并不耀眼。

赵赫等了一会,没见杨宗志出声,突然道:「王老弟你好韧啊,卧薪尝胆这么些年,竟然掩饰得滴水不漏,嘿嘿,我这老哥却也被你哄骗的厉害。」

语气之中不无讥诮之意。

杨宗志微微一笑,定下主意道:「赵坛主,我今找你说话,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你说个清楚。」

赵赫道:「什么事情?」

杨宗志沉道:「前些子往,我不清楚令郎的处事为人,因此……因此仓促定下了小女与令郎的婚事,嗯……」

赵赫一怒,抢道:「什么?你这么说是想翻悔么?」

杨宗志想起王茜茜口中所说这赵赫儿子的所作所为,心想:王茜茜百般哀求,若是倩儿要嫁给一个好像这样的人家,我也定是不会答应。便点头道:「此时太过仓促,请容我再多作一下考虑。」

赵赫怒极,瞪眼喝问道:「王有期,你当为了让我推举你坐上坛主之位,定亲之事可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现在竟然要出尔反尔么,哼!」

杨宗志叹一口气,心道:事情果然如此。巍然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希望赵坛主能够海涵。」

赵赫原本青衣黑须,看着仿佛一个普通教书先生,颇有一些城府渊源,此刻也失了气度,怒道:「好好好,王有期,你今在公主面前立了大功,自然板硬气了许多,嘿嘿,你后可莫要再求着我赵某人,不然的话……嘿嘿。」

冷笑了两声,便转头走了。

杨宗志摇一摇头,背手看着赵赫远去的背影,那身影渐渐隐于落红晕之下,这时突然听到身边一个悉的声音大声说话道:「老板,我向你打听一个人,那人二十来岁,长得身材高大,却又潇洒好看的很,你看一眼便能记得住,而且他又聪明,又机智……」

杨宗志转头过去,看见街边一个褐衣少年正在那里追问一个酒楼老板,那老板正忙于生意,对这少年多不耐烦,几次想要呵斥他走开,这少年却是契而不舍,正是小十四顾磊。

杨宗志微微一笑,想起正在自己在西罗天教的祠堂当中救下了小十四,看来他还没有离去,便几步走过去,从身后拉了一把顾磊。

顾磊正在不断追问,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个黑面汉子,浓眉大眼,却是从不认识,以为他认错了人,便又回头继续想问那酒老板。

只是他话还没问出口,便被人拉着出了酒楼,顾磊心想:这大老黑莫不是那酒老板养着的打手?便想用力甩开杨宗志的手,只是他用力甩了两次,却怎么也甩不开,心中不由一惊,耳边却听到杨宗志悄声对他道:「小十四,莫说话,是我。」

这声音虽低沉,但是分明是九哥的声音,顾磊心中一喜,唤道:「九哥。」

再看这黑面汉子,一时讷讷作不得声来。

杨宗志朝他眯眼一笑,道:「好小子,你怎么到西蜀来了?」

顾磊这次听真切,这确实正是九哥的声音,他思夜想多,哪里可能听错,不眼圈红润,哽咽道:「九哥,真的是你么?」

杨宗志看小十四真情,也是心,便轻声道:「小十四,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会来的?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顾磊抬起右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道:「嗯,师父很好,只不过……只不过很是想念你和小师妹,对了,小师妹也跟你在一起么?」

杨宗志皱眉道:「怎么你没见到婉儿么?」

心念一动,便恍然道:「看来你出来有一些时了,婉儿回去的时候你没见到。」

顾磊哦的一声,茫道:「小师妹回去了么?」

杨宗志嗯了一声,说道:「我和小师妹在少林寺中见到了师娘,想来她们此刻应该是回点苍山去了。」

顾磊一惊,失声道:「师娘……」

顿了一下,顾磊突然笑道:「九哥,你说,在少林寺中大出风头的,是不是你?」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你都知道了。」

顾磊自豪不已,大笑道:「我一路从滇南来,到处都听到江湖人士说,滇南点苍剑派的风漫宇了不起,得了天下少年英雄的头魁,唉,师父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顾磊说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羡慕的紧,又可惜的紧,此次没有随着九哥一起出山,见到那天下群豪齐集的大场面。复又想起九哥出山时候的情景,又道:「这样师父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金烟杆,便要赶你出来修善了。」

杨宗志想起七师兄沈阙为对自己的嫉恨,摇一摇头,突然道:「对了,小十四,你这次出山也是师父派你来的么?」

顾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讷讷道:「这个……这个……」

杨宗志见顾磊在自己面前不敢抬头,目光畏畏缩缩,皱眉道:「难道你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顾磊抬头怯懦的看了杨宗志一眼,犹豫道:「你和小师妹走了以后,师父便不开心,每里看着那金烟杆不断叹气……有一天晚上,我听见师父在房中自言自语的说话:」不知道小九儿和婉儿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唉,今年……今年我过生,他们不知回不回得来?『我就想,我定要去外面寻了九哥和小师妹,将师父的心事告诉给你们,你们好到时候一起回去,也好给师父一个大大的惊喜,岂不是好?「

杨宗志明白事情原来是这样,叹了口气,道:「那你怎么会找到西蜀中来的?还……还被那西罗天教中的人捉住了?」

两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沿着长街向前走去,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大段路,顾磊转过头来,道:「我也不知道九哥你要去哪里修善的,不过我猜想的话,九哥你过去在西蜀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也要回来找回场子,那你失了功力,劝阻我们师兄弟一起来罗天教大闹一番,但是你现在功力全都恢复了,说不得自己会偷偷的来,所以我便找过来了。」

杨宗志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与罗天教的纠葛,只怕与他说也说不清楚。便摇头一笑,也不说破,顾磊又恼恨起来,道:「哪知那天在路边一个酒亭,来了个小姑娘问我要到哪里去作甚么?我告诉他我要去罗天教,她又问我说:」你去罗天教作什么呀?『我心想,他们罗天教在西蜀势力大的很,我要是说出来了,只怕就会有人去通知罗天教主,坏了九哥你的大事,便哄骗她说:「我要来投靠罗天教的。』结果没过一会,我就晕了过去,一觉不醒人世,我也奇怪纳闷的很。」

顾磊一边说话,一边仍在挠头,杨宗志想起在别离亭遇见小清姑娘与何淼儿,她们等在那里,正是要截了所有去罗天教帮手的人,只是没想到把小十四这寻仇的人,也截住了。杨宗志哈哈大笑,顾磊摸不着头脑,又挠头奇怪道:「九哥,你笑什么啊?」

杨宗志正要说话,突然身后的街道上喧嚣嘈杂起来了,街道两边的人都在奔走,不时有人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失火了!失火了!」

杨宗志和顾磊听见,不觉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背后的远方不知何时冒起了滚滚的浓烟,透过街道两边的矮房子,看见房顶之上渐渐有火光冲天而起,在这落将尽,余霞未灭的傍晚,印照的天空更加殷红丽。

这二人也未曾见过这么大的火势,对望了一眼,都不觉向回走去,走了几步,杨宗志突然听到街边一个老汉,正对自己的家儿息喊道:「快快!是望月楼……是望月楼失火了,小真,快去救火。」

杨宗志一呆,突然拔腿向回跑去,留下顾磊一人,顾磊顿时大急,喊道:「九哥……九哥,你等等我。」

说完也不管路边人多,运起云龙九现的轻功追了上去。

正文第194章焚楼之五

两人都形匆匆,夜下闪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向望月楼掠去,不一会,到了望月楼下,杨宗志定眼看见翠儿与天丰,慧敦他们一起站在楼下,正忧心无比的来回踱步,便跑过去,一把抓住翠儿的手臂,急问道:「怎么回事?」

翠儿抬头看见是王有期,一把反握住他的手,傻瞪着他,颤声惊恐道:「小姐……小姐还在上面。」

说完这话,两行清泪顺着腮边滚落了下来。

杨宗志急忙抬头向上看去,见这望月楼此时火势正旺,大火从底部燃起,已经烧到了第四层,下面不断有人抬水救火,罗天教众也来了不少,甚至少林寺那些灰衣僧人都加入了进来,但是火势是向上蔓延的,虽然下面偶尔被扑熄了一处,但是楼上的火借风反而烧的更旺,而且不时有烧断的木柱和横梁跌落下来,又重新引燃了下面的余火。

杨宗志心知:如此,这火是扑灭不了的了。便对翠儿道:「你快对公主喊话,就说让她别怕,从第五层跳下来,我在下面接住她。」

翠儿正一点主意也没有,听了杨宗志的话,神情一呆,颤声道:「这样,这样可以么?」

杨宗志想起过去在望月城楼连上,赛风姑娘从楼上跳落下来,正是自己用内力接住,点一下头,斩钉截铁道:「若不是太高,一定可以。」

翠儿仔细看了杨宗志几眼,见他眼神坚定,看上去颇有把握,不觉多了几丝期望,心安了些,双手合在嘴边,咬牙向楼上尖声大喊道:「小姐……小姐,你听得见么?」

喊了好几声,上面也无人应,杨宗志皱一皱眉,又叫来几个教众,聚在一起大喊,多人声音合在一起,便住了四周嘈杂的人声,杨宗志心想:这样子,声音总算够大了。

可是大家喊了好一会,上面依然无人回应,杨宗志看着头顶滔天雄火,皱眉道:「莫不是被这浓烟给熏晕了,听不见下面的喊话?」

抬头仔细看去,这火势又蔓延到了第五层,眼见距离楼顶也不太多远,杨宗志咬一咬牙,正要说话,突然顶楼的楼栏边走出来一个少女,那少女一身白衣素裙,远远的看上去,姿彩万千仿若嫡落人世的仙子,在她身下,虽火势凛冽,浓烟纷起,人声鼎沸喧闹,但是她独自站在楼边,遥望远处天边,身边清风吹起她的衣裙,伴着烟雾,看上去如此静谧,与这嘈杂的四周格格不入。

翠儿与教众们看见公主,自然更加卖力大喊,可是筠儿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抬头望着天边纷落的夕彩,向楼下漫不经心的挥一挥手。翠儿看见,突然大哭道:「小姐……小姐她不愿意下来了。」

杨宗志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翠儿挥起一巴掌,打在自己稚的小脸上,打得自己脸颊五个红红的指印,大哭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小姐,你要是死了,翠儿……翠儿可也不活了。」

杨宗志见翠儿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一手将她拉了过来,喝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翠儿被猛地喊醒,哭道:「刚才小姐与大和尚他们说了一会话,便也还好好的,我看小姐许久以来都没有这么开怀过,就……就多了一句嘴,问他们……」

说到这里用小手指了一指慧敦等人,道:「问他们少林寺为什么要开这次比武大会啊。结果这个大和尚却说……却说……」

说了几句,翠儿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杨宗志转头看着慧敦,见他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据实以答,说这次英雄大会,是为了纪念在凤凰城中殒命的杨家少将军,所以召集天下英雄前来悼念一番。贫僧也未曾想到,那西门施主听了这番话,当即便晕了过去,然后等她醒来之后,便大哭道:」大哥,大哥,怎么你不要筠儿了么?『唉,贫僧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西门小姐居然和杨家的少将军认识的,而且看起来这西门小姐好像还不知道杨家少将军战死沙场的事情。「

翠儿哭了一会,哽咽接道:「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我瞒着小姐的,她一直都不知情,可是她现在再知道了,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叫我们都下来等,我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小姐下来,到后来,到后来,不知怎么就着起火来了。」

杨宗志心头恍然大悟,下意识便想:筠儿知道我战死的消息,莫非想放火自焚?一时不由觉得眼眶也顿润,想起筠儿过去对着自己娇痴无限的一幕幕,如同皮影戏一般心间,忍不住喃喃道:「好筠儿,你等等我,我这便来救你。」

杨宗志转头道:「慧敦大师,请你助一助我。」

慧敦茫然一点头,道:「贫僧可以作些什么?」

杨宗志剥下身边一个教众的外衣,用水桶中的清水浸透,然后展开附在头顶,道:「一会我腾身跃起,请大师用般若掌送我一程。」

天丰在一旁抬头皱眉道:「这望月楼高愈百尺,便是普通飞鸟也难到达,人力只怕……只怕……」

杨宗志毅然道:「总要一试。」

顾磊在身边,他对杨宗志尽多崇拜,自少觉得自己九哥无所不能,只是喊道:「九哥,你当心些。」

史艾可在边上听见不觉一愣,他如今只要听见「九」字便会下意识浑身一机灵,心下惆怅暗道:这黑煤炭……的名字当中竟然也是有个九字的?

杨宗志与慧敦走到了楼下,一口气,对慧敦道:「多谢大师了。」

说完踩在楼下一个石狮子的头顶,运转云龙九现的轻功向上跃起,慧敦运功良久,大喝一下,波的一掌向杨宗志脚下猛力打去,杨宗志原本去势就快,得了这一强力支援,眼见更加快疾,犹如一道闪电,冲进了大火之中。

下面其他人看的目瞪口呆,均想不到天下有人能有如此轻功,腾空而起宛如出去的箭,翠儿也痴痴想道:想不到这王副坛主除了送给公主一个致的泥人儿,更对公主如此护。

杨宗志冲进火势,只觉得浑身上下热烫无比,此时他不能停滞下来四处观察,只能尽力向上穿破,穿破一道又一道的木楼地板,点苍剑派云龙九现的轻功便得以显现优势,那便是不用换气借力,就能自由转身再起。

杨宗志心中默默的数着,一,二,三……一直数到第七下,才将头顶的衣向上一抛,清啸一声落了下来,他甫一落地,才觉得身边浓烟阵阵,熏得自己泪水滚落,不大声唤道:「筠儿……筠儿……」

喊了好几声,浓烟呛入咽喉,咳嗽了一阵,才勉强睁开自己的双眼,抬头隐约看见这顶楼的北首栏杆上,静静的立着一个妙曼的少女,衣襟随风波动,正是筠儿。

杨宗志走到她身后,恢复自己本来的嗓音,轻轻唤道:「筠儿,你以为大哥死了么?」

筠儿浑身一震,她原本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心中痴痴的只有唯一的一个愿望,那就是死后化作一只飞鸟去北方看看大哥遇难的地方。只是听到了杨宗志的声音,筠儿兀自还不相信,却不敢转身,喃喃应道:「大哥……筠儿又做梦了么?」

说到这里筠儿叹了口气,幽幽痴道:「唉,这样的梦筠儿每不知要作多少次,只是却没有一次是真的,每次筠儿醒来,只有更加伤心绝望……唉,筠儿若是能够永远也不醒来就好了。」

杨宗志只觉得心房颤动,忍不住走上去,一把抱住筠儿,将她柔弱的娇躯抱了下来,动情道:「好筠儿,你睁开眼睛看一看。」

筠儿这才转身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就见面前的王有期,从自己的脸上慢慢取下一张面具,那出的脸庞刀削刻画,英气人,气质潇洒的紧,岂不正是自己思夜想的人儿么?

筠儿美丽出尘的面容一惊,想起慧敦的话,道:「大哥……真的是你么?你来看筠儿了么?还是筠儿……筠儿已经死了?」

杨宗志强笑道:「我们都活的好好的,作甚么要讲生讲死,好筠儿,你随我下去,好不好?」

筠儿用手抚了抚杨宗志的脸,只觉得活生生,热气无比,那俊脸上被大火熏出的汗珠滴落自己手心,冷却的心中却霍的一热,一把紧紧抱住杨宗志的脖颈,咯咯笑道:「大哥,大哥,你真的来了。」

笑声之中却又哽咽住。

杨宗志一时到筠儿那柔媚的身子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心中却是飞快思索退策,筠儿仰头痴痴看了杨宗志几眼,见他皱着眉头,刹是好看,又依在他肩头,委屈道:「大哥,你来了西蜀,怎么都不告诉我,却还要瞒着我?」

杨宗志心头一动,便低头在筠儿俏丽无匹的秀脸上亲了一下,轻笑道:「筠儿,你平运功用的白绢都带在身上了么?」

筠儿本来心中有些委屈,但是被杨宗志温柔的亲了一下,便脸一红,羞得低下了头,嘟着红红的小嘴道:「没带,人家又没人可怜,没人喜,带着这些劳什子在身上作甚么?」

杨宗志一窒,眼见楼下的火势正猛,马上就要燃到这顶楼之上,无奈心想:看来这法子不行,说不得只能拼上一拼了。刚作势,可是眼前的筠儿却又咯的一笑,眯眼娇媚道:「大哥,你……你若再亲人家一亲,人家说不定就能变出一白绢来了。」

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杨宗志,目中神采闪闪,看着既觉清丽,又觉惑。

杨宗志没好气的道:「这等时刻,你这个丫头还要这么撒娇捣的,一会回去,看大哥不好好打你一顿股,才是解气。」

说完在她那丰润弹的翘上轻轻拍了一下。

筠儿受了一记,却更开颜,被火熏得通红的脸颊绽放出动人的光彩,咯咯媚笑道:「是,小婢筠儿谢公子的打。」

口中说得正是那二人在北郡大营内的玩笑话。

身边浓烟滚滚,眼见就要漫住二人,杨宗志猛的一口气,将筠儿往自己怀里一搂,大声道:「好筠儿,你随我一起回去啦。」

筠儿只觉得芳心一痴,轻轻嗯了一声,紧紧抱紧自己倚靠的身,绵的泪水却是霎时滚落面庞。

正文第195章清肃之一

翠儿与天丰等人,眼见杨宗志一路穿进火楼,下面救火的人们此时也渐渐知道这等浇水之法如同杯水车薪,只怕对这场大火徒叹奈何,慢慢的都停了下来,大家一道仰望楼顶,看看那上去的人,又如何能够下来。

只是大家一起望了许久,脖子渐渐生疼,也不见楼上有任何的动静传来,翠儿急得走来走去,口中不住喃喃道:「怎么还不下来,怎么还不下来?」

楼上的大火愈加浓烈,眼见将整个楼顶也包在了里面,这望月楼原本甚高,便是在川蜀也算最高之处,耸立此地犹如指路灯塔,这处楼顶起火,好像巨大的烟花绽放,照得当头黝黑的天空,也四壁通亮透彻。

此时透明的火光印照之下,便是一只飞鸟穿过,大家也都能看的清楚,可是如此久的时间,上面全无任何动静,就算苍蝇也没跑出来一只,所有人的心都一沉,暗中屏气,下意识的想:难道他们被大火所包围,再也出不来了么?

顾磊自从杨宗志上去之后,一直一脸镇定轻松,但到这个时候,却忍不住变起来,也好像翠儿一般的走来走去,抬头四处张望。

再过了许久,慧敦叹一口气算,合掌念讼道:「阿弥陀佛,看来两位施主已经……已经……」

话刚说到这里,顾磊突然向上一指,大叫一声,众人急忙抬头,见楼顶之上快速飞出了一个人影。

大家不觉都是啊的一阵呼,提起的心落下一些,不过啊声之后所有人不又想:哎呀,这么高飞出来,只怕落下地来,人也摔成了一堆碎泥,那还怎么活的成?

过了一下,大家只见那人影并不是直飞向下坠落,而是绕着火楼开始盘旋,仿佛是高空俯冲的雄鹰一般,缓缓坠落。……

杨宗志与筠儿身在半空,两人衣襟被风刮的咧咧作响,筠儿在飞出小楼之后,便按照杨宗志的指挥,不断用衣袖中的白绢,挥出绕高楼四周的柱子,过了一会,两人好像空中嬉戏一般,四目相对,绕楼而下,说不尽的郎情妾意,愉无比。

再等片刻,两人距离地面已经不远,筠儿便再也不看那些木楼柱子的方位,转回头痴痴的盯着杨宗志,突然心头涌起一股甜意,娇媚笑道:「大哥啊,你方才答应亲人家一亲的,怎地不守诺。」

筠儿说这话,眼睛眯在一起,腮边那颗动人的美人痣更显明

杨宗志低头看楼下此刻密密麻麻站了至少几百上千人,只怕这西蜀大镇附近的居民都闻讯赶了过来,若是要在这种情况下亲这小丫头,他实在是有些为难,只能装作暗暗运气,说不出话来。

筠儿突然一眨眼,柔声又道:「大哥啊,你知道么?你在筠儿心目中,是天下最最讲信义的七尺豪迈男儿,筠儿可不能让大哥为了自己,破坏了心中的完好形象。」

说完美丽的眼眸狡颉的一闪,咯咯娇笑,抱住杨宗志的脑袋,便吻了上去。

杨宗志只觉得面前一阵香气上涌,方才在那危楼之中,虽也亲了她脸颊一下,但是那时情况危急,心中所虑所想皆不在此,因此只是一碰而过,并未留下许多旎。

此刻二人即将落地,心神不由得一松,再回味过来,只觉得筠儿那香的身子紧紧在自己身上,甜甜润的小嘴偎在自己面前,耳中隐约闻到风声中传来她细细的,甚至那幽幽的小丁香也被这丫头暗暗吐了出来,伸进自己嘴中,虽不知该如何继续吐纳搅动,但是那腻人的津随着小香舌滑了下来,得自己口香津,咽都咽不完。杨宗志暗道:这……这小丫头痴了……

楼下的众人眼见着二人盘旋落地,待落在地上,大家还未呼出声,却见这二人竟然旁若无人,静静的拥在一起,两个脑袋凑在一块,火光印照之下,显得如此暧昧不止。

翠儿还来不及欣喜,心头咚的一跳,睁大眼睛,面红暗道:小姐……小姐她和……和王副坛主……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定是眼花看错了!想到这里,翠儿猛摇了下头,赶紧几步向他们身边跑去,再跑到他们面前,筠儿从杨宗志怀中抬起脑袋,翠儿一眼看见,自己小姐红晕脸,媚波横生,一副脉脉含情的俏丽模样,却是自己也从未见过的妩媚少女风情,连自己看了都砰砰心动,更别提寻常的男子们了,翠儿一招手,到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筠儿看见翠儿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再转头一看,四周围了的人群,黑,密麻麻,人人目瞪口呆,场上鸦鹊无声,耳中只听到这大火咧咧的燃烧声和不时有烧尽的木柱落地的咚咚声,一时之间,筠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好像那落地的木柱一般,咚咚巨响,腮边的情火更是烧的通红,她赶紧捂住自己的秀脸,又忽的躲进杨宗志的怀里,羞诺唤道:「哎呀,坏大哥,坏蛋大哥,你……你害死筠儿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打趣道:「筠儿,你这回怎么又怕起来了?不知刚才是谁死命着我,让我兑现诺言的?」

筠儿不敢抬头,只一边跺脚,一边低头扭捏道:「不许说!不许你说!」

心中却是甜的快要晕了过去。

杨宗志微微一笑,并不再羞她,转过身来,翠儿看见,呀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上的表情仿佛比看见他们安然落地还要吃惊,一手指着杨宗志,道:「你……你……」

你了几遍,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顾磊看见,自是喜无限,大叫道:「九哥!好样的!」

在他的心目中,九哥就该是这样,潇洒行事而又率无比,这才是自己小时候记得,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九哥。

天丰和慧敦也看了清楚,眨了眨眼,一齐放声大喜道:「九弟?怎会是你?」

杨宗志哈哈一笑,放开筠儿,作揖施礼道:「天丰师兄,慧敦大师,可……可儿,我在这里给大家赔礼了,请恕先前不告之罪。」

天丰开怀大笑,走近几步道:「哈哈,我看到一人能有如此超绝的轻功,在这楼上又那般机智,便应该想到是九弟你,只是你先前那副扮相确实……确实……」

史艾可原本也是一脸惊喜,可是又看了看杨宗志身边娇俏依人的筠儿几眼,只是站在原地,神复杂的呆视杨宗志,目光之中既有哀怨恼恨,又有委屈之意,痴痴呆呆,躲躲闪闪,过了一会,便偏转过了头去。

筠儿听到天丰说起扮相,便想起这可恶的大哥扮了王有期,将心高气傲的自己,耍了一遍又一遍,直让自己失了所有的脸子,他才心意足的走过来,勾勾手指,轻轻俘获了自己的芳心,让自己一辈子思他念他,半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去。

筠儿痴想至此,不由转头轻轻咬住杨宗志的一条胳膊,咬了几下,却又舍不得使劲咬下去,在众人看来,好像是最害羞怯懦的温柔小媳妇,躲在自己丈夫的背后,不敢出来见人一样。

这时慧敦身后一个灰衣僧人跑过来,在慧敦耳边低语了几句,慧敦一惊,道:「什么?快去找找!」

那僧人忙应声是,又急匆匆跑了回去。

杨宗志见慧敦脸沉,问道:「慧敦大师,出了什么事情?」

慧敦沉了片刻,道:「那……那葛老二不见了。」

天丰一惊,转回头道:「怎么回事?」

慧敦道:「方才我们急着救火,便只让一个武僧弟子看护葛老二,料想以葛老二的功夫,也算安稳。」

天丰点一下头,暗想:葛老二的功夫只算普通稀松,自己捉住他的时候可确实是不费吹灰之力。

慧敦再道:「可是后来救火之后,其他弟子再去寻那看护的弟子,竟见他被人打晕在了路旁,葛老二却是不知去向了。」

杨宗志听完,皱眉想了一想,道:「慧敦大师,你也莫要着急,只要人还在西蜀,那么以罗天教在这里的势力,便能找的到他,不如你们和我一道先回罗天教中,派出教内弟子四下打探,有了消息之后,再做计议。」

慧敦和天丰一道点头,暗想:如此最好不过。

杨宗志转身向筠儿托付一番,筠儿只要得了大哥,其他事情便一概也不关心,也不多问,自然嫣笑着全数照做,安排妥当之后,才一起回了罗天教的庄子。

正文第196章清肃之二

安排了众人住下,时辰已经夜深灯尽了,杨宗志送筠儿回到闺房小楼边的桥上,正想转身去分坛凑活一宿,却被身后一只小手捉住了衣袖,回头一看,耀眼星光下,筠儿正死死的拉住自己,羞红的小脸上尽是不舍,娇俏腮帮微微鼓起,眼中脉脉含情,全数投在他的面上。

一旁的翠儿咯的一声,捂嘴偷笑不止,打个哈欠嘀咕道:「啊呜,好晚了,我也该去睡觉了哩,小姐,杨公子,你们……你们也早些……」

说了两下却是说不下去,眼神在他二人身上扫动一番,只觉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才咯咯一笑,自己跑了开去。

杨宗志回头微笑看着筠儿,见她被翠儿羞的脸红晕,她本是俏丽无比的小美人儿,天下难有几人匹敌,现在比在北郡时候又过了半年有余,筠儿也渐渐长大了一些,情怀一开,看着更添女儿家柔媚意味。

筠儿虽害羞无比,垂着天鹅般的螓首,但是小手却是抓的紧紧的,生怕自己一松手,这到手的大哥,到手的幸福便会羽化而去,再也找寻不到。

杨宗志心下一柔,望着身边小桥下潺潺的水,叮咚有声,自己的心情一时也好像这溪水,绵剔透,默默奔,不由反手轻轻握住筠儿的小手,浅笑道:「好筠儿,你还有话要和我说的么?」

筠儿只是想要腻在杨宗志身如旁,不舍得离开他半分,只是这话儿羞人之极,她怎好意思说的出口,不得已嗯了一声,咬了许久嫣红的嘴,才垂头道:「大哥,你……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陪筠儿去看看我爹爹,好么?」

杨宗志想起西门松一世枭雄,传奇坎坷,自己早有拜会之心,只不过他现在虎落平,病卧塌上,不觉叹一口气,点头道:「嗯,我早就应该来西蜀,看看筠儿,看看你爹爹了。」

筠儿甜足的一笑,道:「大哥,你去见我爹爹,说不定他也是高兴的很,嗯,他从小到大最最疼筠儿了,一定也会喜你的。」

说完轻轻拉了杨宗志的大手,不进自己的闺房小楼,绕开小桥,向院后的一排古屋走去。

走了一会,来到古屋当中的一个棚门前,筠儿回头对着杨宗志妩媚一笑,才轻轻扣门,低唤道:「爹爹……爹爹,您睡了么?」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应道:「是筠儿么?……咳,咳,你进来吧。」

杨宗志一听这声音,不觉皱起了眉头,筠儿回头对杨宗志眨一眨眼,低声柔道:「大哥,爹爹唤我们进去呢。」

抬头看见大哥皱起眉头,仿佛面有些凝重,又道:「大哥,爹爹人好的很,你不用害怕的。」

说完便牵起杨宗志的手,推开棚门,当先走了进去。

两人走进古屋,杨宗志抬头一看,这古屋之中布置的甚为朴素淡雅,年代已久的方桌楔凳屹立,桌上放置个窄小的油灯,发出晕红的微光,再向内便是一席宽松陈旧的罗帐,帐内有牙,并不宽大,只是平常局促。

杨宗志料想不到,富可敌国的罗天教主西门松,竟然是居住在这样一个陋室之中,心想:看来这人有大智,又或者好像爹爹一样,自律克己极严,并不穷奢极

筠儿拉着杨宗志径直走到那牙之前,轻轻叫道:「爹爹。」

里面嗯了一声,一个微弱但又慈祥的声音传来道:「筠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下?」

筠儿面一红,暗自扭捏了一下,轻轻咬住嘴,道:「爹爹,筠儿今给你……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回头瞟了大哥一眼,见他背手而立,脸清淡,仿佛正在思虑什么,又道:「大哥,你……你快过来,见见我爹爹。」

杨宗志抬头看筠儿面含深情注视自己,她两只小手不觉紧握在一块,放置身前,心知这小丫头先前虽口中安自己,其实她自己同样也是很紧张的,便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一直走到牙之前,抱拳拜礼道:「晚辈杨宗志,见过西门前辈。」

上的人听见这个声音,再听见他自称杨宗志,杨宗志……那不正是筠儿一直念念不忘的杨小子么?那人赶紧斜仰起身子,看了过来。昏斜灯光下,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番对视,双方都不由得一惊。

只是杨宗志先前已经听到这西门松的声音,想起了那个在筠儿娘亲坟前,与自己比武过招,又出口警告过自己的神秘人,所以现在又见到他,有些心理准备。

西门松显然没有预料到杨宗志的身份,怔怔的看了杨宗志半响,目中神光一闪而逝,筠儿在一旁看见爹爹与大哥两人,大眼对着小眼,也不寒暄说话,更不招呼坐下,一时气氛有些紧张,顿时想起自己罗天教多年来与朝廷之间的恩怨纷争不断,他们二人现在一个是朝廷的大将军之后,一个却是西蜀反贼的首领,委实可以算作锋芒相对,寸步不让……可是,可是他们在自己的心中,一个又是自己倾心慕的大哥,另一个是最最可亲的爹爹,唉,当真叫人好生为难。

想到这里,筠儿急忙抑制住自己的害羞,走前几步,入二人目光中,斜坐在西门松的前,扶住爹爹,娇声劝道:「爹爹,您老人家身子不好,怎么……怎么起来了呢?」

西门松听了筠儿娇弱委屈的说话,面稍稍一缓,又闭上眼睛,躺了下去,筠儿扶着爹爹躺好,才轻轻道:「爹爹,您老人家上次五十大寿的时候,不是已经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宣布……宣布不再与朝廷为敌,大家罢手言和,井水不犯河水了么?」

筠儿这番话说出来,既是提醒爹爹,又好告知大哥,爹爹已经放下过去的立场,杨宗志自然会意,微微一笑,道:「既然西门前辈放下昔的恩怨,那是再好不过了,晚辈这次要是回到洛都,定会面禀圣上,希望能化解掉这段过往,大家和睦相处,岂不是好?」

西门松躺在牙上,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不与那昏君争斗,并不是怕了他什么,只不过……只不过……」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跳开道:「再说那昏君也不是个什么好依托,你们杨家在朝为将多年,忠心不二,四处征讨,到后来你爹爹又能落下个什么好?」

杨宗志一惊,向前一探,随手握住筠儿细弱的肩膀,抢道:「西门前辈,你……你听说了些什么?」

筠儿只觉得右肩被大哥拿的生疼,忍不住回头看了大哥一眼,幽幽煤灯照之下,大哥的脸看着明暗不定,微微有些狰狞,筠儿心中一疼,便也忘了自己肩上的疼痛,轻唤道:「大哥。」

杨宗志兀自不觉,只是紧紧盯住西门松,西门松双眼不睁,轻叹道:「我原本与你爹爹沙场为敌多年,见你爹爹坚韧不拔,毅力过人,许为生平第一劲敌,没想到……没想到……唉,你自己回去看看,便什么都知道了,何需我说?」

杨宗志心底一沉,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暗道:难道……难道……只是他心里稍稍一想,便即转开,不敢深想。

筠儿看爹爹与大哥之间稍事缓和一会,便又烈了起来,赶紧乖乖接口道:「爹爹,原本这些子教中事务繁杂,筠儿已经焦头烂额,所幸现在大哥他来了,大哥……大哥他过去统兵作战,神勇的紧,天下众人都口称赞,不如我将教里的事情都给大哥处理,您看可好么?」

将所有的事情都拜托给大哥,然后自己懒懒的躲在大哥怀里撒娇,这是筠儿多时以来一直的心愿,没有料到今大哥果真前来看望自己,那自己便乐得清静悠闲,岂不是好的很?筠儿心中偷偷想到,赶紧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西门松沉默一阵,突然睁开眼睛,目中出一缕柔情,看着筠儿瘦弱不少的脸庞,疼惜道:「爹爹知道,这些子教中事务繁忙,苦了我的宝贝筠儿了……好了,你想怎么去作,便你自己作决定,不必来告知于我。」

筠儿面大喜,朝着爹爹乖巧的一笑,才轻轻向自己右肩一握,紧紧握住大哥的手,娇声道:「那我和大哥就出去了,爹爹你早点歇息吧。」

杨宗志一愣,才发觉自己用劲的捏住了筠儿的香肩,自己方才想着心事,心中惶恐忧急,左手不觉力透出来,都使在了筠儿柔弱的肩上了,这丫头却生生的承受了过去,一声也不吭一下,想到这里,赶紧撤开自己的大手,收了回来,随着筠儿一道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西门松的居室,杨宗志拿住筠儿的小手,柔声道:「筠儿,大哥……大哥方才可捏疼你了么?」

屋外幽静暗谧,夜深沉,筠儿朝着他甜甜一笑,轻轻道:「没有的,大哥你在北方受了那么多的苦,筠儿想一想,便觉得心疼的很,这一点点皮之苦,便算作筠儿帮大哥分担的一丁半点,人家只有开心快乐,才不会有半点委屈呢。」

杨宗志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个小丫头楚楚可怜,让人看着好生怜惜,便拉住筠儿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伸手挽住,道:「好筠儿,你以后可莫要再做傻事了,大哥这样的坏人,总是会如同常言说得一样,祸害千年,自己一点痛苦都没有,而你是金枝玉叶,你爹爹又这么护于你,怎么能作那轻生自缢的菲薄事情?」

筠儿被杨宗志搂在怀中,轻轻靠在杨宗志的膛,自觉温馨足,当真不愿时间飞快逝,道:「大哥,其实我什么也没作,什么也作不好,爹爹叫我管着教里面的事情,筠儿也都办的一塌糊涂,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杨宗志道:「你不愿管着教里面的事情,那是因为你温柔善良,又通晓琴棋书画,五韵八律,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争斗,没有半点兴趣。」

他说到这里,不由顿了一顿,将筠儿从自己怀中扶起,道:「但是……但是你怎么能将自己关在那望月楼中,要放火烧死自己,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也太欠考虑了些。」

筠儿呀的一惊,委屈道:「怎么大哥……大哥你以为这把火是筠儿自己放的么?」

杨宗志看筠儿眼神柔柔弱弱,直视自己,目中又是委屈,又是悱恻,便摇头道:「好了,好了,我也没有怪你,只是叫你以后不要……」

筠儿却娇声抢道:「大哥,这场大火真不是筠儿放的,筠儿虽然当时听到了大哥阵亡的消息,伤心难过的想要死去了,但是这在闹市中放一把火,若是伤到了周围的家户百姓,筠儿总是不愿,筠儿宁愿自己找个无人的地方,了结了自己这一生,去下面陪着大哥,也不愿意作这样的事情……唉,总算万幸大哥现在好好的,不然筠儿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着。」

筠儿将自己先前的心声说了出来,回忆一番,才觉得现在此般快乐相处,是何等的弥足珍贵,不又将小脑袋都依到大哥身上,紧紧靠起来,嗅着大哥身体的气味,一时陶醉不已。

靠了一会,筠儿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柔软的好像丝的杨柳一样,仿佛吹一口气,也能让自己弯折起来,但是大哥的身子却是越来越硬,筠儿有些吃惊,抬头见大哥皱着眉头,娇柔道:「大哥,你……你在想什么?」

杨宗志恍然过来,拉起筠儿道:「难道是这样?」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197章清肃之三

筠儿一时不知大哥在说什么事情,正在继续追问个究竟,杨宗志又急道:「筠儿,事不宜迟,你现在去带些知教内情况的教众过来,我去叫上慧敦大师和天丰师兄他们,我们在你楼前的小桥边会合。」

筠儿茫然道:「大哥,你要作什么?」

杨宗志不答,反催道:「快去。」

筠儿向来对大哥的吩咐百依百顺,这时见他话说的凝重,便点一下头,转身自顾盈盈走开。杨宗志这才摆步向那罗天教的客厢房走去,走一会,到了厢房门口,见里面皆是熄灭灯火,料想他们都睡下了,只得咳嗽一声,轻轻唤道:「慧敦大师……天丰师兄……你们都睡了么?」

唤了一会,就听见其中一个厢房门打开,慧敦披着僧衣走出来,洪声道:「九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杨宗志想了一下,道:「我整发现一些事情,可能与那葛老二失踪的事情有关,我们现在去查看一下。」

慧敦听说这个事情,他原本就在忧心此事,害怕葛老二走失,自己回去无法向住持方丈代,赶紧点了点头。

不一会,天丰和众位武僧也一起走了出来,杨宗志点一下头,正要说走,突然又道:「对了,可儿,怎么不在?」

慧敦道:「史施主子怪异的很,这一路行来,他从来不与我们同住,我们大家住在一起,他一直都是单独要了一个客房的,他只说他从小如此,改不过来,我们也是无法。」

杨宗志呵呵一笑,暗道:我初见他,他只是个邋遢脏兮兮的小乞丐,没想到也有这么多讲究。便问道:「那他住在哪里?」

天丰和众位武僧出来的晚,大部分还在扣衣服,天丰听了,努了一下头,道:「就在对面不远那个厢房里。」

杨宗志回头看了一下,那边也是黑静一片,便道:「劳烦大家在这里等等,我去唤了可儿便过来会合。」

说完他抬步走了过去,走到那厢房门口,杨宗志轻轻扣门,悄声唤道:「可儿,可儿,你睡了么?」

过一会,杨宗志隐约听到里面一个低低的哼声传来,便以为他起来了,等在门口,只是又等一阵,里面不但没有穿衣起的声音,甚至连人声也没有回应一下。

杨宗志皱一下眉,又驳驳扣门道:「可儿……」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里面一个哭音喊出来道:「你走啊,你还来找我作什么?你……你……我用不着你来看,更不用你来可怜!」

杨宗志蒙头一愣,听出这声音正是史艾可的,只是他这话说的什么意思?难道是怪自己开始没有向他表身份,瞒住了他,所以生气了么?他正要再次敲门问个明白,突然那厢房门咿呀一声打开了,杨宗志向内一看,见里面黑漆漆的,隐约有个白的身影飞快的跑了回去。

他也掀门走了进去,见那白影只是一闪,便又躲进了一个客内,只留下帐幕轻轻晃动,杨宗志微微一笑,暗道:这可儿还是小孩子一般的倔强脾气,自己哄一哄他,即刻便好。

想到这里他慢慢走到那帐幕旁边,探下身子,见史艾可果然紧紧的躲在被子里面,从头到脚都死死蒙住,一点也不出来,此时正是初夏转热的季节,这西蜀又处山地,气候而炎热,所以大家盖的被子都很薄,从被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可儿细小的身子蜷作了一团。杨宗志哈的一笑,轻轻拍了拍他头的方位,温和道:「可儿,怎么……怎么你生我气了么?」

史艾可的声音从被子里嗡嗡的传来,委屈道:「我只是个无人疼的孤儿,人家说要走了,便自己走了,人家再见了你,也没兴致搭理招呼,我又有什么资格可以生别人的气?」

杨宗志听他口中所说,心头确实有一点歉意,今自己由于身份所摄,又或者时间急迫,委实没有照顾到他,甚至与他好好说一句话,也是没有,再听说他是一个孤儿,更觉得他有些可怜之处。便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好了可儿,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你现在出来,我任由你打骂一番,也决不还口还手,你看好么?」

他手轻轻拍了一下,便觉得被下的可儿身子抖了一抖,再拍一下,那身子更是颤抖的厉害,在被外看来,隐约看出可儿是在噎哭泣一般,杨宗志皱一皱眉,觉得这可儿当真难哄,便又道:「可儿,你说你是一个孤儿,那真是可怜的紧了,与我也是一样的可怜,我从小虽然是师父与爹爹相继养大,但是生我之人到底是谁,我到现在一直也还不知道。」

杨宗志看自己说了几句,可儿并不再闹,只是躲在被子里面,依然还不出来,心想:莫不是他面,虽然原谅了我,却不肯这么轻易就范。又道:「好了,莫要再生气了,我们今夜却是有正经事要作,顶多我一会答应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端,第一个便让你出手,可好了么?」

他心想:可儿最与人动手打架,碰到这样的事情,他就最兴奋不过,而且他年纪还小,城府不深,自己这样一说,定会让他转嗔为喜。只不过说了一会,史艾可却还是一动也不动,依然在被子下面颤动着身子。

杨宗志心道:失算啊失算,我哄倩儿从未超过三句话,便能得手。不得已只好用些强行的手段,背后拍着的手一停,从被子下面找了个空隙钻了进去,大手一虏,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握在了手中。

那胳膊一入手,杨宗志不由暗赞一声,好光滑细腻的肌肤,史艾可明显惊了一惊,不依的扭动起来了,杨宗志哈哈一笑道:「你自己赖在上,可怪不得我。」

说完大手向上一推,便到了可儿的腋下,伸手在里面挠了起来。

史艾可呀的一声,没有想到杨宗志竟然采用这样的手段,一边拼命的扭动身子,将自己的身躯整个用被子裹住,一边颤声叫道:「坏……坏家伙,你作甚么?」

杨宗志嘿嘿笑道:「你起来不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史艾可依然息嘴硬道:「就是……咯咯……就是不起来……咯咯,你就算挠死我……咯咯,我也不起来。」

杨宗志看到可儿被自己挠的浑身酸软颤,双腿紧紧的合在一起夹住被子,嘴上也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口中却依然硬气无比,横一下心,道:「是么,那可怪不了我了。」

左手更是发力,在他的腋下轻轻抚挠,右手也加入进来,想要扶住他的肩膀,免得他躲躲闪闪。

史艾可显然也知道了杨宗志的意图,不浑身扭动的更是厉害,使出吃的力气左右摇摆,杨宗志终是不敢用强力,害怕伤到了可儿,被他剧烈的扭动两下,左手一滑,开了他的腋下,滑到了他的前。

蓦的,杨宗志到手中一阵酥软,捏到了一个鼓蓬蓬,腻腻的事物,他心中不免奇怪,以为可儿怀揣了个什么东西,便又用手捉住轻轻捏了一捏,这一捏才是吓一大跳,这事物滑腻如脂,柔软却又含弹,而且在最上头还有一颗颤巍巍犹如葡萄一般的东西点缀,杨宗志心头猛跳,赶紧放开了自己的手。

史艾可原本拼命挣扎,左右扭摆,可是被杨宗志捉到前之后,却反而没了动静,任由他在上面探索了半晌,自己的娇躯却是越来越酥,越来越麻,甚至口中抑制不住的发出了一阵细细的管,听着轻轻的,仿佛痛苦的雪雪哼声,又仿佛醉的低语。

待得杨宗志回了手,史艾可才清醒过来,拥着被子却是坐了起来,神复杂的对杨宗志道:「你……你不是要叫我出去么?」

杨宗志头大如斗,嗫诺道:「可儿……你……你。」

史艾可不待他说完,又抢先道:「我要穿上衣服啦,你……你还要站在这里么?」

杨宗志赶紧点一点头,站起身来,转身走出了厢房,走了几步,又回头将厢房的大门掩上,才走了远去。

方才喧闹的黑暗厢房中,此时才是静谧下来,仿佛随着杨宗志的离去,那暧昧的打闹和笑语为之一清,史艾可拥着薄薄的被子,呆呆坐在那里,脸一时越来越红,突然又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对着那大门的方向,轻轻喊了一句:「坏家伙……」

这语调之中又是欣喜绵,又有害羞悱靡,与平大不相同。

正文第198章清肃之四

杨宗志慢慢走回到慧敦等人身边,天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面甚为古怪,不纳闷的问道:「史贤弟睡了,是么?」

杨宗志胡嗯了一声,不由得抬起自己的左手,那手中温暖如初,仿佛刚才的细腻润滑还在手指间淌。

没过一会,史艾可便穿好了衣衫走了过来,衣饰打扮与先前没有任何两样,但是杨宗志怎么看,无论她的装扮和走路,都觉得别扭,好像她方才还没有褪下去的那朵嫣然酡红,才残留在脸颊之上。

众人结伴,一起来到筠儿闺楼前的小桥边,见筠儿带了十几个人,早就站在那里等候了,待得杨宗志等人一走近,她便了上来,喜笑道:「大哥,你们怎么才来?」

杨宗志可不敢说是由于自己方才「非礼」可儿,所以耽误了时间,只得轻轻嗯了一声,筠儿也不以为意,又转身介绍道:「这是容嬷嬷,她来我罗天教中十年,对教内的情况最是清楚了,大哥,你见过的了。」

杨宗志转头果然瞥见在望月们城中见过的容嬷嬷,知道她是这罗天教中的左使者,她那双媚态十足的眼睛,自己依然记忆忧新,便抱拳强笑道:「嬷嬷好。」

容嬷嬷没有料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杨宗志,这杨小子乃是教主大仇人,虽然后来教主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宣布不再对抗朝廷,并且严令教众不得滋生是非,但是多年战场恩仇岂是一笔划过这么简单易与的事情?她沉着没有答话。

筠儿一见容嬷嬷脸,便知她心中所想,又娇声笑道:「嬷嬷啊,想来您前些子一直闭关,倒是还不知道,爹爹今已经将教中大小所有的事务,统统给大哥掌管,所以大哥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外人了呢。」

这话一出,不光容嬷嬷,便是慧敦,天丰和史艾可等人,也尽皆大吃一惊,想不到堂堂富庶天下的罗天教,竟然让一个外人来掌管说话,这话说出去给谁听,谁只怕都不会相信。

容嬷嬷只是静默片刻,再看筠儿那幅欣喜小媳妇一般的光脸,便能猜出其中原委,哼了一声也不搭话,慧敦天丰自然不会多嘴,只有史艾可在一旁嘀咕道:「哼,很了不起么?」

她心中自然想:你罗天教虽然有些臭钱,但是……但是若论起手下弟子众多,还是自己爷爷的丐帮十万教众,才是第一,哼,到时候我也去和爷爷说,让爷爷将整个丐帮给那个坏家伙掌管,气也气死你这个小妖了!她想到这里,对着筠儿的位置暗暗皱了小鼻子。

杨宗志见大家面都是一惊,显然这其中的事情也解释不清楚,便皱眉道:「这么晚冒昧叫大家前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蹊跷的很。」

容嬷嬷忍了半天,没好气的道:「哦?什么事情?」

杨宗志点一点头,道:「今慧敦大师和天丰师兄前来,主要是为了前段时间在少林寺中发生的一件谋,来找西门教主对质的。」

容嬷嬷一听,怒道:「到底什么事情要劳烦教主?」

杨宗志简单将少林寺中的谋说了一遍,容嬷嬷更是怒不可遏,呵斥道:「放,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单凭一个人的口述,怎么就到我罗天教中来对质,那怎么又不去凤舞池中对质一番呢?」

杨宗志叹了口气,才道:「嬷嬷莫恼,那段时间我曾经在少林寺遇见了瑶烟姑娘,所以这件谋与罗天教无关,自是一清二楚的。」

筠儿一惊,接道:「怎么大哥你遇见了瑶烟师姐的么?」

史艾可与杨宗志一道碰见风情万种的瑶烟,当然也是知道实情,只是脸愈发有些不好看了。

杨宗志嗯了一下,筠儿又皱眉问道:「那瑶烟师姐怎么还不回来,爹爹给她发了几封疾书,也不见她回到西蜀来。」

杨宗志道:「可能其中发生了一些波折,那我不光遇见了瑶烟姑娘,还看到三个霸天门的老者尾随着她,也许她后来又碰到一些类似的麻烦,没有办法及时赶回来。」

杨宗志顿了一顿,又挥手道:「这事先放过不提,只是今慧敦大师你们带着葛老二到来之前,可有见过其他一些什么人?」

慧敦想了片刻,答道:「没有,我们一路紧赶,期间没有丝毫耽误。」

杨宗志点一点头,再道:「那就奇怪了,知道葛老二下落的,按理说只有我们当时望月楼上的那些人,才是了……」

天丰下意识的一点头,沉道:「应该是这样,那么……九弟,你心中怀疑的是谁?」

杨宗志想了一下,才道:「你们谈完了话之后,便一起下了楼,然后望月楼就发生了大火……嗯,先前我一直以为这望月楼大火是筠儿自己引燃的,可是我事后问了筠儿,她却说不是她。」

慧敦和天丰一齐哦了一声,想不到这大火怎么会是筠儿自己点燃的,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她,筠儿脸一红,低下头不敢说话,杨宗志又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贼人是我们今望月楼上的一人,或者几个?然后他们亲眼目睹了葛老二与罗天教之间对质的经过,知道葛老二的谎言已经被当堂揭,下来若是再对葛老二作些威,说不得他就会说出实话来。」

杨宗志一边说话,一边踱了几步,偏头道:「那么我要是那些贼人的话,心中必然恐慌,一定暗自打着主意,要么救下葛老二带走,一了百了,要么干脆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总之一定不能让他再呆在慧敦大师你们的手中了才对,是不是这样?」

慧敦听他一步步推说,点一下头,接道:「不错。」

杨宗志又道:「可惜当时葛老二身旁守卫重重,漫说一两个人,便是再多几个帮手,也没有把握能在众武僧手中救下葛老二,又或者悄无声息的杀掉他,所以……所以他只能用计。」

「用计?」

慧敦惊了一下,茫道:「用什么计?」

史艾可却在一旁接口说话了,没好气的道:「当然是放一把火,将那西蜀最高最漂亮的望月楼烧的七零八落,危及到附近的百姓生命更好,又甚至把那……把那个小美人儿烧的香消玉殒了,你们少林寺的大师们阿弥陀佛,慈悲为怀,自然是人人身而出的,那贼人便可以轻松得手了。」

史艾可话说到最后,掩饰不住的一股酸意冒了出来。

杨宗志微微一愣,想不到可儿也有这等急智,想是她平在自己身边大大咧咧惯了,自己没有丝毫察觉到,再听她口中那酸意十足的话语,心中不由的苦笑,左手微微一抖,那手上的旎味道仿佛又盛了起来。

史艾可一边说话,一边眼睛斜瞄着杨宗志,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忍不住抬起左手来看,脸腾的一下变得血红,嗔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了。

筠儿却未觉察,听到这里,哎呀一声,惴惴道:「那……那望月楼之中当时除了这几位远来的师傅,便只有……便只有我教中的几位坛主了。」

她说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暗道:这炸少林寺的谋,说到底与自己教中还是不了干系。

杨宗志看筠儿脸,便知这小丫头心软,接口道:「不是,其中还有一个人不是罗天教中的人。」

筠儿一片茫然,问道:「是谁?」

杨宗志一口气,抬起头,肃然道:「杨秀!」……

筠儿领了众人一道来到惊雷坛,刚到大门口,见到两个分坛的教众守卫在门口,那两个教众见是公主带人前来,自是不敢多问,只说坛主还在里面,便放了大家进去。

大家进到分坛中,见远处还有一间屋舍亮了灯光,灯火透出,两个人影聚在一起说话,显在折纸窗户上,杨宗志一摆手,叫了一个教众去扣门,扣了两下,里面熊百平豪的声音不耐烦喝问道:「谁呀?」

那教众被喝的一窒,不敢接话,再过了一会,才见熊百平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开门,一开门,见外面站了十几二十个人,当先的是公主和一个少年,那少年英气蓬,剑眉轩昂,却是飘洒的紧,自己从未见过。

熊百平一愣,声音小了下来,揣测道:「公……公主,这么晚了,有事么?」

倒也难怪他暗中揣测,公主格虽柔和,但不与教众们亲近,别说这么晚了,便是大白天的,也从未上门来找过他,当然不知是什么意思。

筠儿咯的一笑,道:「怎么,熊坛主不我么?」

熊百平赶紧呵呵笑道:「怎敢,怎敢?请……请公主进来。」

筠儿这才嗯的点一下头,拉了杨宗志一起走到那屋舍之中,进屋一看,赵赫也坐在屋中一排长桌之前,筠儿笑道:「原来赵坛主也在的。」

赵赫赶紧站起身来,尴尬笑道:「方才……方才有点事情找到熊老弟,嘿嘿……嘿嘿……公主请坐。」

说完让开自己身边的凳子,给了筠儿。

筠儿却不坐,回过头来,对着熊百平道:「这位是我的大哥,你们叫他杨……杨少侠就可以了,今望月楼中的王副坛主,便是我这大哥所扮,现在爹爹发了教令,从现在起,教中事务无论大小,皆由我大哥来统管,你们听明白了么?」

熊百平和赵赫都是一阵傻眼,想不通这少年有什么本事,竟然得了教主这般恩惠,两人目光扫来扫去,都在杨宗志身上观察,赵赫特别听说今是他假扮的王有期,更是心惊,想起了在出楼的路上,他与自己说的那番试探的话来。

杨宗志微一抱拳,却突然转身道:「慧敦大师,劳烦你出手,将这位熊百平坛主拿下了。」

慧敦点头说了一声好,便走了过去,熊百平心头大震,响声道:「你……你要作甚么?我犯下了什么错,你要拿我?」

慧敦不等他话说完,说道得罪了,便使出般若掌打了过去,慧敦本是少林寺中最得主持方丈宏法大师宠信的弟子,一身武功得自其亲传,放眼当今武林,除了老一辈的人物,敌手确实不多。这一番般若掌施展出来,气势宏大,一掌套着一套连绵不绝,使得这甚大的屋舍之中一时也风声鹤唳。

熊百平是一个勇猛人,听说人要拿他,自然不甘示弱,尤其是一个外派弟子,更加心中不服。当下也施展出紫气东来二十八掌与之抗衡,两人都是掌法,而且一样走的刚猛的路子,这番对垒起来,以硬碰硬,砰砰作响,大家听着都是心惊。

筠儿倒不过问大哥为何要拿下熊百平,只是牵着大哥的手,将他牵得坐下到赵赫的位置,然后举了一个干净的茶杯,斟了一杯清茶,乖巧得好像小子一般,娇声道:「大哥,你累了一天了,先喝口茶水吧。」

杨宗志看她乖巧可,配上她天下无双的美丽面容,更显贤淑,对她微微齿一笑,筠儿面一红,想起自己初见大哥之时,在那望月城的望月楼中,自己问他要不要添些新酒,他也是不说话,对着自己微微齿一笑,便是这一笑,让自己沦入他的怀抱,甘心作了他的小俘虏。

容嬷嬷在一旁看着,言又止,想了好几次,也没说出口,再见公主对着这杨小子脉脉含情,娇滴的模样,只怕现在让她将自己的与这杨小子手中,她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一时不也想起了自己的那番心事。

慧敦与熊百平对了一会掌,他的般若掌法传自天下武学正宗少林寺七十二式,比起熊百平的紫气东来掌,显然是更胜一筹,再过一会,眼见熊百平已经渐渐不支,被慧敦雄浑的掌风的节节退后,熊百平万般无奈之下,突然大喝一声,使出了一招指法。

只见他人长得高大威猛,面胡须,使出的这指法却是双手挫出个莲花指,指头翘起,在自己面前叠一抖,两个食指分别在拇指上一弹,众人看来,仿佛是个花信少女在对着自己的情郎撒娇首一样,伴着熊百平这副尊容,当真显得不伦不类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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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99章清肃之五

但是熊百平这一指弹出来,慧敦竟是大力,急切间身子连退了三四步,忙中又施出当家绝技「拈花指」功力,才勉强敌住,只是这一番对指之后,他双手垂下,指尖轻颤,显然再也无法进攻了。

容嬷嬷一直皱着眉头看着场上比武,她自心想:这杨家小子哄的公主服服帖帖的,所以在这教中一时得了势,现在便如寻常小人得势一般,拿了教中的兄弟们开刀忌酒。

待得她看到熊百平那一指出手,才是大惊,抢前几步,抢到熊百平面前,忍不住挥手了熊百平一巴掌,气怒道:「你……你这是使的什么功夫?你……你说,这凤舞池的『观音玉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容嬷嬷一边喝问,一边浑身还在轻轻颤抖,她年纪大的很,养气功夫也是厉害,寻常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不会心惊不止,更不会好像现在这样大失常态。

杨宗志叹了口气,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漫声道:「今我听坛主说,那天他与熊百平出手对垒,双方多年相识,初时自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后来不知熊坛主施了一手什么样的功夫出来,坛主一个措手不及,才被打中前,受了重伤,就是这一招么?」

熊百平一听,心中后悔不迭脸,想起那教自己招式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到最后危急关头,一定不可相,可是刚才被慧敦的实在急了,才忍不住冒险一使,却没想到这招一用出来,便被人喝破了来历。

杨宗志口中默默念道:「凤舞池……凤舞池……」

正要接口问话,突然容嬷嬷又大喝道:「熊百平,你好大的胆子啊,是不怕教里万火穿心的重刑了是么?还不快快老实代清楚!」

熊百平方才还心存侥幸,直到听了万火穿心几个字,才脸苍白,轰的一声如同铁塔般跪下道:「公……公主饶命,杨……杨大侠饶命。」

筠儿见自己大哥聪明机智,只随手一番安排,便了个水落石出,心中升起得意,嘴上却娇声问道:「熊坛主,你是爹爹多年的手下将,当年……当年,咳,咳,当年与朝廷兵马对决的时候,你总是勇往在前,身先士卒,所以我也多次听到爹爹当着人前夸赞于你,你现在年纪大了,位置坐的高了,怎么反而糊涂了呢?」

筠儿说到与朝廷对决的时候,顿时想起当年与爹爹沙场对决的,正是大哥他爹爹,所以语气犹豫了一番,对着大哥歉意的看了一眼,却见大哥眼中尽是鼓励之,这才得了支援,后面的话也说的愈发自得漂亮,杨宗志也点一点头,暗道:正该如此,这是家丑,不可一味打,反而要恩威并施,才有效果。

熊百平听了筠儿的话,垂头俯身道:「教主饶命,公主饶命,百平……百平也是一时糊涂。」

顿了一下,熊百平抬起头来,只见他双目微微泛红,慌张的向杨宗志等人看了一眼,又垂头道:「前些时,我家里来了一个……一个妇人,那妇人对我说,她可相命,能趋避吉凶,我是人一个,原本也不信这些,但是她后来掐指一算,准确的说出了我家中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事,我才是……才是半信半疑了起来。」

熊百平回想了一下,再道:「后来,她与我说,说我教中马上要发生一番凶险,问我是不是有这回事?我想起教中现在确实多事,远的不说,只说这天祖祭祀大典上,要与……要与那西方假教比武,便输赢莫测,就回答说有。她点了下头,又道这是上天安排给我的一次良机,若是错了今次,只怕一生都是碌碌无为,再也不会有所建树了。我听了她的话,不觉深信不疑,便请教她应该如何应对,她只让我附耳过去,悄悄传了这招指法给我,又让我想尽千方百计也要谋取到出场的机会,到时候在教内扬威立万,再得到教主的赏识,终生便受用不尽了。百平一时糊涂,不知她是什么凤舞池中的人物,所以才学了她这功夫,百平恳请公主与……与杨大侠看在百平多年为教中冲锋陷阵的份上,饶了百平这一遭。」

容嬷嬷一直站在熊百平身边,只要他言语上稍有不对,仿佛便会拳脚相加,只是听了他这一番话,才是颜稍葺,冷哼道:「我问你,那妇人……那妇人长得怎生模样?」

熊百平一愣,支吾道:「那妇人……那妇人长得姿平庸,相貌普通之极,实在……实在没有什么特点。」

容嬷嬷一听,大怒,一脚又踢在熊百平肋下,喝骂道:「放,那凤舞池中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天……天仙一般的姿,要不然……要不然怎么会把别人家的男人,勾引的魂魄都不见了?」

容嬷嬷这番话说出来,脸更是得通红,她常年修炼似玉功,练的双眼娇媚,与脸上所表现出的年纪差了一截,这脸再一红,仿佛是小姑娘动怒了一般,也是怪异。

杨宗志见那容嬷嬷反客为主,仿佛痛之深,责之切,如己身临,不由皱了下眉,手抚了抚自己额头。熊百平不敢动弹,硬受了一脚,嘴上只敢大喊:「嬷嬷饶命,嬷嬷饶命,百平不敢撒谎。」

筠儿眼见情况如此,点一下头,道:「原来是这样……」

话还没出口,身边的大哥暗地里拉了她一下,她微微一愣,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转头看了一眼,见大哥温和道:「原来是这样,那熊坛主,你本是无心之过,却也受了委屈了。」

筠儿娇媚的鼓一下嘴,心道:大哥说的话,与我要说的也没有任何分别啊。她转念一想,便即明白又道:定是大哥年轻,生怕自己资历不够,教中众人不服,这才抢着施些恩宠手段,这样大家以后更会念在口中,心服口服。她想到这里,倒一点也不责怪大哥,甚至绵想道:大哥这是为了自己分担,自己就可以多些时间陪陪他,正合了自己心意。

杨宗志的话一说完,站在他身后的赵赫道:「熊老弟啊,熊老弟,你好生糊涂啊,这为教出战的事情,本是教主他老人家亲自安排定夺的,你怎么能听信了一个外人妖言惑众,便依了她口中所说行事,现在既然公主和……杨少侠不再追究,你还不赶紧道个谢么?」

熊百平一听,急忙顿首拜谢道:「多谢公主,多谢杨……杨大侠。」

杨宗志微微一笑,转头又问道:「赵坛主,如果是你,碰到了那个凤舞池的妇人,她向你面授机宜,教你得宠的办法,你会怎么处置?」

赵赫面一愣,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自己毫不动心,那显然是虚伪搪之词,但是又说自己为之动心不已吧,那……那熊百平的下场还摆在这里,自己不是要步他的后尘么?

赵赫正不知该如何应答,左右为难,杨宗志又自己呵呵笑道:「如果是我,有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偏偏又不违反教义,只是偷偷学了别人三招两式的功夫,大家原本来自天南地北,聚在一起谋事,个人天分机遇不同,武功自然也就旁杂,现在多学一点或者少学一点,也无人会去追究,没有半点分别……所以说,若我遇到这样的事情,那是做梦也难想的好事情啊,熊坛主又有什么罪过?那是一点过错也没有,不但没有过错,反而还有大功,熊坛主心系教中大事,虽即有些急功近利,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古时圣人往往都难以避免,更莫说是一般普通人了。」

他说到这里,口中哈哈一笑,一边又长身而起,漫步走到熊百平跪俯之地,一伸手托起熊百平,道:「在下今前来西蜀,没有想到竟遇见了熊坛主这般忠肝义胆之士,如此忠心教主,为教里谋福祉,不光不应惩罚,反而应该褒奖,大大的褒奖,熊坛主啊,你也莫要跪了,赶紧起来吧。」

熊百平听了杨宗志的话,诚惶诚恐,拜谢不已,才缓缓站起身来,杨宗志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身边容嬷嬷,慧敦天丰,甚至史艾可一起看见,不由得都傻了眼,目瞪口呆一阵,大家都没想到事情被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

史艾可看的气恨不已,心中更暗想:这个平里聪明算尽的坏家伙,今莫不是被那个小妖惑的魂魄也找不到了吧?不然如此好的一次机会,怎么不继续追究下去,反而衷心称赞一番?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她一想到这里,心中便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这里人多,直冲上前去,伸出小手来,对着杨宗志那摇头晃脑的脑袋狠狠敲上几记,才是解气。

筠儿娇媚的一笑,暗道:先前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分坛主,被大哥几句话便拿捏的俯仰加,看起来都是心服口服,又敬又怕的,大哥的手段和能耐才是自己一生的倚仗。想毕,她也一起走了过来,咯咯娇笑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就不必再追究下去了,熊坛主,你如此功劳,教里自然不会忘记,你也早些歇息吧,我们就都回去了。」

说完又牵起杨宗志的大手,天喜地的一道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众人悻悻然的在后面跟着。

大家走了一阵,出了惊雷坛的大门,史艾可实在忍耐不住,快跑几步猛的一拉杨宗志,将筠儿的小手拉开,尖声委屈问道:「你……你……开始说的好好的,后来却又……你……你这个坏家伙,气死我啦。」

杨宗志今无意「非礼」了可儿,对她总有些尴尬和歉疚,不敢看她,只是转头道:「筠儿,你可还记得?先前这熊百平在望月楼中,他一心想争得这出战的机会,却是为了何人?」

筠儿不知大哥为何发问,默默念想一阵,突然惊诧道:「他……他不是为了自己出战,他当时极力保举的,是杨秀!」

杨宗志微微一笑,这才转回来对着史艾可道:「所以他那一番辩辞,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谓错漏百出,只是时间紧迫,他临场现编现用,倒也难为他了。」

史艾可见他原来心里什么都明白,嘟着嘴伤心的道:「那你为何还要放过了他,甚至还大大褒奖他一番?」

言下的意思自然是这坏家伙是看着筠儿的面子,才会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慧敦天丰以及容嬷嬷此时都走到了跟前,大家听了个分明,不由都出疑惑的表情,杨宗志摇头道:「捉了熊百平这人,其实倒也不难,却是半分作用也没有,我们现在要作的便是敲山震虎,敲的是熊百平这座山,震的是他身后的那只老虎。」

天丰哦的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们这般恩威并用,他一时心里没了主意,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蒙混过关,便会去找他身后谋划的那个人询问,到时候我们纠他们一起出来,方可一网打尽?」

杨宗志嗯了一声,又叹息道:「所以今夜大家只怕要辛苦一下,守住这熊百平,若我料想不错,他此刻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了才对。」

史艾可一听杨宗志并未因为熊百平是筠儿的手下,便轻易放过了他,这才转嗔为喜,又听说今夜就有行动,不由双目一亮,兴奋道:「那好,你要我怎么做?」

杨宗志眉头一皱,暗道:你……你是个女儿家,怎么也如此好多事,当真……当真,他心中暗自认为,女人家就得好像筠儿,婉儿和倩儿那样,温柔可亲,才是正途。

这番话只是在心里想想,却不能宣之于口,要不然又会多惹无数是非,便转头对筠儿道:「筠儿,你先回小楼歇息吧,你明还要主持天祖大祀,自然诸事繁忙,今一事,说不得会到很晚。」

筠儿摇了摇头,对着杨宗志深情的道:「大哥,你也劳了一天,后来又孤身上到那火楼上去救我,消耗甚大,筠儿没有本事,只能多陪陪你,自然也不会觉得困乏。」

杨宗志见筠儿执着起来,美目之中出海一般的情愫,情知她定下了主意,便也不再劝她,只道:「我们这么些人,目标颇显太大,这样,我们分成两拨,一拨人留下看守,另外一拨人原地待命,等候熊百平那里出了动静,大家才互相告知,好一起相机行事。」

众人都听这主意稳妥,便一道点头答应,杨宗志这才趁机劝说筠儿歇息一番,只说过不了一会,熊百平便会起事,到时候自然带着她一起去看看,筠儿说了几下,见大哥也不答应,只能无奈点了点头,随着容嬷嬷和教众们一道回去了,一路上却是一步三回首,生怕大哥就此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里只留下杨宗志,慧敦天丰和史艾可四人,四人互相打下眼,便分开到这惊雷坛大院的四个角落,隐藏住了身子,秘密监视了起来。

杨宗志找个树丛,躲在后面的黑暗角落,眼见不过一会,熊百平的屋舍便掀门走出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赵赫,他一路走,便出了大院,杨宗志朝不远处的天丰打了个手势,天丰便悄悄的跟了过去,再过一会,转头竟见熊百平的屋舍熄了灯火,依然不见那屋子有任何动静,看着好像熊百平已经睡下了一般。

史艾可躲在暗处,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便蹑手蹑脚的沿着墙走到杨宗志这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错了?我看他好像都睡下了啊。」

杨宗志皱着眉头,低声答道:「再等一等。」

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可儿那娇小的身子,轻轻依偎了过来,小脑袋斜斜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她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惬意无比的打起盹来。

杨宗志微微偏过头来,看了可儿一眼,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缓缓的向自己鼻中涌了进来,那香气清淡,细不可闻,嗅着却是馥,若不是靠得这么近,实在是察觉不出来,杨宗志心知这是处子的体香,这可儿颇有男子之风,寻常并不涂抹脂粉,所以身上香味不浓,只有这幽幽的体香,乃是发自天生。

与可儿无意嘻闹,才发现可儿原是女儿身这个秘密,杨宗志暗自有些懊恼,自己过去太过后知后觉,为何一个小乞丐就不能是一名翩翩少女?为何丐帮的头子史敬就不能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孙女?以前的那些想法看来都是自己的想当然。

杨宗志觉得自己应该与可儿道个歉,至少需要说明一下,才是心安,便声音极低的咳嗽一声,轻柔唤道:「可儿……可儿……」

史艾可仿佛当真睡着了一般,半点回应也没有,杨宗志颇为尴尬无奈,不知该继续唤她,还是放下作罢,正在这时,可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杨宗志听到可儿答应了一声,心想:只要你搭话,这便好说。又踌躇道:「可儿,今……今……我。」

史艾可轻轻挥起衣袖,伸手掩住了杨宗志的嘴,低声娇滴滴的阻住他道:「不许说。」

杨宗志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堵住在了口中,只觉有些气闷,正要继续分说,史艾可却突然轻轻羞涩道:「我……我不怪你。」

杨宗志微微叹了口气,一时觉得自己当真无话可说了,只得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史艾可看杨宗志一句话也不多说,反而忍不住了,又轻轻问道:「风……风哥哥,你是喜好像筠儿那样一般的柔弱女子,还是喜……嗯……喜女儿家多些本领的,可以帮助到你?」

杨宗志心头一窒,暗想:只怕她说女儿家多些本领的,可能是说的她自己,只是这样的问话,自己实在不好回答,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心中直觉是喜好像筠儿那般的柔弱女子,惹得自己的怜惜疼么?

史艾可见自己问了话,旁边那个坏家伙便一声也不吭,不由心头有些惶急,掩在他嘴上的小手滑落到他肩头,紧紧捏住,催促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不回答我?」

杨宗志叹一口气,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明一些可能更好,便谨慎答道:「嗯,我可能……我可能,似乎……也许……好像是喜……筠儿那样的女子的。」

史艾可听得一时好生失望,油然间了双目,微微带些哽咽的道:「哼,什么可能,似乎,也许,娇滴滴的,好像一阵风便能吹走,看着最是让人厌烦。」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心中想想着实不甘心,忍了一会,史艾可不又问道:「风哥哥,你……你当真是喜那些……」

话刚说到这里,杨宗志突然疾速转身过来掩住了她的嘴巴,整个人也都靠了过来,可儿心头一片慌,这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矛盾难断过,心中下意识的想:不是说喜那个小妖那样的女子么?怎么……怎么现在又要来讨好于我了?

心中这么一番想法飘过,但是内心最深处却是一股喜意直往外冒,忍不住又面红暗道:要是……要是他一会又过来,好像在那客房之中那样待我,我该怎么办?是好像方才那样的顺了他,还是怎么?还是怎么?……还是抱住了他,躲在他怀里,好不让他看我的丑么?

史艾可一时想的心中砰砰声如同几面巨大的锣鼓在轰鸣,这轰鸣声渐渐起了共振,振得自己的小脑袋也眩晕不止,思虑糊糊之间,隐约听到杨宗志在耳边轻轻唤道:「他出来了。」

====================晚上回家,火车之上,明天白天无法发书,见谅!

正文第200章祀典之一

杨宗志淡淡夜下眼见熊百平偷偷打开了房门,伸出脑袋向四周探查了一番,赶紧一伸手捂住了正在自己身边嘀嘀咕咕的可儿,身躯一转,将二人都置于树影之下。

熊百平探头探脑的看了好一会,才闪身出来,银光下却是一袭黑夜行衣打扮,他返身关好了房门,才蹑手蹑脚翻墙而去。杨宗志拍了糊糊的史艾可一下,轻声道:「你去叫了筠儿他们一道过来,我留下暗号和方位等你们。」

说完也不待可儿反应,伸手一招远处的慧敦,两人形匆匆的跟了上去。

今夜颇为宁静,天空一幽明月,印照在这死寂荒芜的树丛,身边蝉虫也开始应和,渐渐的,史艾可觉得自己方才鼓的心跳平息了下来,弯弯的泪水却是不自觉缓缓滴落,不一会便沁透了自己的襟,她痴痴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一跺脚,向着教内的方向跑去。

杨宗志与慧敦跟在熊百平身后,见他轻车路,出了罗天教的大门,径直跑向了方才着火的市镇方向,进了市镇,他脚下一步也不停,一直来到一个独院的门外,才站定身子,回身往身后四处瞥了一瞥,举手咚咚咚的轻敲了三下。

过一会,院门咿呀一声打开一条,熊百平探头向里面说了句什么,里面的人便放了他进去,院门又咿呀一声紧紧闭住了。

杨宗志与慧敦立在不远处一上个院墙影下,见熊百平果然深夜出来见他身后之人,不互相对视一眼,他不由中杀机陡然一现,暗道:这西蜀的事情,我原本只想旁观其变,若是实在无法圆,也徒之奈何,悄然便走……哪知,这些人竟然拿了筠儿的命,来作为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竟想要活活烧死她,哼哼,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过了一会,史艾可才领了筠儿,天丰和容嬷嬷等人前来,史艾可当先几步,走到杨宗志身边,抬头问道:「怎么样?」

杨宗志听着可儿的嗓音颇为怪异,仿佛方才哭过一般,有些沙哑,只随口应道:「就在里面。」

筠儿走上前来,看着大哥,娇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宗志眯住眼睛,哼道:「全部围起来!」

筠儿见大哥这番话说得气冲冲,恶狠狠,心中只是想大哥过去统兵打仗,遇到这样的情况,定然手下不会留情,全然没想到大哥是为了自己身逢危机,而起了杀机。

筠儿点一下头,叫容嬷嬷带教众将这独院四周围了水不通,杨宗志才叫上其他几人,慢慢走到院门前,准备破门而入,只是他还没下令,突然听到里面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喝道:「蠢材,中了人家擒故纵的计策,还不自知。」

然后听见院内咣当一阵大响。

杨宗志等人一愣,料不到里面的人如此机,正要说话,里面的声音又大喊道:「既然来了,就出来罢,何必藏头尾的。」

杨宗志向身边两个教众一摆头,那二人收了兵刃,合力一脚,将大门咚的一声踹开,大家展目向内一看,见一少年负手站在门前不远,那入内的熊百平却是死狗一般,躺在了他脚边,正是杨秀。

筠儿看个分明,朝大哥道:「果然是杨秀。」

杨宗志皱一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身边的史艾可先前在望月楼上,与杨秀比武吃了亏,这时再见杨秀,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娇声叫道:「我来拿他。」

说完运起降龙功打了过去。

两人在院内的场中斗得烈,史艾可是一身刚猛威劲的降龙功,直来直往,赫赫威风,而反观杨秀却是避重就轻,待得史艾可那势不可挡的一掌近身,才右手方,左手圆,双手微微一引,便将史艾可手上的掌力引到了一边。

杨宗志微微一皱眉,心想:这门功夫自己是见过的,在北郡时,自己眼见赛凤姑娘斗那莽官候武,便是用的这般一模一样的手法,只不过这杨秀使用起来,比起赛凤更加姿势圆润,全无半分勉强和破绽。

杨宗志转头道:「慧敦大师,你见多识广,这杨秀手上的功夫叫做什么名字?」

慧敦仔细看了半晌,沉道:「这位杨施主手上的功夫致的很,贫僧却是从来没有见识过。」

顿了一顿,他又凝想道:「不过,贫僧曾经听本派住持方丈说起过,说多年以前峨嵋金光顶曾经出了一位高人,叫做刀霸伯仰,他自创一种独门功夫名叫『合气避力大法』,至于是不是杨施主所使的这种,贫僧就不知道了。」

「刀霸?」

这个名字在杨宗志心中一闪而过,他觉得有些耳,但又一时想不分明,筠儿在一旁见大哥闭眼苦想,不知有何难题,便想分担道:「大哥,你说这熊百平就是受了杨秀的指使么?」

杨宗志嗯了一声,答道:「这杨秀却不是个少年,她……她是一位姑娘。」

筠儿等人都是一惊,转头看向场中从容自如的杨秀,那蜡黄无神的面容,弯斜垂下的眼角,怎么会是个女子?杨宗志又道:「她那面容,是经过易容改装过的,与我假扮王有期,倒也相同。」

大家哦的一声,才是明白过来,容嬷嬷看了一阵,却是大惊一声,道:「她……她那不是易容改装,她……她脸上涂抹的是……是去肤膏。」

容嬷嬷说到这里,突然大声向杨秀喊道:「喂,你是聂云萝的什么人?」

只是不待杨秀答话,她又皱眉否定,喃喃道:「不对,若她与凤舞池有些关系,聂云萝恐怕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又怎么可能会助她?这事奇怪的很。」

杨宗志听容嬷嬷说起聂云萝,顿时记起这便是何淼儿那位说话温柔,行事狠毒的师父,不想起一事,接口问道:「嬷嬷,你可有听说过曹雄这个人的名字么?」

容嬷嬷听到杨宗志口中说出曹雄之名,不觉如同被大椎击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突然面现动之,大声道:「你怎么会听了这个名字的?你说,是谁告诉你的?」

杨宗志正想说就是聂云萝告诉自己的,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场上形势顿时一变,那相斗的史艾可突然被杨秀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噗的一声击中了前,飞身退了回来。

杨秀得意一笑,昂首道:「就凭这样的人,也想来捉我回去么?未免太过自大了些。」

史艾可即将落地,被杨宗志伸手一接,靠在了他前,只是她听了杨秀的得意话,心中顿又怒起,支撑着想要再站起来重新比过,杨宗志见可儿紧紧咬住嘴,想起她说起自己也是个孤儿的样子,便拉了拉她,将她拉得靠住自己,低声柔道:「好可儿,莫逞强。」

史艾可自觉今自己受尽了委屈,从小到大也从未有过如此心酸,听了杨宗志轻言安,才到如同小孩子得了疼,心中升起一片温暖,不觉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慧敦天丰心知史艾可的功夫如何,虽然他们也可胜过她,但是若是做到如此轻而易举,自问也是做不到。

杨秀环顾四周,负手道:「再没有人了么?那我便走啦。」

她一面作势走,忽而又转回头来,对着杨宗志笑道:「姓杨的小子,你敢不敢来追我,若你比过了我,我便跟你回去。」

筠儿眼见这杨秀这般厉害,又叫大哥去追她,说不定她另有打算,赶紧娇声唤道:「大哥,莫去。」

只是她话刚说完,就见杨宗志扶起史艾可,对着杨秀微微笑道:「好。」

杨秀面一喜,转头自顾纵到了墙头,回头笑道:「你再不来追,可当心再也追不上了,咯咯。」

说完隐身而去。

杨宗志运起云龙九现,翻身落到墙上,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如同青烟,迅即向北边掠去,暗道:这杨秀好轻功。便也展开身法追了上去,耳边只听到身后小院内筠儿惶急的声音,娇声大喊道:「大哥,大哥……」

一瞬之间,那娇滴滴的天籁之音,便落在了远远的身后,听不分明了。

正文第201章祀典之二

杨秀当先在前面疾掠,身法快捷,如同闪电,杨宗志跟在她身后,将云龙九转的身法也运到极致,才渐渐拉近了些,两人一前一后,飞快穿出了市镇,进了茫茫西蜀大山。蜀地山道蜿蜒曲折,又多丛林,前面的人身子一闪,便过了一个弯,难以看见,追击起来更加困难。

杨宗志慢慢知道自己为何先前觉得不对劲了,那便是——这杨秀明明得知自己谋败,却无一丝慌张紊,反而一副成竹在的趾高气昂模样,要么她留有后手安排,要么她倒是强自镇定,以敌心,养气功夫厉害的紧,再想起她方才所使的引力手法,竟然大宛国的赛凤姑娘一模一样,杨秀啊杨秀,杨宗志心中一动,微微有些恍然。

前面杨秀身子再一闪,突然踏住一颗青松的枝干,转身进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茂密浓厚,淡淡的月光本透不进去,看着更是森恐怖,杨宗志心中一警,暗道:逢林莫入,这是行军上的忌讳,便是说这种森的树林中最易潜伏杀机。

但是看着在身前不远,唾手可得的身影,杨宗志横一下心,突然张口大喊道:「秀凤姑娘,请等一等。」

杨秀正要入林,忽然听到身后杨宗志这声大喊,却是娇躯猛地愣住,身子便迟缓了下来,杨宗志再一探身,已经一手捉住了她的肩膀,笑道:「还往哪里跑?」

杨秀转过身来,微微息,队咬牙哼道:「你……你用诡计。」

杨宗志眨眼笑道:「你先前只说让我追上你,却没说我不能一边追,一边胡喊话的,这可怪不了我。」

杨秀眼睛一转,也不避让挣扎,任由杨宗志握住她的玉肩,竟同样笑道:「哦,是么?我先前说的是让你追上我么?」

杨宗志一愣,道:「你说我追得上你,自会跟我回去,莫非你想翻悔?不想与我回去了不成?」

杨秀笑道:「我怎么记得,我先前口中所说的是,姓杨的小子,你敢不敢来追我,若你比过了我,我便跟你回去。」

她得意的顿了一顿,再道:「我这里说的比字,却是要与你比试武功,你若能拳脚上也胜了我,我才心甘情愿跟你回去,任你打杀也好。」

杨宗志想不到她开始之前,便在言语上下了套,这番说辞出来,自己竟是辩驳不了,心神不觉微一恍惚,杨秀趁这机会,呀的一声,转过了身子,举手便往他面门取来。

杨宗志这才一凛,见她来势甚快,只一偏头,避让开去,右手依然搭在她肩上,手中运劲一吐,想要制住她经脉。

杨秀却不惊慌,手肘依照去势,转手一撞,径自撞向杨宗志臂腕的尺泽,两人出手都是快捷,而且近身相搏,招招都是取命的手法,虽然先前口中说是比一高下,但是此刻要是被对方一招打实,无异命也去了半条。

两人斗了一会,虽然拳来脚往,但是并未有什么杀招出来,仿佛都在试探对方,过了一阵,杨秀步步后退,逐渐已退入那密林之中。

杨宗志心中暗自警惕,心想:她适才便千方百计想我入林,现在这般退后之法,不多一会便会进到那密林深处。眼中余光一闪,那林中如此静谧,森森然全无光影,只怕是看见对方身影都是困难,更别说如此对招。

想到这里,杨宗志手中一紧,便要催招急进,抢先制住她,却听到身前的杨秀突然咯咯一笑,奚道:「臭小子,我听说你在江湖上多有奇遇,难道只是学得这些破『太和拳』么?」

话没说完,杨秀气势陡然一变,双手不再是运掌握拳,却是指尖翘起,指心向上,运指弹来。

杨宗志一时只觉面前突然劲风大作,耳中嗤嗤之声不绝,罩向自己上中下三路,一时没有办法抵挡,只得运起轻功,匆忙后退,杨秀双手在空中柔媚的一转,却是紧跟了上去。

两人此时又是一个后退,一个紧跟,慢慢的,杨宗志到身边光线越来越暗,隐约从树梢林荫之间透入的月光,也更加稀少。但是虽然如此,杨宗志依然没有到什么警兆,他自想杨秀如此迫自己入这密林,那么这密林之中定有什么布置或者机关,可以辅助擒获自己,可现在这身边如此黑暗,那杨秀他自己就能看的清楚么?

光线昏暗,两人一个身着白衣素服,一个身着褐劲装,显然杨宗志更加占了一些便宜,尽管如此,他放目看去,也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泛白的身影,游弋前后进击,却并不能看实她的动作和表情。

杨秀却不然,黑暗之中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手上招式并不减缓,心中却是一痛,口中默默念道:「挽歌为舞,无量清明;亦生亦死,皆是虚名;痛载道物,落入凡尘;语录天尊,是为世人……」

杨宗志渐渐到一股悉之极的气息向自己周身漫来,那气息隐含高贵,凛然间让人心生不可侵犯的觉,却又让自己心头厌烦无比。杨宗志一面应付,一面皱眉道:「你……你果然是凤舞池的人!」

杨秀见他喝破自己的来历,咬一下牙,眼睛也不睁开,仿佛这四周黑暗森冷的气息全然影响不了她,招式却是越来越快,一招连着一招,绵绵不绝,相比方才更见凌厉。

杨宗志双目难以看清,仅凭耳力来辨别对方的招式方位和来向,慢慢的愈发力不从心,落在了下风,几招过后,便有数道劲风擦着他的面门或者衣襟而过,若不是他轻功了得,闪避及时,此刻早已中招,败下阵来。

杨宗志暗自奇怪,为何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对方却好像目能透视一般,半点也不受影响?只是这么一番想法还没念起,突然又到自己心头咚咚,咚咚的剧烈跳动,浑身的血脉渐渐张,震的自己头晕眼花,仿佛自己身上有一股暗藏的潜力,便是自己也再难抑制得住了。

一时之下,杨宗志既要苦苦抵挡杨秀的招数,又要运力制自己的心魔,不更是相形见拙,衣衫也被对方挑破了几个窟窿。

杨宗志心知自己每次碰到凤舞池的人,便会不受控制的作些匪夷所思的怪事,那素允仙子天仙化人,气质高贵无比,剑心修道入世,几次碰到自己,却被自己一会挑逗的面红耳赤,一会捉的哭笑不得,全无半点过去凛然难犯的模样。

「剑心修道?」

杨宗志心中一亮,突然明白她为何要将自己引入这密林之中了,自己听终南山的师父说起过,这凤舞池的剑心修道,讲究的是剑由心生,诸法自然,说的便是不依靠眼睛和耳朵来识别对方的招数,而是由自己心中所所想,来判别下一步自己的对策。

这本是自天道之法,所谓武功的高低,全由施展者心术意念的高低来控制,不受制于自然万物,惊恐喜乐悲哀。所以凤舞池每过十年,便会挑选两位传人,入世剑心修道,修炼心智,这两位传人必然也是资质过人,将来可能接下派内掌门的衣钵。怪不得她先前被自己识破了她与熊百平的计谋,却一点也不惊惶失措,只因她无论比武还是对事,都是剑心修道,随着意念而为。

想明白这里,杨宗志哈哈一笑,便也不刻意抑自己内心的蠢蠢动,深一口气,放开心神,渐渐的,他只觉得自己内心一股怒气升起,口中下意识怒哼一声,然后一挥掌向自己右首方向打去。

这掌法运劲方式甚是奇怪,飘飘忽忽,气力若有若无,并不带起一片风声,杨宗志心中大是奇怪,这掌法自己从未见过,也没听人说过,不知为何下意识就使了出来。

杨秀却是吃惊更甚,她方才依照心念之下,一套观音玉指尽数展开,眼见大占上风,用不了多久便能将杨宗志败于手下,可就在这时,突然自己心中升起了警兆,到对方一招轻飘飘,怪异无比的掌法打过来,这掌法毫不出奇,却正是破解自己这一招指法的办法。

杨秀心中暗暗一叹,心道:他已只能抵挡,全然无法进攻了,这一招……这一招,碰巧的么?便又念起口咒,顺势避让过去,招式缓了一缓。

杨宗志见自己一招果然奏效,更是放开心怀,一掌接着一掌打出去,两人在这四目不见的深林,高低起伏相斗,若是天丰慧敦等人能够看见,定然惊诧无比,只因这二人招式渐渐相合,一进一退暗合在一起,仿佛甚为默契捻,寻常人等看到之下,只会觉得这二人并非是在比武,反倒是在练功喂招,就好像同门切磋一般,对着对方的招式来历自然悉的很。

杨秀越打越是吃惊,对方仿佛一下子开了天眼一般,不仅对自己的方位去向清楚的紧,甚至手上的招式更是怪异,偏偏克制住了自己一般,先前两人对手过招,自己进攻,杨宗志只能被动后退,可现在却是渐渐反了过来,变成他来进攻,自己防守了一样。

她引杨宗志到这里来,正是暗忖凭借自己的剑心修道,可能还无法有着胜算,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让自己占些天时地利的优势,可是这番转势之下,自己的优势一时竟然无存。

杨宗志斗的兴起,大手自觉向前一挥,一招取向杨秀口,杨秀平身闪躲了一下,杨宗志手势顺着一转,便已抓住了她的肩头,杨秀一惊,心已大,一时没有了对策,只得下意识的向后躲去。

杨宗志变掌为爪,运劲抓去,却未抓实,只抓住了她的衣衫,两人耳中听到刺拉一声,将那半壁衣袖顺着纤手,撕了下来。此时夜虽是深沉,但是杨秀那手臂柔细,洁白晶莹,如同和氏之璧,看上去白花花的甚是耀眼。

杨秀心中一恼,咬牙道:「你……」

杨宗志哈哈一笑,只觉甚是快,心头的怒气平了一平,手中却更不留情,手掌之上带着半截衣袖,继续向杨秀心口打去。这掌大异适才,却是掌风凛凛,气势俨然,只是这一掌近到杨秀身前,杨宗志突然看见那玉洁手臂的主人,毫不躲闪,竟然返身,向自己这掌劲了过来,看着好像她自知不敌,想要自寻毙命于这掌力之下。

杨宗志眉头一皱,觉得有些诡异,口那怪怪的气劲,便要收回自己即将吐出的内劲,两人一收一进,杨宗志的手掌轻飘飘的贴在了对方的口,入手处又是一片温润滑腻,两座高高的山峰,仿佛被一些布条紧紧绑住,虽然了不知多少层,但是那腻甚多,握在手里滑无比,比起可儿那两座,仍然不知硕大了多少。

杨宗志微微一呆,心中升起一丝旎,暗想:自己今竟然……竟然两次作了这样的轻薄事情,先前是左手抚了可儿那娇俏的小,现在却又是右手摸了这……只是他稍一分神,却突然到自己口一阵剧痛传来,一股幽幽的暗劲透体而入,仿佛一道冷冰冰的气息,传进了自己的体内,霎时便开始在内腑四处游走,冷的杨宗志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啊的一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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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不住大家了,更新会慢慢快起来。OVER!

正文第202章祀典之三

杨宗志倒在地上,忙运功抵抗,体内那道冷冷的气劲,在周身位游走不停,带得自己浑身上下,也都冰澈入骨,杨宗志忍不住想打冷战,只能强行咬牙忍住,运功催的更急。

只是奇怪的是,他运功更劲,那冷冰冰的气劲游走的便更快,仿佛受到自身内力的催化一样,这下就连手足,也都到了一阵寒气上涌。

杨秀一招得手,却不继续跟进,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那赤的一只手臂缓缓抬起来,抚到自己的口,那口方才被杨宗志大手抚过,上面还带着一阵炽热的气息,熏得自己酡醉不已。

身边一阵微凉的清风吹过,吹到她出来的手臂上,她娇躯忍不住抖了一下,才恍惚过来,对着地上的杨宗志喊道:「喂,你……你怎么样?」

杨宗志正在运功抵抗,本无法答话,杨秀隐约听见他口中好像发出得得,得得的打颤声,忍不住跺脚气骂道:「笨蛋,你不运功,这『附骨寒气』便也于你无损,你运功越狠,这寒气就发作的越厉害的。」

杨宗志听了这话,才勉力第气,撤下自己的抵挡之力,果然不过多一会,那寒气也随着内力的消退,慢慢也微弱了下去,似乎是隐藏入了自己的几大位,潜伏了起来。

杨宗志渐渐到恢复了一些知觉,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想要支撑着坐起来,只是这一使劲之下,竟然觉得自己内腑虚空的很,一下子竟没有坐起来。

杨秀在一旁看见,忍不住蹲下身子,一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靠坐在身旁一颗树上,杨宗志一口气,轻轻道:「多谢。」

杨秀轻轻咬住嘴,娇声道:「笨蛋,坏了我那么多大事,我却……我却……」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所以我也想了这个笨办法来对付你,咯咯,你可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时,耗费了多少真力,才将这附骨寒气用在了你身上。」

杨宗志苦笑一声,道:「你是秀凤姑娘吧?」

杨秀听得一愣,过了一会,她双手伸出来,在自己蜡黄的面上用力的一,那黄的面泥便卷了一圈,落了下来,缓缓出一张面孔,此时四周昏暗幽静,两人面庞相对,距离甚近,相互气息吹奏,杨宗志抬眼看去,只见她轻眉远黛,瑶鼻小嘴,嫣红的脸庞,灵动的俏媚大眼,正脉脉的看着自己,正是那秀无双的大宛公主月秀凤。

两人在凤凰城之中,曾经相会于淡雅小楼,携手翻墙逃跑,这秀凤公主对着自己时而娇痴无限,恍若最天真娇媚的豆蔻少女,时而却又明透顶,杨宗志奉了皇命,便是去解决于她,却没想到被她所利用,致使三军将士折损殆尽,杨宗志只觉得心中一阵,想要动怒发作,又暗自觉得有些悱恻难抑,此时相对,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更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她。

秀凤见杨宗志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目中出无比复杂的神采,一会凛烈,一会柔情,与自己的心神竟隐隐相通,不粟然一笑,她方才施展过凤舞池秘传的「附骨寒气」自身功力也消耗甚剧,此时松一口气,不由也缓缓坐靠在大树之下,与他肩靠着肩,背靠着背,娇媚叹气道:「你想不到,是我的,是么?」

杨宗志闻到一阵幽幽的香味,随着微风从秀凤身上散发出来,一时也不知是她的发香,还是娇躯的体香,只觉得甚是好闻,淡淡的带些甜甜的气息,心头不好生混,耳边仿佛回想起那凤凰城中的凄凉白野花和刀伐血横飞场面,混作了一团。

他只得猛一摇头,抬起头来,呆视头顶黑的树头枝叶,颓然道:「在少林寺中,比武招亲之事,本就疑点重重,我早该想到是你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寻常之人,哪里可能拿得到我在霍得山上留下的刻石……而想要炸毁少林寺,残杀我南朝武林豪杰,引起江湖动的,除了北方四国的人,又有谁会去谋划,且有这个实力去谋划。你说的没错,我真是个笨蛋,笨的可以。」

秀凤被杨宗志说的哑口无言,心中忽的涌起一阵莫名的悲苦,便也抬头望天,凄然道:「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自从生下之起,便会是死对头,你是南朝赫赫有名的将门之后,手里统着南朝十几万兵马,而我……而我却是北方四国的人,我们身份有别,这一生注定就是难解难休,也许……也许,我们之间死了一个,这番恩怨便也得了解。」

杨宗志转头怒问道:「你方才本有机会杀我,你怎么不下手?」

秀凤被问的一窒,芳心中下意识的涌起惊惧害怕,嗫嚅道:「你……你方才也有杀我的机会,你……你一掌打在我的……我的前,若你掌力一吐,我便不可能暗算到你,所以我承了你的情,自也不好对你下手,这叫……这叫一报还一报。」

秀凤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这个笨蛋一掌打在了自己口,那大大的手掌捉住了自己的……自己的……她想到这里,只觉得再也想不下去了,自己的耳,仿佛也红了下去。

杨宗志忽的心中一惊,仿佛听见爹爹那老迈的雄厚声音对着自己喝问道:「志儿,我们杨家的后人,一世只知道忠报国,死而后已,你怎能……你怎能和我家国的大仇人在这里说笑相对,你心中……你心中甚至对她起了……唉,你让我实在是太失望了。」

杨宗志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羞愧无比,没有面目去见倩儿,去见军中的兄弟们,更没有面目去见将兵权放心给自己的皇上。他一口气,猛的支住身子站起来,咬牙决然道:「所以你便想出这么个好主意来,想封了我全身的功力,也好不妨碍到你们的行事是么?……好,既然我们一报还一报,那现在便互不相欠,下次再若相见,你我便是……你我便是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这话,看也不再看秀凤一眼,转身大踏步而去,只留下身边这空寂的死林,好一会,才隐约听到身后远远的仿佛传来一阵大哭之声。

杨宗志一边走,心中一边混的想,那赛凤姑娘呢?她对于我可是有着莫大的恩情,自己见了她,也要手起刀落,了结个恩怨分明么?杨宗志再用劲摇一摇头,知道自己定然做不到。

糊糊不知走了多久,出了那幽静的密林,走回山道之上,他此时无法运劲,只能普通行走,走了好一会,突然看见前方山道上灯火通明的,走过去一看,不少人正手举火把,沿着山路四处盘旋呼喊,仔细看过去,都是些罗天教的教众,杨宗志心中正在奇怪,突然那些教众之中窜出一个娇媚如同画中仙子一般的少女,对着杨宗志扑过来,大喊道:「大哥……」……

杨宗志随着筠儿回到罗天教之中,筠儿一路听说了他与秀凤比斗之事,沉默的一句话也不说,垂着头走回了教中,一只小手死死的拉住杨宗志,将他拉到自己的闺房小楼的二楼上,扶住他躺下到自己香的小上,才终于克制不住了,呀的一声大哭,扑到杨宗志身上,哽咽自责道:「都怪筠儿……都怪筠儿,如果筠儿不是与爹爹说,叫大哥掌管教里的事情,大哥也不会去捉那贼人,现在就不会受伤了。」

杨宗志垂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筠儿,偏偏这小丫头生的着实天使般美丽异常,便是这般哭将起来,那微微抿住的嫣红小嘴,嘴边弯弯的泪,灯光下看着只更增娇,却又让人心生怜意,此时她软绵绵的躺在自己的身上,两只小手紧紧抱住自己脖子,一身柔软而浮凸的躯挤来挤去,惹得自己腹下也是一阵火起。

杨宗志抚着筠儿柔顺的乌黑长发,轻声道:「这怎么怨得到你呢?便是没有罗天教的事情,我与她……我与她之间的恩怨也是不死不休的。」

筠儿听到大哥反而安自己,心中甜无比,仰起小脸,对着大哥媚眼如丝的低声婉求道:「大哥……不如,不如你打筠儿的股一顿,筠儿挨了大哥的打,心中也就……也就好受点。」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自己身后涌起一阵酥,仿佛大哥火热的手掌真的已经打了上来,娇滴滴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听不到一般。

杨宗志见筠儿那娇痴无比的面红模样,被她口中香懦无比的香气一,不目中一,暗道这真是个死人不赔命的丫头,口中轻声一笑,答应道:「好。」

说着抬起手来,对着筠儿那翘无比的香儿拍手打了过去,只是落下之时,却不着力,只是轻轻捉住,手指一张,改为细细的抚

筠儿娇一声,只觉得大哥那火热无比的大手,盖住了自己美,拿住了一边的瓣儿,了起来,那柔软而又无比弹瓣儿就不断变化着形状,一会圆圆的鼓起,一会又被捏得皱成一团,只是那手一放开,自己得便又一颤,恢复了原来的形状,那媚的颤抖却让自己难以抑制了起来。

筠儿正要说话,突然大哥又手指一伸,探进了自己那两块香儿之间的细,圆滚滚媚包裹之下的深深股沟,也被他刺了进去。筠儿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一声娇喊,对着大哥耳朵剧烈吐气,羞涩道:「啊,大哥,你……你好坏的。」

杨宗志今夜里与秀凤决绝,一时心中不又是难过,又是气恨自己,方才被筠儿那娇媚的神态挑,心中顿时火起,手中动作也剧烈起来,双手抱起筠儿那的下身,将她扶上一些,一探头,便吻到了她嫣红的小嘴上。

两张嘴甫一接实,筠儿便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甜懦的小舌头,任由大哥将它捉了去,捉回大哥的嘴中,,那香甜的津,也被大哥尽数了走,一滴也不剩下。

杨宗志与筠儿绵了好一阵,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一些,仿佛自己身上的那些冰冷寒气,也褪去不少,不抬头调笑道:「好筠儿,既然你心怀愧疚,不如就陪陪大哥,说不定大哥这身上的伤,也让你给治好了。」

筠儿息了好一会,明媚的大眼中已经快要滴下秋水来,娇痴道:「大哥,你要筠儿陪你,可不需要找任何借口的哩……筠儿这辈子心给了大哥,那什么也都是大哥的了,全都不作第二人想,大哥今心中烦闷了的话,想要取了筠儿的身子,筠儿也是全部给你,总是让大哥称心如意的呢。」

说完筠儿媚媚的一笑,伸手捉住杨宗志的右手,缓缓抬起身子将它按到自己的左上,让它握住自己一只耸立的淑喜道:「大哥……你喜它么?」

杨宗志右手握住那柔软酥,神却是一愣,不知怎地突然想起那片黑暗的密林之中,自己右手曾经握住的那对翘的腻……心中却又一惊起,猛地摇一摇头,直想将这可恶的想法迅速排出自己的脑袋。

筠儿帮助大哥一把握住自己的淑,本是害羞无比,面红耳赤,但是又见大哥只是在摇头,面上仿佛一点沉醉的意味都没有,筠儿突然害怕慌张起来,颤声道:「大哥……你不喜么?它们是不是……太小了?」

筠儿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只觉得快要哭出来了一样,自己原本对自己的容貌身材甚具信心,自信大哥若是见了,定会喜的很,只是……只是前些时思念大哥,思念的紧,整里都茶饭不思的,自己也瘦了不少,这脯……脯上的可也少了不少呢,大哥现在嫌弃它们小了,那……那可怎么办才好?

杨宗志见了筠儿那怅然滴的模样,哪里还能不明白,只得摇头叹道:「唉,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筠儿听了,才期期艾艾道:「大哥,你……你嫌弃它们不够大么?」

杨宗志心想:若论起大小来,确实是烟儿那丰硕的一对巨,才是极限。便笑道:「傻筠儿,你才多大啊,它们……它们还会长的呢。」

筠儿嗯了一声,点头正道:「那筠儿后便……便多吃些,这样它们长起来,便快的多了。」

杨宗志摇头一笑道:「傻丫头,大哥喜筠儿,可不止是喜她的酥的,筠儿身上的一事一物,大哥全都喜。」

筠儿这才安心下来,朝大哥甜甜一笑,忍不住又亲了大哥一口,欣喜道:「大哥,你真好。」

杨宗志咦了一声,又道:「奇怪了,为何我与筠儿亲热一阵,身上寒气便少了不少?」

筠儿一听,不依的扭着娇躯,娇声道:「坏大哥,你想要继续作筠儿,便任由你自己胡来就可以了,筠儿可没有这么大的作用的。」

说到这里,筠儿心念一转,又媚言媚语道:「大哥,你现在身子不好,便动也不用动一下,全都由小婢筠儿来服侍你,只希望公子你……你不要嫌弃筠儿笨拙。」

筠儿说完这羞人话,便轻轻拱起身子,让自己的香儿离了大哥的身躯,让它们在身后高高的翘起,看着更是圆润拔,如玉的上身却是低低的俯了下来,一伸小脑袋,玲珑小嘴含住了大哥的大嘴,伸出小香舌缓缓逐寸嗜大哥的嘴,在齿间留下一串又一串的香津懦

小手却是展出慢慢拉开自己洁白的素衣领口,然后拉住大哥的大手钻了进去,隔着素雅的洁白肚兜抚摸自己坚的淑,由下而上,摸了个遍。啊的一声,筠儿一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火热无比,情愫一开,怎么也忍不住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下身一软,又倒了下来。

筠儿委屈的心想:自己真是没用,便是服侍大哥,也是服侍不好。想了一下,她才又收拾起心中汹涌的悸动,抬头朝大哥不好意思的一笑,准备接着方才的羞人事再作。

杨宗志适才心中一直在想:师父曾经说过,自己身上有着四股不同的内力,其中三股并不排斥,只是另有一股内力,却是隐含抑住的,仿佛一直在等待机会,随时想要出来抢得主导。那么仔细的算下来,自己身上同时有终南山的道家心法,莫难传授给自己的枯木心法,还有那玉笛中传导过来的内力,这三股是自己早已知道的,但是这第四股又是什么内力呢?是不是就是自己每次见到凤舞池的人物时,口那股怪怪的气劲?……那……这应该是与紫玉符有些关系的吧?

想到这里,他暗自运了一下气,不由觉到身体里的「附骨寒气」淡了不少,虽还有在不时发作,但是并不让周身血脉寒澈入骨,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又到自己浑身一阵火起,这才恍然注意到筠儿正在自己身上委曲求全。

她本是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姑娘,地位崇高,平里就算是玉手儿,也未被其他陌生男子触碰过,更别说如此亲密无间的侣颠鸾,所以现在她虽想要努力的讨好于自己,让自己快乐起来,忘掉身上那股恼人的寒气,但是她知道的又确实是太少,怎么看都有些笨拙的可

杨宗志哈哈一笑,便要说话,筠儿又素手拉开自己前的,显出里面洁白而又绣着几朵红花的肚兜,娇小的身子一俯,将那一对娇的蓓蕾尽数贴紧杨宗志的身子,细拧动,缓缓磨蹭梭,蓓蕾上的两个细小坚也被刺得竖立起来,轻轻在杨宗志身上画圈,小脸却是晕红无限的抬起来,对着杨宗志媚笑唤道:「公子……嗯,公子,这样你舒服么?」

杨宗志看的心头猛跳,无意识呻一声,双手向前一探,忽地捉住那对娇小的可,狠命不迭,身子却一翻,将筠儿那柔若无股的娇躯在了身下,引得筠儿发出一声银铃般的低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203章祀典之四

杨宗志俯下身子,手口并用,嘴巴一努轻轻嗜住筠儿的明媚大眼,筠儿赶紧闭上自己的眼睛,上面的长长睫兀自微微颤动,到大哥口中的热气尽数洒在自己眼上,引得自己浑身的,心中极是怪异而又甜

筠儿害羞的一笑,此时心中花开月明,只觉这数月来冷冷清清的小楼闺房,倒如拨开云月一般,见了暖暖的,映照的自己浑身也暖洋洋的甚是舒服。筠儿轻轻呻一声,口中无意识娇唤道:「大哥,啊,好……大哥。」

却突然到大哥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向下一探,钻入自己紧实的双腿之间,隔着管自己的大腿,手上热力传导,得自己双腿也一起发热,两腿之间那羞秘之处被这股热力一冲,不住起了阵阵轻颤,一张一翕的仿佛盼望着大哥去肆它们。

筠儿浑身不着力,美好纤细的身向上起,好让大哥更易捉住自己,只不过一会会,她只觉得娇躯酥软难当,口中急剧息几声,双手不用力搂住大哥的脖子,呀啊的一叫,下身便软倒了下来。

杨宗志微微一愣,忍不住低头看去,只见筠儿那素的衣裙下面,双腿之间的羞处,此刻已经被柔水浸透,一股带着花瓣一般的幽幽香气,从那里散发了出来,使得这昏黄灯光下的小楼上暗想浮动起来,杨宗志心中一笑,暗赞道:好个的丫头。

心中虽如此想,手上却是松懈了下来,并不进,反而放开筠儿自己坐了起来。筠儿软绵绵的躺倒在小塌上,方才她被大哥挑逗,一时忍不住浑身一机灵,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怀从双腿间,从心底涌了出来,她虽不知这是什么状况,但此刻自己已经昏沉沉的,小脑袋里面倒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休息了一阵,筠儿闭眼不闻忙大哥有什么动静,忍不住睁开秀丽的双眼,转头看去,却见大哥已经靠坐在头,兀自沉睡了过去,筠儿看的心中怜惜无比,心知大哥今救火楼,与杨秀比斗,实是耗费了无数力,转眼仔细向大哥脸上看去,依稀觉大哥现在比起半年前在北郡时,仿佛又瘦削了不少,英气的面孔带些沧桑之意,筠儿只觉得凤目一,轻唤道:「大哥。」

这声大哥叫出来,比起方才那娇滴滴,怯懦懦的一声,却有不同意味。

一早,杨宗志被一阵鸟鸣之声惊醒,睁眼一看,楼外光凛冽,透过楼边的薄纱壁帘,照的四周亮堂堂,太已经高高升起,挂在半空,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杨宗志心中一惊,粟然而起,转头看见筠儿正端坐在一旁的铜镜前,小手伸出往自己头上戴几金簪,筠儿背身而坐,她原本子清淡,平时穿着都是素衣素裙,最多上面有几朵鲜的红花印衬,但是今她却身穿大红的吉服,细间一宽宽的金丝衣带束住,又显得人比花娇,丽无比。

筠儿从铜镜中依稀瞥见大哥醒来,面上不由大喜,转身笑道:「大哥,你醒来啦。」

杨宗志见筠儿转身过来,脸上化了淡淡的容妆,浓眉红,长鬓入发,加上她此刻心中愉悦无比,容光焕发,看着当真如同史艾可所说,是个嫡人的小妖,不微微一笑,点头道:「几时了?」

筠儿道:「你昨辛苦的很了,今便多睡一会,也不妨事的。」

杨宗志哈的一笑,正待起来,筠儿又笑嘻嘻的道:「大哥,我记得你在北郡的时候,领兵打仗,但是睡起懒觉来,可也厉害的紧。」

杨宗志双眼一瞪,兀自道:「好个筠儿,你敢笑话大哥了。」

筠儿讨好的一吐小舌头,几步跑过来,偎入杨宗志怀中,娇声道:「公子,筠儿……筠儿不敢了。」

杨宗志只觉得鼻头一阵香气四溢,心道:筠儿为了今大祀,所以才违了子,作了这番打扮。伸手一拍筠儿的玉肩,道:「好了好了,你自己先梳妆一番,我下去外面看看。」

筠儿点头嗯了一声,接道:「大哥,你莫走远了,天祀大典也快开始了。」

杨宗志随口应了一声,举步噔噔噔下楼去了,刚走下小楼,穿过花园,就见小十四顾磊站在不远的桥边,徘徊走来走去,杨宗志上去,问道:「小十四,你怎么在这里?」

顾磊看见九哥从那罗天教公主的闺房中走了出来,不面现得意之,朝九哥眨眼道:「九哥,我来……我来唤你吃早饭的。」

杨宗志见顾磊面古怪,又朝自己身后的小楼上不停打量,如何不知他的用意,只得嘿嘿一笑,道:「好,我正饿得紧了。」

两人走过长廊,进到会客堂,见慧敦天丰和一众武僧正围坐在长桌边用饭,也一同走了过去,席上因为招待的大多是出家人,所以早饭也是素食,香的浓粥配上大白面馒头,看着人之极。

此时天下已经宁定多时,西蜀又富足的很,十年前与朝廷一场战火之后,烽烟已不复残留。杨宗志走过去,对慧敦等人点一下头,便也坐下来喝粥。

昨夜杨宗志追击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慧敦等人,此刻相见,他们自然问起,杨宗志一边喝粥一边随口应答,说得正是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内力被秀凤用附骨寒气所封,却决口不提。

大家吃了一会,突然大堂门口身影一闪,跑进来一个俏丽的小姑娘,只见她发髻高挽,在两边斜斜的垂下,一袭淡红的柔弱装,紧密贴实,洁白的面上黑黑的眸子,仿佛星辰一般闪闪发亮,此刻堂外光普照,从她背后入屋内,金光之下更增添她的娇,竟是个绝的小美人。

众人都自一愣,这小姑娘长得虽好看得很,但是却无人识得。顾磊更看的心头砰砰跳动,暗自道:自己旧居滇南,这些年来只觉得小师妹是天下最最秀丽的人儿了,只是小师妹好看是好看,子却是冷冰冰的,所以从小对她畏惧实多,亲近却少,昨见到这罗天教中的小公主,那真是天下,比起小师妹来也分毫不差,甚至更加明媚。但是她们虽都是当今天下殊丽,可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却最是可亲。

顾磊朝九哥瞥了一眼,见他只是看了一下,便低头不再多看,只是就着面前的大碗喝粥,仿佛是并不认识的,不心想:怎生寻个法子,好叫我知道这小姑娘的姓名来历才好。

顾磊兀自沉,正待找个由头起身招呼,却见那小姑娘朝自己这边仔细打量了一阵,待看见自己身边低着头的九哥,一时不展颜一笑,脚步快的又跑了过来。

顾磊见她跑近,只觉得心跳的更快,几乎就要张口唤出来,又见那小姑娘跑到自己和九哥的面前,背起了手,柔软纤细的娇躯左右一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磊和杨宗志都被她笑的一阵茫然,不知这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笑些什么,一起抬头望着她,两人都觉得这小姑娘年纪虽不大,但是姿已是不凡,假以时,更不知更会如何的动人。

那小姑娘见杨宗志一脸茫傻呆呆,目中闪过一丝惊而欣赏之,不更是笑的得意,开口娇唤道:「风哥哥,你……你不认识我了么?」

杨宗志一呆,听清楚了这声音,这声音虽娇,但却是悉之极,这是……这是可儿的声音,杨宗志大吃一惊,口中还未咽下的一口浓粥噗的一声,了出来,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接着到那粥呛入了鼻子咽喉,又低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史艾可见杨宗志这副模样表现,不觉轻轻嘟起红的小嘴,伸出小手轻轻俯拍杨宗志的后背,帮他顺气,口中却气鼓鼓的道:「你……你有这么吃惊的么?」

杨宗志咳嗽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抬手擦了擦嘴边的痕迹,无奈道:「可儿……你怎么这副打扮?」

史艾可心中一拧,委屈的暗道:这……还不是为了你么?你……你说你喜小妖那样的女子,我才……我才把自己成这副模样的嘛。

史艾可只觉得一时心中委屈的甚,自己今早天还未亮便起来,将自己好好梳妆打扮的了一番,只怕自己从小以来,也未曾这般尽心尽力过,到头来这坏家伙一句夸赞也没有,反而……反而还有疏远之意。史艾可也不管这么多,娇哼一声,便砰的一跳,坐在了杨宗志和顾磊之间的长凳上,将顾磊挤到一边,了进来,然后气鼓鼓的端起一碗浓粥,喝了起来。

杨宗志只道自己昨夜惹怒了她,她还兀自没消气,现下她这副神态,眼见气的不轻,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作看不见的样子。顾磊却是心跳如鼓,被佳人坐在了身边,而且靠的甚近,他鼓足勇气,轻喊道:「九哥……九哥,这位姑娘……」

杨宗志哦的一声,想起自己并未与他们作过介绍,便抬头道:「这位姑娘是丐帮史老帮主的孙……孙女,叫做史艾可的,这是我师门的师弟,名叫顾磊,派中排名第十四。」

顾磊赶紧点头笑道:「史姑娘好。」

史艾可只是嗯了一声,并未理会,娇的眸子却是滴溜溜偷看杨宗志,见他只是作了介绍,便又低头喝粥,仿佛那大碗的浓粥才是天下绝丽,比起自己好看的多了一般。

几人各有心思所属,默然吃粥,不一会门口来了一个罗天教的教众,对着这边大喊道:「杨少侠在这里么,公主说祀典就要开始了,让小人来唤杨少侠一同前去。」

杨宗志正好吃完,放下手中的大碗,朝慧敦等人一点头,站起身答应道:「好,劳烦前面带路吧。」

那教众恭敬的行个礼,便转身出了大堂而去了,众人跟在他身后,出了罗天教的大门,那教众在前面绕来绕去,不一会转过了这个山头,到了背面的山麓边,大家一起抬头向上看去,见一条蜿蜒的石道从天而降,自下而上少说也有十几里,此刻这山道两旁站了人,有罗天教的人,还有不少平头百姓,衣着打扮更是各异。

众人中虽不乏见多识广之辈,但是这番热闹场景,却是不可多得,大家互看几眼,都觉得甚是新鲜,便跟着那教众拾级而上,眼睛随处向两边扫去,见那些百姓大多焚香膜拜,状若虔诚的很,仿佛都在祷告什么。

顾磊看的惊奇,不觉出口道:「咦,他们现在拜的都是什么人?」

慧敦接口道:「阿弥陀佛,贫僧早就听说这罗天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不光是因为教内高手如云,更是由于西蜀多富裕,这西蜀的百姓们都是托庇于罗天教之下,受他们的节制管辖,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宗教信仰,所以每年罗天教都要举行天祖祭祀,拜祭的便是那金之神,西蜀人都称作天祖罢了。」

大家听得一阵恍然,再看那山头的黑大旗之上,果然都有一只金立于其上,显见正是西蜀当地人笃信的都是这辟之物,同时拜祭于它,盼望来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护佑这一方水土。

天丰点头道:「各地民间信仰不同,西蜀百姓信的是金天祖,而北郡的百姓却信奉灶神,长白山的民众又笃信的是医仙扁鹊,当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大家听着慧敦天丰口中介绍,不心中都是悠然神往,暗自均想:天下如此之大,各地民风民俗皆不相同,若是都能见识一番,不知更会如何彩,这才当真不负此生。

史艾可听到这样的事情,原本应该最是兴奋难耐,此刻却是小心翼翼的跟在杨宗志身后,趁着大家都不注意,一伸小手偷偷捉住了杨宗志的衣袖,杨宗志正自联想,突然到一阵阻力,回头看了一眼,见可儿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明亮的眸子中隐含期盼和讨好之意,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可儿,你怎不到处看看,也好长长见识?」

史艾可凑近杨宗志,也低声道:「我……我今这番打扮,你可……你可还没夸过我呢。」

杨宗志不觉哈哈一笑,道:「你这么打扮好看倒是好看,不过那……」

史艾可心中一紧,接口道:「不过什么?」

杨宗志道:「不过我更喜你易钗的模样,觉得那样的可儿才是自然纯真,虽不像小女儿一样娇滴滴,但是却显得巾帼不让须眉。」

史艾可今这么打扮一番,自己心中也觉得别扭的很,只不过为了得到杨宗志的一番褒奖,便也忍耐的住,这时听了他的话,不由双眼一亮,声道:「当真?你真的还是喜那样的我么?」

杨宗志嗯了一声,正待继续说话,突然前面引路的教众回头大喊道:「杨少侠,我们到了。」

正文第204章祀典之五

史艾可被那教众唤的心烦意,她与杨宗志正说话到了紧要时刻,偏偏那教众早不唤,迟不唤,这个时候出来大喊大叫一番,史艾可恼怒的暗中嘀咕:杨少侠,杨少侠,这喊的真是烦人的紧……咦,那教众怎么叫风哥哥叫杨少侠,而不是……而不是风少侠的?

其余众人听到这声大喊,一起抬头向上仰望,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崇敬无比。只见这山麓之上竟然还有乾坤,高高的巍峨耸峰矗立,上面一座殿依山而建,殿前是大大的广场,此刻已经挤了围观的人群,广场四周几个巨石柱子排列,威风凛凛仿佛护卫的将军。

大家随着那教众排开熙攘的人群,径直登上了广场,沿着广场的石阶而上,走了好一会,才来到殿前,筠儿身着盛装,长袖高髻,当先屹立在前,此刻正转着头,对着身后的一副躺椅说着话,杨宗志仔细一看,那躺椅上躺着个人,正是当今罗天教主西门松。

筠儿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偷眼瞧着下面人头攒动的人群,心思有些不属,待见到那些人群之中分开一道,果然见大哥率着一干人走了出来,筠儿心中一喜,扬手娇唤道:「大哥,这边。」

杨宗志朝筠儿微微一笑,便也一起走了上去,转头向下看去,这才看个全貌,此刻这广场之上聚集了少说也有几千上万人,再加上适才上山的山道两旁站的人群,如此规模比起在少林寺中所见之场景,更是宏大了不知多少倍。

筠儿抬头看了看时刻,拉住无杨宗志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轻声道:「大哥,你且坐一会,好好休息一下,筠儿主持了天祖大祀,再来陪你说话。」

殿前的方凳甚少,慧敦天丰和史艾可等人便没了座位,只是慧敦天丰本是谦逊淡薄之人,也不以为意,但是史艾可却见那小妖这副打扮,比起自己心准备的装扮,不知又要俏丽美貌了多少,心中更是不服气起来,暗想自己费尽心思,却总是输给了小妖,所以……所以坏家伙才对自己看也不多看一眼的。

史艾可心中想的委屈无比,顾磊在一旁看见,见这小姑娘拧着眉头,嘟着小嘴,脚下兀自顿足不已,看着当真姣丽可亲的很,不心旷神怡,便想逗她说话,只是他从小与女子接触的少,自己派中只有小师妹一个女子,而且小师妹一向冷冰冰的,从不多说半句话,所以此刻虽是心念意动,却是半晌也憋不出个话题谈资来。

顾磊急得火烧火燎,张口结舌半天,一张脸得通红,突然脑中一闪,想起既然这小姑娘认识九哥,那自己便与她谈谈九哥最好了,反正九哥小时候的事情,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便鼓足勇气试探着道:「史姑娘,你认识我九哥很久了么?」

史艾可呆呆的站在大家身后,忽然听到这句话说话,转头看了顾磊一眼,想起他们正是同门师兄弟,不气恨道:「谁认识他了?不认识,一点也不认识。」

「呃……」

顾磊好不容易凑齐的勇气,没想到刚说第一句,便被无情的顶了回来,一时不觉又了气,惶恐道:「对不住,我以为……我以为……原来你们并不认识的。」

史艾可见顾磊一脸歉然之,不觉也有些愧疚,暗道:自己恼恨那坏家伙,却不自觉把气发到了他师弟的身上了。语气柔和了一些,道:「其实也不是很久,我只是在湖州和少林寺分别见了他两次。」

顾磊本来意气懒散,听了这仙伦之音,不觉又活络起来,接口道:「是么?我可是与九哥一道长大的,我们自小都是孤儿,承蒙师父收养,拜作了同门师兄弟。」

史艾可呆了一下,喃喃道:「是么?」

心中却想:原来……原来他也是个孤儿出身,常人只看到他风光无比的一面,却不知他也是……那也是可怜的紧了。一想之下心中顿起相惜之意,更是和颜悦了下来。

顾磊赶紧接下来道:「是啊,正是这样,我们点苍剑派门下有十五个弟子,人称『点苍十五子』,个个都是孤儿,从小得蒙师父传授武功,教导我们行侠仗义作人的道理,我们对师父都是恩戴德的很,只不过九哥他……」

史艾可听得心中一动,也急道:「只不过什么?」

顾磊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九哥十岁那年,因为犯了师门戒律,被……被赶出了山门,前些时才又重新归入了师父门下。」

史艾可蹙一下眉,暗道:原来风哥哥真的被赶出过师门啊,看来他在少林寺中所说,倒是真的了。便问道:「那他是犯了什么师门规矩呢?竟然要被赶出师门的?」

顾磊回忆起十年之前的那个傍晚,九哥携着自己从小路下山而去,叹道:「那年我们一起下山,把山下伏虎镖局的谢家少爷,打了半死,师父一时怒起,便将九哥赶出了派去。」

史艾可听得一愣,心道:原来是这样呢。口中却咯咯一笑,道:「这也不是太大的事情啊,怎么会这么严重的?既然他去打那姓谢的少爷,想来那姓谢的也有些可恨之处。」

顾磊瞋了一下眼,咋舌道:「你没有见过我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殿前一个尖尖的嗓子高声喊道:「祭祀大典开始,请出天祖大仙!」

这声音一起,接着便有同样的喊声在广场下响起,过一会有有一样的声音从山下传来,一直传递到山脚,从上面听起来就仿佛是空谷回音一般,连绵不绝。

杨宗志坐在前面,眼见这阵喊声一过,便有数十个罗天教众抬了一尊金光闪闪的锦像走了出来,那锦高高立起,一只脚着地,一只脚抬起,冠翘起神情仿佛趾高气昂。

教众们抬了金像来到殿前,便有其他教众放置香炉焚台,包裹好的猪头牛头,一应俱全。筠儿一脸端庄,漫步走到金像前的蒲团上,轻轻跪下来,下面教众和百姓们一见,也一道跪了下来,霎时下面黑一片,只见人头,看着确实气势磅礴。

筠儿手持一柱金香,在香炉上袅袅点燃,然后将金香置于头顶,默默念诵一阵,俯身便拜了下去,那方才喊话的人赶紧又喊道:「一拜首,护佑我罗天子民身体安康,诸事顺利。」

下面的人群听到这句喊话,也一道拜了下去,接着那执礼之人见筠儿又拜了一下,再喊道:「二拜首,护佑我罗天子民多子多福,枝开叶散。」

筠儿拜到这里,明显身子顿了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大家不觉又一愣,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筠儿沉了一会,才醒转过来,偷眼朝杨宗志瞥了一下,见他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目中隐有深情,又有调笑之意,不觉心中甜无比,羞涩的想道:不知我和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才能多那个什么多福,枝开叶散的。

筠儿想到这里,心中呀的一声,暗道:傻筠儿啊傻筠儿,这种时刻,你都在想些什么啊。她赶紧害羞的一低头,又再拜了下去,一旁执礼之人目瞪口呆的等了半晌,才看见公主继续下去,怎敢多等待,顿时又高喊道:「三拜首,护佑我罗天子民丰衣足食,共享太平。」

筠儿拜了三拜,才盈盈的起身,将手中的金香在香炉上,执礼之人又大喊起来道:「金环相扣,心心相连,礼成!」

筠儿听了这话,才展手拾起面前一金环,那金环连于香炉宝鼎之上,另有一头在锦像的脚下,便是要将这两个环接在一起,隐含金环相扣之礼。

筠儿一面手持金环,一面闭眼心想:天祖保护,小女子筠儿将这两个金环接在一起,便代表我与大哥可以生生世世相伴,永远不离不弃。想到这里她一脸虔诚无比的模样,手持金环向上扣去,眼见两个金环即将扣在一起诸事圆,突然下面人群之中一个女音高喊道:「慢着。」

喊声刚过,众人只听见一个哧的一声,下面飞上来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硬生生砸向筠儿手中的金环,正是要阻住她下面的动作。

筠儿一呆,也是听见这个声音,若是常人遇见这般情况,定然会闪身躲开,避让一旁然后伺机而动,筠儿却想起自己方才许下的心愿,无论如何也不愿避开,致使这手中的金环接不到一起,只恐礼不成,自己的心事便如黄粱一梦,全数落空。便咬一下牙,侧过娇躯,想用自己的身子后背挡住那下面飞来的事物,手中却顽强的执起金环向上扣去。

众人看见如此情形,忍不住都发出一阵惊呼,一瞬之下,大家只听见叮叮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再仔细看过去,见筠儿手中的金环已经叮的一声扣了上去,两个金环合作了一起,而筠儿背后飞上来的事物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碰了开去,落在了远远的身边。

大家一同嘘一口气,忍不住向下看去,见一群黑衣人分开了人众,走上了广场,当先是一个黑衣妇人,四十多岁,身后跟了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数众多。

杨宗志方才勉力运劲弹出一锭银子,碰开了偷袭之物,只是这么一番运力下来,霎时便到自己浑身冰冷无比,仿佛那寒气又发作的厉害,脸一下也变得苍白的很。

筠儿如愿以偿,便紧紧的跑到大哥与爹爹身边,低头一看大哥,见他面难看的很,双手握住座位扶手,手上青筋隐现,不心中一疼,心酸道:「大哥,你……你怎么了?」

杨宗志知道自己不能运劲对抗,否则对抗越烈,寒气也越盛,只得一口气,沙哑声道:「傻筠儿,你……你方才怎不避开?」

筠儿哪里敢说自己方才许下了要与大哥生生世世,相亲相的心愿,所以生怕礼不能成,甘愿受那一击,也要完成金环相扣之礼。哭着声音道:「大哥……你是那寒气又发作了么?」

杨宗志闭目休息一会,觉得好了不少,便安筠儿道:「不妨事。」

那黑衣妇人走上广场,眼睛斜睨着筠儿这边,哼一声道:「西门松,我们三个月前定下今比武定教,你可不会忘记了吧。」

筠儿低头瞥了一下一旁躺椅中闭目休养的爹爹,心道:爹爹都这样了,大娘怎么还要苦苦相?便扬声答道:「大娘,爹爹他老人家现在身子不好,比不了武,所以……所以……」

黑衣妇人何若仪哈哈一阵娇笑,得意道:「西门松,原来你也有今的么?你平里不都是趾高气昂的很么?现在怎么作了那……作了那缩头乌?」

罗天教众人听得一脸义愤,心中暗自不平,只是现在事实情况如此,对手诸多刁难,这口气却是咽不下去。有胆大的已经高声骂了开来,大喊道:「谁说我们会怕你们了?有本事便手上见个高低,嘴上厉害有得什么用?」

何若仪转眼看了一圈,咯咯笑道:「好啊,那么我们便按照先前定下的规矩,比武三场,三场两胜,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到底是谁的嘴上厉害了。」

那些教众虽然心中气愤不过,但是也都心知自己无论武功还是辈份都是低微,只能作那摇旗呐喊之事,比武上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一时之间都把目光投向了公主身上。

筠儿一愣,虽然这情况她早已知道,但是事到临头,也是半点主意也没有的,不觉将眼神转向了大哥和爹爹,只见爹爹依然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事不关己。

杨宗志寻思:看来这场比武总是难以幸免。他平下中的寒气,朝筠儿点一下头,筠儿得了支持,才抬头向何若仪娇声道:「好吧,既然大娘如此相,那便随着大娘的意思吧。」

何若仪高笑一声,伸手扶了一下鬓边的横发,她身后便走出一个少年,那少年出场后径直走到筠儿和杨宗志的身前,呛的一声拔出间的宝剑,剑尖轻轻颤动,遥遥指向杨宗志,喝道:「第一场,便由我来和他做个了断!」

筠儿转回头来一看,不觉大吃一惊,那少年一身白衣,面相英伟,正是那追求自己已久,多次献殷勤的雁剑派少主人彭怀玉。此刻彭怀玉眼见自己心中玉人与那家伙依偎相伴,暗自早已嫉恨如狂,面也狰狞了起来,紧紧看着杨宗志,见他只是垂眉,身子轻轻颤抖,仿佛害怕的紧了。

筠儿皱一下眉,娇声道:「彭公子,你为何……为何要与我大哥比武?」

彭怀玉不敢看筠儿的脸,依然盯着杨宗志,恨声道:「筠儿小姐,你莫怪我,昨……昨这家伙在望月楼下抱住你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所以我才要与他一比高下,我们今的比武是生死之局,筠儿小姐,我一定能够打败他,让你见识到谁才是当今天下的少年英雄。」

筠儿听见这彭怀玉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才要拼命找到大哥比武的,不由得冷下面孔,娇声道:「彭公子,你以为你打败我大哥,我便会属意于你了么?我这辈子除了大哥,便是武林皇帝来了,我也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彭怀玉被筠儿一通抢白,面更是难看,深信就是这小子惑了筠儿,气得牙吱吱作响,不答筠儿的话,反问杨宗志道:「喂,小子,你莫不是害怕了吧,不敢出手了么?」

筠儿想起大哥昨夜受了重视,身子受了寒气,现在也未消退,不担心的很,抢道:「不用大哥出场,我来。」

她展一下手,就要下场比武,突然身后一只温玉一般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筠儿回头一看,见大哥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虽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多了一些血,筠儿迟疑道:「大哥……你?」

杨宗志微微一笑,温言道:「好筠儿,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便是为了作一些事情,也是心甘情愿。」

筠儿动的双眼红润,不觉滴下泪来,正要继续劝说大哥,却见他拉住自己的小手,让自己坐了下来,然后漫步走了下去,站到了彭怀玉的对面。

杨宗志一路走下去,却看也不看彭怀玉一眼,余光中隐隐到西罗天教那边,有一道火热无比的眼神向自己,他寻着那道眼神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娇媚清丽的少女,一身黑衣服,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却是紧紧的痴看向自己,那目光之中既有深情,又有困苦,既是矛盾,更有委屈,一时复杂的很,不一而足。

杨宗志叹一口气,脚步愈发沉重,兀自喃喃道:「淼儿,你恨我便是了,对不住了。」

正文第205章定教之一

彭怀玉眼见杨宗志漫不经心的走到自己的面前,由他从殿前的长排凳椅站起到自己身边,这么一段距离,这小子始终未曾正眼看过自己一下,仿佛他对自己这挑战的对手毫不在意。彭怀玉不由得怒从心生,一张英俊的面庞布狰狞的颜

待到杨宗志走到他面前三尺,彭怀玉手持宝剑,手腕一震剑锋发出的一声脆响,大喝道:「接招罢。」

便身刺了上去。

杨宗志这才留意过来,对方手中的宝剑竟然是一只曲折的弯剑,剑身东扭西拐仿佛一条大蛇,只在剑尖蓦的收窄,仿佛毒蛇的吐信,随时虎视眈眈发出致命一击。

彭怀玉剑法正如他手中的宝剑一般,也是弯折扭曲,使的正是那雁剑派历代相传的「峰回十九转」雁剑派自开山立派以来,经过一百八十多年,而这套「峰回十九转」剑法也是依据雁山下石坡十九级台阶演化而成。

十九级台阶由上古以来便是雁山著名的景点,多年风吹雨打,已然成型。再加上这套剑法又经过剑派内几十个高人前辈琢磨推敲,反复尝试,破绽已是很少,乃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一套剑法传承。

彭怀玉得自真传,这下使将际出来,剑尖一化二,二化四,着实让人摸不着虚实,杨宗志见他这番剑法一运起,心中也不敢小看于它,只是他苦于自身内力受制,不敢轻易运足内劲,不然他倚仗点苍剑派天下无双的轻功,当可进退有据,先观察一番,再做定夺打算。

不过这段子以来,杨宗志身经大小十几战,对手既有天下闻名的前辈高人,也有番邦异教的能手,见识可谓广博,因此凭借着自己预先的判断和临场的应变,倒也躲避的过,只是他身无内力,无法反击,只能避让,场面看上去更是狼狈。

慧敦和天丰自然知道风九弟素来的本事,这彭怀玉虽也是名门之后,剑法凛冽大气,但是依照他们过去对杨宗志的了解,心中倒并不担心,心道九弟无论是见识还是武功,均都大大胜于自己,这等场面应该是游刃有余。

但是他们看了一会,见杨宗志只是躲避并不还击,还数次险些被对手挑破衣,一时凶险之极,两人面上都是一沉,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怀疑之,慧敦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天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抢着开口道:「九弟行事为人,一向难以揣度,他这么故意示弱于人,想来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慧敦也茫然点一下头,赞同道:「不错,不错,九弟本领大的很,自然无需我们心。」

只有筠儿心知肚明,彭怀玉此刻来与大哥比武,实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大哥现在一身功力被寒气所封,自己的功夫无法发挥出来,只能被动的防守,可是这般苦苦支撑,终有一刻便要支持不住,只要一个失手,就是肠穿肚烂的结局。筠儿一时急的纷脸煞白,身在座椅之上再也坐不住,呼的一声便站了起来。

可是她又知道,现在乃是武林比武,一切都依照武林规矩而来,若是自己抢着替大哥出手,便是败了下来,对大哥的身名也大是不好,才能勉强忍住。

顾磊原本心思不在场上,他对九哥的信心发自天生,自然也不会将那彭怀玉放在心上,只道九哥定然轻松获胜,大败对手与广场之上,所以他倒有一半的眼神放在了身边的史艾可这边,他一边看着场上的比斗,一边偷偷睨视史艾可,只觉得不一会,自己又砰砰的心跳动,这小姑娘一切随意动作神态,均是纯真自然,红齿白的真真可之极。

过了一会,他听见史艾可小嘴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一双小手也紧紧的捏在了一起,才觉得微微奇怪,转头向场面上仔细看去,眼见那彭怀玉已大占上风,剑法弯弯曲曲仿若丝网,隐隐将九哥死死的罩在了里面,抵到了广场的一个巨型青石柱子上,九哥虽换了几个身法,却也冲不出去,顾磊一愣,冲口道:「奇怪的。」

他暗想凭借九哥的轻功,这下当然应该运足「云龙九转」贴紧石柱向上凭空而起,然后再换一个口气,便能稳稳的落在彭怀玉的身后,攻其不备,九哥却为何不施展出来?

彭怀玉却是志得意,面上嘿嘿狞笑,心想:这小子原来本事也是稀松平常的很,倒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手段,将筠儿小姐……将筠儿小姐也的神魂颠倒,不过自己先前有言在先,便是一个失手刺死了他,别人也奈何不了我,筠儿小姐自然也会慢慢回心转意。

彭怀玉大叱一声,手中剑法一紧,蓦的收拢剑网凝聚于一点,剑尖再也不是弯弯曲曲,而是一式直刺,手中灌足内力,只想这一下便将杨宗志活活的钉死在石柱之上。

他剑式一变,身后却突然发出一声娇呼,正是那何淼儿,何淼儿先前心中恼恨无比,昨望月楼火烧之时,她信步走在街上,东张西望找寻着什么,却不想看见了自己这辈子也忘怀不了的一幕,那……那个傻瓜果然去了西边,而且于千万人前救下了那死丫头,两人依偎在烈火熊熊的街头之上,身边众人喝彩羡大作,一时风光之极,何淼儿只觉得自己心中犹如苦水淌过,辛酸苦辣尝了个遍。

夜里她浑浑噩噩的回了教中,心中赌咒发誓要将那傻瓜完完全全的忘记个透,便是再想他一下,也决不允许,因此今比武之初,她暗自便为彭怀玉鼓劲加油,口中咒道:「将那臭傻瓜钉死在石柱上面好了。」

只是这下她一语成齑,没想到果然彭怀玉即将一剑将那傻瓜刺死在石柱上,她下意识便娇呼出声,面变得犹如死灰,怔了一下,不觉滴下泪来,暗自哭着道:报应么?便是老天也向着我呢!

可是事到临头,一股怪怪的情愫却涌将上来,将自己的心头占了个,她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只在心中默默念道:傻瓜,臭傻瓜,你……你终于还是死了,只是……我本来就孤单的很,活着没有什么意味,你既然这么死了,我……我也下去陪你,只盼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三心二意,冷漠的紧,那便是在曹地府之中,我也好好的陪你,就当补偿给你的好了。

何淼儿当先一呼,便立即闭上了自己的秀目,静待那心碎时刻的到来,她心中定下了主意,便也觉得安心了下来,自想即便如此,说不定也是一个更好的归宿,毕竟那傻瓜去会了筠儿死丫头,以后就不会再多理会自己,现在他下了曹地府,便只有自己能够陪伴着他,别人就再也管不到了。

何淼儿一想至此,果然听见场上几千众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大的惊呼,更有的甚至高声大喊了起来,一时甚是热烈,何淼儿心中宁静道:终于结束了么?缓缓睁开无神的秀目,定眼向场上看去,却见杨宗志背靠在石柱之上急急的气,面苍白无比,却是……却是活的。再看那彭怀玉,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远远的广场边,犹如死狗一般的躺在地上,竟是生死不知了。……

筠儿适才芳心着急无比,头顶烈当空,光毒辣,她却是浑身冰冷一片,再见到大哥被彭怀玉到了死角,她此刻全神贯注于大哥身上,全然没有听见对面的姐姐那声惊叫,只觉得自己心中轰轰鸣,再也站不下去了,便急急的跃起,朝大哥那边跑了过去,只是她与场上二人相距甚远,想要施救已是照顾不及,她只得一边纵情奔跑,一边心中默喊:「大哥……大哥……」

筠儿痴痴的看着彭怀玉寒光闪闪的剑尖,逐渐一分一分的刺向大哥的膛,一时之下只到身边空寂无比,那场边人山人海的沸腾霎时消失不见,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童年的梦魇当中,自己紧紧的追逐着心中的梦想,那梦想看着很近,却实是遥远,自己拼尽全力的跑啊跑啊,却怎么也跑不到它的身边,摸不到它的边角。只是童年时候自己追逐的是娘亲,可是已然失去不见了,难道……难道现在自己又要失去大哥么?

这时突然一阵震天价的呼喊之声将筠儿从梦魇中惊醒过来,筠儿立定娇躯一看,见到大哥忽然双眼大放光彩,横扫一下彭怀玉,然后一只大手鬼斧神工的斜斜伸出,握住了彭怀玉执剑的手,左右一拉,将他手中的宝剑震落在地,然后再清叱一下,手肘在彭怀玉口一撞,将彭怀玉撞的冲天而起,落在了远远的场边。

筠儿愉悦的娇呼一声,心想: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大哥到了筠儿身边,再也不会舍下我的了,今我不是已经求过天祖了么?

她一边心怀,一边燕投怀一般,展开柔的双臂没入大哥的怀抱,小手死死将大哥抱住,再也不愿松开一分。

杨宗志被筠儿死命的箍住,耳中犹自听到筠儿仿佛有一些低低的泣,伴随着轻柔而深情的呼唤之声传来,他不断气,回忆起方才那凶险至极的一刻,兀自念头翻转。

方才彭怀玉那惊世的一剑刺来,杨宗志从未像此时一般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过去他虽然在蛮子的凤凰城中也历经过生死,但是那时情形急迫的很,自己本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但是现下彭怀玉一剑刺来,自己竟无力闪避,心中一个声音下意识的闪现道:我要死了么?

这个念头一生,杨宗志只到自己浑身虚汗尽冒,脑中水价的现出几张不同的面孔,有爹娘的,有倩儿的,有婉儿的,竟然……竟然还有那一朵幽幽的白花嫡落。

杨宗志说不出心中究竟应该恨那白花的主人,还是怎么,只是霎时之下,他又暗自大呼道:我死不得,我死不得,爹娘如今还是生死未明,我怎能轻言放弃?

这时他才到一股强烈的求生之愿涌起,突然背后紧靠石柱的玉笛发出的一声脆响,一股悉之极的气息从背后蔓延了开来,熏的自己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的很。杨宗志无暇多想,举手便向前一探,闪电般后发先至,握住了彭怀玉的手。

彭怀玉忽的一愣,想不到此时杨宗志犹能反击,本没生反应,杨宗志嘿嘿一笑,捏住他的手左右一震,将他手中长剑咣的一声震落面前,再使出莫难传授的「破长刀法」化刀为手肘,一式刺入彭怀玉的口,将彭怀玉撞的横飞出去。

罗天教众眼见自己这边竟然反败为胜,忍不住齐声轰叫起来,这场下之中,十个便有四五个都是罗天教的人,剩余多是围观的百姓,哪里见过这般凶险的场面,一时皆是大喊大叫,将心中的快抒发了出来。

只是这般喊声没一会,教众们又眼睁睁看到自己那淡雅如仙子的公主,硬生生的投入到一个男子的怀中,柔媚的娇躯紧紧的贴实在一起,再也分离不开,寻常百姓虽少见筠儿,但是也大多听说过这罗天教的小公主,品样貌出众,江湖上不知多少高门大阀子弟,派来求亲的人一直骆绎不绝,所以现在大家又见到这目瞪口呆的一幕,竟然一同止住了喧嚣,呆呆的看着场上的二人,作不出声来。

杨宗志平息下自己急剧的心跳和息,低头看筠儿兀自死死的抱住自己,毫不理会身边近万人火辣辣的目光,不由得目中一柔,轻声笑道:「好筠儿,大哥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使这么大的劲抱住大哥,大哥都快要不过气来了。」

筠儿听了大哥的说话,这才抬起头来,转身四处望了一下,呀啊一声娇呼,一下子羞红了纷颊,傻呆呆的道:「大哥……你……我……」

杨宗志哈哈一笑,再道:「你什么?我什么?你若再不放开大哥,大哥便要去见阎罗王了,到时候阎王问我是怎么死的,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便与他老人家说,我还没有娶可筠儿过门呢,就这样冤死了,心中着实不甘。」

筠儿被大哥说话一羞,更是情何以堪,只想找个地就近钻了进去,再也不敢出来见人了,赶紧松开了大哥,低垂下了螓首,双手双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杨宗志叹了口气,又道:「好了,筠儿,我们回去罢。」

便离开筠儿当先向殿前走了回去,筠儿赶紧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只是头也不敢抬起,心思不属的走了两步,又撞到了大哥的后背上,杨宗志心中一乐,暗道:傻丫头。便也不回身,大手向后一伸拉了她一道走了回去。

走过东罗天那边的台子,杨宗志本想转头看看那边,只是一念之下,便又否定道:算了,不看也罢!便径直穿了过去。

正文第206章定教之二

罗天教这边先胜一场,筠儿秀美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惊喜,等待大家呼之声淡去,才对何若仪道:「大娘,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大家相亲相,总也赛过神仙一般的子,又何苦要互相争斗呢?我看我们后面还有两场,不比也就罢了。」

何若仪等人没想到事发变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昨夜她们考究彭怀玉的武功,对他深具信心,许为后世中少有的英才,因此才答应了他的要求,派他第一个下场出手,口中也是应承说一旦比武获胜,到时筠儿便也由得彭怀玉处置,双方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而已。

现下第一场眼见就要获胜,那可恨的小子不知使了个什么诈,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败局,不过何若仪为了这次比武定教可谓煞费苦心,因此倒不慌,又轻轻扶了一下鬓边的横发,笑道:「死丫头,你也莫要得意,下面还剩下两场,我们只要全数获胜了,依然还是有效的。」

说到这里,何若仪转回头,对着身后道:「聂师太,下面一场就有劳你出手了。」

她身后答应一声,走出一个青布蒙头的妇人,此时已是夏中之时,天气炎热光充足,但是这妇人却也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仿佛怕见光一般。

筠儿一见对面又走出一个对手,便下意识的偏头去看大哥,她如今对着大家言听计从,自己也不多想,只是紧紧依偎着大哥,在他身边痴腻的撒娇,倒也算是圆了自己一向的心愿。

杨宗志听到聂师太三个字,心中霎时浮现一个人影,待得那人走了出来,他便知道这是何淼儿那位笑容可掬,却心狠手辣的师父,他与聂云萝有过手,深深知道这聂云萝不但武功不错,而且……而且何淼儿一身用药下毒的本领,都是得自聂云萝的真传,寻常武师若要在身手上与她较个长短,倒也可行,但是还要防备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本事,不被她暗中所趁,这就难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不怕聂云萝的秘香,所以聂云萝才会怀疑自己是那曹雄的后人,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比试了一场,那么后面自然只能袖手旁观,不能下场,想到这里杨宗志心中不觉有些为难。

正在此时,筠儿身后走出一个人,扬声道:「公主,我身蒙教内大恩,一直没有机会报答,这场比斗,就由我来出场吧。」

筠儿与杨宗志一同看回去,见到那说话之人也是个年老妇人,正是容嬷嬷,杨宗志看见容嬷嬷,不觉脑中一闪,想起这容嬷嬷听到曹雄这个名字时,那惊诧恐怖的深情,不由得点一下头,轻声道:「嬷嬷请小心,这位聂师太一身下药的本领颇为不俗。」

容嬷嬷斜睨了杨宗志一眼,傲然道:「这些用不着你来提醒。」

说完看也不看杨宗志一眼,便身下了场,站在了聂云萝对面,两个妇人年纪相当,对目而视,却不动手,而是互相静看着,过了一会,容嬷嬷忽的叹了口气,道:「师妹,你什么时候入了那假教了?」

话一说完,场边众人都是大惊,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师姐妹的因缘,聂云萝咯咯一笑,道:「容师姐,难道就许你托庇于罗天教,我就不能也来玩一玩么?」

「玩?」

容嬷嬷皱了皱眉,道:「我可不是到这里来玩的,这罗天教的西门教主对我有大恩,所以我入了罗天教,只是为了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情,现在你们谋划着要对付于他,我是万万不能答应。」

聂云萝一边说话,一边飞瞥了一下杨宗志,又欣笑道:「那倒是好极了,我一直想找到师姐你,好多多与你亲近一下,无奈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容嬷嬷摇头道:「你要找我,恐怕不是为了与我亲近,你只是想报仇,报当年的仇吧。」

聂云萝咯咯笑道:「容师姐啊,我们之间又能有什么仇怨呢?当年我们确实是每天争来斗去,可是又有这么结果呢?而且这么十年过去了,小妹我早就忘了。」

场边的人见这二人下场,心中都想马上又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对决,大家都屏住呼,静静等待,却没想到这二人下场之后,不出一招一式,却是紧紧的闲话家常,仿佛多年故友不见,此刻重逢开心无比一样,大家不觉都傻了眼。

杨宗志却在心中暗道:这位聂师太行事狠毒诡异之极,她越是笑的畅的时候,便是越要下狠手的时候了。果然他刚刚想到这里,那边聂云萝说到「早就忘了」四个字,便已经展开青布披风挥出四掌,呼呼风声,招招不离容嬷嬷的要害。

容嬷嬷与聂云萝素来旧识,方才口中与她说话,心中一直也在提防着她突下狠手,果然说了没几句,聂云萝便发力来攻,她们过去多年同门师姐妹,互相之间知知底,相互间的武功路数套路也都相近,因此倒也并不吃亏。

场下一时只见聂云萝全力强攻,而容嬷嬷只是挥出长袖招架,并时刻与聂云萝保持了三尺以上的距离,杨宗志看的一点头,暗道此地空旷,只要距离保持得当,聂云萝的药便派不上用场,而且筠儿和瑶烟的似玉功伴随长绢挥击,想来就是传自容嬷嬷,只不过容嬷嬷并不手持长绢,而是仅用衣袖,显然比筠儿她们更高一筹,她用这种长兵器,便可随时与聂云萝对峙,犹能抢攻,隐隐与聂云萝的武功路数相生相克。

果然这两人斗了个高低起伏,却一直是个平手,聂云萝数次想要拉近距离,都被容嬷嬷用衣袖阻挡,而且容嬷嬷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这长袖善舞,使得飘洒灵逸的紧,下面不识深浅的百姓看来,这场比斗远远不如第一场来的真刀实烈刺,反而看上去犹如两个女子在起舞作乐,一个善用披风挥洒起,一个却使长袖灵动无比,多了一些旎,少了一份杀伐。

随着时推进,聂云萝一张苍老的脸上却是笑的越发开颜,每到关键时刻都能听到她咯咯咯宛如处子的笑声,而容嬷嬷的神就更加凝重,眉头紧紧皱起,不知情的只看双方的表情神态,以为可见高下。

但是杨宗志却看的分明,那聂云萝一直苦于无法近身,虽然表面上大见起,暗地里却是苦苦支撑,而容嬷嬷应对得当,照此下去,迟早便能获胜。

杨宗志送一口气,回头看见筠儿在一旁眯着大媚眼,紧紧盯着自己,目中深情一片,纷脸晶莹剔透,连场上一眼也不多看,仿佛看一个心之物,不释手的松不开眼神,光直在她绝美无匹的俏脸上,红一片,看着更是娇

杨宗志微微一笑,对着筠儿猛的一瞪眼,筠儿被吓一跳,回神过来,双手紧紧环住他胳膊,朝他撒娇道:「坏大哥,整里就知道欺负筠儿。」

话说到这里却是转了眼神,娇媚的一笑,又道:「不过筠儿就是喜大哥这般欺负自己,煞了大哥这坏坏的表情呢。」

杨宗志摇了摇头,暗想:这傻丫头这番任君采撷的俏模样,只怕天下没有几个英雄豪杰能过了她这美人关的吧。

他想到这里便又将目光投到场上,见聂云萝果然笑得越发开心,眼珠子也在四处转,她暗自环顾了一下全场突然看见了杨宗志,目中猛得一亮,杨宗志皱一下眉,不知她打什么主意,正在这时,聂云萝忽的缓手下来,凑近容嬷嬷轻声说了一句话。

容嬷嬷先前神虽凝重,但是沉稳有余,并不急进,只是她听了聂云萝这一句低语之后,面突然呆滞起来,这句话说得声音极低,场边的人都无法听见,容嬷嬷一边比斗,一边忍不住朝杨宗志打量过来,目中抹上一片怀疑之

杨宗志心中一跳,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正想思索,果然容嬷嬷又扬声叱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聂云萝一边抢击,一边大笑道:「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么?」

容嬷嬷果然上套,心思已是不属,手中抵挡愈发凌,聂云萝见状又凑低说了一句话,容嬷嬷听见之后竟然呆若木一般,任由聂云萝一掌打在了左肩,退倒在了场边。

场下众人一时都摸不着头脑,没想到这般势均力敌的场面,怎么忽的风云变幻,立时分出了胜负,聂云萝咯咯笑了几声,拢身收缚住青布披风,道:「师姐,如此小妹便多谢你承让了。」

说完举步回了对面。

这边罗天教马上便有弟子冲出去,扶了容嬷嬷回来,杨宗志一直奇怪,为何容嬷嬷如此淡定从容,却猛地大失常态,茫然也不得解,过一会,才见几个弟子扶了容嬷嬷经过身边,容嬷嬷一伸手阻住手下,目视杨宗志,咬牙息道:「你说,你是不是那个人的儿子?」

杨宗志皱一皱眉,道:「谁的儿子?」

容嬷嬷仇恨的看了杨宗志一眼,又切齿道:「好个装傻的小子,这笔帐我下去了再找你来算。」

说完便被弟子扶了下去。

杨宗志呆呆的看着容嬷嬷的背影,筠儿却是忍不住,娇声问道:「大哥,嬷嬷她说你是谁的儿子?大哥的爹爹不就是杨老将军的么?」

杨宗志摇了摇头,脑中却是一闪,想起那聂云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曹雄的后辈,难道是说的他么?

只是这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多做考虑,何淼儿又站起身来,催道:「现在我们双方比作了平手,下面这一场便来定个胜负了。」

她说完朝着身后恭敬的行礼,道:「爹爹,下面有请您老人家出场吧。」

对面的台子上缓缓走出一个老者,那老者黑衣长衫,一头银的长发,背后了一把长剑,识西蜀武林的都认得这位老者就是霸天门的门主「霸天绝剑」何宣,大家更都知道,这位何老门主是与上代罗天教主齐名的人物,在西蜀一向称王称霸,他一身功力出神入化,放眼西蜀武林也少有敌手,此刻罗天教这边人丁单薄,本无人能与之对抗,一干教众人人变,均想无怪乎何若仪这般咄咄人,原来是留有这一厉害后手在此。

何宣按照辈份,应该算作筠儿的外公,筠儿一见,不免心中打鼓,环住杨宗志的小手也更是紧张,面急切道:「大哥。」

筠儿心头发急,语气便更加娇腻,杨宗志有成竹的朝筠儿眨一下眼,突然凑近筠儿娇俏的小耳朵低语了几声,筠儿听得一愣,茫然道:「大哥……这……」

杨宗志只是一笑,并不多做解释,筠儿心头矛盾之极,一面对大哥充信心,一面又毫无把握,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再转头看了大哥一眼,才期期艾艾的道:「最后一场……最后一场……我们这边是……是爹爹出场。」

====================为了四川沉痛默哀,这几章正好写的是四川的事情,聊作心意。

正文第207章定教之三

筠儿话音刚落,场上立时发出一阵大大的惊呼声,这次东西罗天教比武定教的事情,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本的一个原因就是江湖传言东罗天的教主西门松「病卧」榻上,因此原本大多看好他们的武林人物,皆有些信心不足,那些不看好他们的,更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何若仪倚仗着霸天门的势力,霸天门多年来与罗天教分庭抗礼,并不落于下乘,就算西门松好好的没灾没病,也要煞费心力才能对付他们,现下双方一消一涨,高下即可分辨。

大家上山以来,眼尖的就已经在打量,看见这往年一直是西门松亲自主持的天祖大祀,已经改为了那美貌公主西门筠儿代替,而且筠儿身旁一直有一副担架躺椅,上面紧紧的躺着一个人,虽然大家站的远,看不清楚这人容貌长相,但是想来能够躺在筠儿座位边,那身份自不会低,或许……或许就是西门松他本人也说不定。

大家想清楚此节,便对之前江湖上的纷纷传言,又自多信了几分,因此经过前面两战一胜一负后,所有来人,包括罗天教的教众也在心底里暗暗揣测第三场由谁出场才好,大家心里转来转去,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皆因何宣往昔在西蜀无论威名和手上的本事,都几近鼎盛。

这时大家心里都没有底,自然屏住呼,听听筠儿到底会如何安排调遣,所以筠儿这句话虽然说的战战兢兢,声音也不大,但是在这鸦鹊无声的峰顶,倒也颇显分明。

大家听了筠儿的话,第一反觉映便是,耳朵出错了,或者筠儿说的太轻自己听错了,因此大家只是惊呼一声,都私下想筠儿再说的清楚分明一点。

筠儿一见所有人的颜,如何还能不明白,只是她自己的心底也在打鼓,方才她偷问大哥最后一场究竟该如何应对,大哥居然笑嘻嘻的对着自己小耳朵道:「你爹爹修养了这么久,看着我们这些后辈在这里忙得晕头转向,现在也该他自己出些力气了才是。」

说完还在自己香气扑鼻的耳垂上轻轻嗜咬了一口。

筠儿浑身一个机灵,到脖子后面的,酥麻无比,小脑袋下意识的一缩,只是这当口她也没心思顾忌大哥占自己便宜的可恼事,芳心暗自琢磨大哥说的话,筠儿明白过来,大哥这是要爹爹自己下场?可是……可是爹爹都病成这样了,如何还能下场比武?而且对手还是自己记名的外公,大哥这是在和自己说玩笑话吧?

筠儿芳心惴惴不安,又回头去看着大哥,见大哥也不多作解释,只是朝自己温柔的笑了一笑,这……这笑容可真好看,记得第一次在北郡见到大哥的时候,大哥一脸英武之,但是自己招呼他添些酒水的时候,大哥坐在桌边,朝自己这么温柔一笑,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就……筠儿想起往事,心底一股柔意弥漫了开来,痴道:大哥喜胡闹,我也陪他玩玩闹闹的好了,反正大哥这么聪明机智,又有谋略手段,下不了台的话,自有大哥去收拾局面,我才不用担这么多心呢。

筠儿想到这里,虽然觉得有些心里没底,但也按照大哥吩咐的,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话一出口,她见所有的人,包括大娘和自己这边的教众,都是大吃一惊,筠儿粉颊偷偷的一红,便又大着胆子,再清楚的说了一遍:「这场,有请我爹爹出马。」

大家都嗡的一声,开始议论纷纷,筠儿小脸更红,心道:大哥啊大哥,你可害死筠儿了。她转回头,想去看看那笑嘻嘻没个正经的大哥,突然眼角的余光蓦的发现,爹爹竟然掀开身上的一副薄毯,好端端的站了起来。

筠儿一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大大的媚眼猛的眨了几眨,才看见果然没错,是爹爹,他老人家自己站起来了,虽然面依然是那么清癯,有些泛白,但是一双神目当中光四溢,哪里还有半分伤病的模样?

西门松掀被站了起来,首先看向筠儿,见她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不由得一阵苦笑几下,轻声道:「傻丫头,只怕你为了自己的郎君,就是将你这爹爹拿去卖了,你也是心甘情愿。」

筠儿呀的一呼,跑几步过来,仔细看了看爹爹,才开心的娇笑道:「啊,爹爹,你怎么好了?」

西门松板住脸孔,肃然道:「哼,那杨小子叫你说什么,你便想也不想的就说什么,也不怕把爹爹卖了么?」

筠儿羞赫的垂下螓首,心中却是快意之极,顿足撒娇道:「爹爹了……筠儿不来了。」

西门松看着筠儿这番娇羞小女儿情态,哪里还能板得住面孔,无奈叹息了一声,才分开筠儿,当先走了出去,走到了广场之上。

众人眼见西门松竟然完好无损,没半点不舒服的样子,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何宣也皱着眉头,转回去怒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何若仪看着西门松,眼神中闪过震惊,惊恐,恼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西门松走下广场,对着何宣作了个揖,漫声道:「岳父大人。」

何宣哼了一声,只是不置可否。西门松又道:「小婿最后称呼一次岳父大人,一会我们之间就要比武动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些话要先说清楚。」

何宣横扫了西门松一眼,道:「有什么话就说,不必罗罗嗦嗦。」

西门松点一下头,突然转身向身后大喊道:「带上来吧。」

大家都是一愣,不知他喊的是什么,过一会,大家仔细看过去,才见到走上来几个教众,手中押了一个什么人,走到了场边。

西门松展手道:「这位是我教中的赵赫,赵坛主。」

大家都啊的一声,想不到他拿了自己手下的一个坛主上来,究竟要说什么。

西门松继续道:「这位赵坛主前些子送给我一些清宁松香,说睡觉的时候在房中点上一些,可以凝气安神,对人有大大的好处。」

西门松奚然一笑,道:「我初时用了几天,确实是效果不错,不过用的时间长了之后呢,人就会变得懒洋洋的,每里只想睡觉,什么事情都不想作了,何若仪,我说这些,你自然能够听得懂的吧。」

何若仪听了西门松的分说,面一白,娇哼了一声,却不答话,西门松叹了口气,肃立道:「这些年来,我原本对你有些愧疚,更对……更对……」

他说到这里,眼光扫了何淼儿一下,见淼儿眼神畏畏缩缩,不敢正视自己,不觉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你如此处心积虑,咄咄人,而且手段这般歹毒恶劣,那咱们趁着这次比武定教的机会,正好来个清算,从此大家井水不凡河水,再也没有任何干系。」

西门松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抬手向后一挥,那几个手下的弟子便押解着赵赫走了下去,然后再有一个教众捧了一把龙泉宝剑上来。西门松接过宝剑,向何宣抱拳道:「在下来领教何门主高招。」

何宣面一阵尴尬,他被自己女儿游说过来出手,女儿对着自己赌咒保证道西门松定然不能下场,何宣心想剩下余子碌碌,皆不放在眼里,这才口答应下来。

倒不是因为何宣怕了西门松,而是霸天门多年来与罗天教表明上和和气气,双方都知道势均力敌,又相近相邻,一旦相争必有一伤,何宣年事以高,更加无谓去冒这般风险,这次为了女儿,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西门松确实卧病的消息,才对罗天教的庞大家业势力起了贪念。

不过事已至此,何宣迅速平息心头的烦,从背后一展臂取下三尖头的霸天剑,长笑一声,便向西门松点了过去,西门松手持宝剑,却不挥起击,而是侧头避过,霸天剑从鼻端擦过,围观众人皆是一阵惊呼传来。

何宣停下手,恼道:「为何不还手?」

西门松沉着脸道:「你是长辈,我自当让上三招。」

何宣一皱眉,仰起霸天剑就在自己左右空处连辟三下,带起呼呼风声,再道:「你已经让过了,即刻出招吧。」

说完才展开剑法斗了过去。

霸天门的何门主与罗天教的西门教主比武,这在众多江湖人士心目中,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所以场边群豪,无论是支持的哪一边,此刻都是瞪大了双眼,紧握住双拳,生怕自己一眨眼便错过了一式绝招。

这场比武与先前两场全不相同,第一场乃是两位当今天下十大少侠之间的比斗,两位中一个盛气凌人,一个韬光养晦,却在最后一刻反败为胜。第二场却是两位中年的女子之间比武,那两人武功路数招法相近,而且比得十分富有诗意,姿势妙曼,大家看着都是赏心悦目,但是气氛并不凝重。

但是这三场可就大不相同了,这上场的二人是此刻西蜀最最顶尖的人物,素来威名远扬,这时何宣一套霸天剑尽数展开,果然剑如其名,一阵霸道之极的气息在场上弥漫开去,过不一会,晴朗炎热的头也起了变化,不知何时天上掠过了一层厚密的乌云,渐渐遮蔽住了耀眼的烈,大家的视线也为之一暗,而且这热闹的山头上更是起了一阵怪怪的风,凛冽的很,吹在人的身上,自制力差一些的,便也到浑身冷飕飕的,忍不住打起了冷战。

反观西门松在场上,也被这大风吹得衣襟翻飞,胡须贴面,只不够他面上更是沉冷如水,手中的宝剑击出愈发的慢,仿佛运力困难,好不容易才出一次手,迟缓无比。

何宣出手却见越来越快,一手霸天剑法犹如文人泼墨,书生狂草一般,大家先前见何宣的年纪,必定想不到他这般岁数还能出手如此之快,而且气势磅礴,仿佛将军列阵,沙场催魂。

西门松与何宣此时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快,一个极慢,当快的那个已经开始耀眼,大家都似乎要看不清楚身影了,而慢的那个却似乎更加漫不经心,甚至是石化了一般,大家都觉得心头抑之极,仿佛需要张口大呼大喊才能发得到,不然任由这股气在心头,只怕便会炸了,裂了肺。

正文第208章定教之四

广场之上一时风云变幻,峰顶之上方才还是烈当空,万里无云,此时却是乌云蔽,雷电加起来,所有围观的人众受到这股力所制,不由得都齐身向后退去,退出老远兀自还觉得心中抑的难受,内力稍弱一些的,忍不住开始大喊大叫,状若颠狂,只是他们叫嚷的越凶,便更觉得头晕脑,只得盘膝坐下来,静坐打禅,眼睛睁也不敢睁一下,连场上这世所罕见的比斗,再也不敢多作连。

远远看上去,这山顶之上的事情甚是诡异,大大的广场高台之上,两人一个静一个动,全力相搏,而台下之人越退越远,不时有人吼叫,有人喧嚣吵闹,作了一团。

再过一会,即使慧敦天丰,这等功力出神入化之辈,也渐渐觉得心摇悸动,慧敦高宣一声佛号,闭目诵经起来,才可抵御,天丰更是端坐下来,运起师父传授的玄门内力,得以不心智。

筠儿虽然自幼师从容嬷嬷修习似玉功,又多得爹爹指点内力,但是她从小便志不在此,所以此刻她虽然心中担忧无比,双手紧张的握住大哥的手,但是也无余力去看场上的比斗,只得闭上秀目,无依的躲在大哥的怀里,颤声问道:「大哥……怎么样了?」

杨宗志目光紧紧盯着场上,他虽也觉得热血沸腾,但是觉并不难受,只是何宣的身影越来越快,到了后面拉成一条泛白光的丝线,只见尾不见头,杨宗志觉得有些目眩,拼命眨了几下眼,深一口气,缓缓道:「不用担心。」

筠儿听了大哥的话,自也放知下了心事,只因她信大哥,更加超过信自己,只要是大哥说的话,她便奉若圣旨,即使大哥说天是紫的,水是绿的,她也深信不疑。

峰顶之上乌云泼墨,汇聚的越发浓密,过了一会,大家隐约听见头上呼啦一声,响起一阵炸雷声,而且这雷声距离自己甚近,仿佛就在耳边闷响,震得自己耳鼓轰鸣不已,大家到了此时不但眼睛不敢看,更是连耳朵也都紧紧捂住,声音也丝毫听不到一点。

筠儿啊的一声娇唤,将小脑袋拼命的倚进大哥的臂弯,仿佛埋首的小鸟伊人,将自己稚的娇躯完完全全挤进大哥的怀,才到安全。

电闪雷鸣之后,风势越见凛冽,这高耸的峰顶一向都是疾风疾雨,来的甚快,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下雨啦!」

大家才发觉斗大的雨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泼洒,雨丝成串连绵不绝,打在台子上,打在青石柱子上,打在各人的脸颊口,不觉生疼。

雨越下越大,水滴弥漫了双眼,渐渐的,杨宗志也都看不清楚场上二人的出手和方位,只能依稀看见西门松犹如一擎天明柱,兀自屹立不动。

雨水顺着山麓石道向下冲刷,来势甚是凶猛,可是没有一个人躲避,也没有一人退却,只因大家都迫切想知道这场比斗的结果,这结果不但关系着西蜀两个成名顶尖高手的声名,同时也关系着两个对峙派别的前途。

蓦然间,杨宗志看见何宣闪电一般的身子缓了一缓,停滞了下来,他挥手排开眉上的雨水,定眼看过去,才看清楚不知何时西门松龙泉宝剑的剑锋已经指定何宣的咽喉,两人对身而立,都停了下来。

何若仪焦急的等在场边,今之事对她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她为了今这一刻不知筹措谋划了多少时,现在一切成败就在眼前,不知为何她心中开始动摇起来,这场上生死相拼的二人,一个是生养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虽薄情寡意,但是自己恨之深,又之切的丈夫。

多年以来,她受尽冷落,但是依照自己的个,是绝对不会服输服软的,因此她采取了这样一种报复的方式,即在功名事业上全力打击丈夫,让他变成孤家寡人,再让他臣服于自己的面前。

现在一切隐约唾手可得,她曾经无数次幻想的丈夫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低头认错,自己勉力无奈之下才得接受的场面,也许下一刻就会出现。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悲还是该喜,突然一个声音跳出腔,对自己道:「若是……若是爹爹和他都回不来了?」

这个声音相对于此刻的风声和雷电声很小,但是在她的心中却是轰隆隆不绝,再抬头看过去,大风大雨之中,依稀可以看见爹爹的背脊仿佛比着当年更加弯了一些,而他……他也比着过去消瘦了不少。

何若仪只觉得鼻头一酸,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又追寻着什么?就在此时,她突然看到爹爹的霸天剑不知何时飞到了一边,而且爹爹的咽喉也被丈夫手上青峰所指,眼见只要丈夫再送前几分,便可刺透个对穿。

何若仪再也忍不住,大喊道:「莫伤我爹爹。」

说完顾也不顾风雨和众人,扑了上去。场下这万千围观这才醒悟过来,双方看来分了胜负,大家尽力看上去,都看到何若仪一把抢上前,抱住何宣的身子,将他护到了身后,然后自己娇躯一,将自己送到了西门松的剑尖上。

这等状况大家事先想也未敢多想,所有人都鸦鹊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上,身边只听到哗啦啦的雨水打击地面之声,头顶不远处的乌云中,隐隐还有阵阵雷声淌过,只带些沙哑,并不轰鸣。

峰顶时间,人群一切都处于静止当中,动起来的只有暴雨,只是这暴雨越下越密,在空中连成了一串串,若不仔细去看,便仿佛串下的门帘,也是静静的毫无变化。

大家都屏住呼,不知事情该如何向下发展,筠儿也渐渐抬起头,离了大哥的怀抱,看到爹爹果然获胜,可是她心中毫无半分喜快意,深深觉得这样一来,爹爹与大娘只怕便要更加疏远,想要重合倒是千难万难了。

筠儿心中为难的紧,便回身握住大哥的手,看向大哥,目中隐有婉求之,杨宗志低头看了一眼筠儿,见她发髻前的刘海都紧紧贴在额头上,脸被雨一淋更加苍白看着娇弱无比,便对她摇一摇头,并不作,筠儿只得叹一口气,又回身看向场上。

西门松剑指何若仪,两人都被暴雨淋透,看上去都不像是名闻天下的东西罗天教的教主,更像是一对落难的夫妇,西门松叹一口气,眼神中闪过织,突然一回身,将手中的宝剑掷到远远的场边,宝剑无眼,化过细密的雨帘砸到一个青石柱子上,再叮当一声落下了地。……

杨宗志换了干的新衣,仰身将自己斜靠在筠儿闺房的榻边,心中舒服的呻了一声,今与彭怀玉一场比斗,虽是有惊无险,却也耗费了不少心力,这下放松下来,不觉浑身都有些松软,却又写意之极。

他再调整一下姿势,尽力让自己更加舒适,心中却是想起道:这样一个结局,双方都不死不伤,也可以算作圆,说不得……说不得淼儿对我也少些恼恨。想到这里,他记起早前何淼儿傻傻等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有些百集,只是一念之下,又对自己道:我马上便要走的,还想这么多作甚么?也许……也许这次一走,经后一辈子也都再见不到,也是说不定。

小楼窗外细雨绵绵,这场雷暴来的也快,去的也不慢,不过半功夫,这狂风大作已经全无踪影,只剩下些淅沥沥的雨丝,还未散尽。杨宗志转头看了看窗外,天又渐渐重放光亮,雨水过后,花数鸟虫更增生机,俨然天成。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大哥……你闭上眼睛。」

杨宗志听出来这是筠儿的声音,她方才到了偏房之中去换下衣,半晌也未面,正要回头来看,筠儿又娇滴滴的阻住他道:「大哥,好大哥……你便依了筠儿一回好么?」

语气之中带些羞意,又有兴奋急切。

杨宗志一愣,不知这小丫头又要作些什么,只得闭上双眼,缓缓转过头来,静等了片刻,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杨宗志笑道:「你要作甚么?非让我闭眼的。」

筠儿的声音更见羞急,颤声道:「大哥,我不叫你睁眼,你可不许睁开啊。」

筠儿越是这样说,杨宗志越有些好奇,只是他不想违拗了筠儿的意思,便也静坐不动,又等了一会,隐隐听到玎玲一声。

杨宗志心中一动,暗道:这是……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铃当一般的东西发出的。刚刚想到这,又听见玎玲一声脆响,比起方才更是清晰,杨宗志笑道:「筠儿,你在挂风铃的么?为什么要让我闭上眼睛?」

他问了一声,筠儿却不回答,只是铃声越来越密,到了最后响成一片,仿佛这不是一个两个铃当,而是好大一串才行。杨宗志微微有些惊讶,更是想不明白,不过这铃声清脆,声音不大,合着窗外的细雨风声,倒也带些诗意。

筠儿轻唤道:「好了,大哥,你睁开眼睛吧。」

杨宗志依言睁开双眼,向前看去,见到筠儿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五尺处,只见她,一袭贴身的紫小衣打扮,那衣衫丝质甚薄,带点透明,隐约可以看见衣衫下洁白的肌肤和陡峭浮凸的身材。

她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不足一握的细向左一拧,便更加显得前山峰凸起,柳,起伏有致,杨宗志看得心头和面上都是一热,忍不住再向上看去,却见筠儿那过去如云一般柔顺的长发,此刻被她梳了个小丫髻,在头顶两侧包了两个小包,油黑的丝发再顺着肩头垂在身后,看着多了几分俏皮,少了不少端庄之

杨宗志大有趣,更加猜不透筠儿要作些什么,只不过她这么心的一番打扮,显然不是只让自己赏心悦目一下这么简单,杨宗志将自己靠的更加舒适,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却是直愣愣的在筠儿身上扫视。

筠儿被大哥火辣辣的眼光看的面透红,殷殷的仿佛红苹果,让人止不住想要去嗜咬一番,更是娇无比。只不过她扭捏一下,便又强行忍住心中的羞涩,对着大哥深情的一笑,将背后掩住的双手伸了出来。

杨宗志仔细一看,见筠儿两只小手之上分别握着一把短短的袖剑,三尺剑锋不到,赤红的鳄鱼皮剑柄,垂了两条洁白的剑穗下来,看着仿佛寻常小姐家自珍的玩具,杨宗志更觉有意思,目中的笑意更甚。

筠儿看在眼中,心中却是甜以极,微微嘟起红红的嘴,朝着大哥遥遥亲了一口,一展手,却是把住双剑舞动了起来。筠儿浑身一舞动,便发出一串串玎玲玲的清脆响声,杨宗志仔细看过去,才见她柔润的手腕和足髁之上,原来都绕了一排细小的铃当,娇躯轻舞,这些铃当便依次发出阵阵脆声,当真是人比花娇,声声动听。

筠儿见杨宗志舒缓着眉头,仿佛写意的很,不由得心中更是畅快,细细的美目一转,对着他咯咯笑出来,手上舞剑的动作却更是卖力,只见她一时摆过细,香儿向侧面耸起,单足而立,手中的袖剑划出两道光彩斜斜一刺,不见杀伐只见柔媚,一时又整个软软的娇躯向后倾斜,双手举剑过顶,双腿微微曲住,的腹部向前一,带起衣襟翻飞而起,隐隐出光滑平整的肚皮肤,引得一阵香风在这细雨小楼中暗涌。

玎玲玲……玎玲玲……

筠儿这般香无匹的舞剑之法,若给其他男子看见,只怕立时便会颠狂,杨宗志也是受用得很,心中对这娇痴的小丫头又多了几分疼惜,只恨不得能将她狠狠的拥在怀中,用力的,才得发,只是突然之间,他脑中下意识的一闪,不知为何光影闪过,换了一副场景——耳中还是那玎玲玲的铃声大作,只不过对面的人儿已经换了,换成了凄冷的凤凰城中,那……那惨败白花的主人,识破自己身份之后,妙曼的举起右手,那洁白如玉的手腕上,也有一个铃当,她妙手挥动,铃声轻轻响起,却引得整个凤凰城中的警铃一齐大作,杨宗志即想跳起来,大喊:「你……你要作甚么?你不想回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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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209章定教之五

「公子,你可喜小婢这样的舞剑么?咯咯。」

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媚笑声,将杨宗志的思绪从遥远的极北漠地,拉回到这暖意熏人的西蜀小楼中,他心思一阵恍惚,口中下意识应和道:「好,好的很。」

筠儿可不知方才大哥看着自己这天女下凡一般的舞剑,却将思虑抛到了遥遥的天边,只道大哥当真喜的很,便又凑近一些娇躯,让大哥伸手便能摸得到自己,身子舞得更是落力,细频频扭动曲折,摆出各种难度极大的造型姿势。

杨宗志回过神来,心中对起筠儿起了些愧疚,知道这个小丫头千方百计的讨好自己,一颗小小心思里面,只不过希望自己多些快乐,少些忧愁罢了,便定下心神,抬起右手在小塌的边木台上轻轻叩击,叩击的节奏正好与筠儿脚下的步点相合,筠儿得了大哥鼓励,顿时心花怒放,咯咯的清脆笑声伴着铃声不觉于耳,相辉映。

筠儿紧紧盯着杨宗志,娇声道:「公子,你看小婢这样的舞剑姿势,与……与那天你在望月楼上所见的清平舞会中的女子们,哪个……哪个更好看一些?」

她舞得久了,说话声中自然带些娇,听着更是动人心魄。

杨宗志哑然失笑,心道:原来她费尽心力的安排这件事情,是要与那清平舞会的女子一比高低。他隐约记得那自己紧紧盯着清平舞会的几个女子舞剑,从那之后筠儿对着自己这个假王有期,态度便有了些变化,想来是自己那「」的模样落在了她的眼中,不觉对自己有些不

只不过她哪里知道,自己紧术盯着那些女子看,倒是在注意她们舞剑时那俨然自成的剑阵,被这剑阵力所制,自然生出的反应,对那些女子们却是没有多注意过。

筠儿心中正是这番想法,她那见了「王有期」的模样,心中对他有了失望,甚至鄙夷,后来她清楚这不是真的王有期,而是自己心大哥所扮,心目中不觉又转了念头:既然大哥这么喜看女子舞剑的,那……那自己就多多准备一些,好让大哥以后只看自己舞剑,再也没有心思去看……去看外面其他那些人儿的了。王有期和杨宗志只不过身份不同,相同的事情在筠儿心目中却是生了不同的结果。

筠儿舞到这里,两只翠白的小手在自己面前绕,挽出一个个华丽之极的剑花,然后双足一蹬,整个娇柔的身子斜斜飘起,接着在空中使了一式「倦鸟归巢」软倒身子径直向杨宗志撞来。

杨宗志哈哈大笑,叩击的右手一抬,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接了过来,横放在自己腿上,定眼向下看去,见筠儿小脸红彤彤的,面颊上隐隐香汗淋漓,浑身好似一个小火球,小嘴却是紧紧翘起,挥吐着淡淡的齿香。

杨宗志点头道:「去年,我离开洛都的时候,曾经听了一个军中的兄弟说起过,说洛都有一位公孙氏,舞剑甚是出名,世人形容她舞剑说是——『舞剑器浑,浏漓顿挫,独出冠时,自高头宜梨园二伎坊内人洎外供奉,晓是舞者。』还有词人为她作了歌赋,言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没想到我的筠儿,舞起剑来,也是丝毫不差了颜的,只不过么……」

杨宗志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微微摇头一笑。

筠儿易见紧张,生怕自己舞得不好,不入大哥法眼,他既见了名动天下的公孙氏,其余之人,那可不易放在眼里,便接口问道:「只不过什么?」

杨宗志哧的一笑,接着道:「只不过我的筠儿舞起剑来,真真是妖异媚惑的很了,寻常人见了,只怕以为碰到仙子思凡尘,心神摇曳,霎时难以自制,便想亲近于你,只希望你能凑起小手,让我握上一握,也就心意足,而见了那公孙氏舞剑的人,却是个个心升敬意,要说想要接近,只恐万万不敢了。」

筠儿听了大哥这番说辞,明着是夸耀自己舞剑舞得他动心不已,不由得放下心中的担心,涌起一股甜之极的快意,只觉得浑身软绵绵,麻酥酥,如同泡在汁里,便咯咯娇笑着,凑起自己的小手,放在大哥的嘴角旁,娇痴道:「大哥啊,筠儿不要作那公孙氏,筠儿这番舞剑,只给大哥一个人看,要说小仙女下凡,媚惑别人,也只媚惑大哥一人,若是大哥你喜,筠儿便经常让你这般开心……这么说起来的话,筠儿还能创出好几种不同风格的舞剑之法,配上各式衣裙装扮,总是能让大哥你心意足的哩。」

杨宗志接过筠儿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几亲,只觉得一股幽幽的香气,甜腻的很,顺着筠儿的袖口散发了出来,筠儿今所穿的衣裙,乃是一件小衣,尺寸长宽都比较短的,展出袖口脚光滑雅的肌肤,而且这小衣更加细薄,此刻两人身子相贴,筠儿那柔软而富有弹的娇躯,整个映衬在杨宗志的大腿上。

杨宗志心中一,忍不住将筠儿搂的更紧,凑下脑袋近筠儿的小脸,筠儿一见,登时粉颊发红,闭上了双眼,杨宗志看她样子着实娇媚可,不由得低声逗她道:「好筠儿,你凑近些,让大哥亲亲你。」

筠儿不敢睁眼,只能傻傻的嗯了一声,便也抬起一些粉颊,将自己的娇面向大哥凑了一凑,她闭着眼凑了一下,翘起红红的小嘴,发现并未能亲到大哥,便又再向上凑了一凑,再翘起小嘴,还是未能亲到,筠儿心中微微有些发急,不由得睁开大大的媚眼,抬眼一看,见大哥正离得远远的,眯住眼睛,对着自己坏坏的笑,筠儿一时窘迫异常,忍不住娇羞道:「大哥……坏大哥,你总是欺负筠儿。」

说完顾也不顾,抬起螓首,两只小手向上一搂,抱过大哥的脑袋,的一声,吻了上去。

筠儿与杨宗志亲吻了好几次,也算累积了些经验,不再是懵懵然的小女孩,毫无知晓,也知道合住大哥的大嘴,伸出娇的小香舌探进大哥的嘴中,与大哥的舌头互相摩娑打圈,只不过坚持没多一会,筠儿抬起的身子累了,一口气了下来,被大哥的大舌头捉住了自己的丁香,卷进口中嗜匝,懦的香津咽了进去。

筠儿亲的嗯嗯有声,不时有滑腻的津顺着边滴落下来,滑进细致的脖子和脯里,她足无比的呻一声,突而含住大哥的嘴轻轻咬了一口,才又伸出小舌头,心醉道:「大哥啊,筠儿真恨不得……真恨不得一口将你吃进肚子里,一丝一毫也不吐出来,这样……这样大哥你与筠儿便生生世世,永远都在一起了,无论是谁再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杨宗志听见筠儿真情,不觉缓了一缓,叹道:「傻筠儿。」

筠儿伸出温热的小手,轻抚杨宗志的面庞,道:「筠儿是傻,筠儿真真离不开大哥一步了,若是大哥不在身边,筠儿……筠儿便不知道该怎么活。」

杨宗志微微叹了口气,心道: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说闺房之,画眉取乐,烹茶抚琴,最是让人心动绵,却也最消磨人的意志,杨宗志啊杨宗志,你虽算不上什么英雄豪杰,但爹娘生死不明,你可不能作那乐不思蜀的不肖子孙,可有何面目回去见倩儿。

筠儿见大哥一时不说话,忍不住又道:「大哥,怎么……怎么你在江湖上,是有一个化名的么?」

杨宗志一愣,皱眉道:「什么?」

筠儿再道:「大哥你可莫要怪我多事,我……我听那慧敦大师和天丰大师,他们二人口中唤你,总是唤你风九弟的,是不是你瞒着他们,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杨宗志点一下头,暗道:原来如此。便也不想瞒着她,道:「其实也算不上化名,筠儿你也知道,我过去十岁之前的经历,全都忘记了的这件事情吧。」

筠儿嗯了一声,娇声道:「我记得,大哥你在北郡时与我说起过一次,我还说你与我姐姐有些相似呢。」

杨宗志又道:「这次我凤凰城兵败之后,不知怎么被人送回了滇南的点苍剑派,在那里,我偶然找回了自己过去十岁前经历的一些事情。」

他说到这里,将自己回到滇南之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起自己叫做风漫宇,在派中排名第九,所以别人都称他风九弟。

筠儿细细的聆听,不觉在口中低喃道:「风漫宇……风漫宇,这个名字,咦。」

筠儿念到这里,忽的抬起螓首,目光闪烁的对视杨宗志道:「那大哥,你……你见过我姐姐的,对不对?」

杨宗志脑中一闪,便明白过来了,原来那何淼儿带自己到这黄龙山的山崖后,想以自己来气气筠儿的事情,这小丫头终于记起来了,便点了点头。

筠儿的秀目变得有些悱恻,不觉叹了口气,又低声道:「那……那大哥,那姐姐她……姐姐她在后山上说她喜上了一个男子,而且……而且还抱着的那个男子,真的就是大哥你了?」

筠儿说到这里,见大哥依稀皱了下眉,以为大哥不喜,赶紧又娇声抢道:「大哥,筠儿不是想要怪你,或者猜忌你……原本你为了我们罗天教的事情,这般费心费力,筠儿就什么都心意足的了,可是……可是……」

筠儿可是了两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杨宗志摇头一笑,再说道:「这件事情倒也不用瞒你,不过这件事情却是有些原委的。」

他将何淼儿不知从何处得知筠儿喜恋自己,然后邀了自己一道来,只是为了做个样子,气气筠儿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事情就是这样,你姐姐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气一气你这个傻丫头罢了。」

筠儿听得心中婉转难,低叹道:「大哥,姐姐她当真在后山上抱住了你么,就好像……就好像我现在这般抱着你一样么?」

杨宗志见这小丫头傻呆呆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道:「抱是抱了,只不过她为了作的像一些,不得已而为的吧。」

筠儿兀自道:「大哥,你可能不了解我姐姐,她自幼以来,便最最不喜男子,别的男子若是近了她身边五尺,她便觉得难受的紧,浑身都不自在,更别说好像咱们现在这样抱在一起了,那是我听说也未曾听说过的事情。」

筠儿一面心中微觉有些酸意,一面又觉得姐姐着实可怜,当真是柔肠百转。

杨宗志抬起头来,想起何淼儿那清丽的模样,回想起初次见她,她一副蜡黄丑陋的打扮,复又想起今在高台之下,她孤苦的望着自己,眼中伤心难断的神态,一时心中有些恍然,不觉叹了口气,自语道:「是这样么?」

筠儿见大哥仰头望天,眉头又深深的皱在了一起,赶紧接口道:「大哥啊,筠儿又惹你烦恼了,真真不应该。」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天气,见不知何时,屋外的小雨已经完全止住了,暴雨乌云一过,天空顿时又见晴朗,只隐隐还有些水珠残留在屋檐壁角,光一照如同水晶,显得晶莹剔透,顺着楼角滴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筠儿娇笑道:「大哥啊,筠儿求你一件事情。」

杨宗志本有离去之心,此刻更是不想违拗筠儿,自然益加体贴,低头道:「好筠儿,你要我为你作什么,只管吩咐就是了,何必说个『求』字。」

筠儿眼帘轻轻一转,才嗫嚅道:「嗯,筠儿想……筠儿想大哥陪我去个地方。」

杨宗志微微一笑,见筠儿似乎说得郑重,站起身放下她,道了一声:「好。」

正文第210章情仇之一

楼外光重现,透过不密的云层,合着空气中淋淋的水雾,照得四处光洁耀眼无比,楼下曾经无比幽静的花园,此刻所有花圃经过水迹冲刷,看着顿时更显生机盎然。

筠儿在窗帘边细细的看了一会外面的天,才快的跑回杨宗志身边,踮起脚尖对他耳语道:「大哥,筠儿……筠儿要换件衣服……」

杨宗志一愣,扫了扫她一身紫的紧致小衣,确实不好穿出去,不觉有些好笑,暗道:这小丫头害羞了,想让我出去,却又不好意思。便转回头,装模作样「眯眯」的上下逡巡了一番筠儿前凸后翘的身材,才哈哈大笑,转身便要下楼而去。

只是他抬步还没走出去,便被一只小手捉住了自己的胳膊,杨宗志回过身来,看见筠儿低着螓首,一脸娇羞的看着脚尖,颤声道:「大哥……筠儿的衣衫……筠儿的衣衫都在那个小屉里,你让我穿哪件衣衫,筠儿便一切都依你哩。」

说完抬起白玉小手,指了指小塌边的一个木雕方柜。

杨宗志一呆,恍惚明白过来这个小丫头在向自己撒娇,没好气的笑道:「喂,筠儿,你还是小孩子么?连穿衣服都要别人帮忙的。」

说完倒也举步走了过去,打开那个木雕方柜,柜子里层层叠叠的放置了无数套少女衣裙,红黄蓝绿各款式,应有尽有。

杨宗志心中只想在自己走之强前,好好补偿一番娇痴的筠儿,如此才算走得安心一些,当真也捏住下巴站在柜子前好好甄选了一遍,拿了好几件香气扑鼻的锦裙,比来比去,最后还是挑出一身洁白的素裙,口绣了一朵淡雅的凤尾花,看着清新素雅而又不失气度。

筠儿羞赫的看着大哥给自己选衣裙,目中尽是浓浓柔意,待见着大哥果然选了自己平素最心的那件,更是喜的合不拢嘴,深深觉得自己与大哥心有灵犀,才晕着脸接了过去,躲在大哥身后,背对着他,羞答答的换上了那身洁白的素裙,然后抬手向后微微一招。

两人背身而立,杨宗志听着身后簌簌的穿衣声,心中不由一阵摇,想不到这小丫头胆子这么大了。再醒悟到她伸手招呼自己,即转过身来,筠儿纤手一展,将自己头上娇俏的小丫髻打散,让大哥在身后扶着,再取出一把罗兰锦梳,顺着瀑布一般的柔发向后一理,登时将一头秀丽的长发服贴的垂在了脑后,筠儿这才笑嘻嘻转过身来,将杨宗志推出了楼外。

杨宗志在楼外的花园旁等了一会,抬眼见筠儿也笑盈盈的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把油纸伞,再携了一个小小的竹篮,竹篮上盖了一块葱绿的花布,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杨宗志接过竹篮,这才和她携手走了出去。

筠儿不说要去哪里,杨宗志便也不问,只看她拉着自己,出了罗天教的大门,渐渐走到山麓之中了,筠儿心愿得偿,今又看到爹爹身子无恙,显然心情极是愉快,放开杨宗志的手,娇呼一下,一手掌着油纸伞,一手提着素洁的裙角,兀自在前面娇笑奔跑,留下一串串银铃般清脆笑声,回在山壁石垒之间。

跑了一会,两人接近山麓之巅,山顶是一个大大的天然花丛,花式品种繁杂不齐,可谓一处奇观,此时暴雨初歇,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水汽,伴着花香覆在面上万分清

筠儿娇媚的身子穿梭在花丛间,不时回身妩媚的看看大哥,见大哥轻轻在身后跟随,虽不惶急,却也一步不拉,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英俊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笑自己还是小孩子一般天真,又仿佛在对自己说这人比花娇的故事。

筠儿不觉更加开颜,再跑几步,展开双臂,抬起头深深的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花香水榭,竟是从未有过的沁人心脾。筠儿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头顶一群飞鸟化过,列着整齐的队伍,心道:那些说不定也是一家子呢,它们中有爹爹,有娘亲,有小姑娘,也有……也有大哥。

她想到这里只觉心中柔情密布,回过头来,手指青天,对着身后远远的大哥挥手娇喊道:「大哥,快看,天上好大一群飞鸟啊。」

杨宗志也抬头向上看去,见果然有一群候鸟回归,却想:东尽来,候鸟也要飞回北方去了吧。一念之下,心底却是一酸,不由心中思念爹娘,思念倩儿更甚,恨不得即刻上双翅,好像候鸟一般,来去自如迅捷,才是如愿。

筠儿痴痴的仰望不离不弃的候鸟家族,等到大哥慢慢走到身后,才回头瞥了瞥他,芳心一阵沉,轻轻问道:「大哥,你永世都会对筠儿这么好么?」

杨宗志低头看向筠儿,见她手中的油纸伞撑在头顶,伞纸本是苏红,只在上面画了两只翠鸟相依,仿佛此刻的她和自己,伞下的人儿却是千娇百媚,杏眼桃腮,这才平下心中的思念之情,冲口道:「一世都也嫌不够。」

筠儿听了这话,自觉得了大哥许诺,一时心中甜腻无匹,咯咯笑起来,依偎进他的怀,喜道:「倒叫大哥你不是哄我开心的,那便最好也不过了。」

杨宗志话一出口,便有些赫然,他今见罗天教内的事情已了,就想开口告辞,不过此时筠儿兴致正浓,这番扫兴话要是说了出来,不知有多煞风景,不由心中涌起一丝愧欠。

筠儿沉了一会,抬起天鹅般的螓首,对着大哥娇媚的一笑,又拉起他的手,转过了花丛的尽头,尽头是个山坳,高危耸立,山坳下空空如也,只有一座坟冢,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仿佛正在向两人招手。

杨宗志有些明白筠儿要带自己去哪里了,跟着筠儿漫步走到坟冢前,筠儿收起油纸伞,从杨宗志手中的竹篮里取出香火供奉,毕恭毕敬的堆放在坟冢旁,展手拿出一个圆圆的蒲团,放在脚前,砰的一声跪倒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道:「娘,筠儿来看您来了。」

杨宗志站在筠儿身后,透过筠儿的头顶抬眼看去,那坟冢的墓碑上手书写的正是:史氏翠翠之墓,愚夫西门松泣立!

筠儿继续念诵道:「娘啊,今筠儿不是一个人来的呢,筠儿……筠儿给您带来了一个人,大哥是这世上除了爹爹,待筠儿最好的人了,筠儿与大哥自从在北郡认识之后,便一直盼着大哥到西蜀来看我,这些子筠儿与您说了不知多少遍了吧,您……您会不会觉得有些厌烦?」

筠儿说到这里,语气微微带了些哽咽,兀自又道:「如今大哥果真来看筠儿了呢,而且还救了筠儿的命,救下了我们罗天教,筠儿心中当真是无比开心啊。」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顿了一顿,再道:「娘啊,您临终之前一直在说,您一生唯一不甘心的事情,就是……就是没有看到筠儿嫁了一户好人家,没有亲手为筠儿戴上红盖头,筠儿现在就带了大哥过来见你,他以后便是筠儿许下的夫君,您终于可以放下心了,筠儿只希望……筠儿只希望娘您在天有灵,保佑筠儿与大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说完筠儿拜服下去,虔诚的磕了三个头,才转过身来。

杨宗志见筠儿说话间,娇俏的面上挂了晶莹的泪水,却又朝着自己齿一笑,明亮中带些凄婉,不觉心下柔情涌起,筠儿恳求道:「大哥……你也来拜拜我娘,好不好?」

杨宗志点了点头,也依样跪拜下去,跪在筠儿身边,双手合十,默默念想道:前几无意打扰了伯母,实在是失礼之至,小子……小子这次回到洛都,若是安然无恙,必当好好对待筠儿,决不愿负筠儿于我的一番深情,也不敢负伯母那对我的一番指点。想毕也俯身下去磕了三个头。

筠儿痴的看着身边的大哥,心中涌起宁静安详,暗觉今诸事圆,天下事再也没有比这还幸福的结局了,此刻二人跪拜于这山顶花丛之侧,当真如同身处花国天堂,鸟语争奇,花香斗

杨宗志拜过了史翠翠,便起身整理墓冢边的杂草,这墓冢修葺的甚是雅致,外围有大理石的雨台包裹,细小的水道镶嵌,而且西门松和筠儿父女经常过来拜祭,所以杂草并不太多,他整理了一会,便再无可下手之处。

筠儿跪坐在蒲团之上,并不手帮忙,而是脉脉含情的看着大哥做事,口中不时发出咯咯的脆笑声,她自心想:就让大哥好好为娘亲作些事情,这样一来,娘亲见大哥人品如此出众,又细心体贴,定然更加意。

过了一会,筠儿见大哥整理的也差不多,才盈盈的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块方锦丝帕,踮起脚尖,为大哥拂去脸上的灰尘和汗珠,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稚的声音怯怯的唤道:「风……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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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11章情仇之二

杨宗志与筠儿正自甜相依,四目相投,都觉心意相通暗暗曲款,听到身后这句低唤,一齐转过身来,见两人不远处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娇小姑娘,蛾眉淡扫,小脸微胖,目光躲躲闪闪的盯着杨宗志,面却是尴尬而又凄婉。

杨宗志看清来的人,转身放开筠儿,了过去,惊奇道:「咦,小清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小清望着他的眼神中复杂一片,开口道:「我……我……」

话说不出口,却是又拿眼飞瞟了几下他身后的筠儿。

杨宗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意会到她顾忌筠儿在场,不好说话,面上微微一笑,道:「不妨事,你想说什么在这里说就是了。」

卓小清幽怨的点一点头,稚着嗓音问道:「风公子,你留在我们教里的马儿不要了么?」

「马儿?」

杨宗志皱着眉头斗想了一下,恍惚明白她口中说的正是自己从点苍山带出来的瘦小白马,那自己离开西罗天教时,事发偶然仓促,所以也没有时间力照顾到那匹白马,想来此刻它还是在西罗天教中。

杨宗志点点头,笑道:「要的,要的,多谢小清姑娘,这段时一定是你不辞辛劳,照顾着它吧,不然我可都要忘记了。」

卓小清听到杨宗志的话,冷下小脸,摇头道:「不是,我一点没有照顾过它。」

杨宗志见卓小清一下子转了颜,不知是何原因,也不以为意,继续道:「那马儿是我一位同门师弟所送,我那师弟素来待我情深意重,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能够取回的好。」

卓小清瘪了瘪小小的嘴巴,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半嘴,恨声道:「你这人……你这人待一匹马,兀还这般眷念怀顾,怎么待一个人,反而却能如此绝情罔闻?人家送你一匹马而已,你便可以念念不忘,可有人对你……有人对你……你怎么又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语气越说越见动,待说到最后,稚的嗓音中已经有了一丝哭音。

杨宗志一愣,想起在西罗天教中这小姑娘对自己青睐有加,心道:难道她以为这段时间偷偷帮我照顾白马,而我未曾去看过她,觉得受了冷落么?便诚恳道:「小清姑娘,你这是说哪里话来,前些子我多蒙你的照顾,自是不敢遗忘的。」

卓小清抢着道:「可不是我,你走了之后,你那白马也不是我照看的。」

杨宗志面一窒,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筠儿在身后冷眼旁观,这时才微微叹口气,轻轻道:「是姐姐,她说的是我姐姐。」

杨宗志听到筠儿的话,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神幽幽的凝视自己,仿佛言又止,卓小清又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怎么会这样?那天夜里,你说与小姐有一番话要说,我便带你去找她,可后来……后来你怎么又和……」

杨宗志明白过来,暗中叹息,心道:这事颇有渊源,只怕就算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

卓小清红着眼眶,看杨宗志只是垂下眼帘想事情,并不接话,又问道:「风公子,你当真不愿再去见一见小姐了么?」

杨宗志心中颇为愧疚,自觉有负于何淼儿,若是再见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道:「这……这个……」

卓小清看的气恨不已,顿足道:「好,你既然这么绝情,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我自看错了你。」

说完猛一转身,就要往回跑去。

杨宗志下意识伸手一拉,道:「小清姑娘,请等一等,我跟你去。」

他心想:自己离去之前,当是要将话都说清楚,免得以后心中挂怀,成了自己的羁绊,即便何淼儿格倔强坚韧,大骂自己一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杨宗志定下主意,不由转回头,对筠儿道:「好筠儿,你先回教里去,我跟她去去便回来。」

筠儿摇了摇头,轻轻道:「大哥,我随你一起去。」

杨宗志一愣,心想:若是筠儿与何淼儿相会,那会是什么状况?筠儿一见大哥面,又娇柔道:「大哥,我陪你过去,然后在外面等你,姐姐……姐姐她不喜与我说话,我等你们说完了话,再陪你一道回来。」

杨宗志见筠儿怎么也不肯答应独自回去,茫然的点一点头,两人随了卓小清,一路向西罗天教的庄园走去。

走了半晌,抬头看西罗天的大门在望,筠儿道:「大哥,你去与姐姐说话,我在这里等你,你不出来,我便一直等在这里。」

杨宗志想起筠儿一路喜的拉自己出门,此刻却是静静陪在自己身边,乖巧婉约,看着端庄秀丽,如同换了个人,不由朝她微微一笑,点点头,便和卓小清走进了大门。

二人进了大门,沿着大门旁的院墙向前走,杨宗志跟着走了一会,恍惚觉得不对,这西罗天教他也曾来过,隐约记得这条路并不是去何淼儿闺房小楼的那条,不由皱眉问道:「小清姑娘,这是哪里?」

卓小清兀自在前面带路,并不与他说话答腔,听了这话,神清冷的回顾他一眼,又轻哼一声,继续向前走了,再走了一会,两人来到一处宽阔之地,不时听到一阵马嘶声传来,杨宗志抬头搜去,见这里原来是一个大大的马棚,里面倒有不少空位,在最里面角落,有一个身着橙衣衫的纤细背影,手中牵了一匹白马,正用一个小木桶给那白马喂水。

周遭马嘶不时响起,又有马蹄踏地的得得声,杨宗志盯着那纤细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明白的味道,便舍了身边的小清,向那背影慢慢走去。

光斜斜照下,头虽明亮,但并不火辣,照在这一人一马的身上,投下长长的身影,远远看来,那背影显得孤零零,乏人可怜的很。

杨宗志背手走近几步,耳中隐约听到身前那孤单的身影,低低说话道:「这水好喝么?唔,这是我从好远的松林山上,亲手担来的呢,你要是喜的话,就多喝一些吧。」

她一边说话,一边手上轻轻抚摸马鬃,语气之中温柔之极,仿佛慈母正对自己心的宝贝宠腻,又仿佛体贴的子在百般依顺自己的相公,话中便真情落出来。

白马低头垂饮,突然马棚中传来一声尖尖的马嘶,白马一时也受了惊,忽的一声抬起头来,仰起前蹄大叫一声,何淼儿一个不察,被那白马腾起前蹄一蹬,手中的小木桶哗啦一声翻了出去,桶中清澈的泉水汪汪的洒了一地。

何淼儿娇躯一僵,忽而拾起地上的一马鞭,狠狠的一鞭在了白马身上,口中娇叱道:「你也是这般!你也是这般无情无义!我……我恨死你了!」

她此时口中的话虽说的严厉,但是语气凄婉,带着淡淡的哽噎之声。

杨宗志在她身后皱着眉头看着她,见她猛的发怒起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便想上前去拉住她。

何淼儿怒气十足的在白马身上了三鞭,娇躯却是一僵,又将手中的马鞭扔出老远,紧声道:「哎呀……对不住,我可打疼你了没有?」

她一边说着自责的话,一边又拢手上去,轻轻抚摸自己打的地方,语气和动作恢复到先前温柔的模样。

杨宗志看得一愣,心道:淼儿子真是反复无常啊。伸出一半的手僵在了空中。

白马方才受了何淼儿的责打,兀自还在生疼,它虽是冥顽畜生,却也通些人,现在再见打它之人,当然还是惊吓害怕,何淼儿摸了一下,它便退后一步,何淼儿再近前抚摸一下,白马更是恐惧,高高仰起自己的脑袋,嘶叫一声,将何淼儿呀的一声,顶得坐在了地上。

杨宗志见白马发狂,正要出声喝止,转头见何淼儿背对自己,呆呆的瘫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秀发也了下来,发钗遗失在身后,她还兀自不觉,凝坐了好一会,她双肩开始轻轻耸动,用一种绝望无比的声音喊起来道:「你……连你也不要我了么?难道真的好像师父和娘亲她们说的那样,天下……天下就再没有一个好的男子了不成?」

何淼儿这番话喊得如诉如泣,越喊自己越是伤心,不觉呜呜的哭将起来,杨宗志在她身后看见,她此刻孤苦无依的坐在石地上,双肩动,哭的正自伤心难过,不觉微微叹息一声,走一步,拾起她落在身后的发钗,从背后伸手扶住了她。

何淼儿正哭的难以自,突然背后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自己的双肩,何淼儿娇躯一硬,心中闪过温柔怜惜,可马上又觉得不对,弹身而起,转过了头来。

她转头看清楚身后之人,不觉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目瞪口呆的瞪着杨宗志,秀目之中尽是难以置信的颜。杨宗志这才看清她的秀脸,只见她双目红红的肿起,两颊和洁白的腮边还有晶莹的泪滴残留,她本消瘦,让人心中滋生怜柔之意,不过她此时钗发横,看着清秀之中,却又带有一些野难驯之美。

杨宗志目光柔柔的看着她,伸手拂去她头上沾染的几片马草,再将她一头秀发微微整理了一下,将手中的发钗盈盈的在脑后侧边,才叹息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何淼儿呆呆的看着杨宗志给她置办这一切,小手捂住小嘴,一动也不曾动一下,看见杨宗志目光中的柔意,她不由得下意识心升喜,道:他……他还是记得我的,他可还没有忘了我。只是一瞬之下,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冷下面孔,恨声道:「你……你还来作甚么?」

杨宗志点一点头,知道她格倔强,定然不会再给自己好脸看待,轻声缓缓道:「淼儿……我要走了。」

何淼儿今心中幻想过几千几万种场面,都是这傻瓜如何来恳求自己,苦劝自己回头,自己都高昂着骄傲的面孔,对他丝毫也不再理会,便是小手,也不会再让他碰到一下。

可是这瞬间她听见这句说话,却是心头猛的一跳,这「我要走了」四个字,如同四把大椎打在口,忍不住口娇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神情之中易见焦急无比的颜

杨宗志转头看着那匹白马,眼前霎时涌起了十年前定州战场,爹爹带领八万大军,与突厥顽固十万大军杀伐一片的场景,道:「我要回去了。」

何淼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涌起一阵不忿,又转头重新冷下脸孔道:「你要走便快快走吧,本不必来跟我知会。」

杨宗志轻笑道:「那天夜里,我拜托小清姑娘与我一道来找你,说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可惜机缘巧合,话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现在我走之前,便对你说了,不知道你还愿意不愿意听。」

何淼儿听得心头砰砰跳动,那夜……那夜他要对自己说的话么?想起那天夜里自己与他肌肤相亲,他还大着胆子偷看自己洗澡换衣,这些羞人事情,她每都甜的回忆着,只怕一辈子也是忘记不了,口中却是继续冷声道:「你要说什么就自管去说,我听不听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却管不着。」

杨宗志对何淼儿心中颇有愧意,因此何淼儿这般轻慢自己,也不以为忤,温言道:「那好,我便自言自语,淼儿你愿意听也罢,不愿意听也好,都无所谓的,随你自己了。」

白马眼见自己真正的主人前来,它与杨宗志相依一路从点苍山出江湖,朝夕相伴,自是有了机缘和情,不觉嘶一声,右边的前掌不顿踏击地面,便想凑过来,只是它又看见杨宗志身边的人,心中不由恐惧,惴惴然不敢近前。

杨宗志沉片刻,又道:「那天我听小清姑娘说起淼儿你从前的事情,说起你曾经失了过去的记忆,而正好不巧的是,我十岁之前的记忆,也全都失去了。」

「哦?」

何淼儿心中惊讶了一下,她原本心中设想的这傻瓜千般恳求自己的说话,自己再对他冷嘲热讽一番,才觉得解气的场面,竟然一点也没有出现,这傻瓜开头说出的一句话,却是让自己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他也一样失了记忆的。

杨宗志继续道:「只不过……你事后由于种种机缘,又找回了自己的记忆,而我……而我直到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原来他与自己也有同病相怜,何淼儿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之意,明知道自己此刻决不应该答话,却还是忍不住低声道:「你怎么……你怎么失了记忆的?」

只是声音极低,自觉只有自己可以听得见。

杨宗志道:「我不记得,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这十年以来,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只希望能记起一些自己的出身来历,可是都是徒劳而返,唉。」

他说到这里,大大的叹了口气,两人互相侧身而立,互不相看,明媚的光斜斜的投在他们头上脸上,带起衣襟都起了一阵金黄。

杨宗志想了一会,再道:「十年之后的现在,我再回头来想了一想,又自觉得:」我这样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回记忆,真的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么?『也许我没了记忆,少了不少可以追忆的往事,多年以后再回头看来,多了许多遗憾,但是……但是也许这样一来,我也少知道了不少的恩怨情仇,心中更少了许多烦恼也说不定。你说对不对?「

何淼儿随着杨宗志的说话,想起自己的往事,自己被爹爹差点一掌打在脑门,经此一吓,自己不但没了记忆,便是说话也是不多了,可是虽然如此,那些时自己却是过的最是逍遥自在,因为自己没有被这父辈紧紧的仇恨折磨着,每里只是痴痴想着心事,心中恬静的很。

直到那一天,爹爹与娘亲又在争斗,爹爹相似的一掌又几乎打在自己的脑门上,自己从此便又开始恨意密布,被这深深的仇怨将自己心事占据了个,一直再到前几,自己遇到了这傻瓜,才不觉转了心思,心中又的都是对他的……对他的……何淼儿想到这里,不觉下意识的点一点头。

杨宗志侧望着头顶的苍穹,时一过,天空慢慢起了霞光,天开始转红,却也更加显得萧索,他没有看到何淼儿微微的点头,只是径直自己道:「我这番心事,从小便只有自己在心里想过,就算是爹娘,倩儿,我也从未对他们任何人说起过,也许我是不想他们多担心自己,也许……也许是一些别的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那见了你之后,想起你与我有些相同的经历,倒是不自觉想对你说了出来。」

何淼儿听到自己独享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不知为何心中又涌起一股甜,还有自豪,冷着的面孔逐渐转向柔和,终是转回头轻轻瞥了他一眼,见他茫茫的看着侧面的天空,天上的霞红红的映照在他明亮的眼睛里,那眼神的最深处,隐隐还有一泉红红的潭水,何淼儿不觉心中一柔,温声问道:「那你现在还在意这些,还难过么?」

杨宗志也回过头来,与她对视,微笑道:「不在意了,这件事情折磨了我十年,我自从十岁之后,跟着爹爹,哦,也就是后来养我的爹爹一起在四处行走,现在他老人家出了些事情,我一心只想的就是赶紧回去看个分明,若是他老人家能够安然无恙,就算是……就算是拿我一辈子想不起过去的记忆来换,我也甘愿。」

何淼儿仰头看着他,见他对自己温柔的一笑,霞光漫住他俊逸的脸庞,带着坚定之,看着更是灿烂无比,不觉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只是点头之后,脸又是一黯,低下头去,轻声道:「你今来……是来和我道别的吧?」

杨宗志正要答应,何淼儿又抢着低声道:「那……那死丫头,她也要随你一起去么?」

杨宗志摇头道:「淼儿,我第一次听说你失忆的事情,还是去年的冬天,我在北郡遇到了筠儿,她口中说起有个姐姐,也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我才知道了你的过去。」

何淼儿一愣,脑中还没反应过来,杨宗志继续道:「淼儿,我知道你此刻心中被你对你爹爹的仇恨占,我也不能劝说你完全放下,但是一个人若每活在这般仇恨之中,又哪里会有一天的快活子可过?你是如此聪慧的一位姑娘,自然能够明白我话中的道理,哦,对了……」

他想起那西门松在史翠翠坟前邀约自己比武,说不定就是躲在暗处,看到自己在淼儿闺房中「图谋不轨」这才来试探一番自己,那么西门松那天口中说的:「你好好对她。」

便是让自己好好对待何淼儿了才对,这样看来,西门松对自己这个大女儿倒也不是不管不顾,他直到此刻才明白那的事情,只是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对淼儿说出来。

何淼儿见他说了这几句话,便要作势转身而去,隐隐有着诀别的意味,芳心深处却是一悲,一伸手捉住了他衣衫的一角,却又讷讷的,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劝说他留下来。

正在这时,两人听见身后的马棚外一个女子声音响起来道:「你有什么话,要说便说,作甚么要让我到这里来?」

接着另一个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温婉道:「师姐,你都年纪一大把了,为何子还是这般火爆的呢?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师兄他……咯咯。」

何淼儿一听见后面这个声音,温柔中带些慈祥的笑意,脸却是一白,忍不住惊恐的看了眼杨宗志,暗道:糟了,师父……师父怎么来了,她要是看见我与这傻瓜站在这里,定会以为我与他私下相会,便会对他不利。

她想到这里,赶紧猛的一拉杨宗志,两人躲到了马棚的一个暗角落里,眼睛紧张的盯住外面,见果然不过一会,两个中年的女子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马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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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12章情仇之三

杨宗志蒙头蒙脑的被何淼儿拉进了马棚深处,这里有一块稍稍宽大的木板横住,恰是可以遮住二人的身形,只是这木板虽还宽大,但是若是遮住一个人来,好似何淼儿一般的纤细身材,定是绰绰有余,但是两人躲在后面,便有些相形见拙。

何淼儿转头看了一眼,见他躲在自己身边,微微的显出衣衫的一角和一条手臂,外面的光还能照在他一侧的身上,不由得心中更是焦急,想也不想,又赶紧一伸手将他拉的近了一些,紧紧的贴在了自己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贴住了一起,一时都无人说话,马棚内只能听到不时传来的马鸣,一经响起来,便又止住,何淼儿听着身后耳侧脖颈边炽热的呼声,一时心头暧昧之极,想起了那夜,这傻瓜也是如同此刻一般,从身后制住了自己,假意威胁师父的事情,自己靠在在温暖舒适的怀里,浑身酸软无力,也是好像现在一样心头醉,甜不已。

何淼儿晕红着脸,忍不住转头飞瞟了他一眼,见他眼睛也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间,何淼儿甚至能从他明亮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里是一个杏眼红腮的明媚小姑娘,含情带俏的痴看情郎,煞旁人,何淼儿心头突突的跳动:那……那是我么?

杨宗志也少见何淼儿这般丽的模样,他一贯觉得淼儿虽是个清丽佳人,但是神情冷淡,若即若离,此刻一见竟是大相径庭,自觉当真好看之极,不由朝她微微一笑,才转过头去,透过木板上的微微隙,偷看外面。

不一会,外面走进来两个中千年的女子,一个青衣披风覆面,另一个矾布黑衫,正是容嬷嬷和聂云萝师姐妹,容嬷嬷一走进这里,便眼神戒备的查看了一番四周,见这里只是一处寻常的马棚,里面栓了几十匹骏马,待见到不远处有一匹自由放生的白马,那白马瘦弱,皮也不太好,不觉皱了皱眉,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怎么还不说出来?」

聂云萝叹了口气,走近了几步,轻笑道:「容师姐,你怎么总是如此防备着我呢?」

容嬷嬷伸手一阻,冷声道:「慢来,你自幼学了师尊的《毒经》我虽然并不怕你,却也不想这么麻烦,大费周章。」

杨宗志看容嬷嬷说话间,总是与聂云萝保持了三尺以上的距离,显然心中对她也甚是忌惮。正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身边一阵香气涌起,余光转眼看见淼儿也凑身在自己脸旁,看了过来。

眼前的木板细甚是狭窄,若是要两人同时凑过去向外看,这二人必须得脸贴着脸,此刻杨宗志与何淼儿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脸也贴在一起向外查看,不由得心中猛的一,淼儿看起来身材高挑纤细,颇为骨,杨宗志却觉得怀中娇躯火热,肌肤柔腻富含弹,仿佛的与外表看起来极是相反。

何淼儿到杨宗志转过头来,对着自己出一口火热的气息,那气息在自己脖颈里,得自己浑身的,娇躯忍不住就是一抖,也转身看过来,对着杨宗志似笑非笑的瞥了一个娇滴滴的媚眼,眼神却是促黠起来,仿佛在娇嗔:「坏家伙,你转的什么坏心思?」

杨宗志神一警,暗道:自己过去随着爹爹行走军中,过的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现下受多了烟儿和筠儿等各美人儿的惑,竟是……心神摇曳,心智松懈,难以抵挡了起来。一念之下,他赶紧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自省。

容嬷嬷听了聂云萝似有念的一番说话,却毫不在意,径自又道:「哼,你不要告诉我,你假庇在这西罗天教里面,难道不是要暗暗潜伏下来,时刻准备着对我不利的?」

聂云萝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自己头上的青布披风,道:「说来容师姐你也许并不相信,我初时并不知道容师姐你到了东罗天教了,我是无意间看到了这西罗天教的何夫人与她女儿淼儿姑娘,两人境遇十分可怜,与我这伤心人,也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一时同身受,才在这里住了下来,还收了那淼儿为自己的弟子。」

聂云萝说话间,往往发出咯咯娇笑,让人听着恍若少女,此刻这句话说出来,竟然隐含一些伤心酸楚之意,与过去神态全然不同。

淼儿在马棚内听见师父真情,想到师父多年来对自己的培养和关怀,一时也红了眼眶,可是……可是师父曾经紧紧告诫过自己,不可与任何男子太过接近,更不许自己将芳心都依托在任何一个男子的身上,这些话,师父对自己说了不知多少遍,在自己心内恍惚成了魔咒。

但眼看着自己身边现在与自己肌肤相亲的这人儿,是那么温柔体贴,自己也到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悸动和甜快乐,她只觉得自己心中一时矛盾的很,难以言表。

容嬷嬷看见聂云萝大反常态,一时也是怔住了,内心柔了一下,只是她想起先前比武场上聂云萝暗暗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才又紧紧追问道:「聂云萝,你今对我说的话……可是……可是真的么?」

聂云萝又叹了口气,幽幽道:「容师姐,师尊传给我的《毒经》里第一式,便是云萝秘香,所以才给我改了名字叫作聂云萝,这些往事你都是知道的吧?」

容嬷嬷嗯了一声,道:「不错,是这样。」

聂云萝又道:「那《毒经》里面清清楚楚的记载道,云萝秘香,产自天竺,粉磨成,无无味,少量可以麻醉,辅助药物针石,多量的话,中者轻则头晕目眩,昏睡三天三夜,重则人事不醒,需温水沸煮紫荆花,和药喂下,往复三次,才可救治。」

容嬷嬷并未修习《毒经》因此听得似懂非懂,茫然的点一下头,道:「那又怎样?」

聂云萝继续道:「师尊曾经与我私下说过,说这云萝秘香虽致霸道,但是也不是全无破绽的,他老人家说……他老人家说师兄练了『龙神功』,便可怡然不惧。」

容嬷嬷哦了一声,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急道:「那……那莫非你……」

聂云萝点一点头,道:「不错,前几,我与那小子比武,他偷偷制住了淼儿威胁于我,放走了我们教中辛苦捉来的江湖人士,我一时恼恨,便施出了云萝秘香,想要暗暗倒他,可是他闻到了我放出的秘香,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好像没事人一般……容师姐,你说他不是练了师兄的『龙神功』,还能是什么?」

容嬷嬷沉了一会,犹豫道:「单凭这件事情,也不能就证明他一定是师兄的后人,说不定他是机缘巧合,又或者他体质特殊,本不怕寻常的秘香药呢?」

何淼儿在里面听得清楚分明,知道师父口中所说的那小子,便是自己娇躯后紧紧贴着的坏家伙,一时心思惘:按照师父所说,这坏家伙便可能是她师兄的弟子了么?那自己是师父的弟子,我们之间岂不是又多了一层关系,也算是过去未曾碰面的师兄妹了么?

何淼儿心中哎呀一声,又羞赫道:我……我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他和我是不是师兄妹,又有得什么关系?反正他……反正他心中是属意那死丫头的,对我这本就不多见的所谓师妹,本看不上眼。

何淼儿方才动活络的心思,又缓缓低沉了下来,想了一想,更加觉得不服气,便扭转自己的肢,在那坏家伙的怀里,轻轻摩动,仿佛赌气一般。

杨宗志平气半晌,好不容易将自己心底的旎驱赶出去,暗中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淼儿此时却是无巧不巧的在自己怀里扭动,那柔腻的娇躯与自己前,身下火热摩擦,隐隐带起一阵刺,此时聂容二人环伺在外,两人躲在这幽静黑暗的马棚内紧紧绵,不敢发出声响,都觉得紧张无比,却又心悸停不下来。

杨宗志到自己身下已经腾的立起,隐隐又听见在前面的淼儿瑶鼻中发出若有若无的细,咬一咬牙,正待扶住她的肢,停止她这惹火的举动。

突然面前的淼儿猛地转过头来,正视自己,那泪眼汪汪的杏眼中弥漫了人的秋水,如同一潭深深的湖水,湖水的中心,却又起了幸福而甜的涟漪,杨宗志微微一愣,面逢此情此景,竟然说不出话,作不出任何动作。

下一时刻,淼儿眼波中的湖水猛的开,张开秀丽的薄薄双,轻轻吻了过来,两人嘴忽的接到了一起,齿轻轻互相触碰,暗自起了人的电,淼儿浑身轻颤,抑多时的心绪仿佛这时才找到了突破口,尽数发了出来,深深的吻了进去。

杨宗志睁大了双眼,看着近在眼帘的淼儿秀目紧闭,汪汪的湖水已不可见,甜腻的嘴却是嗜住了自己,她只是个怀的烂漫少女,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亲密接触,自幼便紧缩心怀,此刻骤一张开,竟是止不住,薄薄的嘴合着洁白的玉齿,又又咬,动作却是生涩之极。

此时情景当真是怪异之极,聂云萝和容嬷嬷站在马棚外悲伤不已,而马棚内却有一对少年男女,紧紧依偎在一起,甜吻,但又生怕外面听到一丝一毫的响动,心头惴惴仿佛烈马奔腾。

容嬷嬷与聂云萝说了一会话,不觉看见天更晚了一些,头逐渐开始西斜,挂在西罗天教庄园那高高的围墙之上,烈也慢慢变成一个火球,暖暖的,红光拂面。

容嬷嬷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心中的很,既想那小子就是聂云萝口中所说的身份,又觉得万分的不甘心,一时竟是拿不定主意,只是她垂头看了一下杂的马草覆盖的地面,却是一惊,哑口喝道:「什么人?」

正文第213章情仇之四

何淼儿正亲密无比的与杨宗志吻作一处,薄薄的皮含住他大大的嘴,轻慢嗜,一时心中醉不已,暗道:原来……原来与自己心仪的男子接吻,便是这么开心甜的事情了么?我只是和他靠在一起,面庞肌肤相接,就觉得真真幸福无比,无论是谁拿了什么事物来跟我换,我也是不答应,那为何师父总是这么害怕我与男子接触呢?

何淼儿越吻越是动,更是紧紧的不想松开,没料到外面陡然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何淼儿与杨宗志心头都是砰砰一跳,暗道:莫不是发现我们了?两人骤然分开,双目对视,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羞涩和震惊之态。何淼儿更是担心不已,暗自急急磋想,一会无奈出去之后,怎生与师父解释一番,让她好放过了这坏家伙,千万不可伤了他一丝一毫才是。

聂云萝心头也是纷,既觉得师姐说得有几分道理,又觉得暗暗不甘心,这时听到师姐的大喝,也是面一愣,转头向容师姐看去,见她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地面,头西,地面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从马棚外一直延伸了进来。

果然不一下,那身影便动了起来,从马棚外转出一个白衣素裙的娇媚少女,一手提了个翠花竹篮,正是等在外面的筠儿,筠儿一边走进来,看见容嬷嬷与聂云萝站在一起,都是面容吃惊的看着自己,不觉羞赫的笑道:「嬷嬷也在这里啊,你们别介意,我是进来找我大哥的,并不是有意……有意偷听你们说话。」

容嬷嬷听得眉头皱起,口笑道:「怎么……那小子也在这里的?」

聂云萝却是眼神一转,笑眯眯的走近筠儿,道:「哦?你现在才来找你大哥?不觉得太晚了些么?」

筠儿一听,心中大急花容失,下意识再靠近聂云萝些,娇声抢问道:「怎么了?怎么太晚了?」

聂云萝咯咯娇笑起来,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头上的披风,道:「怎么不晚?你再晚来一点,只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呢。咯咯。」

筠儿听得更是心中惶恐,她猛地心头狂跳,暗道:难道……难道大哥他自己一个人走了不成?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筠儿心中一时无了主意,对这聂云萝的说话半信半疑,便想抬头去看容嬷嬷,看她怎么说,只是她刚刚抬头,就到一阵头晕目眩,抬手扶了扶螓首,娇躯一软,倒了下去。

杨宗志透过木板的细看见聂云萝又笑得花枝颤,心中便隐隐觉得不对,只是他还来不及发声阻止,便看到天真的筠儿被那聂云萝晕了过去,不由得心中大急,就想跳身出去,可是他还没有作势,又被旁边一只小手捉住,转头一看,何淼儿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小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大手,对自己拼命摇头。

杨宗志一呆,何淼儿又凑身过来,到他耳边低语道:「只是秘香,不妨事的。」

话一说完,心底却是一酸,暗道:你这坏家伙,一边占着我的便宜,一边又对那……那死丫头,这般的好。全然没有想到过方才那销魂的一吻,都是自己主动挑逗,对方可半点也不敢动作回应一下的。

杨宗志点一点头,暗自定下心神,心想:不错,我怎么大异平常,慌鲁莽起来了,现在更应该先谋定,再后动。他心底下意识觉得自己过去对不起淼儿,现在这般和她亲密接触,作下了夫恋人之间才有的羞秘事,更是觉得大大的不应该,因此便想赶紧跳这暧昧的环境中。

容嬷嬷也没想到聂云萝霎时便制住了筠儿,眼见公主倒在地上,她护犊心切,抢几步分开了聂云萝和地上的筠儿,怒喝问道:「你……你要作甚么?」

聂云萝任由容嬷嬷抢到了她们之间,咯咯娇笑道:「师姐,你这么紧张作甚么?」

容嬷嬷面一正,道:「十年前,师兄……师兄他舍我而去,我浑浑噩噩的不知岁月,到处寻找于他,在甘凉道上染了风寒,又乏人照顾,眼见命不保,这个时候,正是西门教主见到了我,还救下了我,他听说了我的一番遭遇,更是心疼于我,将我带回了西蜀教中,让我安置养伤,所以西门教主对我实是有着天大的恩情,况且,筠儿自幼对我就很好,她亲娘死的早,自己伤身世,有时候因事及人,对我也好像对待母亲一般的护,所以……所以我才将似玉功尽数都授给了她,我与筠儿之间虽是主仆,情却实在不亚于师徒母女,我决不许你伤她一丝一毫。」

容嬷嬷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世来历讲了一遍,语气说到最后,已经转为严厉,口气更是不容半分转圜,聂云萝叹了口气,道:「我与这小姑娘之间无冤无仇,好好的我伤她作甚么?只不过……只不过师姐,你当真不想搞清楚那小子的家世来历了么?」

容嬷嬷将筠儿护在身后,抢问道:「我们要搞清楚那小子的出身来历,自去问他就可以了,与筠儿又有得什么关系?」

聂云萝幽幽的道:「师姐啊,你以为我不想这样的么?只不过……只不过上次我与那小子了一回手,那小子不光猾狡诈,而且武功也是妙的紧,想来已经得了师兄和那……和那神玉山妇的全部真传,他既不怕我的云萝秘香,我出口问于他,他却科打诨,全部巧妙避开了过去,我现在拿他是半点主意也没有的。」

聂云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再手指筠儿道:「现在这小丫头落在我们手中,那事情便不一样了,容师姐你也知道,习了那『龙神功』的人,全都喜美貌女子,我先前看那小子与这丫头好作一起,正是火热,想来对她甚是看重,到时候我们就用这小丫头的命要胁于他,他没了办法,才能实话实说。」

杨宗志在马棚内听得怔怔发呆,暗道:我果然是习了那龙神功的么?这样想起来,筠儿,婉儿,烟儿,赛凤,淼儿,甚至那洛素允,这些女子个个是美貌如花,自己机缘巧合碰见她们,全都沾染上了些关系,看来聂云萝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了。

容嬷嬷听了聂云萝的劝说,心头也有些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这样作,但是心头抑十多年的问号,急切想要揭开,聂云萝盯着容嬷嬷的脸,又鼓劝道:「师姐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从那小子那里,知道了师兄的下落,便放了这小丫头就是,决不伤她一,岂不是好?」

容嬷嬷下定了决心,点一点头,道:「好,但是你先将解药给我,到时候我们得那小子吐实情后,便由我亲自给筠儿服下,再给她……再给她赔罪。」

聂云萝听得咯咯娇笑,扬眉道:「我只不过给她下了一点秘香,她睡下几个时辰,便自会醒来的,哪里需要什么解药?」

容嬷嬷将信将疑的盯住聂云萝的脸,这聂云萝越是笑态可掬,她越是心底没有把握,待见到聂云萝缓缓沉下了脸,才是暗自叹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那小子,尽快将事情个水落石出,免得夜长梦多,一旦那小子偷偷跑了,只怕更是寻之不易。」

聂云萝也点一点头,正要起身与容嬷嬷一道离去,忽然马棚外又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道:「不必了。」

何淼儿与杨宗志见这二人即将离去,心头都是一松,杨宗志正待偷偷跟了上去,好见机行事,不论如何,先救下筠儿再说,况且自己对于自己的家世来历,浑然说不清楚,到时候说给聂容二人来听,只怕也是夹不已。

何淼儿与杨宗志打一个眼,也要跟着出去,只是乍又听到这个声音,何淼儿心头不由暗暗叫苦,心道:怎么……怎么今娘也到这小小的马棚里来了?

聂云萝听见这清冷的说话,面也是一愣,兀自道:「何教主?」

何若仪缓缓转出马棚外的屋角,走到了聂容二人的面前,眼睛稍稍低垂的看了一下地上乖乖躺着的筠儿,聂云萝施礼道:「何教主。」

何若仪挥手阻止了一下,道:「罢了,我们既然比武定教输给了他们,这西罗天教的称号便再也不复存在了,全都要归他们统管,教主的叫法以后自也不必了。」

聂云萝嗯了一声,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正自沉间,何若仪又说话道:「你们是想找那个姓风的小子罢,方才你们在这里说的话,我也全都听了个分明。」

聂容二人面都是一怔,聂云萝自想那小子便是曹师兄的后人,必是叫作曹飞的,而容嬷嬷却是一直当他作杨宗志,自己在北郡的时候多次见过他,也知道他是当朝大将杨居正的养子,而且奉了皇命出外领兵,当不会错。

何若仪却不管她们二人眼如何,又转过身来,朝着马棚内的深处招手道:「淼儿,你们还不出来么?」

聂容二人更是吃惊,不想到何若仪一出场,句句说话每个动作都是匪夷所思,待见到她喊过了话,那马棚深处的暗角落里便转出了一对少年男女,男子高大拔俊逸出尘,女子纤细高挑,却是面红耳赤,羞答答的仿佛着了火烤,两人一般年纪,倒是金男童女相得益彰,正是杨宗志与何淼儿二人。

淼儿含羞待怯的走了出来,眼神躲躲闪闪不敢见人,只娇滴滴的颤声唤道:「娘……」

何若仪皱着眉头看了一下他二人,再见自己女儿那害羞怯懦,偏偏还不时偷偷飞眼过去瞧他那表情,如何能够不明白,她多年来也是过来之人,想当年虽然与西门松之间是家族定婚,但是在这年代这样的事情也是稀松平常,况且西门松英雄气概,足智多谋,正是人间少见的大丈夫,何若仪婚后便将一副心思都转到了丈夫身上,指望联合罗天教与霸天门这川蜀两大势力,自己辅助丈夫,可以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丰功伟业来,直到西门松遇到史翠翠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美梦才被彻底打碎了。

何若仪心底深深的一悲,叹声道:「淼儿,为娘的早就见你这几不对劲,平常时候,你要么是在自己的小楼里写写字画,要么是跟着你师父学学本事,可你这几来,竟然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马棚里面喂马,将平里最作的事情都丢在了一边放下不理,我还心中奇怪的很,没想到……没想到,原来你跑来与这小子私会来了。」

何淼儿见娘亲这么一说,心头大急,慌忙摇手道:「不是的娘,不是这样的,我跟他……我跟他……」

她口吃的说了几遍,又手指杨宗志,却是越发紧张,更兼害怕惶恐,更是说不清楚。

杨宗志深深知道这何若仪与聂云萝都紧紧的戒备淼儿与任何男子有了私情,现在被何若仪等人当场发现,只恐对淼儿不利,便抬头抱拳一揖,淡淡道:「何……何夫人,这事原怪不了淼儿,我今冒昧前来,只是来与她作别,并无其他含义。」

何若仪与聂云萝都嗔怪的瞥了杨宗志一眼,见他口中呼唤淼儿小名,唤的亲密,自想他二人的关系定然不是普普通通这么简单,何若仪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见小清这丫头偷偷跑出去,便觉得奇怪,后来我等在这里,见到果然不出一会,这小子便跟了进来,然后淼儿你对这小子是又哭又闹,岂是这么简单的?」

杨宗志与何淼儿心中同是一惊,没料到何若仪早就等在这里了,那么他二人之间的说话动作,显然都落在了何若仪的眼里,何淼儿更是脸颊烧红,暗想:自己……自己在马棚里与那坏冤家作的羞人事,不知道娘亲是看到了没有?若是这些都被娘亲发觉了,那自己当真是要找个地,深深的钻了进去,再也没脸出来见人了。她一想到这里,浑身止不住的开始轻颤,螓首更是垂的低低的不敢见人。

杨宗志口中虽说的大义凛然,但是无奈何淼儿这副羞答答的表情,别说是何若仪,便是聂云萝与容嬷嬷见了,同样也是心升念,心中对他的说法都暗自不相信。

正文第214章情仇之五

聂云萝与容嬷嬷方才在这马棚内商量定议了半晌,决定要假装拿住筠儿,好威胁杨宗志,诈他说出自己的身世来历,此刻见这猾的小子偷偷躲在这马棚深处,将二人的对话都偷听了个遍,聂容两人不由得互相对看一眼,面面相觑,眼神都是一闪,均想:这猾小子知道了底细,只怕更不易上钩。

何若仪过去为了谋划比武定教之事,暗中筹措了多年之久,她甚至为了自己心中的怨恨,连身边最最亲近,相依为命的女儿也有所忽略,因此对这本就不多见的杨宗志更是不曾在意过,此时她一朝功败垂成,却突然到心情神经都为之一松,仿佛身上多年来的沉沉担子也撂下了,心底有些空落落的失常,这才注意起自己女儿的怪异行径来。

现下见到女儿与这小子一起从那昏暗的马棚深处走出来,虽说他们可能是为了躲避聂云萝和容嬷嬷,才行这权宜之计,但是他们孤男寡女,栖身于这幽幽斗室之中,这要传扬出去,对自己女儿清白的名声可大大不好。

何若仪略带怒意的瞪了瞪淼儿,又转头看着那浑然没事人一般的臭小子,鼻中怒哼一声,此刻才是仔细端详起杨宗志来,见他一身青衣长衫,负身而立,却也显得落落大方,而且这小子长得倒是端的一副好皮囊,前几那彭怀玉投靠西罗天而来,何若仪一见之下,就觉得彭怀玉是当今天下少有的青年俊彦,此时再与杨宗志一比较,竟无疑有着云泥之别。

但见他面庞英伟,刀削刻画,身高拔,长身立起如同青松,更兀显几分坚毅之,何若仪下意识意的一点头,这才又转头看向淼儿,这傻丫头……唉,这傻丫头也到了花信妙龄年纪,自己如同她这般大小的时候,何尝不是一样对着幻梦中的少年英雄,有着无限的憧憬。

自己女儿见到身边这般英姿天飒的俊俏郎君,情不自青睐于他,这本也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了,何若仪一朝功败垂成之后,心底对于淼儿的要求,不免有了些转变,不再是严厉止她垂青天下任何男子了。

何淼儿惴惴不安的低垂着螓首,心想:娘亲既然什么都已知晓,只怕霎时便会暴怒起来,而且娘亲见了……见了这坏家伙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只怕更是没了好辞。何淼儿心中想的凄然,暗暗嗔骂道:「坏冤家……」

却是银牙一咬,腾的一声就跪倒在了石马草地上,悲戚道:「娘啊,这事原是女儿不好,女儿……女儿……女儿承认这几来,之所以这么反常,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默默……默默念想着他,可他却……可他却……」

何淼儿说了几句,自觉得心神酸楚无比,说不下去,几滴晶莹的泪水顺着香腮,滚落到撑在地上的手背上,又猛的咬牙,才继续道:「可是他对女儿却浑然没有放在心上,女儿心知自己错了,违背了娘和师父多年来对女儿的教诲,受到这些折磨,那也是自作自受……娘啊,你就放过了他,让他走吧,今一别,再见无期,女儿也自当谨遵娘亲的训斥,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对天下任何男子有着奢望了。」

何淼儿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将这番话说完,只是话一说出口,自己却好像浑身被走了力气般虚,她知道自己一旦作出这番保证,从此与那坏冤家之间便是天涯陌路,再无瓜葛了,一想至此,她只到泪水霎时又湮没了双眼,便是连再看他一眼的力道和勇气,也不复存在了。

大家都未曾想到何淼儿说出了这么一番绝情之语,场上一时寂静无比,仿佛连一针倒在地上,也是轰轰雷鸣。

聂云萝凝视着淼儿说话时那伤心绝的凄楚模样,蓦然想起自己多年之前,如何不是与她一般心碎,她转过脸去,不忍再看,只在心头恨恨的想道:哼,上次见面两人还是要死要活的针锋相对,不过几功夫,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哄的淼儿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甚至甘愿为他断了一生的幸福,他……他不是习了龙神功,还能是什么?师兄啊师兄,你自己这般风也就算了,教出的后人也是……

杨宗志转头看向淼儿,见她低垂着螓首,紧紧的哭泣,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他虽对淼儿认识不深,觉得她子古怪,反复无常,却不涉及情事,现下这清丽的少女口中一时说的深情无限,一时又说的无比决绝,隐含伤心辞世之意,他渐渐也是知道,淼儿这番说话乃是权益之计,话中隐隐只是想让何若仪放过了自己罢了,心中不由得动充盈。

何若仪静默半晌,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问道:「那……那淼儿,你此刻心中还喜于他么?」

何淼儿被问的一愣,下意识便想口道:「喜,喜,我的真好喜他的。」

可是她明白过来娘亲问这番话的意思,只得将头摇得跟拨鼓一般,咬牙大声道:「不喜,不喜,我一点也不喜他了,我甚至……我甚至恨他入骨。」

她每说一句话,便掉下数颗泪水,说到最后恨之入骨,更是眼泪连成了串。

何若仪又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傻淼儿,你若是当真心中还喜着他的,为娘便也为你作主,娘这辈子争不过史翠翠,难道我的女儿也争不过她的女儿么?可惜……可惜你……」

何若仪说完,语气之中弥带惋惜之意。

何淼儿却是猛地怔住,心头胡的打起转来,一时想:不对,娘这么说肯定是哄骗于我的,她这般一问,我要是忍不住说了实话,只怕便会对那坏家伙不利。可是心头总是不住又想:那……那娘这番话万一要是说的真心实意,她……她若真的有心想撮合我们,我如果还这么反对,岂不是……岂不是……

何淼儿一时只到自己左摇右摆矛盾异常,心底传来两个声音兀自争论不休,每个声音都说的有理有据,自己完全没了主意,不知该听信哪边。她茫然的怯怯抬起头来,出刘海下梨花带雨的秀丽脸庞,傻傻的瞪着娘亲,眼神却是颤巍巍怯弱无比,而又隐隐有一丝希冀在绞

何若仪一看女儿脸,心中觉得好生可笑又可气,可笑的是她这番模样,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个分明来,可气的又是自己的女儿这般不争气,对着这小子情深种,难以自拔,不由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再道:「怎么?你不信娘亲说的话了么?」

何淼儿急忙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娘,只是……只是你……」

她实在不知该相信哪边,这话说的着实没有底气,说了一半,又忍不住微微转回头去飞瞥杨宗志,不敢看实,只用余光中恍惚看见那坏家伙正呆呆的凝视自己,眼角微微皱起,嘴角抿住,带着一丝苦笑。

何淼儿见到他的苦笑,心头呀啊一声,立时明白过来了,面的暗道:我方才……我方才心智大失,方寸大,都在胡言语些什么啊,而且……而且这坏家伙还在身边仔细的听着,这下他……这下他不知会有多得意,更是要从心底里看不起我了吧。

何若仪笑着接口道:「只是娘亲我有时候会说话不算,明着问你的意思,暗地里却会去找这小子算帐,甚至偷偷把他绑了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谁让这小子生了一副睁眼瞎,我这宝贝女儿这般青睐于他,他竟是无动于衷的,哼,难道我何若仪也是这般好欺负的么?」

何淼儿被娘亲口中的话说的俏脸赤红,偏偏她讷讷的张了几下嘴,却一句反驳话也说不出来,不但说不出来,甚至心底里有些暗暗的惊喜,暗道:难道……难道娘亲当真是想要撮合我们的呢?方才娘亲也说了,她不服气死丫头她娘抢走了那个……那个爹爹,便也想在自己身上争一口气,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啊。

何若仪见自己女儿只是低着头,面红扭捏,却又不发反驳,才意的将眼神转到呆呆的杨宗志身上,叱哼一声,道:「喂,姓风的小子,方才淼儿的话你都听清楚了么?」

杨宗志恍过神来,怅然答道:「听清楚了。」

何若仪又高声问道:「淼儿她口中虽说的严厉,但是话中隐隐的全是为你着想,甚至为了你这小子,宁愿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一生的希望,也是在所不惜,她对你可谓是全心全意,舍了自我,这些你也都明白么?」

杨宗志转头看了淼儿一眼,见她紧紧垂着头,螓首简直要抵到了自己高高的脯之上,足见害羞怯懦的很,不由想起自己与她相识以来,两人最初互相机诈,口不对心,直到后来小楼之中互有了一些好,再到比武定教自己负疚于她,一直到方才马棚之内心相谈,棚内躲藏时绵的一吻,仔仔细细,分分毫毫,如同皮影戏化过心田,不由点头道:「明白了。」

何若仪点一下头,看着杨宗志紧紧望着淼儿,再看他们一立一跪,确实相称相配,如同璧人,再问道:「那好,我问你,若让你舍了这小丫头,与我家淼儿结成夫,你也是愿意的了?」

何淼儿方才听到娘亲大声的将自己的心事都一一公布出来,不由得窘迫加,暗想:娘啊,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样女儿一辈子,哪里还能抬的起头来啊?只是她又听到那坏冤家答道说明白了,心中又是一股潺潺的意泉水过,饮在心中,只觉得心情舒畅之极,便是这头顶天空昏昏的落,此时也是带着些温馨快之意。

最后听到娘亲说要他与自己结为夫,「啊……」

何淼儿在心底娇唤一声,差点幸福的眩晕过去,便想偷眼去瞧那坏冤家,看看他究竟如何作答,只是她鼓了几番勇气,终于还是不敢,只得继续低着头,两只小耳朵倒是高高的竖起来,这马棚内此时一分一毫的声响都不会放过,便是蟾虫飞草的声音,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何若仪问过了话,场上所有人一时都将目光紧紧的投向杨宗志,各人心底自有想法,只见他默默垂立于末之下,眼帘低收,面沉冷如水,红红的余印照在他脸上,一半一半,一边红热如火,一半犹胜冰封。

场上一时都无人说话,甚至只能听见大家低低的呼之声,不过一会,这些呼之声渐渐更劲,有大有小,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默默躺在地上的白衣素裙少女,不知何时也偷偷睁开眼帘来,悄悄掩住口鼻的一双小手,紧张的松了开去,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紧紧的皱成一团。

杨宗志垂眼半晌,终是幽幽的吐了一口气,才缓缓道:「作不到。」

====================这段难写,写了三遍,推倒了三遍,最后写出来的这个版本,与原来最初的草稿完全不同。

辛苦,要票!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215章情仇之六

「作不到……」

四周空旷一片,落山前的余尽力的发散出最后的一丝光芒,垂在这轻微局促的小小马棚之中,杨宗志口中的三个字虽说的清淡低声,但是听在各人耳中,无疑好似雷鸣回响不止。

聂云萝一直怜惜无比的凝视淼儿,自己这清丽的徒儿与自己相依多年,虽然自己口中不断提醒劝告她,不可对天下任何一个男子有着旎之念,可是现在看来,一切又都是徒劳的,因为淼儿渐渐也到了懵懂憧憬的年岁,情怀一旦打开,更是止也止不住的。

聂云萝现下倒也不想再训斥淼儿,只看淼儿与那臭小子站在一块,确实浑然天成,搭配的很,她心中竟隐隐又开始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至少能与自己倾心相的人儿每耳鬓厮磨,总也好过自己形影孤单,茕茕孑立的才是。

因此聂云萝此刻对于杨宗志如何看待淼儿,更是紧张关心,心下甚至暂时放过了想要追问他出身来历的念头,只见他一时回答「听清楚了」一时又回答「明白了」聂云萝意的点点头,暗自觉得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至少他面对淼儿对他至死不渝的深情,却也看的清楚透彻。

直到杨宗志最后一句说了出来,聂云萝大惊转怒,抢几步冲到了杨宗志的面前,与他四目紧紧相对,怒叱道:「你说什么?臭小子,这次不算,你再说一遍。」

她暗自思忖:自己的秘香对要他毫不起作用,而自己与他动武,上次也暗地里吃了亏,当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这臭小子如此不识抬举,对着淼儿似海一般的深情竟然无动于衷,真真是可恶之极。

杨宗志与聂云萝对视几眼,然后转过头,对着何若仪拜礼道:「何夫人,淼儿对我照拂颇多,又多次暗地里帮助于我,我心里自是不尽的,而且她方才又这般护佑于我,人非草木,我总是也会记在心底。但是……但是筠儿她对我情深意重,自从我与她在北郡相识以来,这半年多我负她实在是更多,因此夫人让我舍了筠儿,娶……娶淼儿,这事情着实万难从命,这是其一。况且我马上就要赶回洛都,爹娘现在生死不明,我身为不肖子孙,此刻在外谈婚论嫁,更是不合时宜,所以……所以还请何夫人多多海涵,收回成命吧。」

杨宗志方才心中好一阵犹豫,他自觉亏欠淼儿甚多,适才又见淼儿舍弃幸福挡在自己面前,更是心中动的紧,因此若要当面这般回绝她娘,确实更会伤了淼儿的心,但是事属无奈,若是自己说些违心的话,或者口中胡敷衍过去,只怕以后更难面对,因此他尽量将自己的情况分说清楚,语气也极是诚恳,只望将这场伤害降低到更小一点。

杨宗志话一说完,马棚内又是一阵鸦鹊无声,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他,对他口中所说之话兴不起辩驳来,只有何淼儿,依然垂头跪立,头也不敢抬,凝望着眼前纷的马草,竟是看的痴了。

聂云萝兀自还有些不甘心,望着身边的杨宗志,依稀看到当年的师兄,也好像这小子一般,大义凛然的一番道理,却是无情的拒绝了自己,害得自己伤心失意了这么多年,依然无法忘怀,她紧了紧眼眸,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马棚外又一个声音豪迈鼓掌道:「说得好。」

众人都是一呆,想不到这小小的马棚陋室之内,今竟然这般热闹,何若仪哼哼冷笑一声,扬声唤道:「西门松,你终于还是出来了么?」

大家转头看去,果然见马棚的屋角边,不知何时立了一个男子,那男子瘦长,面相清癯,额下一排黑须在这金下,反出淡淡的余光,正是罗天教教主西门松。

西门松走出屋角,依稀瞥了一下地上乖乖躺着的筠儿,又转而深看一眼跪着的淼儿,眼神中掠过一丝怜惜之,何若仪又哼叱道:「你以为我方才那么大声的说话,真的是说给这小子听的么?我却是说给你这个作爹爹的人听的。」

她伸手一指杨宗志,道:「这小子方才若是想也不想,点头就答应了我,哼,那他这辈子也休想我会将淼儿下嫁给了他,我这一生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有了新人,就抛弃旧人的薄幸男子。幸好这小子倒也有些担待,还算知道长情不忘过往,那么西门松,你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淼儿的心事,小女儿是你的亲骨,大女儿也是你的亲骨,哼哼,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作爹爹的如何来处置妥当。」

何淼儿方才听到杨宗志拢声拒绝了自己,心情一下从万丈云端坠入到无限深渊的冰窟之中,她呆呆的跪立在马草堆上,一时只觉得自己的命还不如这些混的马草,这些马草虽,倒也有人打理收拾,而孤零零的自己,生平第一次上一个男子,却是如此乏人可怜。

她耳中听着杨宗志沉沉的解释分说,越听越觉得距离自己遥远,一颗缥缈的芳心,又冥冥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个马棚之中,在那马棚里面,自己第一次偷偷吻了这个心仪的男子,虽然时间很短,马棚外有人环伺,但是那砰砰的心跳悸动,现在回想起来还让自己如痴如醉。

再听到爹爹现身之后,娘亲的这番解释,才明白方才为何娘亲说话,说得那么大声,将自己的羞人心事,都大告天下。只是何淼儿越听又越是心惊,一时心中矛盾的紧,既想刚才那坏冤家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应自己的亲事,又害怕他当真的应承了下来,寻思:你若是答应了我,便代表你心中真的有我,我自是开心快乐,非你不嫁,但是……但是你若真的点了头,那娘亲说到作到,定是不会让我再与你见上一面的了,那我可又如何是好?

何淼儿跪在地上,只觉腿也渐渐麻了,眼角的泪水已经不知何时慢慢风干,心情却是忽起忽落,既想这样,又想那般,实在分不清到底怎么样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西门松却是恍然明白过来,何若仪这么一番说话表现,原来早就打算好了,要将这烫手的山芋尽数丢给自己,所以才百般的迫淼儿承认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是就算你不作这些,你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西门松暗自叹了口气,眼神横扫一番杨宗志,见他微微皱眉看着淼儿,才渭然道:「何若仪,你也不用我,明正午,我在罗天教内设下酒宴,烦请各位都来参与,到时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代。」

说完犹自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杨宗志喝道:「小子,还不扶了筠儿,与我一道回去么?」

杨宗志被他唤醒,来一点头,应道:「是。」

走到筠儿躺着的地方,见筠儿兀自闭着双眼沉睡不醒,长长的睫覆在眼帘上,浓密无比,模样看着乖巧,与那自己所求的泥娃娃神似的很。

杨宗志手上一用劲,半抱起筠儿,再朝何若仪等人垂头施了个礼,才朝这西罗天教的庄子外走去。

走了一会,杨宗志见前面领头的西门松越走越快,渐渐离自己更远,他此时内力被寒气所封,云龙九转的轻功无法施展,自是跟的吃力,不一会,西门松的身影隐入山麓石角之间,再也无法看见,杨宗志竟是微微气

杨宗志一扶手,将筠儿横抱在前,让她香气无比的小脑袋斜靠在自己的肩头,心想:这样她也能躺的更加舒服一点。正要迈步向前跟去,突然,怀中的筠儿睫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杨宗志笑道:「筠儿,你醒了?」

筠儿细细凝视怀抱着自己的大哥,突然双手一伸,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香的螓首尽数倚进他的下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也不问。

杨宗志到怀中的筠儿身子微微颤抖,柔弱的香肩似乎也在轻轻耸动,不觉皱眉问道:「筠儿,你怎么了?」

筠儿听了大哥的问话,忽的一用力,将大哥搂的更紧,颤声动唤道:「大哥……筠儿好你,真真到骨子里了,便是大哥你现时要了筠儿的命,筠儿也心甘情愿全部给你。」

筠儿这话虽说得绵,配上她娇滴滴的天籁嗓音,更是让人心升柔意,两人走了一会,天已渐渐昏暗,斜挂的夕已落下了山头,只在天边的印霞上,才能看到一些红亮之

杨宗志柔声道:「好好的,作甚么说这些要生要死的话……嗯,筠儿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到时候等你再大一些,咱们便一起努力,生出一窝小筠儿,小宗志出来,每天看着他们嘻笑打闹,咱们在一边给他们当家作主,子过的也说不尽的开心快意,岂不是更好些么?」

筠儿被大哥逗得羞不可抑,偏又忍不住咯咯的娇笑了起来,撒娇道:「大哥……坏大哥,你总是正经不过一会,便又说些羞人话,欺负筠儿。」

筠儿一边说话,一边在杨宗志怀里肆意扭转,将香的娇躯尽数贴紧大哥的身子,只显得曲线玲珑,易生娇痴,口中的话语也多了媚气,仿佛能滴出水来。

杨宗志肃目道:「怎么是羞人话来,这话对我们来说,那是再正经也不过的了,难道筠儿你自己就不想的么?」

筠儿咯的一笑,答道:「筠儿想,筠儿好想的,只是……只是大哥你再这么说,筠儿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偏让大哥你立时要了筠儿的身子,好让筠儿给你……给你生些小宗志出来。」

杨宗志见这小丫头已经羞得完全躲进自己的臂弯,口中却是不依不饶,合着自己打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筠儿娇笑一阵,慢慢沉寂下来,忽然幽幽的道:「大哥……筠儿到了此时才知道大哥的心意,筠儿觉得自己好幸福。」

杨宗志夷的一声,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一直等着我说小筠儿,小宗志的事情,才算安心下来?不然大哥如何对你,你怎会不知?」

筠儿摇了摇头,沉了半晌,才抬头对视杨宗志,娇声道:「大哥,筠儿给你说了,你……你可不许笑话我。」

杨宗志低头见筠儿晕红着小脸,宜嗔宜喜的面看着让人煞,不由点一点头,筠儿才闭上秀目,缓缓梦呓道:「大哥,筠儿一直……筠儿一直都好怕。」

杨宗志微微一愣,接口道:「你怕什么?」

筠儿又道:「自从筠儿认识大哥以来,筠儿的心里面就只能装下大哥一个人了,每里筠儿茶不思,饭不想,希望能够见到大哥的面,又……又希望大哥总是能陪在自己身边,只要能呆在大哥身边,大哥就算每天骂筠儿,打筠儿,筠儿也是心甘情愿……」

筠儿说到这里,缓缓睁开自己星眸一般的秀目,目中出火热的深情柔意,将这即将黑寂的夜路,也照得通亮一片,再道:「而大哥你是这么优秀的人儿,江湖上那些豪杰英雄们谈论起你来,都要齐声称赞于你,甚至朝堂上那些高官大员们,说起杨家的少将军,也要竖个大拇指出来,天下更不知有多少好像筠儿一般的,或者比筠儿还要美丽出众的女子,对你又是崇拜,又是慕……筠儿真的好怕,有那么一天,大哥你厌烦筠儿了,觉得筠儿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每天只知道傻傻的着你,什么也帮不到你,你便会……你便会不要筠儿了。」

杨宗志嗯的一声,心道:自己过去总是混迹于行伍莽夫之间,渐渐的心绪也受到他们的影响,对着筠儿这般小女儿家心思,那是体会的少了,她心中一直紧紧的害怕,因此才会那般刻意的讨好自己,生怕她稍微有个闪失,便在自己这里失了宠。便道:「好筠儿,大哥远没有你口中所说的这么好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再说了,筠儿你这般待我,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那也会被你所动,融化掉铁心锁,因此……因此筠儿你以后这样的说话,那是再也不用提起的了,大哥只要但有命在,有生之便不会负了筠儿。」

筠儿听了大哥的誓言,眼中柔光闪动,汩汩的滴出泪水来,点头笑道:「嗯,大哥是天下最有信义的七尺豪迈男儿,只要是大哥所说的话,筠儿便万分相信。」

====================刚刚看到一些读者的留言,再次强调一遍,本书不会太监,而且后面的情节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前几天在策划新书,受到一些影响,这些我想大家也可以了解,说实话,在翠微居的心态怎么说呢,网站对我很好,但是我志不在此,这是无奈的初衷。

不过为了报答翠微居,这本书我将在此完本,时间上不会拖的很久,因为后面的情节,我已经全部列出大纲了,按照上面的码字就可以了,再次谢大家的支持,至于新书,大家有兴趣就去点点,收藏一下,就算给我个面子,没兴趣,也不能勉强,毕竟是各人的事情,这也是缘分,强求不得。

正文第216章葵之一

杨宗志抬头饮了一口酒,啊的一声轻唤,口中仍然啧啧作响,这是一壶七十多年的古竹酒,古语说:古竹藏酒,五年一期,每过一期,酒水褪半!

意思就是说,用西蜀北边盛产的云川古竹来藏青酒,当地人讲每过五年便是一个轮回,因为竹子当中不易藏酒,不像酒坛放入酒窖内,可以用泥土拍实,坛顶用宣纸密封的住,而竹子两头削去,取中间一截来盛放青酒,然后埋入泥土之中,过了五年取出来,便最多只会剩下一半的量度。

那么再过五年一期,更是只会剩下一半的一半,杂质和余水就会在古竹中挥发出去,留下的全是华凝,这样若是七十年的一壶古竹酒,当是已经经过了十四期的窖藏挥发,便是这么小小的一壶,也要当初几十担,甚至上百担的酿形成,所以甚为宝贵。

但是杨宗志刚刚饮了好几杯,眼见这面前的一壶已经下去了一半,筠儿仍是在一旁娇笑着看着大哥饮的畅快,每当他饮下一杯,她便紧紧的抬起小手,在旁边为他添上新酒。

西门松坐在首座上,无比心疼的看着自己仅有的这一壶古竹佳酿,被这小子如同牛饮生水一般的喝下一半,偏偏自己还发作不得,只因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高兴快意的很,煞是有趣的看着这小子饮酒,还一边添酒一边朝他深情俏生生的眨眼。

西门松将手捏住放在嘴边,题嗯哼的咳嗽一声,才转头看了一遍酒桌,何若仪,容嬷嬷和聂云萝围坐在一旁,淼儿却是未到,不知是何原因。

杨宗志痛饮一阵,心中舒适的仿佛要大喊,多年之前,自己曾经随了爹爹一同到这西蜀来察探,当时曾经在地方上的农户家有幸喝到了一杯,便是这一杯就让自己念念不忘,但是农户家藏有限,再也索求不到,没想到今却是大口福。

古竹酒后劲十足,再要多喝,只怕立时便会醉了,杨宗志依依不舍的放下酒杯,突然朝对面的容嬷嬷道:「嬷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于你。」

容嬷嬷斜睨着他,冷淡道:「你要问什么?」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昨嬷嬷和聂前辈在马棚当中,所说的话,不巧好正被我听到了,我想请教的是,那曹雄到底是个什么人?」

容嬷嬷脸微微一红,而又转白,切齿道:「你这小子,还要装傻充愣的么?曹雄是个什么人,你难道不比我更加清楚?」

杨宗志摇头道:「说来嬷嬷也许不信,我在十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全都失去了,可是你们口中总说我与曹雄有些关系,但是我实在是回想不起来,所以今天才来冒昧求教,希望嬷嬷能给我提供些线索。」

「失忆了?」

容嬷嬷狐疑的瞪了杨宗志一眼,是不信的颜,筠儿在一旁看到,赶紧接口道:「是真的呢,大哥失忆的事情,我在北郡时,便已清楚知晓了,嬷嬷,大哥可没有骗你。」

容嬷嬷听了筠儿的解释,倒是又多信了几分,聂云萝咯咯笑起来,道:「失忆不失忆,那是最好分辨,失忆之人,脑后玉枕下面,会有淤积阻,便会微微鼓起一个包来,好小子,你敢不敢让我摸上一摸?」

杨宗志心道:自己失忆,那是多年的憾事,自也不是胡推诿,怕得什么?便点了点头。聂云萝隔着酒桌,走了出来,娉娉的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来在他脑后摸了几下,猛地然怒道:「胡说八道,你自己也来摸摸,看看你玉枕下面平平的,哪有什么淤,分明什么都没有,还说你不是装傻充愣?」

杨宗志一愣,忍不住也伸出手在自己脑后摸了一摸,确实是没有摸到什么小包,但是他对于这些位医道的原理,本所知有限,自是讷讷的辩解不出来。

杨宗志奇怪道:「那便怪了,我分明记不起来十岁之前的所有事情,聂前辈你又说我没有失忆,这事当真解释不通,我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容嬷嬷听了聂云萝的话,本也变发怒,但是她看着杨宗志的模样,却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而是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态,倒是若有所思的又缓缓坐了下来。

聂云萝再道:「毒经有云,人体失忆,乃是外力侵袭或者内心困扰,此二事都要透过脑后玉枕经脉相通,若不通,便会导致失忆。这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容嬷嬷思虑良久,忽然抬头道:「不对,师妹。」

她情急之下,多年不曾喊出口过的师妹,却是一下子叫了出来,聂云萝一愣,面上涌起一阵复杂之,却是低低嗯了一声。

容嬷嬷却还没察觉出来,又继续道:「师兄……师兄他有一门功夫,是从西域的罗兰心经上偷学出来的……」

「罗兰心经?」

这个名字倒是甚为悉,杨宗志轩眉一昂,微一沉,便记忆起来这是齐天派的洪嵌离与北斗旗丁晚成争斗的那部心经,可惜已经于三年之前落入江水之中了。

聂云萝忽的惊奇,鼓掌道:「不错,借身大法!」

她说到这里脸一黯,低声道:「但是师兄他……他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肯定是不用采用这个办法的,因为使用此功夫的,最后无不经脉逆行,七窍血而死。」

容嬷嬷点一下头,猛然与聂云萝对视一眼,毫无征兆的二人同时抢出,抢到了杨宗志的身边,然后一人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杨宗志的双臂,杨宗志大惊,哑声道:「你们作甚……」

话还没说完,只到两股内力从自己的双臂分别涌了进来,经由自己的双手,一齐涌到了自己的口。

筠儿也是大惊,放下手中握着的酒壶,娇声喊道:「嬷嬷……嬷嬷你作什么,你们……你们放开大哥。」

说完便要伸手过去将大哥拉过来,西门松在一旁伸手一拉,便将筠儿拉了开去,才轻轻摇头道:「莫要惊扰她们,她们正在行功。」

筠儿听了爹爹的话,才稍稍放下心神,转回头来呆呆的问道:「她们……她们行功作甚么?」

西门松摇了摇头,缓缓道:「爹爹也不知道,不过……不过看来她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杨宗志一身功力为秀凤的附骨寒气所制,本就无法运劲抵抗,现在聂容二人的内力涌到了口,他一时只到以自己的口为战场,这三股内力互相争斗了起来,初时聂容的内力威力甚大,迫得那股寒气缓缓后退,只是到了一个时限,那股寒气却更是后劲十足,不但慢慢抢下了主动,甚至还将聂容二人的内力出了体外。

容嬷嬷和聂云萝一齐啊的一声,又砰的松开了手,然后急剧的弯息,容嬷嬷了几口,抬头道:「小子,你体内那是什么内力,怎么……怎么如此奇怪的?」

杨宗志苦笑一声,接口道:「前几,我们一道去追查熊百平身后之人的下落,那天晚上我去追那个凤舞池的人,被她……被她在体内注入了一股寒气,制住了自己的功力,我也是万分无奈。」

聂云萝紧声问道:「是不是附骨寒气?」

杨宗志点头嗯了一声,聂云萝咯咯的娇笑,扬眉道:「若是你当真被师兄使了借身大法,那……那这凤舞池的小妖便用错了手段,只因我们葵一门,偏偏多的是对付她们凤舞池的法子,咯咯咯咯。」

====================讲几句心里话,大家认为我在发牢也可以!

自从我到翠微居开了VIP之后,前后左右这么好几个月,到现在为止,只拿到了最前面两个月的VIP稿费,每次分别是100元,合在一起是200元整!

是的,这就是我在翠微居的所有收入,有银行账户进出资金为证。但是这么几百个夜夜,我没完没了的熬夜,了不知道几百包烟,身体越来越垮。

我有繁忙的工作,有家庭,家里还有半岁大的宝宝。她出生的时候,我开的这本书,那么我后来一直坚持在更新,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收入,我到底在图什么呢?就像我在我的自白里面所说的,我只有最后一个心愿了,那就是写好这本书的追求,就好像梦魇一样的着我。

但是家里不会是没有怨言的,每天最早2点多钟睡觉,我老婆形容我的眼圈,永远是黑的。这本古文言文风格的书,每一章,甚至每一句话,每个词,都要仔细审核,大家看一章只需要3-5分钟时间,但是我要花费不知多少个小时。

我现在开新书,写的是都市,情节和结构都很简单,语言也很随便,我今天可以写出1万3千多字,但是写群芳谱,我真的写不出来,一天状态最好的时候,算1万字。

很长一段留言,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书友抱怨过,大家怪我,说我,我都是默默接受。我自己也是看书的,我知道书友们的受,虽然我自己追看的几本书,已经很久都没法看过了。

正文第217章葵之二

聂云萝眼见自己说完之后,杨宗志面,盯着自己看,却是突然想起淼儿的事情来,心中不由得恼恨无比,又咯咯笑道:「怎么?你想知道如何对付这附骨寒气么?我……我呀偏不告诉你。」

筠儿在一旁也是听得心中暗暗窃喜,只因她一直对大哥受伤之时,多有负疚,认为大哥若不是为了自己教中出事,便不会遭了这番磨难,而且大哥从未因为这件事情,口中怪过自己一句话半个字,甚至还紧紧的维护于她,只说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这样筠儿心中更是难过,现下听了聂云萝的话,便是将一双希冀的眼光转到了嬷嬷身上,小心思当中暗暗盘算,嘴角不由得出俏皮的笑意。

杨宗志不想示弱于人,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一身功夫,或者没有一身功夫,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区别,我也不算是江湖人物,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只是聂前辈,你口中所说的葵一门,到底是指得什么门派?」

聂云萝暗暗气骂道:「好骨气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住多久。」

便捋了捋自己腮边的披风,沉身又慢慢坐了下来,她沉思片刻,目中隐隐痴,或许是内心多股情兀自挣扎,又或许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而郁郁不得解,过了好一会,才低低叹了口气,道:「罢了,便告诉你也是无妨。」

她转头瞥了容师姐一眼,见师姐的目光呆呆的看着那小子,略显苍老的脸庞更是风云变幻,时而喜时而忧愁,再叹了口气,才道:「好小子,你应该是知道凤舞池这个门派的吧?」

杨宗志轻轻凝视她一眼,不必自觉嗯了一声答应,筠儿见大哥现下并无半分不适,才又放下心来,凑过来温柔的坐在了他身边,桌下偷偷伸出自己的小手,缓缓握住了大哥的大手,却是看也不看聂云萝一下,目光紧紧的住了大哥。

聂云萝道:「天下人大多都听闻知道,凤舞池创派的祖师爷,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南茗公主』,这南茗公主之所以有些名号,只是因为她身为尊贵女儿家,却好习武比斗,经常偷偷跑出外,混迹于市井勾栏当中,邀人前来比武争胜,渐渐的,在北方武林中倒也创下了一番声名。」

聂云萝说到这里,紧紧的叹了口气,目视杨宗志道:「初时大家不知道这南茗公主的身份,只道她是个新出道的雏儿,江湖中有些血汉子,被她的烦了,便想使出霹雳手段,重重的给她一个警戒教训……那一年,长白山爆发大动,这些本想过去投奔的汉子们寻了个手段,将这南茗公主擒了下来,正要开刀问罪,就在这个时候,横地里杀出一个蒙面男子,赤手空拳,将这些汉子们尽数打伤制服,才救下了她,并带着她隐姓埋名在附近的农户家养伤。」

聂云萝口中所说的事情甚为隐秘,即便是西门松这种对江湖秘闻见多识广的人物,也是不得而知,皱着眉头听她说话,杨宗志和西门筠儿这对少年男女更是闻所未闻,筠儿握住大哥的手略略紧了一紧,又将目光投向了聂云萝,倒是多了几分兴趣出来。

聂云萝看了容嬷嬷一眼,再道:「这个蒙面的男子,便是我们葵门开山的祖师爷了,他本姓王,单字一个妥,原是前朝近卫军里面一个挂职副督统,那南茗公主偷偷逃出了,前朝太子得知以后,便派了他领得令牌,一路追了出来,终于在去长白山的官道旁追到了她,又一路在后面紧紧跟踪,这才找了个机会将这好惹事的公主,带了回来。师姐,你说是不是这样?」

容嬷嬷呆呆的听着聂云萝说话,心思却是飞扬,到了十年前那个生死分离的时刻,她又静静的凝视了杨宗志一眼,也点头道:「不错,祖师爷救下了南茗公主,便带着她在长白山附近的乡村农户家养伤,又耗费内力为她打通淤的经脉,这南茗公主……这南茗公主本生的是一副天仙下凡般的姿,再加上从未见识过这等田园诗意的风光,不由得暗自喜上了宁静祥和的生活,每里陪着农家下地耕田,摸鱼捉扇,快活逍遥,祖师爷见她天真漫,又美丽动人,不觉……不觉对她暗暗生了情愫,自是不想违拗她半分,因此南茗公主身子虽是一好过一,但是这归期……却是一拖再拖,一直过了九个月零三天之后,才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聂云萝嗯的一声,理了理自己鬓边的披风,沉道:「祖师爷留下话说,九个月零三天之后,他陪南茗公主去附近的镇上打酒,无意间听到了北方匪势成,已经攻入了大都的事情,南茗公主一听,顿时便晕了过去,祖师爷心中也是急切的很,便再也顾不了更多,当夜便租了马匹蓬车,连夜向大都方向赶去。」

容嬷嬷继续道:「待到他们马不停歇赶到大都之后,才发现城头已经变换大旗,前朝的天下……前朝的天下已经败了。唉!」

西门松听得分明,不由得也是暗暗叹了口气,话说天下之势,瞬息则万变,他也算是多年与朝廷分兵对垒的人,虽然他本意不是想要造反,而是为时势所迫,却也清楚的知道这其中的凶险难以测度,只要稍有闪失,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他转头宠腻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乖巧的小女儿,又忍不住捎带了一眼不远处的何若仪,一时雄心当中也不软了一下,暗自思忖:只要当真能作到家眷堂,其乐融融,便也罢了。

杨宗志静静的聆听,不由得因事及人,念起自己家中爹娘生死不明,自己此时如何不是与那南茗公主一般,急急的想要赶回家中,那南茗公主回到了家,发现家已不存,亲人兄弟姐妹尽皆死的死,散的散,而自己回家之后,却又不知是一番怎么样的光景?杨宗志皱了皱眉头,心中隐约到有些惆怅,又抬起酒杯,缓缓饮了一口,再喝这七十多年的古竹老酒,竟也渐渐如饮白水,喝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容嬷嬷沉了一会,又继续道:「那南茗公主虽是个妙龄少女,却是个格刚烈之人,她见了江山易主,风云变幻,便在现时洛都之中,偷偷隐匿了下来,暗中联络前朝残余的势力,想要密谋复辟江山,祖师爷在身边见她渐消瘦,为了此事耗尽了心力,更是多多心疼于她,只是默默守护着她,为其所驱使差遣……但是南朝的太宗皇帝,本是个英雄人物,他得了江山之后并不穷奢极,而是励图治,事必躬亲,天下在他手中倒也渐渐太平安宁下来了,南茗公主暗中举了几次事,都是落败而归,郁郁不得志,心灰意懒之下,便远遁到极南的神玉山上,悄悄隐藏下来,创下了这此时天下闻名的凤舞池了。」

众人一起哦的一声,心中不由得升起悱恻,暗道:原来凤舞池还有这等艰辛来历,大家只观现今凤舞池在江湖当中地位尊崇,门下弟子皆是世人仰慕的菁英,代代相传,没料到却是也有她们自己的心酸往事。

聂云萝轻轻拍击桌子,突然咬牙恨声道:「只是可怜了我们那祖师爷,他本是天下少有的英俊男子,又为了这南茗公主耗尽一生的力,甚至于舍了自己的尊严,更将自己所知所晓尽数相授,到头来却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而终,因此他老人家在临终之前,要自己的弟子对着铭牌发下誓言,我葵门的男弟子,代代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让她们凤舞池中的人物,臣服于我们面前,再带过去给他老人家见上一见,他便心意足的了。」

筠儿心软,听了这葵门王祖师爷的生平事迹,不由的微微了凤目,她自心想:原来是个多情的痴男儿,倒也……倒也真是可怜的紧了。她想到这里,下意识紧了紧自己在桌下握住大哥的手,将自己的娇躯缓缓依偎在那刚强的手臂上,又甜的道:我可……我可比那王老爷子幸运的多了,大哥对我这么的好,而且昨大哥许了千金之诺,一辈子要对自己……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呢。

她玲珑妙目瞥了瞥身边的爹爹,看见他对着自己这般着大哥,摆出见也不曾见到的模样,不由得暗中胆子更是大了些,将大哥的手臂怀抱于自己前,紧紧倚住,用自己的两个突兀的娇俏合住了大哥的手臂,再道:若是……若是大哥也好像那南茗公主一般,不为那王老爷子的万千痴情所动,不要了自己,那我……那我可活不下去一天,可是我又不舍得……不舍得让人去为难大哥的后人,让他心中不好过,这可……这可是难办的紧了。

杨宗志到筠儿环抱住了自己,娇的酥在自己手臂上轻轻摩擦,心下更是一柔,暗道:好筠儿,好傻丫头!再问道:「那这么说起来的话,这曹雄便是当代葵门的男子传人了,对吧,到底他与我怎么扯上关系的呢?」

聂云萝静静扫视他一眼,见筠儿斜靠在身上,二人亲密无间,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徒儿,现在不知该如何伤心难过,心中隐隐有些恼怒,道:「师兄他天生便是个武痴,从小木木讷讷的,与我和容师姐一道长大,我们三人青梅竹马,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但是师兄早年为人过于木讷,师父眼见他这般不善言辞,到时候如何去让凤舞池的美妙女子们臣服于他的面前,便心中有些恼急,后来师父有一次翻出祖师爷的遗物,从那个前朝中颁发的铭牌当中,找到了一册武功秘笈,名叫龙神功,便尽数传给了师兄,没有料到的是……师兄自从习了这龙神功之后,竟然……竟然情大变,变得……变得……」

聂云萝说到这里,脸竟然微微红了红,一时说不下去。

筠儿天真漫,不谙世事,凤目中微微一闪,颇兴趣的娇声问道:「变得怎么样?」

容嬷嬷咳嗽一下,才尴尬的接过来话,道:「师兄他练了这龙神功后,竟然变得……变得十分的好无厌,而且他挑逗清纯女子们的手段更是高超,好多当时武林中名节一时的侠女,却也遭了他的手段,不可自拔。」

容嬷嬷说到这里,微微嗔怒的扫了杨宗志一眼,才将目光柔和的看着筠儿,温言道:「公主,你也是练了似玉功的,虽然你志不在习武,未曾花费太多的心思和力修练,但是你自己可能没有发现,你一颦一笑之间,自有一番说不出来的魅力,常人一时看见,便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少有心坚定的男子,才能做到视而不见的,而我们修习这套『似玉功』法,便是从龙神功里面出的一个旁支。」

筠儿暗自点一点头,想起那些江湖少侠,高门子弟们,见了自己一面后,便偷偷托付长辈亲人,寻亲访友,来到自己这罗天教中百般求亲,将这罗天教门前的铁门槛,也都深深的踏进了土里,才心道:嗯!只有大哥才是个心坚定的男子,可是……可是筠儿多么希望大哥心少些坚定才是,最好……最好也如同其他江湖少侠一般,见了筠儿便走不动路,那才当真是再好不过呢。

聂云萝接着道:「我们二人一时见你不怕我手中的云萝秘香,显然是身怀龙神功的兆头,而且……而且那我见到了你怀揣凤舞池的独家信物,便是紫玉符了,心中便有些怀疑你是师兄的后人,只是这件事情微微一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师兄有你们这么大年纪的一个后人,那么师兄二十年前,便应该留下了你这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容师姐,师兄还好好的与你在一起修炼这似玉功的,对不对?」

容嬷嬷念起往事,神无比悱,下意识点一点头,道:「看来,他一定不会是师兄的后人,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她说了两句那个时候,却是脸一红,微微垂头说不下去。

聂云萝咯咯的笑,道:「那个时候师兄与你还好的很,是不是呀,师姐?」

容嬷嬷羞不可抑的点一点头,面却又黯淡下来,幽幽的道:「既然这样,那么……那么便只可能存在一个结果的了,那就是师兄在十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擅自施出了『借身大法』,将自己的内力都转注到了这小子的身上,自己却……自己却……」

容嬷嬷话说到最后,忍不住语音开始微微颤抖,聂云萝听见,也是宁静无比的轻叹一声,红着双目道:「师姐……看来,我们都错怪了师兄了,我们都以为他离开了我们,是去与那神玉山的妇一道,享那神仙子去了,没料到……没料到……」

杨宗志脑中一闪,皱眉道:「我的师父曾经对我说过,说我身体当中有着四股不同的内力,其中三股都是我心知肚明的,传自于各门各派的内力,只是其中还有一股,暗暗隐藏下来,准备随时出来抢下身子的主动,连我师父,他也对这股内力一无所知。」

聂云萝嗯的一声,道:「借身大法,受内力传导的人,只会将这股内力暗暗隐藏起来,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才能真正的引爆这股真气。」

「契机?」

筠儿睁大双眼,微微张开小嘴,娇声问道:「那是怎么样的契机呢?」

容嬷嬷摇头道:「这个契机是怎么样的,只有施术者本身,才会知道,其他人是本猜测不出来的,小子,你之所以失去了十年前的记忆,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正文第218章葵之三

「哦……」

杨宗志虽在昨与何淼儿话别之时,说自己宁愿不要自己十年前的记忆,也想要保住爹娘的幸福安康,但是现在线索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仍然顿时觉得心澎湃,忍不住心中砰砰鼓动,刀削刻画的俊脸微不可察的搐一下,声音略显沙哑的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容嬷嬷摇了摇头,额头皱纹细碎了下来,道:「具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只是当年听师兄随口提起过,说施展这『借身大法』的过程凶险之际,稍有不测,便会导致被施术之人,神智模糊,甚至失去过去的记忆,而且想要再次找回记忆,更是难上加难。」

杨宗志坐着的身子微微向下又沉了沉,心头一时凝重无比,好似失望透顶,又仿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甚为解,筠儿仔细凝视大哥,将这些细微的神态变化都一一看在眼底,心中不由疼无比,却也说不出宽的话来,只将大哥的手臂在自己口更是紧了一紧,恨不得将大哥的痛苦都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来,才算甘心。

杨宗志定了一下心神,才恍歌惚的道:「多谢嬷嬷了。」

然后站起身来,放开筠儿,朝西门松及地作揖道:「晚辈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西门前辈的,还望西门前辈不吝赐教。」

西门松见杨宗志心神微一恍惚,便又神如常,仿佛将心底的事情全部都放下了一般,不由得暗中点了一下头,放缓面庞,道:「什么事?」

杨宗志想了一下,皱眉道:「去年,我自兵部领了十五万大军,出未安关和风雪渡头,一直打到了北郡的望月城外,在那里,我遇见了筠儿……」

他说到这里,转头目视筠儿,两人眼神都是缓缓的一柔,显然是想起了二人初见之时的情形,栩栩如生,仿佛还一一在目。

杨宗志收回眼神,继续道:「后来我与筠儿结识之后,才得知原来是西门前辈,在西蜀安排人手,行了个计策,想要冒充我与倩儿,从而节制住这十五万大军的兵权,然后对抗朝廷。」

杨宗志微微咳嗽一声,再道:「我起初听到这个消息,便以为西门前辈如同我洛都民间传说一般,只是想要起兵谋夺天下,所以才这般暗中举事,可是后来我与筠儿聊天,她……她说起了她娘亲的事情,晚辈方才知道自己见识浅薄,错怪了前辈,但是……但是西门前辈,你既然无意争霸天下,为何……为何又要派人来夺我兵权,这事匪夷所思,晚辈实在是想破了头,也是不得解。」

西门松嗯的一声,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酒,饮了今的头一杯,才道:「十年前,我与朝廷,也与你爹爹一战,我虽表面上落败,但是暗中保存下了英实力,因此只算作是不胜不败之局,后来我有心息事宁人,便也将罗天教的大部分势力,都转作了地下,行事低调一下,却也平安渡过了这么些年。」

西门松饮下了杯中的酒,却不放下酒杯,而是拿在手中缓缓转动,沉道:「直到去年秋天,有一天,我罗天教中来了一个人。」

杨宗志目中一闪,知道他说到事情的重点了,急问道:「来了什么人?」

西门松道:「那人看着矮小如同寸丁,平常普通之极,在我教外喧哗说要见我,我一时以为是个寻常的江湖武林汉子,不是前来寻仇,便是想要谋个差使,便也不多在意,让手下一个坛主出去,想要打发了他。」

西门松念起那的情形,面有些凝重,再道:「谁知我那手下坛主出去之后,两人说话不到三句,那人便突然出手,将我手下的坛主打成了重伤,我在教中听闻,心中有些怒气,便也出去会一会那人,哪知那人一见我面,便取出了一面金字令牌出来,给我来看。」

筠儿乖巧的坐在大哥和爹爹的中间,仔细聆听爹爹说话,她小小的心思里面,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爹爹所在的罗天教,与大哥身后的朝廷能够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尽抛前嫌,因此对着爹爹的这段说话分外留意,听到这里,筠儿娇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令牌。」

西门松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伸手抚了抚自己额下的黑须,慈祥道:「我一看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物,只不过是当今朝廷兵部领兵的兵符罢了。」

杨宗志更是吃惊,暗道:兵部的兵符向来出外非常慎重,定要皇上亲自签发,才算有效,不然少了皇上的手令,那是万万也不可派出的。

西门松道:「那人将兵符给我后,又给我出示一张兵部的内部奏折,上面说的是:由于我罗天教在西蜀霍天下已久,因此兵部奏请皇上,让这次领兵的大将,收复了北郡失地之后,转而挥兵南下,直取西蜀,誓要将我罗天教连拔起,斩草除不可。」筠儿呀的一声,迟疑道:「许是那……许是那矮小的汉子自己杜撰出来的奏折也说不定呢。」

西门松宠腻的抚摸女儿的秀发,摇头道:「傻筠儿,那奏章上盖有兵部的大印,分分明明,这些即便是想要作假,也是作不出来的。」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这事不对,我领兵出了洛都之时,皇上亲自出外相送,并且……并且给我留下了一道锦囊,这道锦囊我后来拆开一看,里面却是密令我挥师北上,直取蛮子四国的凤凰城,这事也是千真万确的。」

筠儿脸一缓,醒悟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所以大哥你才带了兵,不顾寒冬所至,一直打到了北方四国的凤凰城里,对不对?」

筠儿那在西门松五十大寿之际,听了史敬等人分说北方之战,席上众人都说看不懂这杨少将军行事,为何要在隆冬来临之时,领兵翻过了山,去捣毁蛮子的老巢,现在筠儿一听,才是恍悟过来。

杨宗志重重的点一下头,道:「虽然那锦囊我拆开的时候,上面密令我即刻焚毁,但是那锦囊上所说的话,我却记得分毫不差,决计不会错。」

西门松听了杨宗志之言,又想起他确实是带兵打过了北方边境的,沉了良久,不由讶异道:「是这样么?」

杨宗志心想:定是有人设计安排,想让西蜀与朝廷之间战火重燃,从而……从而自己好渔翁得利,混水摸鱼的,也是说不准。他心中解开多时的一个谜团,不觉甚为释怀,再俯身下去作了个拜礼,才抬起头来,讷讷道:「筠儿,大哥……大哥现在想要和你告辞了,你定然知道大哥家里出了些事情,现在大哥心急如焚,只恨不得早早赶回家中,看个究竟,你……你在这西蜀教中等待于我,我处理好家中的事情,便来与你回合。」

一直闻坐于旁的何若仪听到杨宗志出声告辞,不由得眉一拧,仿佛言又止,筠儿咯咯娇笑道:「大哥,你家中有事,自是应该早早的赶回去,筠儿……筠儿也不阻拦你,你便早去早回就好。」

说完还朝大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杨宗志面一愣,他原以为,自己要与筠儿告别,这痴的小丫头定是好一顿撒娇不答应,自己不得不打起神来,好好出言安一番,最后软磨硬怕,才可安心离去,却没想到筠儿听了自己的话,竟是如此干脆,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他讷讷的沉一番,便又醒悟:筠儿过去事事都依顺于我,因此见我这次事情紧急,便也不再多耗时间,只想让我早去早回罢了。他想到这里,的凝视娇媚的筠儿一番,见她嘴角微微出笑意,朝自己可的眨着明媚的大眼。

杨宗志哈哈一笑,浑然豪气上涌,道:「那便好,我自早去早回,筠儿只管放心。」

说完转身,即想离席而去。

何若仪眉头一轩,正待说话制止,突然首位上的西门松轻喝道:「慢着!」

杨宗志转过身来,茫然问道:「西门前辈还有什么吩咐么?」

正文第219章葵之四

西门松瞪了杨宗志一眼,嗔怒道:「你与淼儿的事情,难道不分说个清楚,便想要身就走么?」

杨宗志垂了垂头,想起那清丽倔强的淼儿,一时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西门松又道:「今你离去也行,不过我事先将话放在这里,你若想……若想娶我的宝贝筠儿,便也……便也须娶我的淼儿过门,若是你想要推诿过去,那我在筠儿娘亲的坟头前,与你说的话,现时依然有效。」

杨宗志依稀记得,那西门松与自己在筠儿娘亲的坟头上比武之后,西门松曾经对自己说到过:「小子,你好好对待她,若你待她不好,即便是你武功不错,但是我要对付你的话,可有的是手段。」

杨宗志想到这里,不由朝筠儿微微看了一眼,见她只是轻笑着凝视自己,仿佛本没有听明白爹爹口中所说的事情一般,杨宗志怅然叹了口气,再胡作了个揖,转身便出了大门而去。……

杨宗志转出大门,朝罗天教叔庄园外走去,即将走到门口,见到慧敦天丰等人一道,正在举目四望,看见杨宗志走出来,几人面上都是一喜,了过来,慧敦道:「九弟,我们正在找你。」

杨宗志强笑道:「慧敦大师,我要走了,这便想与你们告个辞。」

天丰在身边听见,面也是一喜,道:「那可正好了,我们也正是想要回去向师父复命,紧紧的想找你告别呢,不如我们一道好了。」

杨宗志点一下头,看见可儿站在天丰身边,眼睛微微瞥过了自己一下,便再也不肯多看,过了一会,斜道里杀出一个人影,口中雀跃大叫道:「找到了,转到了,是不是这个蟾蜍?」

那人手上举了个蟾蜍,兴冲冲的跑到几人身边,正是顾磊,杨宗志眉头一皱,讶然道:「小……小十四,你怎么还没回去?」

顾磊嘿嘿的笑,伸手挠了挠头,偷偷看了史艾可一眼,却是不敢接话,杨宗志又道:「我们一起走了吧,你也早些赶回点苍山去,免得师父挂怀,知道了么?」

顾磊从小对九哥言听计从,听到这话,自是躬身点头,却又偷偷的想把那手中的蟾蜍递给史艾可看,史艾可今依然身着男装,看见顾磊凑近自己,微微一皱眉,但是又瞥了杨宗志一眼,眼神转了转,却又笑道:「是啊,正是这一只呢,你可……你可聪明的紧那。」

顾磊得了史艾可赞许,心中更是畅的想要放声大叫,便想要将那洗剥干净的蟾蜍送给史艾可,史艾可眉头下意识一皱,又低声道:「你自己拿着吧,我可不想拿。」

顾磊点一点头,便跟在了众人身后,一路出了罗天教而去。

杨宗志当先,与慧敦天丰口中尽是说起一些江湖上的奇事轶事,慧敦天丰跟着师父已久,见识颇为广博,谈兴正浓,倒也不费时,过不了一会,众人便入了川中蜀道,蜀道多山,弯曲蔓延,转过了一个小山头,慧敦抬头向前望去,不自觉咦了一声出口,众人都是惊奇,也一起向前看去,见到道边丛林旁,此时静静的矗立一人一马,那马通体雪白,脖子下又有几块黑斑,甚是混杂,而那人却是个清秀女子,身材高挑纤细,斜斜的梳了个辫子垂下,神冷清的看着道旁,仿佛看的痴痴发呆,正是何淼儿。

杨宗志暗自叹了口气,转头道:「大家现行一步,我与……我与这位姑娘有些话要说。」

说完举步走了过去,史艾可在身后看见,更是脸憋的通红,咬一咬牙,当先走了出去。

杨宗志走到何淼儿身边,见她垂着小脸,静静看着脚尖,仿佛一尊石雕玉女像一般,浑然忘却了人间情之事,杨宗志又叹了口气,心中只觉得异常复杂,稍稍皱起眉,轻轻唤道:「淼儿……」

何淼儿抬起头来,仔细的凝视杨宗志,仿佛要将他的样貌镌刻在自己的心底一般,好半晌,才转手递出手中的缰绳,道:「你的马。」

杨宗志想起淼儿在自己离去之后,对这瘦小的白马多有照怀,甚至……甚至那自己听到她与这白马之间偷偷说话,心中隐隐已经将这白马当作了自己一样,便张了张口,却又觉得实在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轻轻接过缰绳,抱拳作了个礼,转身便要走去。

何淼儿突然在身后又娇喊道:「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杨宗志转回头来,问道:「你让我作甚么?」

何淼儿脸微微一红,凑近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垂头道:「你……你闭上眼睛。」

杨宗志见她神无比,仿佛心中伤痛难以治愈,心知自己负她实在是太多,便点一下头,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蓦然间,他只到一张柔软娇的薄,轻轻的凑到了自己的嘴边,那薄微微带些幽香,只过片刻,便紧紧的嗜住了自己的嘴,丝毫也不松开。

此刻二人站立于山道树林边,林中枝叶繁密,隐隐不时还有鸟鸣唧唧声,远远传来,头不过晌午,照在人的身上,带些微微的热度,杨宗志到自己面孔也是一热,仿佛淼儿呼渐渐急促,嘴角却是到深深的一凉,仿佛又有些幽幽的泉水泪滴,坠入到了上面。

忽然,何淼儿死死的咬紧杨宗志的嘴,咬得他心头发麻,正要身躲开之际,何淼儿才猛地放开,兀自息不止,小脸上却是已经泪水横,哑着声音大喊道:「我……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你啦!」

说完捂住自己的清丽的脸庞,转身向着来使路,狂奔而去。

杨宗志静静的站在路边,嘴角微微发咸,了一下,自己嘴角已是破了个皮,鲜血入口中,心头却是微微的发苦。

顾磊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转出脑袋,看着九哥站在那里痴痴发呆,口中却是羡慕不已的道:「乖乖的九哥,你真是……真是好样的。」

他身边的史艾可恼恨无比的哼了一声,抬起脚步也急跑出去,一直跑到了前面只见依稀人影的慧敦等人身边,才算停住。……

众人结伴,一道出了泗水渡头,眼见天丰等人即将向南顺江而下,而杨宗志却是要渡江往北,便道:「千里相行,终有一别,慧敦大师,天丰师兄,可儿,我们就在此分道吧,小十四,你也赶紧回到派里去,别再在路上耽误了,知道了么?」

慧敦天丰都是豪兴之人,虽然心中依依不舍,但只是哈哈一笑,便也放开,史艾可盯着杨宗志,众人行走一,天已经微微放暗,她渐渐觉得有些视线不清楚,直如自己此刻的心头,矛盾混充斥,言又止了一番。

顾磊转头仔细看了史艾可一眼,才大声道:「九哥,你记得……你记得早些回来,师父今年可是大寿,虽然你现在在外修善积业,但是你在江湖上已经闯下了这样的一番名堂,便是少在外面呆上几天,也是不妨事的。」

杨宗志见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靠岸舟子,船家正坐在一边补网,便牵了白马慢慢朝那边走去,心想:我这一去,岂止是修善积业这么简单的,只不过……只不过,唉,我也不用说出来,让师父他老人家多多担心。便回头笑道:「若我到时候没有被事情耽搁,一定早早就赶回点苍山去,给师父他老人家祝寿。」

说完向身后黑幕下的众人挥手,举步向那舟子上走去。

杨宗志唤道:「船家,现在可还能行船渡江么?」

那船家三十出头,身材壮硕,头也不抬的道:「夜了,江水湍急,只怕是走不了,客官,你莫不如明早再来。」

杨宗志抬头看了看天,确实是有些晚了,知道那船家说得也是事情,只是这渡口看着甚是荒芜,附近也没有什么旅店酒廊,难道要在这里风餐宿一晚么?

杨宗志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那船家这时才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依稀看清楚他的长相容貌,忽然站起身来,问道:「这位客官,您可是要赶去洛都的么?」

杨宗志微微惊奇,这出泗水渡口,往北行走,天下任何地方都可去得,怎么这船家偏偏知道自己要去洛都的?便笑道:「正是。」

那船家赶紧收了手上的活计,一把扔进小舟子里,点燃舟子中的煤灯,然后转身唤道:「那事不宜迟,客官,您就上船吧。」

杨宗志更是意外,方才这船家口中说夜晚不可行舟,现在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反而邀请自己上船呢?只不过现在赶路要紧,他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便应道一声:「好。」

牵了白马,一起上了小舟,那船家嘿哟一声,撑开了竹镐,将肘子撑离了岸边,缓缓向江心开去。

史艾可一直呆呆的矗立在岸边斜坡上,看着隐约夜下,杨宗志缓缓上了一艘小船,与白马一道蹬船远去了,不经意间,她小小的脸庞上已挂了清泪,身边站着的顾磊看九哥远去,心中也是一阵凄,低声道:「九哥,你好好保重!」

史艾可听了顾磊这句话,却是如同巨雷打在了心头,忍不住砰的一声跳下了斜坡,朝那渐渐远去的小船跑去,一边跑一边张口大喊道:「风……风哥哥,你等一等我。」

面前一阵逆风刮来,吹得自己出口的声音又轰轰的震在了自己的耳鼓上,史艾可跑到江边,呆站在石岸上,看着更加显小的船帆和不可得见的人儿,天上一轮幽月当头,月光反在江面上,微风吹起,江水皱了一片,皎洁的明月也残残留留,史艾可心中忽起忽落,油然间,江水默默打了脚下的绣鞋。

宁静,江水之上只听见木舟划破水之声,远远的江面上,不时有些微微的渔火传来,看着袅袅然并不真切,杨宗志见身边的船家袒,浑身肌健壮,想来正是做这体力营生的,便笑着道:「船家,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却还等在这江边的?」

那船家一边手中用力,一边微微息的道:「小人本在补网,既然公子想要过江,那小人便再多送了公子一程,那就打算回家休息了。」

杨宗志点头道:「那可多谢了,原本我想今夜要是过不了江,那便只能在这江岸边宿一宿了,着实有些麻烦。」

那船家只是一笑,并不多接话,手中更是用力,将舟子撑的飞快,这小船本身船小轻微,上面现在只站了两人一马,更是承载不足,过不了一会,这舟子便到了江水中心。

船家忽然叹了口气,此时夜深人静,这叹气声幽幽随风传来,杨宗志听见不觉微微惊奇,问道:「船家,你叹什么气?」

那船家自嘲的笑道:「其实小人就算早些回家,又或者迟些回家,也是没有任何分别的,只因……只因家中只剩下小人孑然一身,便是回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作的。」

杨宗志心中有些默然,暗道:自己这番回去洛都,到底会是什么样子,难道……难道也好像这船家一般,只是孑然一身么?江水淅沥沥,泛起一个头,打在这小小的舟子上,引得舟子起了翻涌,杨宗志道:「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家。」

便在心中暗想:一会下船之极,自己多付他一些船资,也好让他不枉深夜撑船送了自己一程。

正文第220章葵之五

渡过泗水对面,杨宗志牵马下船,才转身过来,伸手摸进自己口袋中,想要掏些银两出来,面上却是呆呆的一愣,原来……自己从少林寺赶到西蜀而来,全靠王有期身上的银子周济,才是一路无忧的抵达。

只是到了西蜀之后,一行本没有任何花钱的去处,因此那些银两早已使用殆尽,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今离了罗天教而去,拜别甚是匆忙,更是一点也没有想起没有路资的问题,现在事到临头,才是尴尬不已。

他过去随着爹爹行走军营之中,一路都有当地的州府接待,所到之处官员执礼甚恭,更是没有考虑过银钱路资的事宜,现在独身出行,便发现自己所想所虑实是不足。

杨宗志讷讷的看了舟子一眼,心道:怎么也不能赖了这可怜船家的帐。便牵过了手中的白马,愧疚道:「实在是对不住,我……我今出门之前,忘了带些银子在身上……这样,船家,我将这匹白马寄放在你这里,等我后有了盘,再来送给你,赎回白马,你看可好么?」

他料想这白马虽然不佳,但若是兑换成银两,应该是足足付这趟船资。

那船家一听,连忙挥手推拒道:「不可!不可!公子,您的船费其实已经都付过了,何须再多付一次呢,至于要您的马,那更是万万使不得。」

杨宗志心想:这舟子倒也纯声朴的紧,看到自己身上没有路资,不但没有出口索要,甚至反倒还说自己的船费已经付过了。只是这样一来,他更是过意不去,口中紧紧的又道:「我自从上船以来,本就没有掏过一分银子,船家你怎么说我付过了呢,你还是快快收下这匹白马好了,这样我也好走的心安些。」

那船家笑道:「当真付过了呢,公子您来之前,便有人事先过来,给您定下了小人这舟子,还付了双倍的路资,只是要小人送您过江就可以了,这事千真万确,公子您可是好福气之人,倒不是小人信口胡说的。」

杨宗志仔细看了一下船家的脸,见他言辞凿凿,才狐疑的四处看了一看,道:「当真是这样?」

那船家笑道:「公子,您快些去投宿去吧,现在天已晚,再过一时半刻,只怕又要错过宿头了。」

杨宗志朝他抱一抱拳,道:「那如此就多谢了。」

说完牵着白马向江岸的市镇走去,他心想:自己今出发,一路走到这个泗水渡头,只有慧敦天丰等人知道,难道是他们替自己事先准备的么?那也不对,他们与自己同行,便是一举一动,自己也清楚的很,本没有时间作这些。

泗水渡头的市镇此刻已是烟火寂寥,杨宗志牵了白马一路走进市镇,随手在路边找了个不起眼的小旅店走了进去,店内人烟稀少,只在柜台上掌了一盏昏沉沉的煤灯,店老板正趴在上面打瞌睡。

杨宗志心下失笑的想:自己身上没有盘,不知如何才能投店。便低低咳嗽一声,惊醒了店老板,那老板茫然的从柜台上伸出脑袋,依稀就着煤灯见眼前不远处站了一个俊逸飘洒的少年,长身衣襟,不眉开眼笑的走过来招呼道:「您来啦。」

杨宗志点一下头,沉道:「老板,不知……不知你这里有没有……」

不待杨宗志口中的话说完,那店老板赶紧抢口道:「有!有!我们这旅店虽小,但是幽静的上房倒也多的是,客官您稍等,我马上带您上去。」

杨宗志面微微一红,暗想:我只是想寻问一个破旧的柴房或者茅屋,借助一宿即可,没料到这老板会错了意。便又拢声道:「不敢烦劳老板,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茅屋柴房之类的住处。」

那店老板凝住眉头,想了片刻,犹豫的道:「柴房么?……倒是有得一间,可是客官您……」

他说到这里转头细细又看了杨宗志一眼,拍着额头道:「哎呀,失礼!失礼!小老儿倒是忘记了,客官您还是有骑马过来的,您是想给您那马儿,也找下一个住的地方么?」

「咦……」

杨宗志进旅店之前,就将白马拴在了店外的门柱旁,只身一人入内,而当时这店老板分明正在柜台上打瞌睡,要说他知道自己是骑马而来,那可是万万说不过去了,杨宗志盯住店老板,轻笑道:「店家,你如何得知我是骑马而来的?」

那店老板讪讪的发笑,嘿嘿嘿嘿有声,挠着额头,支吾道:「客官……客官听您的口音就不是本地说话,想您……想您大老远的过来,若不是骑马,难道还能是走路到此的么?」

杨宗志点头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好,你便带我去你那幽静的上房看看,对了,顺便给我外面拴着的马儿也喂上一些上好的马草。」

那店老板见自己蒙混过关,赶紧哈道:「要得!要得!客官您先请。」

上了店后的二楼,店老板伸手推开最靠里的一间客房,转身道:「客官,您看……您看这间上房,您还将就意的么?」

杨宗志凑着店老板手中的油灯,见这里虽不宽大,但是干净整洁,桌凳俨然,反幽幽的煤灯,点一下头,答道:「甚好。」

店老板哈的一笑,躬身道:「那客官,小老儿就不妨碍您早些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唤我便是。」

说完转身就想出房。

杨宗志突然转过身来,又道:「对了,店家,你这里可有上好的酒菜?」

店老板笑道:「有的,有的。」

杨宗志眉一扬,喜道:「那再好不过,捡着最好的酒菜,多多的上一些进来,我一尽是吃些干货,早就馋得紧了。」

店老板答应道:「好咧!」

便转头出房去了,不过一会,那店老板又敲门进来,手中端了的菜盘酒壶,一一布施在桌面,道:「客官,您慢用,小老二一会再过来收拾。」

杨宗志点一点头,垂眼看去,这酒菜虽不繁杂,却是样样俱全,而且深得自己喜,便也不客气,坐下尽情吃喝,再过半个时辰,店老板在外面低低的扣门,唤道:「客官,您酒菜可用好了么?」

扣了好几声,里面也无人响应,透过客房纸糊的窗栏上,可以瞥见屋内还有灯光隐隐的传来,那店老板又叩击几下,口中喃喃道:「莫是吃酒吃醉了不成?」

便轻轻推开房门,见酒桌上一盏煤灯即将燃到尽头,只在虚虚的散发明光,桌上酒菜却是一片狼藉,再转头看去,方才那吃酒的客人竟然横身睡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了。

店老板哑然失笑,叹气道:「果然吃醉了。」

便走上前去,弯伸手想要扶起他,好让他睡到小之上,只是他凑近一看,见那客官的脸上竟然微微透出股苍白之,心中不由得奇怪,暗道:若是吃酒过了,那应当脸泛红,才对吧。便皱着眉头,伸手探了探客人的鼻息,这一伸手才是大惊失,那手上冰凉,却是丝毫不见出气。

店老板呀啊一声,又赶紧的放下杨宗志,转身在房中急急的走来走去,过了一会,他一咬牙,振声大喊起来,道:「来人那,快……快来人那,这客官他出事了。」

他话音刚落没一下,门外便重进来一个人影,那人影听见店老板口中的呼唤,急急的唤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声音发急,却又清脆无比,如同出谷的黄鹂。

店老板伸手颤巍巍的指着地上躺着的杨宗志,惊恐道:「他……他好像是……是死了。」

那人影听到这个说话,娇小的身子晃了一晃,又几步冲到了杨宗志面前,蹲下身子张口颤声娇呼道:「大……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你可莫要吓我。」

正文第221章梦回之一

那人影一边开口怯怯的娇呼,一边又伸出了自己的手探向杨宗志的口,那小手还没有触到大哥的脯,却是被一只火热的大手紧紧捉住了,那人影微微一颤,又听见地下好好躺着的大哥竟然开口说话了,道:「筠儿,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而且……而且还敢这般戏了大哥一番,这事你若是说不清楚,瞧大哥一会不好好的打你那翘的小股一顿,才是解气。」杨宗志一边说话,一边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身前跪立了一个娇小的人影,那人头戴小毡帽,将一头乌黑的秀发都紧紧捆束住,身上却是穿了一件素洁的男子衣摆,面庞娇柔带些煞白,不施粉黛,杨宗志垂头向她口看去,又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方才乍一听到进来之人说话的声音,颤巍巍的娇滴,听在耳中浑如天籁,心中便明白了这偷偷跟着自己的人儿到底是谁,再睁开眼看筠儿这一副不伦不类的打扮,甚至……甚至她高高翘起的都没有好好用布条束缚住,鼓蓬蓬的撑了出来,看着更是好笑。

筠儿面一愣,再仔细看见大哥对着自己凝视,后来又哈哈的大笑,顿时明白自己又上了这坏大哥的当,他……他定是装作饮酒出事,便是要引自己现身出来,自己一时不察,心中只是担心着紧于他,自是一下就出了原形。

筠儿发现大哥毫发无损,又听见大哥口中说着要打自己的小股,顿时俏脸都涌起朵朵红晕,赶紧一伸手拉起大哥,又转头对着那败行藏的店老板媚瞪了一眼,那店老板原见事情变故,一时正不知如何是好,彷徨无依,现在瞧见筠儿的眼神,惶恐的垂下了头,自觉的转身出房,紧紧的带上了房门。

筠儿扶起大哥坐下到酒桌边国,口中又是喜,又是不忿的媚声道:「坏大哥……你总是这么的……坏死了,一会让筠儿为你紧紧的担心,一会又故意这般坏坏的气我。」杨宗志拉住筠儿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的一只腿上,才笑道:「我原先便觉得有些奇怪,那摆渡的舟子送我过江,竟是分文不取,后来又见了这古怪店老板,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想看看到底是谁偷偷跟在了我身后,所以才这样做作一番,没想到……没想到却是引出了一位美貌如仙的小娇娘。」

筠儿咯咯的娇笑,对着大哥口中暗暗称赞自己自豪无比,转头就着房中颤巍巍的煤灯,仔细的盯了大哥一眼,见大哥双眼微微闪光,面庞随着火心忽暗忽明,心头更是醉不止,才将自己的娇躯尽数都倚进他的怀中,才喜道:「大哥,你又总是这么聪明的,人家……人家想偷偷为你做点事情,却总是瞒你不过。」

杨宗志摇头笑道:「筠儿,你这算是来送我的么?」

筠儿见屋内灯光渐渐的黯淡,那油灯燃到尽头,不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又娇声柔笑道:「大哥,你既然智谋无双,那你便来猜上一猜,筠儿这趟是来作什么的?」

杨宗志心想:今早晨告别之际,这小丫头不但不出口挽留,还对着自己微笑眨眼,显然是心中早就作好了这番打算的,只是自己当时浑然没有想到,这小丫头还留有后招的,一时没有猜度出来罢了。便答道:「筠儿你是见你爹爹和容嬷嬷当时都在一旁,所以不好与我话别,便偷偷安排了这场会面,私下与我说些话儿的么?」

杨宗志说到这里,却是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又接着否定道:「也不对,我方才若不是用计你现身出来,你定然还是躲着我,一点也不出行藏,那可不算作私下与我话别了。」

筠儿耳中听着大哥自言自语,只是微微眯住娇媚的大眼睛,轻轻巧笑不止,却不出言点破,杨宗志继续道:「你若是一直不面出来,那不是……那不是要一直……」

他说到这里,突然心中惊了一下,低头仔细看着筠儿俏丽无匹的脸庞,和一身男儿家的装扮,犹豫的道:「要一直跟我到了洛都去的?」

筠儿咯咯的笑出声来,伸手搂紧大哥的脖子,声道:「好大哥啊,亲亲大哥,你当真是聪明机智的很呢,筠儿都……筠儿都死你啦。」

杨宗志面微微愣住,紧口道:「你这么作……你这么……」

筠儿抬起自己的身子,在大哥怀中端坐,嫣红着脸庞轻笑道:「大哥,筠儿与你好好说会话。」

杨宗志点一点头,嗯了一声,筠儿又偷偷的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才继续痴痴的道:「大哥啊,你可是……可是又无情的很呢。」

杨宗志转回头来,见筠儿明亮的眼帘中出一道深情无比的光芒,印照住了自己,心头却是叹一口气,正要接话,筠儿赶紧又道:「今早间,爹爹在酒席上所说的话,大哥都还记得的么?」

杨宗志不知筠儿口中说的是哪一句话,只茫然的应了一声:「是。」

筠儿霎时又羞红了小脸,抬起素手往酒桌上的酒杯中又添了些残酒,盈盈递给大哥,才喜的道:「爹爹他说……爹爹他说要将筠儿许配给大哥,那……那筠儿现在也可算作大哥未过门的子了呢,自古人都说嫁,夫为纲,所以大哥以后要去了哪里,筠儿自然应当跟随服侍在侧,这些道理筠儿自幼便听我娘说了几百几千遍,总是铭记在心的。」

杨宗志微微摇头,心道:你爹爹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爹爹口中说的是,若要娶了筠儿,必须得先娶了她姐姐淼儿才可,这事……这事却又为难的很了。

筠儿一边说话,一边细细凝视大哥脸,一见他默然不语,只是轻轻摇头,便心知肚明,又轻轻笑道:「大哥是在担心姐姐的事情么?我看……我看姐姐她早就对大哥你,情深种,暗自许心于你这个坏大哥了呢,不然……不然你这嘴角怎么破了一块。」

说完掩嘴轻轻的巧笑。

杨宗志心中念起今淼儿送别自己,离别之时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对着自己痛哭大喊「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要想着你了。」

微微摇头,道:「这事倒也不必瞒你,我心中对你姐姐愧疚的很,她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为难事,我定然毫不犹豫身而出,但是……但是若论起属意于她,那却是还不至于,因此……因此……再说你爹爹这般出了个难题,焉知他不是随口推诿托辞,他被你大娘的紧了,就将这烫手的山芋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既让我得不到你这乖媚的小子,又让你大娘将恼恨都发在了我头上,这招数着实可恼的很。」

筠儿见大哥最后说得仿佛咬牙切齿,咯咯的掩嘴痴笑,口中娇嗔道:「坏大哥,不许你这般说我爹爹的……嗯,其实爹爹他心中对你也是喜的不得了,只是他骤然失了心头的小宝贝,有些空落落的难受罢了,所以口中对你也有些怠慢。」

杨宗志哦了一声,抬手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才放下酒杯,筠儿轻轻接过酒杯,温柔的放置在桌面上,又拉起大哥的大手,定定的抚在自己滑腻的俏脸上,才抬起目光痴痴的道:「好大哥,你不信么?爹爹那与大哥你比试了武功,自然对大哥你的一身本领了如指掌,后来……后来筠儿拜求爹爹,让他将罗天教中的差使都给大哥来办,大哥也作得妥贴无比,爹爹暗中瞧见,自然更加心意足的,再到……再到那天马棚里面,大哥不肯为了姐姐,舍下筠儿的事情,爹爹更加知道大哥是个重信义,知情义的好男儿,自是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呢,不然爹爹也不会许诺于你,将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都嫁了给你的。」

筠儿一时想起自己在不远的将来,即会嫁作人妇,而娶了自己的郎君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大哥,幻想起那高堂红烛的心醉夜晚,心中不又是期盼,又是甜,乐陶陶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此口之下,却是将自己心底的小秘密合盘说了出来。

「咦?」

杨宗志微微愣了一下,暗道:那马棚之内,筠儿不是已经被聂云萝的秘香给倒了么?怎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般。

筠儿心情之下,丝毫没有察觉,继续讨好大哥道:「而且,今大哥你离去之后,筠儿便偷偷的安排想要跟着你去,只不过筠儿这点小小的心思,本就瞒不过我爹爹的,他口中虽然不说什么,却是私下里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了呢……大哥你看那载你的舟子船家,还有今晚这旅店的店老板,他们……他们可都是爹爹的手下,平时在教里听候差遣,现下都外放出来,紧紧的配合你这没钱的穷大哥罢了。」

筠儿说到这里,又想起大哥今没钱付舟子的船资的尴尬事情,忍不住又咯咯的娇笑起来,口中尽是调笑意味。

杨宗志面微微一红,心想:他罗天教富可敌国,作下这些小小的安排,倒也轻而易举。又故意拧住眉头,口中装作怒气道:「好你个小丫头,这般笑话未来的夫君,当真是……当真是反了天了,看为夫的不好好的打你一顿不可。」

筠儿毫不害怕的将自己的俏脸伸到大哥的面前,朝他微微吐气道:「是!小婢……小婢筠儿谢公子的打。」

口中却是娇笑不止,出一阵阵香浓的芬芳,尽数隐入大哥的鼻中。

突然房中闪烁不定的灯光,嗤的一声油尽灯灭,此时夜深人静,两人抱坐于酒桌之旁,本在深情对视,骤一灭灯,二人身子不由得都轻轻一颤,一时无人说话,身边不闻虫蚁之语,门窗紧闭,更是听不见风吹歌府,只能听见对方咝咝的息声。

二人心底都暗自觉得气氛暧昧无比,黑暗中不知是谁先伸了一下手,紧紧握住了对方,呼声却又同时劲了起来,双方互相看不见对方的面容神态,却又对着彼此若神明,筠儿首先受不住,低低的娇一声,媚声媚语的怯怯气道:「公子……公子,小婢心中好慌的,你……你一会下手可要轻着一些,可好么?」

杨宗志听着美貌筠儿这声看似求饶,实则惑的娇媚天籁,心头轰的火起,忍不住一伸手,将筠儿娇小的身躯推到了酒桌边上,惊起桌上残杯冷盘叮当的响,他也丝毫不顾,然后让筠儿趴伏在桌边,高高的向后翘起香儿,大手轻轻一挥,却是透过衣衫下薄薄的布匹,紧紧的探了进去。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222章梦回之二

从泗水渡口一路向北,穿过大别山,途经苗家土寨,不过千余里路程便可抵达中原大地。

后,杨宗志骑着白马,已经翻过了最后一个山头,从山头尽处远远眺望,眼前一马平川,中原大地就在眼前,雄伟的洛都大城更可算是历历在目,自己过去无比悉的高高城墙,城头上随风飘扬的殷红南朝大旗,城下宽阔的洛水奔涌,如同一条洁白的缎子横穿而出。

杨宗志觉得眼眶微微有些,自己离别洛都之后,短短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却是经历生死磨难,期间的过程,种种艰险比起自己过去十年来也毫不逊,现在一朝梦回故里,仿佛即将投入亲人的怀抱,他只觉得心情复杂的紧。

杨宗志整理了一下思绪,高声笑着喊道:「筠儿,快看,我们……我们就快到洛都了。」

怀中紧靠缩身躺着的筠儿,听了大哥这句喊话,才糊糊的微微半睁开秀丽的狭长眼眸,朝山道尽头下的官路看了一眼,又毫不在意的转回头,将自己的小脑袋在大哥的怀中更舒适的躺了下去,口中只是轻微的嗯嗯两声。

筠儿眼波泛,俏丽的脸颊识也是带着淡淡的还未消退的红晕,杨宗志不见动静,低头向下一看,却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三以来,这个娇媚的傻丫头,每里除了陪伴自己风尘仆仆的赶路,中间歇息修养的时候,更是浑不知羞的紧自己,不但搂住自己的脑袋不知余味的索吻无数,而且还摆出各种妖媚的造型来惑自己。

杨宗志只当她小女儿心思,得了父亲的亲口许婚允诺,便喜的过了头,期盼着自己与她之间早好颠鸾倒凤,作对真正的侣,以好偿了她一直的夙愿。

但是杨宗志心下却另有顾虑,西门松虽口头表示答应,但是那句话说得却是极为灵活,而且提了一个自己不敢苟同的条件在前面,这样一来,自己以后若要当真娶筠儿,只怕还要再使些办法手段出来,经受些磨难,才会稳妥,但是现在这般情况之下,自己本没有力和时间来处理这个事情。

因此这几来,每当筠儿着自己作些羞媚事的时候,杨宗志倒也不会推辞拒绝,只是除了一剑及履之外,其他什么也都和筠儿作了个遍,甚至很多寻常夫之间,想也不敢想过的,只要他们能够想得到,也都一一尝试了一番。

这样倒也令得这个全副身心投入的娇痴丫头,每每忘我愉,吐不尽的相思随之而出,一股接着一股,只是这事情作的多了一些,得小娇娘神情甚为殆惫,今这一路行来,她一直乖乖的躲在自己怀中打盹,对着山道两旁壮阔的松林竹海,连抬头看上一眼的半分心情,都是欠奉。

杨宗志微微叹了口气,慢慢放缓座下的白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抱着柔软的筠儿,心中沉道:人说近乡情怯,就是说的我现在的这种心情了吧,不知为了什么,在没有赶到洛都之前,心中只是急切盼望,想要早些到达,其他的事情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可是现在洛都城近在眼前,为何……为何我内心总有些惴惴不宁的,而至于裹足不前呢?

身边一阵山风吹过,将他从自己的沉思中唤醒过来,也下意识的身后紧了紧自己怀中的筠儿,筠儿又嗯嗯两声,忽然睁开了一双妙媚的大眼睛,小手也同时从他怀中伸出,无比慵懒的扭着娇躯,伸了个舒服之极的懒

杨宗志低头看见筠儿着实可贴心,不由得怜的笑了起来,筠儿抬头看见大哥的脸,却是自己小脸通红,轻轻擂了杨宗志口一拳,颤声羞啐道:「坏大哥,你……你还在笑话筠儿,昨晚……昨晚你这个坏大哥用那么可恶的姿势折磨筠儿,得人家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却还是神抖擞的,哼,果然真真是坏死了。」

杨宗志听到筠儿说起昨夜的姿势,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意涌起,嘴角微微抿住,回忆起昨夜在那临时的幽静小客栈内,墙上挂了一幅屈身翱翔的嫦娥奔月年画,他一时看见,不由得顽皮心起来,就让娇媚的筠儿身着那洁白的素裙,头上梳了个斜斜的歪髻,学了嫦娥的模样撑在木顶,而自己作那地面上的后羿追寻,扯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脚丫,大嘴却是一凑,往筠儿裙下两腿间的私秘处探了进去,往复

甚至到了后来又手口并用,将筠儿羞得不敢转头看自己,却又浑身颤的小猫般娇不止,过不了一会,筠儿手足酸软,薄吐出大片的香津丝,浸了自己的双,更将自己前的衣襟,也的涂抹了遍,筠儿才挂不住身子,被自己这后羿从天上落下来。

杨宗志哈哈大笑,伸手轻轻捏起筠儿尖尖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凑近自己,口中道:「谁叫你这个傻丫头总是痴的紧,大哥也是凡人,见了筠儿这般美貌的小娇娘,而且又快要娶到你,天下间如此幸运的事情,全都被我这傻小子给独占了,总是有些得意忘形的。」

筠儿的眼眸媚媚的全是秋水,轻轻咬住下半嘴,颤声道:「其实……其实人家也不是想要作这些羞人的事情,想要的紧,只不过……只不过……」

话没说完,偷偷的瞥了大哥一眼,仿佛言又止。

杨宗志微微有些奇怪,紧口道:「只不过什么?」

筠儿抑制住自己的羞涩,正了一下脸,娇声又道:「大哥啊,筠儿煞了你,心中千万分的想作你乖乖的小子,但是这种事情,筠儿过去从未作过,因此……因此总是有些害怕的,筠儿之所以这么着你,主要是大哥你的内力……你的内力总是这么被寒气封住,一身好本领半点无法施展出来,筠儿怕你有时恼了,心底里会不舒服。」

杨宗志睁大双眼,呆看着筠儿,失笑道:「我的这内力被封住,与我们之间的亲密抚又有得什么关系?」

筠儿接口道:「大哥你想想,那嬷嬷她们说起她师兄的事情,说到他后来修炼了龙神功的情形。」

杨宗志抬起头来,回想了一阵,道:「嗯,确实是说过他们葵门自有克制凤舞池功夫的办法,我想那凤舞池的南茗公主,本身就是师从葵门的王老祖师,那么他们之间的武功路数也应该是一脉相承的,相互也悉的紧。」

筠儿又道:「那曹雄起先是个木讷讷的少年,便是多说一句话,也会害羞脸红,与嬷嬷她们几人一同青梅竹马长大,却是说话不超过三百句……后来那曹雄练了龙神功之后,一时突然情大变,变得……变得就像昨夜的大哥你一样,的,甜言语害苦了天下的女儿家,说不得你想要化解身上的寒气,唤醒他残留在你体内的葵门气劲,也要……也要当真像他一样,才能如愿。」

「嗯……」

杨宗志微微愣住,这个想法乍一听起来,确实是贴切可行,自己更是一点也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只因……只因自己也从未作过男女之间的羞媚事,倒也不知如此会是个什么觉。

杨宗志缓缓沉道:「契机么?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契机么?」

筠儿偷偷垂下小脸,她可不敢给大哥说,自己私下里去找了容嬷嬷,询问这凤舞池的寒气究竟该如何解除,那问了嬷嬷之后,嬷嬷便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直到看的自己心头发麻了,才凑到自己的小耳朵边,说了几句话,筠儿听了不又羞又怯,心头如同小鹿砰砰跳动,她想起大哥苦无内力,却又拼命抑制住自己的羞诺,拉着嬷嬷将这件事情问了个遍。

可是想起这三以来,自己百般忍住害羞,花费了各种心思不住价挑逗郎,到了最后时刻他都能拼命忍住,虽然各种花样和手段,两人都尝试了个尽,但是……但是……筠儿心中又微微有些不服气起来,暗道:难道是自己少了些成女子的媚力么?不然大哥……不然大哥怎么还能这般苦忍,不要了自己,不与自己作了真正的夫

筠儿抬起头来,细细凝视大哥皱眉念想,心中涌起又是慕,又有微微酸楚,嘟着小嘴娇气的道:「正是这样,所以大哥想要治好身上的寒气,也许就该像那曹雄一般,作个……作个采花的子大盗,但是大哥这般的人儿,寻常庸脂俗粉便是连碰你的手一下,也是不配的,这样筠儿身为大哥未过门的子,那就只能……那就只能筠儿……」

筠儿心头暗暗颇为气恼,一口便将自己的心思都说了出来,初时还是说的气鼓鼓的一般,说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心头的害羞,语气也低缓柔媚了下来。

杨宗志看见筠儿嘟起粉红的小嘴,仿佛生气无比的娇媚模样,再听了她口中所说的话,不由得抬头看了愈发接近的洛都高墙,面上展颜一笑,直到听了个遍,才垂下脑袋,对着筠儿茸茸的小耳朵,热热的吹起,轻声道:「好。」

正文第223章梦回之三

洛都城虽然近望在前,但是西来之路与其中间隔了宽宽的洛水河,两人骑马又绕行一段,途径缤纷桥才到了对岸,只是这般耽误下来,本就不早的天看着更加迟暮,隐隐的就要天黑尽了。

杨宗志抬头看了一下,心知夏时天黑的时辰比较晚,再过一时半刻,洛都城门便会紧闭守夜,那时再要进城,就会麻烦的紧,因此口中呵斥一声,催了座下的白马,急急的朝西大门赶了过去。

白马发足狂奔,到了大门前,城门值守官兵正在张罗关门,两人到了门下,城门正好砰的一声关住,杨宗志朝城门上大喊:「且等一等,打开城门。」

上面出个盔甲罩住的脑袋,回声道:「今城门已闭,要想进城,明一早再来。」

筠儿在怀中咯咯的娇笑,打趣道:「坏大哥,这便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哼,谁让你……谁让你不将人家放在眼里,老天爷也要罚你今夜风餐宿,落在外了。」

浑然也没想过,自己与大哥依在一块,大哥要是宿于荒郊野地,自己何尝不是和他一般模样。

杨宗志嘿嘿一笑,心想:这必样的事情,自是难不倒我。便从带上取下过去节制大军的虎符令牌,扬手立在头顶,朝城楼上大喝道:「虎符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那上面站着的,只是个寻常的城门守备,听见下面的喊话,又见他隐隐拿了个事物凑在头顶,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这洛都城中,达官贵人众多,皇室亲族数也数不尽,无论来了其中的哪一位,都不是自己这小小守备,得罪得起的。

他朝下面回道:「请等一等。」

说完赶紧转身回去,叫了镇守西门的武将一道下楼,几步跑到了城门处,从内吱呀一声打开了城门,再一起跑了出来,那武将黑幕下依稀见来人身材高大拔,怀中紧紧的靠了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娘,座下的……座下的却是一批瘦骨嶙峋的白马。

武将看了这白马一眼,忍不住心中有些疑惑,像这般盈弱的瘦马,只怕就算是自己也是看不上眼,更别说是城中的高官侯爵了,他小心翼翼的拾着兵器靠近过来,才看清楚,马上端坐的是一个少年,英气发,更是英俊飘逸。

那武将看了个分明,砰的一声却是跪倒下来,张口唤道:「杨……杨少将军,可是您……可是您老人家回来了么?」

杨宗志哦了一声,想不起自己何时曾见过这城门守官的面,更料不到他却是一见自己便认了出来,于是放开筠儿,下马扶起他道:「正是我回来了,不过……请恕我眼拙,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那守门武将听到杨宗志的话,情绪霎时动起来,抬起头来,却见他面虬须,头发横不修边幅,显是个鲁汉子,又紧紧的磕头大声道:「少将军,您贵人多事忙,自是记不得小人了,但是小人受了少将军的大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小人落到洛都街头,在街上卖身葬母,若不是少将军您心地仁厚,小人只怕早已饿死异乡了,后来少将军您还安排小人到洛都守备军中,给小人谋了个安身立命的差使,少将军对着小人恩同再造,小人一刻也都不敢遗忘。」

他口中一边说,一边还虔诚无比的磕着响头,落在地面砰砰有声。

杨宗志隐隐想起过去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自己与倩儿一道漫步洛都城中时,见了这么一个汉子卖身葬母,只不过那时这汉子还是面黄肌瘦,倩儿见他可怜的紧,便让自己给了他一些银子,又安排了个简单的差使给他。不过当时自己浑没有在意这件事,因此一下间也着实想不起来,便伸手扶起那武将,道:「莫要拜了,莫要拜了,你为了将你母亲厚葬,便想自己卖身换得银子,我和我妹妹在街上看见,心中对你的忠孝之心也钦佩的很,再说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大恩自然更是说不上。」

杨宗志扶起那武将,见他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武将答道:「小人名叫朱晃。」

杨宗志点一下头,微笑道:「没想到时不久,你已经坐上了西门守备的参将了,倒是可喜可贺了。」

朱晃微微羞赫的揪了揪自己的发,呵呵傻笑道:「小人……小人别的没有,就是空有一身的大力气。」

杨宗志哈哈大笑,鼓励的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便准备回身牵起马儿进城,走了几步,朱晃在身后又声喊道:「少将军……您刚刚回来,我听说……我听说老将军他。」

杨宗志止住步子,心头猛的一酸,未曾回身,只是向着身后扬了扬手臂,牵起马儿和端坐着的筠儿,默默走进了洛都城。

筠儿侧坐在白马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宽宽的街道两旁,走马灯般闪过灯红酒绿,花间柳巷层出不齐,户外的行人更是意想不到的多,将这夜半的洛都城装饰的粉雕玉琢的丽,心中惴惴的想道:「自己过去总是以为西蜀大镇富庶天下,想来应该是世间最最繁华的地方了,后来去年到了北郡散心,又见到望月城中繁花似锦的热闹场面,才知道天外有天的……现在再看到这洛都风光,竟然连望月城也是比及不上,这般的繁荣昌盛,原来……原来这便是大哥从小长大的地方了。」

她念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只是个土丫头,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每里只知道躲在自己罗天教中的闺房雅致小楼中,看书赏花,而大哥过去的生活,却是如此的丰富多姿。便将目光紧紧的看向前面引马的大哥,见他负着双手,对着身边的喧声沸腾看也不看一眼,身影看着落魄萧索之极,不由得又微微心疼起来。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好一阵,杨宗志才带着马儿转进了一个幽静的小巷子,两边都是高高的院墙,院墙内不时传来一声犬吠,这里看着黑暗的很,没有什么人迹,筠儿娇躯一紧,轻轻唤道:「大哥……大哥……」

杨宗志被筠儿叫醒过来,茫然回头道:「怎么?」

筠儿月下见大哥脸微微苍白,身子也有些止不住的颤动,不由心中更心疼,小声问道:「我们这是……这是要去你家里么?」

杨宗志点一点头,转头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又径直在前带路,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走出了这排小巷子,走到了一片宽广之地,筠儿转头看去,见街道对面就是一排茶坊,而茶坊的正面前有一座府邸,两旁立有巍峨的石头狮子,但是府前未曾掌灯,看着漆黑一片,而且府上的匾额门牌,也未曾挂了出来。

杨宗志浑身轻轻颤抖,呆呆的看着那萧索的府邸,牙齿咬得吱吱的响,忽然一把放开了手中的缰绳,向那大门冲了过去,冲到门前,扬手就要拍门,只是拍了一下,那厚厚的木门呀的一声,却是自己打开了。

筠儿也下了白马,乖乖的将马儿栓在府前的柱子上,然后跑到大哥的身后,透过那不请自开的大门,向内望去,才啊的一声轻唤出声,小手伸出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只见那……只见那府内残垣断壁成片,乍一看上去仿佛遭了天灾一般,被一场大火烧的七零八落,现在再也看不到过去繁盛时刻的一角一貌了。

杨宗志大大的息一声,又掀开大门,几步冲了进去,见到过去的小花园,假山,客房,小竹林,过去的一切种种,此刻竟然半分面貌都看不出来,他心头怒起,对着一旁断下来的一石柱,猛踢一脚,哭着大喊道:「怎么会这样?」

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总是惴惴的不敢回来了,心道:自己过去虽然听了外面的传言,但是……但是心里总是抱了奢望,隐隐的企盼着这一切的传言都是不实的,自己回来的时候,依然还可以看到爹娘,看到倩儿的笑脸,看到过去十年来最最悉的这一切,所以心底才会害怕,怕自己的梦碎,怕自己当真见到……见到现在的这幅场景。

杨宗志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心痛如绞,身子晃了两晃,忙用手撑在一边的石上,急急的了几口气,筠儿看见,急忙伸手扶了过来,口中却是忍不住轻轻的啜泣起来。

杨宗志手指一片空地,沙哑声道:「那是小竹林,过去……过去倩儿生气的时候,总是偷偷躲在那片小竹林里面,让我去找她,却一次也没有躲在其他的地方,因为……因为她怕我找不到她,心中便会着急。」

他又指了指一边的废木堆,再道:「那是小花园,每天清晨爹爹便会在这里练武,我有时候起的晚了,娘亲便会过来唤我,着我跟着爹爹一道去习武,还会笑话我说:」我们杨家的儿男,可从来没有……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懒惰的家伙。『「筠儿听见大哥声音僵硬,却又宁静安详的很,知道这些回忆都深深印在大哥心底,所以此时随口道出,只是这嗓音听着冷之又冷,让人忍不住想打寒战,全然不像平时的大哥在说话一般,不由得心头突突的发慌,平息住自己的啜泣声,转头急急的看了大哥一眼,见他一边呆呆的说话,俊脸上不知何时,早已挂了泪水,筠儿酸楚的轻唤道:」大哥……「

杨宗志指着一片巨石,继续道:「那是书房,每下午,娘亲和爹爹就会轮番在那里教我兵法,让我读书识字,倩儿有时候也会一起过来读书,只是……只是她的小身子弱,坚持不了多久,便要回房休息,我看她有时实在不堪,却又拼命咬牙忍住,便让她也在这书房中小塌上偷偷打个盹。」

筠儿一边哭泣,一边点头听着大哥说话,心中甚是害怕惶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大哥,杨宗志不知说了多久,自己也说得口干舌燥,不觉累的很了,才找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他双手环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突然一下子又跳起身来,拍头大叫道:「不对,这事不对,若是……若是爹娘当真遭了意外,怎么会……怎么会家中也这般败落,这事情不是眼前这么简单。」

正文第224章梦回之四

筠儿本坐在杨宗志身旁,担心无比的凝视着他,听到大哥突然动起来,忍不住哽声道:「大哥,你……你想到了什么?」

杨宗志默默念想一阵,哑声道:「筠儿,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大哥要去作些事情,你在住的地方乖乖的等我,好么?」

筠儿心知大哥定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不愿自己担忧他,便乖巧的点一下头,抹去自己腮边的丝丝泪痕,俏声道:「大哥,你不必担心我的,你去外面作事,我自然好好的等你回来,只是……只是大哥你的身子,可不要紧么?」

杨宗志摇头道:「我没事。」

又转身向四周依依不舍的看了好一会,才拉了筠儿出门,牵起白马,在道边不远的一家大客栈中投了房,筠儿家中本富足异常,便使了银子包下了一间大大的别院,看着格外幽静雅致,杨宗志安置好筠儿,陪她在小上睡下,才走出别院,走到了灯影通明的大街上。

杨宗志一边走一边失魂落魄的心想:这件事其中定然还有隐情,只是我仓促间却又如何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宗志啊杨宗志,你现在可不能心伤神,我杨家的儿男,岂会有你这么没有担当的懦夫?

他脚下如风,快步行走,走且了一会,突然恍惚拍手道:对了,对了,卢圭大人,卢伯伯,他自来与爹娘最是好,我若去询问于他,说不得可以知道更多的情况。

他打定主意,不觉心中稍安一些,又急急的寻了卢圭的丞相府邸走去,走了一会,来到丞相府的大门前,见门口挂了两个高高的红灯笼,大门从内紧闭,门上高挂匾额「丞相府」三个金字,与自家门前的萧条大相径庭。

杨宗志便想伸手去拍门,手刚刚伸过头顶,心中却是转念道:「我现在还不想暴身份,只是私下去察探爹娘的事情,如果……如果我现在拍门而入,那势必惊动卢府的下人,说不得到了明,整个洛都也都知道我回来了,这样的确非我所愿。」

杨宗志站在明亮的卢府前沉片刻,心中又定下了主意,转回身,离开了大门口,沿着高高的墙壁走到了一个暗的拐角处,左右看了看周围荒无人迹,才扶住墙边的大树,向上爬了过去,翻过院墙,他仔细一看,身处之地原来是一片池塘边,此时夜深沉,天空一轮弯弯的秀月,光线暗暗淡淡,他隐隐想起自己去年到凤凰城中,奉了皇命前往解救秀凤姑娘,也是这般翻墙而入,只是那里是个衰败的花园罢了。

杨宗志摇了摇头,不知自己在此时此刻还会想起凤凰城的事情,想起那秀凤姑娘是何道理,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心道:我记得这卢府住人的地方都在东南角,这里是西北角,应该全是花园水榭的位置。

他看着天空的弯月,暗中辨别方位,寻着东南角走了出去,离开这片小池塘,穿过几个无人的回廊,慢慢走入一片郁矮树林中,卢府所种的树木都是异常矮小,短短的枝干,看着不知是些什么品种,杨宗志也懒得辨别,只是这些树枝过于矮小,他身材高大,想要避过却要低下身子,这般半弯着又走了一阵,终于看到了屋舍房间。

对面整整一排大大屋舍,此刻全都黑暗一片,没有一丝人烟气息传来,杨宗志心中并不确定到底哪一间是卢伯伯所住,一时却是一筹莫展起来,他走近那排屋舍,沿着纸壁房门微微踱步,一边心中正在打着主意,这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回廊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杨宗志心中微微一惊,不知是否有人发现了自己,还是仅仅路过罢了,便在屋舍前找了个宽木柱隐藏起来,等了一会,那脚步越来越近,直直的向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杨宗志屏住呼,微微垂下眼帘,心中默默算着那脚步的位置和来向,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当——当当」的三下梆子声,然后一个年迈的嗓音喊道:「鸣锣示警,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接着又是「当——当当」的三下梆子。

杨宗志微微的松一口气,心道:原来……已经是三更时分了。今夜浑浑噩噩,本就没有在意过时刻,夜已经如此深了,那……卢伯伯该已经睡下了吧。

那梆子声经过杨宗志不远处的回廊,又沿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渐渐的敲击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此时夜深人静,周围也无人声鸟语,他心中忽而到孤寂的难受,正想是不是要放弃今夜的计划,重新找一个时间再来问一问卢伯伯。

正在此时,他身后的那间屋舍中突然有人说话了,这说话的声音是个清脆的女音,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嗯,姐姐,原来……原来你也没有睡着的么?」

这女子声音说完落下,便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传来,杨宗志心想:原来这里住着女眷,那自己这般行为倒是无礼的紧了。更想要早早的离去。

不过他还没迈开步子,另外又一个柔和得多的女子却也接话了,轻轻叹了口气,温婉道:「是啊,我最近老是睡不好,也不知……也不知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的。」

先前清脆嗓音的女子见姐姐接了自己的话,又继续幽幽的道:「姐姐,你是因为在想着……想着他么?」

那温婉的声音低低的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漫声道:「我……我不知道。」

那清脆的女音仿佛也凄婉了起来,沉沉的道:「唉……姐姐,我看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你便……你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平时弹奏的琴音,也都是过于哀怨,甚至紧紧自怜的抑郁,让人听了总是忍不住心疼的很。」

杨宗志心想:人家府中的女儿家说些私秘话,自己怎可站在这里偷听?便想赶紧起身离去,只是他走出不到一步,突然心中咯噔一响,回想起来道:「不对!不对的!爹爹过去多次与我说起卢伯伯的事情,口中说的是,卢伯伯也好像我杨家一样,得了一子一女,那儿子名叫卢闻达,早已拜了吏部中侍郎,官居正五品,爹爹总说那卢闻达甚有父风,也是个贤良安民的好官,而卢伯伯的唯一一个女儿,却是叫做卢媚婷的,比倩儿长了两岁,自小子倒也泼辣,自己可从未听说过这卢媚婷上面还有一个姐姐的,那……那这两个女子又是谁?」

杨宗志心头犹犹豫豫的回忆,耳边听到那清脆的女子接着又道:「好姐姐,如果你心中对他没有丝毫意思的,其实这件事情倒也好办的紧,你们二人虽然是皇上亲口许诺的姻亲,但是现下他出外多时,生死不知,朝中派了几员大将轮番寻找,仍是一点音讯也没有的,你明就去和皇上说,说……你既与那个人没有夫之实,这口头上的承诺便也作不了数,自然不了了之。」

这回那温婉的女子倒丝毫没有犹豫沉,紧声道:「不成,这可不成,我既已许了给他,那自然是一辈子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他现在是生也好,是死也好,我也只能这般等着,便是等一辈子,我也不后悔。」

杨宗志在窗外听见,心中叹了口气,道:这女子声音柔和,没料到子却是这般执着。

那清脆女子嗤的笑了一声出来,促狭道:「好姐姐,你可真也沉不住气,被我轻轻一试,便试了出来,嗯,你若真的对他毫无心意,又岂愿为他这般守着活寡,将这大好青岁月就此虚度过去了……况且姐姐你才气过人,在琴音上又有如此非凡造诣,就连我爹爹平口中对你也是推崇的紧,又怎么会是这么迂腐守旧之人。」

那温婉的女子呀的一声娇滴滴轻呼,仿佛受不了妹妹的嘲,只不过霎时之下,她便抑制住了,接口道:「妹妹,你听我弹琴,所以我们才这般好,但是……但是你实在还是不太了解我的,其实……其实我骨子里真是一个守旧循规蹈矩的人呢。」

那清脆女子轻轻一笑,仿佛并不认同,但也不在此话题上多作停留,又咯咯笑着问道:「好姐姐,你跟我说,你……你过去见过他的面没有?」

那温婉的女子仿佛被引出了自己的心事,微微沉道:「我……我……」

那清脆的女子不待姐姐说完,又自顾自的道:「我却是听说,那个人倒是生了一幅好模样,我哥哥曾经在朝上见过他一次,回来与我说道,那个人一看之下便是俊朗飘洒,英气人,身着盔甲一派威风凛凛,将来定是个不凡的人儿,只不过我没福份,一次也没见过他的。」

那温婉的女子下意识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女清脆的女子恍惚过来,又咯咯娇笑道:「嗯?嗯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来的话,姐姐你当真是见过他了咯?不然你若是连他的面也未曾看过,便这么心甘情愿等待于他,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温婉的女子受不住妹妹的抢问,轻轻咳嗽了两声,才勉强道:「见……见是见过一次的,就是在他临行之前,我在……我在远远的高楼之上偷偷看了一眼,只不过……只不过……」

那清脆的女子见姐姐果然见过那人的面,又急急的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那温婉的女子才叹息道:「只不过当时我离着他还有好远的一段距离,我只看见他抬头饮酒,然后就大步的走出去了,其实也没看个分明。」

那清脆的女子咯的一笑,打趣道:「姐姐你想说的可不是这句话吧,你想说的应该是,只不过那个笨蛋家伙,得了这般天大的便宜,有着如此好的福气,才可以娶这么美貌的你,却是……却是不自己找来见你一见,便自顾转头走了,当真让人瞧着可恼的很。」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便是那子柔和的姐姐,也再不依着她了,两人在小屋舍中笑嘻嘻的闹了起来,杨宗志听着这两个女子的轻言媚笑,心头却在转着心思,暗道:此番情形比起当里在凤凰城中,自己偷偷听到赛凤与秀凤两位姑娘的对话,竟然隐隐的何其相似,不过卢伯伯家中这两位女子,恐怕只是他寻亲来的远亲罢了。随眼向外瞥去,忽然看到一阵亮光传来,杨宗志眯住眼睛向那个方向看去,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两个人,其中前面那人手中掌着一盏灯笼,那灯笼左摇右晃,亮光漫漫的四

此时那灯笼正好照在右边的角落,杨宗志顺着灯光,正好瞥见后面那人的面容,只见他头戴官帽,一身长襟,面沉稳而清癯,眼睛微微眯住,杨宗志一见之下,心头却是伤,委屈,难过一齐涌了上来,仿佛见了亲人,心中漫漫唤道:「卢……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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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25章梦回之五

杨宗志跟着这二人来到一处正堂,身前的那人走进堂中,随手用身上的火褶子点亮了红烛,堂内顿时为之一明,后面的卢圭才跨步进去,径直走到书桌前,摆开一些文纸笔墨,静静坐下看了起来。

那身前的人轻轻走到他的身边,手中端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盛放在桌面上,仿佛甚怕惊扰了他,然后负手立在他旁边,眼睛微微的瞟了卢圭,瞧着言又止,等了好一会,那人才低声唤道:「爹爹,天已经不早了,您……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杨宗志跟在他们身后,凑近竹窗边,展手掀开窗户看了进去,见到卢伯伯正襟危坐,他身后所站的人二十六七岁年纪,微有胡须,看着年轻却带老成之气,再听到他口中呼唤爹爹,杨宗志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这是卢闻达大哥,过去我曾有一次随着爹爹上朝,向先皇禀报黄河军情,隐约碰过他一次面,只不过自己当第一次面圣,心情紧张而急切,对于周围的人和环境一时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便下朝了,所以没有什么印象。

卢圭听到这声呼唤,从嗓子里低低的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他甩开自己手中正在翻阅的文书,愠怒哼道:「好个长白山向来出土匪,民风刁钻,治任不可辖制!」

卢闻达轻轻走前一步,随手拾起爹爹丢下的奏折,展开凑近红烛看了几眼,才恭敬道:「爹爹,又是长白府知事江平,江大人上的奏折么?」

他微微将手中的奏折抖了一抖,继续笑道:「其实倒也难为了这位江大人,朝廷这几年的军饷大多划拨到了北郡,至于长白府那就少的可怜了,因此这江大人手下缺粮缺的紧,再说了长白山地处荒地,人道天高皇帝远,当地所住的多为蛮民,民风彪悍,而且……而且儿子还听说民间有个长白剑派,地处这长白之巅,这群人里不乏医术通玄之人,当地土民寻常有了灾害病痛,大多到这里治愈,更加不把官府放在了眼里,因此嘛……这江大人缺人缺粮,又没有笼络人心的手段,自然是步步难行的了。」

卢圭轻轻点一点头,不自觉嗯了一声,脸慢慢恢复沉静,显见自己儿子说的甚是在理,不过他想了片刻,不由得手抚额头,了几,卢闻达看见,又紧声催促道:「爹爹,我看你还是早些睡了吧,这些奏折,也不是今夜就一定要见分晓的。」

卢圭叹了口气,抬起左手向旁边挥了一挥,温言道:「没事的,我再坐一会,达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今我们一早到此刻,几乎连气的机会都没有,你也辛苦了。」

杨宗志在窗外听见这父子对话,心中隐隐敬佩,暗道:民间都说卢伯伯乃是当代天下第一贤臣,身为宰相帮协先皇,然后又辅佐年轻的当今天子,劳苦功高,却居功而不自傲。再看这卢闻达大哥,人如其名,求闻达之要,学干禄之术,隐隐深具父风,怪不得爹爹过去总是口中钦佩,不断念起的。

卢闻达听了父亲的话,才点头拜礼一下,转身出了正堂,从杨宗志隐身的窗边急急走过,杨宗志面对窗户看着卢圭继续阅览奏折,毫不歇息,心中却是一酸,记忆起爹爹一生,何尝不是如此,事必亲躬,一丝不苟的。心澎湃之际,不由得对着窗户低声喊道:「卢伯伯。」

卢圭恍惚间听见窗前有人轻唤,只不过他沉于奏折当中,抬头看了一眼,以为是自己一时生了幻觉,便又不在意低下头去,将手中的奏折扶起的更高一些。

杨宗志又大声一些的唤道:「卢伯伯。」

卢圭这次听了个确实,心中一惊,站起身来,慢慢走进竹窗,口中低声问道:「是什么人?」

杨宗志咬一咬牙,转身进了正堂,当先就拜跪下道:「卢伯伯,是小侄……是小侄回来了。」

卢圭本对杨宗志多有好,又与杨居正多年好,因此对着他这为将的儿子印象十分深刻,这时听见这个声音,不由得全身都是一紧,一把扶起他道:「杨……杨贤侄?真的是你回来了?」

杨宗志抬头一看,见卢圭微显苍老的面庞上,惊喜,震惊,滞纳各种表情一闪而过,不微微双目,低声哽咽道:「正是小侄……正是小侄回来了。」

卢圭看了个切实,口中低叹道:「果然苍天有眼……苍天有眼那。」

又问道:「杨贤侄,你怎么……怎么夜半到了我这里。」

杨宗志咬牙道:「卢伯伯,我到这里只想问你一件事情,我爹娘……我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卢圭身子一僵,面庞不自然的踌躇两下,沉道:「杨贤侄,你……你在外面听说了些什么?」

杨宗志想起在滇南的时候,听那说书的邱老人说起爹娘是因为自己北方兵败,受不住皇上迫而自尽的,但是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自然不能拿到这里来质疑,便道:「小侄今方才返回洛都,刚刚回家看到家中败落,因此什么都还不知道,卢伯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卢圭默立良久,恍惚过来道:「事不宜迟,杨贤侄,你这就跟我来。」

杨宗志一呆,茫然道:「伯伯要带我去哪里?」

卢圭转头道:「我们现在就进去见皇上,他一直……一直担心于你。」

他说到这里,转头又向着堂外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杨宗志心中一紧,他今偷偷前来,本就是想要暗中打探消息,然后再作定计,这时卢圭这么一喊闹,这怕这卢府中的人尽皆就要知道了。只是他抬一下手,口中微微嗡动两声,却是没有说出阻拦话来。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个声音道:「爹爹,这么晚了,你还唤人是有什么事情么?」

听着就是方才离去不久的卢闻达。

卢圭点一下头,扬声道:「你去告诉你的母亲,就说……就说杨家的宗志贤侄回来了,让她在咱们府里给他安排好住处,然后再叫人去备轿,我们即刻就要进去。」

卢闻达在房外啊的一声惊呼出声,只是一下之后,外面沉静一会,他才答道:「知道了,爹爹。」

卢圭一把拉起杨宗志的手,慈祥道:「贤侄,你在外面吃了大苦了,现在伯伯带你去见皇上,你爹娘的事情,也由皇上他亲口告诉给你吧。」

杨宗志微微皱眉,心中暗道:难道……难道爹娘的死真的是因为皇上见罪下来造成的?不然卢伯伯为何不实话实说,这样看来,只是因为是皇上的原因,他身为作臣子的不好妄言罢了?

卢圭半夜出门,卢府内自然又通明灯火好一阵热闹,人声渐渐嘈杂,过了好一会,卢圭才拉起杨宗志的手,与他一道走了出去,两人分别乘坐了两顶软轿,缓缓向皇方向走去。

杨宗志坐在轿中,掀开轿帘微微探看外面,此时已经夜半,风高夜黑,天空中有着冥冥的星光弥漫,但是他此时心底却是越来越沉,仿佛浸泡在冰水中,一时又想起筠儿的爹爹那假卧病,口中对他所说的话,道:「这皇上也不是个好依托,你父亲一世效忠,却落得个什么下场?」

杨宗志一直以来都不敢深思这件事情,其本原因就在于,害怕这件事情当真与皇上扯上关系,记忆起自己年轻气盛,皇上却是对于自己寄予厚望,力排众议的让自己这趟去北郡带兵,然后又让卢伯伯和爹爹一道假装在洛都与蛮子使者议和。自己临走之前,皇上更是千叮咛万嘱托,对着自己实在是青眼相看,但是如果爹爹的事情真的是这样……唉!

他一时只觉得自己心如麻,浑浑然不知该如何自处,又轻轻放下轿帘,密密麻麻间,不知过了多少时刻,才到自己轿子一沉,落下地来,轿夫掀开了布帘,杨宗志抬头看去,宏大威武的朱红门已经近在眼前。

正文第226章面圣之一

卢圭也落下轿来,转头看去,见杨宗志讷讷的立在高高的门前发呆,他走近过去,又亲热的拉起杨宗志的手,道:「杨贤侄,你也莫要惊慌,你虽然在北方失了兵马,但是皇上口中却从来没有怪过你。甚至……甚至每当朝中颇有微词的时候,他还总是紧紧的维护于你,将那些弹劾都强行了下去。」

说完他拉起杨宗志一路走到了门口,门口站了一片龙武卫御林军,当先一个大声喝道:「什么人?」

卢圭整了一下官服,正答道:「是我,烦请启奏圣上,就说老臣身有要事,必须要马上面圣。」

那龙武卫校官听了这个威严的声音,再就着灯火看了一下,赶紧几步跑了过来,换了一副低声的腔调道:「原来……原来是卢大人来了,不过这么夜了,皇上只怕早就睡下了,这时进去通传,只怕……只怕……」

他一时面犹豫之极,显得颇为为难。

卢圭一点头,面微笑的道:「劳军门,老朽知道这么深夜进去通传,甚让军门为难了,但是……老朽这事情着实紧急的很,而且皇上要是见了老朽,定是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那劳军门又犹豫的看了卢圭四几眼,转头依稀扫了杨宗志一下,知道这卢圭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自己也是得罪不起,才点头道:「烦劳丞相大人久候,下官这就进去试一试,若是皇上实在不愿见,下官也无可奈何。」

说完躬身作了个礼,转身打开门进去了。

杨宗志与卢圭等在外,卢圭就着火把凝视杨宗志,轻声叹道:「杨贤侄,你可消瘦的多了。」

杨宗志强笑道:「小侄……小侄身子一切都安好的很,只是……只是知道了爹娘的消息,这才……」

卢圭叹了口气,道:「一会若是见到皇上,你可要仔细说话,千万不要出言顶撞了陛下,老朽知道你现在心急如焚,但是我们身为作臣子的,自有君臣之礼仪,而且这半年多以来,皇上情……皇上的情……咳,你可要记住了。」

杨宗志听得似懂非懂,卢圭口中说到皇上的情,便再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一时就在心中揣测:伯伯这是要紧声提醒着我,让我见机行事,不可当面顶撞皇上,到时候犯了龙颜,便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当下他点一下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门又咿呀一声从内打开了,杨宗志和卢圭都垂头肃立起来,等着那入内的劳军门传唤,只是过了一会,也不见人影出来,两人微微都有点惊奇,抬头向内看去,见那门之内隐约闪过一个人影,这时才有一个娇媚的声音咯咯笑起来,媚声道:「哟,这么晚了,卢大人怎么还要见皇上那,今夜皇上可是……可是……咯咯咯咯。」

可是之后没有说下去,只有一阵媚笑合着绕门的香味传了出来。

笑声话音刚落,便从门内转出一个装的女子,杨宗志隐约抬头看去,只觉得心头砰砰的跳,那女子长眉入鬓,杏眼桃腮,头发挽了个大大的南朝女子常见的双髻,身着洁白的长衫,身边巨木柱上的火把微一抖动,印照在那女子脸上,杨宗志的心也跟着一阵抖动,差点失声喊了出来——「秀……秀凤!」

卢圭脸一阵尴尬,抱拳向那女子作揖,迟疑的道:「李……李公公,老臣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要事相求,不然绝对不敢这个时候冒昧来打扰皇上休息,所以……所以还请李公公海涵,代为禀传一番。」

「李……公公?」

杨宗志睁大眼睛瞪着那倚在门上的娇媚女子,再仔细看过去,那女子确实酷似秀凤,便是一颦一笑,翘着娇媚的兰花指,神态动作都是神似,但是……那女子却有喉结,而且虽然曲线妙曼,但是身材略显单薄,不如秀凤那般山峦迭起,自己那在西蜀的荒山中与秀凤对招,曾经一掌印在了秀凤的前,自是清楚的很。

杨宗志明白眼前这个所谓女子,正是内的一个公公太监所假扮,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阵寒气,赶紧垂下了自己的头,不忍再看一眼,心底却是下意识微微松了口气。

李公公轻掩小嘴咯咯笑起来,娇声又道:「卢大人啊,您在朝上乃是说一句话,朝堂也要震动一番的重臣,您说要见见皇上,皇上自然也不会避而不见的吧。」

卢圭赶紧垂头谦逊道:「不敢不敢,公公言重了!」

李公公又咯咯的一笑,转头来仔细的打量杨宗志,见他身材修长,英俊潇洒,眼神却是紧紧的盯住脚下的地面,不由得目中闪的一亮,隐隐有动人光彩透出,嘴角笑意更盛,伸出一只兰花指,指着杨宗志娇笑道:「卢大人,这个……这个少年又是个什么人?难道这就是令公子么?……倒也不对啊,奴家可是听说过,令公子虽然年少风度翩翩,不过看着可比这个少年要大多了吧。」

卢圭垂头沉半晌,才低声答道:「这位是……这位便是出征北郡的杨家少将军,全名唤作杨宗志,今方才从北郡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所以老臣这才带他来面见圣上。」

李公公娇滴滴的哟了一声,又仔细的打量了杨宗志一番,口中恍惚笑道:「原来……原来你就是出征北郡的杨宗志少将军了,你的名字在洛都可响亮的很那,奴家入虽然不久,倒是听说不知多少遍了。」

杨宗志眼观鼻,鼻观心,谨慎回道:「不敢。」

李公公听了杨宗志这低低两个字的说话声,不觉又细细的凝视了他一番,才转身道:「那两位大人便请进来了,皇上只怕……皇上只怕这会已经起来了吧。」

说完转身进了门,当先在前带路起来。

杨宗志和卢圭都垂头跟在身后,那李公公走路时,影子投在他们面前的地上,只见那影子左摇右摆,部夸张的扭动,如同被飓风侵袭的杨柳枝,受不住巨大的力道,眼见就要弯折断了一般。

三人走了一会,走到养心殿前,李公公回身小声的道:「两位大人请在这里稍候一会,奴家这就进去禀告。」

杨宗志和卢圭一齐道:「多谢公公。」

才见那李公公又扭着肢走了进去。杨宗志转过头来,与卢圭面面相觑,卢圭看见他的脸,也忍不住尴尬的一笑,悄声道:「看到了么?这位李……李公公进也是不久,却是……却是深得皇上的宠,而且老朽听说皇上为了他,连自己的皇后嫔妃们都不再看多一眼,已经多时不曾……咳咳,这些不说也罢,因此皇上这半年以来情有些不同了,你可要小心些应付。」

杨宗志点一下头,暗中思忖:这李公公长相如此酷似秀凤,所以……所以皇上才会这般恩宠于她罢了,难道……难道皇上到了现在,还没有忘记那秀凤,心中紧紧想念于她么?所以才找了这么个依托。

后面再听说皇上为了这李公公,多时不见其他嫔妃,甚至皇后也不得见,那么定然也不会宠幸这些妃子们,难道……难道皇上和这李公公……

杨宗志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底一股巨大的寒气涌上去,拼命忍住不再多想下去,只得咳嗽一声,过一会,养心殿内一个兴奋的声音突然大喊道:「宗志兄……咳,杨卿,真的是你回来了么?」

接着一个人影从殿内忽的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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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27章面圣之二

杨宗志和卢圭抬头看去,见养心殿内透出明亮的灯光,那人影冲出殿来,几步跑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人一身黄缎丝绸内衣,略显宽大,头发被个冠冕斜斜的束住,看着打扮甚是凌,身材不高,与卢圭佝偻的身高相当,却颇为壮硕,如同小虎犊子一般,却正是当今的仁宗天子。

杨宗志和卢圭慌忙跪下拜道:「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仁宗一脸英气,又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抢一把伸出两手,左右各拉起一人,笑道:「免礼!免礼!现在可不是朝堂之上,卿不用如此多礼。」

他说完转了一下身子,径直朝着杨宗志又道:「杨卿,你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杨宗志道:「是。」

便抬起头来与皇上对视,仁宗就着殿内的灯火仔细在他脸上逡巡半晌,才意的一点头,道:「好!果然是杨卿回来了,朕派了几路边关大将四处轮番寻找,竟然一点音讯也没传来,没料到……没料到卿却是自己安然而返了。」

杨宗志见皇上说话之时,脸定上真情,仿佛对自己果真关心的很,不由得心中一阵,拜谢道:「多蒙皇上的抬,微臣已是安然无恙了。」

仁宗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又拉起二人,道:「来来来!不要站在殿外说话,我们都进来好好叙叙。」

三人走进金壁辉煌的养心殿内,仁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不一会,那李公公便奉了一杯紫云清茶过来,款款的扭到他的身边,娇媚的展手放在他的面前,他嘿嘿一笑,又道:「妃,给卢卿和杨卿也上一杯茶来。」

说完轻轻的捏了捏李公公的小手。

李公公面一红,忍不住想要娇嗔,只是外人在此,便是轻轻顿了一下足,又摇摆着下去了。

杨宗志和卢圭面都是一片尴尬,可是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得一起垂头他顾,仿佛想着自己心事一般。

仁宗抬头道:「杨卿,你这一路带兵打到了蛮子们的老家去,到底是怎么个情形,你说给朕听一听!」

杨宗志咳嗽一下,微微扬起头来,将自己领兵翻过山,一路向北横扫,一直打到凤凰城中的经过大致说了一番,只不过其中隐去了秀凤和赛凤两位姑娘的事情,只字不提。

仁宗一边坐着喝茶,一边与卢圭静静的听,两人都未曾去过边关战场,这等刀光剑影,千军万马的血场面,只是在奏折奏章中听见过描述,这时听见杨宗志口中细细的分说,想到动情处忍不住还作了个举刀杀头的动作出来。

仁宗将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在桌上,鼓掌道:「好!好!好!杨卿,你果然是我朝中的栋梁,有着好能耐,先皇在世时,也曾派了朝中的两员大将领兵出征北方四国,可惜这两代大将一个竟然连凤凰城都未打到,另一个攻了一下城便败退下来,最后两个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便是尸身也没留下一个回来,而你兵马没有他们多,却是攻入城内,将蛮子的首府搅了个天翻地覆,虽然后来折损了兵马,但是也保存了大半的实力,大大的长了我朝志气,灭了蛮子的威风。我明便昭告天下,将你这一路的经历细细描述下来,再说你已经安然而返,看看那些平里吃了饭没事做的御史言官们,这回还有什么话好说。」

杨宗志慌忙拜谢,心中却是暗自惊诧:皇上这么说的话,并没有多怪我杨家的意思啊,那外边怎么总是谣传是皇上怪罪于我,才使得爹娘投身自缢了呢?

卢圭沉道:「皇上,杨贤侄虽然领兵有功,但是这一场最多也只是不胜不败之局,只因我们虽派兵横扫了蛮子国境,但是这最后一战却是有些微微的败笔,若是能将凤凰城攻得个七凌八的,然后杨贤侄再带兵全身而退,如此才算作一场大捷,所以这昭告天下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免得……」

他本想说免得遗人笑柄,只说一半便也不点透。

杨宗志暗中摇头,心道:此事说起来容易,作起来却是甚难,只因……只因皇上锦囊中密令,要即刻营救那受困凤凰城中的秀凤姑娘,假若自己循规蹈矩的图进……也许倒是可以勉强做得到。

仁宗仿佛没有意会到卢圭的话意,掀眉道:「卢卿,我们与北方四国多年积怨,就算是想要作个了结,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事情,虽说这最后一战有些过于凶险,但是我们只要领兵的大将还在,便多的是机会养兵畜锐,待得下次出兵,定能一举拿下蛮子的凤凰城!」

他说到这里伸出拳头砰的一声捶击在桌面上,桌上的杯盖被震的飞起,又落得下来,叮的一声响。

杨宗志和卢圭都吓了一跳,才听到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笑道:「哟……好好的说话作甚么这么火急火燎的呢,皇上您可不用太急切的呢。咯咯。」

李公公手中端了个玉盘,上面两个茶杯叠放,再笑的走到杨宗志二人身边,展手递了过去,杨宗志和卢圭忙接过称谢。

仁宗静静的道:「卢卿,你最近诸事劳,今夜也早点歇息去吧。朕与杨卿还有些话想要秉烛夜谈。」

卢圭手里捧着陶瓷茶杯,微微瞥了杨宗志一眼,躬身道:「是。」

不转身径直后退,退出了养心殿外。

仁宗皇帝才笑着招手道:「宗志兄弟,来,你站过来些,让朕再仔细看看你。」

杨宗志端着茶杯,微微几步走到桌案前,身而立,仁宗就着桌上的灯光再仔细的看了一会,手中拧着杯盖微微旋转,叮叮有声,才道:「妃,你也下去吧,朕与宗志兄弟还有些战场上的事情要说。」

李公公绵绵的道:「皇上啊,你可莫要太劳了,别累坏了身子,杨将军他既然已经安然回朝,那自是一时半会不会离去的,你要问他话,倒也多的是功夫。」

仁宗这才转头看了李公公一眼,漫漫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公公这才回身盯了杨宗志一眼,不情不愿拧着转身出殿去了。

此时养心殿内一片宁静,灯火从灯罩内暖暖的出,两人都不说话,一坐一站,等了好半晌,仁宗才轻轻叹了口气,仿佛犹豫良久,才小声问道:「宗志兄弟……她……她怎么样了?」

杨宗志身子一僵,顿时明白皇上口中所问的她,定然是那风华绝代的秀凤姑娘,只是这女子虽然长相甜美举世少有,但是却生得蛇蝎心肠,暗自包藏祸心,紧紧的使皇上和自己派兵过去,便是要消灭南朝的将士好男儿,然后待到南朝国力积弱,再让北方四国的铁骑挥师南下,一举占领南朝的大好河山,再说这秀凤姑娘本身与着前朝出身的凤舞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怎么可以再让皇上与她相见?

杨宗志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抱拳道:「启禀皇上,微臣……微臣此去凤凰城并未见到那秀风姑娘,不过依着微臣的猜测,她若是当真被囚于突厥大王子的府中,此刻只怕早就已经……早就已经……」

仁宗方才虎头虎目的神猛的一阵发散,目光微微迟滞起来,身子向后缓缓躺倒,好半天才渭然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其实自从那秀风姑娘被捉走的那一刻开始,朕便猜到有这样的结局了。」

他说到这里,又伸手猛的一拍桌面,大吼道:「固摄这个死蛮子,朕与你势不两立,你抢了朕的妾,朕定要……朕定要将你那凤凰城,将你那大王子府烧个干干净净,片瓦不存才是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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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28章面圣之三

杨宗志心知这秀凤与突厥大王子固摄本就是蛇鼠一窝,他们最初定下计策,让秀凤悄然接近当时还身为皇子的皇上,然后使了个美人计将皇上得晕头转向,再让秀凤假作回到北郡省亲,被突厥大将俘获带走,这样下来,皇上为了秀凤就必然派兵去追,如此正中了他们引君入瓮的妙计。

因此杨宗志心下对着皇上这般恼恨上火,颇显不以为然,心道:你若说起算帐,那岂不是要将那秀凤姑娘也一并算作一起,到时你可下不下的了手?

仁宗发火之后,便呆呆的坐在座位上,静静的呆坐好半晌,微微的烛光照耀在英气敦厚的脸庞,仿佛带些幽幽然的森杀气,杨宗志看的心头一紧,又恍惚记起那锦囊上曾经写到过:假若自己发现那秀凤姑娘失节被辱,皇上便密令自己就地处置,不必再带她回来了。

仁宗缓缓站起身子,走到养心殿旁的窗户边,轻轻推开檀木窗,眼神漫漫的看着外面的夜,杨宗志也跟到他的身后,过了好一会,才听见身前的皇上幽幽叹了口气,缓缓道:「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杨宗志微微一皱眉,本想接口说话,却又簌的忍住,仁宗低声道:「宗志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不知怎的,朕对你总是有一些对别人不敢有的信任,所以这秀凤姑娘的事,普天之下,朕只是告诉了你一个人……后来你不待朕密令,便私下拆开朕给你的锦囊,挥师进攻北方,虽然折损了兵马,不过这件事情朕也不想多作追究了。」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沉,暗自人悲愤的想:果然……果然那那马车内抚琴的小姑娘,不是皇上派过来的,可惜自己却……这是天数使然么?杨宗志啊杨宗志,你如此孟,不但害了手下的军士,还害了自己的爹娘,真真不可饶恕。

仁宗转回头,对视杨宗志,紧声问道:「宗志兄弟,等待时机成了之后,你愿意不愿意再次领兵上阵北方,去给朕,去给天下的黎民讨回一个公道?」

杨宗志眼前浮现七万将士浴血沙场的情形,任泊安任大哥更是为了自己,身而出送了命,不由得双目赤红,又是自责,又是恼恨,大声道:「皇上只需吩咐一声,微臣就算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仁宗意的一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好!只要你我兄弟齐心合力,这天下间便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定要将南朝大旗遍蛮子国内,然后我们兄弟二人坐在城头喝酒,岂不快哉?」

仁宗一时说得气血翻涌,他本是躅躅少年心,既有深仇大恨,又有雄心壮志,少时便红了双颊。

杨宗志犹豫半晌,突然一把跪拜在地,紧声道:「不过微臣心中有一件事情,却是不吐不快,还望皇上能够告知微臣,解了微臣的疑惑。」

仁宗伸手一扶,竟是拉不起来,只得问道:「宗志兄弟,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需行此大礼,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杨宗志不敢抬头,低着脑袋咬牙道:「皇上……到底……到底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仁宗的身子不由得一僵,扶在杨宗志身上的手也下意识的了回来,缓缓踱了几步走开,过了一会,仁宗才叹息道:「朕知道你不清楚这件事情的缘由,定是坐立难安的,不过……杨老将军这件事情,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宗志兄弟你聪明过人,说不定倒能看的透。」

杨宗志听到皇上即将说起爹娘的事情,忍不住心头一阵,深深的了几口气,才勉强平息翻涌的气息,道:「皇上请讲。」

仁宗低低的嗯了一声,沉片刻,才道:「话说到你那领兵出了洛都,朕又派了卢丞相和你爹爹一道去会见蛮子的使者,这本是我们几人商量定下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但是……但是自你走了之后,却发生了几件奇怪的事情。」

杨宗志心头一紧,接口问道:「什么奇怪的事情?」

仁宗站在杨宗志身材,脚尖轻轻点地,再道:「那第一次与蛮子谈判的时候,前一天晚上……有人,嗯有人看到杨老将军竟然私自去偷会了蛮子的使者,后来,我们按照先前定下的计策,足足拖了蛮子使者们十几个子,一边迂回敷衍,一边又与之夹,总是不给答复,这时御史大夫柯宴夜里,又再次看到你爹爹去见了一次蛮子的使者,自那以后,这些蛮子们便如同得知了我们的计划一般,紧紧催问结果,直到……直到你北郡传来捷报,这场谈判才是终止,我们倒也没有留难这帮使者,让他们一一离开洛都,只是在他们走的时候,却是嘱咐一个店小二给你爹爹留下了一封密信下来,这封密信正好给柯宴给截住了。」

杨宗志听得心头大震,拼命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爹爹一生峥嵘铁骨,对待朝廷更是忠心耿耿,说他老人家怀有贰心,微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仁宗叹了口气,道:「老将军自先皇起便在军中效力,前后几十年下来,立下的战功垒垒数也数不清楚,所以……所以御史大夫前来密报给朕的时候,朕也是万分不相信的,只是后来,有一早朝群臣一道商议北郡这十五万大军如何安置的问题,军中和文官们起了一些争执,就在这个时候,那柯宴一个心直口快,便将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并言之凿凿拿出密信来质问老将军……」

杨宗志咬紧牙关,心中默默念道:「柯宴……柯宴……」

仁宗又道:「杨老将军自然是百般的不承认,可是柯宴又指出老将军前后三次私下去会见蛮子使者的事情,这个时候……唉,这个时候杨老将军却是分辩不出话来,当早朝就如此不而散了。」

仁宗边说边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中拿起茶杯轻轻摩梭,再道:「又过几,杨老将军找上了柯宴大夫的家中,想要索回那封书信,柯宴自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杨老将军却是强手虏走了书信,如此下来双方闹的便是更僵,当夜里便传来了……便传来了杨老将军和夫人一道,悬梁自尽的消息。」

杨宗志心情动难抑,腾的一声站立了起来,几步走到仁宗桌前,怒道:「即使双方有些争执,我爹爹也不至于要悬梁自尽的,况且我娘……我娘她格坚韧,不输于豪迈男儿,更加不会陪着爹爹一道自尽,这是定有古怪。」

仁宗下意识一点头,道:「朕也觉得此时尚未盖棺定论,着实有些蹊跷,便派了内侍卫统领去彻查此事,可是那内侍卫统领还没查上一天,你家中的将军府不知如何遭了天火,一场大火过后,瓦砾不存,下人奴仆失散,想要下手,却更是无处着力了。」

杨宗志脑光一闪,拍手咬牙道:「对了对了,这定是蛮子们故意使下的诡计,他们如此留下书信,痕迹这般分明,本就是要嫁祸给我爹爹,如此下来,我南朝少了军中的大将军,自是他们渔翁得利。」

仁宗又叹了口气,紧声道:「那……那你爹爹三次去私会蛮子使者,这……这又作何解释?」

杨宗志一阵哑口无语,本解释不出,爹爹向来对着蛮子们恨之入骨,军中无数弟兄们丧生在蛮子的铁骑之下,但是他老人家居然会去私会蛮子使者,这事……这事着实想象不出。

杨宗志沉默了一会,才颓然的叹了口气,问道:「皇上,请问那封书信还在不在?那信上写的什么内容?」

仁宗摇头道:「那书信落入老将军之手,没过多久,老将军便自缢身亡了,而且……而且那封书信一直都找寻不到,也许是被那场大火所焚,只留下灰烬了吧,说起那书信里的内容,倒也十分简单,朕看过一次,上面写着——『此番承蒙照怀,某既离去,答应大将军的事情也一定办到,将军尽可放心等待。』」杨宗志瞳孔收缩,喃喃念道:「答应大将军的事情也一定办到……也一定办到……」

他脑中一闪,正要接口问话,突然大门旁咿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接着李公公那娇媚的嗓音慵懒的唤道:「皇上……夜已经好深了,您怎么还不过来睡觉,当今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大大不值得了呢。」

门口转出一个衣衫淡薄的媚人儿,脸睡眼惺松的走进来,正是那酷似秀凤的李公公,仁宗也哈的一声打了个哈欠,才道:「确实夜了,宗志兄弟,你……你今晚还没有住处的吧,这样,妃,你在我这中给宗志兄弟安排下来一个住处,让人先住上一晚,明再做打算。」

杨宗志和李公公同时一愣,这寻常男子绝对不可夜宿内,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因为这内嫔妃万千,姹紫嫣红,只有太监和女们才能服侍在侧,若是住了男子在其中,便免不得引起非言非语,了常伦。

李公公一愣之下,便只咯咯的娇笑,应承道:「是!皇上,您早些去歇息吧,奴家安排了这少将军,便会过来。」

仁宗一点头,轻声道:「如此甚好,宗志兄弟,你先去睡下,明朕再找你说话。」

杨宗志再分说一番,只见仁宗说完了话,便伸着懒几步走了出去,话却是未能说出口,李公公在一旁妙笑道:「咯咯,少将军请跟奴家来罢。」

杨宗志叹了口气,只得跟在李公公身后,沿着外面长廊到处走,这中他过去也甚少来过,只在早朝的时候陪着爹爹进来过几次,但是那时都是低头垂眉,本没有心思留意过,现在再看过去,才看见中修缮的如此富丽堂皇,假山水俨然,奇树名花斗丽,恍如身隔桃花源中,处身于世外。

李公公柔细的身子在前面款款的扭摆,杨宗志想起方才他对皇上说让皇上先行睡下,然后再陪侍过来,不由得一阵皮疙瘩皱起,暗道:这……这太监怎么能陪侍皇上,岂不是……岂不是天下间的笑话么?怎么卢伯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也不管上一管?任由皇上年轻胡作为?

李公公在前面带路走了一会,才带着杨宗志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侧殿前,柔媚举手道:「这里是文华宝殿,皇上有时候太累了,便也会在这里休憩一会,少将军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待得明皇上再做安排便好了,咯咯。」

杨宗志不敢失礼,只得垂头抱拳道:「多谢公公。」

李公公往回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子来,娇笑道:「少将军,你自己今夜可要……可要……」

话没说完,目中光芒隐隐一闪,却又掩住小嘴娇笑着离去了。

杨宗志背手看着他的背影,走过了一片假山,才幽幽叹了口气,呆呆滞滞的推开文华宝殿大门,走了进去。

正文第229章面圣之四

杨宗志推门进了宝殿,一时心事重重,脑中不断想起皇上所说爹爹私下去见蛮子使者的事情来,暗道:这怎么可能,爹爹一世英明,断然不会去作那通风报信的勾当,这事定然还有隐情,那蛮子使者临走之前又留下书信,说答应爹爹的事情一定办到,这其中到底是诬陷,还是真的与爹爹形成了某种约定?

他神情木讷的走进殿内,今夜经过家道败落和秘会皇上听说爹娘的事情,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是他丝毫睡意也没有,随眼瞥见殿中有一排桌凳,便找了最近的一个腾身坐了下来,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脑中还在想着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殿中灯火通明,木柱上,台子边都点燃了明亮的灯盏,而且殿中还有一个女子在轻轻的劳碌着,抬头看见杨宗志走进来,便盈盈挥手,将殿中的灯火熄灭了几盏,一时又去端了一杯茶水,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展手放在杨宗志身边的桌子上,低低怯懦唤道:「少……少将军,请用茶。」

杨宗志这才被人从沉思中唤醒,他脸沉冷如水,灯火幽幽的照在面上,鼻梁和嘴角分明,更显刚毅十足,杨宗志以为这是个寻常服侍的下人女,便展手接过了茶杯,口中漫不经心的轻轻道:「有劳姑娘了,这里不需要服侍了,请早些回去歇息了吧。」

那女子紧紧盯着杨宗志看了好几眼,再听到杨宗志口中说话,知道他定是误会自己了,这才掩住小嘴噗哧一声巧笑了出来,声音轻柔茹诺,在这空旷的宝殿内起了微微的回响。

杨宗志呆呆的一愣,不明白已这女笑些什么,忍不住抬头去看她,只是一看之下,他却大吃一惊,手中的茶杯哗啦一声摔到了地上,整个身子却是轰的一下站立了起来,大手一挥猛地拉住了那姑娘的一只玉臂,大声惊恐道:「瑶……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被杨宗志一把抓住了胳膊,心头不由得突突的跳,却又面红娇羞,只到左臂被他用力拿的生疼,正待想要挣扎,直到他口中大唤出声,才是身子僵了一下,轻轻瞥了杨宗志一眼,另一只小手掩住小嘴,狐疑的道:「烟儿?这烟儿也是个女子么?她长得和我……很相像?」

「咦?」

杨宗志皱着眉头仔细看过去,只见这女子肌肤赛雪,冰清玉洁,长长的凤眉,尖尖的瑶池下额,嫣红的小嘴,看着着实美丽万分,而且活的就是苏瑶烟这个古灵怪的丰韵小丫头,但是……但是这女子一袭桃红装在身,头上盘了个大大的凤髻,与瑶烟的长发斜鬓,棕的发尾毫不相同,而且……这女子看起来气质更显高贵典雅,隐隐有一丝贵气人的出来,比起狐媚的瑶烟更是决然不相像。

杨宗志心头犹豫,大手便是微微松开,放开了那姑娘纤细的胳膊,讷讷的道:「对不住,我可能认错了人,姑娘莫要怪罪。」

那姑娘轻轻的点一下头,又仔细的凝视杨宗志一番,见他脸神情尴尬,面朝自己微微出苦笑来,只觉得他嘴角翘起,却又煞是好看,自己首先羞红了脸蛋,赶紧又垂下螓首,摇头道:「不怪你的。」

杨宗志顺着她垂下的螓首看过去,见她脑袋快要凑近脯,这时看的更加分明,见这姑娘虽也脯高高的顶起,但是瑶烟的身材却是傲世天下,丰乃是杨宗志生平所仅见,这姑娘身材也是姣好,但是比起瑶烟来,显然还是小了一筹。

杨宗志微微叹了口气,心知自己确实是认错了人,便颓然慢慢坐下,看到地上刚才掉落的杯子碎了一地,又低头去收拾了起来,那女子看到杨宗志的动作,也呀的一声蹲下身子,与他头对头一起拾掇起来。

两人头碰着头,杨宗志可以清晰的闻到那姑娘娇躯上,散发出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这香味让人不自觉产生肃穆崇敬之心,与瑶烟身上又孑然不同了。

两人收拾起碎瓷片,将这些都展手放在桌上,那姑娘才转身走回去,又沏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面前,杨宗志微微一笑,点头称谢,正要举杯饮上一口,那姑娘突然紧声问道:「我方才……我方才问你的话,你怎不回答?」

杨宗志一呆,举起的茶杯又再放下,茫然道:「姑娘刚才问的是什么?」

那姑娘俏皮的嗔了杨宗志一眼,才咬住小嘴怯怯的道:「我刚才问你……那烟儿也是个女子么?她长得……长得可是很漂亮么?跟你有些什么关系?」

杨宗志微微一皱眉头,暗道:虽然我适才鲁莽得罪了你,但是你只是个寻常的女罢了,这些事情,我怎能跟你一一说起?

那姑娘问完了话,便紧紧盯着杨宗志看,见他皱起了眉头,不由得轻声黯然的道:「你……你不喜别人问你这些么?那我……那我不问好了。」

话虽如此出口,但是声音轻轻发颤,显然心中委屈的很。

杨宗志听了这姑娘的语气,只得轻轻苦笑,舒缓住眉头,踌躇道:「嗯,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喜,只不过……我刚才喊的那个烟儿,与姑娘当真生的有八分相像,若是寻常之人见到,便以为是见了孪生姐妹,才可如此神似……不过你们二人一人身在洛都皇之内,另一人却是远在西蜀,一东一西,千里之遥,自不会有着什么关系了,恐怕是巧合罢了。」

「西蜀……西蜀……」

那姑娘喃喃的念了两遍,面上浮起一丝悠然神往之,又道:「我听说你自幼便随着你爹爹游走天下,可谓见多识广,而且我还听说……听说这西蜀风景秀丽,天下无双,想必是你们游走到西蜀的时候,碰见那什么烟儿的吧?」

杨宗志摇头一笑,暗道:我与爹爹一道,那是决计不会跟罗天教中的人物扯上半点关系的。那姑娘转了转美眸,又接着问道:「你们只是见了这么一面,以后……以后就没有再见了么?」

杨宗志一呆,心想:我与烟儿在少室山中作下了那等荒唐之事,而且烟儿对我深情一片,我又已经与她有了夫才可能有的亲密,以后怎好负她?他想到这里,目中不由得出一丝绵的意味,那姑娘看见,大大闪亮的眼眸中忍不住显出黯然之,轻轻叹气道:「看来……看来你心中想念这烟儿……想念的紧啊。」

杨宗志摇头一笑,道:「烟儿与姑娘一样,也是秀外慧中的好女子,而且……而且她过去待我很好,我心中对她倒是不假的,但是深深恋么……却还说不上,只不过她又……」

那姑娘一听,顿时恢复了神采,娇声接口抢道:「真的么?你可没有骗我?」

杨宗志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姑娘目中定定的看住自己,眼神中出希冀的期盼,哑然道:「我与姑娘素未见面,更连姑娘的名字也不知道,我作甚么要欺骗于你?」

那姑娘忍不住嫣然一笑,国天香的脸庞在烛火照耀下微微带些红晕,娇俏的眼神又转了一下,才低声道:「我……我与你说了我的名字,不知你可……你可记不记得住?」

杨宗志心想:我们今一见,明我就出去了,自是再见无期,你告知于我,或者不告知于我,又有什么分别?便想摇头拒绝。

那姑娘不待他说话,咬一咬细碎的洁白玉齿,兀自道:「我姓赵……我叫……我的小名叫做虞凤,你可记住了么?」

杨宗志点一点头,正要说记住了,忽然却是浑身僵住,「赵虞凤……赵虞凤……」

他离开洛都之前,皇上曾经亲口许诺了他与当朝唯一的鸾凤公主之间的亲事,这鸾凤公主小名便叫做虞凤儿,这事天下人人皆知,而且皇家的姓氏更是姓赵。

杨宗志伸出一手指,指向那赵虞凤,口中讷讷的哑声道:「你……你……」

可是心头震惊,却是说不出别的话来,赵虞凤微微点着螓首,背起小手,将姣好的上身俯下凑近他,嫣然巧笑道:「就是我了,你可想不到吧?」

杨宗志恍惚过来,这便是皇上赐婚给自己未过门,也未曾见过面的子,自己本对这赐婚之事万分反,可现在见了自己尚未娶过门的美娇娘……他赶紧站起身来,一拜到地,肃穆道:「微臣不知公主驾到,还以为凤架只是个寻常的女,当真是失礼之极,万请公主恕罪。」

赵虞凤背着小手,看着这高大的男子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又巧笑俏皮的道:「你现在才知道我不是个小小女了么?咯咯咯,你方才与我说话不是傲气的紧?对我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咳……咳,哎呀你快快起来吧。」

杨宗志面尴尬一片,缓缓的站起身来,更是不敢多看一眼过去,赵虞凤借过烛火细细凝视着他,见他如此转换了颜,收了方才的傲气,拘谨老成十足,想起自己以后和他之间的关系,更是羞意上涌,却又没来由的平添几分欣喜,笑着道:「好了好了,我与你说笑的呢,我可没有怪过你一丁半点,你也不用摆出这么一幅脸孔来对着我罢。」

杨宗志点头道:「是。」

但是他与这鸾凤公主本毫不相识,一时就想找些话题谈资,也是毫无头绪,而且更兼有两人身份的问题,使得平里多有机智的脑子,此时仿佛也不听自己指挥。

两人都不说话,殿内一片寂静沉默,仿佛针尖落地也可浑然听清,赵虞凤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又噗哧笑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主人家自己坐着,却叫客人站在面前的?」

她暗自也是称奇不已,自己平里温柔婉转,最是好与人相与,一般中的女太监都喜亲近于她……现在不知怎么看了这家伙,便总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逗于他,说起话来也多了平时不曾有的调笑刻薄。

杨宗志尴尬的点点头,赶紧起身站立起来,将自己身下的座位让了出来,然后再走到殿内深处,倒了一杯茶水过来,恭敬十足的摆放在桌面上,才垂手而立,等待吩咐。

赵虞凤见他方才还有说有笑,甚至偶尔还会竖起眉来,不怒自威,看着甚有男子气概,还有一些……一些温柔体贴,而且他一笑起来,脸上懒洋洋的,更有些说不出的让人心噗噗跳的觉,只不过现在都好好收藏了起来。

赵虞凤端坐下来,两只小手放在纤纤大腿上,没好气的娇声道:「你……你很怕见到我么?」

杨宗志垂头道:「不敢!不敢!」

赵虞凤更有些生气,啊呀一声轻轻唤了出来,杨宗志听在耳中,却是心头一动,暗道: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分明是在哪里听见过的,她高声唤起来这个语气,好像是……好像就是今夜在卢伯伯府中那个温婉女子发出过的,这倒是怪了。

赵虞凤努着红馥馥的小嘴道:「不敢……不敢的意思就是有些不愿咯,只是不敢,非是不愿。」

杨宗志听着公主娇滴滴的说话,话中语气仿佛颇为刁蛮却又显得娇痴意味十足,显然是温婉的她也被自己逗的有些气急了,只得苦笑道:「你是当朝唯一的公主,是真真的千金之躯,而我只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将,身份地位悬殊,我自是有些拘谨,也是人之常情。」

赵虞凤丝豪也未消气,继续拧着身子道:「什么公主千金,又或者小小武将了,那你怎地不说……你怎地不说我还是你未过门的……未过门的…………」

她说到这里,终是忍不住心中娇羞,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但是眼神却是弯弯漫住了杨宗志,心中痴痴想到:皇兄不听我的意见,便偷偷给我许了这门亲事,哼,我本来生气的很了,只不过……只不过现在看了这呆头呆脑的笨家伙,浑不知风月一般,真真是……真真是……我不知怎么……不知怎么……难道我在那高楼之上看了他一眼,便真的将他印在了心底么?

赵虞凤想到这里,心中下意识惊慌起来,赶紧呸呸呸的啐了几口,小手叉在不盈一握的细上,又接口娇声遮掩道:「谁想要作你未过门的子了,本公主自打出生以来,唯有……唯有这事最是让人恼火,皇兄一点也不听人家的意思,便……便自己先斩后奏了。」杨宗志皱着眉暗道:没过门的子……唉,这件事情的确让人很是头疼,罢了,她总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正当少女憧憬无限的时分,自是不愿嫁给我这莽武夫,我便是哄一哄她,先过了这一关,才是正经。

他定下主意,便轻轻咳嗽一声,将呆滞的虞凤唤醒过来,然后凑近一步,低声道:「公主,皇上给你我二人赐了婚,这事情发生在我出征北郡之前,我也是一片茫然,不过公主是这么温柔可亲的妙人儿,到时候我们想一些好的办法,说不定这事便可圆的推托解决掉。」

虞凤听了杨宗志的夸赞,忍不住放下了嘟着的小红嘴,小手也从间收了回来,噗哧一声微微笑出来,她身份尊崇,自己见过的男子除了皇兄,从未有过一人敢对自己说些轻薄赞赏的话来,因此一听之下觉得颇为新鲜,却又有些甜眩晕而不自觉,只不过听了后半句,虞凤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咬牙问道:「你想……你想怎么推托解决掉?」

杨宗志兀自沉,还未曾听出虞凤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的变调,猛一点头道:「这件事情嘛……这件事情嘛……有了,下次再见到皇上,我便与他去说,说我在外面已经娶了一门亲了,这样一来,自然不能委屈了公主,这婚事就会不了了之。」

虞凤心头发紧,讷讷的颤抖着红,傻问道:「你当真……你当真在外面娶了亲么?」

杨宗志哑然失笑道:「这事只是为了哄骗皇上的,自然是假的了。」

虞凤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却又心头无比恼怒起来,切齿冷笑道:「你这样说的话,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皇兄要是知道了,定要……定要砍你的头。」

她本是个娇滴滴,乖巧巧的丰盈美人,平素知书达理,通晓音律,这番话说起来却是恶狠狠的带着厌气,便是她自己听了,也不由得整个人都呆住,不知道为何这笨蛋家伙这般易于起自己的怒火,自己……自己只怕前面这些年来发过的火,也比不上今晚这一两个时辰的多。

杨宗志想了一想,自己有没有娶亲,确实很容易被查知过来,本无法瞒人,不由得皱起眉头,沉道:「这也不行,那么……那么这样好了,可能不过多久,皇上又要派我去出征北方四国,我便去对皇上他说,说我领了君命出征,只怕有得命去,少有得命回来,这赐婚的事情,万望收回成命。」

虞凤听得小脸一白,眼神不有些失神,娇声道:「你……你带兵上阵杀敌,真是这般危险么?」

杨宗志摇头道:「这倒也说不上,到时候我们再度出击,便是时机准备的非常充分了,我是主帅,寻常刀光剑影,命相拼自是难以见到,只需在大军身后运筹帷幄,危险么……倒也有一些,但是少的命回来,却是说得有些夸张,不过这样说起来也算没大错,那便算不得欺君了。」

虞凤更加恼怒,捏住自己的小拳头,左手下意识拉起自己装边,身上的一处丝绸,手指紧紧的绞,将那平整的丝绸绞得皱起一片,口中却恨声道:「皇兄这场赐婚,本是以你之身,代为鼓励三军将士,大家齐心合力,为我南朝江山社稷,千万黎民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可是临行之前却又悔婚,那……那岂不是要叫将士们心寒,坏了军中的士气?」

杨宗志手抚额头,头疼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妥,这事倒是难办了些……」

他一边说话,一边就在虞凤身边的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他此刻与公主商量悔婚的事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下意识的便将虞凤的公主身份给丢在了一边。

杨宗志一时半会想不出主意来了,虞凤才是舒缓下了娇美的面孔,嘴角也下意识的出一丝得意笑意,仿佛是在对着杨宗志偷偷的嘲道:「看看看,你这聪明的家伙也转不出新点子出来了吧,亏得皇兄整天说你如何如何机智,如何如何了得,这时候也不是半点主意也没有了么。」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230章面圣之五

两人相倚斜坐在各自的凳子上,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茶几木桌,此时二人面前各有一杯清茶,都是对方给自己沏好端放的,虞凤扬着娇媚的眉头,得意万分的斜视杨宗志,见他微微紧着眼眸,凝视地面发呆,手指却在茶几上缓缓叩击。

虞凤看的心头一热,仿佛心跳也随着那叩击之声,随着这奇异的节奏得得的跳动,而且这跳动渐渐强劲,引得自己口干舌燥起来,「咳……咳……」

她赶紧咳嗽两声,又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饮了起来,借用这小小的茶杯遮挡住自己红粉的小脸,那脸上透热,此时光十足。

杨宗志被虞凤的咳嗽声唤醒,忍不住抬起头来,皱着眼眉道:「哦,时辰已经不早了,公主请先早些去休息了吧,此事容我今晚再仔细推想一番,明想出主意了,早来向你通报好么?」

「咦……居然要……居然要赶我……」

虞凤心头好一阵不服气,展手将茶杯砰的一下摔倒在桌面上,娇躯忽的一声站立起来,便举步俏盈盈的向外快走去,杨宗志松了一口气,在身后道:「躬送公主。」

虞凤没听见这话还好,听得这话却是心头恼怒无比,又转身几步走了回来,杨宗志一呆,不明白她好好的走了怎么又要回来,正在愣神间,虞凤弯下小,咬住嘴的道:「躬送……躬送公主,你就是这么躬送公主的么?就算是寻常主人家送个普通客人,也知道要站起身来,抱个拳作个礼罢,有你这么大喇喇坐着,一点送人的意思都没有的样子么?」

「哦……」

杨宗志硬着头要皮站立起来,到这温婉的公主外表柔和,内心却是……却是刁蛮的紧,不由得头疼无比,只得摆出一幅抱拳作礼鞠躬的模样,一姿一势作足十分,才叹声道:「躬送……公主。」

虞凤没好气的看着他这副无赖模样,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她咬着细碎的小牙,却不立刻离去,而是又凑近一步,嗡着嗓音道:「哼!你若……你若明给不了我一个答复,我便……我便拿你是问……我走了,你也不用摆出这么假惺惺的模样咯。」

虞凤怒冲冲的走到殿门口,正要掀门出去,忽然身子猛地止住,想要说些什么,口中却是嗡嗡两下,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一点暗暗的晶莹却是不自觉滑落下来,她害怕杨宗志看见,赶紧咬住嘴,不发出一点声息,才跑了出去。

「唉……」

杨宗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烦闷的暗道:此事哪是这么容易,真是很不好办那,非要明给个答复的。他今一路赶路到了洛都,然后又经过家中,卢府和皇内,实际在体力上已经累的紧了,只不过一直用意志在强行支撑着。

此时文华宝殿内幽静万分,他想起爹娘的事情,顿时又没了心情,颓然走到宝殿内的象牙锦边,随眼看去,见上面盈盈闪光的被褥和枕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好好的铺好了,甚至在头边还点燃了一凝神静气的松香,香头烟气袅袅,嗅着让人心头平静,漫住了这宽大的锦

杨宗志舒展一下身子,拉开被褥的一角,躺了进去,这褥松软,睡在里面如处云端,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早,杨宗志还没起,殿外执事的太监便敲门唤道:「少将军……少将军……皇上今早朝,宣少将军在殿外等候。」

杨宗志清醒过来,扬声答道:「知道了。」

赶紧起身离开锦,略略梳洗一番,便跟了执事的太监来到大殿外。内里仁宗和文武百官早已庭议多时,杨宗志百无聊赖的在门口转来转去,那执事的太监头发稀白,当太监时已久,嗓音早就变化,这时夹着嗓音叹气道:「少将军,您快别走来走去的了,你这么走着,老奴的眼睛都被快被您走花了。」

杨宗志停下身子,哈哈大笑,道:「公公,您在这内当值,有得多少岁月了?」

那执事太监一伸手掌,道:「五十年了。」

然后又紧声道:「少将军,你说话声音可要小着一点,皇上议事,最是烦人打扰。」

杨宗志点一下头,叹道:「五十年,再过十年便是一甲子了,这可是不容易啊。」

那执事太监应和道:「可不是么?」

杨宗志又道:「那……那新来的李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执事太监面一时大变,一把伸手便拉住杨宗志,几乎想要拦住他的嘴巴,悄声道:「说不得!说不得!少将军,这件事情在内那是绝对不能提起的。」

「哦……」

杨宗志狐疑的看着那太监,见他本就白皙不见血的老脸,此刻更是透出惊恐的红晕来,凑近过去,正想要再问一句,突然殿内一个尖尖的嗓音大声唤起来,道:「传——兵部从侍郎,征北大将军杨宗志觐见!」

那太监听到这个声音,慌忙一推杨宗志,紧声道:「皇上唤您了,您快上殿去罢。」

杨宗志无奈,只得走进大殿内,入了大殿,只见上面金壁辉煌的高坐着仁宗,下面拢身站了两排大臣,有老有少,杨宗志多有不时,只好自己垂头走到殿下,跪地磕拜,大声道:「微臣杨宗志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仁宗的声音低低传来道:「平身——」

杨宗志称了谢,却也不知自己该走到左边一排,还是右边一排大臣里去,正犹豫间,仁宗又道:「杨卿,你亲赴北郡沙场历险的事情,朕已经着卢丞相对着朝文武宣读了一遍,现在你既然安然得返,大臣们商议认为你既驱除蛮子于北郡十三城有功,却又……却又带兵犯险有过,因此两相功过抵消,对你不赏也不罚,你可意么?」

杨宗志抱拳道:「微臣意。」

他原本对着作多大的官爵,碌得多少的俸禄毫不在意,而且此番回朝,本是另有打算,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想计较。

仁宗点一下头,道:「嗯,难为卿你如此通情达理,不过无论怎么说,你也带兵杀到了蛮子的首府凤凰城里,自己九死一生,为国为民可谓舍弃自我,也大大长了我南朝天威士气,那……那你可有些什么别的要求,只要朕办得到,便可应允于你。」

仁宗这番话一说完,下面群臣顿时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了,只因皇上前面与众位大臣们争执了半晌,最后不得不妥协对杨宗志不予追究,也不予封赏,可是此事刚过,皇上却又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那话中的意思分明的很,便是——只要你不提出加官晋爵的事情,其他你要什么封赏,他都点头答应。

仁宗这句话一说完,便目光紧紧的盯住了杨宗志,杨宗志垂头站立,脑中下意识的想起昨夜……昨夜鸾凤公主私下来找自己,嘱咐自己帮她悔婚的事情来,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皇上金口已开,自己再顺势提出来,便算不得抗旨不尊,也说不到欺君大罪,只是……只是……

杨宗志咬了咬牙,猛地跪下,大声道:「皇上,微臣有一个请求,万望皇上开恩准许。」

仁宗意的一点头,温言道:「卿,你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只要朕力所能及,便一切依准。」

杨宗志不敢抬头,咬牙切齿的道:「多谢皇上,微臣……微臣要求重新彻查我爹娘惨死一案。」

正文第231章花魁之一

两边群臣听见杨宗志口中大声的说话,哗的一声吵开了锅,互相头接耳,一时朝上作一团,仁宗颓然的将身子靠坐在了背后的龙椅上,呆呆的看了一会杨宗志,又大声道:「肃静!」

文武百官这才一起止住了喧哗,重新归位肃立起来,仁宗坐在龙椅上,眼光漫漫的盯着下面跪着的杨宗志,微微有些失神,过了半晌,才叹声道:「朕既然先前已经开了金口,卿你……卿你所奏之事,便……便一切照准吧。」

仁宗话音刚落,左边中间就站出一个瘦高老者,长眉美髯,躬身道:「皇上,杨居正老将军自缢身亡的事情,此时朝中天下人人尽知,死因早已盖棺定论,微臣看不出此事还有什么彻查的必要。」

杨宗志抬起头来,瞪着了那老者一眼,紧声道:「哦?盖棺定论了?那么盖的是什么棺?定的又是什么论?」

那老者并不转头,再道:「杨老将军和夫人一道自缢身亡,此事有杨府的下人作证,那夜,府中的堂上只有杨老将军夫妇二人所在,期间并无一人出入,后来第二一早下人再进去的时候,杨老将军夫妇便双双自缢身亡了,如果他们不是自缢,还能是你吊死我,而我又化作鬼魂吊死你么?」

杨宗志大怒,喝止道:「是长哪个下人?叫他出来对质一下,再说下人只在爹娘房外呆着,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事怎么能如此轻易就下结论?」

那老者犹豫的道:「这下人……这下人后来杨府大火,也已经葬身火海了,只不过……只不过……」

杨宗志抢断道:「那便是没有人证了,此事人证物证都无,又谈何盖棺定论之言,岂不是荒谬之极?」

那老者被杨宗志盛气凛凛的几句话得气结,伸出一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杨宗志,息道:「那下人……咳下人虽死了,可是他有签字画押,这可是抵赖不得的。」

杨宗志哼了一声,轩眉再道:「谁又能证明那下人说的一定就是真话,此时那人早已化作白骨,我甚至还可以说那下人便是被匪人所害,利用完了之后,即刻杀人灭口,不是更加合情合理一些么?」

那老者左右说不过杨宗志,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只得「你……你……你」的呼喝。仁宗接口道:「柯卿,既然此事还有疑问,那……那便是查上一查,也不打紧,说不定里面当真有些玄机,那好,杨卿听封……」

话刚说到这里,卢圭却是抢出来道:「皇上,微臣也赞成重新彻查杨老将军身死一案,但是……但是这事关系到朝中大员颜面,我们自当谨慎小心行事,杨贤侄虽然聪明机智,但是……但是他始终是老将军的儿子,就怕他到时意气用事,图自了章法套路,不如我们在朝中另择一人,将这悬案给这人,才是稳妥。」

杨宗志心头一紧,他急急的赶回洛都,便是想要亲自彻查爹娘惨死一事,一不得结果,便一也不罢休,可是卢伯伯这几句话不偏不倚,虽然不甚好听,但是也指出了他此时的心态,他心中忧急的很,做事便不免了章法,从他方才朝堂上喝问顶撞那柯宴的事情,便能看出端倪。

仁宗点一点头,道:「卢丞相所言甚是,深得朕心,那么……那么我们选哪一位卿来彻查此事呢?」

卢圭想了一想,接口道:「最稳妥的人选,应该是来自于中大内,因为服侍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与外界的利益牵涉的少,更能作到公正严明,那……那臣推举一人,老臣推举劳广,劳军门。」

仁宗下意识的点点头,接口道:「如此甚好,一切准奏。」

再看了杨宗志一眼,扬声道:「今就这样吧,大家都退朝下去了吧。」

文武百官才跪地拜礼,然后依次退身而出,杨宗志也拜过礼,想要转身出去,仁宗突然唤道:「杨卿……你且等上一等。」

杨宗志站住身子,仁宗又唤道:「着劳广前来觐见。」

身边的太监赶紧应了一声,尖着嗓音喊道:「着内侍卫统领劳广觐见。」

不一会,身材矮胖的劳广走了进来,跪地拜礼道:「臣劳广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仁宗嗯了一声,转手介绍道:「劳卿,这位是我朝征北的大将军杨宗志,就是老将军杨居正的公子,你也来认识一下。」

那劳广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紧紧的看着一旁负手站立的杨宗志,目中全是一派仰慕崇敬之情,杨宗志朝他抱抱拳,微微一笑,仁宗又道:「今朝堂议事,亲封劳卿你为钦差大臣,着手察查老将军自缢身亡一事,你负有全权职责,遇事当可先斩后奏,不必事事向朕禀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此事真相,你知道了么?」

劳广矮胖的身子一震,垂头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仁宗点一下头,再道:「还有……杨卿也事关此案,他是老将军的独子,所以……所以你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和情况,尽可全部告知于他,不得对他推诿搪,你知道了么?」

劳广不敢抬头,继续道:「微臣遵旨。」

仁宗这才意的一点头,挥手道:「那好吧,你们都一起下去吧。」……

杨宗志与劳广一起步出大殿,劳广道:「少将军,小将对您乃是仰慕已久,您在北郡作战的事情,在我们中,军中到处都传着,小将也听了不知多少回了。」

杨宗志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劳大人,家父和家母惨死之事,全要仰仗劳大人多多费心了。」

劳广拍着口道:「少将军您尽管放心,漫说皇上已经下旨,就算皇上没有下旨,但凡少将军您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便直接向小将说就是了,小将定然言听计从。」

杨宗志叹了口气,摇头道:「皇上这番安排下来,便是不想让我直接介入到这件案子当中,但是又让我随时得知消息,安抚于我,我岂能这么不知好歹,硬要强行进来,我便……我便静候劳大人的佳音就是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已经出了大殿外的门,慢慢走入到一片大大的御花园中,这花园甚是庞大,而且里面山花烂漫的开各种奇珍异宝,有得挂在高高的枝头,有得垂在脚边衣襟下,还有的轻轻拂过人的面庞鼻子,带起阵阵的香气。

劳广在中当值已久,正待说话介绍这御花园,突然两人耳边响起叮咚一声脆响,那声音低低沉沉,化过这灿烂的花园上空,随着弥漫的香气渲染了过来。

不过这琴声虽然低婉凄切,听着却又微微混杂,即使杨宗志和劳广这般舞的将军,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来这琴音紊,听在耳中让人生了一丝烦躁,仿佛一口气瘪在中,难以透出去一般。

两人转过面前的一座假山,抬眼看去前面有一座幽静的亭子,那亭子座落在一个荷花池边,亭子中央摆放了古琴,点燃了仙妙的松香,此时正有一名女子背身而坐,展手抚琴,那女子坐的比较远,可是看着身材却仍是姣好无限,秀发瀑布般从脑后垂下,配上这山水园林,自有一番恬静的风景诗意。

杨宗志和劳广边走边静听那女子抚琴,杨宗志听在耳中,只觉得这琴曲先时紧凑,后又松懈绵,先时如临战场,后又让人心起悱恻,脑中却是猛地一转,想起那个乌云,大雪,白马,琴音和孤寂马车的傍晚,自己碰到那个在马车中抚琴的小姑娘,她手中所抚的琴曲,正是眼前的这一首。

杨宗志还依稀记得,那小姑娘对自己说道过:「我只是听说这首《遥相思》是从中传出来的,不知是何人所作。」

还说道:「这曲子里面据说是有一个故事的,说的是说的是有一位姑娘的丈夫在外征讨打仗,姑娘思念自己的丈夫,便作了这首曲子遥寄相思,盼望自己的丈夫早得胜归来。」

可就是这一首琴曲,正是这一次巧合相逢,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也改变了自己家和国的命运,杨宗志一时想得心情无比,回忆起往事,不觉有些难以自制,目中微微起来。

劳广轻声到:「唉……公主又在独自抚琴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轻瞥杨宗志一眼,顿时想起这面前的公主可是和自己身边的少将军,有过口头之盟的,便抱拳道:「少将军,那小将……小将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转身独自出了御花园而去。

杨宗志负手站在花丛边,呆呆的仰天想着心事,对着劳广的离去却是丝毫也未察觉,直到那琴声叮咚响起一个收尾,琴音在空旷的御花园上空渐渐隐去,杨宗志才恍惚过来,暗道:「我这是在作甚么?既然已经决定了兵分两路去彻查爹娘的案子,劳广带兵明着搜集线索,自己暗中帮扶协助于他,还在这里想着过去那些无谓的事情,有着什么意义?」

他想个清楚,才轻轻咳嗽一声,径自穿过小亭边的羊肠小道,路过一旁的亭角,漫步向外走去,正当他穿过亭角,即将走出这阔大的御花园时,身后才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唤道:「你……你等一等。」

正文第232章花魁之二

杨宗志转过头来,眼睛逆着光看向小亭内,他此时已经走过亭角,即将走出御花园的大门,自然可以隐约看见虞凤的正面,见她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来,正对自己,垂首站在琴边,光斜照在他眼中,微微有些旎,不由心道:「原来……原来方才抚那《遥相思》曲的正是她了。」

虞凤呆呆的站在琴边,一时也不再开口说话,也不作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站立着,早晨的关倾斜淌下来,混合着晕彩和光圈,杨宗志正对头,眼睛不由有些发花,只得走几步,走到小亭中虞凤对面的石凳上,才好好端坐下来,笑道:「公主……你叫住了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虞凤咬住牙关定定看着,那笑的比光还灿烂的他,见他这副可气的模样,昨夜还未消的气又涌了起来,暗道: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对着我越来越肆无忌惮,便是见了公主,现在连个装模作样的拜礼也懒得作了,哼哼,真是可气的很,枉自我昨晚……我昨晚……

她想到这里,不由面绯红了一下,赶紧娇声问道:「我昨夜吩咐你的事情,你到底……到底想的怎么样了?」

杨宗志被问得愣了一愣,一时有些失神,只因他昨晚早早便睡着了,这鸾凤公主嘱咐自己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想过。

杨宗志叹了口气,讷讷的道部:「我前些子风尘仆仆的赶路,一直到了昨晚才进了洛都城,所以……所以这一路下来却是累的紧了,昨夜……昨夜我受不住困,早早就睡下了,而且一觉直接睡到了今早朝,所以嘛……所以……」

虞凤听了杨宗志的话,却是心头涌起一阵委屈心酸,细细嗓子里不自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娇,杨宗志抬起头来,仔细端详面前站立的公主,也是微微愣住,只见她前额刘海凌的散开,俏脸微微苍白失,眼角却是显出一番疲惫之态来,杨宗志只想赶紧转开话题,便又温言道:「公主……你此刻看来面可不太好,莫不是……莫不是昨夜一宿没睡么?」

话刚说完,杨宗志就恨不得自己一巴掌,沮丧的想:这时说这句话,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当真该死!

果然虞凤听了他的话,娇躯抑制不住的开始发出一阵颤抖,捏住小拳头,心中无限委屈的想:你这个……你这个死家伙,人家昨夜被你害得一宿都没有睡着,脑中总是不断的浮现出你冒冒失失的去悔婚,然后你……然后你又……直到今天亮之后,人家才隐隐的睡了一小会,就是这可怜的一小会下来,人家还作了个无比可怕的恶梦,梦里看到今早朝,你不知死活的去拜求皇兄……没料到……皇兄却是想也不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得人家此刻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一片,无论作甚么都提不起一点兴致的,你却是……你却是自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丝毫也……丝毫也没有心疼的么?

虞凤一面心酸的想着心事,一面抑制不住的开始无声落泪,她自小便集万千宠于一身,众人都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何尝曾受到过这般的委屈,又何尝被人这样的轻微怠慢过,一时只觉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最可怜的人儿,乏人怜惜。

杨宗志看着眼前,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垂落下来,反亭外的光,看着如同珍珠般灿烂,只是瞬间之下,便消失在了地面上,杨宗志心中不由得软了一软,叹了口气道:「公主,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今早朝的时候,皇上便开了金口,当着朝文武说,只要我不是拜求加官晋爵,但凡我开口求他一件事情,他看着我前面过去为了江山社稷出生入死的份上,都可以点头答应于我,自古君无戏言,总是会说话算数的。」

虞凤听得心头砰砰跳,霎时又硬生生止住了垂落的泪水,娇躯不可察觉的凑近杨宗志,抵在了那古琴之上,小嘴微微的咬住自己的嘴,小手却是紧紧握住在琴尾上,指尖和嘴都泛起白,恍惚的心想:「难道……难道今早的梦境居然成真了么?还是说……还是说今早……那个梦本身便是个喻示来的?

虞凤想的口干舌燥,嗓音也微微的发哑,傻傻的问道:「那你……那你向皇兄拜求了什么?」

杨宗志心头为难之极,当时朝上脑中天人烈,此刻再对玉人,不皱起眉头当先站立了起来,然后对着虞凤深深拜了一拜,愧疚道:「公主,实在是对不住,我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可是我……」

虞凤眼神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空的看着茫然无物,又甚是吓人,小嘴中却是呵呵的傻笑,嘴干干的裂开,声音仿佛不是从口中吐出,而是从内心的灵魂中迸发出来的,嘶哑着道:「没什么啊,你果然还是……你果然还是……我却是很开心的,我也应该好高兴的。」

可她话还没说完,一串串豆大的泪水却是又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打在面前瑶琴的琴弦上,发出叮咚的一声脆响,虞凤听在小耳朵里,却是觉得自己的心底也发出了一阵阵同样的脆响,隐约听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片片碎裂了,带起一丝钻心的扯痛。

杨宗志想不到这件事情,对这温婉的公主有这么大的打击,看着她呆滞无比的表情,只有深深的叹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亭外光媚,花丛假山水榭,看着如同诗话当中的风景一般,若有诗人词人在此,定会深深的陶醉为之歌赋,可是这亭中的二人心中却都是霾一片,毫无这个意思。

虞凤虽泪滴不断,可是小嘴却是顽强的紧紧闭住,生怕不争气的自己发出一丝讨饶的声响来,杨宗志呆立片刻,也是觉得无趣,便想转身告辞,走了一步,终是忍不住回头歉疚的道:「公主,你也不要太心急了,虽然这一次我没有拜求皇上悔婚的事情,而是私自的求了我爹娘的事情,但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再有机会与皇上分说,到时候我一定将公主的事情摆在第一位,让皇上答应下来。」

「嗯……」

虞凤漫无目的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找到了目标,她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声急切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没有拜求悔婚的事情,而是……而是……」

杨宗志点一下头,咬牙道:「不错,我这次请求的是让皇上彻查我爹娘的死因,所以……所以辜负了公主的嘱托,实在是非常抱歉。」

虞凤这回听得真真切切,方才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芳心瞬时间暖和复活过来:「原来他还没有说的,那他刚才干嘛……干嘛要这么吓唬我。」

虞凤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从地狱一下升到了天堂,这身边的花丛水池看着都是诗情画意,明媚一片,同时一阵委屈无比的怒气也爆发了出来,颤动的娇躯突然越过面前的瑶琴扑了过去,扑到杨宗志的怀中,大声哭了个够,一边大哭,还一边不断的小锤头打在他的口,哽咽娇喊道:「你这个死家伙,你这个死家伙,你明明没说,为什么要骗我好像已经说出口了的样子,你……你,我讨厌死你了。」

杨宗志皱着眉头看着身下这妙媚的公主,此时一点公主形象也没有的撒泼,他一时还没搞明白虞凤究竟是让自己说,还是不让自己说的,便轻轻咳嗽一声,头疼的道:「公主,臣的脑子现在有点,你到底要我作些什么呢?到底是要悔婚,还是不悔婚?」

虞凤紧紧咬住下嘴,小手却是将他前的衣襟抓的死死的,方才她大喊一阵,声音阵阵在内心回响,却也让她霎时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昨夜第一次见到这个傲气的家伙后,同样骄傲的自己,一直隐隐不愿承认的事实。

虞凤娇声羞气道:「只有你才会这么笨的,我……我贵为公主,下嫁给了你,你却……你却还要去悔婚,还要当着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那我……那我以后哪里还有脸再见人呀,反正我不管了,你以后再也不许提悔婚的事情,而且……而且也不许……不许不要我!」

杨宗志见虞凤越说越是动,忍不住扶住她的娇躯,将她缓缓扶着坐在石凳之上,再俯下身子道:「好了好了,你先冷静一下,我再跟你仔细分说一遍……嗯,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婚约原本就是皇上少年心,一时兴起随口说出来的,他甚至……他甚至连你的意思也没有询问一下,便擅自作了决定,你不是一直都生气的很么?」

虞凤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可是眼神中却是神采隐现,小脸红扑扑,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看着如同她方才听到杨宗志说起朝堂请求之前,那干干的笑容一般怪异,她听了杨宗志轻轻的解释,才一拉杨宗志的大手,将他也一道拉在宽宽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娇躯整个倚靠在他身上,才咬住皮道:「我才不呢,皇兄虽然事先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但是我后来私底下找人暗中打探了你的生平为人,又……又偷偷去看了你一次,见到你果然如同大家夸赞的一样,是个……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其实我……其实我早就不生皇兄的气了。」

虞凤俏脸上兀自还有几滴珠残留,此刻的表情却是宜嗔宜喜了起来,她斜靠在杨宗志身下,杨宗志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那羞答答的说话声,却是听得仔仔细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道:「再说起来,我是朝中领兵的将军,随时随地都要准备着上阵杀敌,沙场之上便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咱们军营中的好汉们都是提着脑袋谋生,也许就在想不到的哪一刻,或者明天,或者三个月以后,便送了自己的命,你若是跟着我,岂不是要守了活寡么?那还有什么意味?」

虞凤听他说起「你若是跟着我」,甜的摇头道:「你自己昨晚也说过了,你是主帅,普通的杀敌场面你本就碰不到,你只是在大军身后运筹帷幄的么,再说了,我南朝大军众人至少也有几十万,再加上各地州府的兵丁,少说起来也有百万之巨,难道……难道他们为了这个原因,都不娶生子了么?天下的女子们更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嫁给他们,我是……我是朝中的公主,这个先例可不能从我这里开。」

杨宗志垂下头来,觉得自己真是找不到什么好说辞了,虞凤才缓缓梦呓道:「其实……其实我嫁了给你,我自己也好……也好喜的,我也不是你看到的这么刁蛮任的女子,我……我若是嫁出去后,定然是一心一意的服侍相公,作个乖巧温顺的好子的。」

杨宗志呆呆的坐在亭中,虞凤如云的黝黑秀发就垂落在他的大手边,他下意识的抚了一抚,只觉得如同棉花般柔顺,虞凤仿佛小猫一般的半趴在他身上,又道:「相公,我刚才弹奏的这首曲子,就是……就是你走了之后,我暗地里……暗地里想起你来,我那时对你的样子记得不太牢,才自己作出这首曲子,每当弹奏起这个曲子,便能将你的样子记得更深一些……你听了,可喜不喜?我再弹给你听一遍好么?」

杨宗志想起那马车中的小姑娘曾经对自己说起道:「我只是听说这首《遥相思》是从中传出来的,不知是何人所作。」

又记起皇上说道:「你带兵去了北郡,下次夜里如果再听到这首曲子,便马上拆开手中的锦囊……」

他脑中一闪,顿时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个分明,原来皇上以为这首曲子只是虞凤一个人会弹,所以才定下这么个约定,却不知这首曲子不知怎么,落出了外,得洛都人人都会了。

正文第233章花魁之三

虞凤并未察觉杨宗志此时正想起了过去半年前的出征经过,她见杨宗志不出声反对,便轻轻扶起自己的娇躯,好好端坐在瑶琴前,凝神静气了一番,手中玉指缓缓舒展,又重新抚起这首《遥相思》来,此刻她心境比起方才凌无比的心来,却是别有一番新的开朗天地,所以这琴曲听着实在畅快乐之极,让人不觉想要微笑摇头附和。

可是这天籁一般的琴曲,听在杨宗志的耳中又是苦涩般懊悔难受,琴声响起没一会,他突然一伸手按在琴弦上,皱眉道:「不要再弹了。」

虞凤惊讶的转回头来,口中讷讷的道:「你……你不喜听这首么?那我再换一首好么?」

杨宗志摇头道:「我哪首都不想听。」

虞凤又迟疑的低声道:「那……那我陪你说说话,好么?」

眼神中尽是期盼之,斜斜的凝视住杨宗志。

杨宗志见她眼神中一派讨好告讨饶的模样,与昨夜的刁蛮样子决然不同,却又让自己生不出拒绝之心,才轻轻勉强笑了笑,点头嗯了一声。

虞凤一见,顿时愉起来了,拉起杨宗志的大手,开心的抬起玉指,娇滴滴道:「相公,你看到这身边的御花园了吧,这里面种植的花草品种,有的可是天下也难得一见的呢,你看那株红的葵花,那便是从遥远的大漠进贡过来的品种,还有那边那株,那是天竺国的使者带来的巨象花,还有……」

她一边笑盈盈的介绍园中的花卉,一边又轻轻伸出小巧的手臂,在杨宗志面前指指点点,另一只小手却是紧紧的握住了杨宗志的大手,丝毫也不松开。

杨宗志听着虞凤在自己面前轻言解语,心中却是叹气道:这事情……这事情怪不得她的吧,她……她只是个天真漫的小姑娘,作了这首曲子出来只是为了遥寄自己的相思之情,浑然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这么一首曲子,却是事关天下,事关数万军中兄弟们的命,也事关我爹娘的生死来。

虞凤沉醉的道:「还有那株……那株蓝的小花,名字叫做扶笛蓝,是从……是从……」

她说到这里,突然转过娇躯来,望着杨宗志惴惴的道:「我说这些,你也是一点也不想听的么?那我……那我……」

她眼神之中不由得泛起一丝黯然之,紧紧的垂下了自己的螓首,默不作声起来。

杨宗志笑了一笑,放开她的小手,站起身独自走出了小亭,虞凤心中一惊,下意识想要抬头唤他,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偏偏生生忍住,嘴角死死的抿紧,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发出一阵哭泣般的娇

杨宗志径直走出小亭,走到那扶笛蓝花的旁边,蹲下身子轻轻采了一朵下来,然后再笑眯眯的走回到小亭里面,虞凤见杨宗志又走了回来,嘴角再也抿不住了,啊的一声茹唤了出来,然后杨宗志拿起手中灿烂的小花,轻轻在了虞凤的鬓角边,这番看上去,才是人比花娇,花托人美的意境了。

杨宗志笑着拍手道:「如此,这扶笛蓝也算是生得其所了,总好过它孤零零的傲立路边,乏人欣赏。」

虞凤羞答答的任由杨宗志将那扶笛蓝在自己发角,完了之后还轻轻伸手抚了一抚,才甜甜的笑道:「相公,谢谢你。」

杨宗志转过脸孔,恶狠狠的道:「我们还没有成亲的呢,你怎么现在就叫我相公了?」

虞凤紧紧拉住他的衣袖,闭上双眸,仰起螓首嚅诺道:「我才不呢,我……我反正迟早也是你的人了,迟些叫你,早些叫你,也没有任何的分别。」

杨宗志低下头去,见虞凤高高的抬起小脑袋,闭上星星般的双眸,只留下长长的睫颤动,小巧的脸庞腮边嫣红一片,这公主面相十足神似瑶烟,气质却有不同,不过在那高贵典雅的俏脸上,此刻隐隐也有浮晕般的媚光闪动,杨宗志忍不住心头一动,一股异样情怀升起,伸手捏住了她圆圆的下巴,将她的脸庞抬得更高,凑低自己,深深一口亲吻了下去。

这原本就算是自己未过门的子,虽然自己过去一直不想承认,但是这小子却是偷偷为了自己作了这么多事情,他心中一时的紧,便也依着少年心亲了个够。

虞凤却是生平第一次与人这般亲密,她被杨宗志一口吻在了嘴中,那大大的厚厚的嘴整个包住了自己的小巧,她一时心头又急又怕,还有一丝难抑的甜涌起,便动也不敢动一下,也不知如何合于他。

待到杨宗志渐渐不足于只是嗜吻她甜馥的香后,又大舌头一伸,顶进她幽香无比的小嘴中,嗜起她怯懦的甜美小香舌,用力了出来。「呀呀……他怎么……他怎么在吃我的舌头。」

虞凤心头惴惴不安,更是不敢动一分。

「但是……但是我却又到好舒服,好陶醉的,这便是古诗里说过的,恋人们之间亲密的羞人事么?」

直到虞凤一口气眼见到了尽头,再不呼气便要窒息的时候,她才忍不住一口重重的咬在杨宗志的嘴上,杨宗志啊的一声,松开了她润带着间丝的红,重新坐了回去,伸手一摸,嘴角却是血了。

虞凤紧紧的息了半晌,才气匀过来,一边还慌张的道:「坏相公,你……你……」

你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到杨宗志嘴角的血迹,虞凤心头一紧,娇厣上涌起害怕惶恐的神,讷讷的想要伸手说话,但是她仔细的看了分明,那嘴角的鲜血是从一个微小的伤口上出的,那伤口不大,几乎不可察觉,但是上面却是有疤,而且不是新疤,颜微微发黑。

杨宗志摸着淼儿前几留给自己的嗜痕,几过去,这小疤早已结痂,平里只要不狠狠的碰到它,便是一点也察觉不到,但是虞凤这重重的一口,无巧不巧的正好咬在这小疤之上,此刻便又鲜血充盈下来。

虞凤忍了一会,狐疑的道:「相公……你……你怎么会这么多,你……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方才杨宗志挑起她的小香舍,便又是,又是围住,又是摩娑打圈,花样百出,得虞凤娇躯阵阵颤抖,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此刻回想起来,联系到那位置古怪暧昧的齿痕,却是有了一丝狐疑。

杨宗志眯住眼睛心想:过去我着实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但是这次回到洛都的路上,婉儿,筠儿,瑶烟,甚至淼儿都与自己有了不同程度的肌肤相亲,自己早已不是先前那个懵懂的小子了。只是这话只在心底想想,却是不会宣诸于口。

虞凤细细凝视了一会杨宗志,不觉缓下了娇厣,又娇滴滴的柔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们男子们聚在一起,没事便会出去花天酒地的,应酬一番总也少不了,况且你是朝中的将军,这样的场面更是推拒不掉,所以……所以人家也不怪你的,但是……但是你娶了人家之后,人家便好好的将所有的都给你,你就不会再想着外面那花花的世界了。」

杨宗志靠坐在亭角的围栏边,光从头顶照下来,暖在人身,同时也暖在人心甚是舒服,他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更觉灿烂,然后伸了一个懒,忽的站起身来,施礼道:「公主……我要告辞了。」

虞凤心头阵阵发紧,皱眉暗想:这么不喜人家管着你么?其实……其实人家也不是要管你的,只是……只是你……我……她兀自心头还有些委屈不已,暗道自己什么都给了这坏相公,可他却是……一点疼惜也没有的。

杨宗志不待她答复,便起身出了小亭,这次不是走向花园中心,而是径直的朝着御花园的大门方向走了过去,虞凤呆呆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见到他快快走了几步,眼见就要出了御花园中,才重重的一咬细碎的玉齿,展开莲步跟了上去,只留下亭中央那平里珍愈命的瑶琴静静的躺着。……

杨宗志对着虞凤,心头总有些难以释怀的矛盾,而且此时他急急的想要暗中去查访爹娘的线索,所以快步走出了御花园,甚至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

出了御花园,顺着昨夜的来时路,径直走出了浩大辉煌的皇,到了门口,昨夜当值的劳广此时不在,杨宗志心想他此时应该去安排下手中的事情,然后腾身开始查察。

他正要走出门口,突然面前两个男子了过来,左边一个魁梧的短须汉子兴奋的叫道:「来人可是杨宗志……杨兄弟么?」

杨宗志抬头看向那人,见他二十二三岁,身高魁梧,衣着并不考究,只是平常布庄服,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透出一丝热切,杨宗志疑惑的道:「正是在下,不知……不知阁下是……」

那魁梧汉子一听,顿时面狂喜之,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那可太好了,我们总算是找着你了。」

他身边一个瘦小点的男子,却是一身士子打扮,头戴文士帽,手拿折扇,笑着接话道:「大哥,你可要与杨兄弟说清楚些,不然人家可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呢?」

那魁梧大汉一拍自己的脑门,傻呵呵的道:「瞧我,紧顾着自己开心去了,倒忘了作些介绍。」

他说话顿了一下,转手一指自己身边的瘦小男子道:「这位是戚英侯马备老将军的儿子,名字唤作马其英。」

然后又伸手一指自己,豪气道:「哥哥我是牛木文将军的儿子,名叫牛再,呵呵。」

马其英摇扇点头道:「杨兄弟,我们三人都是当朝大将军的后人,可惜过去一直无缘见过,前次听说杨兄弟你被皇上派往北郡去平,我们哥俩便羡慕你,羡慕的紧,今一早听说你已经安然回朝了,这便一起赶来会一会你的。」

杨宗志自然听说过忠义侯牛木文和戚英侯马备的名字,这两位老将军也是当年朝廷中的大将,只不过十多年前在北方战场吃了蛮子几回败仗,被贬嫡回家赋闲,所以自己前几年在军中游走,没有见过他们。

杨宗志抱拳道:「幸会!幸会!原来是两位哥哥来了。」

牛再大手一挥,诚恳道:「杨兄弟,我们都是军中出生,生在军营长在军营里,一军当中大家都是自家弟兄,所以你也莫要再说些谦虚客套的话来,我们两人痴长了你几岁,你便叫我们一声大哥,二哥就是,大家以后就是命之。」

杨宗志自幼便在军营,清楚知道军营之中都是战场杀敌,过命的情,所以寻常兄弟相称那是再普通也不过的事情了,便点头道:「好,大哥,二哥!」

牛再哈哈大笑,脸上豪情密布,道:「兄弟,你唤哥哥一声,哥哥那是再高兴也不过了,走走走,我们去找个地方饮酒,今定当不醉不归。」

杨宗志暗道:牛老将军和马老将军虽然赋闲在家多年,但是他们长居洛都,自然在军中安有自己的势力眼线,自己现在要查察爹娘的事情,说不定对自己帮助颇大。便点一点头正待答应,只是迟疑了一下,又道:「大哥二哥,小弟现在身上还有一事未办,待得小弟办完了手中的事情,定然亲自登门拜访,去找哥哥们喝个大醉,好么?」

马其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道:「兄弟你有事情要办,只管开口说话,只要我们两人力所能及,便是帮你办的妥妥贴贴的,你就不用多心了。」

牛再在一旁听见,也大是点头。

杨宗志又笑道:「这事只是小弟的一点私事,就不必劳烦两位哥哥了,待小弟办完这事,便来会会哥哥们。」

马其英想了一想,道:「这么啊……那好,我们约定一个时间碰头,先在外面大吃大喝一番了再说,回到了家中,就要看着爹爹的脸,那饮酒可不痛快的紧。」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甚好,那二哥你来定个时间地点,小弟一切照办。」

马其英又想了一下,折扇一收,拍在手心道:「择不如撞,那就今晚好了,今夜洛水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最后决出魁首,我们哥三正好去凑个兴头,就如那桃园三结义一样,今酉时,我与大哥在尽祠坊下等着兄弟,一起去看一看热闹。」

牛再一旁傻呵呵笑道:「二弟,你整里都学些文绉绉的读书人,以哥哥我来说,我们大可去找个安静些的酒馆,无人打扰,才好一醉方休,哪用去凑这些文人们的热闹。」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那好,小弟先走一步,今酉时我们再见。」

说完作了个揖,当先走了出去。马其英和牛木文一直看着他走出了长街的街角,才转身走了远去,这时门内又紧紧的凑出一个娇媚可的小脑袋,嘟着嘴对着杨宗志远去的方向,娇声喃喃道:「果然……果然是要去喝花酒呢,坏……坏相公。」

她一边说话,一边咬住了自己薄薄的红

正文第234章花魁之四

杨宗志沿着长街一路走,走到洛水道香榭旁的一个小路口,才转身直接进去,来到一座「鸿运客栈」门前,他却是不进大门,而是迈步过了侧门,此处是个大院子,独门独户,杨宗志正待伸手敲门,突然里面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一个稚的嗓音颇为着急的道:「小姐,他怎么……怎么还不回来?」

另一个细腻柔的声音接过来,凝气道:「翠儿,你总是在这里走来走去的作甚么,走得我的头都快晕了,眼前这本书,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翠儿咯的一笑,打趣道:「小姐,你当真是在看书么?我看你手中捧了一本书,但是眼神老是紧紧的盯着这大门的吧,你好像看了一个早上,这书连一页都还没翻过呢,咯咯,你也是急急的等着他的罢?」

那细腻女声本来淡雅好听,但是听了这话仿佛也急了起来,娇声道:「他……他,他的,翠儿你作甚么总是叫他啊他的,难听死了,难道人家……没名字的么?」

筠儿说话若是着急起来,便是又甜又腻,仿若天籁纶音,正是此刻这般语态。

翠儿又咯咯的娇笑起来,再打趣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名字的啊,但是人家现在身份可又不同了些,那我……那我要叫他姑爷了么?」

筠儿呀的一声娇唤,然后门很内传来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骂声,以及哀哀求饶的话语,杨宗志微微一笑,却是扬手咚咚咚的敲起门来。

院内二人听到这突兀的敲门声,一起止住娇声调笑,然后翠儿稚的嗓音紧张的低唤道:「谁……谁呀?」

杨宗志捏住嗓子,忍住笑,隔着木门答道:「作泥人儿的……两位小姐可要小老儿给你们作个泥人儿么?」

翠儿一听,顿时没了神采飞扬,娇声没好气的道:「不要!不要!我们可不要作这些。」

只是她话音刚落,面前的木门咚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筠儿那宜嗔宜喜的小脸庞正站在门内,对着他甜甜的媚笑。

翠儿转过木门口,看见杨宗志正眯住眼睛看着自己两人,不觉咦了一声,霎时羞红了双颊,咬着小牙顿足道:「呀!呀!你们……你们合着伙来欺负我,小姐你早就知道是……是他回来了,是不是?」

筠儿娇笑着摇头道:「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又怎么会知道,只不过大哥他虽然变了个嗓音,但是他说话的那个语调,我总是……我总是记得的。」

杨宗志走进院内,看了看这小小独院已经布置一新,各种家具物什一应俱全,暗想:罗天教在洛都城内也是有着自己势力的,看来我们二人一投了店,罗天教人便全都知晓了。

杨宗志笑问道:「翠儿什么时候来的?」

筠儿走过去,搬了一副躺椅到了院内树荫下,展手放在杨宗志身边,才抿住嫣红小嘴道:「今一早来的,我本来可没告诉过她,只是……只是爹爹怕我……怕我,所以才……」

杨宗志坐在躺椅中,筠儿又端了茶水过来,给他斟上,杨宗志口渴的紧,拾起来一饮而尽,才啊的一声,笑道:「这也不打紧,我本来外面事情忙的很,怕你一个人呆在这里烦闷无趣,现在翠儿过来陪你,倒是省了我的心。」

翠儿嗤的一声,走过来给他捏了捏肩头,笑道:「杨公子,你可要对我们小姐好着一些,你可不知道……老爷最是着紧小姐了,小姐她走了之后,老爷又怕她吃不好,还怕她睡不安稳,每里忧心忡忡的很。」

筠儿一听,立时垂下了美丽螓首,低声道:「不是的,大哥……筠儿可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大户小姐,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不打紧的。」

杨宗志不置可否的笑一笑,转头看着翠儿,问道:「你方才不是要唤我别的称谓么?怎么这会……我当真回来了,你却不叫出口了?」

翠儿一听,给他捏肩膀的小手顿时僵住,面一时通红,呀呀的支吾两下,却是一甩手,飞快的跑回到小房中去了,杨宗志看着她娇小的身子轻扭着跑去,不觉哈哈大笑,筠儿接过了翠儿的事情,伸出柔的小手在他肩头轻按,娇滴滴的开颜道:「大哥,你今回来,心情好的多了,是不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说公公……啊不,你爹爹他老人家的事情有着落了?」

杨宗志见筠儿想叫公公婆婆,本待笑她,只是想到爹娘的事情,又叹了口气,点头道:「嗯,皇上今已经下旨,着内侍卫统领彻查我爹娘的死因。」

筠儿听着更是开心,咯咯娇笑道:「真的?那可是太好了,总算这昏庸皇帝也作了一回正确的决定。」

杨宗志回头来嗔着筠儿,皱眉道:「皇上他……皇上他待我极好,私下里总是叫我宗志兄弟,宗志兄弟的,筠儿你可莫要老是骂他了。」

筠儿乖巧的一伸红的小舌头,凑近大哥,娇滴滴的唤道:「大哥你别生气,筠儿自来听着爹爹这样唤他……不觉一时还改不了口,以后筠儿不会了。」

杨宗志大手一抬,将筠儿可的小脑袋纳入自己的怀抱内,轻轻抚摸她如云般的秀发,渭然道:「好筠儿,大哥这世上除了倩儿之外,便只剩下你这个亲人,大哥怎么舍得怪你,一旦这次查出我爹娘的死因,了结了后事,大哥就去北郡将倩儿接回来,然后我们一同回到西蜀去,去求你爹爹,单单将你许配给我,作了我乖乖的小子。」

筠儿甜甜的嗯了一声,即刻心中便憧憬无限起来,想着后大哥随着自己回到西蜀,然后两人红烛吉时,那便真的快无比,倒是什么也都比不过,心神一时又起来,忍不住抬起自己的螓首,对着大哥的大嘴便吻了上去。

筠儿与杨宗志接吻多次,自是慢慢适应了大哥的习惯,而且……而且有时还会大着胆子作些还击,此刻筠儿心中被甜了个,小嘴中的动作也逐渐烈,伸出自己丁香般的小舌头,在大哥嘴里仔细的扫了一遍,然后住大哥口中的口水,尽数咽回自己的小肚子里,才探出丁香又在大哥的嘴嗜着。

蓦的,杨宗志哎呀一声,放开了筠儿,筠儿的抬起头来,惊慌的道:「大哥……你怎么了?」

杨宗志捂着嘴边的破痕,方才被筠儿用力的吻在这里,不觉又快血出来了,筠儿瞧了仔细,咯咯的掩嘴娇笑道:「怎么了?又想起姐姐了么?」

杨宗志呵呵的干笑,心道:我这破痕虽是你姐姐咬破的,但是……但是今又被另一个姑娘给咬了一口,所以才会这般脆弱。

原本杨宗志担心筠儿人生地不,独自呆在这幽幽的别院内,孤单寂寞的紧,所以急急的赶回来想多陪陪她,现在看到翠儿也到了洛都,不觉心中安宁的多了,整个下午,两人就在这小独院内绵绵的说着话,间或也作些侣之间的羞人私事,只是筠儿害怕翠儿突然闯出来,给这小丫头撞破了好事,所以总是有些放不开。

没料到翠儿进屋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一直到了落西山之后,翠儿才在屋内娇声喊道:「小姐……姑……杨公子,快进来吃饭吧。」

三人才一起坐下吃了晚饭。

饭毕之后,杨宗志站起身来,道:「今夜出去要见两个军中的兄弟,所以……所以恐怕回来的晚一些,你们自己早些睡下吧,不必等我了。」

筠儿正学着帮翠儿收拾碗筷,听了这话,巧笑道:「大哥你有事便尽管去作就是了,筠儿等着你……回来。」

说到这里却是俏盈盈的止住,发现自己这话多有语病,现在翠儿正在身边,拿着大大的眼眸,小手一刮一刮的羞她,筠儿顿了一下小蛮靴,抢走翠儿手中的碗筷,盈盈的跑回后院厨房里去了。

杨宗志哈哈大笑,一边向院门走去,翠儿紧紧跟在他身后,给他打开了门,杨宗志正要出门,翠儿突然娇声低低唤道:「姑……姑爷,你可早些里回来,免得小姐……小姐和翠儿担心。」

杨宗志转回头来,夕下见翠儿俏红着双颊垂头立在自己身后,想起自己今回来前,听到第一句话便是这小丫头急急的道:「怎么……怎么还不回来?」

忍不住顽皮心又起来,伸出两手指,捏住翠儿尖尖的小下巴,将她的小脑袋抬了起来。

翠儿顿时紧张的浑身发抖,小小的眼眸紧紧闭住,不知杨宗志是不是要对她作些……作些下午自己在屋内偷看到的,他和小姐不断作着的那羞人事,翠儿颤抖着等了一会,只听见耳边一个温厚的声音道:「知道了,快回去吧。」

再睁眼看去,杨宗志早已转过了独院路角,那儿却是看不到身影了。……

渐晚,落霞弥漫,每到了这等时刻,宁静的洛水河边就会开始一夜的灯红酒绿,头还没沉尽,洛水两旁的勾栏倚红院便会早早的燃起烛光,高高的挂出彩灯笼,接到来的豪客巨贾们。

杨宗志静静的走到洛水河边的尽祠坊下,看到这里繁忙的景象,脑中却是想起那望月城中的望月楼,那自己与倩儿一道去品尝楼上的灯饭,沿途所见风光与此时此处倒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他背着手站在尽祠坊下,不觉愣愣的出神,突然背后一只小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杨宗志以为牛再和马其英到来,笑着正待过来说话,只是他回头一看,眼前站了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人,身材不高,却丰神俊朗,气质潇洒的紧。

杨宗志愣了一下,恍惚觉得这少年人有些面善,只是一时还想不起来,那少年人却自己笑了一笑,微微出洁白的牙齿,作揖道:「杨兄,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来快活来了,却不叫上小弟的?」

杨宗志听到他一口道出自己的姓氏,不由得更是惊讶,正在思虑哪里见过他的时候,那少年人抬头见到他微微惊诧的模样,却是自己忍不住了,抬起洁白的小手掩住小嘴,噗哧一声巧笑了出来,再微微的嗔了他一眼,道:「相公……你……你不认识凤儿了么?」

杨宗志仔细看过去,借着夕落山前的微微亮,以及不远处香玉院的高高灯笼,果然看清楚这少年人正是鸾凤公主所扮,只不过她收起了那媚媚的光,打扮拘谨而朴素,看着就如一个读诗书的才子般,翩翩气度却是掩饰不了。

杨宗志心头一紧,皱着眉头道:「公主……你怎么会来了?」

虞凤看他面仿佛不喜,轻轻的垂下自己的小脑袋,走进几步,来到他的跟前,惴惴的道:「坏相公……人家早上跟你说了一句不算很重的话,你便……你便不耐烦起来,站起身就走了,那……那人家不敢这么管着你,只好……只好自己也陪你一起来风快活了。」

话音恢复女儿家语气,声音更是娇滴嚅诺,听着甚是讨饶一般,对于这高高在上的公主来说,说出这么一番求饶话,已是她的极限。

杨宗志皱着眉头想:我可没有因为你说了什么话而不耐烦,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罢了。便头疼的道:「你是女儿家啊,你可知道我们一会要到哪里去的么?你身份这么高贵,那里怎么能是你去的地方?」

虞凤听了杨宗志的话,娇俏的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咯咯的抬头轻笑,然后素手挥起衣袖,展示自己的装扮,俏盈盈的道:「诺……相公,所以凤儿现在着了男子的衣衫啊,就是知道那里不是我们寻常妇道人家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现在这般,可不打紧了罢?」

杨宗志不觉手抚额头,对这娇蛮的小公主一点办法也没有,轻轻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劝说她离去,虞凤又一伸手摇住他的胳膊,娇滴滴的唤求道:「好相公……好相公……你就让凤儿跟你一起去了罢,凤儿保证,一定不会给你捣的呢。」

杨宗志正被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小子摇的心头烦,突然身后又一个豪的嗓音响起来,喊道:「杨兄弟,原来……原来你早到了,倒是哥哥我们来迟了一步。」

杨宗志和虞凤一道转过身子来,夜幕下,见到牛再和马其英正站在身后几尺远,对着自己哈哈的大笑,牛再看清杨宗志身边秀气的虞凤,却是愣了一下,接口又问道:「杨兄弟……你身边这位是……」

虞凤不待杨宗志说话,赶紧抢先一步接过话头,笑道:「小弟是……是杨……杨大哥的结拜弟弟,小弟姓于叫做于风,两位兄台好。」

牛再一见虞凤的模样,便知这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他自己本是个豪的武人,一世信奉的便是从军戎旅,马革裹尸的生涯,对着读书人没有太大好,总觉得他们都是手无缚之力的穷酸。

但是马其英看见虞凤却是大起惺惺相惜之意,他自幼虽也是出生将军之家,后来却是对着诗书产生了愈加浓厚的兴趣,因此他一见虞凤,便喜的作揖道:「原来是于兄弟,既然你是我杨兄弟的拜弟,那大家以后都兄弟相称最好。」

杨宗志皱着眉头看着虞凤在自己身边与牛马二人相谈甚,不觉颓然的叹了口气,他暗里想私自查访爹娘的线索,因此答应他们出来,便是想找个时机,出言询问一番,现在虞凤紧紧的跟在身边,这些话却是不好出口的了。

四人见过了面,这三人不觉都甚是开心,正说话间,突然身后洛水之上燃放起了一阵巨大的冲天烟火,凭空而起,在空中爆发出闪亮的光彩来,接着那边洛水上响起山呼海啸般的人叫好声来,听到四人耳朵里,轰轰的如同雷鸣。

虞凤少出门,哪里见过这等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不由得暗中拉起杨宗志的大手,神情愉而又兴奋无比,小脸红扑扑的发着媚光,烟花照下愈见惊

马其英回头看了一会,突然伸手一指,哈哈笑道:「花魁大赛要开始了,我们……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正文第235章花魁之五

四人一道离开尽祠坊,走近洛水之滨,走到跟前一看,不远处洛水之上,不知如何由几艘巨大的璀璨游船,搭建起了一座天的高高舞台,下面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也三层,甚至还有一些身着兵勇服饰的护城官军在维持着秩序,他们想要接近一些,看清楚一点,当真是如同登天一般的困难。

身前高高的舞台内,不时传来一阵震天的叫好声,马其英望着这周围汹涌的人群,暗想:只怕今夜洛都城内一半的百姓,都来凑这个热闹了。一脸皆是无奈惋惜之

虞凤嗤的一声轻笑出来,佯装叹息道:「唉!却是听得看不得,这般人里,想要近前看上一眼,倒是难的很。」

她嘴上虽说的遗憾无比,但是嘴角却是偷偷勾起一个弯弯的月牙儿弧度,小心思里更是愉的紧:可要愁煞你这坏相公了罢,你……你不去见见那些庸脂俗粉,凤儿……凤儿倒是更加放心了些。

此时那些维护的官兵中,有一个须发横的武将看到了几人,却是紧紧的几步跑了过去,一见面就拜倒,喜的声道:「少将军,您……您老人家也来看看热闹了么?」

杨宗志垂眼看下去,见到那武将一身铠甲,手中执着一个乌黑的铁杵当作兵刃,正是……昨夜进西城门时候,碰到的那个守备官朱晃,杨宗志笑道:「朱……朱将军,怎么你今不守着西门,却跑到这里来当值了么?」

朱晃抬起一头发来,一脸论都是诚挚动之笑答道:「正是!正是!」

突然意识到他们这几人此刻被人给阻挡在了外面,显然是不能入内,朱晃才猛地站起身来,挥手豪迈道:「少将军请跟着小人来,小人给你们开道。」

朱晃说完,便将手中的铁杵向人群中一,然后手臂用力向两边一拨,口中大声叫道:「让开!让开!都散了开去!」

牛再仔细看过去,见到那些兀自还拥挤密作一团的人群,此刻被朱晃手中的铁杵一分,竟然都不由自主的分开两边,里面几十人,上百人之力,竟然都比不过这朱晃一手之劲,不觉拍手口赞道:「好!好神力!」

他自来崇拜天赋神力又或者武艺超群之人,此刻一见朱晃的面,便心中大是快欣喜,暗自也想结,对于朱晃那一身难看的装扮,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四人又跟在朱晃的身后,朱晃一边口中呵斥,一边手上用力,随着人群的分开,这四人倒是丝毫也不费劲的慢慢走近了洛水边,虞凤嘟着小嘴,悻悻然的跟在杨宗志身后迈步,她方才以为自己几人本无法入内,最多只能在外围浏览一番灯火冲天的美妙风景,倒已经是心意足,甜无比的了,此刻见不知哪里陡然杀出个浑人来,竟然力气这般的大,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道路,供着四人顺利的走进去,心头不由得又有些不甘不愿起来。

一入其内,四人才恍然看到这舞台是由三艘大船合纵而成,中间用了坚实的铁锁捆绑,效仿的是三国时期赤壁之战中,曹的战船捆绑之法,如此下来,这船便停泊的更加稳当,上面的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头便人仰马翻的,而是如履平地。

不过眼前的宵花船与着当年的战船却是一副全然不同的光景,这船上处处张灯结彩,金壁辉煌,甚至两端还挂了两幅大大的对联出来,左边的一联写道:「宇内共此时,绵绵不尽!」

右边的一联写道:「雅俗同登台,濯濯难决!」

横批是:「花魁大赛。」

四个金字。

虞凤小声的念了一番,嗤的一声轻哼出口,喃喃道:「好大的口气呢。」

再看杨宗志,见他只是盯着那上联,怔怔的发呆,仔细看过去,却见他只是盯着那「绵绵不尽」四个大字,仿佛若有所思一般,虞凤轻轻的捻起他的大手,颜偷偷的道:「相公……我们既然进来了,那便……那便也去瞧瞧热闹也好,凤儿……总是陪着你的,任你胡闹也好,妄为也罢,凤儿都不怪你。」

杨宗志听得只是摇头一笑,转头见这四周也是站了黑的人群,而那彩船之上,却是只有寥寥十数个人,正分成几波饮酒作乐,便笑着答道:「说不得,也是不好上去的呢,看那彩船上的人这么少,显然是要出示些身份,才得真正入内。」

虞凤听得心头一窒,暗自在想:我也要去出示些身份出来么,这样才能让这个不解风情的坏相公得偿所愿的罢,唉……傻凤儿,相公何时能够像你这般眷念着他一样的,也着紧于你呢?

虞凤想的痴痴然,心头一时又是绵,又是悱恻难抑,俏丽的眼眸中转了几转,终是下定了决心,正要身而出,此时彩船上一个浓妆抹的妈妈看见这出众的四人,不觉扬起一块嫣红秀帕,咯咯的娇唤起来,道:「咯!来的人可是小戚英侯,马公子么?」

马其英哈哈一笑,展开手中的折扇,无风的在自己面上扇了几扇,扬眉道:「正是在下,婷姑姑您好。」

那婷姑姑看上去四十许岁的年纪,却正是韶华虽去,姿风韵犹存的时分,扭摆着极为夸张的,紧紧的了过来,笑道:「马公子可算是稀客了,最近老也不见着您过来,可是府上老爷看的紧了些么?」

马其英羞赫的一笑,收起折扇道:「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只不过嘛……」

说到这里脸上却是红了一红。

婷姑姑显见与马其英平里甚是捻,听了他口不由心的说话,忍不住手中的秀帕在他的脸上挥了一挥,漾起一阵浓烈无比的香风,才笑着打趣道:「那莫不是府上的老爷最近要给公子您讨上一房媳妇了,所以马公子要修身养了么?」

虞凤见这婷姑姑说话动作甚是放肆大胆,忍不住秀眉微微一皱,心中涌起厌恶不喜,只是拿着大大的媚眼盯住杨宗志,见他垂首而立,仿佛对那婷姑姑见也不见,这才心中喜起来,暗自捏住的小手,紧了又一紧。

马其英眼神中了一阵旎,才悄声问话道:「敢问婷姑姑,今要上得彩船,可要出个什么彩头?」

婷姑姑咯咯的娇笑,小手在自己面前一挥起,故作夸张的道:「哟……我们这里小小作坊,哪里敢……哪里敢要些什么彩头呢?只不过嘛……这船上的贵客们,每人都事先买了一千两银子的红花,到时候支持哪位姑娘的,就把自己手中的红花都献了出来,权作一个风雅之举罢了。」

牛再一旁暗暗咋舌道:「乖乖的,一千两银子,那可够了一户中户大家,安安稳稳的过上一世,也不用发愁了,可也想不到,只是来喝上一顿酒罢了,哪里要得了这么多的彩头。」

马其英尴尬的讪笑道:「这么啊……」

暗自着急的双手猛,只因他今出门之前,也没有料到这花魁大赛恁的火爆,彩头已经从去年的二百两银子,径直升到了一千两之多,所以怀中备下的银子却是远远不够的。

虞凤突然俏声道:「我有!」

然后伸手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只金光灿灿的簪子,这簪子过去自己甚是喜,所以今换下装的时候,还兀自揣在怀里舍不得放下,可是她转眼一看这几人的神态,便知道他们一时都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银子,虽然心疼之下,但是……但是为了这坏相公,她也咬牙的取了出来。

婷姑姑展手接了过来,细看之下,不觉惊呼出声,道:「好!好簪子,当真是好东西。」

马其英顿时神采飞扬起来,紧声道:「那这些可够了么?」

婷姑姑慌忙将那簪子纳入怀中,咯咯笑道:「够了!够了!」

马其英这才转身介绍道:「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好兄弟,在下今来带他们看个鲜的。」

婷姑姑这才理会到马其英身边的几人,她眼见牛再和朱晃的浑打扮,不觉微微的皱了下眉,待得看到杨宗志和虞凤时,却是双眼生出璀璨的光芒来,比方才见了那跟簪子还要火热急切,不觉靠紧过去,挥起小手咯咯娇笑道:「倒不知道这两位公子……贵姓,过去可从未见过的呢。」

杨宗志转头看过去,微微瞥见虞凤呆呆的凝视那被收入婷姑姑怀中的簪子,秀丽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难舍和心疼,不觉心中也软了一下,再看见虞凤听了婷姑姑的话,却又顿时神采奕奕起来,仿佛忘了那簪子的事情一般,不觉又甚是奇怪的很。

虞凤听了婷姑姑的话,小心思里一下子透亮舒畅了起来,暗自悱的道:「原来……原来他可不是经常来这儿的呢,看着那妖媚的婷姑姑,对他仿佛见也未曾见过的样子,这可真是太好了,那我……那我不是错怪了他么?」

虞凤一想至此,下意识又有些心慌的自责,眼神的看向杨宗志,见他朝着婷姑姑抱拳作礼,低声笑道:「在下姓杨,婷姑姑,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

婷姑姑呆呆的凝视杨宗志,见他高大拔,却又气质无比洒,自己生平阅人无数,这样俊逸出尘的男子,竟是从未有缘见过,不由得心头一,居然微微凝住了小脸,霎时收起所有的光,转眉俏声道:「杨公子要和……要和妾身商量什么事情呢?杨公子你只管说出来,妾身能够办到,便总是依着你呢。」

杨宗志微微一笑,接口道:「可也不那么严重,只是我们几人今前来,一路匆忙的很,所以携带的银两倒是不够,能不能……能不能请婷姑姑将在下这位……这位兄弟的簪子还了给他,明一早,在下便亲自着人来将一千两银子奉上,可行得通么?」

他暗想自己几人出来喝酒胡闹,怎可让跟着的鸾凤公主取了她心之物付帐,况且筠儿家中从来不缺银两,自己晚些回去跟她说上一声,明找个罗天教的城内教众,将这些银子都送来便是,也不费事。

虞凤想不到自己相公低声去求那婷姑姑,却是为了自己的簪子的事情,而自己却是……却是那样百般的误会于他,他也从不出言反驳一句,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一笑了事。虞凤一时了自己的双眸,捏住他的左手,又紧紧的用力,殷红的小嘴皱皱的抿住,勉强抑制住自己心头的和愧疚难过。

婷姑姑听了杨宗志的话,眼神顿时闪亮,咯咯媚笑道:「这有何难?杨公子想要这簪子,尽管取了去便是,不过么……明杨公子送银子来,可否自己亲自送来呢,也好……也好让妾身备下几杯水酒,好好的孝敬公子一番,咯咯!」

婷姑姑说完这话,立时收腹的倚近了些,一身豪耸的丰仿佛波一般的漾开去,甚至还风情万种的瞥了杨宗志一眼,眼神却是定定的罩住了他刀削刻画的脸庞。

虞凤一咬细碎的小牙,紧声道:「不要了,我们不要了,相……象这样的簪子,我……我家里也是多的数不清,我们不要这簪子了好么?杨……大哥。」

虞凤一边说话,一边大大的媚眼哀求的凝视自家相公,生怕他一时作主,答应了下来,更被那妖的婷姑姑惑的找不到北。

正文第236章三绝之一

杨宗志微微奇怪的转头望了虞凤一眼,见她明媚的双眸定定的凝视自己,那靓丽的眼神中带着婉转的低求之,眸子反彩灯花船上的灯火,却又隐隐有些柔柔的亮光透出,尽数都投到自己的脸上。

他先前看着虞凤仿佛甚是着紧于那小小的发簪,料想这定然是她平时的心之物,此刻又见她转了神,仿佛对着婷姑姑兀自从怀中取出的小巧簪子,看也不再多看一眼了,而是乖巧的睨视住自己,杨宗志不由得朝她轻轻齿浅笑,暗道:原来……原来她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乖巧丫头,只不过……只不过或许是平里太过受到宠罢了,所以有时候便有些任刁蛮,她怕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便故意装出一副对那簪子毫不放在眼中的神态,用来宽我的心。

杨宗志点一下头,从咯咯媚笑的婷姑姑手中接过那金光灿灿的簪子,细细看了一眼,才作揖道:「如此便多谢婷姑姑了,明一早,一千两银子即刻送到,只是嘛……是不是在下亲自送来,说不得要看看家中的安排,若是时间允许,便少不了要叨扰一番姑姑,你看可好么?」

婷姑姑听得一时面大喜,不经意的挥出手中香的秀帕,在自己颇具几分姿的脸庞边抚了几下,才闪着媚眼咯咯的娇笑道:「那……那可就说定了,明妾身扫榻相,候在这里,等着杨公子您大驾光临,现在大家就随着妾身一起上船了罢。」

说完当先沿着木竹帆板,摆着肥大的部盈盈走了回去。

虞凤咬着薄薄的嫣红皮,将嘴咬成了不带一丝血的煞白,然后看着杨宗志将那簪子并不还给自己,而是拿在了他自己的手中,当先走了上去。

虞凤委屈的想要堕泪珠儿,拿暗自想着方才杨宗志终于还是答应了那婷姑姑哀哀的请求,对着自己那般的恳求的颜,却是看也不多看的,只说明家中无事,便一定登门造访。

「哼!家中无事……家中无事……」

念起杨宗志的爹娘已于多时前便一同归了天,这事朝中天下人人皆知,现在他家中便是一个亲人也没有,哪里会有……哪里会有……想到这里,虞凤却又面透红的一机灵:「怎么会没有亲人……我这……我这没过门的…………子,不是也勉强可以算作是他的半个家人么?」

幽幽灯火闪现下,虞凤灵动的小眼珠又转了好几转,顿时有了主意,心中不觉多了些安稳,便轻轻一启莲步,跟了上去。

牛再回头对朱晃,道:「朱兄弟,你跟我们一起上去,喝上几杯?」

朱晃摇手道:「不了,不了,少将军,小人在这船下等着您老人家,您喝好了酒,便下来找小人,小人再送您回去。」

杨宗志本背手走路,听见朱晃的说话,静静转回头来,扬起右手唤道:「不劳烦了,朱将军,你有事就先回去就是。」

朱晃身站在船下,却只是摇了摇头。

虞凤乖巧的跟在身旁,见他轻轻的挥起了右手,趁着他心思恍惚之间,又想偷偷的拿住了他的右手,悄悄握在手心,只是深怕这几人看见了不好意思,伸出的小手一窒,只拿到了衣袖上,却也顿时觉得安心快起来,小心肝中甜充溢。

此刻身前婷姑姑在款款的摆步,脚下踩着的是细细的帆板,脚步重些的话,那帆板还有些颤巍巍的上下摇晃,搭配这等节奏之下,婷姑姑身着彩的锦服,香儿故意人一般的左摇右摆,拈着秀帕的小手儿也随着香儿的夸张动作,一会按在圆圆的瓣上,一会又支在盈盈不可一握的细上,当真看着曲线毕,姿彩万千般动人。

虞凤转头看着身旁的三个鲁男子不由得都出了魂予授的模样,轻轻哼声道:「呸!狐狸……」

不过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香的婷姑姑虽然马齿加长,但是浑身上下却都散发出浓浓的女子魅力,便是自己看了也有些心神摇曳不止。

杨宗志突然转头道:「公主……那……那……」

他说到这里,却是忍了一忍,话没有说出口来。他看到婷姑姑这般妖媚的迈步,下意识便联想到那怪异而又形似秀凤的李公公身上,只是……只是虞凤显然是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这样的事情若要问她,确实不太合适。

虞凤听他话说了一半,便又止住了不再提起,不心头暗自发急,低低紧声道:「怎么了嘛,你怎么不说了,坏……坏相公。」

杨宗志轻轻摇了摇头,住口不再提这件事情,虞凤看的更是着急,便想着抢前一些靠住他,紧紧的发问出来,不过她前进一步,走近那巨船船舱架起的高高舞台,眼前灯光闪亮,她的小脸却又一红,娇躯闪动悄悄的躲在了杨宗志的身后。

杨宗志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面询问之,不知她为何又一脸怯怯的表情,虞凤不敢抬头,低低的嗫嚅道:「三……三哥,他此刻也在里面哩。」

「三哥?」

杨宗志皱着眉头想了一想,他依稀记得先皇曾经育有四子一女,这身份无比尊贵的唯一一个小女儿,正是躲在自己身后的美貌如仙的鸾凤公主,而其他四个儿子,大皇子幼年便已夭折,而二皇子历来都是痴痴呆呆的模样,求神询医也是无济于事,只有这三皇子和当今皇上一道长大成了人。

后来朝中风传先皇对着三皇子有着无比的溺,自诩他聪明机智过人,朝中一时议论纷纷,想着这未来的皇位自是落入了三皇子之手,不过爹爹一向反对家人参与朝中阀之争,为了避开风头,便领了自己云游天下,去年回到洛都的时候,不知为何先皇驾崩之际,却是……却是将皇位传给了四皇子,也就是当今的仁宗皇帝,这事杨宗志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内中详情,因此他对着三皇子,也是陌生的紧。

现下他展眼向舱内看去,见到当中的主位上,端坐了一个英眉的少年人,正与着旁人哈哈的朗笑,笑声传出来,颇有些英武之气,杨宗志回头一笑,对着虞凤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看吧,让你莫要跟来,你却总是要这般跟着我来,现在你皇兄在这里,看你一会怎么面对于他。

虞凤羞涩的面红耳赤,自己的哥哥现在就坐在舱内,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跟着相公一道来逛烟花柳巷,岂不是要被他给笑死了,不过……不过她想起那婷姑姑妖媚的风情,却又用力的咬了咬细牙,朝着杨宗志倔强的努了努小脑袋。

牛再和马其英当先看了过去,立时便认出了三皇子,两人偷偷给杨宗志使了个眼,然后一起走到船舱大堂的中央,跪拜了下去,沉声道:「见过三殿下。」

三皇子正听着身边几个才子打扮的年轻人说话,再又听到这番招呼,才微微的转过头来,细细看了两眼,笑着道:「哦……原来是……原来是小忠义侯和小戚英侯,两位也来这花魁大赛凑凑热闹了?」

牛再和马其英一起呵呵笑道:「正是!正是!」

三皇子对着这二人并不多多在意,只因这两人的爹爹已经被贬嫡多年,当年在北方战场上数次败给蛮子们的铁骑,所以向来名声并不太好,他正想转头继续与旁人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垂头跪着的杨宗志,微微惊异的道:「这位……这位恕我眼拙,倒是认不出来。」

马其英抬头瞥见三皇子的眼,不觉暗自起了膛,紧声恭敬的道:「三皇子,这位杨宗志杨兄弟,就是前次被朝中派往北郡平的兵马大将军,他向来少在洛都,所以三皇子您不认识他,也是正常的紧。」

马其英的话音刚落,立时堂中便响起了一阵惊诧的叫声,此刻不但是那三皇子,便是他身边的从人,和大堂内的其余宾客,一时都止住了饮酒谈笑,目光齐刷刷的向杨宗志看了过来。

三皇子定定的凝视了杨宗志几眼,突然长笑一声,展臂站立了起来,一路走到杨宗志的身前,伸手扶起了他,朗笑道:「好!好!好!我素来听闻杨家的少将军,年少丰知兵法谋略,可惜一直未能有机会见上一见,今相见,果然少将军没有令我失望,很好!很好!」

杨宗志垂眉轻声道:「不敢当。」

三皇子又道:「我一直都与身边的近人说过,历数南朝百年来少见的一个将门奇才,定是非你少将军莫属,今我们二人有缘相见,不如少将军就在我身边坐下喝酒,我们也好一道亲近亲近。」

杨宗志拜谢道:「恭敬不如从命。」

三皇子甚是开怀,拿着杨宗志的手,走回到自己的主客宾位上,然后让身边的从人给杨宗志腾出个位置,紧紧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虞凤低低的垂下小脑袋,不敢近前,也不想落后,这时见杨宗志被三哥给拿走了,顿时心头一阵委屈不舒服,轻轻一咬牙,却是盈盈的凑了过去,倒也不管不顾的,便在杨宗志身边一个窄小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三皇子看的一愣,想不到自己面前还有人敢如此大胆,招呼也不打一下,便凑到自己这一席好好坐下,不觉微微怒气的凝视她一眼,只不过他细看之下,忽的面一惊,伸出一手指指着虞凤,讷讷道:「你……你……」

眼神中尽是不信的神

他心头蓦的一转,顿时又想起杨宗志与虞凤之间的关系,不觉才开怀下来,微笑着阻止住身边想要上前兴师问罪的从人,打趣的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可是你能来的地方么?」

虞凤翘着小嘴,不忿的娇声道:「你们……你们都能来,为何就我不能来?」

三皇子哑然失笑,哈哈道:「我们都是……都是,嗯,你却与我们不同的,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只怕少不得又要找你说教一番,到时候你可别让我去给你挡驾。」

虞凤沉着小脸,兀自气哼哼的道:「我才不管这么多,谁让你们……谁让你们……」

她说到这里,眼转而红一片,柔柔的媚眼偷偷的睨视了一下正襟危坐的杨宗志,便再也接不下去了。

三皇子将虞凤的神尽数看在眼底,见自己这个娇滴滴的妹子,何尝曾经出这般娇羞无力,而又欣喜甜无比的小女儿表情,不由得苦着脸笑道:「好好好!我可管不了你,不过嘛……这位杨兄弟却又不同了,他说出来的话,可比我这作哥哥的耐听的多了,是吧?」

虞凤心头咛一声娇唤,暗道:坏了,坏了,太过明显了么,连三哥他……他也在笑话人家了,这都怪……这都怪这坏坏的相公,害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丑呢。

正在此时,那妖媚的婷姑姑走到了台前,对着台下咯咯媚笑道:「吉时已到,今年的花魁大选,现在正式开始。」

她话音一落,台下便有不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将她小声的说话传了开去,一直让远远的等在岸边的众人都可听见,看着就似在金殿之上,皇上口中发话,下面不同的执事太监宣扬远去一般无二。

然后又有大批的黑衣汉子,各自手捧一个玉碟盘子,盘子上装了小小红花,把这些红花尽数的分给了场上的众人,甚至舞台下洛水边,也有不少人得到了红花。

杨宗志垂头一数,自己面前正好是十朵,暗自算下来,便是一百两银子一朵红花,到时候那些姑娘们表演才艺之后,若是得到众人青睐,便会将手中的红花扔了出去,最后统计这些红花的数量,自然可以得出今年的花魁之首。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237章三绝之二

众人听到这哄动一时的花魁大赛终于要开始了,一时心头都有些昂的跳动,手里拿了红花的,便将那红花紧紧的纂在手心,手里没有红花,也是不甘示弱,翘首以盼,垫起脚尖只希望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大家又是紧张又有些兴奋,不觉头接耳的讨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嗡嗡的听着也甚为嘈杂,三皇子微微闭目静待,这些嘈杂声入传了他的耳中,不皱起了眉头,突然转头问杨宗志道:「杨兄弟,今次你看好的,是这三位绝代佳人中的哪一位?」

杨宗志微微一愣,紧声恭谦道:「三殿下,兄弟之称可不敢当,殿下若不嫌弃,便唤我的大名好了。」

三皇子哈哈笑道:「你我迟早也是一家人,何必要说这么些见外的话,再者说了……我们皇家就这么一个千金宝贝,大家平里都是宠着惯着,我现时若不紧紧的讨好于你,只怕以后我这把骨头,都要被人家给拆散了。」

三皇子这话一出来,杨宗志和身侧的虞凤俱是面上一红,虞凤咬着下嘴,正待反驳三哥几句,可是她看见杨宗志听了三哥之话,只是面红红的愣住,却并不出言驳斥,心下没来由的好一阵甜涌起,暗自遐思道:「这……这家伙居然也红了脸皮呢,咯咯,不过……不过他这个样子,却又是好看好玩的紧。」

这么一番想法得自己羞喜集,反驳三哥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杨宗志咳嗽一声,尴尬的道火:「三殿下……」

三皇子挥手道:「兄弟你要是不见外,便唤我一声三哥,总之不过是早了些子而已,可不打紧。」

杨宗志盛情难却,垂着脸道:「是!是!三……哥,不知道你口中说得这三位佳人,到底是哪三位?」

三皇子听得一愣,哑然道:「怎么……怎么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的?」

他稍稍凝想一下,便即释然,又笑着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回朝不久,这洛都的事情,你知晓的却是不多。」

三皇子沉一下,正待继续分说清楚,此时舞台幕后一阵剧烈的鼓声响起了,轰隆隆,轰隆隆……连绵不息,所有人皆是心想:出来了!要出来了!

那鼓声听着紧凑密致,咚咚的敲在人的心上,让人恍惚的以为自己亲身到了沙场,萧索战场杀敌,千军万马立于身前,矛盾牌凛然反光,带起阵阵杀意。

这鼓声兀自响了半晌,然后骤然一歇,大家本都有些热血沸腾,这般忽的止住,心头不觉开始失落和茫,正在此时一个琵琶泛音又接着起奏,当当当……当当当……琵琶古曲中有经典的《十面埋伏》之乐,便与此刻演奏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琵琶音由弱到强,由慢到快,渐渐紧密的如同不透风的城墙,让人瞬时便恍如立在垓下古战场,身边四面楚歌,汉军兵马分作十路源源不断的杀了出来,皆要立誓取下自己项上人头。

虞凤听得心中凄凄然,她自小养尊处优,对于沙场上的事情也漠不关心,哪曾经历过这种血腥苦楚的时刻,但是她音乐天资非凡,这个过去自己从未留意过的曲子,一经听到,却是瞬间起了共鸣,转头斜斜的睨视杨宗志一眼,见他皱起眉头,双拳在桌下紧紧的捏住,虞凤暗想:自己身边这俏郎君,便是真真的上过战场的,更加为了南朝百姓,打过了蛮子们的边境,那是一种何等光耀的事情。她心中只到柔意涌起,伸出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捏住了他,犹自缓缓抚摸不止。

声响一过,从后台边猛的杀出一个人影,那身影并不高大,仔细看过去,却是一个秀眉女子,身着军服铁甲,头戴银盔,银盔上还有一高高的红翎竖立,手持一把亮光闪闪的宝剑,在这舞台上漫天盖地的舞了起来。

那女子本就有些英武之,这般打扮之后更是显得英气人,目光炯炯的睨视四方,手中宝剑翻飞,娇小的身子忽然腾起作扑杀状,忽然又扬起身子作回头一刺。

杨宗志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时下多有行的剑器舞,剑器舞分为健舞和软舞两种,眼下这女子所使的就是健舞之法,场飞舞,惊心动魄,剑气凛然,乃是一种猛厉的舞法,而软舞之法却是如同……如同前些子在西蜀那闺房阁楼上所见,筠儿那般顾盼生姿,巧笑盈盈之态,一见之下又是风情万种,让人心神摇曳。

再过一会,场面到了高,这舞剑女子随着鼓声琵琶奏合,猛地一下又翻身上了船头桅杆之上,双腿在桅杆上尽力一盘,身横起,手中宝剑向着前方刷刷刷的疾速刺出,这下不但是舞台上船舱内,便是那遥遥立于岸边的众人,也是觉得面前寒光闪过,耳中只听到嗤嗤嗤的三下清响。

大家心头砰砰的跳动,被这杀伐场面得面红耳赤,鼓掌轰然大叫起来,喝道:「好!」

琵琶之音渐渐减弱,那女子又从桅杆上腾身落下地面,双腿在地面盘坐,娇躯扭转,手中长剑举了个「颦眉望月」的姿势斜刺向上,只看她面容秀丽,便如贵妃望月一般使人恻隐,但是结合她一身打扮和此时的姿势,却又另一股异样的风情透出,大家此刻被她气势所迫,皆是大气都不敢透一下。

过了好一会,那女子凝住姿势,三皇子才恍然过来,拍手大喝道:「好!好!好剑舞!好个一舞剑器动四方!李十二娘的剑舞之法,果然深得令师的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堂中和洛水边的众人听了三皇子的大喝,才茫茫然回过了神,争相叫起好来,不但叫好,还抓起手中的小小红花,水般向着舞台上扔了过来。

李十二娘收了姿势,拢身站立起来,却是好像对着身边缤纷落下的红花看也不看一眼,瞧起来甚是不屑,她举步走上近前,宝剑收在手心后,盈盈向三皇子拜道:「多承三殿下的夸赞,但是……但是若拿十二娘与家师公孙先生作比较,十二娘却是愧不敢当。」

她话音刚落,左手边又有一个落魄才子打扮的少年人笑着说话道:「三殿下口中的夸赞,确实是实至名归,十二娘就莫要太过谦逊了。」

那落魄才子面前桌头堆了大捧的小红花,数量可有几十朵之众,可是他口中虽然赞誉李十二娘,方才众人扔出手中红花之际,他却是一朵也没有丢下,李十二娘看的分明,却也毫不在意,莞尔淡淡笑道:「崔公子说哪里话来,只怕崔公子口中虽在说我,心中却是……却是想着别的人儿罢?」

那落魄的崔公子被李十二娘取笑一阵,却是脸红了起来,不过面庞又更加坚定,并不接话,他身边一个华服少年,一收折扇,哈哈笑道:「妙极!妙极!十二娘的巧嘴倒也和她手中的宝剑一样,剑剑钻心,句句入,让人难以招架的紧那。」

崔公子尴尬的一笑,兀自道:「柯贤弟,你别要尽顾着说小兄了,我看你今却是空手而来,难道……难道平连此地的贤弟,不知何时却是转了子不成?」

柯贤弟嘿嘿的一笑,面不改,自豪的道:「嗯……小弟前些子见了……见了一位仙子一般的姑娘,冰清玉洁而又淡雅如花,所以这些子以来,到这妙玉坊来的次数是一次比一次的少,甚至再见其他的女子们,都是形同嚼蜡,没有意味的紧。」

他说完了这话,眼睛轻轻眯住,微微不可察觉的嗔了杨宗志一眼。

牛再最是崇拜武艺超群之人,这李十二娘虽是个女儿身,但是方才她上下翻腾,剑法出众,牛再早已看的如痴如醉,忙不迭的将自己桌面上的十朵红花尽数扔到了舞台之上,然后还站起身来,鼓掌大喊道:「好!好!真是好剑法,佩服!」

柯贤弟微微瞥了牛再一眼,面不屑一顾的神,转着脸庞,道:「牛马羊羔,猎人烹,群熊盘中聚首。」

他这番话一出,三皇子都不有些变,只因他口中所说的牛马羊羔,明摆着就是指的是牛再,马其英和杨宗志三个人,这三人的父辈都是军中的汉子,所以在他们这些科举出身的人看来,都是无知的莽夫鲁汉子,这话中的讥诮之意却是分分明明。

马其英顿时面沉下来了,手中的折扇紧紧摇晃,可是兀自还是不解热,额头上霎时淌下了汗滴,他思索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对子,来驳斥柯贤弟。

杨宗志端坐于主客位上,皱着眉头,他方才便暗自发现这位柯贤弟听到自己姓名之后,不时的会用骛的眼神斜视自己,他凝目细看了一会,发现这柯贤弟自己却是毫不认识的,不觉心中有些奇怪。

三皇子凑近过来,低声道:「兄弟,这位柯翎,乃是朝中御史大夫柯宴的唯一子,今听说兄弟你在朝上与柯大人起了些争执,所以……所以……」

杨宗志恍然大悟,原来是那老匹夫的儿子,他朝着柯翎神秘的一笑,笑的柯翎面微微愣住,便转过了头,不再理会他。虞凤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了,她听见别人笑话相公,便如同他人诋毁自己一般的难受,口的脆声道:「哼!好了不起么?衣冠足履,巧妇为,才子有所不知。」

她这话便是反着柯翎的对子而来,柯翎骂兵营中的人,她便来骂上了天下所有的读书人。

三皇子听得哈哈大笑,抬手制止道:「好了好了,今本是好聚会,大家也都少说几句,还是一起来数数十二娘到底得了多少红花,才是正经。」

李十二娘盈盈的站立在舞台中央,她听了三皇子的话,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一笑,又举手遥遥向四方拜道:「小女子请问……请问这里面哪一位是杨宗志,杨少将军?」

杨宗志微微一愣,茫然道:「在下就是,不知道姑娘打听在下,有什么事么?」

李十二娘听见回答,紧紧的看向杨宗志,一看之下,秀目发出一阵璀璨的神采,仿佛天上最最闪亮的星星,即使再黑再乌蒙蒙的夜,也是掩饰不住。

这神采照得虞凤心头一紧,桌下握住杨宗志的小手忍不住抖了一抖,李十二娘又豪气的接口道:「方才小女子所舞的剑舞,名字唤作《将军行》乃是自于家师公孙先生独创的《剑器浑》法中的一个分支……去年冬天,小女子在家中听说朝廷派了一位年方二十的少将军,领十五万大军,去北郡一个月内便平息了十三城之,将蛮子们的军队彻底赶出了山,小女子对着杨少将军好生崇敬,便自创了这套剑舞之法,没有料到今首次登场使用,便恰逢少将军回朝,这样一来,这《将军行》舞给了真真的将军来看,才是舞得其所呢。」

堂中众人,甚至洛水岸边不远的人们听了李十二娘的话,不觉都大吃一惊,想不到方才李十二娘那浑然天成,气势凛然的剑器舞,居然是为了杨宗志所独创。

杨宗志也是微微惊奇,一时口中讷讷的接不出话来,这时大堂船舱边一群黑衣汉子,点清楚了地上的红花数量,起嗓音大声喊道:「李十二娘,共计得到红花数量为一千八百七十九株。」

话音还没落下,场下瞬时又响起一阵阵叫好鼓掌声。

李十二娘面对杨宗志而立,对着身后这般响动看也不看一眼,依照规矩,清点了红花之后,她便要下场等着下一位姑娘登台,她沉着不下去,咬了咬自己牙齿,突然一掀素手,将自己头上的银盔取了下来,端在拿剑的右手之上,螓首微微左右一甩,出一头瀑布般的乌黑秀发,然后朝着杨宗志道:「少将军……小女子……小女子能不能请你……请你明到这妙玉坊来见上一见,小女子备下水酒,恭候少将军大驾。」

这李十二娘平无论动作还是说话,都是甚有英气,并不惺惺作态,只是这一句话却是说的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大异于往常,大家听了,不由得都止住喝喊,场面一时宁静无比。

杨宗志皱着眉头,讷讷的回答道:「若是……若是明家中无事,定然想要来见一见姑娘,也是好的。」

他这段话说的极其缓慢,由于先前已经用这个借口搪了婷姑姑一阵,这时再说出来只怕有些不好,但是婷姑姑眼下就在这大堂之中看着,他若是另外又找出一个借口理由,婷姑姑这般机灵的人儿,一听便会知道方才他是敷衍自己的。

虞凤端坐在杨宗志身边,沉着小脸,心中气哼哼的切齿道:「晚啦!晚啦,这家伙明一定家中事多的很!」

正文第238章三绝之三

李十二娘听了杨宗志的答话,不觉展开小脸,出洁白的细齿笑了一笑,才学着男子形态,向着杨宗志当抱拳,俏生生的走回了后台。

杨宗志微微一愣神间,还未有任何反应,突然到自己桌下的右手火辣的一疼,低头一看,虞凤的小手此刻正在那里肆,又是捏着又是掐着,暗道:这刁蛮的小公主原本就以为,我是个整都混迹于寨勾栏的人,这下看到,只怕更会相信不已了罢。

他面上不敢作出反应,只是猛地用力出了自己的大手,借着端起面前一杯水酒之势,展手仰头喝了进去,口中啊的一声轻唤,大手却是放在了桌面,再也不敢放下桌底了。

虞凤被他猛地逃出去,面却是拧得愈发的紧,她看到今那婷姑姑和出场的李十二娘,不约而同的邀请杨宗志明前来喝酒,自己心头的委屈一时还没发够出去,嘟着小嘴心想:「哼!幸好你这坏相公过去不常出没这种地方,不然……不然依着今这些个女子们的模样,只怕你早就……早就……」

她私下里也不得不承认,婷姑姑妖媚,李十二娘英气人,各有自己的特,确实是让寻常男子一见便难以自制的。

牛再前来本是想与杨宗志把酒言,没料到如今进了这妙玉坊,杨宗志却被三皇子给邀请到了他那一桌,两人之间隔了老远,想要举杯说话,倒是难的紧了,他踌躇一下,终还是忍不住,端起酒杯站起身道:「杨兄弟,来!哥哥敬你一杯。」

杨宗志哈哈大笑,也学着他看站起身来,与他共同喝了一杯,酒过一半,牛再正要说话,突然舞台幕后又是一阵乐曲响起,团团的笼罩住洛水河上的船舱内。

这番乐曲相比较方才李十二娘的琵琶与擂鼓合奏,却是温馨舒缓的多,琴筝为主,鼓瑟为辅,众人听在耳中,不觉都显出淡淡的微笑,乐音刚起,便有十数个女子,手持两面荷花一样的布扇,平平展出,一一走了出来,这些女子们都是面容姣好,头梳双丫发髻,一身翠绿衣着打扮,整整齐齐,举止划一。

她们轻轻扭摆着娇躯,径直走到舞台的中央,才团团围住,将手中的荷花扇合在了一起,微微的颤抖着,远远的看起来,就如同荷花池中盛开的一朵巨大的荷花,中间是花蕊,四周俱是花瓣,此刻被风吹雨打之后,带些俏嫣然,晶莹滴。

身后的乐曲一时又更响彻了些,那些女子手中的荷花扇也抖动的愈发烈,直到乐曲中响起一个竹笛之声,那荷花扇群仿佛也受到了应,从花蕊中缓缓升起了一个嫣红的花头。

大家看的都是一惊,想不到这荷花扇中到底有什么古怪,里面倒似乎藏有什么玄机,先前那李十二娘虽然经过鼓声和琵琶铺垫,但是后来却是直来直往,一人舞剑而气动四方,现在这个舞蹈却仿佛含苞放,紧紧的遮掩着,就是不透出来。

又过了一会,那荷花扇中的花头越升越高,眼快的人不觉都慢慢看清楚,原来……原来那出的花头下,却是缓缓站起了一个粉面桃腮的娇媚女子,在自己发髻头顶捧了一个大大的花篮,花篮中装有玉石晶莹的翡翠,看起来倒真的如同花头一样。

那娇媚女子如何掩藏在众人的荷花扇下出场,又如何慢慢冒出头来,众人都未曾看见,现在就着大船上通天的灯火,大家将那女子的面容看了个清清楚楚,却见她粉红小脸,脸上挂着人的笑意,一身荷花一般的装扮,身材苗条纤细,看着的确就似荷花花蕊一样,楚楚动人。

那娇媚女子一头,其他身边伴舞的女子们便围绕着她不断旋转,只留下那娇媚女子静立中央,她忽的将手中的花篮捧起,用一只纤纤玉手抵在花篮底部,另外一只小手斜斜的伸出,一只小脚矗立,另一只小脚微微抬起,作成妙曼的随风杨柳般形态,也随着那些伴舞女子一样旋转了起来。

那娇媚女子一边旋转,一个还轻轻发出咯咯的娇笑,声音清脆,合着这仙乐般的合奏,更是增加一种暧昧人的气息。

这番荷舞,比起方才萧索的剑器舞,更是受到众人的和推崇,大家看的如痴如醉,那女子的神态便越发妩媚,笑声也更清脆人。

过了一会,那女子随着伴舞者盈盈的移动脆步走到台前,台下岸边的众人一时都是心头发紧,只望这女子能够好好看上自己一眼,便是骄傲自豪不已,那女子朝着下面众人扫了一眼,只是眼神娇滴滴的转动,咯咯媚笑声中,将手中那个花篮朝天上抛了出去。

音乐祥和动人,这舞乐的女子更是美貌难寻,大家痴呆呆的看着那冲天而起的花篮,心头都在打鼓,倒盼望这花篮能够落在自己头上,然后那女子也能轻轻走下来,走到自己面前,将这花篮接了过去,这么一来,自己就能好好的看她一眼,说不得还能一起说上几句话,更是三生有幸的了。

花篮冲天飞起,遥遥的半晌不落下地,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的随着河道上的微风向后漂了去,只看这花篮飞起之势轻巧无比,但是这落下之后,却又快捷,越接近地面,越是显得快如闪电,大家看的面都一变,心头惴惴的又想:若是这样的花篮落在自己的头顶,可不知道自己接不接的了,莫不要……莫不要被这小巧花篮给砸破了头,就得不偿失了。

花篮快快落下,却是无巧不巧的落向了杨宗志的桌头,杨宗志抬眼一看,那花篮径直撞向自己放好的酒杯酒壶,若再不出手制止,说不得就要溅起大家一身酒水,这才轻轻舒展手臂,好整以暇的接了下来。

大家心头都自吁了一口气,没料到那花篮落势这般的快疾,接起来却又是这么轻松,心头暗自又有些后悔,正在此时,乐曲也随之一收,那娇媚女子冲着台下深深的福了一个礼,才合着伴舞者走回舞台大堂内。

三皇子转头见杨宗志将那花篮推到了自己面前,哈哈笑起来,高声道:「颜飞花,颜飞花……月也非花,人也非花,花似镜台,空影独对。」

颜飞花走近几步,素手放在间,又深深福礼,咯咯娇笑道:「三殿下这番话,可羞煞奴家了,奴家倒是不敢当的。」

大家看着颜飞花一曲终了,一时想起那温和的伴曲,又想到她面如桃玉的脸庞,还有……还有最后那冲天的抛起花篮的动作,心中都有些怅然若失,却又隐隐的怀念念想,只恐这般灵动的舞蹈,这么美丽的妙人儿,今生少能再见到,一下子都被点燃了情,恨不得将手中的小红花,全都扔了出去。

马其英呆呆的看着颜飞花,只到这女子距离自己如此的近,却又让自己心升无比遥远的受,心中的有些难受,也许就是这等妙人儿,自己触摸不到,最难得到的……便是最最好的,这话当真一点不错,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桌面的红花也尽数抛洒了出去。

崔公子独坐静饮,看了身边众人的狂热反应,轻轻叹了口气,他面前桌上堆了数十多红花,此刻还是好好的堆放着,一株也没有抛出去,这颜飞花深深了解男子们的心思,便是对着谁都给出一种遥遥而又孤傲的距离,这样的话,寻常男子们更是会趋之若鹜,紧紧的不舍得放弃,这是千古年来不变的道理,但是他自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样子呢?

舞台上的红花一时越堆越多,好似小山一样的矗立在颜飞花的身后,她微微拧动小脑袋,眯着眼睛扫了一圈,众人都暗以为她是在看自己,不觉一下子更是抬头起来,颜飞花将众人脸上神看的透彻,又微微掩住嫣红小嘴娇笑起来,娇躯轻巧的旋转了一圈,才停下了步子,大家看的魂予授,手中扔红花的速度越发的快。

颜飞花已不再转头,而是看向杨宗志,巧笑道:「刚才……刚才是这位公子接到了飞花落下的花篮,是么?」

杨宗志抬起头来,静静的点了一下头。

颜飞花又轻启樱,眨着大眼道:「据我们这荷舞定下来的规矩,最后接到花篮的公子,都可以对着飞花提出一个请求,只要……只要这请求不是太过分,飞花便得依照来作,这事整个洛都城的人也都知道,那公子……公子你可对飞花有着什么请求呢?」

大家听得瞳孔顿时收缩起来,这美貌的颜飞花提出这么个话题,如果自己就是杨宗志,便当如何如何……大家忍不住替着他想出了千万种请求和场面,心头又有些羡的紧。

虞凤在一旁立时又浑身紧张了起来,她抬眼看见颜飞花说完了话,便轻巧的掩住小嘴,眼神煞是有趣的凝视着杨宗志,不由得自己也咬紧了嫣红的嘴,暗道:「这坏相公……他会说些什么?」

她一时想起了在那百花灿烂的御花园中,这身边的坏相公挑起自己尖尖的小下巴,深深的一吻落了下来,那一吻不但亲到了自己从未被任何男子碰过的娇滴樱,而且……而且甚至是自己的丁香小舌头也被他了出来,好一番抚之下,才放了自己回去。

虞凤想得阵阵面红发热,却又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杨宗志一时起,便会提出在御花园中一样的事情,慌忙将自己的大眼睛转而凝视住他的脸庞,见他微微皱眉想了一下,忽的摇头答道:「没有!」

「没有?」

颜飞花娇媚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失望之,只是秀眸之中泛起了愈发兴趣的神,咯咯娇笑着道:「若是公子当真一点请求也没有,那么……那么就让飞花提一个请求给公子,这样可好么?」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倒不知道颜姑娘会提个什么请求出来,我却是作不作得到的。」

颜飞花眼神微微一转,咯咯的娇笑道:「飞花见公子身后背了一晶莹葱翠的笛子,想来不是普通凡品,公子身负这等宝物,那么在这笛子上的造诣只怕也是高的很,飞花可否请求公子教一教这如何吹奏笛子之法么?」

颜飞花话音一落,大家都是啊的一声唤了出来,马其英甚至忍不住心想:「若是能够教她吹奏笛子,那么……那么不是就可以时常相见了么,比起只能提出一个请求来说,更是令人砰砰心动,不能拒绝。」

虞凤再也忍耐不住了,急切间娇声接话道:「不行!」

大家都自一愣,想不通为何颜飞花请求杨宗志,他身边这小子却来出言阻止,紧紧的分说不行,三皇子更是有趣的忍住笑,瞪着虞凤,闭住嘴巴不发一语,诚心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年纪最小,又最是受宠的乖乖妹子,如何来应对解决这等场面。

虞凤这两个字冲口而出,本没有经过仔细思索,此时堂中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秀脸上,而且颜飞花更是有些惊讶的睨视着她,虞凤只到阵阵发慌,止不住的面红耳赤,好像着了火烤一般,小手无意识伸出紧紧的摇摆着,口中讷讷的解释道:「其实……其实他……其实他一点笛子也不会吹,对了,就是不会吹!」

大家一听得哈哈大笑,所有人都想:只怕这杨宗志背着这等上好笛子,就算再差,也能吹上几个曲子,一点也不会吹,就不会将这笛子背在身后了,那不是示人以短么?

虞凤更是窘迫的想要钻进地,她慌忙出口,又胡的解释,皆是下意识的行为,此刻事后一想想,也觉得自己无理的可笑,但是……但是她心头又万分的不情愿杨宗志去教那娇媚的颜飞花吹笛子,真是左也为难,右更为难。她心里酸楚楚的想要堕泪珠儿,便将目光斜斜的看向杨宗志,目光中更是有着婉求之意。

杨宗志等着大家笑声止下,才咳嗽一声,苦笑的拱手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笛子我当真一点也不会吹,所以颜姑娘的请求,在下作不到的。」

虞凤心中呀啊一声轻唤,料不到杨宗志当真为了维护自己,舍弃了颜面也不计,这样下来,大家都会以为他只是附庸风雅,所以背了笛子在身后,就如同土财主身着个举人的衣服进了城,那怎么看……都是别扭的紧。

虞凤心头又是,又有些动,忍不住想要扑到杨宗志怀中大哭一场,才是得到发,身边人多,而且三哥正坐在一边,好笑的看着自己,虞凤勉强抑制住沸腾的心绪,却是骄傲的扬起小脑袋,面看上去,比自己得了这花魁还要得意。

这时那些清点红花的汉子们又在台边大声喝道:「颜飞花,共计得到红花数量为两千一百三十五株。」

大家一听,都呼起来,果然这颜飞花超过了李十二娘,风头更劲一些,想来今年的洛水花魁,八成就要落入她的囊中。

颜飞花听得真切,咯咯娇笑道:「既然如此,那飞花可就不敢勉强公子了,这便告退了罢。」

说完被身边众多伴舞簇拥走回了后台。

正文第239章三绝之四

颜飞花下去之后,众人一边呼喝着饮酒,一边又暗自在想:「这第一个出场的李十二娘英气发,颇具男儿豪迈,只是她身为娇柔女儿,这样打扮造型之下,更有一种难以说出的意味,看的人心头砰砰跳动。而这颜飞花却又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娇滴滴,婉转转,含苞放,呼之出,却又只是微微出一些娇媚之,让人心中不觉的,伸手想要去挠,却又无处下力,昏昏然便失了魂魄。那……那这第三场……」

大家一念之下,不觉对这第三个出场的绝代佳人多了一分期待,心头更是火热急切起来。

崔公子手中端了一杯水酒,旁人喜笑颜开,他却是目光呆滞的紧望着那后台的幕帘,手中酒杯微微颤抖,酒水顺着手腕洒了下来,他还兀自不知不觉。

恍惚间,幕后突然传来叮咚一声脆响,这声脆脆的琴音听在心中,如同一滴清澈的雨水,幽幽的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带着大家的心思都泛起一阵的涟漪,随着波涛漾开去。崔公子面顿时急切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猛地一仰头尽数喝了下去,然后紧紧的握住了空杯子。

这琴声只是一响而过,便再无一丝声音传来,船舱上的甚至那岸边的人众全部都静静的或站立,或危坐,不敢发出一点嘈杂,生怕玷污了这起首式后便渲染力十足的意境。

大家的面都沉稳的很,但是目光却又隐隐透出急切,恍惚着想要亲眼见一见这般风华绝代的传世佳人,到底生的怎生模样才好。整个洛水之上一片寂静,河水轻轻的击打岸边,叮咚……叮咚之声不绝传来,响在人们的心头,渐渐起了共鸣。

再过一会,那琴声始终不再赶发出一个音,大家心头突突跳动,不觉快要抑制不住的时候,才有几个女子的妙媚声音传了出来,那些女子们只是轻轻的合,并无一个唱出个曲调和婉词。

女子们的合音缓缓增大,又有一阵伴奏的乐曲随即由弱到强的透出,只是那琴声却仿佛隐入了幕后,娇滴滴的藏住了面首,不供给大家欣赏观瞻。

这些女子合音与伴奏都是迟缓缓而又低沉,好像在等着什么事物的来临,一如大家此刻的心情,也是焦急的等待着,直到隐约可以听见堂中众人低而急促的息,这琴声才是悠悠然姗姗来迟,又脆脆的响了起来。

大家这才又开始心意足的闭目聆听,杨宗志和虞凤听了一会,却是互相转过了头,静静对望一眼,目中都有惑之,只因……只因这琴声传出来,听得分明真切,就是虞凤所作的那首《遥相思》曲,只是现在这个琴声与虞凤亲手弹奏的琴曲又有些不同,现在这琴声起先虽也是带些昂铿锵之气,隐约可以想象是在描述战场上的杀戮,但是听在大家耳中,却又兴不起任何杀伐之意,大家只觉得婉转而凄,好像不是在杀敌争先,而是……而是亲人同胞之间手足相残,虽有血腥但是并无舒畅快意,心头不抑的很。

待得前面这篇乐章一过,这琴声便转到了《遥相思》曲的第002章绵之乐,此刻这曲子听起来更是让人心生悱,难以自制,一时之间恍惚是梦见了早已逝去的亲人,又如同看到了离散多年的亲朋好友,让人只想猛冲上前抱头痛哭一番,才能勉强平抑了这心头的哀伤之情。

琴音到了最后,渐渐弱小下去,隐约使人又想起了伤离别时的情景,凄凄然相送十里,千般回头,万般凝望,泪眼模糊双眸,却始终要有个分别的去处,离开的时刻。

琴声更加的小,听在耳中已经渐渐不可闻,只有余音还绕梁在这船舱之内,洛水之上,大家全都静静的呆坐,低低的可以听见有人在小声的啜泣,一时皆是沉浸在这伤心的氛围之中,回不过神来。

船舱内的暗香袅袅燃起,香烟浮散,飘过大堂,被微风一吹,飘到了黑寂的洛水上空……不知是谁轻轻的拍了一下手,瞬时之下,所有人猛地都醒悟过来,开始狂热的鼓掌,手中或者桌面的红花一时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飘进了大堂中的舞台上。

三皇子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幽幽的鼓掌道:「想不到……想不到今竟然有幸听到了这般登峰造极的仙伦之音,直到此刻,我这双耳朵……才算是不枉此生,再也没有遗憾的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也抬头将面前的十朵红花丢了下去。

虞凤更是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倚靠在杨宗志的胳膊上了,眼眶红红的,心头正在回味自己与他相见以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事情,每一句说话,每一个眼神,都细细的凝想个了透,才展手将自己的红花也丢了出去,不但如此,小手更是快快的,将杨宗志桌面的红花,也全部丢了下去。

大家一见,手中的动作更是停不下,手中没有红花的,恨不得现场当了衣服首饰,即刻去兑换些红花过来,全部丢到舞台上,才是快意,那群黑衣汉子们更是乐得哈哈大笑,忙不迭的跑到堂中清点红花的数量,数了好几遍,其中一个才扯着嗓子大喊道:「唐小婕姑娘,共计得到红花数量为四千三百五十二株。」

众人一听,更是热切的鼓掌,想不到这唐小婕的红花,竟然超过了前面两位姑娘的总和还多,那自然……自然便是今年洛水花魁了。待到大家掌声稀了一些,才开始头接耳,均是觉得自己今不虚此行,这般美妙的仙乐更是前所未闻,心急的,忍不住开始想要退场。

崔公子早就将桌面的几十朵红花尽数丢散下去,见到有人开始想要退场,他猛的饮一口酒,借着酒气上涌,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叫道:「婷姑姑!小生有一句话要讲!」

婷姑姑眉开眼笑的清点着面前的红花,这每个姑娘出场都是上千多红花的禄入,最多的更是达到了四千有余,那么算起来的话,这场洛水花魁竟然净赚八十多万两白银,她茫然的抬起头来,盯着崔公子,咯咯娇笑道:「公子有话便请讲,还怕得些什么?」

崔公子又一咬牙,振声道:「小生……小生有一个请求,虽说冒昧了些,但是这番想法在心底多时,再不说出来,恐怕终生难安,小生想要……小生想要见一见小婕姑娘,不知婷姑姑可否代为禀报一番。」

大家一听都是一愣,想要离身的人更是止住了脚步,重新又好好端坐下来,这么细细一番思量,众人才是恍然大悟:「原来……原来这第三位唐姑娘,由始到终本连面都没有一下,这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的哪怕一指头,大家花了大把银子,居然才想起是这么个结局。」

婷姑姑被问的面一僵,只是即刻又转开了颜,挥起手中的香秀帕,咯咯娇笑道:「崔公子,妾身知道你素来对着唐姑娘情有独钟,这么半年多来,你每里都连在妙玉坊门口,便是想要见一见佳人,可惜……可惜你自己也是知道,唐姑娘并不是卖身给我们这妙玉坊的青楼名,而只是个客席先生的身份,平里教这里的姑娘们弹弹琴,自来就少见外客,而且……而且自从去年她回家省亲归来后,更是紧紧的闭住房门,寻常任何人都不想见的。原本这次花魁大赛,她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参加,只不过我们后来劝的紧了,她抹不开面子,便答应说参加倒是可以,但是决不面,也决不去会任何的应酬,所以你这个请求……这个请求,咯咯,妾身也是无奈的紧。」

柯翎站起身来,抱拳帮言道:「婷姑姑,这次崔兄为了唐姑娘参与花魁大赛一事,已经是倾尽了全部身家,抵当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现在他手中的红花全部都丢给了唐姑娘,还望姑姑看在这个情份上,代为通传禀告一番,至于见与不见,那便不是姑姑能够决定的了,是么?」

三皇子听得呵呵轻笑,端起酒杯与杨宗志共饮一下,哑然道:「这崔代倒是个多情的才子,想不到他为了见一见唐小婕,竟然连倾家产也是在所不惜的。」

杨宗志听到崔代这个名字,不觉心头一凛,仿佛这个名字甚是悉,隐约在哪里听说过一般,他皱着眉头凝想一下,突然记忆起在筠儿那小楼前的溪水边,彭怀玉曾经捧了一副名画前去献宝,那副名画叫作《玉女抚琴图》下面好端端的提了一首小诗,应该是念——玉女抚琴哀,惆怅入心来,敢问何所思,明月拂梦慨,举杯相邀,琴终芳影殆,绕梁三绝,留得痴心在。这名画和小诗的作者便是叫作崔代,乃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才子。

他随眼过去望了一下崔代,见他一副落魄潦倒的打扮,哪里还有半点当代大才子的气概模样,不觉也是叹了口气,心中顿时明白他那《玉女抚琴图》中所画的女子,定然就是这隐身不出的唐小婕了,现下正如他那画中一样,藏头尾,不见真身。

虞凤悄悄欺身过来,嚅诺的娇声道:「相公……人家……人家也好想见一见这唐小婕,人家作这首曲子,没料到却是在她手中发扬光大,技巧和琴意都远远超过了人家了呢。」

三皇子听得一乐,呵呵笑道:「这崔代如此痴心一片,到头来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更别要说你,我们虽然身份不同,但是如果不是用些强蛮手段,只怕也要吃上这闭门羹的。」

杨宗志听得只是一笑,并不接话,虞凤忍不住嘟起了嫣红小嘴,有些暗暗的不服气,三皇子一见,顿时又打趣道:「杨兄弟,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得还有些机会的,我今见那李十二娘和颜飞花,对旁人都似不屑一顾,偏偏她们对起你来,倒是青睐有加,说不定……过一会,你去求上一求,那唐小婕又会启门相也可能。哈哈!」

杨宗志哈哈大笑,随口道:「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之事,三哥你说笑了。」

虞凤天鹅般的螓首倚靠在他的身上,小小眼眸转一阵,不知正在打着什么主意。

崔代又沉声作揖道:「姑姑……小生想要见一见那小婕姑娘,只不过为了与她说上几句话,若是她兴致来了,小生便作上几首诗来助助兴,唐突佳人,小生绝对是不敢的,还望姑姑海量,通融通融。」

婷姑姑看着眼前的崔代,面容憔悴,胡须茬茬的垂在额下,不由得心中软了一下,叹息的道:「唉……不瞒崔公子您说,那婕儿……那可怜的婕儿这半年来也是渐消瘦,与公子你现在的模样倒是有着几分相似,嗯,罢了……这样妾身就进去说项说项,至于结果如何,妾身可是不敢保证的。」

崔代听得面大喜,紧紧的作揖道:「多谢姑姑,多谢姑姑了!」

婷姑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才扭着肥大的香儿走回内堂之中,崔代便如同冰雕一样,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目光痴痴的瞪着那后堂的帘子,心中却好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砰砰的跳。

大家眼见情况如此,更是不愿走了,都想看一看这崔代的结局如何,能不能偿了自己心愿,一会佳人芳泽,过了好久,大家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帘子才是一掀,婷姑姑又独身走了出来。

崔代一见,顿时掩饰不住的失望上涌,那婷姑姑咯咯娇笑道:「崔公子,妾身将你的情况尽数都给婕儿说了一遍,而且……而且妾身还帮你说了不少好话,咯咯,婕儿现在推托不过,就说要见也可以,只是她出了一道题目,谁若是能够答得上了,合了她的心意,她便邀请谁进去见上一面,若是没有人能够答出,那便……那妾身便也无可奈何的了,咯咯。」

正文第240章三绝之五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有些才气的忍不住都想要跃跃试,那些自恃才气平庸的,也忍不住开始想:「看来……看来这唐小婕倒也没有把话说死,因为崔代名扬天下,便是诗词字画过人,她一会若是说出了个诗作对的题目来,这里人数虽然众多,但若是比较起来,恐怕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崔代,最后一代花魁佳人相会才子,正应了史书夜话上频频提起的心醉时分。」

崔代目光直直的瞪着婷姑姑,哑着嗓音道:「倒不知……倒不知小婕姑娘到底说了个什么题目出来,还望姑姑能够示下。」

大家听了,不自觉都是侧耳聆听,虞凤转过头来,见所有人都面兴趣的模样,只有自己身边……自己身边那坏坏的相公,独坐饮酒,漠不关心,仿佛那杯中的水酒,比起这诗作对,唱歌咏赋要有意思的多了,不由朝他俏皮的皱了皱小鼻子,才仔细转耳听去。

目光一时都集中在妖媚的婷姑姑身上,她暗暗抬头,显出一身不凡的曲线,才轻轻咳嗽一下,娇声道:「婕儿她说,她有一个情景对子,若是谁能够对得了那上联所说的情景,成功应了下联,她便启门扫榻相的。咯咯!」

她拿住自己手中的秀帕,向前缓缓迈着步子,接着又道:「这上联嘛,就是——风雪乌云马头低!下联怎么应对,就看在场各位公子的咯。」

大家一听,忍不住在口中喃了喃自语道:「风雪乌云马头低……风雪乌云马头低……」

这句上联,乍一看起来,诗句不像诗句,词也不像词,念着不伦不类,倒是一时想不到这情景到底是出自哪个地方所来。

崔代急急的沉,却是愈发沉稳下来了,他原本心头着急的很,可是听了这上联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不慌不忙的细想,将自己平里苦读的诗词歌赋都回想了个遍,也不抢着要去回答。

马其英忽而站起身来,摇着手中折扇呵呵笑道:「婷姑姑,在下倒有一句,不知道对得合不合唐姑娘的心意,嗯,风雪乌云马头低……烈苍穹将军颜。」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着面前桌侧迈了几步,婷姑姑听了咯咯掩嘴娇笑,却又甚是歉然的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是婕儿她中意上哪位公子的下联,便会弹琴明示,既然她现在没有弹琴,那便是马公子你……咯咯。」

马其英面一红,不觉又走回座位坐了下来,崔代听了婷姑姑的话,心知此刻那唐小婕定是隐藏在这幕后倾听,不然不会知晓谁是中意的,更不会弹琴示意。这么一想之下,他不由得更是心头发急,浑身冷汗冒出,平里张口即来的词句却是想不出半句。

虞凤咯咯娇笑着,一把抢走了杨宗志正要喂进嘴中的酒杯,将那小小酒杯藏入了娇躯后,然后瞪着杨宗志展颜道:「相公,你……你怎么如此贪杯的,你快来说说,你倒是想起了什么好下联,也来让我品上一品。」

杨宗志哑然失笑,他方才半点也没有去想,只得道:「书嘛,我倒是跟着爹娘读了几本,但是凭我现在的才学,识字或是借用先人的语录倒还可以作到,若要我自己创出来一句半句的,我却是为难的紧了。」

虞凤抿住小嘴,咯咯的巧笑,倒也毫不在意,娇气道:「那可对不住,杨公子……小弟却是先想出来了一句,这便要捷足先登了……待得小弟拔了头筹,拜会佳人,定是不会忘了杨公子你的,咯咯咯咯。」

她一边说话,一边望着杨宗志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脆笑。

杨宗志方才见她对子讥讽那柯翎,倒是反应机神速,知道这小丫头倒也颇有些才气,再加上聪明伶俐,说不定真的让她对了上去。

然后虞凤咳嗽一声,盈盈站立起来,抱拳大声道:「婷……姑姑,小可有一个下联,对了出来,博得大家一笑,那……风雪乌云马头低……鹤发童颜孤舟落。」

大家一听顿时鼓掌起来,只因虞凤这句比起马其英更是有意境的多,与着上联颇有相合之情,大家心头暗暗佩服,又有些羡不绝,虞凤转头一望,更是将得意的目光转向杨宗志,柔柔的眸子中又有骄傲涌起,还有邀功之

只是虞凤咏过之后,迟迟也不见里面后台有一点琴声传出,婷姑姑咯咯的媚笑,拿住大眼望着虞凤,意思是:可对不住了,这位小哥。虞凤羞的面红耳赤,却又有些沮丧不已,悻悻在杨宗志身边坐了下来,不由得将方才抢走的酒杯,又乖乖的还给了他。

三皇子一拍桌面,哈哈大笑道:「既然今大家兴致都这么高,那我也来凑上一凑,算作玩笑之举,呃……风雪乌云马头低,荷花池塘琴音渺。」

众人一听,又是轰然叫好,大家素来知道三皇子于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便得到了先皇的口称赞,说是有智谋,会决断。现下他出来对这情景对,那是再合适也不过的了,想来以他崇高的身份地位,那唐小婕姑娘若是识相,自是按耐不住,便会起身相的罢。

不过大家又静静等待良久,始终没有听到后台哪怕有一丝的声息传来,众人心头惴惴,面面相觑,都惶惶然的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那崔代突然一拍额头,振声道:「想出来了,想出来了,小生想出来了!」

众人不由得都将目光转到崔代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是要说些什么惊世名句出来,只见他面惊喜的笑容,鼓掌道:「风雪乌云马头低,这风雪乌云都是天时气象,马头乃是人景,风雪马头,乌云也马头,所以马头才会低下,那……那小生对上……和风细雨铃声急!」大家听得分明,俱是张口叫起好来,按照崔代所说,风雪马头,乌云也马头,那么他现在这便是和风吹奏铃声,细雨也打响铃声,而且他这对子出来,和风细雨应了天时气象,平仄押韵更是恰到好处,与唐小婕方才那上联,可谓相辅相成,浑然成景。

柯翎更是忍耐不住,一边鼓掌,一边将急切的目光望向了幕后,看看那始终未曾响起一下的琴音,到底会不会跟着大家的呼响起来。

不过众人又耐心的等了好半晌,那幕帘之后却是毫无一点声响透出,大家心头惴惴的想:只怕这崔代如此卓绝的对子一出,其他人再也不可能超过于他,今只怕……今只怕这唐小婕姑娘是不会召人进去见面的了。

堂中一时静谧,便是洛水边等待的人群也未离去,大家听着近一些的人将这番比对子的场面描述出来,就如身临其境,自己也仿佛就在这堂中参与一般。

三皇子手指缓缓的叩击桌面,脸渐渐有些低沉,牛再却是早已按耐不住了,他方才听着这些文人墨客们,咬文嚼字的一一比对,他是个习武的人,舞刀,捉对厮杀,对着这些雅趣却又毫不兴趣,他轰的一声站立起来,大声道:「杨兄弟,哥哥要先走了,你……你走是不走?」

大家听得都是皱眉,只是现如今确实是没有热闹可看了,心头不由得更是索然,杨宗志喝一杯酒,今趁着大伙诗作对的时候,却是好好的过了回酒瘾,上次喝酒算起来,还是在筠儿家中喝了她爹爹窖藏的古竹酒,后来便一直没有兴致和心情再喝上几杯。

杨宗志酒过三巡,站起身来向着身边的三皇子作了个礼,便待要随着牛再一道离去,三皇子突然一伸手,拉住了他,道:「兄弟,今这洛都城中的才子名士云集,却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对出唐姑娘的情景对子,既然兄弟你现在也在场,不如……不如你也来对上一对,反正现在就算是对不得意,也不打紧的,是不是?」

虞凤目光紧紧的勾住杨宗志,她自来不想杨宗志这般轻易离去,只是杨宗志若真的要走,她也是随时准备起身来,跟着他一道回去了。

杨宗志向三皇子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小弟才疏学浅,本就不会对对联,这番场面下出手,虽说颜面无事,可是真要对了起来,却是唐突佳人,就不用对了。」

堂中此刻宁静无比,只有杨宗志说话声透了出来,在这洛水河上面响起,那幕后的帘子边突然传来哎呀一声急急的低呼,婷姑姑俏盈盈的坐在幕帘边,煞为有趣的看着各位才子登场,这下她听见这声娇呼,不觉心头惊了一惊,偏转过头去,将耳朵凑在幕帘旁听了一会。

过一下,婷姑姑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杨宗志离去的背影娇声大喊道:「杨公子……且……且等上一等。」

杨宗志即刻便要下船,听到喊话,转回头来,茫然道:「还有事么?」

婷姑姑咯咯娇笑,向杨宗志眨着媚眼道:「婕儿姑娘方才对妾身说,希望……希望杨公子你也来对上一对,对不对得了不要紧,实在是强差人意的话,今妙玉坊中公子所付的彩头,便双手奉回,可好么?」

杨宗志哦的一声,轻笑道:「对不了,便送上一千两银子,这倒是有趣了,那……那在下便尽力一试,姑娘可莫要嫌弃在下鲁。」

他说完了话,便和虞凤走回堂中,脚步缓缓,低道:「风雪乌云马头低……」

念了两下,酒意上冲,恍惚回到了那乌云盖头,白雪皑皑,自己和任泊安骑了白马从望月城赶回军中大营,在那大营之外碰到了一辆小小马车,那马车中坐了个青衣小姑娘,手中弹奏的……正是这《遥相思》曲。

杨宗志叹了口气,这事是自己心头的梦魇,每次回忆起来便觉得阵阵刺痛,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若是那没有碰到过那个小姑娘……若是自己一直没有打开过皇上的锦囊……又若是自己如同爹爹一般的沉稳有余,结局又将会如何演变。

杨宗志平抑住自己心头的动,皱着眉头口道:「风雪乌云马头低,独车伊人琴声远……」

杨宗志这话一出来,大家都跟着念了一念,浑然摸不清楚这下联到底是什么意思,虽说他这也算是对了上来,但是无论平仄押韵,还是意境,都离崔代所对差了很远,大家心想:看来今天确实是听不到琴音响起了。心头更是悻悻的无趣。

只是大家这番想法还未落下,那幕帘之后便传来一阵娇呼,然后琴音密密麻麻的响了起来,大家方才都听过唐小婕姑娘抚琴,一致许为平生所闻之天籁,琴声低缓却又意境十足,现下听到这段琴音,却是哄哄吵成一片,听起来就如同一个初学琴者,不知琴艺,不识琴理,兴手胡弹奏一般。

婷姑姑猛地站起身来,媚眼光彩大盛,咯咯的止不住娇笑道:「恭喜杨公子,贺喜杨公子,婕儿姑娘答应让你进去见上一见啦。」

杨宗志一呆,这番……这番说话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若说这唐小婕兰心惠质,能够凭空想象出来,那是打死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

大家更是面面相觑,一时都摸不着头脑,眼睛直直的看向杨宗志,见他仿佛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局面。杨宗志点一下头,道:「那便……那便打扰了。」

说完就想举步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能够识得自己的心声,暗通曲款。

他走了几步,不又回头望了一眼,见到虞凤正讷讷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可怜看着自己,目光中又是急切,又有些委屈无限,顿时想起方才虞凤应对子的时候,对自己说,若是她能进去,一定带上自己一道去看看。

杨宗志微微一笑,向她招手道:「来来来,你随我一道进去。」

虞凤这才颜,低一声,天喜地的跑了过去。

正文第241章斗法之一

两人一道掀开舞台后那神秘的幕帘,展眼望进去,内里是个幽幽的过道,灯火稀少,只看见一个青衣的小姑娘,头梳双丫发髻,垂手等在那里。

杨宗志了过去,作礼道:「叨扰唐姑娘了,实在是……实在是失礼的很。」

那青衣小姑娘抬头,仔细的看了一眼杨宗志,见他英眉星眸,身材高大而又飘洒,不由得掩住了小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吃吃的道:「杨公子,楷儿只是个小丫鬟,可不是您口中所说的唐姑娘,姑娘她可在上面等着您呢。」

虞凤站在身边,听了这小丫鬟楷儿的调笑之语,不由得也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眼神仔细的看着杨宗志,目中尽是打趣的颜,不过她今晚看见杨宗志面对这些出身青楼的女子们,倒是个个举止有礼,毫无浮华无行之态,更是多了几分不自知的喜。

杨宗志尴尬的嘿嘿一声,才道:「那……那有劳楷儿姑娘,带我们上去了罢。」

楷儿秀眸一止,斜瞟了虞凤饭一眼,樱嗡动一番,却没发出一丝声响,过道狭窄,杨宗志与她站立甚是靠近,抬头看见,又皱眉道:「还有什么事么?」

楷儿想了一想,犹豫的道:「杨公子,可不是楷儿自夸说话,婕儿姑娘她琴艺冠绝天下,更是位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诺大的洛都城中,那些王孙将相,才子学儒,平里来求见姑娘一面的人,那是数也数不尽的……」

杨宗志一边听她说话,一边静静的点了一下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楷儿凝住双眉,接着道:「可是……可是婕儿姑娘今难得一见的大反常态,竟然主动相邀公子上去见上一面,别人得了,都会以为是天大的福气,紧紧的珍惜的不得了,你说是不是这样,杨公子?」

杨宗志一时还没意会过来,只得点头嗯了一声,虞凤站在一旁,见那楷儿一边说话,一面拿着眼神斜斜的睨视自己,她心思聪颖,此刻更是全部用在了杨宗志身上,这一见之下,顿时知晓了过来,鼓着小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嫌我跟了过去,碍事的咯,碍了你们……碍了你们……」

她话说一半,便有些说不下去,美貌无双的眼眸带了些气。

杨宗志听了虞凤的语气,便即恍惚过来,轻笑道:「这位……这位于小兄,是我的知己好友,她跟了一起来,不过是仰慕唐姑娘琴艺超群,想要结一番,若是……若是姑娘实在避讳的紧,那便不用去见了,我们走了就是。」

杨宗志说完了话,一拉虞凤的的小手,便要重新掀开幕帘走出去,虞凤身子一僵,反倒不知所措起来,只是心头隐隐甜自溢,握住他的小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楷儿在身后顿足道:「杨公子……您这是嫌弃我们作下人的不会说话么,所以……所以才要故意这般气我们?」

楷儿这话说得委屈意味十足,忍不住有些呓呓唔唔的哽咽低杨宗志走回了头,看着楷儿,歉然的皱眉道:「在下可没有这个意思,在下只是想,唐姑娘这般千金尊贵的神秘,自是不想见多了外人,但是若让我这……这兄弟独自在外等候徘徊,我又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权衡之下,只好辜负姑娘的美意了。」

虞凤媚眼斜斜的凝视上来,想要开口说话:「相公……我……我没事的。」

只是话到临头,却又没有说出口。

楷儿平息一番,兀自道:「罢了,难得今见到姑娘这么开心的模样,您可能不知道,婕儿姑娘自打今年以来,心情一直都郁郁寡的,直到……直到方才她听了公子的那副对子,才是喜笑颜开,动得自己都控制不住,便是弹琴相邀,也是弹得凌无比,后来更慌忙的自己跑上了楼,让楷儿在这里等着,所以……所以公子若是再有什么要求,我想婕儿姑娘也是不会太介意的,那你便随着楷儿来吧。」

杨宗志和虞凤想起最后听到那阵哄哄如同初学者的琴声,不由得才是恍然明白过来,只是又有些惊讶,虞凤更是下意识的联想起,那自己在那出的必经之地御花园弹琴等候他,那手中平时运转自如的曲调,何尝也不是晦涩一片,曲不成调,一如自己当时的心情无二。

两人都不说话,随着楷儿走上一排小木梯,上了这大船后的一个幽静小楼,楷儿上前,凑近灯火透出的房门,轻轻叩击了两下,霎时里面一个娇滴滴而又紧怯怯的响起来,唤道:「进……进来吧。」

楷儿心头对这嗓音也微微奇怪,恍惚间推开了房门,朝身后的杨宗志二人打了下眼,杨宗志推门而入,见房内布置舒适整洁,素帘瑶琴相映成趣,内有桌凳,桌上一盏幽幽的灯火,那灯火边盈盈站立了一位窈窕的佳人。

只见那佳人盛装髻,秀发高高的梳起,垂了个弯弯的刘海在眼前,狭长的眼帘,黑黑的眸子,反灯光闪亮的透过来,嘴角挂着淡淡微笑,齿却是闪烁不止,眼神娇俏,定定的看向杨宗志脸上。

再看她发髻微微漉,显然是方才经过心的装扮,但是脸颊之上却是素雅,只在腮边扑过了一些水粉,看着气质高贵,却又有如邻家女孩子一般亲切宜人。

杨宗志微微一笑,抬步走过去,道:「杨宗志见过唐姑娘。」

唐小婕拼命的抑制住心头的动和颤抖的双手,起和煦笑意,巧声道:「公子,你……你……请坐。」

杨宗志点头应了一声好,便大喇喇在那桌凳边坐了下来,转身介绍道:「这位……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素来仰慕姑娘大名,今跟着我来,也是来拜会姑娘的。」

唐小婕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人儿,仔细看了一下,竟是个玉面朱的少年公子,眉宇间却又妖媚动人,秋水凝凝,好不羡煞旁人,唐小婕不以为意的笑笑道:「久仰了。」

虞凤凑眼看过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唐小婕无论长相打扮,抑或是气质容貌,都与自己私下里的想象分毫不差,她顿时欣快意十足,一把抢过去,想要拿住她的小手,腻笑道:「姐姐……我可见着你了。」

唐小婕尴尬的一躲,小手没有让她碰着,抬起来放在嘴边,低低的咳嗽一声掩饰道:「这位……这位小公子,你也请坐吧。」

虞凤大眼睛一转,便即明白过来,忍不住咯咯娇笑道:「我才不是个小公子呢,姐姐你来看……」

她说话间,伸手向自己头上一取,将束住的长发尽数放低下来,然后小脑袋左右一转,乌黑的秀发顿时服贴的垂落间,再看上去,便是个千娇百媚的少女,秀可餐。

唐小婕的眼眸一时有些失神,呆呆的看着俏丽的虞凤,讷讷的道:「原来……原来是这样。」

虞凤眨眼道:「所以我叫你姐姐,可没有错了吧,今听了姐姐的琴艺,妹妹我好生敬佩,早便想要会一会姐姐你了,要不是……要不是这个坏……坏家伙老是捣,我早就冲了上来呢。」

唐小婕偷偷的瞟了杨宗志一眼,见他正襟危坐,盯着面前的一壶水酒发呆,仿佛对着她们的巧笑语置若罔闻,这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抬手给他斟了一杯,笑道:「姑娘你也生的好美的啊,小婕见了你也是喜的很,不如我们以后就作对真真的姐妹好了,你以后也好常来陪我弹琴解闷。」

虞凤兴奋的娇笑一声,正待答应,突然面前的杨宗志抬头将酒杯一饮而尽,正道:「唐姑娘,在下有一件事情,想要冒昧的请教你,若是唐突了姑娘,还望海涵。」

唐小婕凝住俏脸,与他细细对望,面上神又是喜,又有凄,翻翻转转一片,低声的道:「公子有话尽管来问,婕儿若是……婕儿若是知道,定然告知公子。」

杨宗志点一下头,皱眉道:「方才我应的那个下联对子,不知……不知姑娘怎么看?」

唐小婕脸顿时涌起通红一片,口中讷讷的却是说不上话来,低低的垂下螓首,心头酸楚的念道:「你……你这是在人家向你……向你……么?」

杨宗志一看她模样,心中厌气道:「我这是自寻烦恼,何苦要牵扯上了别人?」

便宽道:「罢了,姑娘若是不想说起这个事情,那我以后便不提就是,姑娘莫要怪罪我方才孟得很。」

唐小婕猛地抬起头来,双眸微微,慌张的摇着小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婕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只是我……」

杨宗志不以为意的一笑,挥手道:「姑娘何须解释,这……这本是我庸人自扰。」

虞凤狐疑的盯着这二人说着自己一句也听不懂的话,小脑袋从杨宗志这边转到唐小婕羞意十足的俏脸上,又转回杨宗志脸上。唐小婕咬了一下牙,小手捏紧自己的衣角,低声结结巴巴的道:「其实……其实小婕自从那次见了公子,就对……就觉得公子你……你……」

虞凤呆呆的接过话来,娇声道:「怎么……怎么姐姐你过去见过这个……这个坏家伙的么?」

她一边说话,一边眼神斜斜的睨视住杨宗志,眸子中尽是委屈的意味——「你……你不是说,你过去没有来过这里的么?」

唐小婕抬起头来,深深的凝望了杨宗志一眼,身边幽幽灯光扑洒下来,照耀在她嫣红粉的面颊上,她重重点头道:「是,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在北郡回家的路上,我坐在马车上面,被他……被他拦了下来。」

杨宗志听个分明,不由得噫了一声,瞋目结舌道:「你……你就是那个……那个弹琴的小姑娘?」

唐小婕为了避免麻烦,学了楷儿一般的青衣丫鬟打扮,显得随意无比,而且其时天黑大雪,更是难以看清容貌,现在的唐小婕却又是盛装而出,难怪他一时本没有辨认出来。

唐小婕微微不可察觉的嗔了杨宗志一眼,嘴角微微甜起,低低的点了一下头。虞凤在一旁听见北郡回家的路上,顿时知道自己又一次错怪了相公,原来……原来他们可不是在这妙玉坊见面的呢。她一边拿着大大的媚眼委屈讨好的堆在杨宗志面前,一边又听说唐小婕被杨宗志给拦了下来,小心思里顿时来了兴致。

虞凤掩住小嘴,咯咯娇笑道:「姐姐,那你说,他……他为什么要把你从马车上拦了下来?哦……这坏家伙是见姐姐你长得这么天仙美丽,所以想要调戏你一番,是不是?」

唐小婕被虞凤这般问话,更是觉得羞不可抑,就算嘴也变得红一片,看着如同的红樱桃,让人想要嗜咬一口,才仔细的摇了摇头,娇羞的道:「他……他拦住我,只是……只是问了我几句话,便放我离开了。」

「哦?」

虞凤大眼闪动神采,更是凑近一些唐小婕热热的面庞,娇笑着道:「那……那他问了你哪几句话呀?」

唐小婕想要抬头去偷看杨宗志,可是虞凤离她如此的近,她又心中不敢,螓首垂的愈发的低,面红耳热的道:「他……他问我:」姑娘好琴艺,敢问姑娘可是从洛都而来?『我便跟他摇头说不是,然后他又问我:「那是谁派姑娘来的?』我只敢说我是回家省亲的,没人派我来的,后来他才问:」姑娘刚才所弹奏的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又说,现下这曲子,洛都人人都会弹,没人教我的,他就跟我说声:「多谢了!』便放我走了。」

杨宗志听见唐小婕将自己那与她说过的话,一个字也不漏的复述了一遍,显然要么是这姑娘天资过人,记忆力超群,要么……要么就是她甚为在意这件事情,将这其中的每个细节都牢牢记在了心底,一时自己心中不由得也渭然一叹,仿佛那的情形当真在眼前闪现出来了一样。

虞凤将这四句话在心底默默的重复了一遍,一时也想不透彻这几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凝视面前唐小婕那楚楚凄婉的人模样,又转头过来望着杨宗志,见他微微盯着灯烛发呆,不由得咬住细碎的小牙,娇哼道:「喂……坏……坏家伙,你说,你问婕儿姐姐这几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杨宗志恍惚过来,轻轻叹息道:「那……那唐姑娘她在我大军营地外,弹了一首曲子,就是……就是你那首《遥相思》」

正文第242章斗法之二

「呀啊……」

虞凤被杨宗志这番话一说,差点想要伸出双手紧紧的盖住自己红的娇容,这……这《遥相思》本是自己念起他与自己定婚不久,立时便要开赴边疆,所以心中郁郁,信手弹奏出来的曲子。

这曲子虞凤之前可从来没有给杨宗志弹奏过,自然想着今御花园一奏,乃是他初次听到,却……却没有料到早在半年之前,他还在北郡边关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这个曲子,而且……而且还拦下了琴艺出众的唐小婕,询问了一番。

「这一切都是天意么?」

虞凤心头痴痴的念道,眼神如同丝网,对着杨宗志宜嗔宜喜的来。杨宗志垂头一看,此刻面前两朵娇的名花,一朵是楚楚动人的牡丹,濯濯生机而又明媚大方,另一朵却是空谷幽兰,含羞带怯又令人心,此刻都垂首俏生生的端坐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脉脉含情的深深凝视。

杨宗志只到一时酒气上冲,红了面庞,中豪气云集,心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己作下的事情,自己犯下的错误,便当自己来承担后果,紧紧的想要后悔不迭,或者把这些责任推卸到那些不相干的女子身上,算得什么本事?

杨宗志站起身来,朝着虞凤和唐小婕深深作揖道:「多谢两位姑娘,在下现在茅顿开,心情霍然开朗了起来。」

虞凤和唐小婕目光随着他一拉道抬起,是惊奇的凝视着他,一时都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杨宗志走到雅致小屋的窗帘边,推开紧的窗户,微风随窗而入,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洛水之上虽是夜半,但是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从眼前望出去千里河堤,处处都是繁华锦盛,印入眼帘,不远处还有一个桅杆搭起的高高台,卓然不群的屹立在这洛水河上,杨宗志回头笑道:「我想去那边台上,一边吹风一边喝酒,你们……你们谁愿意陪我去?」

虞凤和唐小婕都乖坐桌边,转身望着他的背影嵌入幽幽的夜之中,再听到他这番快的说话,说话时脸上表情俊朗写意,两人一时都看的砰砰心动,一齐站起身来,娇声抢道:「我去……」

两人话一出口,顿时都有些羞赫,转头互相对望一眼,俱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痴和娇怯,又一起垂下了头,不敢搭话了。

杨宗志哈哈大笑,走过来道:「那好,你们自己答应的,一会下不来台子,可不要找我。」

虞凤噗哧一笑,展手拿起一个酒壶,正要再拿起几个酒杯,身边的唐小婕却是小手一闪,抢先将那几个小小酒杯捏在了手中。

虞凤娇笑着看着对面虽是不远,但是也有好几尺距离的台,傻着眼道:「好……好远呢,怎么过去?」

杨宗志笑道:「你们闭上眼睛!」

两人一听,虽不知道他要作些什么,但是也一同乖乖的闭上了明媚大眼。唐小婕一面闭眼,一面心跳的想:这……这可不是平时的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呀?可是……现在的我不是从未有过的开心甜么?

唐小婕想的小脑袋痴痴然,浑然不知岁月般,突然到自己不盈一握的小上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捉住,然后脚下一轻,整个身子仿佛腾云驾雾了起来。

她的一颗芳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更是不敢睁眼去看,突然又听到身边的虞凤一阵大大的呼,雀跃道:「噫?相公,我们怎么过来的?」

杨宗志方才勉力运起,将这几人送了过来,虽然并不太远,平里若是运起云龙九转,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此刻寒气在身,他也紧紧的息了几大口,才调息过来。

唐小婕慌忙睁眼一看,见到自己三人不知何时,正好端端的站在那台之上了,头顶一轮圆月近在咫尺,幽幽的月光扑洒在身上,漫漫的极是舒服,洛水岸边不时还能传来一阵大大的惊呼,今不但有花魁大赛,而且附近的酒楼酒肆,更是开设了下注,赌这三位绝代佳人中,到底是哪一位能够得了头魁,此刻消息应当早已传到那些酒楼之中了,所以不时会有巨大的呼和嗟叹声隐隐传来。

虞凤的微风展开双臂,耸起娇俏的鼻尖用力深一口气,才娇笑着道:「你刚才……你刚才说要多谢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宗志就在身边布上随手坐了下来,拧起虞凤手中的酒壶,凑近壶口喝了一下,叹声道:「我过去对着你们,总是有些放不开,只是因为……因为……」

他说到这里,脑子念起半年前的事情,便将那琴音传讯,夜遇小婕,然后展开锦囊,直取凤凰城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虞凤和唐小婕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浑然想不到这次出征过程中,竟然有着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而且虞凤谱曲,唐小婕送音,都在这故事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

杨宗志说完了自己兵败重伤,抬头看着明月,渭然道:「我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来历,再也……再也不会怨天尤人,爹娘虽然因我关联而死,但是……我定是要找出这其中的源,誓不罢休!」

他这话一说完,下面河岸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然后几株喜庆的烟花冲天而起,在三人头顶亮亮的爆开,仿佛冥冥苍穹上,霎时间开了五颜六的花朵,将这黝黑的夜空点缀的胜过白昼。

明亮烟花下,虞凤痴痴的看着杨宗志,见他说话之后脸上一派坚毅之,嘴角紧紧的抿住,看得自己心头又是慕,又是绞,油然间堕下几滴开心的泪水,再也顾不得唐小婕还端坐一旁,猛地一把抱住了杨宗志的脖子,娇躯整个扑进去,呀呀的哭泣起来,哽咽的大声道:「相公……凤儿……凤儿过去对你只是有些仰慕,喜你的身世人品,后来……凤儿见了你,你老是要跟凤儿说起悔婚,得凤儿心头好不服气,便又……便又整天想着跟你作对,直到现在……凤儿才是到了骨子里,对你喜得发了疯,凤儿此时就算把命都给你,也是心甘情愿。」

虞凤说到最后,更是如诉如泣一般,小手死死的扣紧杨宗志的脖子,闭上星空一般的眼眸,小嘴一努,径直的向杨宗志的大嘴吻了过去,柔的嘴不但在那大嘴上磨蹭,甚至还偷偷伸出一截丁香小舌头,让杨宗志可以尽情品尝。

杨宗志心怀一时,下意识与虞凤绵的深吻了起来,到自己怀中的小娇娘体态丰盈,却又情动如火,情之下的疯狂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瑶烟那丫头。

只是他吻了一阵,突然心中升起尴尬之意,顿时想起……那秀外慧中的唐小婕此刻还在身边观看,杨宗志正想偷偷推开痴的虞凤,只得左手在她柔媚的推了几下,这娇痴的小丫头更是舒服的轻轻哼哼,一点也没意会过来,杨宗志心急下想要转头去看唐小婕,突然又到自己垂放在外的右手,传来一阵的暖气,仿佛被浸泡在了温水之中。

天空中烟火不断炸开,将这台四周照耀的通明透彻,杨宗志微微垂下眼帘,向自己的右手上看去,见到……秀丽的唐小婕不知何时,正抓住了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放在她的小脸上抚摸,然后努起婉约的小嘴,将那手上的五手指,一的含进嘴里,顶起小舌头在手指上痴痴的嗜,软玉温香从那的指尖传来,更是酥无比。……

灯火阑珊,意犹未尽,杨宗志拉着冷静下来,却又紧紧害羞着的虞凤下了妙玉坊的花船,杨宗志想要笑她,倒又有些不忍,此时繁华早过,方才船边站的熙攘人群,竟是走得一个不剩,只有一个武将打扮的军官,手持铁杵,威立于船边帆板下。

朱晃转眼看见杨宗志和虞凤下来,才放开姿势,恭谨的了过来,垂身道:「少将军,您老人家回来了。」

杨宗志奇怪的看了一眼朱晃,道:「朱将军怎么还没走?」

朱晃道:「小人……小人先前说过,在这里等着少将军下船。」

杨宗志想起他先前似乎确实这么说过,不过当时自己并未在意,没料到他如此言而有信,不由得肃穆道:「有劳了。」

朱晃呵呵傻笑道:「少将军怎么跟小人客气起来了?对了,少将军,小人现在送你们回去了罢。」

杨宗志垂头看了一下,身下紧紧靠在自己怀中不敢抬头的虞凤,仿佛她方才吻之下,饮多了自己口中的残酒,被熏的脸酡红,不有些好笑的道:「不用了,我们……这样,朱将军,你借我一匹马,我来送她回去。」

他本要说我们自己回去,不过念起虞凤可能当真不能饮酒,此刻有些醉了走不了路,便想借一匹马来代步。

朱晃呵呵笑道:「这有何难?」

说话间转身回去,不一会便牵了一批高头大马过来,杨宗志接过缰绳,笑道:「过几找你来饮酒,今先走了。」

说完拉起虞凤,将她横放在自己前,架的一声,打马走远了。

走了一会,身下的虞凤突然转起了小脑袋,咯咯娇笑道:「这……这就是骑马么?我还当真没有骑过呢,相公……好相公,你让我也来骑一骑。」

杨宗志看她吐词清晰,眼神娇媚,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暗道:她原来只是想要装醉骗我,好靠在我身上撒娇。便无奈的道:「你可骑得来么?别要……别要把我们一起摔下马去了。」

虞凤一把抢过缰绳,也娇滴滴的学着杨宗志的模样,架架了两声,拉马就要离去,她口中得意的娇笑道:「看了吧,我说一点也不难的吧。」

只是那大马仿佛专门与她作对一般,她口中话还没说完,那马儿便嘶叫一声,扬起前蹄立了起来,虞凤吓得脸发白,啊呀一声丢下缰绳,赶紧又躲在杨宗志怀中不敢出来了。

杨宗志一手接过缰绳,将那马儿拉服下地,再轻轻一展手,马儿又快步前冲,他哈哈大笑道:「凤儿,骑马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呢,你要先保持住身子平衡,不然好像你这样左摇右晃,马儿自然也随着你不知方向去处了。」

虞凤半晌没有搭话,月光斜斜照下,照在她明媚的俏脸上,虞凤幽幽叹了口气,声道:「相公……你终于舍得叫我一声凤儿了么?你舍得……你舍得认我这个未过门的子了么?」

洛都的街道宽敞,大多纵横十字叉,按照南北东西方向铺开,此时夜深人静,街道上只能听见马儿得得的蹄声,和虞凤那声幽幽的叹息,杨宗志心头软了一软,柔声的道:「凤儿,你当我是你的相公,又对我这么好,我自然……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对你。」

虞凤一听,顿时心花怒放,想要跳起身来呼雀跃,又想要紧紧的低下脑袋大哭一场,浑然不知所措,两人都不说话,不知走了多久,杨宗志抬头一看,远远的高大门在望,门前张灯结彩,景气繁荣。

杨宗志低头道:「好了,皇到了,你快回去吧。」

虞凤低低的嗯了一声,娇躯却是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努起小嘴,娇痴的婉求道:「相公……你再……你再亲亲我。」

杨宗志微微一笑,低头见这酷似瑶烟的公主,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情万种,不由得低下脑袋顺着她柔腻的腮边,轻轻吻了一下。

虞凤不依的摇着小脑袋,委屈的道:「我不要嘛,我要你……我要你好像早上在御花园里那样,霸道的亲人家。」

杨宗志抬起头来,望着敞亮门前来回逡巡的内侍卫们,为难的道:「这里……这里好多人的。」

虞凤听得娇眉一竖,忽的转过身来,对着门娇斥道:「你们……你们都看什么?都转过头去!」

那些侍卫们正在纳闷的打量着这大马上的二人,借着灯火,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在马上抱作了一团,此时再听到这身娇叱,侍卫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声音无比悉,正是鸾凤……鸾凤公主那娇滴滴的嗓音,内侍卫们顿时无比识趣的转过身去,面朝门墙壁一字站开,望着仿佛少林寺的和尚僧侣,犯了寺里清规戒律,被惩罚到戒律院面壁思过一般。

虞凤这才起娇颜,一把抱住杨宗志的脖子,吃吃的巧笑道:「相公……这下,可没有人敢看了呢。」

说完便凑起小嘴,深深的又吻了上去,齿相贴,小舌头带着嚅诺的丝了进去。

好半晌,杨宗志才放下虞凤,朝她挥手想要离去,虞凤走了一步,又回头道:「相公……明天……明天早上我在御花园里面等你,你早些过来。」

杨宗志皱眉道:「有事么?」

虞凤咬紧的带些杨宗志气息的嘴,念起那妖媚的婷姑姑和英气的李十二娘,娇嗔的道:「有事!反正……你明早些过来,我再来跟你说,人家要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杨宗志反应,径直推开厚厚的门,展着小莲步跑了回去。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5

正文第243章斗法之三

杨宗志纵马狂奔,不一会穿过几排长街道,便到了鸿运客栈大门口,这一路疾行而过,不觉有些沙场上兵马相接的觉,一时只到热气上涌,冲击头面。

在妙玉坊中本饮多了酒,现下浑身又热气腾腾,酒气顺着血涌上头来,更是有些头晕眼花,而且此刻微风吹奏,吹在他的面庞,更是让这醺醺的酒意难以自制了一般。

快到鸿运客栈侧门的时候,杨宗志深一口气,平息住剧烈的心跳,纵身跳下马来,改为牵马慢行,只怕自己回来的晚了,又马蹄阵阵,吵醒了屋里睡下的主仆二人。

他牵着大马走到侧面边,望着紧紧闭住的木门,心头一时不有些犹豫,若是上前唤门,势必吵醒筠儿她们,若是不去唤门,今夜……今夜可又要到哪里去安歇?

他沉片刻,正待转身往回走,突然背后咿呀一声,那木门被人从里面轻轻的打开了,然后一个低低的小声问道:「是……是姑爷回来了么?」

杨宗志听这声音,知道是翠究儿开了门,才又走回去,轻轻应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牵马走进去,栓好了那马,杨宗志回头一看,星空月下,翠儿正披了个外衣,哆哆嗦嗦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微微迈近一步,歉然道:「吵醒你了吧?」

翠儿摇着小脑袋,悄声道:「没有的,小姐刚才一直和翠儿在这大门口等姑爷,但是今小姐屋里屋外忙了一天,又学作饭又学绣衣,后来……后来小姐实在是乏的紧了,才进去睡下了。」

杨宗志想起自己并未敲门,她却应声而开,显然是一直等在这里的,不觉有些心疼的道:「洛都夜里也是凉的很,你何必要这般等着我,若是我不回来,你岂不是要等上一宿了?」

翠儿下意识扶了扶肩上的外衣,柔声噗哧一笑,然后拉着杨宗志向里屋走去,走到黑暗的大堂,杨宗志道:「快去睡罢,我也……我也进去了。」

翠儿突然欺身过来,对着杨宗志的脖子嗅了好几下,才掩住鼻子娇声道:「臭死了,臭姑爷……你就要这么去睡下么?」

杨宗志也闻了几下,不过他现在知觉麻木,本什么也闻不到,正待说话,翠儿继续道:「你……你先等等。」

说完转身向侧面一个屋子跑了过去,没过一会,她便又跑了回来,手上……端了一副茶盅。

翠儿将茶盅递给杨宗志,娇笑道:「漱漱口吧,不然小姐……小姐可要受不了。」

杨宗志不由得失笑,倒也好好的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在嘴中咕噜几下,两人站立在这黝黑的堂中,未着灯光,只有幽幽月透了一丝进来,翠儿听着这个怪怪的声音,不觉心头一跳,微微又凑近了些,咯咯的娇笑着。

杨宗志本来头晕的很,喝了一口茶水,不觉有些镇定下来,低头惊讶道:「你笑什么?」

翠儿摇头不答,杨宗志见这小姑娘虽说年幼的紧,但是照顾起人来倒是无微不至,不生了些顽皮心,将自己凑近她,对她哈了一口气,笑道:「你来闻闻,还有酒味没有啦?」

翠儿被这一阵哈气熏的双颊酡红,不知是真的被酒气冲到了一般,低低垂下螓首,蚁声道:「还……还有好多。」

杨宗志笑道:「那可没办法了,要不然……要不然今夜我到外面去住,明再回来好了。」

翠儿听得心头一紧,展手一下拉住了他,兀自道:「还有……还有其他办法的。」

杨宗志不觉一愣,更加微微有些好奇,低头看过去,见她尽顾着拉自己,披在肩头的外衣缓缓的褪下了娇躯,还兀自不觉,他跟着垂下脑袋,正待将那外衣给她拾起来,突然面前的翠儿呼一热,死命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双香的嘴蓦的贴了过来,从小嘴中吐出自己香味十足的舌头,在他的嘴了一圈,然后那小舌头怯懦的一伸,探进他的大嘴中,顺着那小舌头,一股又一股香甜嚅诺的津滑了进来,了杨宗志的大嘴。

杨宗志咽了两口,那津还没有尽头般向自己口中涌来,杨宗志不觉住那小舌头,舌尖轻轻在上面挑了一下,翠儿才浑身抖的松了开去,垂头嗫嚅道:「这样……这样就好了,姑爷快回去睡了吧。」

说完蹲下身子捡起自己的外衣,飞一般的逃回了里屋。

杨宗志摸了摸嘴角挂着的温暖津,不由得哑然失笑,展手推开卧房的木门,见里面还留有幽幽的灯光,筠儿神态安详的躺在上,眼微微有些疲惫,但是嘴角却是甜甜的笑意出,一只小手撑在面颊下,侧睡的正香。

杨宗志没有吵醒她,只走过去呼的一声吹灭煤灯,然后走回到茶几旁的一个小塌上,腾身睡了下去,翌清晨,窗外小鸟鸣叫,杨宗志突然一翻身便坐了起来,过去他睡觉老是不知道醒,今却是一反常态,早早的便醒了过来,转头一看,清晨光下,筠儿还兀自保持着昨夜回来的姿势,睡得更甜。

杨宗志撑起身子,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抬眼一看,翠儿也是房门紧,显然还没醒来,他背着双手,独自出了大门。

走到街上,蒸馍馍的摊贩倒是早已开门,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看着便是人,杨宗志买了两个顺着长街边走边吃,走了好一会,不觉走到了衰败的大将军府跟前,杨宗志仔细一看,那儿已经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守在门口。

他心道:看来这劳广的动作倒是不慢。随眼一看,将军府对面尽是一排茶摊茶位,杨宗志心头一动,想起这些茶摊在这里摆设摊点却也有着不短的时,便找了个正对位置的茶座走了进去。

一掀门帘,小儿应过来哈道:「客官,您可真早。」

杨宗志朝他一笑,随着他走到一个正对将军府的雅座上坐下,这里雅座都是竹席隔断而成,每个雅座间垂下一段竹帘子,分成了好几间。

小儿摆好茶具,询问道:「客官要点什么茶?」

杨宗志正盯着对面发呆,闻言只是轻轻一摆手,让他自己看着办,小儿察言观,自是心知肚明,尖声道:「好咧,客官稍等。」

对面那侍卫站立了好一会,只是守卫着并无动作,更无其他人等出入,杨宗志回过头来,突然听到竹帘隔壁传来一个朗朗的男子声音,喜的笑道:「姑娘,你……你果然又在这里,今小生来陪你饮饮茶,可好么?」

这男子的声音听着有一点悉,但是又不太确定身份,只是他说完了话后,他口中的姑娘并无只言片语接过,过了一下,那男子继续的道:「姑娘,小生见你每都在这香味坊中喝茶,想来是十分喜这里的茶叶罢?而且小生看你每次都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喝一口茶,眼神便朝着对面望一回,一直这般……直到天黑灯尽才会离去,难道……难道姑娘在等什么人么?」

只不过这男子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对面依然没有什么女子声音传来,那男子显然也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一连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以作掩饰。

杨宗志敲着桌子心道:我若是劳广,首先要做的两件事便是——勘查现场和走访目击人。想到这里,他扬声唤道:「小儿!」

他声音刚起,隔壁的雅座便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呼,只不过这个声音被紧紧抑着,听着并不清楚。小儿端起茶壶跑了过来,哈哈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杨宗志问道:「不知老板现在可在?」

小儿嘿的一声,凑过来低声道:「老板可没有这么早时候过来呢,最近……最近咱家老板讨了一房新小妾,每里晚出早归的,可忙的紧了。」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道:「那倒也是,那我问你一件事情,就是……」

他话刚说到这里,突然面前的竹帘被人猛地从对面掀了起来,竹帘扬起,出……出两个人的面孔。

其中一个明眸皓睐的娇媚少女当先站立在竹帘前,只见她一身淡黄的素雅衣裙,小小的脸庞,大大的杏眼,脸微微苍白,此刻更是紧紧咬住了嘴,眼眶中溢泪水,定定的望向了自己。

在她身后却是紧跟着一个锦衣少年,身材高大而又仪表堂堂,两人都呆呆的看着杨宗志。

杨宗志忘了继续说下去,腾的一声站立起来,惊声道:「婉……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玉婉死死的盯着杨宗志,不经意间泪水顺着香腮滚落下来,她娇哼一声,拧着嗓子啜泣道:「这位……这位公子,我们认识么?你……你作甚么叫我的小名,叫的这么亲热?」

秦玉婉身后那公子凑近帘子看了一会,突然惊讶的接口道:「怎么是你?」

杨宗志转头一看,原来是昨夜见过的那位柯翎,怪不得……怪不得方才的声音听着稍稍有点悉的。

此刻倒也顾不了他了,杨宗志站起身来,走到竹帘边,正要与婉儿说话,秦玉婉突然小手一挥,那竹帘便垂落下来,将两人隔作了两段。

杨宗志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隔壁的雅座里,那柯翎一见他,顿时膛,挡在了他的面前,两人面对怒目而视,杨宗志突然又朝他咧嘴一笑,心道:本来苦着没有机会,没有料到……你却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柯翎被杨宗志笑得又是一僵,想起昨晚他坐在三皇子旁边,也曾对着自己这般神秘的诡笑,顿时心头有些发

杨宗志闪过他的身边,一把将秦玉婉拉进自己的怀里,装着对柯翎怒气冲冲的喝问道:「柯小子,这是我的师妹,你想要对她怎样?」

柯翎被问的一呆,讷讷的反驳道:「你……你胡说的,这位姑娘方才明明说她不认识你的,杨宗志,你这可是强抢民女,是要罢官下狱的。」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哦……我倒是忘了,你老子就是御史大夫,正是参别人的言官,这样我可是有些怕了。」

柯翎听他口中仿佛有些服软,不觉胆气壮了一壮,咬牙怒瞪着他将自己心中的仙子拉进怀中亲热的抚摸,又握拳道:「那你……那你还不快快把这位姑娘松开,我便……我便让我爹爹不参你。」

杨宗志低下头去,对着兀自沉着小脸,却又一脸惊异好奇凝视自己的秦玉婉眨一下眼睛,然后哈哈抬头道:「原来强抢民女便是要被参的,那……那要是当街打人呢?」

话还没说完,抬起自己的腿来,一脚重重的揣在了柯翎的口,把那柯翎直直的揣飞了出去,身子撞在身后的桌椅上,茶壶茶杯洒了地。

正文第244章斗法之四

杨宗志虽然一身大好内力被寒气所封,运转不灵,但是只要不是遇见了武林高手比武,碰到柯翎这样的体弱书生,却是毫不费吹灰之力。

看着柯翎仿佛又想爬起身来,杨宗志放开怀中的秦玉婉,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打得柯翎眼冒金星,嗷嗷的叫。

秦玉婉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此时嘴角才有些微微的笑意透出来,暗自甜道:「九哥哥……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这么喜胡闹的,他当这位公子也是那伏虎镖局的谢东柏了么,把人家又打成了个肿的猪头,唔……傻婉儿,你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绕过了他!」

念起十年前他为了自己,私自逃下山去将伏虎镖局的少镖头,打了个半死,这才被爹爹赶出了师门,秦玉婉又是伤心又是委屈的小心思才平息了一些。

小二哥眼见方才情形便有些不对,这时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响,赶紧冲了进来,想要拉扯住杨宗志,杨宗志再踢了两脚,踢的柯翎此刻连叫唤的力气也没有了,才抬起头来,对着小二笑道:「小二哥,对不住,但是今天这个小子我打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了,一会我打完了他,你清点一下损失,都找这位姑娘去要。」

说完伸手一指盈盈站着的婉儿。

小儿回头看了一眼,见这姑旁娘天仙化人一般,却又柔弱秀丽,不觉傻了眼,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秦玉婉咬牙顿足道:「凭什么你打了人,便要我来付帐,你这坏蛋,你作坏事,却是从来不忘了牵扯我进来的。」

杨宗志又打了一拳,才好端端的站立起来,怒冲冲的道:「谁让你方才明明见了我,还要装作不认识的一样?」

秦玉婉被杨宗志大声说了几句,面一阵苍白,吓唬的好是不轻,顿时连自己的心酸委屈都忘了一干二净,可是她个执着,偏又抹不下面子来低头,只急得清泪连连堕下,捏住了小拳头傻呆呆的看着他。

杨宗志低头一看,戏演得有些过头了,便轻轻一拉婉儿小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正要温言逗她几句话,这时茶肆外一个尖细的嗓音大声唤道:「少将军……少将军,可在里面么?」

杨宗志掀开竹帘一看,竟是昨早朝引见自己的那位老公公,此刻火急火燎的站在雅座外,拿住眼睛到处望,杨宗志笑道:「公公,有事么?」

那老公公瞧见杨宗志,面大喜,正要凑近过来说话,抬眼一看,看见柯翎那委顿蜷缩的身子,此刻一身锦衣被尘土所覆盖,却是看不出原来的半分华贵模样,遍地零零散散的洒茶壶茶杯,那老公公嗔着眼眉,惊惶的道:「这……这……少将军你……」

杨宗志挥了挥手腕,笑道:「哦,早上起来和这个家伙发生了点口角,现下……现下没事了。」

那老公公心想:发生点口角至于要把别人打成这样么,还说什么没事了?这少将军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起昨早晨他在金殿外肆无忌惮的扯住自己问话,老公公赶紧扯着嗓子,装作看不见的宣道:「少将军,老奴过来是有口谕带给你的,皇上说,召你即刻进去见他,不得延误,钦此!」

杨宗志皱眉接口道:「进?皇上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那老公公慌忙垂道:「老奴只是奉旨办事,其他不该问的,绝对不会问起。」

杨宗志笑道:「怪不得公公您在里一呆,就是五十年,倒是懂得逢圜转合。」

转头看了一下身边可怜兮兮站着的婉儿,又犹豫的道:「只不过……只不过现在我老家来了人,少不得要招待一下,至少也要先接到家中安顿下来,才好去见皇上。」

那老公公傻眼摇手道:「皇上宣召那可是怠慢不得,少将军,您……您就别给老奴找麻烦了,老奴方才四处寻你已经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要是再晚去一些,只怕……只怕……咳咳。」

杨宗志知道自己这小师妹从小便是个执拗不逊的人儿,此时若是筠儿在场,自己吩咐几句,便可安心离去,她定会依照自己的吩咐去作,但是婉儿么……而且看她一脸气鼓鼓更又委屈万分的模样,自己若是抛开她先去见皇上,恐怕更是不妥。

杨宗志沉道:「嗯,公公,从这里去到皇,绕不了多少路便可以到那鸿运客栈,我安排下了我这妹子,便跟着你去见皇上,到时候就说路上耽误了些时辰,皇上自然怪罪不了你我。」

那老公公见过杨宗志两面,对他的印象便是这少将军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因此听了他的话,急急的道:「那……那就依了少将军的意思办好了,只是……只是少将军您可要快着点,皇上那里可不会等人。」

杨宗志微微一笑,才牵起秦玉婉的小手,却是不走出茶庄,而是返身又走回到那雅座之内,对着地上呜呜呻的柯翎恶狠狠的道:「喂……姓柯的小子,你可听清楚了,这位姑娘……是我青梅竹马一道长大,而又未娶过门的小子,你若是再来着调戏她,我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那作御史的爹爹也认不出你,才算罢休,哼!」

秦玉婉方才见到杨宗志为了自己,痛打了这位姓柯的公子一顿,虽然自己与人家没有半点干系,那公子挨了冤枉打,倒也可怜的紧,但是……联想起少小时代他便是这般紧紧护住自己,她心头不由只到甜温馨充溢。

待得她在身边又听到杨宗志这番凶神恶煞的威胁,言辞中说什么……说什么「她是我未娶过门的小子」秦玉婉喜的差点眩晕过去,紧张的捏住他的大手,顿时将心思里面的怨气又化解掉了一大半。

杨宗志拉着娇柔的婉儿,转身掀开竹帘走出来,看到一旁手足无措的小二,才笑着对秦玉婉眨眼道:「好婉儿,这趟只怕又要让你付帐了。」

秦玉婉娇躯一,平抑住自己尚且眩晕不止的心绪,娇气道:「没有!」

那老公公看着杨宗志这不紧不慢的模样,急得在一旁哀哀的叹气,忙伸手探入怀中,尖声道:「得了,得了,也花不了几个银子,这趟就算老奴来付帐好了,少将军您可得快着点了。」

他伸手取出银子,正待递给小二,可是面前黄影一闪,秦玉婉却是抢着,取了几锭碎银子,递了过去,杨宗志哈哈一笑,又拉着秦玉婉出门,抬头见门口三匹快马,还有两个内侍卫坐在马上跟随。

杨宗志笑道:「公公,既然有快马,那可好极了,我先借用一匹,等会我们在皇大门口再见,哈哈。」

说完也不管那公公答应不答应,抱起秦玉婉瘦弱的小身子,跃上当中那匹快马,架的一声打马,快速的走了,只留下那老公公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清晨光明媚,秦玉婉斜靠在杨宗志的膛,方才觉得这些子以来孤苦无依的心思终于寻到了寄托,快马驰过少人的街道,杨宗志突然道:「对了,婉儿,你不是随着师娘一起回点苍山去了么?怎么又来了洛都?」

秦玉婉被问的心头委屈霎时全部涌起,红着眼眶愠怒道:「娘亲她……她一定让我和她到峨嵋山去呢,再说……我跟了你一起出来修善积业,你却是独自跑了,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我反正也是个没人看重,没人搭理的丫头,你还……你还管着我作甚么?」

秦玉婉本是个娇柔无比的美貌少女,这番气恨而又伤心的话一说出来,更加显得她楚楚可怜,杨宗志抱着她的右手忍不住又紧了一紧,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叹息道:「怎么师娘没有回去吗?那师父……师父不是又要失望的很?」

顿了一下杨宗志接着温言道:「好婉儿,那在少室山的山坡山,我碰到了一件急事,要去……要去救一个人,我当时想若是带你去罢,师娘格倔强,定不会跟我们一道,你便要和师娘分开,所以……所以才……」

秦玉婉半闭着眼眸,努着小嘴,恨声道:「九哥哥,你还记得,你在点苍山可答应过我什么事情的么?」

杨宗志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顿时记起那自己偷偷走了,她追出来对着自己说起过——「这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的话。杨宗志低下头去,在那柔滑的面庞肌肤上蹭了一蹭,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玉婉这些子以来心头的怒气和委屈这般都发出来,这下又到杨宗志柔意十足的动作,记起他方才说什么小子之类的话,心中一时又被甜温馨布,只轻轻对他吐气如兰道:「九哥哥,这遭……我便原谅了你,你是男儿大丈夫,以后可要记住对我这小丫头的所说的一字一句。」

杨宗志低低嗯了一声,又问道:「好婉儿,你跟我出来,可是苦了你了,对了,你怎么会在那茶庄里面傻等着,而不来找我?」

秦玉婉柔声道:「你自己悄悄走了,又没留下话来,让我……让我去哪里找你,我想着你先前说过要到洛都来查爹娘的死因,所以只好这般傻傻的等在这里了。」

杨宗志摇了摇头,心中柔柔的暗道:傻丫头,难道你还要像小时候搬个凳子坐在点苍山路口上,一坐就是两年么?正想到这里,杨宗志脑中一闪,奇怪道:「不对啊,我那不是叫罗天教的王副坛主给你们留下话了么?」

王有期这黑面汉子,秦玉婉倒是见过一面,那她和杨宗志一道在罗天教人手中救下峨嵋派众弟子,为首的便是王有期,她听了杨宗志的话,茫的道:「没有啊,我没有碰到过他,是了,那我们后来找你不到,便进到那片林子里寻你,见到地上尽是死人,而且就是罗天教的那些人。」

「死了?」

杨宗志大吃一惊,虽然释然的想:许是自己先走了,婉儿她们可没注意。抬头一看,鸿运客栈历历在望,杨宗志放下婉儿,伸手便去敲门,过了一会,木门哗啦一声被人打开,筠儿那好听却又带些恼意的声音传来道:「大哥,这么一早,你到哪里去了?」

筠儿住在这独院当中,为了能够作一名既能持家,又能被大哥认可的子,便每里布衣钗裙,学着料理各种家务事,因此打开房门一看,大哥站在门前,身边……身边还站立了一位娇柔滴,却又美貌无双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眼神中透着智慧与从容,仿佛能够从人的眼睛悉到别人的内心一般,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筠儿面一红,下意识想要收拾自己的打扮,傻傻的娇声问道:「大哥……她……她是谁呀?」

杨宗志挥手道:「来筠儿,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这位是我在点苍山师门的小师妹,她的名字叫做秦玉婉,你也叫她婉儿妹妹好了……」

他说完转过身来,将秦玉婉拉进独院,轻声道:「婉儿,这位筠儿姑娘是罗天教西门教主的女儿,现在跟了在我身边,你先在这里住下来,等我去见了皇上回头,再来跟你详细说这件事情的缘故。」

杨宗志将筠儿和婉儿拉到一起,对她们嘱咐了两句,便要掀开屋门出去,筠儿想要叫住他,抬了下小手,大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便当的一声关门骑马走了。

独院内一时安静之极,墙壁枝头上不时有小鸟唧唧唧唧的鸣,平里听着十分喜庆,现在听着……现在听着却叫人心头哄哄。

筠儿和婉儿呆呆的对视,筠儿受到婉儿那灵动十足的眼眸,双手下意识的在自己的裙边,讷讷的强笑道:「婉儿……妹妹,你……你要喝茶么?」……

正文第245章斗法之五

杨宗志骑着快马来到门前,那老公公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皱着眼眉四下里望,也学了昨杨宗志在金殿前一般,紧紧的走来走去,待见到杨宗志快骑而来,才是眉开眼笑,伸手过来拉住缰绳,尖声道:「哟……少将军,您要再不赶来,老奴死的心都要有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劳烦公公久等了。」

转身下马,跟了他身后走进皇,那老公公一路领着他穿花过道,来到一个幽静盛开朱顶红的殿前,推门让他进去。

杨宗志整了整着装,肃穆踏步而入,入内一看,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孤孤的书台桌案,侧面的一方墙壁上尽数书画典籍,排了的一面,想来倒是皇上看书的地方。

杨宗志心道:原来皇上还没过来。便垂身立在案前等候,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音讯传来,杨宗志展眼看去,见书桌上放置了一副字帖,倒着看起来字体娟秀,仿佛是女儿家的临摹,他正要细看一番,突然背后咿呀一声,门被人打开了。

杨宗志不敢回身去查看,只得慌忙跪倒在案前,沉声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宗志拜礼之后良久,身后住既无声音,也无动静响起,他心头惴惴然,更是大气也不敢透一下,这时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再也抑制不住了,噗哧一声咯咯的传了过来。

杨宗志转头一看,一个娇媚的少女背着双手,正低着头在自己身后凝视,那少女今发髻高梳,用致的冠紧紧扎住,出宽宽的洁白额头,额头下却是杏眼红,看着好不丽,眼神如似秋水,对着自己眨啊眨的。

杨宗志傻着眼,悄声道:「你……你怎么来了?」

虞凤巧笑盈盈的再凑近些,看着他跪俯在地,面上神庄严,却又甚是吃惊的模样,更是忍不住,轻轻的蹲下,歪着小脑袋道:「相公……你要是总是这么老老实实的,那可就太好了,人家也不会总被你欺负的这么惨了。」

杨宗志看着虞凤对自己亲密腻人的说话,赶紧咳嗽一声,眼睛盯着门,小声哄劝道:「你先出去一会,乖,等我见过了皇上,再来找你。」

虞凤噗哧一声笑的更,挤着大眼睛,好整以暇的道:「皇兄么……他可是不会来的,不过呢……」

「嗯?」

杨宗志恍然过来了,一跳而起,瞋目怒道:「你……你竟然敢假传圣旨?」

他自来想:这鸾凤公主虽然时而耍些小子,不过看起来倒也无伤大雅,只让自己觉得她愈发的娇痴人,对自己也是甚为着紧,才会如此,不过这次假传圣旨,却是……却是有些过分了。

虞凤本来笑逐颜开,听了杨宗志这声严厉的话,下意识的垂下了小脑袋,既有些委屈,还有些害怕,低低的娇声道:「我才不是呢,难道在你的心目中,除了我皇兄,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么?皇兄传你便是正事,其他人传你便是找你胡闹荒唐的么?」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什么其他人?」

此时门口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道:「是我。」

杨宗志转头看过去,见那门被两个女打开,走进来一个盛装长裙的女子,那女子二十一、二岁,气质高贵,凛然不可侵犯,拖着长裙走了进来。

杨宗志见那女子眼生的紧,正不知该如何应付,虞凤一见那女子,却是心的委屈找到了发的去处,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扑到了那女子的怀里,那女子一边宽虞凤,一面轻笑着道:「好了好了,乖凤儿,是他欺负你了么?那好,皇嫂来给你作主。」

虞凤被她说了几句,只是低着头啜泣,并不接话,杨宗志听见那女子自称「皇嫂」霎时明白过来,这位高贵女子正是当今天下的端敬皇后,乃是皇上在登基之前便结下的亲事,后来皇上登基之后,依照先皇旨意,才立了这位皇后。

杨宗志无奈,又跪下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千岁!」

端敬皇后斜倪了杨宗志一眼,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才笑着抚拍虞凤道:「凤儿,杨少将军他怎生欺负你了,你都告诉皇嫂,皇嫂看看可严重不严重。」

虞凤与杨宗志方才只是情侣之间闹闹别扭,哪里到了论功行处的地步,虞凤讷讷的扭捏一番,正要替他解说,只是心头又一动,暗道:这坏相公这么凶人家,人家以后要是嫁了给他,可愈发没有好子过。她咬了咬玉齿,恨声的道:「他……他……反正他坏死了,一点也不让着人家。」

虞凤本想把杨宗志说得更为不堪,只是心念转了几转,又记起昨夜那般漫的快乐,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说他坏死了的话。

端敬皇后霎时有趣的看着红晕飞霞的虞凤,听了她口中仿佛甚为气恨,实则深情无比的告状,噗哧一声却是笑了出来,只不过她面相庄重,一笑之后便就止住,肃下小脸的道:「唔,原来是坏死了,那……那好吧,皇嫂这便让内侍卫们都进来,然后抓了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观后效,看看他会不会变得好上一点。」

虞凤听得小脸一白,赶紧拽住端敬皇后的衣袖,急切的娇声道:「嫂嫂……嫂嫂,你……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

端敬皇后狐疑的转过脸来,张口道:「他……他不是坏死了么?得罪了我们最最美貌可的小凤儿,嫂嫂没有重则他五百大板,打死了他,就算便宜他的了。」

虞凤慌忙的摇手接口道:「不是的……不是的,他其实……他其实对人家……对人家好的很呢。」

这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她自己才可以听得见。

杨宗志跪在地上暗自摇头:这傻凤儿当真是关心则,端敬皇后如此分明的调笑,她竟然一点也听不出来,被人家三两句话,把自己的心事尽数都套了出来。

果然端敬皇后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脸再也绷不住了,直笑的花枝颤,才息道:「好了好了,凤儿,嫂嫂怎么敢打你心疼无比的相公啊……」

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说话,当着杨宗志的面说出来,显得不够端庄,便又咳嗽几声止住,才抚摸了一下虞凤的额头,轻轻道:「凤儿,你先在旁边呆一会,嫂嫂有几句话要和少将军说,等我说完了话,再把你的相公好好的还给你。」

虞凤直羞的无地自容,听了端敬皇后的话,看也不敢再看杨宗志一眼,便乖乖的点头,走到一侧的书墙边,随手翻了一本典籍下来,哗啦啦的翻动,只是心思混,面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却是高高的竖起了小耳朵。

端敬皇后走到书桌前坐下,盯着杨宗志又看了好一会,才笑着道:「少将军,请免礼吧。」

杨宗志呼一口气,站起身来暗道:来了洛都,便要像那卢伯伯一般,见人就跪,见人就拜,当真是憋气的很。

端敬皇后转头扫了一眼虞凤,见她眼神悄悄的向这边瞟来,被自己一扫,赶紧又低下头状若看书,只是那书明明是直体书,她却是横着翻开,不由得摇了摇头,又道:「今早上,我路过御花园,听见凤儿在里面弹琴,平常里凤儿弹起琴来,琴声合着花香,伴着水声,让人听着仿佛走进了世外桃源,所以中人人都称赞凤儿是个琴艺出众的好公主,而且她自来待人随和,极少与人争论,因此大家对她都是亲近的很。」

端敬皇后咳嗽了一下,又接着道:「可是今早上,那御花园中的琴声听着却是凌无比,合着假山水,让人只到心头烦躁不安,所以本就找人问了一问,下人们说,昨夜凤儿跟着少将军出去玩了,是不是?」

杨宗志心头郁郁的,实在是接不上话,只得点头嗯了一声,端敬皇后又道:「少将军,本来有一些话,本说起来有些冒失,不过……不过我们作为女儿家的,一旦心有所属,头顶便只有自家相公这一块天,为了他作出什么牺牲,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这些女儿家心思,你们大男子自是懂也不懂,不过本过去多次听人说杨家的少将军聪明机智,非常人可比,想来这些道理,少将军你也可以理会一些的罢。」

端敬皇后说到这里,仿佛有些动情,语调变得尖细了些,隐隐还有呼呼的气传来。

杨宗志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难道端敬皇后召唤自己进,就是要说这些话给自己听么?

端敬皇后停顿了一会,眼神望着桌面的字帖发呆,小手紧紧捏住,低声道:「少将军,你是皇上身边的近臣,本虽然过去从未与你见过面,但是从皇上的口中却是对你多有听闻,可见皇上对你倚重颇深,青睐有加……嗯,皇上他毕竟年少,有些个小孩子家的心思,做事就会失之偏颇,你……你身为近臣大将,要多跟皇上提一提醒,你说是也不是?」

杨宗志听到她说到最后,话锋一转隐隐转到主题上来了,只是……只是为人臣子,不可在皇上背后编排于他,而且皇后的这段话,杨宗志也听得似懂非懂,更不知该如何接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皇后的娇面。

端敬皇后咳嗽一声,咬紧牙关道:「前天夜里,你进里来拜见皇上,应当是……应当是看到李尚英那个……那个不男不女的太监了吧?」

杨宗志恍然大悟过来了,原来……原来端敬皇后找自己来,说起的是那个形似秀凤的李公公的事情,他那听到卢圭隐隐提起到,说皇上为了这李公公,抛了皇后嫔妃于不顾,每只与这李公公形影不离,现在听了端敬皇后的语气,想来这皇后心头嫉恨的很。

杨宗志点一下头,犹豫的道:「见是见过了,只不过……只不过这是皇上的私事,我这作臣子的倒也不好过问,再说了,过问这样的事情,只怕皇上心中也不会高兴。」

端敬皇后点着螓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去年皇上登基以来,一直倒也勤政民,施行仁政,天下百姓口称赞于他,那时国泰民安,北疆的战事又被少将军你闪电般平息掉了,皇上毕竟年少了些,一时不免有些晕晕然……后来中选秀女,皇上提出要去看看,本想这也不打紧,便依着他一道去看,没料到那柯宴大人带来几个新选进中的太监来见,皇上一见那李尚英,便……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立时就点名让这李公公入内来服侍。」

端敬皇后说到这里,面仿佛红了一红,杨宗志眉头一掀,暗道:柯宴!怎么会是柯宴进献入的?端敬皇后继续道:「本来……本来历朝历代里面,天子宠信宦官阉臣,这也是平常普通的事情,只因这二人起居生活都很近,平里互相有些什么心思,有些什么想法也都心知肚明,一来一去,便将心思想作了一处,可是……当今皇上……当今皇上他可不止是宠信李尚英,更是……更是与他同吃同住,把他当作了宠妃一般对待,这就难免……难免有些……」

她说到这里,终是有些羞怯,垂头说不下去了,杨宗志心里明白她的意思,继续想:柯宴献李尚英,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念起爹爹临死前,只与这柯宴发生了冲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柯宴做事只是职责所在,但是内里呢?

虞凤在一旁看书,不知何时已经轻轻走到杨宗志身侧,对着他道:「相公,这个李公公,人家也是不喜的紧呢,整里妖里妖气的,而且没事便来给人家献殷勤,看着不知有多恶心。」

虞凤娇声说到这里,不觉嫌恶的皱起小眉头,看着说不出的娇媚可

杨宗志点头道:「臣知道了,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现在找到皇上直言进谏,怕是皇上一点话也听不进去,反而受到他斥骂一番,我想这李公公入一来,说不定身后还有些其他的势力和原因支撑,只有搞清楚这些,才能从源头上解决这个事情。」

端敬皇后赞同道:「人都说少将军你多有智谋,你这么说的话,定然有你的道理,那……那本便将这件事情托给你,等你查出来结果了再来告诉本。」

杨宗志拜礼道:「是,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微臣就此告退了。」

说完退后着向门外走去,虞凤眼见自己只一说无比无厌那李尚英,相公便身而出答应帮忙,欣喜的想:看来相公还是看我的面子呢,这家伙其实对人家很好,又很关心,只是……只是有时候又浑然不看人家的身份,对人家凶的很,惹得自己伤心。

虞凤向皇嫂羞怯的看了一眼,展开莲步紧紧的跟了出去,一出门,便把着杨宗志的大手娇笑道:「多谢你了,相公。」

杨宗志摇头道:「谢我什么?」

虞凤心头柔柔的想:那要多谢的可就太多了,多谢你在别人面前这么给我面子,又让我跟你去胡混,又说自己不会吹笛子维护自己,又让我跟你去见小婕姐姐,还答应人家查察这李尚英的事情。只是这番心思只在心头翻转,口中却接话道:「反正……反正就是多谢你了,你自己猜得到便去猜,猜不到人家也不会告诉你。」

杨宗志哈哈一笑,一边向外走,一边打趣道:「这样啊,那我就来猜上一猜,嗯,你一定是多谢我替你去悔婚,又多谢我不经你同意便霸道的抢走你的初吻,还多谢我教你骑马差点把你摔下马去……唉,其实只要你不给我惹些麻烦,我才是要多谢你了才对。」

虞凤被杨宗志说得一愣,身子不由得缓了一缓,待得听出杨宗志口中的调笑之意,他已经走出了朱顶红花的幕墙,身子快要转出去了,虞凤咬着玉齿俏生生的愠怒道:「谁……谁给你惹了些麻烦了,坏……坏相公,你别走这么快,你不把话说清楚,人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小手一挥,便追了出去。

正文第246章斗法之六

杨宗志一路走出门,来到门前,问侍卫们道:「劳大人此刻在不在?」

侍卫们纷纷道:「外出还未回来。」

杨宗志点一点头,暗想:看来劳广在外查案,倒是尽心尽力,只不过……只不过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却是可行不可行?他立下脚步,思虑起来,身后不远的虞凤便紧紧的追了出来,想要对他轻嗔薄怒的撒娇一番,可是身边侍卫众多,人人虽然不敢瞪眼过来看,但是都是侧耳倾听,她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扭动着小肢,却又说不出话。

杨宗志转头一看,虞凤今经过心的梳妆,高高的发髻,秀美的脸庞,偏偏此刻她的神情又是娇痴一片,又是低柔婉转,他心头一柔,不由笑道:「好凤儿,你嫂嫂依托我这么些事情,我总要出去查访个清清楚楚,再说……我爹爹的事情,我一直也放不下心来,所以……所以今就不能陪你玩闹了,等我作完这手头的事情,便再来找你好罢?」

虞凤嘟着粉的红,非常的不情愿,但是她也知道嫂嫂今给他吩咐了事情去查,便拧动着大眼睛,娇笑道:「那我……那我陪你一起去查案吧,嗯,你要怎么个查法?」

杨宗志摇头道:「你是什么顶身份?怎么能这般出去胡闹,到时候皇上要是知道了,只怕当真要责打我五百军,我可消受不了。」

虞凤听得心头悻悻然,却又生不出反驳之言,只是咬紧红,凝视着他,杨宗志又劝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等我过个几有了结果,便来听你弹琴。」

「过几……」

虞凤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眼中微微有些失神,她方才与杨宗志心意相通,自是恨不得时刻都腻在他的身边才好,便是分别了几个时辰后,自己今早上独自在御花园中弹琴,便是心头毫无片刻宁静,一边紧紧的相思于他,一边又担心他私下去会那婷姑姑的面,所以手中的琴曲更是混不堪。

这时再听到他要过了几才来相会自己,虞凤霎时便好像了气的皮球,蔫蔫的提不起兴致来,杨宗志心中多有不解,不想在此多多耽搁,便挥手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快回去了罢。」

说完再也不多看一眼,转身出了门而去。

出了门走上前门的大街,此时头正过晌午,街上人熙熙攘攘,杨宗志一边走一边心想需要去找劳广问一问手中的线索,然后再定下面的步调,正在这时一群黑衣汉子却是横身拦在了身前,当先的是一个高眉大汉,恨声问话道:「你……就是杨宗志?」

杨宗志看他们气势人,来者不善,微微戒备一下,点了点头,那高眉汉子又皱眉道:「是你将我家公子打成重伤的么?」

「哦?」

杨宗志煞是有趣的盯着这十来个汉子们逡巡了一眼,原来……原来是柯宴府上的人,倒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杨宗志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

那高眉汉子见杨宗志面沉静,毫无一丝惊慌失措,倒也心头暗暗赞赏了一下,只是自己面更加狰狞,怒气道:「好个大胆的小子,你仗着自己是朝中的将军,便对我家手无缚之力的公子打一通,你可知道,就算我家老爷,平里都不舍得动他一手指头,更别说你这样的外人了。」

他说到这里,高高的眉头一掀,喊道:「拿下了。」

他身后的一众打手们一起响应一声,然后抄起木头子,围将了过来,杨宗志哈哈大笑,摆手道:「来!都上来!」

那群汉子眼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那被围住的小子竟然还怡然不惧,不由得都迟滞了一下,那高眉汉子呵斥道:「这小子仗着自己有些本领,但是我宋维可也不怕了他,再说我们人多,先把他拿住给公子磕头赔罪了,再说后话。」

那群汉子们显然对这宋维多有顺从,听了他半怒半的话,一起大喝一声,挥起手中的木,便打了上来,只是他们不过是寻常家丁打手,虽然现在人多,但是合围之下并无阵势可言,更不要说互相辉映,杨宗志仗着步伐轻轻的闪躲了过去,还拧住其中一人的子,将那汉子甩出了圈外。

两方正当街打斗间,场外突然一个豪的声音大吼道:「休要欺负我三弟!」

然后另有一股人群,从侧面的方向冲击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手持方天戟的浓眉大汉,正是牛再

牛再抢进人群中,抬眼看了一下杨宗志却是毫发无损的,才哈哈笑道:「好三弟,你没事就好,哥哥们今听说你将那姓柯的小子给痛揍了一顿,哈哈,那小子昨夜作诗骂我们兄弟三人,这口鸟气哥哥早就想出了,没料到被你给拔了头筹。」

他担起方天戟,随手拨开身边一个黑衣汉子的木,又朝杨宗志靠拢了些,紧紧的护在了他的身后,这时他身后的马其英也抢了出来,马其英手中并没有拿着武器兵器,只是拿着折扇,指挥着一群灰衣汉子们向这边靠近。

杨宗志笑道:「好,那我们就大闹一场,不把这些家伙们打趴下了,誓不罢休!」

宋维眼见自己人多,估摸着很快便能将杨宗志生擒下来,然后再带回府中,任由公子打骂一番,这样一来,在公子面前得了好印象,说不得老爷知道了,也会夸赞一番。

可是没过多一会,对方便来了援手,而且人数比自己这边看着更多,这样持久下去,自己这些人只怕是讨不了好,宋维大喝一声,率先向杨宗志了过来,手中取出一把短剑,腾身便刺将下来。

天空头正高,那短剑反光甚为凛冽,耀得牛再和马其英都花了眼,两人微微迟缓一下,宋维的剑光已经到了杨宗志面前,杨宗志心头一凛,暗自觉得他这剑法自己是在哪里看见过的,只是此番情形下,也没有时间多想,便抄起刚刚抢下的一,横着挡了上去。

两人一剑一在空中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宋维剑锋一转,又是直取杨宗志的下盘而来。杨宗志虽然内力被阻,不过剑法剑意犹在,而且他过去对垒的很多都是江湖当中顶尖拔萃的人物,所谓见多识广,因此这宋维的剑法仰仗着光,极其耀眼的刺过来,杨宗志却也不惊不惧,手中的木微微一竖,作成个头状,从自己腋下斜穿而过,带起一阵劲风,后发而先至的抵到了宋维的面前。

杨宗志手中的兵器本就占些先机,此刻二人见识武功又有高下分别,因此宋维全然不曾想到,刹那之间自己便被人近到鼻尖,待得他反应过来,那木头轻轻向前一顶,撞在他的额头上,宋维呜呼一声,便后仰着倒了下去。

那些黑衣打手们,被后来的灰衣人紧紧的围住,愈发到手头吃力,此刻眼尖的再看到领头的宋维被人一滚扫倒在地,顿时斗志和信心全无,没过一会,便被灰衣汉子们一一擒获了下来。

牛再多在洛都呆着,虽然每勤奋练武,但是这种练武都是纸上谈兵,学习些招式,或者听着爹爹讲些战场上的事情,现在这种刀剑相接的场面倒是经历的少。

此刻他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手中方天戟放倒了数个黑衣汉子,不觉心头甚是得意,掳着糟糟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马其英在一旁问道:「大哥,这一架可打得痛快么?」

牛再豪迈接口道:「痛快!痛快的很!」

马其英正待接着再说几句,突然街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呵斥道:「没用的废物,全都是丢人现眼的废物!」

话音刚落,便从那围观的人群中,闪出一个红的娇小身影,着这边众人纵了过来。

牛再和马其英定眼看过去,赶过来的只是一个红衣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看着也就十六,七岁,但是长得粉雕玉镯可的很,牛再大喊道:「走开些,小心刀剑无眼。」

他话刚说完,便见那小姑娘手里提着一把宝剑,径直向自己刺了过来,那小姑娘手中的宝剑七彩斑斓,在这光照下,更是透出万丈光芒,牛再一个晃眼间,那宝剑便闪电般刺到了自己的咽喉处。

牛再到自己的咽喉寒气一闪,顿时魂飞魄散,暗自大喊:「没命了!没命了!」

只是他喊了两声,发现自己的头颅还在脖子之上,呼虽然急促,但也虎虎有生气。

牛再低头一看,那宝剑此刻正指着自己的咽喉,剑尖微微颤抖,宝剑的剑柄上被一死死制住,却是动弹不了半分。

杨宗志手中的木一滞,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惊喜的道:「若……若红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话一说完,人群中又抢出一个蓝的声音,急切的跑了过来,一面娇声唤道:「若红师妹,你等等我,你……你……风……风公子?」

杨宗志转眼一看,那蓝衣女子面向温婉,秀平静,正是许久未见的岳静岳师姐,杨宗志将手中的木收回,哈哈笑道:「好巧了,岳师姐好久不见,一向可还好么?」

岳静轻轻的点了一下螓首,微微的红着脸庞,垂头道:「好。」

柯若红才从自己的傻眼中恍惚过来,方才她发现自己宝剑被阻,转头横眉便去扫视那阻住自己的人,只是一见之下,心头砰砰的跳起来,那……那少年英气大方,脸上笑容懒洋洋而又灿烂,正照在这头之下,看着让人心头不觉也暖暖的,柯若红恍惚低一声,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柯若红才反应过来,娇声惊奇道:「风……风九公子,你是堂堂的江湖少侠,怎么会……怎么会也来跟这些寻常武师们打作一团,没得……没得失了自己江湖第一少侠的身份呢,咯咯。」

柯若红被他挡住了自己必杀一击,却一点也不愠怒,而是看着面容娇俏,隐隐有些欣快意透了出来。

杨宗志伸手向地下一指,摇头道:「他们要来拿我,我总不成束手就缚的罢。」

柯若红低头看了那兀自还晕乎乎的宋维一眼,更是惊诧无比,娇声又道:「他们……他们怎么会来拿你,寻错人了么?」

她说了两句,便展着小胳膊,走到宋维躺着的身前,用力在他间踢了一脚,怒骂道:「喂,你这笨蛋,你到底是去找谁算账的啊。」

宋维被柯若红猛踢一脚,却也不敢反抗,更是不敢躲避开去,而是硬生生的受了一脚,才讷讷的呼痛道:「小……小姐,小人哪里做错了?」

杨宗志皱了一皱眉,听到那宋维唤若红师妹叫作小姐,心头才是惊了一下:这若红师妹姓柯,而……而那柯宴,柯翎,难道……难道他们都是一家人么?

柯若红微微转头瞟了杨宗志一眼,见他皱着眉头仿佛心头恼怒,便又在宋维的间踢了一脚,沉下小脸,再娇声呵斥道:「蠢才!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我们出来……是来找杨宗志那小鬼算账,你看看这人,他是……他是杨宗志么?」

岳静在一旁看的有些不忍,便轻轻抬手拉了一下柯若红,低声道:「算了算了,只是认错了而已嘛,再说……以风公子的身手武功,你这些手下分明都讨不了半点好,就别打他了。」

宋维傻着眼转头看着杨宗志,他方才动手之前,三番五次的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自想应不会错,没料到……现在小姐出来却是将自己一顿好打。

柯若红娇哼一声,放过了本就狼狈不堪的宋维,这才转了眼神,变得有些娇怯,又有些羞涩的看着杨宗志,正要和他好言好语的说上几句抱歉话,这时面前的杨宗志突然将手中的木丢在地上,然后抱拳向她作礼道:「对不住,若红师妹,在下……在下正是杨宗志!」……

写写睡睡,写写睡睡,终于是赶出来了!

正文第247章投江之一

岳静和柯若红听得心头大惊,转过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宗志,两双小手不觉都捂紧了自己的小嘴,柯若红更是哎呀一声唤了出来,浑然……说不出话来。

杨宗志叹了口气,心中悱恻暗道:看来……她们果然是那柯家的人,虽说自己一路从滇南走来,碰见过她们好几次,而且她们对我照顾的很,但是……事关爹娘死因的大事,谁若阻挡自己,自己便拿谁是问,此刻绝对不能软了心肠,只当过去从未见过的罢!

杨宗志不想再与这俏丽如花的师姐妹们,扯上任何的关系,便低头又抱了抱拳,然后与牛再和马其英一道,携了众人家丁家将离去。

身后岳柯二人看的面一呆,柯若红突然大声娇喊道:「风……杨公子,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哥哥打的遍体鳞伤的?」

杨宗志身子缓了一下,想要回头答话,只是又想起自己方才立下的决心,便咬一咬牙,横下心来,右手伸出向后随便一挥,然后匆匆的与众人消失在了适才还喧嚣凌的街头。

三人找了个小酒馆,坐下喝比酒,牛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这才回魂过来,小声的道:「刚才……刚才好险,那个小姑娘出手当真是快捷无比,而且……她手中的宝剑瞧着甚至古怪,五颜六的耀花了人眼。」

杨宗志点一点头,本想解释说若红师妹手中拿着的,就是峨嵋派传世的七彩剑,混着峨嵋派分身合击之术,便可霎时让人功夫大涨,同时扰对手的心神,只是这话刚到心头,意兴索然之下,又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

马其英在一旁摇扇道:「倒也不是那么可怕,后来三弟不是乖乖的制住了那小丫头么?牛大哥,我看三弟的功夫高明的很,尤其是一敲昏那领头的家将那一下,既是快速无比,而且又全无规律可循,如同羚羊挂角,凛然一击!」

马其英说到动情处,手中折扇在手心嚯的一拍。

牛再也赞同道:「不错,三弟,看来你这些年在沙场上倒是学了不少本事,不像哥哥我们两个,总是躲在这没劲的洛都里面,蛮子却是一个也不曾见到过,更哪里提得上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哎……三弟,下次你若再有领兵出征的机会,一定要带上哥哥两个,让我们也好好的见识一番。」

牛再和马其英的父辈,当年在北方战场上多次败给了蛮子的铁骑,因此丢了实官,回朝领了闲职,而且这件事情乃是挂在他们两家头顶的奇大辱,两家人时刻心想的便是再次得蒙皇恩,领兵去剿了蛮子大军,这才能一扫前恨。

马其英应和道:「不错,三弟,等你再有机会,一定带上我们,我家里的爹爹每里催着我去恳求皇上,让我领兵上阵,可是……可是他老人家也不想想,皇上岂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杨宗志点头道:「若是再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让两位哥哥错过。」

他自心想:今这么看来,这牛再和马其英赶来救下自己,对自己倒是情真意切,只不过再要领兵出征,却是留待朝廷休养生息,万事俱备之后,离着现在还有老远。

牛再听得心头快,端起一杯水酒,哈哈大笑道:「好!好,那哥哥就等着兄弟你的消息了,今早上,我和马二弟听人说起你把那柯翎一顿好打,当真是开心无比,后来我们想柯翎被打,他家人说不得不会放过兄弟你,而你现在洛都内孤身一人,无人帮拳,所以就各自带了些家将过来,等今之后,这些家将都随了兄弟你身后,这样那柯家人再来寻仇,你便不用怕着他们了。」

杨宗志心头一暖,微微笑起来,道:「这倒不必了,我打那柯翎,就不怕他找人来算账,不过么……不过么,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让两位哥哥帮帮忙。」

马其英眉头一轩,喜接口道:「我们自家兄弟,说什么帮忙之类的客气话作甚么,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哥俩给你作,我们一定办的妥妥帖帖的,不让兄弟你失望。」

杨宗志喝一杯酒,低声音道:「去年……皇大内选秀女的时候,柯宴大人曾经从外面进献了几个太监入,两位哥哥,能不能去查查这几个净身太监的出身来历,最后能看看他们的册籍……」

牛再皱着眉头道:「太监……兄弟你要去查这些太监的身份作甚么?这些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阉人,能有什么显赫出众的身家,还不都是些穷苦人家出身,家里生了养不起,才会送进中作太监,若不是如此,谁会好好的男子汉不作,偏偏去作那低三下四的废人。」

杨宗志摇一摇头,正在想该如何跟他们分说这件事情,一旁的马其英却是伸手阻止道:「大哥,既然是兄弟第一次开口让我们帮的事情,我们定会办的不留痕迹,再说兄弟这番作法,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要多问原因了。」

牛再嗯的一声,也暗暗点了一下头,他本对杨宗志崇拜的紧,方才又被杨宗志在柯若红剑尖之下救了命,因此一想之下心头也是释怀,哈哈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兄弟你就等着我们的消息,来!喝酒,喝酒!」

三人推杯换盏共饮了一口,各自啊的一声轻叹,杨宗志低下头,正要嘱咐这事先不可给外人知道了,突然身后守住的一个家将大喊起来道:「什么人?作甚么的?」

三人抬头看去,见面前不远处站了一个文弱的书生,双手紧紧的握住在身前,目光躲躲闪闪的向这三人的座位上看过来,这书生看着颇为潦倒,发横须堆了脸,身上的衣衫也是皱巴巴,看着倒有多未曾换洗了。

马其英眉目一闪,昂头惊讶的道:「崔……崔大人是在找我们么?」

崔代神慌张的向这边看了好几下,才着双手,惴惴的向酒桌边走了几步,轻轻拱手道:「杨……杨将军,崔代有几句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与少将军说上一说。」

杨宗志想不明白这崔代找自己是为了何事,说不得是为了那柯翎来求情也可能,杨宗志轻轻笑道:「崔大人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好了。」

崔代的眼神在牛马二人身上逡巡一番,讷讷的苦着脸道:「这……这个……」

牛再最是见不得这些无用书生的模样,现在崔代这样子,看着又是心虚,又是惶恐,牛再张口大喝道:「有什么话,当说就说,干什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杨宗志微微一笑,明白崔代的意思是让自己屏退身边的两个人,然后有一些私密话要与自己单独来说,只不过……他若要是说些柯翎的事情,却是两位哥哥还是在场的好,到时候双方要是撕破脸皮,拒绝于他的时候,便可以派上用场。

杨宗志点一点头,浅笑道:「嗯,大哥说的是,崔大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出来便可,不如崔大人也过来和我们兄弟同饮一口。」

崔代茫然的点了点头,举着步子缓缓走到四方桌的一角,然后端起面前不知方才是谁饮过的酒杯,霍然一下仰头喝了进去,清澈的酒水顺着两腮滴落下来,崔代坐下,苦笑道:「崔某只是个小小的史中郎,史中二字的意思是:以史为鉴,中正严明。皇上封了我这个闲职,只是让我帮着整理整理经史典籍,然后作些字画出来供他观赏,所以三位将门后人面前,这大人二字万万担当不起,万万担当不起……」

崔代一边说话,一边伸出双手摇摆,牛再分毫琢磨不到他到底要说些什么,见这书生尽是闲扯些无谓的话题,耽误了自家兄弟饮酒聊天,不由得将一对眼睛又瞪得生圆。

崔代看见,慌忙又接着道:「今年……今年元宵佳节,崔某豪兴大起,在外面饮多了酒,便想……便想顺着洛水而行,一来找些诗词的素材,二来嘛……二来就是散散心,好好想一想崔某一腔抱负究竟如何才能得以施展。就在那天夜里,崔某走到洛水边,无意中听到一阵飘渺淡雅的琴声,那琴声听着悠远,仿佛无处可以捕捉,崔某竟是觉得大起知音知己之意,昏昏然暗自对这琴声的主人生了敬仰。」

崔代说到这里,糟糟的脸上变得旎一片,目光也变得绵悱恻,又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天一饮而尽,才叹息道:「哪知……那夜琴声一过,便再无一丝音讯传来,崔代在洛水边徘徊了一整夜,也没有找到那琴声到底是经哪里发出来的,自此以后,崔代每到闲暇的时候,总是在洛水河边漫步游走,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我是诗兴大发,却哪里知道……我只不过想要听一听那天籁一般的琴声罢了。」

杨宗志微微皱一皱眉,听到这里大致可以捕捉到崔代到底要说些什么了,但是……自己与那崔代并不识,他这番话怎么不去找他的知心好友来说,却是偏偏……偏偏找到这里来讲?

崔代幽幽的道:「时飞渡,又过了一个多月,有天夜里,崔某在洛水河边散步,竟然……竟然再一次听到了那无比好听的琴声,这次崔某取了教训,不再是沉沦其中,而是紧紧咬住牙关,四处去寻找那琴声的出处,果然……在妙玉坊最后面的那间古朴小房边,将这琴声的来源找了出来。后来崔某进去一打听,原来那小房子的主人姓唐,乃是妙玉坊花费重金从北郡请来的教琴师傅,而且那唐小姐年方十九,据说生的闭月羞花,不知怎的……不知怎的……崔某竟然……竟然对着那琴声的主人相思成了灾。」

崔代兀自说了良久,想来也是口渴,借着喝酒又掩饰住他方才慌张而又傻傻的笑容,平息了一下道:「三位都是高雅之士,应该不会笑我矫情,崔某后来发展到一不听那小婕姑娘的琴音,便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地步,说来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了。」

崔代讪讪的笑笑,只是笑容实在比起哭还要难看,杨宗志三人暗自叹气,心头均想起那,崔代兑换了大小几十朵红花去捧唐小婕的场,这一朵红花就是一百两银子,那几十朵的话,便是几千两白银,想这崔代只是在朝廷里谋了一个闲职,月度开销自然不会太大,这几千两白银,也许就是他生平的家产。

杨宗志叹了口气,肃下面容的道:「崔大人,你这番事迹听着着实让人动的紧,你痴心一片,自有你的快乐,我们也许理解不了,不过……不过你将这些都告诉我们三个,到底是为什么?」

身边牛再和马其英一道点头,显然都不明白崔代的动机。

崔代抬起头来,眼神定定的凝望住杨宗志,此刻光充沛,尽数漫在这偏僻的小酒馆当中,崔代看的真切,忍不住心头叹息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咬一咬牙,目光中透出一丝少见的神采,聚声道:「崔某讲这番话的意思,是说崔某对着小婕姑娘乃是发自真心肺腑,绝不是那些……那些脂粉客一般,抱着新鲜和寻乐子的想法,可惜小婕姑娘她一直房门紧闭,本连见上崔某一面都不肯,少将军……崔某能不能冒昧的请你说项说项,帮崔某这个天大的人情。」

杨宗志听得哑然失笑,呵呵摇头道:「怎么会找到我呢?我与那唐姑娘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并未深,此事……此事只怕为难的很。」

崔代继续接口道:「少将军你有所不知,小婕姑娘虽然身处妙玉坊当中,但是她……冰清玉洁,寻常本不接见任何的外客,就算多大的官爵,多高的职位去拜见,她一律让人都挡了回去,只是……只是昨天夜里,崔某又见到小婕姑娘竟然邀了少将军一起上去听琴,分享这花魁之夜的愉,想来……想来小婕姑娘对你少将军多有一些另眼相看,所以……崔某才会冒昧提出这个请求。」

崔代话一说完,牛再猛地一拍桌子,喝斥道:「放,就算我兄弟他得了花魁仙子的青睐,也没有任何道理给你这穷酸去说项,你这不是强人所难?」

杨宗志摆手道:「大哥稍安勿躁,崔大人,我过去与小婕姑娘在北郡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话没多说两句,但是……也有些机缘巧合,所以……昨夜小婕姑娘才会诚心相邀,只不过是叙叙旧情罢了,再说了,崔大人你要喜小婕姑娘,自然凭借你书生气度去追求便是,何必要来找我这莽夫作说项,这不是厚此薄彼么?」

崔代听得面一喜,霍然站起道:「你们……果然只是叙叙旧情?你……你也觉得崔某应当去追求一番么?」

杨宗志笑道:「这些事情崔大人自己没有主意的么?干嘛要来问我。」

崔代仿佛顿时容光泛发,大喜作揖道:「多谢少将军的点拨,崔某……崔某知道了。」

说完摇头走出了小酒馆。

崔代打扰一番,三人喝酒的兴致便就浅了,三人又对饮了一杯,然后杨宗志推杯道:「今不多陪两位哥哥了,小弟家中还有些事情,等过一两再来找哥哥们喝酒。」……

十点多,还好,今天比较早!

正文第248章投江之二

杨宗志心中念起婉儿今相逢,还没有机会与她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便被端敬皇后召见入,此刻又在外面耽误留恋良久,这小师妹平里看着子柔和,其实最是清高执拗,自己这么怠慢于她,说不得她心里便有些不高兴,所以出了小酒馆,脚步一刻也不停留,紧紧的向鸿运客栈赶了回去。

来到侧院大门口,他平息一下气,叩响了房门,不过一会,大门咿呀一声被人打开,朝内一看,见是翠儿垂身站在门口,翠儿见了他,并不亲热的叫声「姑爷」出来,而是小脸向一边微微一扭,给了个侧面过来。

杨宗志心知早上将婉儿直接留在院中有些唐突,但是那会时间紧迫,婉儿一个人孤身在洛都,若是将她安排在其他的陌生环境中,自己定难心安,便也不作解释,而是径直入了内房。

入了内房一看,里面一桌酒菜,桌子边静静的坐立了两个争奇斗妍的小姑娘,一个花枝招展的煞是可,另一个却是黄衣裙又有一些冷,婉儿和筠儿对坐而视,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对方,浑然还未意识到杨宗志已经回来了。

杨宗志握住拳头,嗯哼的咳嗽一下,她们两人才恍然一惊,一起转过头来,眼神尽数都投到杨宗志的身上,那两道眼神中又有委屈,还有不甘。

杨宗志走过去,展手坐在她关们两人的中间,然后笑道:「好酒菜,这是……这是筠儿你最近新学的么?」

筠儿垂了一下小脸,早间杨宗志回来的时候,她还一身素衣素服,这刻不知什么时候,又去偷偷的换了一身长裙,看着姿人,美貌无匹,筠儿轻轻咬住嘴,又摇了摇头。

「哦?」

杨宗志哑然一笑,暗道:原来猜错了。又接着道:「那这是婉儿你这小丫头作出来的咯?你总是知道我的口味,那我便来尝一尝。」

杨宗志拾起桌面的一双筷子,然后展手准备拈起其中的一盘竹笋来吃,突然一边的秦玉婉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然后委屈十足的低声道:「这……这个菜才不是我作的呢,你……你……」

杨宗志呼一口气,又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恍惚的道:「都不是你们作的,难道……难道是翠儿作的么?」

筠儿心软,不忍见到大哥为难,又低下小脑袋娇声道:「这竹笋是筠儿作的,还有这个鳝丝汤也是筠儿作的,其他……其他这些都是……都是婉儿妹妹作的。」

杨宗志笑道:「一起作的?那……那不是很好么?」

秦玉婉气哼哼的接口道:「才不是的,我……我在做菜的时候,她自己跑了进来,无论如何也要一手出来,所以……所以才会这般。」

杨宗志想不到她们两个小丫头为了做菜这么一件小事也要争执一番,忍不住哈哈大笑,转而左右伸手,将筠儿和婉儿一道纳入自己的怀中,两颗娇媚无比的小脑袋紧贴着斜靠在自己的前,然后道:「这都怪我,没有好好给你们介绍一下,今来人召唤,所以走的急了些。」

说完他从头开始,将自己小时候在点苍山被师父救起,然后与婉儿作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伙伴,后来自己离奇的失了记忆,婉儿坐在点苍山的山门口苦等自己两年,最后自己又被丐帮的人给送回到点苍山,这才相聚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着话锋一转,又将自己领兵在北郡遇到筠儿,两人相会约定在西蜀见面,然后自己又去西蜀救下了筠儿,筠儿陪伴自己来到洛都的事情也分说个清楚。

杨宗志道:「你们两人一个是我从小到大的小师妹,最最知我懂我,另一个又是待我情深义重的好妹子,对我最是温柔体贴,我自是舍不下你们其中任何一个,所以……所以便想要将你们都留在身边,这样才是如愿。」

筠儿和婉儿斜靠在他的前,两双大眼睛互相对视,过了一会,两人听到杨宗志将自己与他的生平经历都说了出来,而且还听到了对方的相相知事迹,前后遥遥十多年,两人听得绵悱恻,不觉都砰砰心动。

筠儿子柔和,只要大哥对自己好,便什么也不管不顾,因此她首先娇声笑道:「原来是这么哩,大哥,婉儿妹妹,筠儿没事的了,以后……以后自然也会和婉儿妹妹好好的相处。」

秦玉婉心头也是砰砰跳动,但是她格却又执拗,虽然心软,但又不会说出来,只是拧了拧娇俏的小鼻子,皱起来在杨宗志的口挨蹭了一番,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杨宗志笑道:「好了,现在可以吃饭了么?」

说完在两人的脸颊上分别亲了一口,才放开她们,拿起手中的筷子拈起一口菜放入嘴中。

他适才还在小酒馆里面喝酒吃菜,本已酒足饭,这下为了安两个小丫头,不得已又作出胃口大开的模样,寻了她们最最拿手的菜肴,大吃特吃了一番,只是肚子却是受了苦。

筠儿咯咯娇笑着,这几她跟着翠儿学了好几道菜,这下恨不得都拿了出来给大哥尝一尝,所以看着大哥大快朵颐的样子,更是有些开心,不断给他碗中布菜。

秦玉婉垂头坐着静静的吃,吃了几口,又是按捺不住,想要给杨宗志夹菜,夹菜的筷子刚刚伸到杨宗志碗中,筠儿的筷子恰恰也伸了进来,两人的筷子在空中轻轻一接,都是楞了一楞。

筠儿首先笑道:「大哥……你还是吃婉儿妹妹给你夹的菜罢,她今为了作这道脆皮排骨,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秦玉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在犹豫这筷子是放进去还是收回来,杨宗志却是哈哈大笑,然后拈起婉儿尖尖的小下巴,一口深深的吻了过来。他此刻已经是到不能再,若是再多吃几口,只怕立刻便要吐出来了,所以……无奈之下,不得已用些无赖的手段,他挑起婉儿的小嘴,大舌头向里面一探,便出了秦玉婉娇滴滴,漉漉的小丁香,然后用力猛地向自己嘴中住,大舌头一卷,盘住了那小舌头的

秦玉婉急切下想要躲闪,只是现在的九哥哥霸道十足,本没有给她任何闪躲的余地,秦玉婉微微摇头,只得接受了这等羞人的局面,任由他在自己的小嘴中肆一番,搅动得自己香甜的津顺着嘴角了下来。

秦玉婉紧紧闭住狭长的眼眸,微微苍白的小脸上此时已经红一片,过不了一会,小瑶鼻中便发出了嗯嗯的轻轻哼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席上的三人不觉都是心头发热。

筠儿在一旁暗暗啐了几口,暗想:大哥……大哥他好大的胆子呢,婉儿妹妹她也可怜的紧。可是过了一会,那两人吻的愈发浓烈,不是有亲嘴的啾啾声响起,筠儿又委屈的想:大哥……大哥他为何不来亲亲自己,难道是婉儿妹妹的小嘴更加香甜一些么?筠儿……筠儿的小嘴也甜的很呢。

待得看到婉儿已经情难自,小嘴不时发出阵阵娇,娇小的身躯如同小蛇一般扭动,而且靡的津顺着香腮脸颊缓缓淌落到桌面,筠儿心头也嘤咛一声,再也忍受不住了,从杨宗志的背后伸出小手去,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凑过香的小脑袋去,小嘴微微向前一努,便吻到了大哥的嘴边。

杨宗志受过来,大手又向后一拉,将筠儿柔若无骨的身子拉扯到了前,然后大嘴一伸,将筠儿红的小嘴也入了嘴中,此时两个小丫头的小嘴都在嘴中纠,偏偏这两个小丫头心头都情动无火,而又互相有些争宠心思。

筠儿大着胆子,探出自己的小舌头,乖乖的吐出滑腻的津,在大哥的舌头上娴的摩挲打圈,这些子,她与杨宗志什么亲密事,都也作过了,自然想要卖乖,也更易动情起来。秦玉婉呼急促,已经微微有些不过气来,只是身边的筠儿身上浓香无比,更好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儿一般,紧紧的伸出小舌头在九哥哥嘴中舐,秦玉婉心头微微有些不服气,便又紧上一口气,也凑近了上去。

杨宗志心头暗暗好笑,任由两个小丫头凑作了一处,只是等着过了一会,她们都有些累了的时候,杨宗志才大将军出马,用自己的舌尖将筠儿的小舌住,然后缓缓向旁边一带,下一时刻,筠儿恍惚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正好端端的着婉儿妹妹的嘴角,将她那些滴落出来的津,都入了自己肚中。

筠儿暗自悱的道:「确实是……好甜的……」

便又羞意涌起,猛地向后一拉,深深的息了好几口,才小拳头拍打着大哥的口,羞媚十足的娇嗔道:「大哥……你……你坏死了!」

她原本无比好听的声音,现下轻轻带些颤抖,听着如同哀哀的唤求,又像是雪雪的呼痛,更让人觉得难以自制。

杨宗志心头发热,抱住婉儿的大手用力箍紧,左手一伸便要探入她冰雪一般的口作坏,秦玉婉哎呀一声,慌忙站起身子来,咯咯的娇笑道:「九……九哥哥,你要作甚么?婉儿偏偏不如你的愿。」

说完朝着杨宗志妩媚的眨眼,一幅任君采撷,偏又出些难题给你的俏模样。

杨宗志叹了口气,转头伸手道:「好筠儿,你过来给大哥亲一亲。」

筠儿也咯咯的媚笑,转而跑出了自己座下的凳子,然后跑到秦玉婉的身边,与她小手相接,然后对着杨宗志眨眼道:「大哥,现在……现在才什么时辰啊,你就要作这些坏事了,你……你……天下最最荒无道的昏君,只怕也没有你这样子的呢。」

杨宗志看着这两张宜嗔宜喜的面孔,争相对着自己或撒娇,或痴,又或调笑,不由得拍了拍自己鼓的肚皮,叹了口气。秦玉婉缓下笑脸,微微凑过身子来,轻轻问道:「九哥哥……你又在想你爹爹的事情了么?」

杨宗志心中正在想:若是查明了爹爹的死因真相,自己便罢官不作了,和这几个娇痴的小丫头每里调情作乐,倒也是一件美事。他听了秦玉婉深情温婉的说话,不觉点了点头。

秦玉婉凝视着他的面孔,又娇声道:「九哥哥,我早你几天来了洛都,每都在那茶坊中等着你,却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呢。」

杨宗志眉头一跳,惊喜道:「真的?你……你听到了些什么?」

秦玉婉又靠近了些,缓缓依坐在他的右首,调整好舒服的姿势,才道:「你定是知道了,你爹娘临死之前,整个洛都城里议论纷纷,大家都说……大家都说你爹爹有通敌之嫌,而且蛮子使者还留下了一封书信给你爹爹,这封书信后来被人拿住了,作为证据转呈给了当今皇上的事情。」

杨宗志猛地一拍桌面,大喝道:「放,这都是……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会城皆知,不对……这事情还是不对!」

筠儿站在一旁,见大哥发起怒来,大手砰砰的拍在桌面上,震得桌面的杯碗叮当的脆响,这时身后的房门轻轻一震,仿佛有人正在外面偷听,筠儿开门一看,见翠儿正将小耳朵都贴住在门上,偷偷的听着里面说话。

筠儿对着翠儿微微一瞪眼,然后展颜一笑,便又拉住了房门,然后才走到杨宗志的左首边坐下,轻轻劝解道:「大哥……你先不要心急,这件事情总是有个解决的办法呢。」

杨宗志点头道:「不错,蛮子给我爹爹留下书信一事,我确实是听人说过了,而且……正是听到当今皇上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他看过书信的内容,想来还是有些依据。」

秦玉婉又柔声的道:「九哥哥……外面都传说那封书信随着你家里一场大火,被焚毁殆尽,可是那天……那天我又听见一个人说起,说是那场大火的时候,你家里却是逃出了一个下人,只是那人现在不知了去向。」

杨宗志楞了一愣,道:「逃出了一个,那倒是谁?我爹娘生都朴素的很,所以偌大的将军府里,下人却是屈指可数,虽然我平里忙于在外远游,但是这十来个下人大多我还是见过,有些能够唤出名字,有些恐怕我也难以说出来,但是若是再见到,自是还能认出来。」

秦玉婉凝眉道:「九哥哥,其实若要找到这个下人,倒也不难的。」

杨宗志轻轻哦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小师妹本就天资聪颖,尤其是学了那白发道长留下的书之后,更是博知古今,能够猜透人心,她若说是有办法,自己定是信得过。

秦玉婉细想一下,又接着娇声道:「只是这件事,需要细细的安排一番,才可算作周密。」……

在作品相关里面解释了一下,本章节的一些含义,不能说的太透彻,但是也算是说清楚了,大家请自己去看!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49章投江之三

这两,杨宗志一边偷偷的与劳广密议一番,将婉儿与自己一道定下的计策,向他半解说,半隐瞒的嘱咐下来,一边又去找了朱晃饮酒,顺便打听了一下城防守备的情况。

每天夜里,他早早的就回到鸿运客栈,筠儿和婉儿每天变换着各种花样,一会是北郡小吃,一会是西蜀风味,一会又是滇南土菜,倒也是大口福。

第三,用过午饭,筠儿和翠儿回房去午睡一下,杨宗志找了棋盘过来与婉儿下棋,两人上次在玉龙古镇曾经下过一次,婉儿不服气他总是收官的时候失手,便紧紧的嘱托他不可相让,想要凭借真本事胜他一回,只是两人下了几盘,都是平手的多,分出胜负的少。

杨宗志推开棋盘,微微笑道:「乖婉儿,其实你已经聪明过我很多了,你到了洛都不久,便想出了办法来查出事情真相,而我……而我却是茫然了这些时,一点途径都也想不出来。」

秦玉婉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咯咯娇笑道:「九哥哥,你不记得了么?我过去曾经跟你说过,老道长传给我的那本书上说,人所取,皆为心头有着喜,忧虑和恐惧造成。你心中被你爹娘的事情所困扰,又总是放不下难为自己的那些念头,所以……所以你才会如此混不堪,失了自己的方寸,不然依了你这坏家伙平的心思,这些小小伎俩,只怕你早就已经想出来了,哪里还用轮得到我?」

秦玉婉单独对着杨宗志的时您候,总有一些说不出的乖巧柔媚,只不过在了人前,她便有些放不开自己,不若筠儿那般娇痴无限。

杨宗志静静凝视半转着娇躯的婉儿,心头涌起一丝之意,忍不住悄悄拉了她的小手,想要把她拉到怀里亲昵一番,秦玉婉的心头砰砰的跳动,转眼看去,内间里筠儿主仆二人只怕早已睡了,才又心中一柔,顺了杨宗志的意思。

杨宗志轻轻抚摸她的面颊,那小脸上的肌肤滑腻充,杨宗志摸的兴起,忍不住又抚摸到了她媚媚的小耳朵后,顺着耳朵渐渐滑到了脖子边,秦玉婉咯咯的轻笑,仿佛受不住一般,娇柔的身子在他怀中扭股糖般颤抖,霎时便动情起来。

杨宗志咳嗽一声,正想要更进一步,突然院外的大门上传来噼驳的敲门响,他听得不由意兴索然,甚是不甘愿的放开婉儿,走到大门口打开房门,外面一青帽小厮,手持一张请柬拜服道:「是杨大爷么?」

杨宗志点一点头,看不出这小厮是哪里的打扮,那小厮接着道:「我家姑娘有要事想请杨大爷过去一叙。」

说完展手将手中的请柬呈送上来。

杨宗志接过请柬,哑然笑道:「你家姑娘是哪位?」

随手展开面前的请柬一看,那请柬上幽幽香气扑面而来,请柬上两行小字写着道:「盼君再来一会,小婕拜上。」

那小厮答道:「我家姑娘是妙玉坊的小婕姑娘,这是她亲手写好的请柬,让我来送给杨大爷。」

杨宗志想起那秀美淡雅的唐小婕,她找自己去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情,他低头一看,上面并没有写好时,又问道:「没说什么时候么?」

那小厮低头道:「小婕姑娘说……小婕姑娘说了两句话,一是说只要杨大爷随时有空,她都可以,后来……后来她又说了一句是越快越好。」

杨宗志皱起眉头,浑然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便道:「好了,我知道了,一会便去。」

那小厮喜道:「是!」

杨宗志关门走回院里,秦玉婉上来道:「怎么了?是什么人来了。」

杨宗志笑道:「是人约我出去见一见。」

秦玉婉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前,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低声柔顺道:「九哥哥,你有事情便出去忙吧,婉儿……婉儿在家里等你。」

杨宗志心中有些愧疚,这几来,自己每天都会外出,原本想着今无事,便在家中陪陪她,没料到还是有人找上门来,他低低凑下脸庞,对着婉儿香的面颊深深嗜了一口,才点头道:「嗯,我早些回来。」

说完转身牵了朱晃送的大马,开门走了出去,从鸿运客栈到洛水河边,距离也不太远,杨宗志一路骑马,半晌之后便看到妙玉坊那高高的船头,此时不过午后不久,还不到灯红酒绿的时分,那妙玉坊看起来,如同沉睡中的丽人,犹自还未苏醒。

杨宗志在船下拴好了马匹,正要举步上船,突然身边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传来道:「哟……原来是少将军来了,你呀当真是稀客的很呢,人家眼巴巴的看穿了几道门,都也没有等到你来过一次,哼!」

杨宗志转头看去,明媚头下,那妖的婷姑姑正倚门斜视着自己,大大的媚眼向自己的飞瞟,手中紧紧摇晃着一个花翠的小团扇,团扇上画了斜斜扭扭的娇滴美人,柔媚似水出。

此时风和丽,花船之下便是潺潺的洛水河,河水起波,拍打在结实的船身上,杨宗志微笑拜道:「婷姑姑好。」

婷姑姑蹙着细小的眉头,花枝颤的走到杨宗志身边,对着他轻轻耸起鼻尖,娇哼道:「好?你倒说说人家好些什么?你这……你这坏冤家本来说定了要过来喝酒,后来却是……却是差了个下人过来送银子走人,一点也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哼,我现在却是生气了。」

光斜洒而下,在幽幽的河面,却也扑洒在这花船之上,杨宗志转头看去,那婷姑姑今身着一袭素白的长裙,光照在她身上,隐隐透出了裙下柔软的娇躯,这一看之下当可称得上蜂,媚惑的紧。再加上婷姑姑此时小嘴中吐出浓浓的香气,口中半是幽怨半是撒娇的语气里,不觉将那紧紧自称的「妾身」变成了此刻二人独处时的「人家」杨宗志心头微微一,偏转过头去不再看,笑道:「前几……前几是忙了一点,所以不出时间来这妙玉坊逛逛,婷姑姑倒是恕罪罢。」

婷姑姑娇躯一转,转到了他的面前,眼神定定的倪视住他,轻轻摇晃小团扇,咬牙细声道:「恕罪?你倒是先说说你今大驾光临来作什么的,你若……你若不是专程来看人家的,哼,便休想要我饶过了你。」

婷姑姑一边说话,一边对着自己高耸的脯摇扇,那娇躯上酥酥的香味顺着团扇漫起到杨宗志鼻中,杨宗志皱眉嗅了一下,被这风情人的婷姑姑迫的紧了,便如实答道:「对不住,今是唐姑娘相邀过来,所以陪婷姑姑喝上几杯,只能等到下次好了。」

婷姑姑一听之下,眼眶微微泛些润,手中小团扇摇的呼呼作响,霎时之下她的鼻息也渐渐重了起来,过了片刻,她又顿足道:「好啊,原来你这坏冤家这般狠心肠,咯咯……咯咯,那妾身就不阻着你了,只是你自己去见小婕,可也要小心着些了。」

她口中说话,前半句仿佛隐隐咬牙切齿,生气的紧,只是说了一半,又变得咯咯的媚笑起来,最后更有些调笑之意,她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迈进花船舱中。

杨宗志叹了口气,暗道:素来听闻风月中人,变脸就如变天一样的快,今还是笑脸相,一旦……一旦得知你囊中空空,便马上将你看作下人一般,再也不会有一丝好辞

他转身也进了花船,穿过高高的舞台,想要找到上次后台幕帘的地方进去,一掀开幕帘,帘子下站立了一个青衣小姑娘,眉清目秀,杨宗志认得这就是那的小丫鬟楷儿。

楷儿一见杨宗志到来,忍不住开始抱怨道:「怎么才来?」

然后毫不顾忌的牵手拉起他,便向那后船的小木屋走去,两人一同穿过窄窄的走道。

楷儿在前犹豫一下,微微转过头来,悄声道:「杨公子,你……你今可要小心些说话,千万别惹恼了小婕姑娘,知道么?」

杨宗志想起方才婷姑姑也提醒自己说要小心些,现在这话经过楷儿说起,更是有些惊讶,轻问道:「为什么?」

楷儿拉着杨宗志的小手忍不住紧了一紧,才缓缓站定了身子,堵在他的面前,凑过小脸到他面庞边,悄声的道:「原本……原本那夜里小婕姑娘得了花魁之后,消息传得很快,从第二天开始,这妙玉坊内便更是繁忙起来了,洛都城内的大官人们,甚至远道而来的客商大豪,听说了小婕姑娘的名气,都不约而同的下了帖子来拜见,小婕姑娘本来……可也开心的很,只要是有帖子下过来,她都会兴高采烈的把那些帖子尽数拿到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只是……只是她看过了之后,便又沉下脸庞,直说自己任何人都不见,将那些帖子都丢到了洛水河里呢。」

楷儿凑在杨宗志耳边说话,她年纪小小,本来声音就细,此刻微微吐气在杨宗志耳边,杨宗志只觉得耳中暖暖的发,楷儿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一直到了昨天,崔代崔公子又来拜求小婕姑娘,姑娘本来说还是不要出来见人,但是那崔公子又亲手写了一个词帖,让我转陈进去,小婕姑娘一听,便说楷儿,你将那帖子也丢到洛水河里吧,我正要依了她去丢,哪知微风吹起,那帖子突然翻飞了起来,落到了小婕姑娘的面前,小婕姑娘她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又站起身子,急切的说,楷儿……你……你快去请崔公子进来。我心里便是奇怪的很,不知道为何顷刻之下,姑娘就转了态度,又走出去请了崔公子进来说话,他们在房内说了一小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婕姑娘她……小婕姑娘她就把平里最最珍的瑶琴给摔碎了,然后把崔公子赶出了房门,又把自己紧紧的关住在房内放声大哭了一场……哎,一直到了现在,姑娘她也没有迈出过房门一步,不吃也不喝,只在早上从门中扔出了一张请柬,就是让人去请杨公子你过来的那张了。」

杨宗志听得茫茫,浑然摸不清这件事情的缘由,莫不是……莫不是崔代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唐姑娘么?但是她……她又叫自己过来作甚么?

杨宗志低低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楷儿这才微微的离开他的耳边,紧紧的转过了小脑袋,向前走去,走了两步,身后没有脚步声跟来,楷儿又低着头转回来,悄悄伸出小手拉起杨宗志的大手,穿过走道,爬上几个木头台阶,来到了唐小婕那素雅小屋的门前。……

今天非常没有觉啊!

正文第250章投江之四

楷儿悄悄丢下杨宗志的大手,然后盈盈迈步过去叩门道:「姑娘……杨公子……杨公子他来了。」

叩门良久,里面也无一丝声息传来,杨宗志和楷儿面面相觑,都不知里面现下是何种状况,杨宗志皱眉沉道:「莫非是睡下了?那我还是换个时辰再来好了。」

楷儿紧紧的拉住杨宗志的衣袖,惶恐的道:「姑娘她自从昨中午到现在,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进过食了,她……她不会在房中晕倒了吧?」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轩,横身过来道:「好,你让开些。」

楷儿将小小的身子转到门边,杨宗志一口气,用力一脚踹在那木门之上,两人只听见咔嚓一声,门闩应声而折,木门却是咿呀一声被打了开来。

楷儿慌忙冲进房中,没过一下,便听到里面楷儿低低的娇声唤道:「姑娘……你……你。」

杨宗志紧跟而入,透过楷儿娇小的身子,看见那房内正中有一个桌子,桌上横放了一把碎了一个角的瑶琴,而桌边却是好端端坐着一个形象憔悴的妙媚美人儿,只是她今未曾心梳妆,斜斜的发髻慵懒的垂散下来,苍白的面颊,身上却是穿着一袭紧身的紫小内衣,遮住了肩头,束住了盈盈一握的小蛮,正是那琴意冠天下的唐小婕。

楷儿看见小婕姑娘分毫无差取的坐在桌边,眼神定定的望着门口的位置,那眼神中痴痴绵绵,似有无限委屈,又似伤心难过的紧,眼眶润红一片,嘴角却是死死的抿住,却哪里有晕倒的半分模样。楷儿傻着眼,讷讷的道:「姑娘……你……你……啊,楷儿这就出去了,姑娘你和杨公子慢慢的聊。」

说完楷儿回头撇了杨宗志一眼,转身过去,将木门又紧闭上,出了木门而去。

杨宗志不知为何仅仅过了几,这唐小婕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过去那素雅大方的形象,现在却又是慵懒无限的娇媚,他微微叹了口气,走近桌边叹声道:「唐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唐小婕静静的看着杨宗志走近,小嘴微微努起正想说话,只是听了杨宗志的问话,却又紧紧的咬住玉齿,恨声道:「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杨宗志皱了皱眉头,正待要想莫不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唐小婕,不然她此刻这番怨气十足的模样对着自己,却是毫无道理。唐小婕见他说不出话来,便想:你……你也心虚了么?哼,你这么狠心的坏郎君,我……我可真真是好命苦。她本想在心头骂上他一句,才是解气,却又抬头见到他皱眉思考的模样,这……这坏郎君即便是皱起眉头来,也是这么的好看,人心思,她心头软软的思忖,便又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

两人都不说话,房内一时静悄悄的,突然房门外又轻轻响起叩门,然后楷儿脆的嗓音在外面低低唤道:「姑娘,你好久也没吃过东西了,楷儿叫人熬了一碗桂花粥,现在给你端进来好么?」

唐小婕兀自还在气恨当中,并不去接楷儿的话,杨宗志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到木门前打开,然后从楷儿手中接过热腾腾的桂花粥,再转身走了回来,将那碗香浓的桂花粥放在桌子上,劝道:「唐姑娘,无论如何还是身子要紧,你先吃碗粥了,再来对我发气也行。」

唐小婕自从杨宗志进屋之后,虽然心头弥漫浓浓的哀伤,却还是能够平息强行忍住,只是现下又听了他这句似含关心的说话,却是霎时再也强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娇声喊道:「你……唔,你还管我这傻丫头作甚么,你不如让我就这么死了的好,岂不才是遂了你的心愿么?」

唐小婕哭得伤心急切,便伸出两只翠白小手掩住脸颊,不时有晶莹的泪滴从那小手隙中淌出来,此刻外面风光明媚,两人又在这幽幽的洛水河上,耳听河水漫过船头,从房边一个大大的窗户中传了进来。杨宗志皱眉道:「你……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我作甚么想要你死了,这岂不是毫无道理?」

唐小婕明媚的双眼被小手捂住,此刻见不到外面的动静,只是她自己这段冲口而出的话儿一说,忽的自己也砰砰的心动,暗自道:正是……正是要这般,不然……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心头思忖一下,便又猛地站起身子,娇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嘤嘤的大哭道:「好,你不是……你不是嫌弃讨厌我这个傻丫头么,你不是……你不是要把我这没人疼的笨丫头让给别人么?那好,我今就如了你的意愿,反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这便死在你的面前。」

唐小婕说完这话,急急的转身在房中看了一眼,只看到背后那大大打开的窗户,江风和光从那窗户中漫进了小屋,唐小婕面一凝,咬一咬牙,猛地从那窗户中屈身跳了下去,然后只听见噗通一声,却是落入了滚滚的洛水河中。

杨宗志大吃一惊,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唐小婕已经钻出窗户,不见了人影,他赶紧跑几步来到窗户边,探出脑袋向下看去,见到下面河水湍急,唐小婕落水之后便如同飘零的浮萍,在河水中起伏不定,更是被河水冲击的向下游去。

杨宗志来不及细想,便也撑住窗户噗的一声跳入水中,然后微微屏住呼向着唐小婕的方向游近一些,游了好一会,他抬头一看,本没有唐小婕的影子在水面。

杨宗志心头着急无比,便又深一口气,潜入水下到处寻找,只是一口气也松了,还是没有找到唐小婕的身影,杨宗志重新回到水面,紧紧的换了口气,正要再继续潜水去找,忽然余光中看到一个紫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心头一愣,顿时想起那唐小婕今没有穿着素衣长裙,而是只着了一件紫的短衫在身上。

杨宗志循着那闪过紫的方向找去,不过一会,见到一大截乌黑的长发漂在水面上,他不觉一阵大喜,赶紧游过去顺着长发向下一探,抓住了一条又酥又软的美人鱼,紧紧抱到了自己怀中。

唐小婕本是北郡丰州人士,自小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因此本一点水也不识得,她落入河水后,便顺着下游方向自由的浮沉,她又不懂得闭气换气的道理,更是喝了不知几大口河水到了嘴中。

此刻她被杨宗志揽住细,忍不住就好像捉到救命稻草一般,将自己死死的贴在杨宗志身上,两只小手更是抱在他的脖子上,怎么也不愿松开一分。

杨宗志低头看了一下,被水迹冲刷的秀发下,正是唐小婕那端庄秀丽的苍白脸庞,他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对她喊道:「唐姑娘,你莫要惊慌,只管抓住我就可以了,我带你回去。」

唐小婕听得呆了一呆,咳嗽出好几口水来,才能开口说话,一出声便娇滴滴的委屈道:「你……你还来救我作甚么,你不是讨厌我的紧么,我才不要你来管。」

唐小婕一面说话,一面心头却是有些窃喜,看到杨宗志果真紧跟着跳下水来救自己,更是痴绵一片,柔媚的娇躯在他的怀中也是肆意的扭动着。

杨宗志呛了一口水,呼呼息道:「唐姑娘,你先别说话,也别动,一切等我们上岸之后再说好么?」

他又要用力向岸边划水,还要劝说唐小婕一番,自是有些吃力,说了两句,便又呛了一口水进去。

唐小婕咬住细碎的玉齿,见到他此刻微微有些狼狈的模样,拧声道:「那我问你,你还要不要把我让给别人了?你还……你还会不会对我好一些了。」

杨宗志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来回答,听了她第一句问话,便将眼睛珠子四处摇了摇,听了第二句话,却又紧紧的眨了眨眼,唐小婕看着他无比古怪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娇笑了出来,然后却又大哭一声,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紧紧依偎在他怀中,便如同温顺的小猫般,再也不动一下了。

杨宗志与唐小婕上了洛水河岸,两人对视一眼,双方都是从未有过的混沌模样,不由得对笑一番,然后一道回了妙玉坊的花船,径直走到幕帘后,看到楷儿正双手撑住下巴,坐在房前的木头台阶上,呆呆的出神。

两人走近过去,楷儿突然抬头看见浑身漉漉的二人,哎呀一声娇唤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住他们,不知道自己一直守在大门口,他们却是……却是如何一道出去了的,而且……两人现在就像淋了大雨一般,从头到脚了个透,看着又是狼狈又是难为情。

唐小婕今只穿了在闺房中才会穿出的紧身衣服,现在过水之后,衣服更是紧紧的贴在火的娇躯之上,她心头嘤咛一声,不敢抬头去见楷儿,却是用力的拉着杨宗志的大手,将他拉进了自己的小屋中。

两人走进小屋,又重新坐在方才的位置上,互相看着对方,都是觉得有些好笑,杨宗志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面前的唐小婕阿嚏一声,打了个娇媚可嚏出来。

杨宗志道:「我先出去,你换好了衣服我再进来。」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出门去,唐小婕心头一颤,猛地伸出小手拉住他,羞涩的道:「好……好郎君,你先别走,婕儿不用你避讳的,你……你等等我。」

这番话说出来,实在是费尽了唐小婕全部的力气,她不敢再抬头看杨宗志,只是低着脑袋走到小屋内的屏风后,然后面红的掉自己身上漉漉的衣服,再从一旁的架子上找到干的新衣,快手快足的换了起来。

她换好衣服,赶紧跑出屏风一看,见到杨宗志正对着屏风木讷讷的发呆,唐小婕面不由得更红,转头也朝屏风微微瞥了一眼,见到那屏风后有几缕光从纸窗外透进来,照在那屏风之上透亮一片,里面……里面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从这半透明的屏风上便都可以看的分明。

唐小婕哎呀一声娇唤,暗自明白方才自己换衣服,虽是躲在了屏风之后,却是将自己妙曼的曲线和玲珑的身子都透了出来,被那坏郎君给看了个全,唐小婕只到一时头脑晕晕的,说不出是开心甜,还是害羞怯懦,身子晃了一晃,便向地上倒了下去。

杨宗志方才顺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里面一个身材高挑柔媚的女子身影,从那屏风上清晰的透了出来,他脸上一红,本想转头过去不看,只是那身影忽的一侧,从那身子上褪下了一件紧紧贴住下身的裙子,此刻……只见那身形下面的香儿高高的向后翘起,上面的肢微微有些俯下,浑圆的玉却是向前突兀的怒伸着,便是连那尖尖的一个竹笋头形状,也能看的一丝也不差。

杨宗志心头暗自涌起旎,竟然一时转不过头去,而是紧紧盯住那屏风看了好半晌,没料到唐小婕很快的换完了衣服便跑了出来,待得他听到脚步声响起,再要转头已是来不及了,唐小婕跑出来神羞怯的看了他一眼,再好像领悟到什么,又转头回去瞟那屏风,杨宗志面更红,暗道:这么……这么一来,她定是知晓自己可以偷看到她了。

果然……没过一会,唐小婕再转回头来,低低的垂下了螓首,小手紧张的捏着衣角,却是娇躯摇晃一阵,缓缓晕倒了下去。杨宗志一惊,急忙抢过去一步,将唐小婕的娇躯整个接在怀里,垂头看下去,见她面透红,如同漫山遍野开出了娇的牡丹花,小瑶鼻中轻轻张翕,吐出大股幽幽的香气,尽数在自己脸上。

杨宗志自责的道:「实在是对不住,我方才……我方才不是……」

他本想说自己刚才不是故意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故意的,明明看到了人家女儿家换衣服的情形,却是一点也不转过头去,而且还明目张胆的看了个遍。

身下的唐小婕轻轻媚笑一声,红着脸庞,娇声怯懦的道:「好郎君,婕儿……婕儿饿了!」……

稍稍觉好了一些,觉不好就是在讲故事,觉好就是在生动彩的讲故事,有差别的。

正文第251章投江之五

唐小婕极度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婕儿饿了」四个字,说话好像蚊虫的哼哼,而且更是不敢多看杨宗志一眼。她本是个天地灵秀的女子,方才落水之后浸了一头秀发和一身紧致的小内衣,此刻虽然衣衫已经换下,穿上了一件颇为宽松些的贴身小袄,但是一头乌黑长长的秀发还在的滴水,水珠晶莹点缀得这娇羞的佳人更是明媚万分。

杨宗志脸暗红,他原本偷偷看到唐小婕换衣服的俏模样,接着以为被她所发现,然后她晕倒下地,全是因为知晓了自己作的坏事,受不住羞怒加才导致的,现下听清楚唐小婕低低的轻唤,才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手中用力将她扶起来,重新坐好在凳子上,推手将面前的小瓷碗端到她面前,轻笑道:「快吃吧。」

唐小婕明的眼眸一转,面更红的扬起螓首,半眯住俏眼,娇气道:「婕儿……婕儿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站都站不稳,好郎君……你……你来喂我。」

杨宗志低头见这端庄秀丽的大美人,一旦抛开羞怯撒起娇来,竟是如此惊心动魄,引人心生涟漪,这万般风情一点也不亚于于此道的筠儿,杨宗志点头道:「那好。」

他说完拾起小瓷碗中的玉白勺子,盛了小半勺香的桂花粥,展手将勺子递到了唐小婕的嘴边,唐小婕轻轻朝他媚媚的浅笑,然后伸出自己一小捷猩红的小舌头,对着小勺子了一,杨宗志看见这般娇媚人的小舌头,一时不由得心头猛跳,顿时想起花魁之夜,自己与虞凤忘情接吻的时候,她躲在自己身下偷偷嗜自己的手指头,正是这猩红的小舌头,在自己五手指上尽数游走了一遍。只是一瞬间,唐小婕又快疾的收回了自己那猩红人的舌头,朝着杨宗志委屈无限的埋怨道:「好……好烫。」

杨宗志听得一愣,暗道:烫西么?他一时也来不及细想,便将面前那玉白勺子,放在自己嘴边,凑起自己的嘴尝了一口,这桂花粥已经作出来有好一会了,虽然今天气温暖,并不寒冷,但是这桂花粥放置在此,现在吃在口中也仅仅是微微带些温热,要说到烫却不至于。

杨宗志皱着眉头品了一口,正要说话,面前的唐小婕却悄无声息的将自己座下的凳子朝前移了一移,然后看到杨宗志将小勺子都半含在嘴中,才是眼神一亮,又跟着娇声催促道:「好了,好了,不烫了,你快来喂我。」

杨宗志料不到今自己竟然见到唐小婕宛若小女孩的天真表情,不由得哑然笑了笑,然后点点头,正要将手中的勺子凑到瓷碗中再盛一些起来,突然唐小婕将脖子向前一探,把那小勺子紧紧的含在了小嘴中,用洁白的玉齿轻轻咬住,然后再探出猩红的小舌头,在那勺子上来回舐了一遍,才温柔的抬起头来,对着他嫣然大方的一笑。

杨宗志想起半年多以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青衣朴素打扮的小姑娘,躲在马车内弹琴奏曲,误被自己这强人拦下来,又是有些惶恐,又是有些惊惧,比拟起现在她这番明媚动人的俏丽模样,竟然形同相反的两人。

杨宗志心底叹一番,面上只是一笑,便又舀上一些桂花粥,而且还凑在自己嘴中试了一试,才展手呈到唐小婕的嘴边,唐小婕眼中闪动着动人的神采,对着杨宗志这般温柔体贴大,不由得咯咯的娇笑,每次都将小舌头伸出来,在那勺子上温柔的舐半晌,才忽的一口将滑腻的桂花粥咽下去。

她吃得快了起来,嘴角便不自觉沾染到一些残汁,杨宗志看见,又将小勺子一伸要将那几滴残汁都刮下来,唐小婕冰雪聪明,一见便知道他的用意,更是微微摇头,小脑袋向后闪躲过去,然后才凑到他面前,低声媚惑道:「好郎君,这桂花粥很甜呢,你……你也来尝一尝。」

她说话间,娇俏的红向前微微努了一怒,意思便是让他将自己嘴角的残汁都吃下去,杨宗志看的心头蹭蹭的起火,一时意,便将手中的勺子放好在瓷碗里,然后右手一伸,抚住唐小婕似火的情动柔腮,然后让她向自己更是靠近一些,凑起嘴过去,沿着她的嘴角一路亲到她的红,依次的亲吻了一遍,将那些汁都吃进肚里,才又放开了微微息的唐小婕,又好好端坐下来,浅笑道:「果然好甜。」

唐小婕一时只到心宽天地广,这种醉人的心意足竟是如此得之不易,她咯咯纯笑一声,眨着灵动双眸道:「那……郎君,你还舍得将小婕让给别人么,你还会心疼人家么?」

杨宗志听得一呆,方才唐小婕投江之前,便说起到怨恨他将自己让给了别人,所以害得她伤心失意之下,才会想要寻死在自己面前,只是当时情形紧急,他听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现下唐小婕旧事重提,显然这件事情一直紧紧的在心头,若是不能得到他的一个承诺,恐怕终生也都吃睡不香。杨宗志摇头道:「我何尝说过要将你让给别人的话,况且……况且过去你也并不是属于我的,我可不敢妄自尊大,说出这么没道理的话来。」

唐小婕深深凝望住杨宗志的眼眸,见他说话时眉头忍不住又蹙了一蹙,只是他这个习惯的动作,竟是让自己生出如此痴的心思,她看的忘形,忍不住咬牙低垂下小脑袋不看,才委屈的娇滴滴道:「你……你这坏郎君,你怎么能如此错怪婕儿呢?你那天夜里问我,对你应的那句下联怎么看,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催问我的,哎,风雪乌云马头低,独车伊人琴声远,这上下两联本就是一联说你和一联说我,旁人不知原委,难道你……难道你也不清楚的么,还要这么紧紧的问人家,我原本想要跟你都说了,可是……可是当时身边还有其他的女子也在,而且那女子看着与你关系匪浅,婕儿就算是想表心迹,也……也有些难为情,你这便生起气来,让那崔代公子故意的来气我。」

杨宗志闻言一愣,他当时脑子里只是想着拆开锦囊,出兵北方四国的事情,浑然没有觉察到其实这情景对联中,还有这么深层的含义在里面,此刻听了唐小婕说出来,不心中有些恍然,再听到后面,更有些哑然失笑,问道:「崔代?他来跟你说了些什么?」

唐小婕说得如小女儿般委屈,又才抬头来恨恨的白了他一眼,拧着小鼻子道:「还能说些什么,人家本来就不想要见他,结果他传了张拜帖进来,上面写着:杨宗志让我来拜会姑娘!我见了之后,才启门让他进来,谁知他一见到我就不断跟我说起道:他对我多么多么倾慕,简直一不听我弹琴就如何如何的恶心话,我心头烦闷的很,便抢断他的话问他:究竟杨宗志让他来作甚么,他这个时候看了我好几眼,才说起:」杨家少将军说,与姑娘你只有一面之缘,并不亲近,所以劝说在下来求恳姑娘,说不定姑娘便会倾心于在下了。『哼哼,坏郎君,你真真气煞婕儿了,我……我恨死你了!「

唐小婕一面说话,一面还犹自不甘心的在杨宗志口捶了几记粉拳,只是那小手上无力,打在杨宗志身上毫不起波澜,杨宗志低头一看,自己浑身还是漉漉的,她小手打在上面,却也沾了一片,便伸手轻轻一握,将她酥的小拳头拿在手心,笑道:「他真是这么说的?嗯,前几,这崔代倒是来找过我一次,他找我想让我作说客,劝说你让他见上一面,不过嘛……我只是回答他道:你若有本事,便自己去追求。其余的多余话,我哪里会有说起。」

唐小婕被他拿住小手儿,却也不回来,而是呆呆的听他说话,听了个分明忍不住惊喜的道:「这是真的么?你……你当真可没有应允过他什么事情。」

她说了两句,话锋不由得一转,恨恨的又道:「哼,想那崔代也是天下知名的大学子,我虽然没心思与他攀,但对他倒还有些折服,没料到他却是个误传误话的卑鄙小人,婕儿倒是看错了人!他害得婕儿为了你跳进了这洛水河,人家原本半点不会游泳,方才只是想:你……你若是心里有婕儿,便会下来相救,你若是心里没有婕儿,又或者犹犹豫豫的去找人,那……那就让婕儿自己被这江水冲走好了,反正……反正你这么讨厌人家,我活着也没有半分乐趣!」

杨宗志见这聪慧的唐小婕一时说的惊喜集,一时又咬住嘴说着恶狠狠的话儿,只是无论那般样貌,都是灵动十足的娇媚可,不由得摇头一笑,转头过去看着桌面上端放的那具古瑶琴,此时却是失了一个角下来,残破不堪,知道这是昨唐小婕听了崔代的话,生起气来将瑶琴摔碎,不由得松开她的小手,展手上去在瑶琴上抚一下,叮咚一声,这瑶琴虽破,但是琴音还尚清脆,只是没有共振,传不到更远的地方去。

唐小婕也是脸怜惜的看着瑶琴,这古琴虽坏,但是换了个温柔体贴郎君,她倒也是知足的很,便即放开心神,娇声妙问道:「好郎君,你定是觉得婕儿怎么是个如此大胆的不知羞丫头,是不是?」

杨宗志转回头来,想起她方才投江试探自己的事情,只是微微一笑,却是不答话,唐小婕垂下小脑袋,低低的道:「其实……其实婕儿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呢,只是……只是婕儿从小胆子就小,遇见生人都不敢上前说话,后来婕儿被婷姑姑请到这妙玉坊来教琴,这里每人来人往,全是陌生面孔,婕儿更是害怕的紧,平没事就躲在这小房子里面,不敢出去见人。那一次……那一次在北郡见到你之后,人家不知怎的,心里……心里便放不下你,后来我又见你一次,可是婕儿胆子太小,还是没敢跟你在一起,婕儿回到洛都之后,心中好生后悔,每天都在自责自怨,这样下来……胆子就慢慢大了不少。」

杨宗志听得哈哈一笑,觉得这小姑娘当真有些意思,只是细想一下,却又愣住,茫的道:「我们……我们不是只在望月城外见过一次么?怎么……你说又见一次?」

唐小婕抬起头来,眼神微微闪动,咯咯娇笑道:「其实……我们过去见过两次呢,只是第二次你患了重病,昏睡不醒,却是不知道的。」

杨宗志昂起头来想了半晌,实在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患过重病,又皱眉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是我?」

唐小婕娇俏的瞥了他一眼,娇羞的笑道:「怎么不是你,我省亲之后,便坐马车想要赶回洛都,就在……就在丰州城的远福楼下见到了送你的马车,赶马的是你家的两个下人,他们说你得了重病,家中父母牵挂,所以才送你回家,我本来想……本来想……」

杨宗志听得浑身一机灵,全然没注意到唐小婕下面羞答答的话儿,猛地一伸手又握住了她的小手,紧声道:「是……是怎么样的两个下人,你说说他们的样子!」

唐小婕想说自己本来追上了他的马车,想要打听他的姓名和老家,可是人家没告诉她,她又不敢多问了,可是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杨宗志给抢断了,她微微奇怪的倪视杨宗志一眼,乖巧的回忆道:「那两个下人嘛……嗯,其中一个长得很高,唔好像跟你差不多高,说起话来倒是谦和的很,另外一个却是奇矮无比,说话却又冲的很,好像说不上几句话,便想动手打人。」

杨宗志喃喃道:「奇矮无比……奇矮无比,说话冲的很?」

他蓦然想起西门松曾经对自己说过:有一曾有一个奇矮无比的男子来求见,西门松没有在意便让手下一个坛主去见他,结果那坛主出去和那矮小话没说几句,便被那矮子给打伤了。难道……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么?后来就是这矮子给西门松出示了朝廷的奏折,劝说他先下手为强,去北郡夜袭自己的十五万军马,想要收归己有。

唐小婕惊讶的看着他目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脸微微的沉了下来,他今与自己说话时,不觉都带着暖暖的笑意,唐小婕只到浑身上下温柔密布,这时见他脸有些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便又有些害怕起来,将自己被他拿住的小手紧了紧,怯懦的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杨宗志恍惚过来,沉道:「我在凤凰城兵败之后,被人莫名其妙的送到了滇南,这事一直是我心中的谜团,后来……我听师父说起是丐帮的人送我回来,只是大家语焉不详,我也是将信将疑,今你说起第二次见我的面,从时间上来推算,正是我兵败之后的事情,那……那两个人都是多大年纪?」

唐小婕细想道:「大约……大约三十多,四十左右。」

杨宗志点头嗯了一声,又继续道:「那你看他们穿的都怎么样?」

唐小婕娇声道:「穿的么?好像就是普通的布衣服,好郎君,真真对不住,婕儿过去害怕见人,所以……对什么丐帮的人一个也不认得,他们是不是丐帮的人,我一点也猜不出来。」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这怎么怨得到你?傻丫头!」

他们坐在房中说话,时间飞逝,不觉已经天沉下来,这小房子中没有点上灯火,两人都觉得视线渐渐凄,互相看对方都有些隐隐若若,看不透彻。

唐小婕耳听杨宗志这般柔情的说话,话了还亲昵的唤了自己一声傻丫头,不觉心中好生甜无匹,想要将自己的小脑袋缓缓倚靠在他的口上,只是杨宗志微微一推,笑道:「我身上的很。」

唐小婕哎呀一声轻唤,紧声道:「都怪我,忙着与你说话,也……也没有想到你的衣服还没换过呢,我去给你找一件衣服来。」

她说完话站起身来,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里只有女儿家的衣衫,怎么会有……怎么会有男子的衣物,只得又呆呆的愣住。

杨宗志站起身来,轻轻笑道:「晚了,我也正好要回去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幽静黑暗中,唐小婕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前,心头万般不情愿,她今心想事成,本是开心快乐到了极致,现在听说杨宗志要走,立时又觉得空落落的难受,却又不敢开口婉求。

杨宗志转身推开了房门,正要迈步出去,却发现房门前垂头站着一个小姑娘,仔细一看,才看清楚是楷儿,楷儿看他们出来,抬头笑道:「外面……外面来了一位客人,说是要见见杨公子,来了有好一会了。」

杨宗志哦的一声,想不出是谁会到这里来找自己,便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楷儿轻轻摇头道:「那客人年纪不小,只说……他是姓柯的,其余没有多说。」

杨宗志听说是姓柯的,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暗自正在思忖,身旁的唐小婕赶紧抢身出来,娇笑道:「正好,现在有人到这里来找你呢,那你……那你就不用这么早回去哩,嗯,楷儿,你……你去外面买些上好的男子衣服过来,快去快回。」

楷儿垂首点了点头,便下了木头台阶而去,唐小婕又转身回来,牵住杨宗志的手,嫣然一笑道:「郎君,你去见人,也不能这个样子呀,还是要换上一身新衣服才行的,你先进来,婕儿……婕儿弹琴给你听好么?」

正文第252章藏宝之一

两人入了小屋,唐小婕在侧壁点上一盏昏黄的小灯,然后素手凑上去,轻轻拨拉几下灯,将灯火拨的更暗一些,才转回头来,仪态万千的端坐在瑶琴面前,深几口气,凝神准备着。

杨宗志重新坐到桌边,转而顺着微微灯火看去,见她俏脸微红一片,虽然重重的了好几口气,但是翘的酥依然还是急剧的起伏,显然还未能定气下来。

杨宗志忍不住心头一,此时灯光不明,他下意识的便念起午后唐小婕躲在窗户边的屏风后换衣服,微微俯下娇躯,显前两个如同新剥头一样的坚竹笋头,此时都被紧紧的藏在了这不厚的小袄下面。

唐小婕还是首次与一个男子独处在如此黑寂的小房中,况且这男子还是她芳心暗许,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儿,此时她为了制造出温馨漫的气氛,更是将灯火得更加昏暗,只是郎君还未怎么作势,自己却是首先醉了心头,怎么也不能凝神静气下来,做到好像过去一样专注于琴意中。

她勉强抑制了一下,然后素手一挥,叮咚一声作了个起手,桌上的瑶琴被摔碎了一个角,音微微有些发涩,而且琴声小小的,仿佛只能敲打在自己的心头上,唐小婕不敢停顿下来,慌忙又素手连挥,紧紧的弹奏下去,她过去的琴声始终给人一种忧伤绵的觉,此刻心情之下,下手弹奏不免就比平快速一些,听着尽多都是愉,哪里还有一点过去的余味?

唐小婕挣扎着弹了一会,突比然手中的琴弦发出嘤咛一声脆响,听着如同她此刻心底的共鸣低呼一般,她顿时坚持不下去,只得收了小手,转而去看杨宗志,见他微微半闭着眼睛,仿佛听得甚是写意入神。

唐小婕按捺不住,哎呀一声娇唤,娇嗔道:「不弹了,坏郎君你坐在这里捣,人家本就……本就一点也弹不下去呢。」

杨宗志缓缓睁开双眼,奇怪的凝视唐小婕,仿佛听不懂她口中所说的话儿一般。

唐小婕又一咬细碎的玉齿,扑过去更是咬牙的娇痴道:「你这坏郎君啊,只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便拨的婕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人家……人家好没用的。」

杨宗志哈哈大笑,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唐小婕那猩红无比的小嘴,下面一只大手却是猛地向前一探,温柔的抚到了方才让自己心动无比的酥上,捏到右边那尖尖的滑腻上,手心一紧握了一个,然后用一用力,将那柔软无比的玉出各种不同的靡形状出来,接着拇指和食指向峰顶一挤,挤出一颗圆圆的小葡萄,隔着薄薄的小袄摩挲捏旋转。

唐小婕啊啊的娇唤两声,羞涩的抬不起头来,部被袭使得她偷偷的躲藏着小脑袋,偏偏那一股酥麻麻的觉从那火热的大手上,好像热一般霎时便传到了自己的全身,唐小婕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软,哆哆嗦嗦如同被丝的杨柳枝一样,左摇右摆的扭扭曲曲,两条长长的玉腿也紧紧的夹在了一起,那腿心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热气更是发不出去。

杨宗志微微一笑,已经不足于这般隔靴止,便要更进一步,左手在她贴身小袄上一转,就要透过她前的领口,探进去一摸那幽幽的玉峰腻,突然身后木门传来噼驳两声轻响,然后楷儿那细声细气的嗓音在外面轻唤道:「姑娘……杨公子的……的衣服买来了。」

唐小婕猛地惊醒过来了,赶紧一伸小手拦住他即将探幽进来的大手,对他紧紧的摇了摇小脑袋,若有若无的颤着嗓音低嗔道:「嗯,坏郎君,楷儿……楷儿来了呢,等会……等会婕儿再……」

这话儿说的轻轻柔柔,与其说是在低嗔,倒不如说更是在媚惑人。

杨宗志听得目中一清,垂头看唐小婕死死的低垂着螓首,本没有半点站起身去开门的意思,这才嚯的站起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房外愈发昏暗,他一时还没看清楚,就见到两件男子所穿的锦服递到了面前,杨宗志随手接过,轻声道:「多谢楷儿姑娘。」

便又犹犹豫豫的走回房中。

唐小婕站起来接过那两件锦袍仔细看了一会,才意的点点头,递给他温柔的道:「好郎君,你快进去换下这身衣服吧,衣服穿在身上太久可不好的。」

杨宗志转头一看,这小小斗室之中哪里有可以遮蔽的地方,除了那横放在东首窗边的屏风外,其余的地方只怕连个躲闪目光的布帘都没有。

唐小婕将他的目光都看在心底,扑哧一声娇笑出来,打趣的道:「你……你快去那屏风后面吧,你……今天下午那么偷偷的看人家,现在……现在可也轮到婕儿全都看回来了呢,果然世道轮回,因果报应不哩。」

说完更是掩住小嘴咯咯的轻笑。

杨宗志面一红,转头看过去,现在灯火不明的时分,却不若下午有光从窗外透进来,所以此刻这屏风反而要从内看外面,才能看的透彻,里面黑黑的,却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杨宗志轻轻好笑,便当真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唐小婕方才口中说的大胆,但是真要到了这种时刻,却是紧紧的低垂着小脑袋,在外面乖乖等候,只怕多向那边看一眼的勇气,也是没有,过了不知多久,耳边一声轻轻的咳嗽传来,唐小婕转过去,见杨宗志穿上这一声锦服之后,玉髻横眉,身高拔,玉面朱,看着当真是一个翩翩的世家公子出游一般。

唐小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痴,轻轻凑过去,又在他的身前替他整理了一番,将他打扮得更是英俊飘逸,心中却是暗自叹道:「郎君这个模样,只不知要死天下多少的女儿家了,这……这真是婕儿梦里的克星,却又是婕儿的幸运。」

她心中想的凄凄婉婉,小手中的动作却是愈发轻柔一片。

杨宗志整顿完毕,点头道:「那我走了。」

说完就要掀门而出,唐小婕突然握住他的大手,撒娇道:「郎君,我……我陪你去。」

杨宗志微微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她不是从来不见外客,也不会任何应酬的么?转念一想,来人既然姓柯,说不得婕儿在一旁反而可以好说话,便点头温柔笑道:「好!」

唐小婕听得心头大喜,朝他嫣然一笑,低头道:「你……也等等我,我去加一件衣服。」

杨宗志垂头看了一眼,见她只是着了身紧致的小袄在身上,确实是不好出去见人,便看着她冉冉的走进屏风后面。

杨宗志盯着那静谧的屏风,却惊奇的发现屏风后的窗户上,不知何时有了月透进来,皎洁的月光照在窗户里,透在屏风之上,此时唐小婕在里面下小袄,正待要穿上另一件宽松些的外衣,屏风幽幽的白里将她的娇躯曲线尽数显现出来了,看着的确如同月嫦娥一般,姿彩万千令人砰砰心动。

杨宗志只到心头一热,暗道:原来……原来还是可以看得清的,顿时想起自己方才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不知道这绝的佳人有没有偷偷看上几眼。这么一想,杨宗志只到心头的,快走几步便也来到了屏风后面,唐小婕方才套上外衣,还来不及系扣打结,口粉红的凸起肚兜。

唐小婕余光瞥见屏风边人影一闪,不由得有些惊恐,双手下意识伸出护住在前,待得看清楚进来的人儿正是那本该呆在外面的郎君,霎时目瞪口呆的傻看着他,小心肝突突的跳动,小手茫间却是送了开去,前的衣襟口无风向两边摆了开去。

杨宗志走近几步,双手伸出将她本就打散的衣襟拉的更加敞开,唐小婕只听到重重的气声,也不知道是自己小嘴中发出的,还是面前这霸道蛮不讲理的郎君呼出来的,她只觉得凤目中一阵痴,两只小手下意识伸出,将杨宗志的脑袋抱了下来,然后将他紧紧的按住在自己的酥上,一边娇滴滴的息道:「好郎君,婕儿……给你……什么都给你!」

杨宗志张嘴含住了其中一边玉,在那软绵绵的上好生舐一番,然后还不重不轻的咬了一口,唐小婕啊的一声娇,低声道:「郎君……外面……外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杨宗志重着呼的道:「姓柯的,就让他等着吧!」

然后又猛地一探手,将她那松松垮垮的肚兜也拉了下来,一阵剧烈的幽香向自己扑面而来。唐小婕受不住,咯咯的仰头娇笑,一头长发尽数披散后,口中深情的低唤道:「郎君,婕儿……给你吃!」

说完更是将自己的一边酥向前顶起,划出一个妖而又人的弧度。……

杨宗志拉着红晕未消的唐小婕,漫步穿过黑黑的走道,方才两人虽然未曾真正销魂,但是杨宗志将逗筠儿的手段都拿出来使了一遍,剥掉她的衣衫和亵,让这娇媚却又有些冷,不易动情的佳人娇浅叹,也好几次薄出大股的丝,然后她又羞怯无比的躲在屏风后面擦拭了自己的下身,换了另一件苏红的外套,才羞涩难抑的走了出来,只不过这次她将屏风周围拦的死死的,再没让杨宗志有一点机会偷看到。

来到花船尽头几个富丽堂皇的单间外,两人听见其中一个房内传来婷姑姑那娇媚酥人的娇笑道:「哟……柯大人,您老人家可真是大稀客呢,上次妾身见过你,还是……嗯,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呢,咯咯,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杨宗志心头一笑,暗自想起柯宴那义正言辞,正经凛然的做派,却没料到他过去也曾是这妙玉坊中的恩客,还以为好像他这样的高官厚爵,又是御史大夫身份,是从来不屑于出没这般风月场所的呢。

他哈哈一笑,推门而入,拉着唐小婕走进这灯光明媚的单间中,见到当中是一个圆圆的酒桌,此刻酒桌上摆了各珍惜佳肴,美髯的柯宴沉着面孔,正对着大门危坐于桌前,婷姑姑陪坐在下首,手中微微摇着小团扇,正飞眉娇笑不止。

听到推门声,柯宴和婷姑姑一道抬头向这边看来,见到走进来一对金童玉女,那当先少年一身锦衣华服,星目朗,看着卓尔不群而又无比飘洒,而他身边垂头跟着的小姑娘却又温柔婉转,苏红长衣披肩,一头长长的秀发垂落下来,更是犹如画中的仙子。

婷姑姑更是看的目中痴的一呆,就连手中不断摇晃的小团扇也静拿在手心,忘记了再扇过一下。杨宗志当先一坐,嘿嘿笑道:「劳……柯大人久候了,当真惭愧的紧。」

柯宴扶着美髯,仔细的在杨宗志和唐小婕的身上逡巡半晌,才微微哼了一声,并未接话。而唐小婕听到杨宗志口中的解释,却又霎时绯红了双颊,念起……念起方才那幽静的小房内,这个坏郎君肆无忌惮的亵玩作自己不止,而不知……不知怎的,心软的自己兀自还任由着他,甚至还配合着他胡闹胡为,把这清纯女儿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唐小婕想的心儿噗噗动,更是抬不起头来,羞答答的坐在了杨宗志身边。

杨宗志口中虽说的谦逊,可面上却是半点惭愧的意思也没有,甚至大喇喇的坐在柯宴对首,然后转而盯住桌面上的各菜肴,又展手拿起面前的一双白玉筷子,给自己和唐小婕的碗里盛了不少进来。

他们二人今天下午都没进食,又一道掉进洛水河里扑腾了半晌,唐小婕更是两天来只吃了几小口桂花粥,此时一旦面对这大好一桌酒菜,不由得都有些饥肠辘辘,杨宗志眼睛抬也不抬,就对着酒菜大吃大喝起来,而唐小婕却只是拾起小勺子,轻轻的啜了一小口,然后微微嫣笑着,嘴角微动咽下喉中。

桌上无人说话,一个紧目呆视,另一个却是头也不抬的自古吃喝,婷姑姑坐在当中,转着小脸各自看看,顿时也觉到气氛有些抑,她眼珠子一转,小团扇悄悄捂在自己的小嘴边,咯咯的娇笑道:「杨公子啊,你怎么好像是饿鬼投胎一样呢,咯咯,来柯大人,妾身……来敬你一杯。」

她帮着柯宴将面前的水酒端起来,然后又将目光投放在杨宗志身上,轻轻媚声道:「杨公子,你也来一起喝上一杯好么,上次你约不至,人家可也还生着气呢,这杯水酒……咯咯就当我们和个好罢了。」

婷姑姑对着外人都自称妾身,只是对着杨宗志的时候,不自觉想要称呼自己「人家」二字,也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这番话更是说的有些委屈心酸意味,柯宴听得眼中一亮,暗自喜道:什么盛名之下……原来……原来也只是个酒之徒。

他方才看见杨宗志进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而且看那小姑娘娇羞滴的模样,分明是二人才成就了好事之后的慵懒情态,这会再听着这妖媚的婷姑姑无心之语,更是不由得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杨宗志吃了好几口,然后抬头一笑,端起了面前的水酒杯,婷姑姑看的心中大喜,忍不住又咯咯的媚笑,却只见杨宗志转过身去,将那杯水酒递到了唐小婕猩红的俏边,还打眼示意她不用动手,而是就着面前的酒杯,浅酌了下去。

唐小婕心慌意的饮下了这杯水酒,本就俏丽无匹的双颊上更是粉红一片,婷姑姑却是看的小脸煞白,目中隐隐有了一丝黯然之

杨宗志哈哈大笑,抚掌喜道:「美酒配佳人,当真快意!」

他说的兴起,更是自己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然后转过手腕,还是递到了唐小婕的香边。

唐小婕却是自有想法:郎君这幅模样,和他温文有礼的样子大是不同,难道是……难道是将婕儿当作了寻常风月场所的随便女子了么?联想起方才在那暗室中发生的羞人事情,她更是从心底里产生了一丝狐疑,唐小婕常年呆在妙玉坊当中,所接触的女子们大多都是这烟花柳巷中的风尘女子,她虽也从内心里对这些苦命的女子们有着同情,但是却丝毫也不认同她们的作法。

而且唐小婕更是清楚的知道,一旦是从了这个见不得人的行当,这辈子再想寻找自己的幸福,想要明媒正娶的嫁给心的郎君,那是千难万难了,因此杨宗志这杯水酒喂到她的边,她却是不像第一次一样,蒙头蒙脑的就喝下去,而是……将螓首微微向旁边一别,避让了开去。

桌上其余三人看的都是一愣,想不到唐小婕为何第一杯酒干脆利落的喝了,这第二杯却是一点也不愿意再沾上。婷姑姑更是看的媚眼发光,暗道:原来那自命清高的婕儿可还与他没什么瓜葛的呢。

婷姑姑抚着小团扇咯咯的娇笑,浑身丰,在明媚灯光下看着更是鲜活的一般,然后微微凑过螓首过来,斜看着杨宗志,娇滴滴的道:「哟……杨公子,人家可也口渴的紧呢,你这杯水酒要是没人喝的话,那就赏给人家了好么?」

杨宗志转过头来奇怪的看了婷姑姑一眼,然后开怀大笑道:「好个贴心的妙人儿。」

果然将手中的酒杯送了过去,婷姑姑低头一看,那酒杯的一面兀自还有一个嫣红的印在上面,便转了一个角,凑到另一面低头喝下,还伸出自己的小舌头在那酒杯边,杨宗志的手指上舐一番,才留下了自己的印下来。

唐小婕虽然没有喝下那杯酒,但是……她的耳朵却是紧紧的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现在听到事情演变成这般,她慌忙转回头来,正好看见杨宗志的手臂伸的老远,那妖媚的婷姑姑正低头好像小猫一样的舐杨宗志的手指,发出阵阵欣的娇笑。

唐小婕眼神一,忍不住回想起了当天空被烟花渲染的灿烂无比的那夜,自己也如同婷姑姑一般,痴的吃着他的手指,一都放在嘴中舐了个遍。唐小婕心头又是委屈,又有后悔,大大的杏眼中便有了的红,只是她个清高,这等人前却是不敢表现出来。

杨宗志笑的放下酒杯,然后推开碗筷道:「酒足饭,今多谢柯大人的盛情款待了,若柯大人没有什么话要说,那便……那便告辞了。」

他说完作势起身,唐小婕赶紧也想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出去,柯宴突然发声道:「杨……杨将军,老朽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老朽说了出来,你可别要见怪!」

杨宗志回过头来,轻笑道:「柯大人恁的客气了,你请我吃饭,我总不能不让你说话罢。」

柯宴沉一下道:「杨将军,皇上对你甚为倚重,你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我想你自幼便在洛都有着智谋的称谓,自然知道有句古诗说得好。」

杨宗志眉头一轩,接口道:「哦?哪句古诗?」

柯宴抚掌轻道:「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徹……」

杨宗志听到这里,忽然猛地一拍桌面,怒声大喝道:「莫要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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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53章藏宝之二

杨宗志当然知道柯宴这首诗的出处,他接着下来应该就要念道:「……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他自幼跟着爹娘学习兵法诗词,当时知道这首诗里的将军说的是汉武帝时代的大将李陵,他一生与匈奴多次作战,大小几十场,最后不得已投降了匈奴,落得了百战身名裂的下场。

杨宗志今一路提醒自己要控制住自己的子,但是听到柯宴拿这首小诗来暗讽他爹爹,他还是按捺不住发作了起来,他大吼一声,身旁的婷姑姑和唐小婕都吓一跳,料不到方才还谈笑风生的他,为何此时突然转了颜

柯宴面带一些微微的笑意对视于他,仿佛对他此时的反应非常意,而对于他先前科打诨的作派反而有些看不懂,杨宗志紧紧的平息一阵,看到柯宴的面,却是心头一动,暗道:莫不是时机来了?

他沉的想了一想,又烦的坐下,抄起一个酒杯喝了一口,才叹息道:「柯大人,小子无状,让你看笑话了,其实……其实我那在朝堂上与你争论,实在是有说不得的苦衷而已。」

柯宴面惊异之,抚摸自己的美髯,接口道:「哦?那是……什么样的苦衷?」

杨宗志点了点头,缓缓道:机「我去年离开洛都的时候,我爹爹曾经把我单独叫到一个小房子里面,谆谆教诲我说,在我家中有一份祖上传下来的藏宝,就深埋于家中小竹林之下,还告诉我说,若是有一他不在了的话,我就去那小竹林里,挖出那份藏宝,里面会有一张折纸,这上面记录了一个……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嘛……我前些子甫一到家,爹娘双双罹难,而家中更是烧得四壁生烟,那份藏宝却是……却是没了踪迹,这倒是让人费解的很了。」

柯宴听了,瞳孔下意识的一阵收缩,只是瞬间又舒缓道:「原来是这样,那倒也难怪了你,你凑请皇上彻查此事,可是怀疑有人害了你爹爹,然后……独自起了那藏宝出来不归么?」

杨宗志点头道:「知晓这个秘密的,我想除了我爹娘和我以外,外人是绝对不会得知的,但是……但是我府上总是还有十几个奴仆下人,有没有走漏风声,这就……这就难说的紧。」

柯宴捏住美髯想了一想,慈祥的道:「那杨……贤侄,为何你昨要将我那小儿打的遍体鳞伤的,他可是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哪里是你这大将军的对手。」

杨宗志嘿嘿一笑道:「昨令郎竟然……竟然当街调戏我那柔弱的小妹子,我那时义愤不过,有些手足无措,所以……所以一个失手伤了令郎,在这里给柯大人陪个不是了。」

唐小婕和婷姑姑静坐在一旁仔细的聆听,唐小婕听到这里,顿时委屈的心想:是什么样的小妹子才能让他大打出手呢?想来……对他应该算是很重要的人儿了吧?总之……总之还是好过我这身份卑微的傻姑娘,他……他对我才是不看重的紧。

柯宴强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谁都还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想我好像杨贤侄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更像是一匹缰的野马,只怕比你更是难以驯服了些。」

杨宗志抱拳道:「柯大人果然大人有大量,那我就多谢了。」

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出门而去,唐小婕楞了一楞,不知道自己应该跟着他一起出门去,还是……还是只能呆在这里。她方才拒绝了杨宗志献酒,这时见杨宗志出门也不招呼于她,更别说是好像来的时候那样亲热的握住她的小手儿,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然的抑。

她生平遇见杨宗志,才是第一次开启自己心底的蓬门,浑然不清楚两人相好之后该是怎么个样子,也许……就像在那暗室之中作下的羞人事,也是理所应该的,但是她下意识又觉得那样不对,因此现下有些患得患失的难过。

杨宗志越走越出去,唐小婕目中幽静的潭水波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紧闭心扉的自己,在北郡前后两次与他失之臂,现在若是……不随他而去,只怕……这一辈子当真再也难以见到他了。

唐小婕想得心头害怕的发慌,急切间站起盈盈的身子来,踉踉跄跄的追了出去,只不过刚刚出门一抬头,就见杨宗志好端端的站在门边对她轻笑,然后伸出大手来捏住她的小手儿,牵着她向回走了。

唐小婕跟在身后,心情好像天边的浮云一样落不了地,又到温馨甜,却又还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想要拿住他问话,只是她话还没问出口,杨宗志突然回头道:「怎么……才出来?我可等你一会了。」

唐小婕楞了一愣,垂下小脑袋,委屈的道:「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你出来呢。」

杨宗志轻轻一笑,道:「傻丫头,你不跟着我还能跟着谁。」

唐小婕哎呀一声,抬头猛地看他,见他一脸温和笑意,目光中透出疼惜,恋的神采来,唐小婕心头蓦的一甜,浑然扑进他的怀中,低低噎道:「对不起,好郎君,婕儿……婕儿方才在他们面前驳了你的面子……」

杨宗志抢断道:「你作甚么要说对不起,现在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我方才那样对你,也实在是……也实在是情非得已,我知道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放女子,但是方才我为了在那柯大人面前装的轻佻一些,只得找个人儿来配合,若是不找你的话,那就……那就只得去找那婷姑姑了。」

唐小婕猛地凑上脸颊来,深深的道:「那就找婕儿……郎君,婕儿为了你,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愿的呢。」

她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又担心的俏声道:「那……方才婕儿那么表现一下,会不会……坏了你的计划?」

杨宗志嘿嘿笑道:「那可还不至于,你这么一来的话嘛,倒是……倒是显得更加真实了一些,可比我先前想的要好很多啦。」

唐小婕问完话之后,便紧紧的盯着杨宗志看,他们两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往回走,路过昏黄的窄窄走道,幽幽灯火下,唐小婕定定的看了好几眼,终是忍不住扑进杨宗志脖颈上,朝着他的大嘴嚅诺的亲吻了起来,四周有些黑暗,两人此刻只能听见微微的啾啾的嘴相接声音不时响起。

过了一会儿,唐小婕啊的一声娇,仿佛透不过气来紧紧的息几口,才恢复心情娇笑道:「好郎君,你今个晚上别……别要回去了,婕儿陪你……陪你……嗯,嗯。」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佳人相约着实是难以推拒,他凑过面孔,大嘴亲吻到唐小婕火红的小耳垂上,轻轻嗜咬了一口,引得她娇躯一阵颤抖传来,才浅笑道:「今不行,我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要回去布置一番,不然就算白做了这么些。」……

杨宗志独自出了妙玉坊花船,走到桅杆边找到自己早先留下的大马,解开上面的缰绳,便要上马离去,只是他还未作势而起,身后幽静处一个娇气的嗓音突然喊道:「你……你等等!」

杨宗志奇怪的转回头来,借着船上的灯火,隐约看见洛水河边蹲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此时月光照在洛水上,反到她的背上,依稀带着些仙媚之气。

杨宗志拉住大马,停在那里等了一下,那小人儿才站起身跑过来,跑到他身前停下,杨宗志垂头一看,正是前几见过的若红师妹,他惊诧的唤道:「若……若……」

说了两个字,突然想起今夜为何柯宴会突然找到自己,八成跟这鬼灵一样的小丫头有些关系。

果然……柯若红一身红衣,垂着小脑袋,紧张的问道:「你……你见过我爹爹了么?」

杨宗志叹息一声,回道:「见过了。」

柯若红听得目中一亮,忍不住抬起头来,急切的凝视着他,想要说话,只是月光印照下,却看见杨宗志一身贵气公子打扮,锦衣华服,头戴璀璨的头髻,与过去自己多次见过的江湖中人模样,浑然没有半点相同,此刻的他……看起来,倒真的是朝廷中天下闻名的大将军了。

柯若红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小年纪仿佛便有了些忧愁,渭然道:「那你们……谈的可还好么?」

杨宗志心头发笑,暗道:怎么不好,他前来试探我虚实,我也是……半真半假的和他说话,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他对着这过去甚为悉,也很有好的若红师妹,倒也不是对着柯宴等人的心情,此时不知该拿真话告知她,还是该拿假话来敷衍,便摇头一笑,不再开口。

柯若红等了一会,见他不回答,更是有了些黯然,低声道:「人家……已经求了爹爹好半天了,他才……答应过来跟你见一见,你……你还是不放过么?再说我哥哥被你打的那么凄惨,就算他对你有些得罪,都也偿了他自己的过错,你还要记在心头上么?」

杨宗志心道:我打你哥哥只不过想你爹爹出手来对付我,这样才能等着他卖出破绽来,只不过……后来婉儿提醒了我,我才又改了主意。他这时立场与若红师妹已经相左,顿时也知道,要作到过去那样的以诚待人,却是难上加难,便摇头道:「没有了,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也……就也算了。」

柯若红听得小巧的面庞出大喜之,终于恢复了她平里的天真活泼模样,声道:「真……真的么?你当真不在记恨了?那你……那你还理不理我了?我是……我是叫你杨公子呢,还是应该和过去一样,叫你风九公子的好?咯。」

杨宗志萧索的道:「叫什么,又有什么分别?你随便就行了,不必问我。」

说完转身就上马,柯若红却是面一愣:不是……不是已经和好了么?那……那你还摆着脸子给谁看呢?哼!

抬头看过去,见杨宗志当真上了马,双手一拉缰绳,驾的一声,举步就要离去,柯若红还是忍不住娇呼一下,小小的身子一纵,便跃到了马背杨宗志身后,小手向前一伸,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座下大马吃了杨宗志一记扯,顿时嘶叫一声,放开前蹄跨步而出,沿着幽静的洛水河岸狂奔,杨宗志突然转身道:「你……你上来作甚么?」

柯若红拧着小嘴巴,娇哼道:「你不把话说清楚,可……休想就这么走。」

杨宗志没好气的道:「说什么?」

柯若红委屈的想了一想,更是凑近他耳边,着风道:「你……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冷淡,过去……过去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杨宗志心头烦躁难,回忆起自己出滇南而北来,第一个遇见的,就是这骄横的若红师妹和那温婉有礼的岳静师姐,这二人又是自己师娘座下的弟子,所以缘分倒是不浅,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便知道以后难以善了,现在纠不清,更是留下些祸患,他自幼跟着爹爹,杨居正乃是个峥嵘铁血男儿,杨宗志自然也受了爹爹的一些影响,此刻他主意早定,就决绝的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我们身份有别,还提那些成年旧事干什么?」

杨宗志说了一句,发现身后若红师妹的身子仿佛抖了一抖,只是自己的间箍住的小手却是又紧了一紧,他不耐烦的道:「还不松开么?」

柯若红不答话,只是将自己的小脑袋在他背后摇了摇,杨宗志咬牙道:「好了,这可是你我的罢。」

说完右手松开缰绳,朝自己身后一挥,对着若红师妹右半边香儿,啪啪的打了一掌,此刻两人身处洛水河边,河堤上有低低的拍岸声,却难以掩住这啪啪的两下脆响。

杨宗志更是右手一热,想不到……这若红师妹如此小小的年纪,竟然……有这般丰人的一对香儿,想起她寻常年纪小小,又胡闹,众人自也是多注意她喜怒形于面上的小女儿神态,却没人会料到去看她身后那包裹住的一对肥儿的。方才他一掌打在上面,只觉得起香一阵颤巍巍的抖动,而且弹十足,声音清脆,颇有些内趣。

杨宗志咳嗽一声,平息下自己的念,转头怒狠狠的道:「你还不松开?」

柯若红方才被他一掌打在如此羞秘之处,更是引得小嘴中发出几下颤声的低,眼神也有些呆呆的失神,只是听了杨宗志后一句问话,她回过神来,还是咬着细碎的玉齿,小脑袋挨在他背上摇了摇头。

杨宗志嘿嘿的道:「好,那可怪不得我了。」说完高高举起右手,又在那丰肥腻的香儿上打了一巴掌,不但打了一下,然后还伸出两指头,在那兀自还在晃动的腻上,掐了一把,柯若红呀啊一声息,小手便松了开来,杨宗志借势双臂一展,将她震落下马,然后一缰绳骑马远去了,只不过一会,人马的身影便隐入幽幽夜中。

柯若红呆呆的站在洛水边,委屈的一声嘤咛哭泣了起来,只是她微微息的哭了几嗓子,又忍不住偷偷的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在自己方才被他打的火热的香儿上,目中神采闪闪,又有气恨,又有些旎。

过一会,她也不知呆站了多久,忽然身后黑暗处一个娇婉的嗓音叹气道:「若红师妹……我们……我们回去了吧。」……

写着写着居然……睡着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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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54章藏宝之三

杨宗志骑马离开洛水,一路驰向洛都西门的守备大营,找到朱晃将今晚的事情代了一下,过了亥时还告辞离开,径直折返回了鸿运客栈。

第二一早,杨宗志还抱着柔软的筠儿沉睡正香,大院外便传来咚咚的紧锣密鼓般的唤门声,过了一会,院子外又有些吵杂,筠儿缓缓睁开双眼,侧耳向外听了好一阵,才转头摇醒杨宗志,慵懒的道:「大哥……好像来人了。」

杨宗志嗯哼一声,眯眼见外面风和丽,面前筠儿晕红着小脸,大大桃花眼媚媚的凝视自己,香腮粉面,盈盈的小嘴,偏偏她头上发髻未梳,零零散散的垂落在自己口鼻间,使得自己心头和鼻子都是的。

杨宗志笑道:「谁来了……也不去见,现在要和好筠儿亲热亲热。」

说完大手一掳,探进筠儿松松垮垮的衣领间,展手抚了进去。筠儿娇滴滴的合一声,咬住自己的嘴,任由大哥在里面轻捻慢拧,两条柔腻的雪白大腿却是下意识的盘到了他的上。

只一会儿,筠儿到自己浑身酥软的发颤,大腿心儿那羞密的花间仿佛出了一股浓浓的丝,俱都涂抹到了自己的薄薄亵上,再由那亵浸入到大哥间的衣襟。

筠儿最近多受到大哥的挑西,窈窕的身子也愈发的,杨宗志只要作一作势,她便难以自矜,为这恼人的大哥不断吐出,数不尽的相思。筠儿转头一听,外面说话的声音仿佛越来越大,便在自己的嘴上用力的咬了一口,才息着道:「大哥……坏大哥,真的……来人了呢。」

杨宗志缓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的道:「筠儿……最近你这儿好像比过去大了不少。」

筠儿媚眼斜斜的向下一瞟,见大哥正在自己的酥上紧紧的作怪,得自己那脯上的两个小葡萄,怒生生的峭立起来,筠儿身子微微向后一缩,咯咯娇笑道:「最近人家可是听着大哥的话,吃了……吃了不少的呢。」

杨宗志睁大双眼,想起昨夜抚那唐小婕的酥,这两人的一圆一,一个好像磨盘一般人,另一个却是竹笋尖一样的人心扉,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他哈哈大笑,猛地坐起身来,道:「嗯,还能……还能更大的吧,筠儿可要媚惑死大哥了。」

筠儿听得小脸一喜,她紧致的双腿兀自还盘在大哥上,这时跟着大哥一起坐了起来,抱住他的脑袋,深深凑上去亲吻了一口,才自豪的道:「大哥啊,你真的……真的这么喜的么?」

杨宗志点一点头,正要转身穿衣,突然门口咿呀一响,探进来一个乖巧的小脑袋,翠儿向里面望了几眼,突然看到……姑爷半坐在上,而小姐……此刻却是无比羞人的盘在他身上,两只小手还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仿佛……仿佛这两人正在浑不知羞的作着些恼人事,翠儿啊的一声,赶紧又闭住房门,隔着门颤声唤道:「姑爷……姑爷,外面来人说有事找你。」

杨宗志想起昨夜代朱晃的事情,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手上的动作急了一些,几下里穿好了锦衣在身上,筠儿在边半支着小螓首咯咯的娇笑,待得看到这身新衣,却是大眼一闪,悄声问道:「咦……大哥,你这衣服过去可没见过。」

杨宗志转过头来,对着筠儿微微一笑,见筠儿眼神中又是一,然后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出门一看,外面站了几个人,却是那白发的老公公,身后跟了几个侍卫从人,杨宗志上去道:「里有事么?」

老公公看着这让自己这些人等人了良久的少将军,知道这人自来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无可奈何,叹息了一声,凑低声音道:「少将军,皇上叫你去见一见。」

杨宗志茫的点一点头,不知道这次叫自己入的,到底是真的皇上,还是端敬皇后假传的圣旨,只得转头向翠儿吩咐一声,便跟着那老公公出了门。

几人骑马,穿过街前巷道,却是往了西边一路而去,杨宗志皱着眉头,问道:「这……这可不是去皇的路,公公要带我去哪儿。」

那老公公回头道:「少将军稍安勿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再骑小半个时辰,几人却是到了洛水的上游,此地洛水河从城墙下奔而出,比起下游烟花烂漫的景象又有不同,现下洛水河上静静停泊了一艘大船,杨宗志骑马过去,马嘶一声,那大船二楼的栏杆边,就转出一个脑袋,对着杨宗志挥手,大声喊道:「宗志兄弟,你快上来。」

杨宗志抬头一看,果然是仁宗皇帝在那大船上,上面依稀可以听见一些奏乐鼓鸣之声,便转身下了马,赶紧几步跑上了二楼,头拜道:「参见皇上!」

仁宗哈哈大笑,招手道:「宗志兄弟,你快过来,朕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一玩,你就不必紧守这些繁规杂礼了。」

二楼上布置得清新淡雅,远远的仁宗坐在首座的横椅上,面前是瓜果佳肴,下面还有一众女子们正在翩翩起舞,手里拿着翠绿的荷花扇,如同波般轻轻摇曳。

杨宗志点一点头,站起身来,垂眉走到仁宗身边,轻笑道:「皇上今天好兴致啊。」

仁宗拍手哈哈笑道:「朕前几也听说了今年洛水选花魁,出了三位震朔古今的大美人,每一位都是天香国,而且才艺出众,这才叫人请了其中的一位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个绝法,来,宗志兄弟,你也坐到朕的身边来,咱们兄弟二人,一起来品一品。」

杨宗志点头在仁宗侧首的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转头看去,见仁宗正不断拍手鼓掌,霎时有趣的看着场下的众多女子起舞,而……那娇媚的李公公却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眼睛盯着场下,眉头微微蹙起,嘴紧紧咬住仿佛有些不乐意。

过一会,李尚英突然眼神又一转,向着杨宗志这边紧紧的盯了过来,眸子微微闪光,仿佛透着些看不懂的意思,杨宗志尴尬的转回头去,眼睛看着场下的十几位姑娘起舞,仔细看着,才发现这些姑娘此刻表演的正是那三绝中的「荷花舞」现在这些伴舞的姑娘们将手中的荷花扇都汇聚到了一起,再过一会的时间,那个媚动娇柔的颜飞花就会如同花瓣一样,从那些扇子中颖而出了。

果然场边奏乐一时大盛,那些娇媚的伴舞女子们,将手中的荷花扇挥起的更是颤抖,仿佛宁静的湖面起了阵阵波澜,然后从那些扇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娇媚女子,只见她依然是粉面桃腮,眉目如画,随着乐曲冉冉而出。

仁宗看的心怀大动,哈哈大笑着,不断鼓掌叫好,李尚英则更是蹙住眉头,沉下了小脸。颜飞花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浮出扇面,转头微微四顾了一番,她向来懂得男子心理,知道最最琢磨不到的,对于男子们来说,就是最最心动的事物。

因此她倾力设计了这番歌舞出来,便是通过各种奏乐和伴舞的衬托,来强调自己出场时候的惊,这时她听到仁宗皇帝的叫好声,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仿佛更是专注于自己手中的轻扇,娇躯向一边转了一转,却惊诧的发现……杨宗志也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自己。

颜飞花娇面蓦的呆了一呆,下意识的朝杨宗志扑哧笑了一声出来,仿佛是自己的这套把戏被人早就知晓了,现在当面戳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一笑之下,立时又镇定了过来,凝住小脸将后面的歌舞尽善尽美的表演了下去。

待得歌舞一停,仁宗快的道:「好好好!你叫什么名字,这荷花舞当真闻所未闻。」

颜飞花先前并不知道仁宗的身份,只是今一早,外面便来人说有一位大贵人来邀请自己表演,她本来就不是寻常的歌姬可比,就想要推拒一番,哪知……后来就连婷姑姑也出面,紧紧的劝说她无论如何都要应了这个酬,她才是无奈过来。

现下她见到杨宗志也坐在一侧,虽然心头有些惊喜,但是却也知道凭着杨宗志的身份地位,当三皇子与他都是同台而坐,现在却还要毕恭毕敬的侧坐在这个年轻人的下首,这人身份当真是深不可测,颜飞花垂头有礼道:「奴家名叫颜飞花。」

仁宗仰头念了两遍,「颜飞花……颜飞花……」

又转头笑道:「宗志兄弟,你说,这位颜姑娘的才情倒是怎样?」

杨宗志慌忙站起身来道:「颜姑娘天资过人,又于乐曲服饰搭配,确实是少见的灵秀女子。」

仁宗嗯了一声,正要接话,颜飞花却是撇了瞥小嘴,兀自道:「那可不敢当的很呢……少将军虽说口中说的真情真挚,可是心底里……对着飞花这样献歌献舞的小女子,却是看不起的紧了吧。」

仁宗料不到颜飞花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又非常有兴趣的看了颜飞花一眼,笑道:「哦……颜姑娘为什么这么说呢?」

颜飞花又瞥了一瞥嘴,兀自有些委屈的道:「前些,飞花见了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将军,想要……想要求他教人家吹一吹笛子,可是这位少将军子却是高傲的很呢,借口说他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呀。」

仁宗听得双目闪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杨宗志尴尬的皱着眉,暗道:怎么这个时候,说起这些事情来了?他正不知该如何接颜飞花的当面质疑,突然大船后幕帐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气狠狠的传来道:「胡说的,他本来……他本来就不会嘛。」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紧,这声音婉转却又带些怒生生的媚气,他听得仔细,这……这定时虞凤那小丫头发出来的,果然仁宗也是哈哈大笑,拍手道:「凤儿……你可是躲不住了么,怎么自己先馅出来了?」

话音一落,就见一个高髻颦眉的美丽女子,从那垂下的幕帐边转了出来,身材高挑,装裹束,小间却是系了一的带子,使得那小蛮显得更加不容一握,两只玉腿却是修长的笔直,正是鸾凤公主。

虞凤发了话,便盈盈的走到杨宗志身边,在他一旁乖乖坐下,带起一阵淡雅的香气,两只如水大眼却是紧紧的盯住颜飞花,仿佛眼中透着些恼怒出来。颜飞花咯咯的一笑,却也没有明白这回登场的是谁,那虞凤去看三绝献艺,乃是男扮女装,现在她恢复了一身女儿家打扮,更是清丽照人,与那形同两人了。

杨宗志斜皱着眉头,低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虞凤本来眼中还有些怒气,听了杨宗志这声诘问,才是眼神一转,变成了哀怨的可怜颜,低垂下小脑袋,轻轻的道:「你……你不许人家去打扰你,人家便每天都呆在御花园中弹琴等着,今天……今天皇兄路过,说要跟你去外面走走,我才……我才想着你既然不是去作正事,就大着胆子跟来了。」

杨宗志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这有些任刁蛮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哀怨的怜人了,只是现在皇上等人就在面前,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虞凤低着脑袋只是想:人家……人家本来好想去着你的,跟你一起去作事,但是……你那天凶巴巴的就走了,你本来就不喜人家什么都管着你,人家就更不敢去打扰你,怕你一时生气恼了人家。

仁宗在首座上道:「好了,今大开眼界,来呀,这位颜姑娘重重有赏。」

那老公公在船边是了一声,才请了颜飞花等人一道下去。

仁宗转过头来,笑道:「凤儿,你和妃去下面端些酒上来,朕要和宗志兄弟好好喝几杯。」

虞凤斜倪了杨宗志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和李尚英下了二楼,仁宗看着虞凤端庄的背影和李尚英那左右摇摆,香颤的娇躯,目中痴一闪,才凑近杨宗志,苦笑道:「兄弟,你刚一回来,可给朕找了不少麻烦。」

杨宗志心头紧了一紧,垂头道:「不知微臣哪里做事不妥当了?」

仁宗嘿嘿道:「前,御史柯大人联合一般老臣子们,跑到朕那儿去跪求,说……你身为国家栋梁,却不知自省其身,反而跑到寨柳巷里去胡闹一番,搞得洛都人人都知道,今年的洛水花魁乃是投入了兄弟你的怀里,后来……你又飞扬跋扈,将柯大人去年中举的儿子一顿好打,打得现在躺在家中养伤,兀自还下不了来,嘿嘿……嘿嘿……」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轩,倒也想不到柯宴早就对自己下了手,只不过这次不是自己出手,而是找人去密告皇上,他沉着正要说话,仁宗又自己接口道:「幸好后来三……三哥不知怎么问讯赶来,跟着大家一起解释了那晚洛水花魁的事情,还对众大臣说,那天他与你同台同饮,如果说你是失德,那他也要一同身受。」

仁宗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闪烁的道:「兄弟,你……你是怎么认识三哥的?」

杨宗志摇头道:「原来并不认识,可是……可是……」

他说了两下,突然想起若说起认识三皇子的过程,必然少不了要说虞凤跟着去妙玉坊胡闹的事情,既然自己已经受了弹劾,再拉虞凤出来更是没有必要。

仁宗紧问道:「怎么了,不好说出来?」

杨宗志心头正在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两人身后虞凤的声音又响起来道:「我知道哩!」

仁宗抬起头来,暗自吁了一口气,放松下脸庞,笑道:「你……你知道些什么?」

虞凤翘着小嘴,不理杨宗志,将手中的酒盘快速的顿在他面前,然后道:「那天去妙玉坊胡闹,我可也跟着去过了。」

仁宗哑然失笑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你怎么能去那里?」

虞凤娇声道:「本来就是嘛……我那天……嗯我那天无聊的紧,就听说有个洛水花魁的事情,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后来在席上碰见三哥,三哥这才认识他的呢。」

仁宗听了,暗暗吁了一口气,沉着脸道:「原来是这样,凤儿,你越发是不知道些规矩了,那种低三下四的地方,能是你千金之躯可以到的么?」

杨宗志叹息道:「这事都怪微臣,是我……」

虞凤抢道:「不管他的事,是我……是我自己要跟着去的,皇兄你要罚的话,就罚凤儿好了。」

她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有些的凝视仁宗,小嘴却是倔强的抿住,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李尚英坐在仁宗身边,咯咯娇笑道:「哟……本来不是喝酒么?怎么……怎么又说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仁宗哼了一下,缓和道:「好了,去就去了罢,下次不要再这么胡闹就好了。」

虞凤又道:「可是……可是人家在那里还认了一个姐姐,婕儿姐姐对我好的很呢,我……我可还要去看她。」

仁宗眉头昂起,一拍桌子,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叫……叫谁姐姐?天下谁能让你叫声姐姐?」

虞凤从未见过皇兄对自己发如此大火,顿时嘤咛一声哭了出来,杨宗志偷偷握住她的小手,在桌下紧了一紧,然后转身道:「皇上息怒,嗯,公主年幼,微臣会……会多劝劝她的。」

他这番话一说完,自己也是愣住,只因……自己和虞凤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道理让自己来劝她?

虞凤听见杨宗志来维护自己,想起他先前多次这般无意识的出对自己的关心,心头才是一甜,将小脑袋都钻进了他的脖颈中,微微娇一声,却是不再哭泣了。

仁宗倒是没有多在意,挥手道:「宗志兄弟,她……她可也不年幼了,再过一段时间,朕便准备……准备……咳咳,总之最近你可要好好看着她,莫让她再出去胡闹,不然丢了可是自己脸面。」

虞凤听得浑身一抖,皇兄话中的意思,隐隐透出不过多久,便要将自己许配给相公,让二人成婚的意思,她蓦然觉得心头甜无比,头更晕晕的不知所措,一下便将方才还有的一点委屈,全部都抛到了九天云外。……

晕,封推的口号是「每天五千字,绝对不太监!」

这是谁设计出来的,无语……

正文第255章藏宝之四

杨宗志凑手过去接了仁宗的一杯酒,微笑着和他对饮而下,仁宗道:「前年冬至,朕和三哥,凤儿前来洛水泛舟,那时恰逢一场瑞雪刚过,天地间银装素裹,洛水两旁积了厚厚的大雪,而这洛水河上却是生机盎然,水声潺潺,让人怀疑自己也是身处画中。」

虞凤听了仁宗的绵绵叙述,忍不住也从杨宗志身边昂起小脑袋,遐思一会的娇声道:「是啊,我还记得那里洛水河上泛过一个竹筏,那竹筏前端站了一个斗篷覆面的女子,望着两岸雪景,独自品雪诗,让人看了好不羡慕哩。」

杨宗志心头一跳,暗道:冬至……前年冬至?联想到皇上留给自己的那个锦囊里写道:「去年冬至,朕还是皇子时,在洛水泛舟遇到一个姑娘,这姑娘名叫秀风……」

他心中顿时知道仁宗此刻乃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初次遇见秀凤时候的情景。

李尚英咯咯的娇笑,又冉冉的给仁宗敬了一杯酒,道:「皇上今怎么好生奇怪呀,一会要来看看歌舞,一会又说些人家听不懂的话来,咯咯。」

仁宗恍惚过来,嘿嘿的一笑,转而看向李尚英那八分酷似秀凤的面庞,嗯的一声道:「没事,只不过……只不过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而已。」

仁宗端起那杯酒道:「宗志样兄弟,你打了那柯翎,也就打了,朕已经跟柯大人说过了,你们之间恐怕是一些私人的小小摩擦,宗志兄弟你年轻着些,一时就会不住心头的怒火,所以……」

他说到这里,回头微微瞥了李尚英一眼,见他悄悄的向自己努嘴,又接着道:「所以兄弟你最好呢……还是去与柯宴大人去说个和,你们都是当朝的肱骨重臣,一文一武,都是朕抛舍不下的卿,你们失和的话,总是……总是让了外人来看笑话,是不是?」

杨宗志将李尚英催促般的眼尽数看在眼底,听到这里微微笑道:「启禀皇上,昨夜……微臣还和柯大人喝了酒,席上两人谈笑甚,早就……早就没事的了。」

仁宗听得大喜,声道:「哦……真的是这样,那可就再好不过,免得……免得朕夹在中间难作。」

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举起手中酒杯与杨宗志喝了一口。

杨宗志道:「皇上若是没什么其他事情吩咐,那微臣……就想现在告退了,微臣最近家中事忙,倒也不开身。」

虞凤听得眉头一拧,她今好不容易见了杨宗志,可是自己与他偷偷的还没说上几句话,他便提出告辞了,再加上她看着那娇媚如同女儿家的李尚英,形影不离的跟在皇兄身边,本就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对自己那端庄的嫂嫂也是愈发同情,因此她听了杨宗志的话,赶紧站起身来,抢道:「我……我跟你一起走。」

杨宗志回头瞥了虞凤一眼,暗道:你这时跟我离去,皇上只怕又要以为我带你去胡闹了。虞凤可不管这么多,难得与他有了一次见面机会,前几她烦闷的呆在孤零零的御花园中,只觉得前十八年让自己宁静快意的环境,此刻却是说不出的孤单难受,小心思里翻来转去的,全是杨宗志那高大的身影,那个烟花冲天的花魁之夜,虞凤将自己的心事全部告诉给了杨宗志,便觉得自己的心儿也都尽数了给他,若是杨宗志不在身边陪伴,当真过得生不如死。

因此虞凤可没给杨宗志拒绝的机会,赶紧一伸小手将杨宗志拉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娇滴滴的道:「好啦好啦,我有些话要对你说的。」

仁宗在身后看的哈哈大笑,却也不行劝阻,杨宗志被虞凤半拉半扯的拖下大船,才轻轻一甩手,道:「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虞凤咬住嫣红的嘴,她哪里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但是一见了他的面,便觉得有无数的相思话要讲,现下他这么一问,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宗志可不知道她这般的亦远亦近的小女儿心思,见她绵绵的好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才道:「那……那我先走了。」

虞凤小蛮足一顿,生气的道:「你站住!」

杨宗志转回头来,虞凤又气哼哼的扑进他的怀里,微微噎的道:「你……你这坏相公,你……你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人家的心么?」

杨宗志叹了口气,道:「不是你嫂嫂托我去办些事情么?你今也看到了,皇上现在对着李公公,本是半点抗拒也没有的,再过不了多少时,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荒唐事情来,到时候……你嫂嫂的子只怕越发不好过。」

虞凤凝住小脸,细细的想了一想,微微点了一下小脑袋,平息下来道:「我承认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但是……但是你这么几天不见人家,难道……难道几句话也不愿意跟人家说么?」

杨宗志无奈的道:「那好,你要说话,我便陪你在这岸边说个够,只不过到时候你嫂嫂骂起人来,说我办事不利,公主大小姐你可要来保我的驾。」

虞凤听得扑哧一声娇笑出来,挥舞着小拳头在杨宗志口上,打了几记粉拳,才嫣然巧笑的道:「人家才不来管你,到时候皇嫂要来罚你,我便让她打你个五十……嗯不对,五百大板,把你打得开了花,人家才是高兴的很。」

杨宗志想起适才在那大船之上,这娇痴的小丫头紧紧的护在自己身前,告诉皇上一切罪责都由她来承担,与自己没有半分的关系,不由得心头柔了一柔,在她的粉面桃腮上捏了一捏,笑着道:「那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皇上要是赐婚的时候,微臣便说,微臣的股被人打得到开了花,就算千万分想要娶女方,也是无力做到的了。」

虞凤被杨宗志在腮边轻轻一捏,整个心儿忍不住都化了,再听到杨宗志调笑的说话,她还是不觉眉头一竖,娇斥道:「你……你敢!」

杨宗志哈哈一笑,拉起虞凤的小手,便顺着洛水边走了出去,虞凤一时想起皇兄先前口中透出,想要快些许婚的意思,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同时心头却又砰砰的剧跳,便也顺着他在这洛水河边漫步。

河水不断翻涌,不时起一些,轻轻沾了虞凤脚下的绣鞋,虞凤咯咯的一笑,抬起头来,眼神反河水中的光,璀璨生姿,杨宗志看的目中一,微微垂下头去想要吻她,虞凤也轻轻的踮起脚尖,着他的嘴而去,正在这时,身后一个豪的嗓音大喊起来道:「杨兄弟,是你在那边么?」

两人的嘴刚刚依在一块,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又快速的分开,杨宗志转头一看,明媚光下见牛再和马其英骑了快马,正向自己这边赶过来,虞凤被人唤醒,顿时吓得小脸红,心头砰砰的跳动,暗自扭捏不知所措,待得偷偷看到身后的来人,才是小眉微微竖起,顿时想起这两个不断劝说自家相公去妙玉坊的家伙来。

牛再骑马到了杨宗志身边,下马哈哈笑道:「好极了,我们正在找你,听说你一大早就被人叫走了,正在发愁呢。」

他说完了话,同时发现了杨宗志身边斜靠着的娇媚女子,仔细看去,只见那女子美貌如同画中仙子,而且气质高贵典雅,一身装玉带,真是千里也难挑一的大美人,不自觉也楞了一楞。

虞凤看了牛再豪的装扮,不觉更是哼了一声不答话,马其英下马道:「兄弟,不知这位姑……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杨宗志笑了一下,道:「两位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牛再口快,抢先便说出来道:「还不就是那几个宦官阉人的事情……」

话刚说到这里,却是被马其英挥手阻了一阻。

杨宗志见他们二人都将眼神疑虑的转到了虞凤身上,道:「不妨事,这位是我没过门的小子,小名叫作凤儿,两个哥哥,我们不如去找个地方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来说。」

牛再恍然道:「原来是弟妹,那可失敬的很。」

虞凤本有些恼怒这两个带坏相公的家伙,只是听了杨宗志对自己的介绍,却是小心思里甜甜,浑然如处云端,便也不再计较其他任何事情了。

四个人来到上次喝酒的小酒馆,牛再先饮一杯,啊的一声拍手道:「兄弟,你果然料事如神,我们去查了那几个宦官的出身来历,却是当真查出一些问题来。」

马其英接口道:「本来身为御史大夫的柯宴,却是管起了内务府的事情,向中进献太监,这事我们回去给爹爹们一说,他们也觉得不对劲,后来……哥哥我们托了军中的叔叔伯伯们,去查了那些太监们的册籍,发现……他们都是从北郡幽州城的乡下找来的,而且……更加不同寻常的是,我们再找人去幽州乡下探访,居然说,这几个太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朝中来人带走了。」

杨宗志眼神一闪,沉道:「两年前么?我记得很清楚,那卢圭伯伯跟我说,这些太监们入也不过半年的时间,而且我从洛都北征,前后也就是半年多的事情,我出门前,从未在皇上身边见过他们,这倒是奇怪的很了。」

虞凤乖巧的坐在一边给杨宗志添酒,听到这里才是明白,原来他们果真说的是李尚英的事情,她想到去查李尚英的事情,原本还是相公承了自己的恳求,才答应的,现在他作的这些事情,都是拜了自己的心思所致,虞凤轻轻巧笑一下,便也倚住杨宗志的肩膀,小手在他大手中轻轻的作怪,一会捏住他的一手指,一会又在他的手心中挠了一挠,怡然自得,却也开心无比。

杨宗志想的出神,突然觉得手心一,才是回神过来,转而对着虞凤的俏脸瞪了一眼,见到自己这架势十足的眼神,对着这娇滴滴的公主却是半分作用也没有,此刻她不但着自己的目光,而且秀丽的双眸还冲着自己眨啊眨,仿佛在和自己开心的说话,又仿佛在对自己含情脉脉。

杨宗志无奈,微微叹了口气,又道:「也就是说……这些人早在两年前便被人带到了洛都,那么……他们到了洛都却不净身入,那是被带到了哪里,又作了些什么?」

牛再沮丧的道:「要查他们进入洛都之后的行踪举动,那就如同大海捞针,这线索却又难找的紧。」

杨宗志听到大海捞针,心头不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只是他细思片刻,还是摸不着头绪,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虞凤在一旁见他考虑的辛苦,不觉心疼的娇声道:「相公啊,这些事情也不是急在一的啊,现在没有线索,也不代表以后都查不出来的呢,我看你整天眉头紧锁的,可是……可是……不如我们也去放松放松,或者……或者去找婕儿姐姐,听她弹弹琴,说说话,说不得就想出一些眉目来了呢。」

杨宗志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暗暗思忖,听到这里却是猛地一拍脑袋,扬声道:「哎,我怎么这么笨的,明明早就应该想到了,却是这个时候才会意会过来……」

虞凤看的一呆,茫道:「相公,你想到了什么?」

杨宗志想起那自己初次回洛都,在门口见到娇如花的李公公,他在前面给自己和卢圭带路去见皇上,两人都看到了她那摇曳如同柳枝的迈步,后来……自己又和虞凤去那妙玉坊中胡闹,再见到了婷姑姑那同样妖无比的步子,怪不得当时就有些觉得怪怪的,再联想起昨夜里听到婷姑姑娇声对着柯宴说话道:「妾身上次见到大人,还是……还是两年之前的事情呢,咯咯。」

杨宗志沉着脸庞,兀自道:「他……他们从小本就是些男子,一言一行都是男儿气概,虽然后来被净了身,但是想要学到一身女儿家的媚惑本领,从打扮到作派都像足十分,只能送到什么地方去修炼?」

虞凤三人听得都是一呆,一时都没缓过神来,杨宗志眯住眼睛,又接着道:「只能去妙玉坊!」……

最近的更新量应该不小了吧,超过5000字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这是我的极限速度了,更别说还有一本新书也要更新,我新书每天最多只能搞3,4000出来,再多脑子就晕了!

正文第256章藏宝之五

虞凤三人听得都是一愣,马其英猛地拍手道:「不错,这些太监们之前都是七尺昂眉男儿,虽然入净了身,嗓音会变得越来越尖细,胡须也会逐渐落,但是……如果要让他们好像娇媚女儿家一般的扯着嗓音说话,而且眉目之中带着十足的媚气,只能经过一些特殊的调教才行,那么妙玉坊本就是调教天下可怜女儿家的地方,无论是什么贞洁烈女,到了里面过不了多久,便都会化作……咳咳,所以杨兄弟你这番推导下来,着实有着几分道理。」

马其英本想说娃,但是想起虞凤这杨宗志未过门的子兀自还好端端的坐在桌边,所以只得咳嗽几声,带了过去。

牛再皱着眉头道:「那可奇怪了,柯宴到底为何要这么煞费苦心呢?漫说这些太监们有没有办法变得真的好像女子一般娇媚,再说就算是变得像足了十分,可是比起……比起真正的女儿家,还是缺了些柔媚的内蕴,他怎会知道皇上会喜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杨宗志咳嗽一下,倒是不好解说这李尚英模仿的不是别人,正是秀凤那绝美动人的模样,可惜……李尚英应该并未见过秀凤本人,所以……他只是外形打扮上酷似了八分,但是在气质韵味中却是截然相反,那秀凤看着素雅高贵,而这李尚英只带了些媚气,如同一般后嫔妃的俗媚。

这样看起来的话,柯宴定是不知从何种渠道得知了皇上痴秀凤的事情,所以他暗自找人在在外面寻找长得与她相像的人儿,择机进献入,也好逃得皇上的心,但是……奇怪的是,柯宴为何不去选个玲珑剔透的秀女,只要长相有六七分相似,然后进献入,不是更加说的过去的么?

杨宗志觉得这件事情不像表做面上这么简单,着实有些费思量,只得放在心底,举起酒杯道:「无论怎样,还是要多谢两位哥哥帮扶之情,小弟就敬两位哥哥一杯。」

牛再与马其英赶紧端了酒杯,与他哈哈笑着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马其英凑低声音道:「那……杨兄弟,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杨宗志沉道:「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想清楚,不过无论如何,妙玉坊是要走一道的,我猜这件事情十之八九,与那婷姑姑不开干系,说不得就要去找找她。」

虞凤在一旁给他添酒,听到这里小手儿忍不住一抖,酒水洒在了桌面上,暗自的道:「又要……又要去见那个狐媚子了么?那狐媚子年纪一把,却是妖媚的紧,不知相公可会不会着了她的道。」

虞凤仰起小脑袋,娇滴滴的道:「相公……人家……人家也要陪着你去。」

杨宗志哑然失笑道:「你……又要去胡闹了么?今你皇……你四哥才破口大骂了我一顿,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带着你去那里了。」

虞凤翘起小嘴,嘴红嘟嘟的粉,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杨宗志看见,又宽道:「这事倒也不能办急了,想那婷姑姑是个什么样的剔透七窍心,我们若是这么当面去质问起来,一准儿讨不到半句真话,这事还需要仔细想想再说。」

牛再和马其英在一旁听了,也是赞同的点头,虞凤这才微微放下心事,将手上的半杯酒斟完,放下酒壶,闪动的明媚的双眸,娇声道:「那……这事儿相公你就不用多心了,人家给你……给你想出个万全之策来,保你……保你这次不会办事不力,可好么?」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也觉得这小丫头着实娇媚可的动人,只不过她那小心思里面,现在转着什么念头,自己一时也猜测不出来,便顺着她的意思道:「那好,我就全部都给你,我到时候会不会被打得开了花,便看你的主意了。」

虞凤甜甜的一笑,细细的凝起双眸思忖起来,杨宗志便转过头去与牛再和马其英喝酒,三人都是豪汉子,此刻放下心事举杯畅饮,时过的颇快,这一顿下来才发觉头微微偏转西斜,晌午早已过了。

杨宗志心想早些回家,便起身拜别道:「今饮酒畅,两位哥哥,皇上那边领兵出征的事情,小弟一定放在心上,待得有些时机,小弟定然全力保举两位哥哥,到时候咱们兄弟三人一道上阵杀敌,再就着蛮子们的头颅,多喝几杯。」

牛再和马其英听得哈哈大笑,却又觉得快意无限,微微带着醉举步出小酒馆而去,杨宗志转头一看,昏黄夕下,虞凤兀自低垂着小脑袋,一只翠玉般的小手在桌面上轻轻划动着,显然想着先前的事情想的出神。

杨宗志心头柔了一柔,轻轻拍醒她道:「还在想么?我……我先送你回去罢,好凤儿。」

虞凤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杨宗志好一会,才温婉的点了点头,与他出门上了大马,马蹄悠悠,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缓缓驰往皇

杨宗志看着身前虞凤那明照人的背影,一头温顺的长发被她盘在脑后,此刻都在自己鼻前摇晃,微微的发香从那里发散出来,尽数被自己嗅了进去,只觉得温馨甜之极。

杨宗志见虞凤不像过去一样叽叽喳喳的着自己说话,而是静谧的坐在马前,此刻夕落霞天,浑然天地间带些沉穆之气,便低声问道:「怎么了,还在想么?」

虞凤叹了口气,幽幽的娇声道:「相公,今……今皇兄说话的时候,好像提起了……提起了我们的事情。」

杨宗志哦的一声,不知道她说我们的事情,是指的哪一件,虞凤接着道:「皇兄……皇兄他说起来的时候,却又咳嗽几声,将这件事情给带了过去,却是没有说出口来,你说……你说是为什么?」

杨宗志嗯了一下,心道:原来她说的是皇上许婚的事情,自己记得先前皇上说,「宗志兄弟,她……她可也不年幼了,再过一段时间,朕便准备……准备……咳咳。」

皇上这么咳嗽一下,确实是放过了不提,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虞凤见杨宗志在身后还是不答话,忍不住咬紧了自己的嘴,猛地转回身来,委屈的道:「其实凤儿知道皇兄的心思,因为……因为皇兄觉得他早便已经亲口许过了婚,定下了口头的亲约,可是……可是你这坏相公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装作不知道,这样皇兄他自然想:我这妹子乃是天下唯一的公主,千金宝贵,你这家伙从来也不来主动的恳求一番,莫不是……莫不是觉得辱没了你杨家的门风么?所以皇兄他才也放着不提,等着你的动静呢!」

杨宗志听得一叹气,虞凤这几句话明里是说皇上的心思,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的心思呢,她认了自己作她的相公,便将整颗心儿都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一点,只不过……只不过自己为她作的确实是太少。

再回想起那皇上在朝堂之上说,自己只要不求官,不求爵,他便金口一开尽数应允,也许私下里皇上便是等着自己去向虞凤求婚,这样一来他既然开了尊口,自然就会答应下来,其他百官更是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杨宗志微微叹了口气,暗自皱眉又道:「前些自己还在想,一旦清楚了爹娘的死因,了结了所有的后事,便带着筠儿和婉儿这几个小丫头辞官不作,找个宁静写意的地方,看着山清水秀,钓鱼抚琴而乐,说不得也是快意的紧,但是……但是凤儿她这般千金尊贵之躯,可受得了这般清单寂寞么?」

虞凤见自己将话已经问到这个地步,直让自己丢掉了所有女儿家的矜持和脸子,可是……可是身后的坏相公依然不发一语出来,装着没有明白过来的意思,她心头只觉得委屈的难受,既想要扑到他怀里去大哭一场才得发,又暗自强行忍住,偏偏不发出一声娇

蓦的,一双大手从身后伸了出来,将虞凤颤抖的双肩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虞凤拼命挣扎道:「你……你放开我呀,你……你又不是人家的什么人,作甚么这么亲密的抱着人家?」

说话之间,两道酸楚的泪水顺着甜美的香腮滴落下来。

杨宗志抬头一看,门远远的在望,才宛如下定了决心,将虞凤那委屈的小脑袋转了过来,让她紧紧的望着自己,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金光闪闪的簪子。

虞凤一看那簪子,眼神不由得离了一下,那是……那是自己那天用来兑换一千两银子的簪子,许诺给了婷姑姑,后来又被坏相公给要了回来,只是……只是他要回来之后,一直都自己收藏着,没有还给自己。

虞凤有些木讷讷的抬起双眸,一时还不知杨宗志拿出这簪子出来作甚么,杨宗志看了一眼那夕下反出晕红光芒的簪子,振声道:「好凤儿,你看清楚了,这是你过去的簪子!」

他将簪子在自己手心里转了一转,又接着道:「待得我爹娘的事情都解决完了之后,我便……我便拿着这簪子去拜求皇上,让他将你整个的都许给了我,到时候……到时候你便等着作我乖乖的小子吧!」

虞凤低唤一声,抬头痴的凝视杨宗志说话时的模样,只见他高高昂起脑袋,眼角漫漫看着自己,神看着更是坚毅无比,看在自己的心里,却又是那么的亲切可心,虞凤低低的嗯嗯两声,想要说话间,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何时微微哑住了,咕哝了两下,才猛地扑进杨宗志怀里,哭喊了几声「坏相公!」

抱着他开心而又放纵的又哭又笑起来。……

晚上出去喝酒,回来太晚了,所以字数少了点!

但是也码到了3点半了!

正文第257章先机之一

夏时昼长夜短,天气渐渐到了愈发炎热的时分,这一早晨,气温还微微带些凉的舒适,唐小婕便早早的起了,然后坐在窗边的铜镜子前梳妆打扮,只见她一时将头的秀发挽了两个乖巧的双丫髻,鬓边散落几缕青丝下来,照在镜中,配合赛雪的肌肤和清秀的脸蛋,显得聪颖娇俏,如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带些娇滴滴的小女儿气息。

楷儿在她身后举了一面小小的镜子,镜中反唐小婕脑后的秀发形状,楷儿见姑娘这般心的妙媚打扮,不由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唐小婕在身前听见,兀自转过头来,瞥着丽的双眸对着身后的小镜子看了好一会,才嘟着嘴道:「好像……也不太好。」

这发式好看是好看,却是显得过于少女轻佻,不够沉稳雍容,她皱着狭长的眼帘,又咬住玉齿将修整的尽善尽美的一头发式,尽数打散了开来。

这次唐小婕纤手一挥,将头乌黑的秀发盘成了一个歪髻,左边高而右边低,然后秀发尽数收拢,到了脑后拧在一处,用个小扇子一般的发夹固定住,这么看起来的话,铜镜中便出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仙子,加上灵动的会说话的双眼,红红小嘴,更是媚气人。

楷儿在身后从铜镜中看到姑娘的容貌,忍不住心头微微痴的呆了一下,然后又是一声扑哧巧笑了出来,唐小婕正心打整发式,听到楷儿发笑,没好气的道:「小丫头,你整个早上就不停的笑啊笑的,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开心。」

楷儿咯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细小镜子,展手从面前台子上,取出了一封在胭脂盒子下的拜贴,随手打开便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道:「小婕姑娘亲启:余前相会,离踪渺渺,心下所念,不觉甚思愁,明天高气,望求姑娘轻移玉趾,陪某去郊外散心,不知姑娘允否?咯咯……咯咯,杨……杨宗志拜上!」

唐小婕见楷儿一把就抢走了自己在胭脂盒下的信笺,不觉楞了一楞,再听到楷儿将这信笺中的内容一字不拉的念了出来,一时却是羞涩的面红耳赤,偏偏又开心甜得难以抑制,扑哧一声也跟着娇笑了出来,笑声清脆如银铃,笑了一会,再又一伸手将楷儿手中的信笺抢了回来,在自己苏红锦袍的口上,嘴角仍是翘起弧度来,依然合不拢。

楷儿斜眼看着姑娘那发自内心的惊喜和足之,不由得止住了调笑,轻轻叹了口气,道:「姑娘……前些子,杨公子回去之后,楷儿……楷儿见你整都闷闷不乐的,坐在这小房子里面傻傻的等着,只要一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马上……马上便去打开房门看着,倒是闷坏姑娘你了。」

唐小婕依然还沉在自己的甜当中,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嗯了一声,小手持着信笺又将自己已经盘好的发式休憩一番,楷儿诘的一声道:「不过……好在这杨公子总算还是个解风情的人物,他定是知道姑娘心里想念他,想念的紧,所以昨不光送了这封及时雨过来,而且……而且还派过来十几个大汉,挤在妙玉坊花船下大喊大叫了一番,如此一来,只怕……只怕不但是妙玉坊,便是整个洛都城的人都知道姑娘今要和杨公子一道出城郊游去了,咯咯,这可是有趣的紧。」

楷儿年幼,从未见过好像昨傍晚那般场面,十几个虬髯大汉,并排站在妙玉坊的花船下一齐大喊,道:「唐小婕姑娘,我家公子约你来啦……」

如此反复数遍,婷姑姑等人才听到声音赶了出来,婷姑姑调笑道:「好大的气势啊……」

唐小婕刚刚走到船边,听了婷姑姑的话,不觉面一沉,轻声道:「姑姑帮我回绝了吧。」

婷姑姑又向下问道:「你家公子是哪位?」

那些虬髯大汉们一道大喊:「是杨家的少将军派小人们来的。」

唐小婕听得哎呀一声,顿时心中砰砰的跳起来,娇羞暗道:「这坏郎君……怎么……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了?」

婷姑姑又咯的一笑,道:「我们婕儿姑娘发话啦,谁也不……」

唐小婕听了这前半句,再也顾不住自己娇羞的快要钻进地里,才猛地拉了婷姑姑一把。……

楷儿想到这里,又是咯咯的笑,悠然道:「这杨公子倒也是个雅致的人儿。」

唐小婕轻啐了一口,娇声道:「什么……什么雅致的人儿,偏生最作怪,好好一件事情……却要……却要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一般。」

楷儿哟了一声,笑嘻嘻的道:「那……原来姑娘你是不喜的么?那好……一会……杨公子要是来了,楷儿便出去应付他说,我家姑娘不高兴了,你……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了吧。」

唐小婕念起杨宗志时常笑嘻嘻的与自己作坏,一会羞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一会又让自己的整个人都恨不得立时献了给他,一时也是羞喜集,正要回话,突然妙玉坊花船下,又传来一阵喧嚣呼喝之声,楷儿侧耳倾听了一会,转回头来,咯咯笑道:「怕是……怕是那姑娘不喜的家伙已经来了哩。」

唐小婕才急急的又在铜镜中,好生凝视了自己红晕密布的双颊一眼,然后站起身来,一甩手却是飞快的跑出了小房。跑到船边一看,下面站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几十个大汉站在一排,后面还站着无数围观的人们,当先一个英发少年骑在马上的……正是自己思夜想的坏郎君。

唐小婕看的心儿一颤,紧紧的了好几口气,才微微肃住小脸,小手扶在衣裙边,缓缓的摇曳着细碎的莲布,俏生生的向花船下走去。

到了近前,杨宗志抱拳一拜,笑道:「劳烦姑娘久等了。」

唐小婕自众目睽睽下走下花船,虽是短短的一会,但是也浑身紧张的轻轻发抖,待得听见杨宗志口中说话,才是微微不可察觉嗔了他一眼,小手轻盈的向上一展,被他拉起自己的身子,拉到他身边一匹无人的白马上端坐下。

杨宗志回头哈哈笑道:「大家都回去吧,别要跟着来了。」

身后众人自想:公子自然是要带着这美无比的唐姑娘出游,大家也都识相的很。这些汉子们轰的一声,便散了开去,临走还不忘将那些围观的人众们都赶的远远的。

杨宗志和唐小婕骑马走了一会,远远的高高城门在望,唐小婕突然转回头来,娇嗔道:「坏……坏郎君,你作甚么……作甚么要这么大阵势?」

杨宗志哈哈笑道:「前几皇上把我唤了去,问我说:听说这洛都城里最最漂亮美丽的小婕姑娘,被你这小子给骗了去,你可也好本事啊。」

唐小婕听得一呆,偏偏又暗自有些喜,便咬住小嘴道:「那……那你怎么说?」

杨宗志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自然只能实话实说,回答道:启禀皇上,那小婕姑娘冰清玉洁,兰心慧质,微臣虽然尽了力,却是不得伊人青睐,可又奈何?」

唐小婕听得扑哧一笑,更是咬紧嫣红双,轻轻娇啐道:「说话便没个正经,谁……谁要青睐与你啦。」

她说到这里,却是眼角微微红波漫住,面又如身边的朝霞一般通体发亮。

杨宗志微微一笑,又道:「是啊,所以皇上下了命令说,若是……若是不能约到小婕姑娘出来一游,那我便拿你是问,我这不是都照办了么?」

唐小婕听得心中恼恨起来,轻轻一扭小蛮,恨声道:「原来……原来是皇上叫你来,你便来了,若是……若是皇上不叫你来,你可也不愿来的紧了,哼,那……那人家这就回去了,偏偏就不如了你的愿。」

她说完小手一拉缰绳便要转身往回,杨宗志哈哈大笑,拉住她的小手道:「好了好了,好婕儿,我跟你说笑的,皇上理万机,哪里会……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出游的小事。」

唐小婕听他唤了自己一声「好婕儿」顿时整个心儿都如同泡在花里了一般,只是嫣红小嘴还是微微嘟起,俏生生的委屈,杨宗志眼见城门在眼前,两人这便要出城去了,才转眼四周看了好几眼,手上用力,将她一道拉了出去。

两人出门一路向北走,渐渐过了一片荒蛮的草地,唐小婕停下马来,委屈的道:「人家……人家可还没消气的呢,你这坏郎君,这般作人家,真真是……真真是坏到了家哩。」

杨宗志微微一笑,眼见四周荒芜,突然一展手将婕儿轻盈的娇躯都抱到了自己的马前,才低低凑近她洁白的脖子道:「好婕儿,其实我们今出来,是有事要作的呢。」

唐小婕咦了一声,方才还微微挣扎了几下,这下便又乖乖的靠在他前,讷讷的道:「有……有什么事?」

杨宗志笑道:「你还记得那我们一道做戏骗那柯宴大人的事情么?这件事情现在有些结果了,今……我们在一道作场戏出来,好叫他不疑心我们出城来的目的。」

唐小婕凝住双眸,微微回头瞥了杨宗志一眼,细声道:「怎么说?」

杨宗志在她香的脖子上嗅了一口,才笑着道:「我在他心目中本就是个浮华无形的公子,我这般做作一番,正好叫他怀疑不得,其实我们出城来是要作些别的事情。」

唐小婕觉得脖子里有些,微微向后缩了一缩,可又霎时向前一,将自己整个娇躯都倚靠在他身前,才娇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我说你今怎么会这么好心,想着约人家出来踏青来了哩。」

杨宗志哑然失笑道:「大张旗鼓的约你出来,你也不情愿,不约你罢,你也是不意,这倒是难办的紧了。」

唐小婕咯咯一笑道:「正是这般,谁让你……谁让你这坏郎君一点也不懂得人家的心思,人家才不会给你好脸来看。」

杨宗志低头见唐小婕今显然是经过了仔细的打扮,她口中虽说的不情不愿,但是这般装扮之下,却是暴了她内心的小心思,便又哈哈笑了两下,猛地低下头,在她吹弹可破的香腮上亲了两口,然后才打马快步,穿过了草地尽头横着的一条小溪。

出洛都城往北,原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去夏来,荒原变成了青青草地,翠盈盈看着生机发,两旁风景布绿树小河,不时有矫健的小兔子和笨拙的野猪从马边跑过。

杨宗志和唐小婕放开心思,一道欣赏这两旁景,一时都觉得心情如醉,漫快乐的紧。唐小婕更是少见这般原野风光,她自幼学习琴艺,总是足不出户,即使是从丰州老家赶路到洛都,也是一路马车而过,好像现在这般骑马漫步倒是少有,而且……此刻她整个娇躯都斜靠在自己心仪的男子身前,与他一起说说笑笑,却是好不快活,一路上都可以听见她银铃般的咯咯媚笑声,不断传来。

飞梭,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幽幽的山谷边,这里远离市镇,人烟更是稀少,只在那山谷的一角,有个孤零零的茅屋矗立着,茅屋顶上还冒出了一阵炊烟。

杨宗志抱着唐小婕丰盈的娇躯,正逗她说些玩笑话,唐小婕子温婉有礼,待人大方,偏偏对着自己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小女儿家情态,害羞的紧,一颦一笑间都是娇媚意味十足,杨宗志忍不住咬住唐小婕香滑的小耳垂,呼呼吹着热气道:「好婕儿,你来让我亲一亲。」

唐小婕听得心儿一颤,暗自绯的道:「你……你要亲人家,便自己来亲,谁……谁还能管得了你,你偏偏要这么说出来,还要人家主动凑上来,好不知羞的么?」

她这般心思之下,自然装着没好气的娇声道:「不让!」

小脸却是微微晕红着,朝杨宗志大嘴的方向凑了一凑,紧紧的闭住了灵动的双眸,待得她好端端的等了一会,那火热的大嘴依然还没亲到脸颊之上,唐小婕知道自己定是又着了他的戏,一时心里不觉有些委屈,便睁开双眼看了上去,见到杨宗志仰头四顾到处看了好一会,确定周围荒无人烟之后,才定住双眼,看向那冒着炊烟的茅屋,轻轻道:「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便就回来。」……

第一个四千多字,呃……稍事休息!

还有……谁在呼唤瑶烟的,要等到一个很绝妙的时机登场,这是本书的一个重点时机。具体不好多说!

正文第258章先机之二

杨宗志翻身下马,朝那个茅屋走去,唐小婕突然道:「郎君,你……你带婕儿一起去,婕儿跟在你身边,决不耽误你的正事。」

唐小婕转眼四处看了一下,见到这空谷荒无人烟,若是叫自己一个人呆在这草丛边,却是有些害怕,便开口唤住他。

杨宗志回头一看,顿时也明白的她的心思,又伸手拉了两匹马的缰绳,将这两匹马拉到茅屋外,摇头道:「好了,你就在这里等……有些事情,叫你看到了,只怕也不太好,可行么?」

唐小婕茫然的点一点头,知道他们定是有些私密事情要说要作,便也强自镇定下来,乖巧的道:「好郎君,婕儿帮你在这里看着,若是来人,我便叫你。」

杨宗志朝她微微一笑,便伸手推开了茅屋大门,屋门一看,里面黑暗森,几十个汉子一道从地上突突站了起来,放眼看去,尽是军士打扮的人,当先一个身高魁梧,手拿铁杵当作兵器,正是那朱晃。

杨宗志道:「朱大哥,人带确来了么?」

朱晃凑过来,躬身道:「带来了,少将军,小人依了你的吩咐,夜监视那柯宴的府邸,果然前半夜,他派了一群家将偷偷出发,找了城门守备的朔余将军打开北门,然后趁夜一阵好赶,到了昨才赶到了吕梁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小人领着手下一路跟在后面,见他们果然找到了村中一个百姓家里,将那人叫了出来问话。」

杨宗志嗯的一声,又道:「辛苦了朱大哥。」

朱晃前些子与杨宗志接触的多,杨宗志对他早已兄弟相称,只是朱晃念他一番救命恩情,一定要以下人奴仆的身份自居,因此他听了这话,慌忙摆手道:「少将军与小人客气什么,不过少将军算的可也真准,他们找到那村户之后,小人不敢打草惊蛇,一直跟在院子外面偷听,心里想的就是:少将军说,如果他们要是问完话,径自反身走人了,我们便去偷偷将那被问话的人俘了来洛都城外。若是……若是他们要将那人带走,又或者杀人灭口的话,我们就化妆成土匪冲了出去,假作要洗劫那村子一样,将那个人救回来。」

朱晃顿了一顿,又道:「果然他们问完了话,仿佛不是很意,便要带着那村户一道上路,这样……这样小人便让手下一半的兄弟扮作贼人打劫,抢了那村子中的五户,然后再让其他的弟兄们扮作公差,将其中的四户都救了回来,只留下那被问话的那户,对外说他已经被贼人杀死了,给劫了回来,就是……就是那边那老小子了。」

杨宗志顺着朱晃的手指,看到茅屋一个黑暗角落里,此刻蜷缩了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由于那边不见光影,因此看不起那人的脸相。

杨宗志走近几步,暗道:「柯宴果然有鬼,我那在妙玉坊中放下家中藏有宝藏的话来,又说那宝藏里还有一个纸张,记录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这样下来,他自是按捺不住,即使是将信将疑,也要安排人手好去问个清楚,这样看来,他定然是知道了杨家失火的时候,走失的那个下人了。」

杨宗志走近几步,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身影哆哆嗦嗦的牙齿打架,兀自答不出一句话来,朱晃看的一怒,一脚踢在那人身上,怒喝道:「少将军问你话呢,你怎不回答?」

那人哎哟一声大叫,才战战兢兢的结巴道:「小……小人名叫荣三。」

杨宗志皱着眉头念了两遍,「荣三……荣三!」

这名字非常陌生,一点印象也是没有,杨府的下人中,好像也没有这么一号人存在。杨宗志继续问道:「那你和杨居正……杨老将军府上有……有什么干系?」

荣三呵的一声大叫,仿佛甚是惊恐,慌忙道:「没有干系……没有干系……小人不知道谁是杨老将军。」

杨宗志哼的一声,怒声道:「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那我再问你,昨那些从洛都来的人,他们找你……又问了些什么?」

荣三好像见鬼了一样,又是大叫一声,紧声道:「什么……什么洛都来的人,小人一概不知道,……一概……不清楚。」

朱晃在旁边狂喝一声,手中铁杵横过来,一杵击打在荣三的背上,只听见砰的一下巨响,那荣三更是惨叫起来,朱晃本就是神力,这下怒气出手,自是用上了大半力气,荣三吃受不住,不觉叫声更是凄惨。朱晃道:「呸,我明明在院子外面看见他们找你说话,你却还想抵赖,当真是个猾的小人,你再不说实话,我便一杵打死了你,也没人来替你收尸。」

唐小婕独自站在茅屋外,心情忐忑的四顾看,眼见这山谷周围少有人烟,甚至连个飞禽走兽也是不见,突然茅屋中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唐小婕听得心头发紧,忍不住快步跑到茅屋边,轻轻娇唤道:「郎君……你……你可没事么?」

朱晃听到屋外还有女子声音,顿时又举起铁杵正待追出去,杨宗志伸手一拉朱晃,轻声道:「莫慌,是和我一道来的女子。」

然后才走出茅屋,对唐小婕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小婕仔细看了杨宗志一眼,见他平安无恙,只是眼神微微有些狠厉之,才垂头道:「我……我担心你……」

杨宗志轻轻笑道:「没事,里面都是我的人,我们要作些男儿家的事情,你……你听见了也许不好,你不如到周围去转转。」

唐小婕摇着螓首道:「人家……人家不怕的,你是朝中的将军,这些男儿血场面自是不少见,人家……人家以后要是跟了你,便也说不定会时常见到,这样……人家便不怕了。」

唐小婕方才脸还有一些煞白,说完这话倒是转匀了过来,杨宗志低头看的仔细,点头道:「好婕儿,你待我这么好,我却……我却待你不如你待我的半分。」

唐小婕甜笑着抬头道:「那……那你以后待我可要更好一些,现在追回来的话,倒也来得及赶上。」

杨宗志想要放声大笑,却又忍住,只微微弯起嘴角,然后凑在唐小婕温润的嘴边,轻轻啄了一口,再用力一握她的滑小手,转身又走进茅屋。

杨宗志沉下脸庞,恨声道:「朱大哥,这荣三要是还不说实话,你便和属下们剁掉他的五手指头,然后叫他自己一咽回去,再看他要不要招出来。」

荣三听得惊慌大叫,喊声道:「小人……招了,小人招了,求爷爷们饶了小的命,小的一切都从实招来。」

朱晃吼道:「说!」

荣三战战兢兢的道:「小人……小人原是吕梁山下荣村的一个普通村户,小人的……小人的媳妇十多年来到了洛都,给人府上作了厨娘,家里本来穷的揭不开锅,全靠她每过一些时间带些工钱回来度。去年开以来,小人忽然觉得在洛都去谋个生活,总也好过在吕梁山穷乡里赖着度,便也跟着娘子到了洛都,可是……可是小人大字不识一个,身无一技之长,去了洛都更是……更是上了赌钱,不过半年多的时,小人便将娘子攒下的一些积蓄都挥霍一空了,这般在洛都才是走投无路了。后来……小人劝我家娘子去偷些主人家中的字画来卖钱,可是我家娘子生老实本分,紧紧的不答应,直到……知道有一天……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大爷,他们……他们……」

杨宗志听到这里,突然抢断道:「是不是就是昨找你说话的那些人。」

荣三赶紧道:「正是……正是他们,他们跟小人说,只要……只要小人在我家娘子的主人家放一把火,他们……他们便送给小人白银一千两,并且保证官府不会追究到小人头上来,小人一时走投无路,只得……只得听了他们的话,深夜里在那府上放了一把大火起来。」

杨宗志皱着眉头问道:「那府上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是不是姓杨的?」

荣三磕头道:「好像是……是姓杨的,那府上的主人小人没有见过,只是听我家娘子这么说起过。」

杨宗志捏紧双拳,又怒声道:「那……那你家娘子叫什么名字,她现在在何处?」

荣三突然哭出一声道:「小人劝说我家娘子和我一起来作,她本是个心软的妇人,不但不听从小人的,反而在小人放火的时候去报信,后来……后来……被那场大火被活活烧死了。」

朱晃听得大怒,猛喝道:「什么?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你家娘子养活你这么多年,你不但不知恩图报,竟是为了银子,放火将她烧死了,我……打死你这个畜生都不如的狗东西。」

朱晃一边怒吼,一边手持铁杵又砰砰两下打在荣三的背上,将荣三打的口吐鲜血。

杨宗志站起一旁,平息了好一会,才微微伸手一阻,他素来知道这朱晃是个至情至孝的豪汉子,当年他母亲病亡,他为了厚葬生母,不但顷尽所有家产,甚至连他自己也卖身出去,所以才被自己和倩儿给救下来,因此他听了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行径,自是按捺不住。

杨宗志皱眉道:「朱大哥,这人现在打死不得,我们到时候要指证柯宴,还要靠着这荣三。」

朱晃一拍脑袋,紧声道:「呀,差点坏了少将军大事,那好,小人这便将这荣三押解回去,到时候柯宴便有口难辩了。」

杨宗志摇了摇头,叹息道:「单凭这荣三的口头之词,还是不够,柯宴尽可以推说自己不知情,甚至……甚至还反告荣三诬陷朝廷命官,荣三并不认得柯宴,只是见过几个下人,这时我们抢下了荣三,柯宴机一些,只怕早就作好了坏的打算了。」

杨宗志又道:「朱大哥,劳烦你悄悄将荣三带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关起来,这事等待后再说。」

朱晃讷讷的道:「那……那我们拿那柯宴岂不是没有办法了么?这样……老将军的深仇怎么来报?」

杨宗志点头道:「倒也不用这么急,我心里其实也是忧心忡忡,不过……这事急躁起来反倒让人不能冷静,这家中藏宝的主意,本就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前些里急昏了头,哪里顾得上这些,后来我小师妹提醒了我,我才稍稍沉着了些。朱大哥……现在无论如何,我们都抢下了先机,至少我们知道我家里失火的事情,与柯宴定是不开关系,只不过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作,我现在一时还想不明白,等我想好了下步怎么作,便会再来找你帮忙。」

朱晃躬身道:「少将军以后莫要和小人说这些客气话了,小人的命都是少将军给的,就算让小人拿了命去换,小人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杨宗志强笑道:「那就好,朱大哥以后也不要说什么少将军的话了,你叫我声杨兄弟,我们就当是亲兄弟一样。」

朱晃听得心头热血沸腾,大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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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59章先机之三

杨宗志意兴懒散的与唐小婕骑马回了洛都城,唐小婕一路见他不怎么说话,在前面垂眉低目阑珊而行,知道他事情定是进展得有些不顺利,便温婉的跟在身旁,不时讲些诗词里面写景的词句来宽他。

杨宗志听了一会,只是回头微微一笑,两人来到妙玉坊的花船下,唐小婕抬头一看天渐晚,才恍惚觉得今一天过的飞快,往紧挨慢挨的度,却没料到今却是眨眼即过,等到自己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灯尽之时了。

妙玉坊前熙熙攘攘的挤了人群,每到了这个时分,便是此地繁花盛开的时刻,唐小婕转头看了好几眼,眼神中依依充了不舍,便不想下马,只盼望这一刻永远都不要结束才好。

她惴惴不安的端坐一会,转头看杨宗志也没下马,而是偏转着脑袋,盯着花船下的一个角落发呆,仔细看过去,见那角落里原来蜷缩了一位白发老人,手里拿了胡琴,一边拉着胡琴一边颤巍巍的唱道:「将军身死,壮志未酬,铁血筋骨,轰然傲立,于天地间,撑肢别冠,或有余憾,然自不知,忆起昨,未雨绸缪,社稷走江山,挥眼撒过,烹胡弩头,把酒言道,寄予众望,醍醐灌顶。」

这老者唱得是民间传甚广的四字箴言,每句都是短短的四个字组成,绝不拖泥带水,再配合着手中胡琴沙哑而又沧迈的咿呀声,听着身边仿佛都受到落霞余染,起了肃穆和萧索之意。

唐小婕没有去注意那老者口中的词,只是微微心头有些奇怪,不知道杨宗志为何,盯着那老者看个不停。

杨宗志心下不断叹着气,这老者口中所唱的……正是《飞将军赋》这首曲子是民间为传诵汉代赫赫有名的大将李广而作,那李广一生郁郁不得志,遭遇极其坎坷,与匈奴人在北方大小几十战,创下了不世的功绩,却也……却也最后落得个蒙冤自尽的下场。

唐小婕轻轻拉马倚近过来,娇声道:「郎君……不如你也不用这么早回去,就……就去婕儿那里坐坐罢。」

杨宗志心头正烦,被唐小婕唤醒过来,呆呆的点一下头,道:「也好。」

唐小婕听得心中大喜,立时飞快的下了马,然后拉着杨宗志也一道下了马,随便在门前找个从人将马绳给他,跟着牵起杨宗志快的跑进妙玉坊最后面自己的小闺房里。

两人在桌前红烛边坐下,唐小婕去取了一些糕点和果脯出来,然后又沏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两人本就有些饿了,就着这些可口的点心和香茶吃下,顿时觉得心头和身体都是一暖。

唐小婕轻启嫣红小嘴,将最后一块松花糕送入中,用玉白小手挡着咀嚼了几下,才喝茶道:「郎君,你……你方才在想些什么?」

杨宗志可就没有她这般斯文秀气的吃法,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才啊的一声答道:「我想起了过去我爹娘教我读书时候的情形,有一我娘教我读道:」君怎知沉浮一世东水。想当年,尝不见刀剑寒,多少英雄会中原。年华尽失,此生只恨志未酬。千里寒沙,埋尽英雄儿郎,却不闻忠义名。人生几回得意,不求锦衣归故里,惟愿马革里裹尸。君怎知,英雄不得志。『「杨宗志一边轻声的念,一边微微转头仿佛当真是想起了往事般,唐小婕在一旁看见,红烛印照之下,透在他英气的面庞上更是带着一些儒雅之气,唐小婕目中沉的娇笑道:」嗯,这是……这是将军令。「

杨宗志点了点头,转眼过来一看,依稀见她晕红着小脸,尽出斯文大方的气质,偏偏又情深意切的凝望住自己,晶莹的眸子反烛光,看着更是绵悱恻,顿时又想起今在那城外她轻轻对自己说道:「你……你以后对我更好一点,现在追回来的话,倒也来得及……」

杨宗志心头一柔,伸手过去捉住唐小婕的翠白小手,拉到自己的面前,低声温言道:「好婕儿,今可对不住,本来……本来是要陪你出去游玩散心一下,却是为了自家的事情,耽误了这么些时辰。」

唐小婕轻轻摇着螓首,微笑着道:「不要紧的,你……你带着婕儿去作这些隐秘事,那便说明……你将婕儿当作了自己的人,才会不避开人家,婕儿……婕儿心里可高兴的很哩。」

杨宗志哈的一声,调笑道:「自己人么……自己人可不是这么简单可以当的。」

唐小婕听得一楞,傻傻的问道:「那……那还要怎么样,才能算……才能算……嗯!」

唐小婕话还没说完,便被杨宗志一把拉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凑近她幽幽香的小嘴吻了下去,唐小婕咿咿的呻两声,小手抬起在他的口无力的捶了两下,便也轻轻一转又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娇躯向前一探,暗自吐出丁香小舌头,与他痴的吻在了一起。

两人今到有些心心相映的快和相知,此刻情浓于水,沾在一起化作了绕指柔,唐小婕更是说不尽的意,恍惚间被他叼走了自己的小舌头,一股股香馥的津顺着杏面桃腮淌了下来,滴落在两人的衣襟上。

二人吻的忘形,便又互相紧紧搂住对方,将火热的身子不断的厮磨,杨宗志到婕儿那一对坚的竹笋头在自己前画着圈,磨的自己也是好一阵心神摇曳。

杨宗志吻的更是用力,将婕儿诺的香舌也差点入自己嘴中,啧啧的品尝,唐小婕突然扭着小蛮,剧烈息道:「郎君……好……好郎君,婕儿求求你,不要在这儿,一会……一会楷儿会进来的呢。」

杨宗志见唐小婕羞怯的躲避着自己,只是小嘴急剧的张开,吐出如兰的气息,热热的在自己脸上,知道这小丫头自来都面的很,这般羞人场面若是被下人丫鬟看到了,定是挂不住自己的小脸,便轻轻笑道:「哦?那不在这里,却要去哪里才可以?」

唐小婕也热切盼望着这般和他亲密的耳鬓厮磨,听了他这半真半假的问话,不由得转动着闪亮的眸子,沉道:「嗯……嗯……反正人家不管,只要是不在这儿,而且……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的,那……婕儿便任你轻薄一回,解了你这坏郎君方才痴痴呆呆的病。咯咯。」

杨宗志知道这小丫头被自己已经挑动来情思,偏偏小嘴中还要说的不依不饶的,仿佛与自己亲密一阵,全是为了自己方才颓废沉沦而致,不由得哈哈大笑,一伸手将婕儿拉来起来,浅笑道:「唔……这里正是繁荣的时刻,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当真难办的紧。」

他伸手拉着娇羞的唐小婕,一道出来小房间的大门,又转过来黝黑的走道,不觉来到了妙玉坊的后院,前厅里此刻莺歌燕舞,少女咯咯媚笑不绝于耳,这后院中倒是颇为显得清净,里面有几个豪华的单间,此时都还是火烛未明,杨宗志轻轻一笑,拉着唐小婕走进来上次与柯宴喝酒的那个单间,然后转身闭住了房门。

这单间内布置得甚是静雅,原本是妙玉坊为了招待达官贵人所准备的,现下这房中不着明火,幽幽的月光透着西窗洒来进来,多来一些温馨之意,但是这月光照在二人的身上,却是全然不同的一股意味,杨宗志和唐小婕都到通体火热,仿佛中有一股情火怎么也都发不出去。

唐小婕四处看了一看,酥下掩住的一颗小心思砰砰的跳,慌间只得低低垂下螓首,顿足娇嗔的道:「坏……坏郎君,你怎么把人家带到这寻作乐的地方来了。」

杨宗志呵呵一笑,凑近唐小婕的面孔,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香气,抿嘴道:「我们……我们本就是来寻作乐的呀。」

唐小婕脸庞正了一正,咬住玉齿道:「郎君啊……婕儿把自己的心都掏了给你,便是希望能够与你天长地久,你若是……你若是当婕儿是个风尘中的女子,浑不知羞的模样,那可……那可不是婕儿所愿。」

杨宗志听得一呆,想起这唐小婕常年身处在这烟花柳巷之地,因此对于别人如何看待于她,给她怎么样的身份,自来就多了些,自己没有多想,带了她到这个脂粉客好的地方来,她难免便有些惴惴不安。

杨宗志面一肃,歉然的道:「对不住,我做事情总是这般随心随己,少了为婕儿你考虑,我杨宗志对婕儿自是真心一片,绝不是仅仅贪图你的容貌美而已,我们……我们还是出去吧。」

他说完了话,便打算重新开门离去,只是身后小手儿一拉,唐小婕又垂下小脑袋道:「好郎君,你……你说的这可是真心话么?如果你当真是这么想的,那人家……人家也都答应了你,反正迟些受你欺负,早些受你欺负,总也是一样。」

唐小婕说了一半,声音便越来越小,语气也愈发娇媚的滴水,她本是个绝代的佳人,此刻敞开了自己的心扉,更让人觉得无比的动人,得杨宗志心头的。

杨宗志想了一想,便轻轻抱起婕儿,将她抱到那香的锦缎小上,展手向下一放,接着依稀的月看见她紧闭着双眼,浑身轻轻的颤抖,两只小手兀自握在了一起,放在自己的前。

杨宗志轻轻一笑,暗道:怎可辜负了佳人美意。又伸出手去,将婕儿罩在外面的那件苏红外套给解了下来,了她里面贴身的内衣出来。

微微一看,只见到婕儿身前山峦起伏,一身酥骨媚紧绷绷的透衣而出,偏偏那小蛮却又生的娇媚柔细,看着如同妖媚的花蛇一般,人的紧,唐小婕独自躺了一会,不见杨宗志来作坏,她不敢睁开双眼,浑身紧张的发抖,一声怎么也抑不住的娇从自己的嘴中传了出来。

唐小婕心头好生害羞,又到杨宗志被自己娇声媚气所引,然后一个沉沉的身子猛地一下在了自己身上,这种紧密的,让自己到活着是如此真实,唐小婕不觉轻轻唤道:「郎君……好郎君,婕儿你!」

杨宗志呼更炽,只觉得自己喉头有些缺水的发紧,便一伸手猛地搂住唐小婕,一张嘴巴却是向下一顶,探进了唐小婕修长的下颚,嗅着她身上幽幽的处女魅香,将嘴在那光滑无比的脖颈间游走了一遍。

唐小婕更是浑身发软,酥酥的如同泡在里,两只小手下意识的伸出来,抱紧了杨宗志的脑袋,只是抱了一下又没抱住,被他向下一滑,大嘴又跑到了自己的小肚子上。

杨宗志用牙齿挑开唐小婕紧身肚兜的下脚,脑袋一歪,顺着那平滑肚皮上的肌肤滑了进去,在那颤动的媚上又又咬,留下了好几个的吻痕,唐小婕一时更受不住逗,情不自的张嘴大叫一声,两只修长的美腿却是猛地抬起来,夹在了他的上。

杨宗志一口气出来,微微的一笑,一只大手却是顺着身边的长腿向里面探去,来到那肥腻的香儿边上,用手指一掐,身下的唐小婕便浑身一抖的娇,杨宗志觉得煞是有趣,便又想再进一步,大手探进她紧致的亵内,此时这静谧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娇媚女子的说话声,而且外面的人说了几句,突然又有人伸手推开了远处的房门。

唐小婕浑身吓的一抖,猛地抬起摇身来,痴痴的看向杨宗志,眼神中甚有惊恐之,小脸也一时煞白,杨宗志侧耳听了两下,忽然转过身来,将这锦上的罗帐了下来,接着将惊慌的唐小婕搂进怀中,抱着她在这大上一滚,却是滚到了锦被里面的一个黑暗角落中,躲藏了起来。……

昨天算了一下,6月20以来,平均每天更新的字数大概是6200字左右,算是超过了以前的水平,我本来希望这本书早些完结,好全心去搞新书,但是今晚把所有的情节算了一遍,哎……前路漫漫啊,还有3,40万字左右吧。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60章先机之四

外面来人走进这幽静的小屋中,不一会,只听见嗤的一声,有人用火石点着了屋内的灯火,堂中一时明亮,灯光从罗帐透入了小里面也隐约可以看得清,唐小婕蜷缩着自己的娇躯,身上只穿着一身紧致的内衣,颤巍巍的酥,紧靠在杨宗志的前,转头一看,见他正对着自己笑嘻嘻的眨眼,灯火反只觉得他双眸内亮光四

唐小婕微微恼怒的嗔了他一下,用自己娇柔的肩膀搡了一搡他,然后咬住自己细碎的洁白玉齿,痴看着他,眼神中又有羞恼,又有些婉求,仿佛说话道:「坏郎君……一会……一会人家要是进来,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她心中隐隐有些后悔答应杨宗志到这里来胡闹一番,可是瞪了他几眼,见他也不着恼,而是对着自己温柔的哈气,到自己的小脸上,唐小婕俏脸一红,便再也埋怨不起来了。

外这时传来声音道:「咯咯,小公子……没想到那却是妾身看走了眼,料不到您……是这么大排场的,今您这么一来,可是我们妙玉坊蓬荜生辉哩。」

这声音听着娇媚无比,仿佛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对着自己的情郎撒娇,还又有些惑十足的颤音,内两人都是无比悉,正是那妖媚的婷姑姑所发。

婷姑姑说完了话,便转身去叫外面沏茶端酒进来,这时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才略带低沉的响起道:「不必了……」

这声音经过一些修饰,听着不易辨认,唐小婕听得一呆,隐约觉得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一样,但是细想之下,却又想不起来,突然身边的杨宗志凑近她小耳朵边轻轻笑道:「是凤儿。」

唐小婕微微恍惚过来,这才城下意识心头一轻,外面来的两人都是自己的人,想必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太过纠自己,不过想起自己认下了一个娇美的妹妹,这凤儿子痴的紧,可是又对着……对着自己身后的那坏郎君情有独钟,自己虽然与他们相处的不多,但是这番情形也是看的一清二楚,唐小婕微微哼了一声,便将自己细小的儿在杨宗志怀中扭了一扭,仿佛甚是不服气。

虞凤发过了话,又接着道:「来人那,把这道房门关上,再有,你们几个守在门口,谁要是过来一步,便全部抓起来,送到府尹大人那里去查办,听到了么?」

门口几个虎虎生风的声音大叫着回答道:「是。」

才又听见呼的一声,将这原本静谧的小屋与妙玉坊外喧嚣的歌舞声隔绝了开。

婷姑姑仿佛楞了一楞,咯咯娇笑道:「哟……小公子,妾身说你好大排场,你这便是作给妾身来看看的么,咯咯,还要……还要搬出府尹大人来吓唬人家,人家可好怕的哩。」

婷姑姑一边说话,一边还咯咯的笑。

杨宗志和唐小婕躲在罗帐内,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听见她们说话,只听着不过一会,虞凤突然愠怒的呵斥道:「闪开些,放尊重了知道么?」

婷姑姑媚的轻笑声又响起来道:「咯咯,小公子您贵姓那,看起来……看起来可还是个雏儿呢,那你今要妾身给你介绍个什么样的姑娘呢?啧啧……看你年纪轻轻,似乎是对年长的又媚趣女子多些想念的罢。」

虞凤却是又一恼,兀自道:「我今来,谁都不要,我……我只要你……」

话还没说完,婷姑姑又咯咯娇笑道:「哟……小公子,您……您可是看走了眼咯,妾身那……自己是从不接客的,况且你这么小小年纪,与妾身比起来差了好大一截,咯咯……人家说起来,莫不都说妾身贪了你的便宜才是。」

杨宗志在罗帐内听清楚,顿时恍惚过来了前几虞凤向自己邀功说要想办法撬开这婷姑姑的嘴,从她那里得知李尚英的来历,只是……只是这婷姑姑久经风月,可谓滑腻无比,虞凤虽有些公主刁蛮气,但是与她这么一比较起来,却是处处落了下风,被婷姑姑几句亲昵话,便逗得暗自生气,哪里还如何能问出实情。

杨宗志哑然失笑,却又有些后悔,不该那动便答应了虞凤,此刻她这么一闹腾,只怕便会打草惊蛇,若是知会了柯宴,那便更加得不偿失了。

虞凤恼恨的娇声道:「谁要……谁要你来陪啦,我……我话还没说完,你便多话抢了过去,你……你别在这里扭来扭去的,我看着别扭,你……你自己坐好,我来问你话。」

虞凤平息了一下,这才放缓语调,娇声道:「我问你,你前年……可见过朝中的柯宴……柯大人么?」

虞凤问了一遍,又不听见婷姑姑说一句话出来,虞凤等了一会,又羞愠的道:「喂……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答?」

婷姑姑这才咯的一声,娇媚的道:「小公子,可是您嫌弃人家话多,让人家不说话的,现在人家全都依了你,这不是果真不说话了么?」

虞凤哼的一声,道:「我叫你别说些疯言疯语,可不是……可不是叫你不回答我,你快快说来,前年……可见过柯宴大人么?」

婷姑姑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小公子你来找妾身问话,依着平里,妾身自然是知无不言的,不过么……」

虞凤接口道:「不过什么?你可是要银子是么?那好……这里有白银三千两,只要你一一回答了我的话,这银子便都归你了。」

虞凤说完了话,只听见咚的一声,仿佛是甚多银子沉沉的砸在了桌面上,婷姑姑沉静了一会,又幽幽叹气道:「我们这妙玉坊打开了门做生意,自然是……看着银子说话的,不过么……」

虞凤又道:「还不过什么?你……你可是嫌这些银子不够的,那好,你说个数量出来,只要你回了我的话,我便叫人送来。」

婷姑姑咯咯娇笑道:「哟……小公子,你当真是到妾身这儿来耍排场的哩,你到了妙玉坊一不听些歌舞,而不找些姑娘解闷,却是在妾身面前扔银子来玩,可是好大手笔呢。」

婷姑姑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这事情倒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你要问妾身的话,倒也可以行得通,不过却不能你自己来,我看那杨宗志杨公子,上次与你一道前来的,想来你们之间却是稔的很,若是……若是你找他帮你来问这番话,而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过来,陪着妾身喝一会酒,说一会子话,妾身便将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诉给他,你看可行么?」

虞凤似乎想不到婷姑姑提了这么个条件出来,呆了好一会,才猛地拍在桌面上娇斥道:「放肆……凭什么他来便告诉他,我来却不告诉我的?」

婷姑姑咯咯娇笑道:「哟……这便生气了么?小公子,不对,这位小姑娘,你也是喜那位杨家的少将军,喜的紧,是不是?」

虞凤羞怒的娇声道:「你……你怎么都知道了,还有,谁说……人家喜那个家伙,喜的紧了。」

杨宗志在内听得头大无比,这小傻丫头,自己来问人家,却被人家几句话,将自己的内心都给问了出来,当真是……当真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思该怎么处置,身前的唐小婕却是娇躯猛地火热,在自己怀里美女蛇一般的扭动起来,杨宗志腹下火气,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唐小婕的丰儿上,阻了一阻,唐小婕被那丰后的大手一烫,更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发出一阵细,害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这才猛地转回头,小嘴微微一张,便嗜咬在杨宗志的大嘴上。

杨宗志浑身一僵,这时外面两个非常悉的人在争锋相对,而虞凤更是自己没过门的小子,此刻自己却躲在这小之上与美丽天成的婕儿绵,杨宗志忍不住左手用力,在唐小婕翘无比的丰上捏了一把,然后大舌头向前一顶,便顶开了唐小婕幽幽香口,擒住她的丁香出来,肆意的品尝起来。

唐小婕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情翻涌,浑身轻轻的战栗着,偏偏又对身后的郎君生了痴痴的意,只觉得他若是能一辈子这般抱着自己,用力的抚自己,亲吻自己的全身,才是真真的快意无限,便曲意逢着他,将自己浑身上下最最美丽的地方都展示了出来。

婷姑姑格格娇笑道:「姐姐只不过用了三两句话,试探了你一番,你将什么都表现出来了,咯咯,当真是有趣的紧,小姑娘,你是杨宗志的什么人,我看他……我看他对你倒是好的很,似乎对你也不是全无情意。」

虞凤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被婷姑姑几番打岔,差点丢了大人,她暗自想:还好那坏相公不在这里,不然……不然凤儿可再也没脸见他了哩。她知道自己今若是不施展一些手段,只怕是问不出实话来了,便咳嗽一声,缓下语调娇声道:「嗯哼,看来……看来你今是不想跟我说实话咯,那好……这银子我先收起来,还有……来人。」

她大喊一声,门口便有两个豪的声音回应道:「在!」

虞凤又道:「你们出去,叫外面我们今来的人,在这妙玉坊中见了值钱的东西便给它砸个稀巴烂,一样东西也不要留下,听到了么?」

那两个声音轰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准备转身出门,婷姑姑仿佛惊了一惊,接口道:「小妹……小姑娘,你这是要作甚么呀,这妙玉坊可是妾身吃饭的本,妾身知道你家大势大,可也不能这么耍着妾身玩呀。」

虞凤咯咯笑道:「我偏偏喜,你不是不愿意和我来说么,你不是随口叫我妹妹么,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你吃不了可兜着走,哼。」

杨宗志与唐小婕正紧紧的亲吻,两人身子贴实的在一起,互相都觉得销魂无比,杨宗志听到这里,突然忍不住想笑,暗自道:这便对了,小公主,你早该拿些你刁蛮的本领出来,不然可制不了这滑溜的婷姑姑。

外面果不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仿佛一些玉器首饰跌落地面,还有一些惊呼传了进来,婷姑姑幽幽的叹气道:「哎呀,算了,算是妾身怕了你啦,还不成么,你要问些什么,这便来问了罢。」

虞凤又咯咯一笑,不慌不忙的道:「着急了么?我要不要还是等杨家的少将军来了,再问也是不迟。」

婷姑姑侧耳一听,外面砸东西的声音仿佛更是急切起来,紧锣密鼓的响成一片,才惊慌的道:「成了,成了,你要问什么就现在问好了,算妾身我怕了你罢。」

虞凤轻轻嗯了一声,才扬声道:「好了,叫外面的人都先别砸了,等我的吩咐再说。」

又等了一下,才问道:「我问你,两年前你可见过柯宴,柯大人。」

婷姑姑期期艾艾的道:「柯大人……柯大人,小姑娘,你可也知道,我们这妙玉坊是开着门来做生意的,每天这人来人往的,如同水一般,妾身哪里还记得住两年前是不是见过柯大人哩。」

虞凤呸的一声,怒斥道:「我明明听我相……听别人说起过,你确实是在两年前见过柯宴,你却还是百般抵赖,莫不是嫌我方才砸的东西还不够多么?那好,我便叫外面人再多砸一会,让你再好好想想。」

婷姑姑呀哟一声,赶紧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好像……是两年前见过一次。」

虞凤哼的一声,又娇声道:「那你说,两年前柯宴大人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婷姑姑躲躲闪闪的道:「柯大人来找妾身,只是……只是……小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开着门来,客人进门便是衣食父母,客人说过什么和作过什么,我们绝对是不敢与外人说起的,不然……不然哪里还有回头客呢?再说了,柯宴大人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这事不可对外人了底,你也知道柯大人他是堂堂的御史大夫,三公九卿里面都排的上号的,妾身一介民妇,哪里敢不依着他的话来作呢。」

虞凤嗤的一声道:「三公九卿嘛,好大的派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婷姑姑知人识人,听到这句话,仿佛心头才惊了一下,赶紧道:「哎哟,可瞧不出来,小姑娘您这身份来历可不简单呀,倒不知……倒不知你是哪座山,哪座庙……」

虞凤也知道不些底婷姑姑兀自不敢说话,便道:「你听好了,我是……我是里的,今我带来的都是大内侍卫。」

正文第261章先机之五

杨宗志只到婕儿与自己亲吻,吻得越发的痴了,她紧紧闭住自己秀丽的双眼,嘴死命的向自己大嘴中伸了进来,然后起甜腻的小舌头在自己口中来回的,她口中的津顺着自己的面颊滴落下来,将身下柔软的彩丝锦被打了好打一片。

杨宗志听到外面的虞凤与婷姑姑锋,渐渐找到了一些法子,掌握了不少的主动,便悄悄放心下来,尽力的安抚这怀中情动如火的佳人,两人又吻了一会,杨宗志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下去,在唐小婕滑腻的肚皮上一挤,滑进了她紧紧包裹住香儿的亵内。

唐小婕浑身都是一抖,但是此刻她心思,有着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大胆和渴望,娇俏的小蛮扭了两扭,便顺着他的大手服帖了下来。杨宗志伸手进去一探,亵里面热气腾腾,偏偏又淋淋的了一大片,他心头暗暗发笑,便捏起一撮在手中上卷起。

唐小婕羞不可抑,不依的扭动自己的小蛮,想要摆他的大手在自己的羞人处作怪,可那大手又得自己下身酥无比,她心头呻一声,又出了好大几股幽香的媚水儿,俱都在了杨宗志的指尖上。

外面婷姑姑思虑了一会,恍然的道:「料不到……料不到小姑你原来是大内的人,倒不知……倒不知……」

虞凤越发的主动,娇声抢断强道:「倒不知什么?不该你问的事情,你也不要多嘴的。」

停了一下,又接着道:「那我问你的事情,你可照实来说了么?」

婷姑姑咯的一笑,娇媚道:「使得,使得,两年前柯宴大人找到妾身,只不过是让妾身帮他调教……嗯,调教几个男宠罢了。」

虞凤听得一愣,下意识茫然道:「男宠……男宠是什么意思?」

婷姑姑咯咯笑道:「小姑,你出身高贵,而且又生的这么我见犹怜的,自然是不知道世人的辛酸,有些达官贵人们,娃玩的多了,渐渐也没了兴致,便想出了一些出奇的主意,于是就找些相貌清秀的小子过来,让些识的婆婆们带着,教他们女子的三从四德,更教他们……咯咯,更教他们一些寻常女子都没有的内媚,这样嘛,放在自己家中,打扮得更娇俏女子们一般模样,亵玩起来却又更有些说不出的乐趣哩。」

婷姑姑的声音本来就充了女子的娇气和媚气,这番话儿更是说的暧昧十足,外面的虞凤一边听,一边还兀自呸呸呸的小声啐了几口,想来也是害羞的紧。此刻大上的杨宗志和唐小婕听见,更是被引得心头砰砰跳,他们姿势本就惹火,杨宗志更是抑制不住的在唐小婕那颤抖不停的下身蓬门边的小豆豆上,用力的捏了几下。

唐小婕一时只到天旋地转,从小蛮到下身都发出一阵无法抑住的战栗,接着一股香的带着丝丝管的低入杨宗志大嘴里,里却是出了大股大股的相思凝,一下接着一下,止也止不住。

杨宗志到唐小婕情动高,也是将她娇媚的身子一转,用她美好无限的下身,顶在自己怒突的狰狞上,飞快的研磨,两人都觉得一阵的电从二人身下传了上来,刺得自己颤抖难平。唐小婕在杨宗志的身上,滴水的媚眼痴痴的看着他,初时还是杨宗志的大手在她小上用力引导,渐渐的唐小婕自己拧动细,主动的在杨宗志身下摩挲,心中娇痴的娇喊道:「郎君……好郎君,婕儿……婕儿你,婕儿什么都给你!」

虞凤呸了几下,才娇气的道:「好了,你不用说的这么……这么清楚的,那我问你,他让你调教这些个男宠,可有没有说过要作甚么来用?」

婷姑姑咦的一声,轻笑道:「柯大人私下找到妾身,让妾身帮他调教男宠,那不是要留给他自己享用么?不过呢……这柯大人虽然年纪一大把,而且平里谦谦君子风度,可是对这个的要求却着实不低哩。」

虞凤接口道:「怎么说?」

婷姑姑咯咯娇笑道:「他找来的那些个男宠,不但个个眉清目秀的,而且长相都有些相思,甚至……甚至他为了以后第间好时多谢趣味,更是……更是找来大夫将那些个男姬的下身都作了些改造呢。」

虞凤愈发的好奇,紧问道:「作了什么改造?」

婷姑姑媚笑道:「小姑,妾身看你是个没经人事的处子罢,妾身说出来,你可别又要呸呸的不好意思。」

虞凤见婷姑姑避开不答,知道她的意思,便沉着嗓音道:「得了,你若是实话实说了,我不但不砸你的店子,而且方才我属下砸的那些我都照价赔偿,这些银子么……还是都归你所有。」

婷姑姑听得大喜,咯咯巧笑道:「那可就多谢……多谢姑娘了。」

低一些声音,小声又道:「柯大人找来一个巧手的大夫,将那些男姬的那话儿都割掉了,然后……然后还在下身开了小孔,看着就跟我们女儿家的下身一模一样哩,不但一模一样,说不定……说不定那儿更是窄小,让男人们啊更加喜的很才是。」

虞凤拼命抑制,还是抑制不住的呸呸的啐了几下,上的杨宗志和唐小婕正到关键时刻,听了婷姑姑这媚十足的挑逗话儿,一道忍不住抱紧对方,下身同时颤抖着发出大片的水渍,染了两人身下的衣襟和被褥。

虞凤问完了话,呆呆的坐了好一会,才起身道:「好了,我们今所说之话,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清楚了么?」

婷姑姑乖巧的哎了一声,虞凤又道:「那……那我走了,还有,这话……就算,就算,罢了,没事了,我走了!」

她说完便只听见咿呀一声,开门出去了,婷姑姑踮起桌面上的银子,咯咯娇笑一声,才吹灭了房中的灯火,也出去将大门重新掩上。

房中一时宁静,如同方才的来人和说话都是南柯一梦,此刻梦醒,虚幻皆无。唐小婕这才放开自己的小嘴,黑暗中呼呼的娇了好几口,才猛的一拍杨宗志膛,恨声道:「你这坏郎君……你可让婕儿没脸见人了呀。」……

杨宗志骑马回到鸿运独院,刚一开门,翠儿便道:「哟,总算回来了,今咱们这儿来人一波又一波,差点将这小院子掀了个底朝天,姑爷你可是躲得紧紧的,见不到人影。」

杨宗志面一红,轻轻哦了一声,问道:「来了些什么人?」

翠儿拉着杨宗志进门,反身将大门掩好,才眼神微微闪烁的瞪着杨宗志道:「吵闹的最凶的一波,说是……说是什么三皇子殿下的人,找姑爷您有事的哩,姑……姑爷,您今又出去喝酒了么?」

杨宗志呵呵一笑,想起这乖巧的小丫头那为了消除自己口中的酒味,伸出轻轻玉舌将自己口中的口水都吃进了自己肚里,然后又将她香气十足的唾都喂入自己口中,蒙混过关,低头一看,翠儿正脸红晕的倪视自己,此刻小小圆圆的眼睛里尽是期盼和心慌的神,翠儿年纪幼小,只有十五六岁大,一幅身子发育得也还不算成脯上两个微微鼓起的小馒头正在一起一伏的跌宕。

杨宗志轻轻一笑,摇头道:「今没喝。」

翠儿凑近一些小鼻子,仔细嗅了一会,才微微失落的小声道:「算你罢,那快早些回去吧,小姐和婉儿小姐都等你好久了。」

杨宗志站住身子,想了一想,又道:「三皇子派人来,有没有说些什么?」

翠儿摇头道:「没有的,只说找你有事商量。」

杨宗志突然回身道:「翠儿……我有些事情还要出去一些,你先别跟筠儿她们说我回来了。」

翠儿努着娇俏的小红嘴,摇头道:「才不,你整天都不陪在家里,我可不帮你骗着小姐和婉儿小姐。」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面前的杨宗志俯下身子来,在她努起的人小嘴上啄了一口,翠儿浑身都是一抖,面顿时红的好像透的苹果一般,垂下脑袋去,低低的小声道:「那……那你可早些回来,翠儿在这里给你把着门,你不回来,我……我就不去睡觉。」

杨宗志柔柔的在翠儿的小脑袋上摸了一摸,才笑道:「知道了,我快去快回罢。」

说完打开房门,径自又走了出去。

杨宗志关上房门,暗自摇头的心想:自己没了爹爹管教,真真变得放的多了,难道是……难道是那曹雄的内力在体内发挥作用了么?想起今来将唐小婕那脸皮薄薄的俏佳人按在锦上把玩了好一番,然后回家又用手段逗翠儿这芳心初开的小丫头。

杨宗志摇头一笑,展眼看去,见此刻已经天黑灯尽,外面街道上行人稀少,暗自思考道:今所见所闻,看来柯宴与爹娘的死定然扯不开关系,而且……柯宴暗自准备了李尚英这些来历蹊跷的太监,进献给了皇上,自是有着自己的图谋,更有自己的大野心,只是现下一时还不知道他图谋的到底是些什么?

过去跟着爹爹身边,听他口中所说军中的事情颇多,但是这朝中的权贵和关系,爹爹提起的很少,所以杨宗志对柯宴缺乏了解,此刻已经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那么就应该多多了解一下柯宴的格身家,才是正途。

杨宗志骑马问过路人,问清楚柯宴府上的位置,便想去他府上探查一番,他是行伍之人,自来对付对手讲究的是不论手段,只看结果,因此是否光明磊落,出师有名,更是从未考虑过。

他骑马来到柯宴的府邸旁,顺眼看去,见那府上此时灯火通明,料来时尚早,柯府中人还没歇息,便走到不远处一颗大树下静静坐着等待,天上月光皎洁,几缕轻轻的好似薄纱般的云雾随风飘过,渺渺的遮住一些月,却也更加透着宁静温馨之意。

杨宗志等待良久,抬头一看,明月更是西斜,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辰,才将马儿顺手栓在树上,然后走近柯府边一个无人的角落,转头四顾看了看,腾起身子抓住院墙瓦砾的一角,用力翻了过去。

正文第262章出使之一

甫一落地,府里传来一阵仓促的大喊道:「捉住他,莫让他跑了。」

接着又有几面锣鼓的声音响了起来,杨宗志心头一惊,没料到这柯府中人如此机警,自己不过刚刚翻过院墙,便被人给察觉了。

他慌忙的查看一下四周环境,这里应当是下人居住的比较偏僻的副院,四周灯火不亮,树影和潺潺水声和在一起,有些幽幽的森气息。杨宗志知道这里不是久呆的地方,便顺着树影下的方位,迈步向外跑去,出了副院,前面隐隐约约有人拿了火把向这边赶了过来,来人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汹涌而出,眼见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杨宗志下意识的推开身边一个宁静的木门,身子一转便靠了进去。

外面的人合在了一起,互相吆喝道:「看到了没有?」

有人道:「应该就在这里不远,大家……大家四处散开,仔细搜搜,一定能够找到。」

杨宗志隔着木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转着主意,这些人如此快速的知道自己进来,要么是在外面设有岗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人家的眼线中,那么……就是在远墙上布置了机关枢纽,自己刚刚碰到院墙的瓦砾,便有一些方式通知了府内的守备。

现在自己如同进入瓮中,留在这隐秘的小房子里显然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搜索这四周,迟早便会查看到这房子中来,到时候自己便不好身。他过去从未来过柯府,对于府中的环境和方位一无所知,今过来探查本就是临时起意,因此事先也缺乏准备,此刻被困在房中,一时也是一筹莫展。

现下这小房子中黑暗一片,哪好像也没有任何人的声息传来,料想是个空置的屋舍,他转身向房内走了过去,才发现这房子倒是不小,但是布置的却又非常简单,桌椅书台,再加上一张小,这房内便没有其他任何的摆设,顺着另一个方向,这房间开了几扇小窗,杨宗志心中一动,觉得这说不定就是一条逃走的途径,便走到那几扇小窗户边,偷偷推开其中一扇,开了一道很小的细,那外看去。

那窗户的外边却是另一扇窗户相对,中间有很窄的仅容一人穿过的堂,此刻对面的窗户却是开着的,里面有灯火透出,隐隐还能听见有人说话,其中一个低沉的带些微微息的声音道:「妹妹,外面怎么又吵起来了?」

另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气鼓鼓的接话道:「谁知道呢,整天吵吵嚷嚷的,烦也烦死了,早知道如此,我才不会回到这洛都来,人也不顺,气也不顺,倒还不如在外面来的快活自在。」

那低沉的男子声音咳嗽几下,轻笑道:「妹妹,你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个大家闺秀的,你看看岳姑娘她,文雅而知书达理,待人又亲切热忱,比起你来当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的。」

这女子声音气哼哼的道:「哼,你整天都夸岳师姐的好,莫不是……莫不是有了什么心机不成?哼,我可告诉你,我岳师姐她可是许了人家的,她那未来的夫君呀,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你这样的文弱书生,便是来了一百个,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到时候你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给送回来,爹爹看了,又要气的吹胡子瞪眼咯咯。」

这女子说话之后,响起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音稚,带些小女儿家的锐气,杨宗志听着风中的娇笑,微微恍惚过来,这是……这是那柯若红的声音,她年纪幼小,说话不带鼻音,全是口齿清脆响声,那么这唤她妹妹的男子,定就是柯翎本人。

想起若红师妹说岳师姐许了人家的事情,杨宗志顿时回忆起婉儿曾经在少林寺与自己说起到,说这岳师姐许下的人家正是武当派的天丰师兄,那天丰师兄无论人品还是武功都是自己极为推崇的,两人好像定下的姻亲是今年的中秋节,杨宗志回忆往事,不觉微微一笑。

柯翎听了柯若红的话,苦笑的道:「天下间哪里你这么不护着哥哥的妹妹,我听说你带人去找那杨宗志算账,结果被人愣生生从自己眼皮下走掉了,妹妹啊,你不是在外面学了一身好本事的么,每里尽在我面前自夸,偏偏用起来的时候,便没了主意。」

柯若红气呼呼的接口道:「你……」

只是你了一下之后,便再没有其他言语传来,杨宗志微微一叹,心下也是茫,他过去觉得这若红师妹娇小调皮,颇有些真情的可,也甚是与自己投缘,但是此刻两人立场相对,话不投机,再好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的说笑,却是很难。

柯若红在那边房子里呆了一会,突然道:「我……我不陪你说话了,你自己早些休息吧,我要……要回去了。」

柯翎哦的一声,便翻身吹灭的灯火,杨宗志侧耳一听,对面的院子中仿佛叫喊吆喝声更加大了起来,隐约里面夹杂了有人大喊,道:「拿到了,拿到了!」

杨宗志眉头一皱,暗道:自己好好的在这里,他们喊什么拿到了,莫不是用得打草惊蛇的计策么?先故意在外面放出风声来,然后引得自己放松警惕出去之后,再来捕自己。

他此时想知道柯府的情形,反倒不急着找地方遁走了,而是又重新走回到那边的房门前,隔着房门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外面灯火汇聚,火把集中在一起发出猎猎的燃烧声,然后一个豪的声音响起来道:「老爷说带过来。」

再过一会,又有几个汉子的呵斥道:「走!」

隐约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传了过来,杨宗志心中更是奇怪,想不到柯府中人做戏也是作足十分,这时一个苍迈的嗓音响起道:「哼!看你跑到哪里去?我这柯府虽然不大,但是也叫你上天下地无门。」

另一个浑厚男子声音传来道:「老爷,求求您,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力,但是小人着实已经尽了全力,本来事情进展的好好的,哪成想斜道里杀出一帮响马贼,在村子里冲一起,那荣三……荣三就这么被他们给劫走了。」

杨宗志心中一凛,握在房门上的手上也是一紧,这声音说话的意思,看来是就是柯宴派去吕梁山找荣三的那一伙人,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派了朱晃跟在身后,更是趁机将荣三抢了回来,现在柯宴要拿他们问罪了。

柯宴道:「宋维,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是什么脾气,你应当早就知道,在我们柯府里面,向来都是论功行赏,若是有功之臣,我赏起银子来,何尝吝啬过一次,但是若是有过之人,惩罚起来也是毫不留情,不然怎能服众?」

宋维颤声道:「是,是,老爷饶命!」

柯宴沉一会,道:「那我再问你,那伙响马贼都是什么打扮,又是怎么杀出来的?」

宋维应道:「那伙响马贼都是黑衣蒙面,口中说的都是小人听不懂的切口,小人本带了那荣三,刚刚走到村口,就见斜道里杀出一伙子人来,见了人便没命的砍,见了女子便要抢回山寨去,领头的是个身高魁梧的大汉,他……他拿了一乌漆吗黑的铁杵在手上,小人上前与他对了两招,那贼子……那贼子力大的很,小人吃不住他手中的兵器,宝剑飞了出去,他才一脚将小人踢下了马,又补了一杵在小人的背上,那贼子以为小人被他给打死了,所以也不下来查看,小人躺在地上撞死,这才混回来了一条命。」

杨宗志记得宋维的名字,那若红师妹找人来给她哥哥报仇,属下里领头的便是这宋维,这宋维手上的功夫不怎么样,只是学了若红师妹的一些皮,想来与天生神力的朱晃比起来,更是差了一截。

柯宴接口道:「那后来又怎样?」

宋维战战兢兢的道:「后来那些贼子又杀进了村子里,小人躺在地上不敢动,只听到村子里哭爹喊娘的响成一片,过了好久,村子外又杀进来一波衙役打扮的官差,可能是问讯赶来救援的,与那波贼子们杀作了一起,村民们也奋起反抗,那些响马寡不敌众,渐渐都败走了,小人这才敢爬起来去找荣三,再去找他,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柯宴哦的一声道:「不见踪影了?那……他是躲避起来了,还是被响马给杀掉了?」

宋维回道:「小人去打探了一下,说村里被洗劫的一共有五户,其中官差救回来了四户,唯有……唯有荣三他死于非命,头颅都被响马给栓在马上带走了。」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跳,当自己定下这个计策,原本是以备万一之计,看来是没有经过深思虑,而且心底存了太多仁慈之心,不想伤及无辜,少不得就要被怀疑了。

柯宴果然哼了一声,道:「那帮响马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你们去找荣三的时候杀到了,真是来的蹊跷,走也走的更是蹊跷,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些不对么?」

宋维慌忙道:「那帮贼子们下手倒是真狠,手下都不留情,而且……而且小人看他们刀剑耀眼,想来是平里打家劫舍惯了,游走在吕梁山周围作些绿林的勾当,小人看不出有哪里不对。」

柯宴怒道:「蠢才,若是等你反应过来,人家只怕早就已经带了荣三回到老营里去了,此时尚有疑点,但是也不是全无可能,来人那,先把这愚蠢的宋维关起来,不给他送些吃喝,然后再作论处。」

身边几人响应道:「是。」

然后外面的火光渐渐的灭去,方才的吵杂声也逐渐听不见了,杨宗志心头吁一口气,暗道:原来开始府里喊说:「捉住他,莫让他跑了『,是说的这宋维,自己做贼心虚,当成发现了自己,真是可笑的很。

他侧耳向外又听了一会,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动静传来,他才试探着将房门推开一道,凑眼看过去,外面果然又如同自己先前来的一样,黑寂一片,杨宗志屏住呼,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准备再到府里的其他地方查探一下。

只是就在他推开房门的一瞬间,面前突然人影一闪,一个黑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人似乎都没料到会碰到别人,一时都楞了一下。

接着那黑影恍惚过来,右手在自己的间拔了一下,杨宗志只到面前寒光闪过,耳中听到嗤的一声,一股冰冷的寒气便涌到了自己的眼前。……

昨天更的少,今天加更一点,补足6000字。

正文第263章出使之二

杨宗志下意识的一关门,只听见咄的一声,仿佛是铁剑砍在了木门之上,然后门外那黑影娇斥一下,宝剑顺着木门的边缘刺了进来,杨宗志向后一躲,木门便被人推开,那黑影低声呵斥道:「你……你是什么人?」

杨宗志心头一动,这声音低媚而娇婉,隐隐透着悉,只是现下四周太黑,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面容,那黑影见自己问过了话,对方一个字也不答,便又拔起手中宝剑尽力一刺,这次宝剑取得是杨宗志的左,杨宗志真力被寒气封住,运转不如过去灵活,正待要用云龙九转的身法躲开,却是迟滞了一下,那宝剑顺着衣襟嗤的一声破开了一道口子。

那黑影仿佛楞了一楞,又斥声道:「还不报上姓名,不然下一招取你命。」

杨宗志着嗓音笑道:「好峨嵋派剑法!」

那黑影更是呆了一呆,仿佛料不到杨宗志一口道出自己的剑法,手中的宝剑顿在半空中,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刺还是不该刺,杨宗志心中也是犹豫,自己此刻偷偷来到柯府,本就存着私下查探的心思,这来的人无论是若红师妹还是岳师姐,自己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来意,但是若是这般对手起来,黑暗中刀剑无眼,伤了对方自己也是不情愿。

两人互相静静站立着,忽然……对面的黑影仿佛浑身抖了一抖,然后转过身去紧紧的闭住了房门,背靠在门闩上,轻轻的颤声道:「风……风公子,是……是你来了么?」

杨宗志微微恍惚过来了,这服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与先前自己听到若红师妹稚的嗓音截然不同,这……定是那温婉的岳静岳师姐了。

杨宗志嗯了一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岳静突然又走近几步,走到他的身前站定,讷讷的道:「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你……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我师妹的?」

杨宗志心道:我哪个也不找的,我只不过是想来……哎!岳静等不到杨宗志的回答,幽幽的叹息一下,将手中的宝剑收回去,才娇声道:「走!我带你去。」

杨宗志抬头道:「带我去哪里?」

岳静低头道:「带你去若红师妹那里,她……她不住在这里,这里只是我一个人住。」

杨宗志摇头道:「我本就不是来找她的。」

岳静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头来,四周黑暗死寂,她看不清楚杨宗志的面孔,但是杨宗志那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她却是梦里也出现了不知多少回,岳静颤抖着嗓音道:「你……你是来找我的么?」

杨宗志楞了一楞,不知该如何作答,这岳师姐一向温柔婉约,待人也是非常诚恳,仿佛心底里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让她动容,此刻她说起话来,声音颤抖,仿佛娇躯上下也在抖动着,看起来甚是少见。

岳静静默一会,轻声哽咽的道:「我本来是陪若红师妹回家省亲的,不知怎么搞的……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不想回到峨嵋派去,因为若是回去派里,掌门师叔便会……便会着人安排我的……我的……嗯,所以我就想偷偷的躲到这里来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碰见你,我躲着你,躲着派里的人,就是谁也不想见到,可是你……你为什么又要出现,而且……还作了朝廷中的大官,成了天下人人敬仰的少年英雄,你……你过去当了武林中最富盛名的少年高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这么的好,你……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呀?」

杨宗志听得一呆,岳静这番话说的闪烁其词,他一时本就无法意会过来,只听到岳静越说仿佛越是伤心,直说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嘤嘤的噎起来了。

杨宗志叹声道:「岳师姐,你……你怎么了?」

岳静咿的一声,突然趁着夜扑到杨宗志的怀中,一边大哭,一边捶打他的口,娇婉道:「这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全都怨你。」

杨宗志心头叹息一声,伸手将岳静轻轻扶了起来,让她稍稍离开自己的口,鼻中闻着她凑在自己面前的幽幽发香,浅笑道:「岳师姐,想起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点苍山下的一个简陋的草庐里面,那下着大雨,你和若红师妹一道来草庐里避雨,正好遇见我的和婉儿在里面,大家一起说说话,倒也快意。」

岳静痴痴的接着道:「后来……我们又一道去玉龙古镇找那个害人的异族小妖女,而且你还捉住那个小妖女,恨恨的打了一巴掌在她的……嗯,她的那里,咯咯,真是坏也坏死了。」

杨宗志嗯的一声,心道:这岳师姐素来便是温柔婉转的子,好像今这般又哭又笑的情形,却是少见。他接着道:「所以呢,我是叫风漫宇的名字也好,又或者我是叫杨宗志也罢,都是那个与你一道躲过雨,又一同去玉龙古镇找小妖女算过账的家伙,这又有什么分别,都还是同一个人。」

岳静偷偷的扬起自己的脑袋,闭上双眼宁静的道:「我还是……我还是喜你叫风漫宇的名字多一些,这样一来,你虽然是名天下的少侠,但是与我们这些江湖儿女倒也多了一些亲近,你作了朝廷中的将军,手中握了雄兵百万,却也……却也让人觉得更加高不可攀,想要和以往一样说些亲近话,却是难得紧了。」

两人方才话里回忆起杨宗志离开点苍山时候的情形,这些经历都在两人心头,所以两人说起来都有些甜甜的念想,杨宗志嗯的一声,又要继续说话,突然两人身后的木门传来一阵低低的敲门声。

杨宗志和岳静一起被这敲门声唤醒,杨宗志还没反应过来,岳静突然道:「是……是谁?」

外面沉静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娇的声音传进来道:「是我,岳师姐,你……你睡了么?」

杨宗志和岳静同时听出来这是若红师妹的声音,杨宗志皱着眉头,正在想要不要让若红师妹知道自己来了,身边的岳静却是面偷偷一红,然后暗自里牵起他的衣袖,将他拉到小边的一个暗角落,躲了起来,这才转身走回到房门口,垂下脑袋检视了一番自己的衣装和发红的面颊,隔着门道:「若红师妹,这么晚了,你……你有事的么?」

门外柯若红低低的声音道:「岳师姐,你把门打开,我想和你说会话。」

岳静无奈的嗯了一声,才走过去打开房门,杨宗志从边闪过身子出来一看,见外面幽幽月洒下,柯若红娇小的身子站在门前,小手牵在身前,小脑袋却是低低的垂下,仿佛心中有些难过和委屈,看着着实可怜的紧。

岳静让柯若红进了房门,却是眼神偷偷的去瞟杨宗志躲藏住的小边,兀自看了好几眼,才转回身关上房门,温婉的道:「若红师妹,你……你怎么不睡觉?」

柯若红垂着小脑袋站在房中,娇声委屈的道:「岳师姐,我……我想回峨眉山去了。」

岳静楞了一下,接口道:「为什么呀?」

柯若红嗓音微微变得低沉的道:「岳师姐,我……我好难过。」

岳静心头泛起柔情,伸手抚摸了柯若红头的秀发几下,娇婉的道:「怎么了,你爹爹又给你气受了?」

柯若红咬住小小的嘴,摇头道:「才不是哩,虽然我前几天去求爹爹,让他……让他与那个人和好,但是爹爹也没有骂过我一句,……可是他却对我越发的冷淡,见了面连话也不愿再多说一句,我……我简直快要气死了!」

柯若红越说越是动,到了后来忍不住发出一阵小猫般的哭音来。

岳静呆了一呆,茫然的道:「他……你是说的……是说的风公子么?」

柯若红呸的一声,怒生生的道:「什么风公子,就是……就是杨宗志那个狠心鬼,他……他现在作了朝廷中的大官了,所以对我们这些小女子们也都是不放在眼里了,不但不愿和我说话,甚至他还……他还……打我的……」

岳静轻轻笑道:「打你了?打你哪里了?」

柯若红呸的一声又啐道:「他那种坏胚子,还能打人家哪里?还不是……还不是打那小妖女被打过的地方嘛,哎呀,岳师姐,我来找你说话,你怎么……你怎么笑话起来我来了?」

柯若红被岳静逗得有些抹不开面子,小脸愈发的偷偷发红,却又娇滴滴的撒起娇来。

岳静咯咯一笑,道:「那你是恨他多呢,还是……还是想他的多呢?」

她说了这话,眼神便不自觉的偷偷瞟向杨宗志躲藏的地方,心中凄凄婉婉的落不着地,仿佛有些酸楚难受,又有些美丽的幻想还不自觉。

柯若红呀呀的轻叫两声,却是捂住了自己的小脸,猛地跑到杨宗志躲避的小上,一下子扑到上面,摇着细小的柔肢,撒娇道:「岳师姐,你今天坏死了,总是笑话人家,我……我不说,我不说!」

岳静走到柯若红的身边,坐在沿上,好笑的道:「若红师妹,你怎么……你怎么又跑到我的上来了,要是想要睡觉的话,可回你自己的房中去。」

柯若红咯咯的一笑,一伸小腿将自己的足上的小蛮靴踢掉,娇声道:「岳师姐,今夜……今夜我和你一起睡,怎么样?」

岳静听得面通红,暗道:他……他还躲在这边上的呢,你说什么疯话哩?赶紧拒绝道:「我可不和你一起睡觉,你睡下来最不老实了,我怕你把我踢到下去了,你都还没醒来的。」

柯若红咯咯的娇笑着,然后掀开一被子躲了进去,岳静看的更是娇羞一片,忍不住咬着细碎的玉齿抢了过去,两人就着这被子抢夺起来,柯若红仗着整个娇躯都躺在被子里,用自己细小的身子将被子裹住,却也没让岳静得手。

岳静无奈的回头,羞怯的瞥了那幕边似乎有些闪动,她更是心头发急,伸出一只小手抢到柯若红的边,挠了好几挠,柯若红受不住,便在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起来,只是被子在她身下裹得愈发的紧,岳静抢不下来。

过了一会,两人都闹得有些累了,一道静静的躺在息,柯若红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娇羞的低声道:「岳师姐……他……他……」

岳静奇怪的转回头,暗道:难道知道他就在身边了?只见柯若红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庞,眼神婉转淋漓的娇声道:「他那天打过我的股之后,又……又伸手在我的股上摸了好几把,岳师姐,你说……你说他是不是会喜上我的股呢,其实我的股也好像大的哩,他……他会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喜?」

岳静放下心事,扑哧的一声娇笑出来,暗道:那可要让边的这人进来试试就知道了。嘴上却是道:「我……我又怎么会知道,若红师妹你好不知羞的呢。」

杨宗志在边听得腹下火起,想起那天夜里,自己无奈打了若红师妹的香儿,浑然没有料到她如此小小的年纪,却有这般丰硕的一对香儿,那对儿上腻腻,滑的,打在上面起阵阵的波澜,想来是天下的极品也说不定。

柯若红与岳静闹了一阵,也是累的紧了,咕噜的说了几句话,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岳静却是睡不着,心里数着绵羊,直到身边的若红师妹睡得愈发的沉了,她才起身来披着一件外衣,娇羞十足的蹑手蹑脚走到小边,低着头不敢去看,只是她等了一阵,猛地抬起头来,就着微微的月光,向里面一看,里面哪里还有人影,岳静忽然觉得心中一悲,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情愫涌上心头,想要抬头去看窗外的月,却是几滴绵的泪水悄悄的滴落下来。……

今晚一万一千字,这是极限了,太累!

正文第264章出使之三

杨宗志翻身出了柯府,悻悻的走到自己栓马的大树下,解开缰绳跨上骏马,心头止不住的道:若是……若是就此与柯家人结怨,到时候手起刀落,又或者用了智计害得柯家也如同我杨家一般的家破人亡,我自是快意无比,可是……可是……这无辜的若红师妹怎么办?她岂不是又要来找我报仇,到时候仇怨相报,何时是个尽头?而且……今听若红师妹话里,依然懵懵懂懂毫不知情,她私下里对着自己甚有情意,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伤了她的心。

杨宗志渭然一叹,打马而行,他今从岳静的小房子里出来,便再也没有心思去其他的地方查探了,只觉得浑浑噩噩心里面有两个声音兀自在战。

一个声音不断冷笑道:「哼哼!有仇不报非君子,再说爹娘养育你十年光,最后他们惨死,你若是坐视不理,那还叫人么?」

另一个声音又期期艾艾的道:「若红师妹对你这么好,你却要如此的去伤害她,又怎么……又怎么忍心得下。」

他一时心中矛盾难断,便骑马回了别院,倒头便睡,第二一早,外面来人唤说三皇子派人请去喝酒,杨宗志本心头烦闷,不想出去见客,但是秦玉婉进屋来劝道:「九哥哥,你怎的了,可是……可是事情进展的不太顺利么?」

杨宗志站在窗边摇头道:「到不是,只不过有点烦闷。」

秦玉婉凑近身子,将娇柔的身躯缓缓靠在他的背上,低声道:「九哥哥,你……一切单凭自己的意志来作就可以了,太过违心的事情,也……也犯不着强迫自己。」

杨宗志转过头来,他知道这个聪慧的小师妹能够识人断面,看到别人说话做事便能猜测到人家内心的想法,往往八九不离十,而且她自小便认识自己,对自己更是多有了解,此刻说不定也想到了自己遇到了为难事。

杨宗志微微一笑,伸手在秦玉婉微微泛白的小脸上抚了一抚,道:「知道了,小师妹的教诲,我自是铭记于心。」

秦玉婉微微顿足道:「坏家伙,你老是没个正经的,连翠儿那个小丫头都被你逗的魂不守舍的呢。」

杨宗志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秦玉婉道:「昨晚我和筠儿姐姐去外面看看你回来了没有,看见……看见翠儿那小丫头抱着胳膊蹲坐在大门的门口,筠儿姐姐便问是不是九哥哥你回来过了,谁知翠儿慌里慌张的摇头说,你还没有回来过,咯咯,九哥哥,我和筠儿姐姐听见外面传来声响才找出去的,我一见到翠儿那副表情便什么都明白了,定是……定是你这个坏家伙出的主意,然后还唆使翠儿帮你圆谎,是不是?」

杨宗志睁大双眼,想起昨夜自己回来的时候,房门外哪里有人,自己敲了老半天的门,筠儿才过来给自己开门,不惊讶道:「好聪明的婉儿,这你也能猜的出来。」

杨宗志转头道:「那好,婉儿,你来猜猜,这两三皇子不断催人来叫我去喝酒,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秦玉婉凝住细细的眉头,想了一想,然后抬头看向杨宗志,言又止的一番,才轻轻娇语道:「九哥哥……你……可要仔细些,皇室宗亲之间,往往不很太平,外人夹杂期间,便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三皇子有贤明,却没有顺利即位,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怕我们都还不清楚,这样一来,你又要对付柯宴,还要应付三皇子,恐怕手足无措。」

杨宗志笑道:「小师妹教诲的是。」

他心头一直好生犹豫,既想借助三皇子的势力帮自己达成心愿,又觉得万分不妥,直到听了秦玉婉这番话,才是下定决心,不愿参与到闱之争里面去,更要划清楚界限。

杨宗志出门外,门口是一个山羊胡须的师爷,凑过来施礼道:「少将军请了,敝上三番五次的差小人来请少将军,难耐少将军贵人多事忙,一直没有见过面,今终于见到了。」

那师爷面黝黑,说话时脸带微微笑意,看着温文有礼,杨宗志接口道:「敢问先生贵姓,可是三殿下手下的教席。」

那师爷赶紧施礼道:「敝人姓余,草字擅侯,正是三殿下的教席先生,三殿下吩咐过小人,说少将军乃是他兄弟般的情,叫小人们都注意了,一定不可怠慢了少将军。」

杨宗志哈哈笑道:「三殿下可抬举了,余先生请带路吧,在下正要去拜访拜访三殿下。」

余擅侯听得大喜,挥手叫过来一顶八人大轿,掀开布帘,里面兀自还端坐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看着眉清目秀,余擅侯转头道:「那可太好了,少将军请!」

杨宗志推手道:「我是武夫,骑马便可,何必要去坐轿,可不是笑煞旁人了。」

余擅侯恭敬道:「这都是三殿下的亲自安排,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少将军就莫要推辞的好。」

杨宗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么……这里面这位姑娘……」

余擅侯微笑道:「这位青青姑娘,乃是三殿下府上最最受宠的一位奴婢,这几来找少将军,三殿下便吩咐小人将青青姑娘带上,一路上少将军若是有个什么不便的地方,这位青青姑娘就会体贴服侍照顾。」

杨宗志皱眉道:「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们孤男寡女的同坐在一顶轿子里,总是于理不合。」

余擅侯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三殿下当少将军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寻常婢女侍妾,岂能亲过手足?」

杨宗志转身道:「那我还是不去了,你回去跟三殿下说,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是个莽的武夫,这官场中的一些规矩作派,在下实在是学不来,等改我再亲自登门谢罪。」

余擅侯仔细的盯着杨宗志看了好几眼,见他说完话转身便走,慌忙一伸手拉住杨宗志道:「少将军,你……你这不是叫小人为难么?罢了,你要是实在不习惯,小人这便让青青姑娘下来,跟在轿子外面,你若是有什么吩咐,只需要开口就可以了。」

杨宗志这才笑道:「好。」

只不过他还没有登上轿子,门口又赶来了一波人,领先的竟然是那位白发老公公,那老公公见到杨宗志,慌忙下马,尖着嗓音喊道:「少将军慢走,皇上有急事召你入。」

杨宗志停下身子,转头和余擅侯对视一眼,那老公公已经气吁吁的跑到面前,看也不看余擅侯一下,便拉起杨宗志的衣袖,道:「少将军你可莫犹豫了,皇上这次传召的很急,这次耽误了时刻,定是不得轻饶。」

杨宗志被那老公公拉着走了几步,才轻笑道:「好了好了,我跟着公公去就是了,公公何必要这般拉拉扯扯的。」

杨宗志被老公公一路拉扯来到皇内,这次却是不带他入任何殿,而是将他领到了宽敞的御花园中,他抬头一看,御花园上次虞凤抚琴的亭子里正有个少年人展着手臂欣赏一幅画卷,那少年正是仁宗皇上,那假太监李尚英手捧一杯茶水立在身后,正和皇上小声说着话。

杨宗志轻轻肃了一下嗓音,走到亭子边拜倒道:「微臣参见皇上。」

仁宗仿佛被人从画意里唤醒,转头看了一眼,笑道:「宗志兄弟你过来,看看朕的这幅《琥珀江山图》怎么样?」

杨宗志应了一声,垂身走了过去,就着仁宗手上的画卷一看,原来是一幅气势磅礴的轴卷,里面由多幅子卷组成,画中有大江,高山,苍岭,瑞雪等天时气象,也有农家,钓夫,阡陌等渺小人物,看着正如同现时的南朝江山一般,繁荣昌盛,国运恒通,难怪皇上拿在手中喜的很。

仁宗指着画卷中几个妙的地方与杨宗志说了一遍,才放下画卷,转头道:「妃,朕与宗志兄弟有些社稷江山上的事情要说,你先下去了吧。」

李尚英朝杨宗志轻轻瞥了一眼,才展颜齿的作女子盈礼,转身颤巍巍的出了小亭子,杨宗志从李尚英自婷姑姑那儿学来的,左扭右摆的细上收回目光,听到身前仁宗渭然叹息道:「话说天下大势,自古有一代之治,则必有一代之;有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亡。盖水无常势,国无恒朝,天道使然。」

杨宗志道:「皇上可是看了这幅字画凭空生了些慨了,微臣此次返回洛都的路上,一路见百姓安家乐业,生活富足,皆都是仰仗了皇上的仁政所致。」

仁政笑道:「朕作的这些,都是承启了先皇的遗愿,那倒算不得功劳,不过自秦始皇一扫六合宇内一统,经汉晋传至隋唐,已逾千年,中原则思治,久治复,间又胡虏犯边,惟斯民苦甚。归到底,国之繁荣,内修治理很重要,可是边境安稳却更是重中之重,不然几次三番下来,象必生,干扰朝政。」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哦……可是……北方四国有什么消息传来了么?」

仁政摇头道:「我南朝江山地大物博,就算是边境线也长达数千里,北方四国固然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时刻都要予以提防,可是西南腹地的隐患却也是大意不得。」

杨宗志心头惊了一惊,暗道:莫不是筠儿的爹爹又在西蜀闹事了?不会啊,他罗天教中刚刚遭遇磨难,此刻定是要休养生息,草草起事,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筠儿现在也在洛都,西门松更是没有道理这么做。

仁宗在小亭子的边栏上坐下来,转势拿起李尚英放下的茶杯喝了一口,凝视杯口道:「宗志兄弟,你回来已经有些时了,朕原本想早些……早些安排了你和凤儿的亲事,这你也是知道,不过么……朝中大臣们的质疑之词向来也没断过,朕想了一个办法,再给你一次立功的大好机会,你去将这件事情办成回来,朕便顺势给你们两人主持婚礼。」

杨宗志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自己是武将,皇上说立功的机会,自然是讲得领兵,但是若是领兵去围剿筠儿的爹爹,换来功劳娶虞凤,自己怎能办得到?

杨宗志咬一咬牙,正待跪下说话,仁宗突然又扬声道:「宣进来罢!」

亭子外面等候的老公公听了仁宗吩咐,赶紧扯住嗓音大叫道:「皇上有旨,宣小王子和公主觐见!」

不一会,小亭子外走进来两个人,杨宗志不敢转头四顾,只得低头垂眉,那两人走到小亭子外,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道:「拜见至尊的大南朝皇帝。」

仁宗嗯了一声,起身相,扶起那二人,温和笑道:「小王子和公主多礼了,你们来到我洛都也有一些时了,前些子,我朝中有一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而且……朕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一直在北方没有回来,所以你们的奏请,朕一直无法应允,现在他已经凯旋班师回朝,出使你们吐蕃国的事情,朕这便答应你们了罢。」

那小王子和公主一听的大喜过望,赶紧又拜谢道:「多谢南朝皇帝,多谢南朝皇帝!」

仁宗轻笑一声,又转身指着杨宗志道:「这位……就是我南朝大败北方四国的大将军,朕这次准备御赐他西南道黜置使,奉旨钦差大臣,总领南朝与吐蕃国的外军事,一切由他便宜行事。」

那小王子和公主顺着仁宗的手指望向亭中垂手而立的杨宗志,杨宗志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们,三人目光相对,一时都是愣住,三双眼神爆出了截然不同的神采来,杨宗志和那小王子同时口道:「是你?」……

今天比较混沌,先传一章,看看还能不能继续码下去!

正文第265章出使之四

杨宗志看的分明,那小王子一身锦衣华服,间用个绸布扎住,头上戴着一顶方正的帽子,而他身边盈盈站立着一个异族的少女,洁白的肌肤,天蓝的幽幽眼珠子,一身绿锦袍,夹杂着洁白的皮丝缎,头上戴了一个玉冠,垂了各种奇珍珠宝石下来,这二人甫一见面,便识的很,待得看个仔细,顿时想起那在玉龙古镇营救那些被囚的风姓村民们,正好起了冲突的哈克钦与索紫儿。

杨宗志过去在滇南与这两人对面过一次,本来想着以后相见无期,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料到现下竟然在皇内再次见到,这才思索起他二人的身份来,想起这两人正是吐蕃国的小王子和小公主,这番出使中原,原来是到洛都来求见皇上的。

仁宗一愣,转头向两边互望一眼,见到那哈克钦眼神中微微有着怒火,仿佛遇见身家仇人一般,而那索紫儿却是眼神怯怯的偷偷瞟向杨宗志,洁白的小脸上说不出的神复杂,恍若透着惊喜,呆滞,羞怯,惶遽各不一。

仁宗狐疑的道:「怎么……你们……你们认识?」

杨宗志和哈克钦二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杨宗志自然不想说出自己在滇南得罪他们的事情,而哈克钦也是心有余悸,他和索紫儿在玉龙古镇内霸着县衙的府邸,捉了数不尽的滇南镇民们百般拷打,此刻在南朝皇帝面前更是不敢提起,因此他们一听仁宗口中的话,赶紧都转回了头去。

杨宗志讪讪的笑道:「只是觉得有些眼,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又没有见过。」

哈克钦也笑哈哈的接口道:「是啊是啊,眼,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仁宗笑道:「这位便是我南朝赫赫有名的大将杨宗志,他此次领了朕的旨意……」

话刚说到这里,那索紫儿突然在一旁娇声道:「你说谎!」

空气一时间凝滞,大家都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仁宗咳嗽一声,再道:「朕……朕哪里说谎了?」

哈克钦暗中转过手去,想要拉扯索紫儿几下,现在大事要紧,只要南朝跟派人发兵,那便比什么都要重要,其余的都是可以忽略,但是他拉扯了索紫儿几下,索紫儿仍是不为所动,伸出一翠白的手指指向杨宗志,兀自娇声接道:「他……他明明姓风,你为什么要说他是叫杨什么的?」

仁宗回头又狐疑的看了杨宗志一眼,喃喃的道:「姓……姓风的?」

杨宗志尴尬的暗道:这外族刁蛮女子便是这副品行,即使心里有什么怀疑,这种环境之下,怎么可以当面说出来?而且……而且还这般顶撞皇上,当真可恼!不过念想起她当捉了姓风的去拷打问话,显然自己小时候给她留下的印象深刻,怎么都忘记不了。

哈克钦笑哈哈的道:「南朝皇帝恕罪,我这妹子天真纯洁的很,她这是……认错了人,认错了人。」

仁宗笑道:「不妨事,小公主天真品,倒是充童真,朕也有这么一个妹子,比这位小公主也许大着一两岁,那子也跟她一般模样,若是自己认准的事情,是怎么也拉不回头的。」

索紫儿也不去辩驳,而是目不转睛的瞪着杨宗志看,眼神中全是坚定的颜,仿佛认定杨宗志便是小时候欺负过他的那个恶人,无论别人再怎么说认错了人,她也一点都不当回事,全做是别人替他掩饰之词。

仁宗继续道:「宗志兄弟……咳咳,杨卿,吐蕃国的朔落王此次派了小王子和小公主前来洛都求援,是因为他们国内的大王子忽列拥兵自重,拒不接受朔落王调遣,得吐蕃国内民众怨声载道,吐蕃靠近西蜀,吐蕃若是了,则必定威胁到西蜀的宁定,而且吐蕃国的大王子若是与西蜀的魔教反贼们勾结到一起,则更会危及天下黎明,因此朕现在封你这么些头衔,便是让你点两万兵马,去吐蕃国作说项去的,力争将朔落王和大王子之间的纷争平息下来,还我一个安定的边土,若是……若是大王子实在一意孤行,那杨卿你便与朔落王商议行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杨宗志犹豫的心想:洛都城的事情方才有了些眉目,皇上便要派我出使吐蕃,这么一耽误下来,过去的线索岂不是都要断了?而且时拖的越久,柯宴便更有息之机,待得他清楚自己的安排布置,以后想要拿到他的病脚,就更加难了。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这个……这个事情……」

仁宗见杨宗志迟迟不肯答应,脸一沉,紧声道:「杨卿,你可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么?你是朕寄予厚望的肱骨重臣,当会明白舍生取义的道理,再说了……杨老将军多年来谆谆教导于你,难道没有跟你说过舍小家而成大家,舍小我而全天下的事理么?」

哈克钦和索紫儿在身边看的心头发急,哈克钦手指紧紧捏在一起,甚是害怕南朝方才答应的事情,此刻又反悔起来,索紫儿却是抿紧嘴,眼神直直的望着杨宗志。

杨宗志暗自叹了口气,抱拳道:「是,皇上教训的是,微臣领旨谢恩。」

其余三人各自松了口气,仁宗放缓面孔,笑道:「此次出使与你上次出征北方又有不同,此次吐蕃国内朔落王一定会盛情款待于你,你回家去收拾一下,今便就领了兵符去兵部点兵,然后早去早回,你若是凯旋而归,朕答应你的事情,便绝不食言,而且朕还给你找了一处新宅子,以后你的大将军府自然也是小不了。」

仁宗又道:「小王子和小公主住在我南朝接待番使的驿馆里面,你与他们一道返回吐蕃,还有什么其他要求的么?」

杨宗志暗自叹息,想起当答应牛再和马其英的事情,接口道:「皇上,微臣想带上两位副将。」

仁宗哦的一声,笑道:「是什么人,你说来听听。」

杨宗志道:「忠义侯和戚英侯各有一位公子,这二人随着他们的爹爹习了一身兵法武艺,年纪也与微臣相当,正是报效朝廷的时刻,所以微臣想带上他们,一道立些功劳回来。」

仁宗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牛木文和马备的儿子,能有什么本事?」

他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又接着道:「罢了,既然是卿你看上的人,也依了你吧,朕这就传旨让他们即刻随你前往。」

杨宗志拜谢道:「多谢皇上,那微臣这便回去准备一下,即刻就启程了,皇上请多多保重!」

仁宗突然道:「你……不去看看凤儿了再走么?」

杨宗志心想:打个招呼也好。便点头道:「是。」

不敢再多看哈克钦与索紫儿,径自穿过了御花园而去。来到虞凤居住的慈宁前,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内,紧张的问道:「来了……来了么?」

另一个沙哑些的女子嗓音回道:「禀公主,还……还没来呢。」

杨宗志大声咳嗽一下,便听到内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仿佛是有人快步奔跑,撞翻了桌椅板凳,起了一片混。杨宗志走到门前,一个束发的接过来道:「少将军。」

杨宗志笑道:「公主在里面么?」

女道:「在的。」

抬起眼神来看着杨宗志,然后低下头去扑哧的偷笑,杨宗志摇一摇头,径直掀开门走了进去,内金碧辉煌,甚至宽敞,杨宗志走了一会,才走到最里面,眼见到虞凤此刻一声靓丽的装打扮,正端坐在一个卧榻里,卧榻上有个方几,几上染了熏香,虞凤手里拿着一本诗词典籍好端端的静看,仿佛对杨宗志走进来置若罔闻。

杨宗志走近几步,拜礼道:「参见公主。」

虞凤仿佛楞了一楞,想不到这个从来不把自己公主身份放在眼里的家伙,今为何这般执礼甚恭,不过她此刻另有打算,便轻轻抬起一只细洁的玉手,素雅道:「免礼罢。」

虞凤将手中的诗词柔柔的摆放在方几上,轻轻抬起眼帘,俏声问道:「少将军今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杨宗志心头暗暗好笑,这小公主现在拿捏着架势十足,仿佛在与自己玩闹做戏一般,便笑道:「没事,只是想来见见公主的。」

虞凤轻轻咿呀一声,秀丽的小脸顿时印红一片,只是她咬住自己的玉齿,又俏声问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么?」

杨宗志楞了一下,暗道:她话里的意思,隐隐透出让自己去问她的意思,到底她有什么事情要着自己发问呢?他脑中一闪,忽然想起前几在妙玉坊中,偷偷听到这娇蛮的小公主审问婷姑姑的经过,此刻她这么拿捏姿态,岂不正是让自己去问她审问的结果,也好在自己面前邀一邀功。

杨宗志会意过来,便笑着道:「没有其他事情了,既然见过了公主,那……那微臣便告辞了。」

虞凤顿时听得心头发急,这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娇躯跳了起来,撞得卧榻上的方几叮咚一阵响,她赶紧跑到杨宗志身边拉住他,低声委屈的道:「你……你不准走。」

杨宗志回过头来,看着虞凤方才撞在方几上,洁白的手腕仿佛红肿了一块,才心疼的抚摸在那手腕之上,温言道:「撞疼了没有?」

虞凤眼神直直的倪视杨宗志,见他眼神中是疼惜之,才心头甜的想要发笑,可是嫣红的小嘴却仍是嘟了起来,娇蛮的道:「撞疼了。」

杨宗志一把将虞凤娇柔的身子抱了起来,不顾虞凤呀啊的惊叫,然后走到卧榻前将她横放在卧榻上,才拿起那那只受伤的手腕,放在嘴边亲了几亲,笑道:「公主恕罪,微臣这便来给你疗伤。」

虞凤被亲的咯咯笑,偏偏一阵酥麻从手腕处传来,浑身都的虚弱,心意足的媚笑道:「相公啊,你来猜猜,凤儿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

杨宗志心头暗暗想笑,嘴上却是严肃的沉道:「嗯……莫不是,莫不是你已经从妙玉坊得知了李尚英的消息了?」

虞凤咦了一声,睁大秀丽的双眸看着杨宗志,恍惚道:「相公啊,你怎么这么聪明的呢。」

杨宗志沉下脸庞,喝问道:「天下人都知道你家相公聪明智谋的紧,只有你这个傻丫头才不知道罢。」

虞凤咯咯温柔一笑,又道:「那你再来猜猜,这李尚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杨宗志嗯了一声,又沉道:「莫非……莫非他已经不是真的太监了,而是……而是被人改成了女子的身躯?所以才能这么媚惑住皇上的。」

虞凤更是惊讶一片,小嘴微微张开都合不拢,呆呆的看着杨宗志,娇痴道:「相公啊,凤儿……凤儿原本还想拿这些来向你邀功哩,可是……可是你竟然自己都猜出来了,那人家……人家可不是什么功劳都没有了?」

虞凤本来光十足的小脸上,此刻稍稍弥起一丝委屈黯然。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好凤儿,只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便是最大的功劳一件,我以后夜对着你,心头喜,睡觉做梦都会笑醒,可不是你的奇功一件么?」

虞凤扑哧一声娇笑出来,伸出方才受伤的小手在杨宗志口捶了几下,抑制不住喜的道:「坏相公,你……你便是说话好听来着,将凤儿哄得愈发对你痴心一片,你才是快意了。」

杨宗志突然止住调笑,静下脸庞道:「凤儿,我要出去一趟。」

虞凤兀自还沉在自己的喜当中,听了也不以为意,娇声道:「你要去哪儿哩,凤儿也要跟着你去。」

杨宗志摇头道:「皇上今发了圣旨,让我领兵出使吐蕃国,这次一去一来,只怕又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

虞凤猛地呆住,傻着眼问道:「怎么……怎么又要出征了?不行,我去找皇兄说说,你才回来陪人家这么些天,便又要走了么,我才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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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66章出使之五

「出使……」

筠儿正在摆放碗筷,听了坐好的杨宗志说起今面见皇上的事情,一时不由得愣住,拿住碗筷的小手一抖,碗筷跌落在桌面上,起一阵叮当的脆响。

秦玉婉在一旁放下菜盘,欺身过来,娇声道:「皇上派你出使吐蕃?九哥哥,我跟你一道去。」

筠儿一听顿时来了主意,咬住嫣红的小嘴也靠近过来,倚在杨宗志的另一侧,娇声附和道:「是了,我和婉儿跟你一起去,吐蕃与西蜀左近,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人多地,也多些照应。」

杨宗志失笑道:「我是朝廷外派出去吐蕃国,作些震慑作用,你们……你们女儿家的,怎么能一起跟着?」

筠儿想了一下,又娇声道:「大哥,那你上次领兵出阵北郡,为何……为何也带着倩儿一道了,她还不曾习武,小身子又弱,你岂不是也照顾的体贴妥当的么?」

杨宗志默然一会,念想起倩林儿那乖巧十足的模样,不由得口道:「正该早些去派人去将倩儿带回来,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北郡,让人心疼的紧,我前些子忙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这一节。」

筠儿和婉儿对视一笑,忍不住一齐娇声嫣笑道:「我们早就安排好了哩,哪里还能等着你想起这事来。」

杨宗志抬头一看,这两个美丽异常的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巧笑乖模样,心中顿时觉得好生温暖,一手一个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搂住了两人的细

秦玉婉道:「九哥哥,你上次可答应过我,再也不会舍下我一个人不理了的,况且,我自小学了很多布阵方面的法子,却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两军对垒,你就带我去了罢,好不好嘛?」

秦玉婉说话间抓住杨宗志抱着自己的胳膊,轻轻的摇了几摇,筠儿在一边却是倚近过来,着幽幽的口齿香味撒娇道:「大哥,你也带我去,筠儿……筠儿去……去给你作饭。」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筠儿知道自己没有婉儿这样的本事,想了好一会的借口,却是找寻不到,只得无奈将自己最近新学的作饭的本领拿了出来。

杨宗志道:「军中不得携带女眷,这是明文的规矩,我是主将,怎么能自己坏了规矩不去遵守。」

筠儿和秦玉婉互相对视一眼,顿时看到对方眼神中的神采,又一齐娇笑道:「那可还不简单,我们两个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三人说话间,外面院门咚咚咚的被人敲得大响,翠儿去开了院门,只听见牛再豪的声音在外面喊道:「杨兄弟……杨兄弟你在不在?」

杨宗志放开筠儿和婉儿,独自走出去,看到牛再和马其英二人各自一身盔甲,手拿长兵器站在门口,看着就如同戏文中出场的骁将,只是此时洛都太平宁定,他二人的打扮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无比,杨宗志笑道:「两位哥哥这就准备好了么?」

牛再和马其英一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两人一拍身上厚厚的盔甲,大笑道:「准备好了。」

马其英笑道:「我们……是叫你黜置使大人的好,还是叫杨兄弟的好。」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什么西南道黜置使,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咱们自家兄弟关起门来,还不是和过去一样饮酒作乐。」

杨宗志丢出一块牌道:「两位哥哥先去兵部点齐了兵马,咱们在番邦驿站的门前会和。」

牛再接过兵符仔细的看了半晌,用手轻轻的在虎头牌上抚摸不止,脸上尽是动之,忙不迭的接口道:「好!好!在哥哥身上。」

杨宗志返身回房继续吃饭,饭毕换了衣装,骑马来到驿馆,见门前一众兵士,鲜的南朝大旗风招展,聚在一起说不出的气势磅礴,杨宗志心头微微一叹,念想起自己去年年底也是这般领兵,而且兵士比现在还要多上几倍,前尘幽梦,恍如昨历历在目。

牛再纵马了过来,仔细看去,见杨宗志身边一左一右,还跟了两个小个子的卫兵,那两个小卫兵各自戴了大大的军士帽,遮住了大半个头脸,身材都是小巧,骑在马上看着不伦不类之极。

牛再此时也顾不了这些事,喜道:「杨兄弟,你可算来了。」

杨宗志嗯的一声,接口道:「吐蕃国的小王子和小公主出来了么?」

牛再回头一看,应道:「还没有。」

过了一会,见到一群赤衣大汉们收拾着衣着用具行装,开始在马车上慢慢装载,驿馆门口走出来三个人,两个人正是哈克钦和索紫儿,两人衣着打扮与今在皇所见一般无二,还有一个光头老和尚跟在他们身后,杨宗志仔细一看,正是那吐蕃国的大法师,这老法师一身掌力浑厚,天下少有,他在滇南见识过一次,自是印象深刻。

哈克钦看见杨宗志身着盔甲,威风凛凛的高坐马上,眼神中不由得泛出一丝羡的神,只是他过去与杨宗志身处对头,现在陡然一见,还有一些放不开心思,便走到杨宗志马前,讪讪的拜礼道:「黜置使……黜置使大人好,我们……我们都收拾停当了。」

索紫儿却是看也不看杨宗志一眼,仿佛对他还在生气,径自上了身边的一辆马车,待得杨宗志回身过去,那马车被人偷偷的掀开了一道帘,一双天蓝的浓浓眼神从里面透了出来,仔细盯着那背影出神。

杨宗志回身看了两万兵士,心中一时越,一时又是失落,正在此时,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叮咚一声脆响,然后飘渺的琴声如同碧空万里的云彩,笼罩住了这两万人的头顶,杨宗志眼神一,心情不由得跟着那琴音忽起忽落,暗道:遥相思啊遥相思……他猛地一咬自己的牙,扯住马头转过身来,大喝道:「开拔!」

身后万人同时应集!……

此番兵将并不太多,而且粮草补给充足,大军出了洛都一路开拔,不几便到了襄州郊外驻扎,襄州地处中原腹地,只需一两时间便可以抵达變州,變州驻扎有烽台大营,乃是朝廷为了暗中监视西蜀罗天教的动向,常年布下的一颗棋子。

杨宗志负手漫步在营房寨子里,身边军士见他过来,立时毕恭毕敬的行礼喊道:「少将军!」

杨宗志只是微笑点头,一一打过招呼,筠儿与婉儿穿了军士一样的衣服在身上,将她们娇躯妙曼的身躯都紧紧的裹束起来,只是微微出两张玉洁的小脸,跟在他身后审视营房,却也开心快意无比。

走了一会,不到大帐门口,身边没有其他人,筠儿忽然咯咯娇笑起来道:「大哥啊,没料到你作起将军来,可也真是威风凛凛的哩,这一身将军战袍穿在你身上,却是潇洒好看的紧了,你说是不是,婉儿妹妹。」

秦玉婉只是扑哧一声娇笑出来,抿住了红红的小嘴,却不答话,杨宗志回过身来,没好气的瞪着两个形影不离的小丫头,正要说话,筠儿一见,顿时乖巧的朝他吐出嫣红的小舌头,讨好讨饶的轻笑。

此时身后牛再豪声音响起来道:「杨兄弟,你在这里,那可太好了。」

杨宗志三人回头一看,见牛再和马其英领了一帮军士,手中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仔细看过去,却是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牛再放下手中的包裹,呼一口气出来道:「累死了,想不到这襄州附近的士绅大户这般的热情,一听说我们大军路过这里,给咱们送来了这么多劳品。」

筠儿和秦玉婉这几与牛再和马其英多次相见,双方互相都悉起来,牛再等人只当筠儿和秦玉婉是杨宗志身边的亲兵,这也不足为怪。秦玉婉一见这情形,突然道:「牛将军,只怕那些士绅不是单单送些劳品过来的罢。」

牛再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赫然的道:「那……那倒也是,这些士绅们送东西过来,要么是自己想要谋个挂名的职位,所以听说我们是从洛都来的,急切想攀上些关系,要么……就是自己的子侄学了些兵法武艺,见到我们大军一过,希望能给他们铺个好前程。」

杨宗志摇头笑道:「我们只不过是武将,又不是吏部的官员,他们想要升官发财,找上我们又有什么作用?」

马其英也放下手中的事物,凑近过来笑道:「那倒也不是看着我们两个哥哥的面子,这些士绅们大多都听说过兄弟你的事迹,而且他们又知道……兄弟你最得皇上宠信,更与本朝唯一的鸾凤公主之间有着姻亲之约,所以……他们巴巴的送东西过来,只不过是看着杨兄弟你的面子罢了。」

筠儿和婉儿在一旁听得一愣,筠儿更是转过娇俏的眼神,玩味的盯着杨宗志看,仿佛在说:大哥,你与朝廷里的公主有着姻亲,我怎么……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呀。

杨宗志嘿嘿一笑,暗自摇头,此时众人身边一个瘦弱的身影匆匆穿过,马其英看见,忽然惊讶的道:「崔……崔大人,你这就回来了么?」

那崔大人听到问话,呀啊一声惊恐的转回头来,杨宗志仔细一看,那年轻人行迹潦倒,身穿个文书官的衣服在身上,此刻脸上却是青一道,紫一道,伤痕累累全是鞭子过之后的血迹,不过看他样子,虽然消瘦良多,却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这是那文采出众的崔代。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崔代大人?」

转头看向牛再和马其英,牛再嘿嘿笑道:「是,这次崔大人是朝廷指派给我们大军的文书官,一路随着大军过来的,杨兄弟你前几没有见过他。」

牛再素来对读书人有些看不起,因此见了崔代这番落魄的模样更是不以为意。

马其英突然惊诧的道:「崔大人,早上你去那边知会行程和程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子不见,却是这般伤痕密布?」

崔代一听,赶紧伸手掩住自己脸上的血迹,慌挥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只是在下不小心摔倒了,碰破了皮。」

「碰破了皮?」

牛再瞪眼看着崔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伤痕定然是荆棘或者马鞭到脸上留下的疤痕,这崔代一看就知道口不对心。

杨宗志斜睨他两眼,突然问马其英道:「崔大人早上去了哪里?」

马其英回答道:「前几,我们每天都和吐蕃国的那个小王子他们商议一次,定下后面的行程和归期,只不过……杨兄弟你总是推说事忙,自己一次也没有去过,这些天本来都是我和牛大哥去的,不过今嘛……外面来了众多的士绅求见,我们两人去应付那些士绅,便有些不开身,就让崔大人去那边知应一下,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补给。

杨宗志面一红,这对吐蕃国使者外之事,本该是自己的本分,只不过……他想起自己之前与吐蕃国的小王子和小公主有些龌龊还没消除,便刻意的躲避他们,能够不会面自然是少见的好,因此才会推给了牛马二人。

牛再想了一下,突然睁大双眼,捏着拳头怒喝道:「崔大人,你说……是不是吐蕃国那些番子们打你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牛再虽然对崔代没有什么好,但是同为南朝男儿,若是受到外邦异族的欺辱,他依然到义愤填膺起来。

崔代不敢抬头来见,只敢目光躲躲闪闪的低着头,讷讷道:「其实……其实……」

牛再一看他百无一用的书生模样,呸的一声捉住他的襟,怒吼道:「其实什么,呸!我去找那些番邦的小子们算算这笔账,我们辛辛苦苦跋涉千里,前去化解他们国内的紧张局势,他们……他们竟然如此恩将仇报,当真是岂有此理!」

马其英冷静的多,伸手微微一阻牛再,轻轻摇了摇头,牛再转头瞪着大眼道:「二弟,你……你莫不是也怕了那些番子们不成?」

杨宗志突然道:「还是我去吧。」

他心想:这些往的恩怨,一味躲避总不是好的办法,能够解决还是早些解决的好,而且此次出使,到了对方的地盘上,虽说自己众人乃是援救之师,但是对方若是故意刁难起来,却是头疼的紧。再则……杨宗志也清楚的知道那吐蕃国的大法师,一身般若掌法出神入化,任由牛再这般怒气冲冲的去寻衅,只怕到时候讨不了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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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67章救错之一

杨宗志骑马来到吐蕃国众人居住的毡房,这几来,这些吐蕃国番使只是跟在大军身后,自己的居住和饮食都由自己解决,杨宗志曾派人来问了一次,他们只是回话说民族饮食习惯不同,因此才要自行解决,杨宗志心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放下不再提起。

眼前是一片苍翠的竹林,吐蕃的毡房就坐落在这些竹林水之边,抬眼见到一群赤衣大汉守在毡房的门前,当先的一个魁梧大汉杨宗志曾经见过一次,隐约记得他是叫作什么赤勒罕,乃是这些随从的领头人。

杨宗志下马来问道:「小王子在里面么?」

赤勒罕直直的盯着杨宗志,他早已认出杨宗志的身份来,只是哈克钦暗中知会他们不可言语中冒犯了南朝将士,因此便隐忍不发,听了杨宗志的问话,赤勒罕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在。」

杨宗志笑道:「那烦请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杨宗志求见。」

赤勒罕想了一想,才点头道收:「稍等。」

过了一会,哈克钦戴着方帽接出来,笑哈哈的道:「哎呀,黜置使大人今怎么有空亲自来了。」

杨宗志面一红,知道他这番话明里是客套,暗中却是讥讽自己作为主人家,对他们众人不闻不问,杨宗志笑道:「一路赶得急,大军很多事情需要照应,因此怠慢了众位,实在是失礼之极。」

哈克钦让了杨宗志入内,杨宗志走入毡房一看,这毡房布置的甚是巧,从外面来看只是寻常的布帐而已,但是里面却是温暖舒适,而且分了好些个不同的隔间出来。

哈克钦让杨宗志坐在毡房中间的厚毡上,端了一个巨大的铁器酒杯过来,笑哈哈的道:「黜置使大人请来尝尝我们特有的酒,看看这味道还能不能合了你的心意。」

杨宗志心知他们这些边境民族都有自己特别的讲究,若是主人敬酒,客人死活不喝的话,便是对主人莫大的侮辱,主人甚至会将客人当作生死仇人一般对待。

因此杨宗志赶紧接了过来,抬头一饮而尽,啊的一声咂嘴道:「好酒,干邑的很。」

哈克钦看的一喜,笑道:「那再来一杯如何。」

杨宗志道:「不知小王子和公主殿下一路还惯不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若是有的话,尽管直言不讳,皇上曾见颁下旨意,对待朔落王的人便要如同对待南朝自家兄弟姐妹一般,大家不分彼此最好。」

哈克钦将第二杯酒放在杨宗志手上,笑道:「没事,黜置使大人照顾的已经很周到了,每都会派人来问候一遍,其实我们衣食住行,早在洛都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停当了,只等早能够和众位一道返回逻些城,以解了我吐蕃的燃眉之急。」

杨宗志沉了一下,放低声音道:「那不知是不是我的那些属下有些言语不周的,无意得罪了小王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本官就在这里替他们陪个不是,大家以后好好相处怎么样。」

哈克钦楞了一愣,惊讶道:「此话怎讲?」

杨宗志犹豫了一番,又接着道:「本官手下有一个文书令,今被派来商议行止的,没想到回去之后却是……却是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倒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克钦抬起头来,斜视一旁陪侍的赤勒罕,闪着眼神道:「赤勒罕,可有这么回事么?」

赤勒罕言又止了好一番,才讷讷的点了点头。哈克钦一看的大怒,噗的一声蹬掉面前的厚毡,呵斥道:「不是跟你们说过很多遍的么?南朝军士是我们百般求来的救命菩萨,我们不可有任何一丝的言语不敬,怎么……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赤勒罕被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哈克钦眼见杨宗志坐在身旁,此事若是不给他个代,自然难以服众,只怕南朝将士们闹腾起来,延误了行程更是得不偿失,便随手从地上起一马鞭,嗤的一下在了赤勒罕的左臂上,怒骂道:「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赤勒罕被打了一鞭而不敢躲避,杨宗志看的心中不忍,伸手阻了一阻,道:「罢了,只要清楚事情原由也就好了,何必伤了和气?」

哈克钦原来这赤勒罕甚为器重,只不过杨宗志坐在这里,他抹不开面子罢了,他息着停下手,又问道:「怎么,你还不想说出来么?」

赤勒罕犹豫了甚久,才吐吐的道:「是……是公主叫人打的。」

哈克钦和杨宗志听得都是一愣,哈克钦犹豫的道:「索……索紫儿为何要打南朝的军士?」

赤勒罕讷讷的回话道:「这几,每当南朝大军那边派人过来的时候,公主……公主便会偷偷躲在这毡房外面偷听大家说话,只不过她每次听完了之后,便又生气的自己跑了,今……今南朝那边派来个文书官,那文书官说完了话,出来正好撞见公主,他……他对公主说道是,他见公主是个天下绝的人物,而且这般容貌南朝天下从未见过,就提议给公主作一幅画,留做纪念。公主她……公主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回答说只要他能够答对她一个问题,便答应他的请求。那文书官听得大喜,便让公主来问,公主想了好久,便问了……便问了……」

赤勒罕说到这里,眼神不住溜向了杨宗志身上,杨宗志看的一皱眉,隐约觉得事情应当是与自己相关,哈克钦在一旁催促道:「到底问了什么?」

赤勒罕接着道:「公主问,你们这次领兵的将军,到底是……到底是姓什么的?那文书官回答道:这位将军姓杨,天下人人都知道,这种问题还用来问么?公主一听,仿佛便生起气来了,呵斥道:你撒谎!然后便叫了小人打了那文书官一顿,给扔了出去。」

杨宗志一听的头疼无比,暗自觉得这索紫儿当真执着,便是自己小时候对她有所得罪,但是事过这么多年了,自己都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她却是紧紧追着不放,哈克钦听了赤勒罕的叙述,转过头来,讪讪的笑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

杨宗志笑道:「小王子可能有所不知,本官手下那位文书官,在我南朝乃是赫赫有名的学之士,尤其画了一幅好字画,天下众多人想要求他的一幅字画而不可得,他说要给公主殿下画画,那可是一件美事,也许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不过现在都不要紧了,本官回去之后定然对他安抚一番,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嫌隙出来。」

哈克钦听得心中大喜,对于杨宗志这般通情达理甚是,不由得学着南朝的鞠躬礼拜道:「那就多谢黜置使大人美言了。」

杨宗志哈哈大笑,暗道:算了,这种事情总是不可追究,以后回去定要对众人吩咐一番,若是再碰到那格刁蛮的小公主的话,便绕道而走,这总说得过去了罢。杨宗志扶起哈克钦道:「我见小王子与我年岁也差不太多,或者我长了小王子一两岁,嗯,大家以后见面也不用大人本官的称呼,互相叫对方的姓名,才会显得亲切。」

哈克钦本就有亲切之意,这时一听顿时大喜,笑道:「好极了,杨宗志……大哥。」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总之你们这边若是缺些什么事物,只管派人去我们那里领来就是了。我先……」

话还没说完,突然门口一个娇滴滴的稚女子声音响起道:「你不能走!」

杨宗志和哈克钦一道转头来看,见毡房门掀开,跑进来一个娇媚的小女儿,那少女脸红扑扑的,头上的玉冠垂下甚多宝石,正沿着素洁的脸颊左右摇晃,杨宗志一看头大无比,真是说曹,曹就到。

哈克钦楞了一下,顿时想起自己的妹子与这位自己刚刚相认的大哥之间,过去甚有渊源,而且自己妹子放了正事不作,在滇南的玉龙古镇一呆就是半个多月,便是要找这位大哥报仇,现在这大哥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贵人,他立刻抢先一步,拦在杨宗志身前,道:「索紫儿,你……你怎么出来了?」

索紫儿透过哈克钦的身躯,紧紧盯着杨宗志看,兀自咬住嘴道:「我……我有几句话要跟他单独说。」

哈克钦怕他们又闹僵起来,自然不愿答应,便道:「索紫儿,父王一直等着我们赶回去,我们……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好早早的赶路才是。」

索紫儿修长的身子偏偏一转,便绕过了哈克钦,来到杨宗志身前,轻轻吐气道:「你……你敢不敢与我说一会话?」

杨宗志皱着眉头,暗道:我可不是那手无缚之力的崔代,不是任你打骂的,怕你什么?杨宗志点头道:「好!」

索紫儿回头道:「他自己都说好了,你还要管着么?哈克钦?」

哈克钦一见只得无奈摇头,不过他害怕赤勒罕留在这里再次为虎作伥,便是自己出毡而去,走时更是拉着赤勒罕一起跟在自己身边。

毡房之中一时安静之极,杨宗志与索紫儿站着互相对视,杨宗志才恍然察觉这吐蕃少女身材很高,自己的身高在南朝男子中已经算作很高的了,而这少女站在自己对面,竟然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眼神向下微微一转,才发觉原来这异族少女的双腿竟是从未见过的修长,裹在绿锦袍之下好像拔的苍松一般秀丽。

索紫儿见杨宗志盯着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透,一时竟是脸通红起来了,仿佛念起那个昏暗的滇南夜晚,甚至那十几年前的记忆中,就是这个人,在自己那无比娇……而又从未有人碰过的地方打了一掌下去,引得自己浑身酥酥的发,这么些时却是从未有过一瞬间的遗忘。

杨宗志叹了口气,轻声道:「公主殿下要和我说些什么?」

索紫儿恍惚过来,娇滴滴的道:「你……你自己来说,你到底是姓风的,还是姓杨的?」

杨宗志知道这个事情若是不给她清楚,只怕永远都纠不休,只是自己小时候姓风,后来又改姓杨,这本是非常复杂的一件事情,若是坐下来说道,只怕说个两天两夜也是说不完。杨宗志皱眉道:「公主殿下只怕是想明白小时候打过一掌的那个恶人到底是不是我罢?」

索紫儿被问得一愣,暗自也在心中问自己道:「我真的是……我真的只是想明白是不是他打我的么?然后找他报仇打回来的么?」

索紫儿期期艾艾的道:「其实……其实……」

杨宗志咬牙道:「这件事情就是我作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小的很,也不懂事,见了你欺负滇南的百姓,所以也不管不顾了,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擅自打了你,跟你陪个礼便是。」

索紫儿回答了自己心头的疑问,又娇声道:「那你……那你为何又要改了姓名,你是……你是躲着我么?」

杨宗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时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位公主的问话,索紫儿被笑得脸更红,她的小脸属于瓜子脸的,晶莹剔透,此刻红晕密布更是看着娇小,杨宗志笑道:「我为什么要躲着你呀,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情,还在到处找我,我躲着你更是没有道理。」

索紫儿下意识的翘起小嘴,道:「还说不是躲着我,那你……那你这几为何不到我们这里来看看,总是叫些不相干的手下过来假惺惺的问候。」

杨宗志脸一红,暗道:这话倒是说的不假。不过总是与她牵扯在这些话题上,只怕老也说不完,而且……自己现下已经和她当面把话说清楚了,想来她总不会再用这个理由来刁难自己的属下。

杨宗志躬身道:「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给公主殿下道个歉,以后大家都不要放在心里,可好么?」

索紫儿下意识的轻轻嗯了一声,便要点头答应,突然杨宗志又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告辞了。」

索紫儿一愣,急急的看向杨宗志,见他说完了话,当真转身就走,她心头大急,忍不住大声娇呼道:「你站住!」

杨宗志转回头来,无奈的道:「还有什么事么?」

索紫儿嗔目结舌了一会,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事可以留下他的,便咬住薄薄的皮道:「你……你打了我两次,就这么道个歉就算了么?」

杨宗志皱起眉头,暗道:你方才不是已经都点头应允了么?怎么还要纠不休的?他自来觉得这公主的子不好,过去在滇南仗着权势欺负当地的百姓,前些子在皇御花园中,又当着皇上的面,差点让自己下不来台,因此对这索紫儿的印象真是不好。

杨宗志不转回身,眉头一横,冷声道:「那你还要怎么样?」

索紫儿被他横眉一扫,竟是身子发虚,说不出的害怕,不过心底里又暗暗的不忿,强行支起身子,娇蛮的道:「你走也可以,我以后……我以后见到你的属下,见一个,我便打一个,见到一双,我便打上一双,看你还怎么得意?」

杨宗志听得大怒,自己这些汉子们赶赴千里之外,置自己身家命于不顾,到底是为了何人卖命,到底是解救谁而去的?这小公主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杨宗志猛冲几步回来,与索紫儿近距离对视,两人目光一硬一软,杨宗志轻喝道:「你……你再说一遍!」

索紫儿在他的目光视下,身子愈发的虚弱,仿佛颤巍巍不敢抬头,只是她想起杨宗志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兀自强撑着说道:「我……我就这么说了,你……你,你能把我怎样?」

只是声音也越说越小。

杨宗志心头怒火万丈,一把将索紫儿推倒在厚厚的毡布地毯上,看着她那修长无比的妙曼双腿,和无限翘的异族美,顿时想起先前自己曾在那虽不十分丰,但是翘无双的美上做过的恶事来。

杨宗志蹲下身子去,怒声问道:「你还做不做?」

索紫儿被他服在地毯上,双腿胡的蹬着,摇头晃脑的道:「我就做,你敢怎么样?」

杨宗志嘿嘿笑道:「我敢怎么样?」

说完伸出自己的右手,在那翘的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耳中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响,眼中却是见到那美上起了一阵惊人的战栗,看的自己心头忍不住暗自一

索紫儿啊的一声大叫,只是这毡房四周的赤衣汉子们都被哈克钦远远的调开了,深怕一会又起了冲突,所以无人前来问津。

杨宗志又问道:「你还做不做?」

索紫儿的声音比方才小了不少,兀自带着一丝哭泣的噎,强蛮道:「我就作,你……你打死我好了。」

杨宗志不知为何心头却是软了一软,但是想到今若不降伏这刁蛮的吐蕃公主,后不知又有多少手下兄弟要受她磨难,不又是咬牙在那翘翘的小股上啪的打了一掌下去。

这次索紫儿不但是整个美,甚至身和修长的玉腿都跟着起了战栗般的颤抖,索紫儿抑制不住的大哭一声,将自己的玉冠小脑袋伏在双手之上,恨声哭道:「好,你打死我的好,我反正……我反正也不想活了。」

杨宗志嗤声道:「还嘴硬?」

说完又硬着心肠再打了第三掌下去,这三掌一掌比一掌用力,一掌也比一掌听得脆响一片,杨宗志呵斥道:「你说,还敢不敢了?」

索紫儿将小脸整个埋在双臂之间,听到这话,竟是猛地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小脸上红晕和泪水密布,柔弱的看着杨宗志,低声道:「我……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杨宗志暗自吁一口气,今一时冲动打了这刁蛮的小公主,若是她一直嘴硬下去,自己当真不好下台,到时候与吐蕃的众人闹得不愉快,这出使的事情便先败了一半下来,现在听到这小公主终是忍不住服软了,杨宗志才点一点头,放缓自己的表情。

细看下去,这小公主浑身轻轻颤抖着伏在自己面前,从上向下看竟是说不出的暧昧意味涌起,那山峦起伏的娇美背身,和她此刻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叠加在一起,竟然自己有些心神摇曳。

杨宗志本来想去看看自己打得她重不重,但是这些一想起来,顿时又觉得有些位置不妥,自己是男儿家,去查看一个未嫁的女子,而且身世如此显赫的女子的香儿,总是万万不可。

杨宗志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咳嗽一声,放开按在她背上的左手,腾身站立起来,他一站起来,索紫儿顿时将视线也随着他抬起,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竟是有着从未见过的怜惜之,索紫儿心头暗自一甜,那身后火辣辣的疼痛仿佛也霎时轻了不少。

只是杨宗志又猛地转回身去,咳嗽道:「既然你自己说出来的话,还希望你能够遵守才是,咳……咳,我今这般对你,也……也实在是事属无奈,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杨宗志说完了话,也不等她回话,径自又掀开毡房门出去了。

索紫儿一时只觉得心中忽喜忽悲,身后香儿上的疼痛又大了不少,恍惚间,忍不住又伏在手臂上,嘤嘤的大哭起来。……

封推结束,不过今天还是一万多字,现在完全沉浸在这本里面了,思路都在这本里面出不来,而新书基本不想写了,郁闷!那边估计又要骂翻天了,熬,老天放过我吧!两本之间的情节和描写方式实在是差太远了!

正文第268章救错之二

杨宗志回到大营,抬头看见牛再和马其英正襟危坐在自己营帐前喝酒,看见杨宗志过来,不由一起大声叫喊,他们两人此刻身着繁杂的铠甲,看着倒是威风凛凛,不过却也十足的累赘。

杨宗志叹一口气,走上前去,拿着他们桌上的一个酒杯,也不管有酒没酒,便仰头倒进自己嘴里,马其英看的一愣,恍惚道:「杨兄弟,可是与那吐蕃番子们没谈好么?」

杨宗志摇一摇头,又给自己斟酒喝了一杯,牛再道:「还是说,他们本就不承认有打人这件事情?」

杨宗志又摇一摇头,放下酒杯暗道:今着实太冲动了些,这么打了那刁蛮的索紫儿,只要自己一走,她顿时便会闹将起来,到时候吐蕃人就算口中不好说什么,只怕心里也会暗生芥蒂,胡找个什么由头来滋事,可就麻烦的紧了。

杨宗志心头烦闷无比,便推开酒杯道:「两位哥哥也少喝一点,咱们休息停当了,就尽早赶路吧。」

牛再和马其英一道应了一声,杨宗志站起身掀开营帐便走了进去,走到里面,见到筠儿和婉儿正端坐在小边小声说话,不时传来咯咯的清脆笑声,杨宗志走到主将的大椅子上,身子微微的一歪,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杨宗志恍惚觉得有些在自己胳膊边轻轻的推动,他幽幽醒来,睁眼见到筠儿正仔细的打量自己,一双妙媚的大眼睛端视自己,红薄面看着说不出的娇,杨宗志心头一阵漾,早上被那天下无双的美的火气又涌上心头来,便也放开自己心神,一把将筠儿抱进自己怀里,伸手在那巧的娇躯上使劲,大嘴一张,便将这小丫头香气馥溢的小嘴含在了嘴里。

筠儿一个措手不及,她兀自还是一幅亲兵打扮,只是在营帐内没有戴上大大的军士帽,一头乌黑的秀发从身后垂落到地面,她暗暗息几声,仿佛小猫食一般放开自己的小舌头,任由大哥的舌头钻了进来,搅得自己小嘴中的津滑腻的翻涌。

杨宗志将筠儿口中香馥的津都吃进肚子里,才是觉得微微有些快意,一把放开息不止的小丫头,心意足的逗着她尖尖的小下巴。

筠儿娇羞无限的道:「大哥啊,你……你坏死了。」

杨宗志嘿嘿一笑,道:「那筠儿是喜呢,还是开心呢?」

筠儿扑哧娇笑道:「喜啊,开心啊,都被你这坏大哥自己说了,人家还能说什么哩。」

杨宗志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沉道:「好了,开拔罢!」

筠儿从他怀中立起自己娇小的身子,然后走到衣帽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军士帽,娇笑的行礼道:「是,少将军!」

过了一会,杨宗志估摸着大军差不多准备妥当了,正要起身出去,突然秦玉婉从帐外跑进来道:「九哥哥……外面来了个吐蕃国的使者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杨宗志皱一皱眉,想不到大军临行前还有什么事情禀报,便跟着婉儿走出大帐,抬头一见,竟是赤勒罕等候在外面,杨宗志过去道:「出了什么事?」

赤勒罕急的手足无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见了杨宗志赶紧跑过来,凑低声音的道:「大人,今你去见了小公主之后,后来我们回到毡房里一看,我家小公主竟是……不见了!」

杨宗志听得一呆,哦的一声,狐疑的道:「那……有没有去四周的小竹林里面找上一找?」

赤勒罕急切的道:「怎么没有找过,四周方圆之下我们都找了个遍,可是依然不见公主的身影,倒不知……倒不知今您和小公主见面之后说了些什么,让她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出去了。」

杨宗志顿时又头大无比,暗自头疼的道:我和她说了什么,又作了什么,怎么敢……怎么敢跟你们说起来,这小丫头不会是被我打过了之后,一时想不开,想要去寻短见了吧?

这么一想起,杨宗志立时也心急起来,若是这小公主在自己的大军身边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钦差大臣自是责无旁贷,怀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逻些城中的朔落王要是知道了,只怕于两国之间的邦关系也有影响,这事情便就闹大了。

杨宗志转头一见,牛再和马其英等人早就整齐队伍,列队在一旁等候了,自己实在是耽误不起时间,但是这索紫儿不在,自己这些人又都走不了,他一时闭上双眼想了一想,睁眼道:「这样,你们和我们大军一道先行赶路,我这便骑上快马到处去找找,我找到小公主之后,就不再回到这襄州来会你们,而是直接到變州去找你们,你们也赶到那边的烽台大营去,知道了么?」

赤勒罕垂头施礼道:「是,大人!」

杨宗志又转过身来,将这些话又对着牛再和马其英说了一遍,又嘱托他们到了變州去找烽台大营的陈通将军,将皇上的旨意传达下去。然后杨宗志骑上快马,挥手告别众人,独自向着吐蕃人驻地的小竹林赶了过去。

他骑马在小竹林的水和竹海边找了三四圈,也全然不见索紫儿的踪影,杨宗志心头不由得暗暗发急,更是将快马催得紧,沿着小竹林四处探查。

过了不知多久,天已经微微发暗,杨宗志还是没有寻到索紫儿的身影,座下的快马也经受不住这般的奔跑,马腿开始微微的发颤,杨宗志凝住自己的呼,告诫自己不要慌,又翻身下了马,在一个小溪边休息起来,让那快马饮水修养,好缓过这阵劲来。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从自己怀中取出干粮就着溪水咽,突然听到身后竹林深处有轻轻的男子说话声音传来,其中一个道:「老四,你怎么才来,老子在这里都等了你半天了。」

接着另一个男子气吁吁的回话道:「我去襄州城里的大户王家转了一圈,聂老三,你来猜猜,我这趟找来个什么宝贝过来?」

聂老三霎时兴趣的问道:「那是什么?」

老四回答道:「这个宝贝可是不多见,这叫白玉老虎,乃是汉代的白玉作成的,这样兑到钱庄或者当铺里面去,只怕得换成好几千两银子。」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轩,暗自道:莫非是打家劫舍的强人。只不过他现在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这等闲工夫去找这些人的晦气,便想放过不理。

那聂老三嗤的一声道:「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玩意,老四,你再晚来一会,哥哥我可就不等你啦,你知道么?今老大看中了一个妞,那妞长得叫一个水灵,老子平生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货,老大和老二现在都已经跟上去了,他们一路留下了暗记,你也别尽顾着这什么老虎了,咱们也快去吧。」

杨宗志心头暗暗冷笑,看来这几个什么老大老二的,不但是打家劫舍的强贼,更是采花的贼,自己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要不然一定跟去看看,这些小贼们到底是什么手段。

杨宗志几口吃完干粮,站起身来就要牵马上去,正在这时突然浑身都止住,暗自道:他们说老大今看中了一个妞,那妞长得叫一个水灵。这……这小竹林如此偏僻,哪里会有什么寻常的闺房大院小姐到这里来,那……那他们看中的这个妞,莫非是……

杨宗志只到心头一紧,顿时觉得这事情与自己不开干系,立时牵了快马,偷偷循着那聂老三和老四说话声音的方向,偷偷跟了过去。

聂老三和老四在前面说话而行,杨宗志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便撕下身上的一截布匹裹束在马掌上,以免马蹄声惊了他们,前面两人说话间越走越快,杨宗志紧紧跟在身后,天渐渐的沉,眼见头已经斜下山峰,只有一丝余辉可见。

杨宗志跟着他们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看见他们走到一个荒芜的破庙前,仔细辨认了好一会,然后才走了进去。杨宗志找个大树,将快马拴好在大树下,才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凑近破庙前的木门,就着木门的隙看上去,见到里面是一个院子,院子当中燃了一口大锅,锅里仿佛煮着沸水,此刻正在沸腾着。

天空一轮圆月的照在大地上,而院子中只能看到一口锅,却是什么都看不到,那聂老三和老四走进去之后,竟是人影全无。杨宗志在心头默默数着:「一、二、三……」

直到数到第八下,正待破门而入,突然里面又传来一阵哈哈哈哈的得意笑声,听着仿佛有着好几个人在里面。

杨宗志顿时又止住心头的冲动,静静的等待一会,果然不一会就见四个大汉从那破庙中走出来,走到那口沸腾的大锅前,其中一个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老子见到她孤身一人敢行这夜路,而且留宿在这荒山破庙里面,还心头有点害怕,以为碰到了什么江湖中名门大派中的侠女,没料到……却是这么容易的就手到擒来了。」

那聂老三的声音献媚的笑起来道:「大哥的功夫在咱们襄州这一带,那是有口皆碑的,『地趟虎』雷豹的名字,说出去人家都吓一大跳,还不够气派的么?」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同时也响了起来,接口道:「这倒是大意不得,最近咱们襄州来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人物,而且神神秘秘的,咱们这样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大错。」

老四的声音呼噜噜的口水道:「哎,小弟今天去偷了一座白玉老虎出来,本来心里已经非常高兴了,没料到……今竟然见到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妞,大哥,这小妞当真是白的水灵灵的,而且那双媚媚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的眨啊眨,哎,就算让小弟少活几年,只要能和这样的小妞销魂一把,小弟也是心甘情愿。」

杨宗志听到这老四形容他们捉住女子的模样,心头下意识的跳出索紫儿那洁白无暇的小脸,她本就是番邦异族的小美人,在这中原大地来说,生的好像她这般蓝眼珠,白皮肤就不多见,杨宗志心头阵阵冷笑,暗道:看来你少活几年是一定的,只是要销魂一把的话么……

聂老三一听,顿时急切起来了,大声道:「大哥,这个小妞,我聂老三也是一见心喜,不如大哥就将这小妞赏给了我聂老三,以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事情,就算让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也眉头都不眨一下。」

那老大雷豹沉了一下,犹豫的道:「眼下这小妞只有一个,而我们兄弟却是有四个人,谁第一个,又或者谁排在第一,这倒是难办的很,不如……不如这小妞方才在这里生了一堆火,烧好了汤水,我们先就着吃些东西了再来决定。」

杨宗志听得暗暗好笑,没想到索紫儿偷偷跑出来,竟然还是准备妥当,还带了食物用具在身边的。四人都不做声,咕噜噜的喝了几口汤,那少说话的老二突然发话了,道:「老大,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向你提出过一个非分的要求,只要你老大决定的事情,我都是义无反顾的跟随着你,但是这次……但是这次……」

那雷豹一听,顿时大怒道:「连你也看上这个小妞了?北老二,你可是向来对着女不以为然的不是么?怎么你……怎么你今竟然情大变了?」

杨宗志听着雷豹口中说的声俱厉,显然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私心,只是三个结义兄弟之间众口难调,他一时难以做主。

杨宗志这时反倒不急了,幽幽的依靠在木门上,听着这四个兄弟间为了索紫儿那娇蛮的小公主生起了龌龊。

过了一会,雷豹仿佛下定了决心,呼的一声挥手道:「我决定了,这个小妞我是要定了,你们哪个还要喝一杯羹的,等我先玩腻了之后再说,在这之前,你们都不许打这小妞的主意,听到没有?」

其余三人显然摄于雷豹的威名,虽然心中毫不甘愿,但是也不敢出口反驳,雷豹见无人有异议,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心意足的向那透出灯火的破庙走去,身后三个兄弟一齐站起身来,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只是到了破庙门口,踽踽不敢近前。

杨宗志偷偷打开破庙的木门,也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呆滞的三人身边,隐约听见身前三人牙齿咬着吱吱作响。他就着灯光向里面看去,见到那破庙内有一尊真武大帝金像,下面供奉的桌台下有一个草席铺着的铺,此刻上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妙媚的娇躯,只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女子的一双绣鞋,和一对晶莹可的小脚。

雷豹走进去哈哈大笑的道:「姑娘……你可知道,为了第一个和你有一体之缘,我们这四个从未翻过脸的兄弟之间,差点都生了嫌隙起来,由此可见姑娘你实在是生的闭什么月……嗯,你生的……」

这雷豹本是草莽,现下想学着文雅人说些有情趣的话来,只是他识字非常有限,而且平里都是黑话连篇,这下想要装作斯文,竟是吐吐的说不下去。

杨宗志在门口听得哈哈大笑,鼓掌道:「有趣!实在是有趣!我也想来作第一个!」……

好吧,一万五千字,我是不是疯了?

正文第269章救错之三

雷豹在破庙内听得异常恼火,自己已经发下了狠话,怎么还有人胆敢在身后提出异议来的,他气恨的转过身来,见到破庙门口三个兄弟都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眼神中都有说不出的痛苦之,而那三个兄弟的背后,居然有一双幽幽的眼神明亮的闪烁起来。

雷豹大吃一惊,猛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三个兄弟被雷豹这般一喝,才从自己的痛苦之中恍惚过来,一起转身向后看去,杨宗志哈哈大笑道:「雷豹大哥,你的几个兄弟这般跟着你卖命,到了分些甜头好处出来的时候,怎么你却是这么吝啬的?」

那三个兄弟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一皱眉,仿佛甚是意动,雷豹嘿嘿冷笑道:「我们四兄弟是一道拜过天地的,烧香许愿的时候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里容得你这个外人来这里挑拨离间。」

杨宗志叹息道:「可惜这小妞的确是我见犹怜,如果错过这一次,只怕……只怕今生都难以再见到一个,但是假若雷豹大哥你现在不在了,又或者受了重伤的话……」

那三个兄弟一时听得眉都吧抖动起来了,一齐回身看着雷豹,雷豹大吃一惊,退后一步的道:「你们……你们想要作甚么?」

聂老三突然道:「大家一起上,只要收拾了雷豹,再怎么分这个小妞大家好商好量,总也好过被他一人独占着,大家都分不到的好。」

其余二人听得都是点头,杨宗志摇头想笑,却是笑不出来,若是自己拜了这么几个兄弟,只怕是睡觉都睡不好的。他暗自在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在那三人背后的神道上拍了一掌,虽然他此刻不能透力而出,但是这神道乃是人生大,若是内力充盈的江湖之人,只要一指轻轻拂过,人便会晕厥半天,此刻他一掌拍下,那三人更是哼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雷豹惊恐的又退后一步,讷讷的道:「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杨宗志走进破庙之内,转头四处看了一眼,见这破庙甚是荒芜,墙壁上接了不少的蜘蛛网,才转回头来笑的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我要作第一个,雷豹大哥可要让贤的么?」

雷豹怒哼一声,转头又向身后地上躺着的小美人看了一眼,顿时下定了决心,从间拔下一口直柄刀出来,大喝一声,亮堂堂的向杨宗志砍了过来。

杨宗志看清楚他那刀法来路,只是江湖中一般的地趟刀法,结合主攻下三路,抢攻为主,并不注重防御,倒也合了他这草莽汉子的格。杨宗志笑道:「地趟虎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抬起右脚,挥出向着雷豹握刀的手腕踢去,顿时破了他这一式的刀法,杨宗志自身的刀法是经过莫难真传的破长刀法,那莫难本是五台山普陀寺的传人,一身功夫在江湖上也算顶尖,这破长刀法乃是天下刀诀中的义。

他此刻一见雷豹的刀法,才知道天下刀法里面,除了那冥王教主开天辟地的那一式斜劈,再难有什么刀法能够超过破长刀法的。雷豹被他一招阻住自己的抢攻,顿时浑身都到不自在,这地趟刀里面,出了抢攻,还是抢攻,若是不能攻出去,那这地趟刀便什么都不是。

雷豹大喝一声,又待再一刀砍出去,只是杨宗志料敌先机,右脚还是向前一踢,仍是踢向他的手腕,雷豹只能躲避,可是无比难受,雷豹这次喝不出来声音,憋着气想要破釜沉舟,只是他这一招发出去,被那脚尖轻轻一带,自己右手的直柄刀径直的砍在了自己的左手之上,顿时鲜血如注。

雷豹吼叫一声,抛掉手中的直柄刀,跪下大哭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人知道自己错了。」

杨宗志犹豫了一下,他在院子外面听到这几人说话,便有了杀他们之心,只是没想到这四个贼子这般弱不风,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了下来,现在他们在自己手中就像踩死个蚂蚁那么简单不值一提,他反而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杨宗志叹了口气,道:「你……你把左手留下来,便自己逃命去吧。」

雷豹一听,竟是毫不犹豫的捡起地上的钢刀,一刀砍在自己的左手上,那左臂应声而落,他看也不看自己丢下的左臂,径直撞开庙门飞快的跑了。

杨宗志微微一愣,倒也料不到这雷豹这般硬骨头,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做不到他这般干脆利落。他循着那破庙真武大帝的方向,轻轻向索紫儿躺着的地方走去,心中不由得念头转了几转,暗自想着如何开解这小公主一番,让她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这么独自跑了,不然这两万人的大军整里围着她转,大军开拔岂不是都成了笑柄。

杨宗志一时打定主意,即便是让这刁蛮的小公主在自己身上出一出气,也总好过她老是这般的胡闹,他叹一口气,轻轻走过去,蹲下自己的身子,向那地上妙媚的人儿看去。

只是一看之下,杨宗志却又是呆住了,那地上斜斜的躺着一个年轻的姑娘,那姑娘一身青衣白裙,一头柔柔的乌黑长发披散下来,小小的圆圆脸蛋,洁白无暇的肌肤,看着就像雪山上最晶莹剔透的莲花,而那小脸上却是点点漆黑的眸子,小巧的红嘴和大大的媚眼,此刻这媚眼瞪得圆圆的,正怒视着自己。

这姑娘一见便是南朝家的碧玉闺秀,气质高雅清淡,与索紫儿那天蓝的异族眸子大相径庭,杨宗志心头懊恼的道:「错了!却是救错了人!」

只不过这姑娘也是被这四个贼子给制住,现下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一下,那灵活的妙媚双眸,仍是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杨宗志闭上眼睛,心头无奈的叹气,却又更是着急,这般找不到索紫儿,不知更是要如何回去代,他凑下脸庞,睁开双眼,对着那娇滴滴的小姑娘,温言道:「姑娘……可是被这几个人制住了道了么?」

话一说完,杨宗志便在心头骂自己笨蛋,这四个贼子的本事也就普通,能够轻而易举的制住这小姑娘,那这小姑娘说不定本就不懂武功的,更加说不定就是这附近大户家中知书达理的闺秀小姐,自己跟她说什么武功位,岂不是都是对牛弹琴?

只不过那姑娘楞了一楞之后,却是朝着杨宗志含希冀的眨了眨明媚的大眼,杨宗志一见,心头生起一股希望,却又是有些奇怪的继续道:「那他们制住的,是你的哪个道?」

那姑娘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来,杨宗志哑然失笑道:「对不住,我忘了姑娘不能说话了,那这样,我试着拍姑娘的几个道,若是……若是我拍对了,你便对我眨眨眼睛,若是……若是我拍错了呢,你便一眼也不要眨的,好么?」

那姑娘一听,顿时更觉希冀,赶紧眨了眨自己妙媚好看的双眼,杨宗志笑一笑,伸出一手指点向那姑娘肩头的云门,转眼看去,见那姑娘一眼也不眨的瞪着自己,杨宗志又转一下手指,点向那姑娘额下的俞府,转眼再看过去,见那姑娘依然不眨眼,但是黑漆漆的眸子却是暗暗向下偏转。

杨宗志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恍然道:「再下面一些么?」

那姑娘一听顿时小脸上涌起喜,杨宗志又依次向下指到了玉堂上,再看过去,见那姑娘依然向下转着眼珠子,杨宗志深深皱起眉头了,只因这玉堂再往下,便直到这姑娘青衣下的高高脯上了,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往下去指。

那姑娘仿佛也意会到了杨宗志的踌躇,洁白的小脸上暗自涌起一阵通红来,那姑娘脸颊肌肤的颜,比一般中原人白了很多,看着就如同白雪般剔透,此刻白里透红,却又是另一番道不明的风情。

杨宗志不想多耽误时刻,便猛地一咬牙轻声道:「得罪了。」

说完闭着眼睛,却又指到了那姑娘的中和天池两个上了,那姑娘的眼睛顿时如同天上闪亮的星星一般眨了起来,杨宗志睁眼一见,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老四先前形容这姑娘的眼睛道:「而且那双媚媚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的眨啊眨,哎,就算让小弟少活几年,只要能和这样的小妞……」

杨宗志暗自也觉得自己荒唐好笑,才幽幽的一口气,用力拍在那姑娘的上,那姑娘嘤咛一声,顿时恢复了知觉,杨宗志面一红,赶紧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手掌心拍到了一团肥腻腻的上,那上面弹十足的颤抖,此刻仿佛还在自己手心回着。

那姑娘能够动弹了,立时便飞快的向后退了几下,整个身子半坐着靠在真武大帝金像前的桌子边,看着娇躯还有些颤巍巍的发抖,杨宗志转头看见不觉甚是奇怪,自己救她命贞洁,虽说不图她有何回报,但是她也不用看见自己这般害怕的罢?

杨宗志笑了一笑,低下身子想要问她,那姑娘突然开口说话了,道:「你……你不要过来。」

这姑娘的声音听着清脆入耳,竟是不亚于筠儿那般的天籁之音。

破庙中灯火幽幽,照在杨宗志的面庞上,看着忽暗忽明,那姑娘看的一时清楚,一时又模糊,忍不住好像心中生了幻觉,杨宗志笑道:「你没事吧,你家里可在这附近么,自己回去可做得到么?」

他见这姑娘面上颇有惊恐之,顿时想起自己先前与那四个贼子开玩笑道:「我要来作第一个。」

这姑娘虽然被制住躺在地上,但是神智依然清醒,假若给她听见,定是以为自己和那四人一样,也是贪图她的美貌姿而来。

杨宗志恍惚明白过来,接着道:「那好,我先走了,你也快点离去吧,这里荒郊野店的,不是你这样小姑娘可以久呆的地方。」

只是他刚刚转过身来,那小姑娘突然在身后娇声道:「我才不是怕呢。」

杨宗志回头看着那姑娘脸稍稍镇定了些,只是微微还是泛白,倒是没想到她也口硬的紧,只是一笑,没有答话,径自又向外走去,那姑娘突然又大声道:「今若不是十五月明之夜,哼,就凭这些下三烂的小贼子,我才不放在眼里。」

杨宗志走到庙门口,才奇怪的转回头看着那小姑娘,见她脸上似乎有些委屈之,只是小嘴中却是愈发硬撑,依稀看着当真有些索紫儿的模样,杨宗志叹了口气,走回来道:「十五之夜不十五之夜又有什么干系,好吧,算我怕了你了,你的家在哪里,我来送你回去。」

那小姑娘突然腾身站立起来了,不服气的瞪着杨宗志,娇声道:「你……你不相信么?」

杨宗志想不到这小姑娘如此较真,只见她独自走了过来,从衣袖中飞快的取出一把晶莹夺目的窄小袖剑,走到那躺着的三个小贼面前,伸手向下刺了三下。

杨宗志仔细看过去,只见她每一剑都是刺向那三人的左手肩贞,出手之快,认之准,绝非普通江湖人士可以办得到,那三个小贼每人暗暗哼了一声,便又转个身晕了过去,浑然不知道自己这一翻身之下,这条左臂却是一辈子再也抬不起来了。

杨宗志心头暗暗发憷,料不到这柔弱的小姑娘竟然是个深藏不的高人,难道她是假扮被这四个小贼制住的么?好笑自己还急急的追了来,自以为是的解救了她,却没想到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杨宗志面无表情的拱一下手,然后转身出了庙门而去,那姑娘突然追了出来,在身后娇声喊道:「喂……你……你不送我回去了么?」

杨宗志回头强笑道:「姑娘好身手,哪里需要我来护送,即便是姑娘就这么敲锣打鼓的走在夜道上,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敢出来找死。」

那姑娘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兀自拧着小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今是十五月之夜,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便……我便有一些不方便,所以……所以才会一个不察觉,被这帮小贼们给偷袭了,我说了你总也不信,这下总算是相信了罢?」

杨宗志不知道她此番说话到底是真是假,只不过她这么一说出来,自己一时难以找到拒绝之词,便道:「那好,原本我也要离开这里,不如我们一道好了,一路上也多个照应。」

那姑娘一听,顿时点头答应,两人走到杨宗志栓马的大树下,一时又想起这里只有一匹快马,而这两人若是坐在一匹马上,却是于理不合,两人无奈只得牵着快马低头而行,天空圆月当头,璀璨的星光映照下来,印在这二人的身影上。

杨宗志突然转头道:「对了,还没请问姑娘住在哪里的?」

那小姑娘噗嗤一声娇笑出来,却又硬生生的止住,暗自旎的道:怎么……怎么今这么发笑的呢?她微微肃下面孔,俏盈盈的道:「你把我送到襄州南五里的费家别院就可以了。」……

好吧,一万九千字,我看来真的是疯了!

休息!OVer!

正文第270章救错之四

杨宗志听得眉头深深皱起,只因这个姑娘说要送她到襄州南五里去,从这里算起来,是要向着东南方向而走,而自己大军开拔的方向,却是向着西南方向直去,如此一来,大家岂不是背道而驰,离得愈发的远了。

他犹豫着想要说话,抬头看向身前的那小姑娘,见到头顶明朗的月印照下,那小姑娘背着双手在前面领路,那小手儿背在身后,便显得小柔细,双肩盈盈的耸起,就连足下脚步也愈发看着轻快。

杨宗志话到了口中,愣是硬生生没有开出口来,而是追在她身后跟了上去,那姑娘仰头呼着清新的月下空气,心中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快意漫,月又转过头来,对着杨宗志娇笑道:「喂……难道我要一直这么喂喂的叫……」

只是她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又伸出右手扶在自己的额头上,身子也晃悠悠的闪了几闪,杨宗志走近几步,伸手微微一扶道:「怎么了?」

他手上只是虚虚的扶在那姑娘手肘下,防止那姑娘一个不测晕倒,自己才会握实下去。

那姑娘站定平息了一会,才幽幽的轻声道:「没事了,只不过是老病了,每到……嗯,每到月圆之夜,都会这么闹上一阵子。」

杨宗志看她面微微有些苍白,她这幅样子绝对不像是作假的,而且……现在身边就自己两人,她也更没有必要来作假。

杨宗志恍惚点头道:「那你般来坐到马上罢,你身子不好,只怕赶不了路。」

那姑娘嘤咛一声轻,也知道现下不是自己好强的时刻,只得低低的点了下头,杨宗志用手扶好她,将她推到了马背上,然后迈前几步,牵了缰绳在前走了起来。

那姑娘凝定眼眸,借着明媚的月看下去,自己座下是一匹神骏的快马,这种马匹就算在自己老家里,都是少见的好马,而这个少年只是将它随手的栓在大树下,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人家将这快马牵走了。

再抬头向前看去,见到面前那个高高大大的背影,背着双手领先在前,从背上看去仿佛有些说不出的心事重重,那姑娘看的心头一柔,顿时又觉得好生温暖,看着那背影的双眸却是转不了方向。

那姑娘在马上突然娇声问道:「喂,你……你这么半夜三更的,为什么会跑到那个荒山野庙里面去呀?」

杨宗志道:「姑娘一个女儿家,半夜里跑到这么荒芜的地方,才是让我奇怪得很。」

那姑娘哼的一声,仿佛气恨的咬牙切齿的道:「我……我偷偷跑出来,是来找寻一个恶人的,那恶人害过我,我……我总咽不下这口气,那你呢。」

杨宗志不转回头,兀自道:「我原本想去找一位姑娘,在外面听到这四兄弟里面的老三老四说话,一时会错了意,便误打误撞的跟了进来。」

那姑娘又忍不住噗嗤一声娇笑了起来,暗自想道:这倒是一种缘分也说不得。只是小脸又微微肃下的道:「那……那你要找的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不知道我有没有见过的?」

杨宗志轻轻嗯了一声,心想:方才她出没这附近,说不定她果真是见过,倒也可能。便回答道:「那姑娘嘛……对了,那姑娘生了一幅天下罕有的蓝眼珠子,而且那姑娘面上的肤,也……也如同姑娘你这般一样的白。」

这姑娘听得脸微微发红,却又心生奇怪之意,沉的娇声道:「蓝的眼珠子……这天下人的眼珠子都是黑的,怎么会有人生出蓝的眼珠子来?」

杨宗志一听,顿时失望不已,心知这姑娘定是没有见过索紫儿,才会这样来问,他心头也愈发的着急起来,想起那索紫儿负气出走,若是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真真是让自己头大如斗,下次若是能够再见到索紫儿,真不知是该狠狠的再打她一顿小股来解气,还是说低三下四的去给她讲些好话才对。

那姑娘娇滴滴好听的声音在耳后又传来道:「喂……我问你话,你怎么不来回答?」

杨宗志不想回头,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失望之,只埋头道:「这天下这么大,有人生的黑得发紫,有人又长得白得耀眼,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姑娘一听,顿时又想起他方才口中说那姑娘好像自己一样的白,她自来生长在雪山之上,常年修炼派内的内功心法,因此对自己的一身肌肤颜从来都充自信,此刻微微有些不服气的娇声道:「她真的长得这么白么?喂……你这么着急的找她有什么事么?还是说她……她,她是你的什么人……」

那姑娘问完了话,顿时觉得自己这么一问,又有些万万的不妥,说到最后声音幽幽的小了下去,气势也虚了下来。

杨宗志抬头一看,天边一颗明亮的启明星已经冉冉升起,知道再过不了多少时刻,天就会渐渐转明,现时乃是仲夏之夜,夜短而昼长,自己一路追出来,待到救下这小姑娘,再陪着她走了这么一会的路,竟然一夜时间晃眼即将过去。

两人走了不一会,抬眼看到面前不远处有个路边的小集镇,说是镇子不如说更是几户人家,在路边摆放了茶水早点摊,还有一些其他的门面,杨宗志一口气,正待要说话,突然身后几匹快马飞快的从路边穿过,在这清晨降至的小道上掀起一片尘土,杨宗志晃眼向那几匹马上看去,见到每匹马上都坐着一个黑衣汉子,间别了宝刀,只在其中一匹上,却是紧紧趴伏着一个身影,那身影低低的趴在马背上,因此面容长相看不清楚,但是那身影穿着一件绿的锦袍,而且趴在马脖子上的头上,还戴了一个垂宝石的玉冠。

杨宗志看的心头一跳,看见那些快马也许是赶路累了,一起在那不远处的茶水摊上停马坐下,显然是想吃早点,那趴在马上的背影却是一动也不动,也不下来。

那身影的打扮看的清楚,和索紫儿离开之时却是一模一样,杨宗志突然转过头来,对着身后马上的那小姑娘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现在有些要紧事去作,这便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可找的到路么?」

那姑娘的面上本有些暗自的旎羞红,听了杨宗志的话,低头深深的凝视住他,却又有一股失望之在眼角漫起,她眼角微微一转,便肃着小脸为难的道:「我……我找不到路的。」

杨宗志茫的点一下头,回头又看了一眼那边的众人,突然眼中却是一亮,看到那路边的不远处,有一个店子门口挂着高高的牌子写道:「老马车行。」

心知那是给人雇车送人上路的地方,自己此刻分身乏术,说不得只有拜托了车行的伙计才行。

杨宗志牵了快马紧赶几步,走到车行前,车行门口一个小伙计正半梦半醒的蹲在那里,见了杨宗志过来,强打起神来接道:「客官,您可要……雇车么?」

杨宗志嗯的一声,回身一指道:「送这位姑娘去襄州城南五里的费家别院。」

那姑娘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杨宗志与人说话,一时不知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那伙计哈的一声,笑道:「好咧,襄州城那,客官承惠一两三钱银子。」

杨宗志一听,顿时傻了眼,他一路上出来的急,本没有带着任何银子在身上,而且他平里都在大军中,衣食住行都让筠儿和婉儿安排得妥妥当当,因此就没有花银子的去处,所以也没有携带一些银子在怀中备用。

那伙计牵了一辆马车出来,将那小姑娘扶着坐到马车后的车厢旁,杨宗志在自己的怀中摸了一阵,自己身上只有大军的牌,莫难送给自己的佛珠,还有嘛……就是身后的玉笛了,其他值钱些的用品更是一点也没有。

那小姑娘展着小腿坐在车厢边,看见杨宗志的神,顿时眼神明媚的一亮,待得杨宗志抬起头来,对着那姑娘询问的凝视,那姑娘立即忙不迭的摇头,表示自己身上可也没有付账的银钱。

杨宗志皱眉心想:说不得她的银子都被雷豹等人都搜走了。只是这样一来,他沉着脸庞,从自己身上搜出虎头牌和莫难的那串佛珠,仔细的左看右看,这玉笛定是拿出来不得,这是那白发老道长殷殷赠送给自己的宝贝,而且多次解救自己于败局之中,这虎头牌更是用不得,这是朝廷领兵的兵符,用这个来抵当路资,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笑话,再来看莫难临死前给自己的佛珠,这……佛珠是乃是莫难用给自己的,而且以后更要凭借这串佛珠去北斗旗争做旗主,自己要是把这个送出去,良心上却又怎么安得下来。

那姑娘俏盈盈的展着小脚,在车厢上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看着好不轻松写意,低头向杨宗志的手上看去,见他拿出了几个什物,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只是……那姑娘看到这串佛珠,却是目瞪口呆的滞住,小脑袋中微微场景一闪,闪出那个刀疤挂面的恶和尚,在偷偷制住自己,取了自己派中的疗伤至宝到手后,临去前还不忘转回头来,取出一串佛珠在自己面前得意笑道:「小姑娘,洒家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派中未来的旗主,嘿嘿,你若是心头不服气的话,以后只管来我派中找回面子,你若是看到这串佛珠的主人,便来找他算账好了。」

那小姑娘嘤咛一声,急切的转眼望去,见到蒙蒙晨曦下,面前的杨宗志咬一咬牙,突然从自己的脖颈间扯下来一块亮晶晶的紫玉,然后拿着那块小巧玲珑的紫玉对着伙计道:「伙计,我们现下身上都没有现银,不过这块紫玉符却是值个几两银子,你便收了这紫玉符,送这位姑娘走罢。」

那伙计接过紫玉符来,见到符上兀自紫光弥漫,闪闪发亮,即便是透着晨光的天也掩饰不住,知道这定不是个寻常之物,那伙计喜道:「好咧,客官……姑娘,请坐好了,驾!」

那姑娘茫茫间,被伙计推到了车厢之上,然后伙计挥起马鞭在身前的马上,那马儿嘶鸣一声,奋起双蹄迈步冲开了去,那姑娘转回了身子,呆呆的看着杨宗志,仿佛想要记住他的样貌,不过一会,马蹄得得声过,马车便杳无踪影了。……

大家看看作品相关,里面有人物说明,关于岳静,现在还不到她的主要戏份登场的时候,虽然还没完全想好,但是也基本上有了思路了。

正文第271章救错之五

杨宗志看着那孤单的马车泛着烟尘渐渐远去,心中升起一阵茫的叹,这紫玉符二十年来跟在自己的身侧,就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现下骤然失去,竟是有些空落落的难过。

而且自己的身世来历全靠这紫玉符来解开,只不过他又下意识的到一种油然轻松的情绪从心底冒出,仿佛失去了紫玉符,自己就再也不是嗷嗷待哺的那个不知名婴儿了,而就是杨宗志本人,既然已经放弃了对自己身家父母的追踪,就作自己这样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对?

杨宗志收拾起自己的心情,转而去寻找那些骑马黑衣汉子们,见那些人用过了早点,便付账准备离去,只是那趴伏在马背上的背影却是由始至终一动也不曾动过。

他跨上自己的快马,悄悄跟了过去,那些人一路骑马穿过小道,来到一个宽大的峡谷,峡谷苍松林立,还有一面银的瀑布从山巅涌而来,落在下面的石壁石板上,得水声轰隆隆作响。

襄州地处中原腹地,本就是天下水利枢纽的中心,这里气候宜人,降雨充沛,不若北方十三城那般缺水,更不是西蜀那样的雨水过量,往往造成洪灾。

那些人在前面骑马,到了峡都谷尽头的瀑布下,突然一起转过身来,当先一个黑衣人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一路跟着我们作甚么?你可不要说你是顺路的,这里路到了尽头,再也没有可去的地方,顺路显然是不可能。」

杨宗志微微一笑,料不到这些黑衣人倒是早就察觉了自己,而且引得自己跟了过来,一是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顺路之人,二来的话,这里如此偏僻,水声喧闹,空无人影,他们一会要是动起手来,只管大喝大叫,也没有任何人能听见来帮手。

轰隆隆的水声催下,杨宗志哈哈笑道:「好聪明的阁下,我只是有一个朋友生了重病,前些子跟我说要我来接她,我今在马上看见你们其中这位,与我那朋友甚为相似,但是看不到面貌,所以想要跟来看看。」

那趴伏的人听到杨宗志说话,突然一扭一扭的挣扎起来,只是她扭了好几下,兀自徒劳无功,那黑衣人狐疑的朝杨宗志上下打量,突然大笑道:「好,你是来找你的朋友,但是倒不知你那位朋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多大个年纪,又长得什么模样。」

杨宗志座下的马儿呼哧一声叫起,他一拉缰绳笑道:「我那位朋友家里有万贯家财,所以嘛,她最用些宝石串在一起编成个玉石帽子,然后臭美的戴在头上,天下人见了她那顶帽子,便就知道她的富足奢华了。」

那黑衣人猛地朝那趴伏的人背上看了一眼,见到那兀自左扭右摆的头顶上正有一个玉石帽子,旁边甚至还有一些少见的白狐裘,他猛喝一声,大叫道:「果然是来找茬的,大家一起将他拿下了。」

身边还有五人,都是一样黑衣打扮,同时间的宝刀,勒住座下的马儿冲了过来,杨宗志定眼一看,那些汉子手中拿着的都是圆月弯刀,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仔细想了一想,隐约是在那玉龙古镇的府邸中,后来杀出一波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要将吐蕃人和自己等人一起杀掉,那些蒙面人手中持有的,正是这种圆月弯刀。

杨宗志心神一恍惚,那些汉子们已经大喊着骑马冲到了面前,只见这五人一个跃起身子砍向他的头颅,另两个却是弯伏在马腹边,砍向他的双腿和马身,还有两人直直的面向他左右胳膊砍来,看着配合练,显然不是昨夜破庙中那糊涂的四兄弟可以比拟。

若是依着过去内力全在的时候,杨宗志定然会首先腾空起来,制服那空中之人,他能够在空中自由转向,而那人却是不能,仅此一项,便可以稳胜券,只是现下他内力不纯,时而可用,时而寒气透出来便会不灵,这么腾空一起,要是内力突然失去了,径直落下地来,下面几人便可以等他落地之处将他砍成稀泥。

因此杨宗志只得蹬腿在马背上站立起来,然后着正面的两柄弯刀而去,尽量减少同时对敌的个数,他看清楚那弯刀的来势,不像是中原各路门派的刀法,而更像是为了配合马背敌所创造的刀法,刀法没有花俏,只有实实在在的一刀致命。

杨宗志手腕一推,闪电般的握住了那面而来的两个握刀的手腕,然后将他们向自己这个方面猛地一拉,那两人没有很强的内力,守不住他这大力的一拉,一起离开马背跟了过来,接着杨宗志再将他们一上一下的向对方的另三柄弯刀了过去。

那空中之人鼓足全力冲击过来,誓要将杨宗志劈成两半,只是抬眼一看,对象却换作了自己的同胞,此时一刀下去,那同胞定不可幸免于难,势必要被自己砍死,他心头软了一下,便想收势住,只是他人在半空,虽然弯刀可以向后撤,但是人余力尚存,本无法停住,便径直用自己的身子撞了过去。

两人的身子在空中撞在一起,杨宗志右手一送,两人哎呀一声,同时跌落到地面来。另外两人从两侧俯身砍向马腿,杨宗志将左手那人向下一丢,那左边俯之人顿时收刀停手,坐立了起来,右边那人却是毫无阻碍的一道砍在了杨宗志座下快马身上。

座下快马惊嘶一声,吃不住力道,顿时翻身向右倒下去,杨宗志借着最后的一股力,腾身而起踢向那右边的黑衣人,那人刚刚砍完马腿,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见到面前人影一闪,自己被人从马背上踢倒在了地下,座下的马儿也变成别人的了。

那唯一留守的黑衣人大吃一惊,自己这边众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马背上刀战的能力尽数最最出众之辈,却没料到一个回合之间,便被对方将四个人放倒在了马下,只剩下一个汉子冲击了过去,却是一刀也没发出来。

那黑衣人心头有些惴惴不安,一念间,已经一刀抵在了身边趴伏之人的脖子后,大喝道:「你不要过来,你……你再过来一步,我便一刀砍下去,到时候她香消玉殒,大家一拍两散。」

杨宗志坐好在马背上,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是看上了她头上那些珍珠宝石么?哈哈,原来我们倒是同道中人,请问阁下出自哪里啊,贵宝刹怎么称呼?」

那人呸的一声,骂道:「谁是看上了这些什么珍珠宝石的,我是……我是……那好,既然你只要这些珍珠宝石,咱们各取所需,这些宝石归你,那这个人,我们却要带走。」

杨宗志拍手兴奋道:「着啊,原来我们的目的有些不同,那好,你把她头上的那个玉冠先扔过来,我拿了自己心的东西,转身便走,看也不多看一眼。」

那人等自己剩下的一个同伙骑马到了身边,才哼道:「好,你接着。」

他转手从这背影的头上取下玉冠,看也不多看一眼,便向天上扔了出去,杨宗志伸手一接,那玉冠甚是沉重,看来都是珍宝,拿在鼻子下闻了一下,那玉冠上还有微微女儿家的淡雅发香传了出来,与索紫儿身上的轻轻香味正是一样。

杨宗志眼睛一亮,顿时高兴的道:「好极了,这位老兄怎么称呼,我看你是个快利落的人物,咱们个朋友。」

那人将手中的弯刀猛地一挥,喝止道:「你拿走这些珍珠宝石,就该自己走开,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朋友更是没有必要。」

杨宗志将玉冠放在怀里,然后捏着下巴朝那趴伏之人看了半晌,眼神中尽是恋恋不舍的神情,那黑衣人看的目中一紧,又喝道:「你怎么还不离去?你若不走,就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又将手中的弯刀抵在了那脖子后。

杨宗志犹豫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的道:「本来我今取了这么多宝石在手,就该心意足的了,但是呢……但是呢常言都说人心不足蛇象,我现在又看中了她身上那件绿锦袍了,这件锦袍作的如此奢华,袍子下的衣角全都镶上了金丝边,哎……看来应该值得不少银子吧,不如……不如你再好心一些,将这件锦袍也扔了给我,这次我保证,拿到东西立刻转身走人。」

他话一说完,那趴伏人兀自又开始拼命的扭动身,就连那黑衣人也是非常犹豫的盯着杨宗志看了好几下,这家伙如此的贪心不足,现在将玉冠给他,他又要锦袍,一会将锦袍下来给他,他若是看见里面的内衣,又要内衣,那……那可怎么办?

只是他方才看见了杨宗志制服自己手下四人的手段,可谓武功和智计反应缺一不可,对他暗自生了怯意,因此他猛地又一咬牙,大喝道:「好,希望你这次言而有信,不然我一定手下不留情,砍死了这人,大家最多同归于尽。」

杨宗志拍手笑道:「兄台果然是个豪之人,我一直都没有看错,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心意足,绝不会再提出其他要求了。」

那黑衣人伸手就去解下锦袍,只是那锦袍穿在身前,纽扣也在身前,若是要翻开她去解,说不得就要腾出手来,这样一来,自己就无法威胁其命。因此这黑衣人解了两下,便猛地挥手用弯刀将那件锦袍嗤的一声化作两截来,然后伸手抓了下来,仰天向杨宗志扔了过去。

这锦袍本来甚是宽大,又被这黑衣一刀破开,在空中飘舞招展仿佛一面大旗,随着林边的微风冉冉落地,直到这锦袍落到大家中间,突然遮住了这几人互看的视线,杨宗志才猛地一催座下的快马,着锦袍冲了出去,那边剩下两人只见锦袍冉冉落地,突然那锦袍无风自动,向自己二人闪电般冲了过来。

两人下意识觉到不对劲,其中一人上去挥刀就砍,另一人仍是将刀口放在别人脖子后,那上去之人刀子还没有举起来便被那锦袍后的杨宗志猛地一撞,整个身子直直的倒飞出去,另一个眼见不对,也举起手中弯刀,砍下身下的猎物。

杨宗志透过锦袍看了清楚,猛地伸出一只腿去,不踢那挥刀的黑衣人,却是踢向那趴伏之人座下的马儿,那马儿受了一脚,一惊之下放开前蹄腾身而起,那黑衣人一刀便没砍中,只是趴伏之人没有准备,被马儿掀翻下来,她落下马背却是无法落地,杨宗志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双手被死死的捆缚在了马脖子上,所以只得采用趴伏的姿势,原来是因为本就无法立身起来。

那黑衣人一刀没中,接着又是一刀砍了过去,杨宗志近不了前,只得就着自己身边,又大踢了马身一脚,马儿吃痛之下放开双腿狂奔,黑衣人和杨宗志追在身后,一个挥刀去砍,一个却是不断赶马。

杨宗志依稀看见那个手被困在马上的人儿,微微间转过脸庞来,只见她小小瓜子脸,脸如同凝脂,双目紧紧闭住,不是索紫儿又能是谁,只是索紫儿现在被马儿带着狂奔,她身子弱小,跟不上马儿的步伐,不由得被半拖着而走,一时看起来辛苦狼狈之极。

杨宗志眼见她这般再被拖着一会,说不得就会坚持不住了,只得大喝一声,从自己的马背上,跳到了她的马背上,伸手想要去解开捆在她双手上的绳子。

那黑衣人在另一侧拼命阻止,也不管对象是谁,挥刀就砍,无论砍死的是杨宗志又或者是马儿,还是索紫儿,此刻对他来说都是意义相同。

杨宗志解了两下,那绳子捆得紧,更加不知是用什么材料作的,竟然无法解开,身边寒光一闪,弯刀顿时来到面前,杨宗志只得松开绳子,弯躲过了横来的一刀,那黑衣人眼见横刀无用,顿时又采用斜劈的招法,从杨宗志的脑后,斜斜的一刀砍下,杨宗志向后躺倒下才堪堪避过,但是那怒奔的马儿却是无法躲避,马头中了一刀,马儿嘶叫起来,更是发足没命的狂奔。

杨宗志俯身一看,马头上的绳子正好也被这一刀砍断,索紫儿正要缓缓落地,杨宗志伸手一捞,便将索紫儿抄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还没坐定,身后又是大声猛喝,身前的马儿也是狂叫起来,杨宗志注意不到前面,首先去看后面的情形,只见那黑衣人笔直的一刀向自己二人砍来,这下就算躲过了自己,势必也躲不过索紫儿。

索紫儿被杨宗志紧紧的抱在怀中,杨宗志去看后方,她柔软的娇躯却是被动的看向了前方,晃眼之下,只见前面白茫茫一片,再仔细看过去,却见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马儿已经跑到了瀑布的悬崖边,下面烟雾绕起,不知有多高的距离,若是再不止步,只怕大家一起就要一起跌落下去了。……

呃……居然有人说不是VIP怎么办,无语……

我这几天写得要算脖子疼,就算躺着都是睡不着,坐着更是浑身筋,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写下去了。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72章异之一

现下背后一刀呼呼而来,情况紧急不容杨宗志多想,他下意识觉得这身前紧紧抱住的小公主定是受伤不得,若是自己躲过去,让那黑衣人一刀砍在了索紫儿的身上,她弱小的身子不知道挨受不挨受的了,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救回了重伤的索紫儿回去,到了吐蕃国见到朔落王驾前,他要是问将起来,自己当真无法代。

因此杨宗志将整个身子向后闪电般的一转,用自己的后背着那寒光四的弯刀而去,这一转之下,杨宗志和索紫儿便在马上掉了个方位,先前是杨宗志返身看着身后,索紫儿被动的看着前方,现在顷刻下变成了杨宗志背对后方,眼睛直视马头的方向。

索紫儿只觉得面前光影一闪,场景由那白茫茫的悬崖瀑布变成了闪亮的刀尖,仔细看过去,那弯刀画着斜斜的弧度,径直砍向的却是抱着自己这人的背身,索紫儿下意识尖叫一声,伸出双手抱紧自己怀中的身,大喊道:「小心啊!」

杨宗志向前一看,顿时整个身上的寒都竖立起来,面前烟雾缭绕,马蹄放足狂奔,已经奔到了悬崖的尽头,再过瞬间,这一马二人都将跌入百丈深渊里去,下面都是石壁石板,不论是人或者是马儿,落在上面定然难以保命。

正在此时杨宗志到背后腾腾的一震,那弯刀砍在了自己背上,却不觉得有淅沥沥的刀尖破开皮的刺痛,只是有些麻麻的酥软,此刻却也无法细想原因,杨宗志放开缰绳,抱住索紫儿便腾身跳了起来。

两人虽然离开马背,但是前必冲的惯犹在,若是没有外力假借,依然无法逃跌入深渊的噩运,身后那黑衣人眼中只有这即将逃走的两人,他受命出来,原本立下了血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眼下他只见到索紫儿被杨宗志成功救走,本就看不到身前的景象已经浑然不对劲。

这黑衣人眼见一刀不致命,又大吼一声,顿时又要再补一刀上去,直到将杨宗志砍成稀泥才会甘心。杨宗志人在半空,正在脑中急转主意,听到身后这声大喊却是目中明亮起来,他微微转身看着身后的刀影闪电而来,左手猛地伸出去和那黑衣人抱在一起,两人面贴着面,杨宗志右手上依然抱着索紫儿,那黑衣人却是空着单手,因此他立即挥起这只手向杨宗志的肚子上打来。

他一拳正要落到杨宗志肚皮上,却见面前的杨宗志幽幽的朝着自己笑了一笑,那笑容照耀在清晨的光下看着无比的灿烂,但是看在这黑衣人的眼中却是心头寒意翻涌,他不知原因,只得硬着头皮下手。

杨宗志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拳,在空中将自己与黑衣人换了个位置,接着又猛地一脚踢在他的口上,两人互相对敌人下手,都是不留余地,因此二人同时中招,在空中立时一分为二,向着身后倒飞出去。

只是杨宗志斜拉着索紫儿飞回了悬崖边,那黑衣人惨叫一声,却是远远的坠入了深渊中,杨宗志飞回地面,落在一块青石板上,他方才受了黑衣人一拳,浑身内力无法蕴集,只得活活的挨了一下,此刻整个身子内都是气血翻涌,再加上跌在青石板上,背后一阵剧痛传来,杨宗志啊的一声叫,紧紧的闭住了自己的双眼。

索紫儿颤抖的抬起头翻飞的青丝,放眼一看,自己与杨宗志已经好好的回到了地面,她顿时呼一声,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当真是凶险万分,稍稍有一点失手,便是万劫不复的局面。此刻她微微宁静下来,便将眼神转到了杨宗志的脸上,一看之下却是又骇然惊慌起来了。

她只见到杨宗志苍白着脸庞,俊逸出尘的面上毫无半点血,而且双眼紧紧的闭在了一起,看着就好像……就好像已经奄奄一息了,索紫儿呆呆的睁大双眼,想起方才那身后闪电般砍来的一刀,杨宗志无法躲避之下,用他自己的后背去硬挡了一下,这一下……这一下若是砍在了实处上,那就算是钢筋铁骨也无法承受得住。

索紫儿急得俏丽的双眼中泪花闪,一时心头没有了主意,她不敢去翻开杨宗志的身子,看看他后背到底伤成怎么样了,只能抱住他的胳膊胡的摇了起来,一边大声娇唤道:「喂……喂……你……你怎么样了,你……你可别要吓我!」

摇了好几下,杨宗志一点反应也没有,看着仿佛已经魂归九天了,索紫儿呆了一呆,呀啊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了,而且将自己头直顺的长发都垂到了杨宗志的前,俏脸贴在他的口,放声大哭道:「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要死啊,你死了,你死了的话,我可怎么办才好……虽然……虽然我平时对你态度不好,可那都是……那都是因为你不理我,我本来看见你之后心里觉得好喜,你后来对我又是那么的坏,你……你越是不理我,我就越是生气,其实……你只要对我好好的说上两句话,就算让我为你作甚么,我都是心甘情愿,你……你现在为了救我死了,我可也不要活了!」

索紫儿这番话说的凄凄婉婉,而又哽哽咽咽,说到最后仿佛真的伤心绝望到了极点,声音由大到小,再到缓缓的低不可闻,她呆呆的趴伏在杨宗志的膛上,眼神漫无目的的看着自己的小手,那只小手在杨宗志的襟上画着圈,画了一正一反两个圆圈后,索紫儿突然咬牙坐立起来,转身四处寻找开去,找了一下见到悬崖边的草丛中有寒光一闪,她跑近些,看见那黑衣人跌落的弯刀兀自躺在草丛中,她弯拾了起来,又俏盈盈的走回到杨宗志身边坐下,眼神瞬也不瞬的痴望着杨宗志的脸庞发呆。

过了一会,索紫儿轻轻笑了起来,嫣然的道:「也许……也许这就是缘分呢,我们那么小便相识了,后来总共见了几次面,你每次见到我都是凶巴巴的,唯有……唯有今你为了我舍去了命,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却是……却是再也看你不见了,嗯,我也……我也下去陪你,你还会不会一见我就……就打我哩?」

索紫儿此刻的面沉静如水,晨曦的高高升起,明媚的照耀在她娇的小脸上,那小脸上此刻有着喜,决绝,哀伤,不甘心各种神关渐渐耀眼,索紫儿仿佛受不住这初,缓缓闭上了自己天蓝的眸子,手中刀柄一转,径直刺向了自己的心窝。

只是这一刀还没刺下去,地面上的杨宗志突然吐气道:「刺……不得!」

索紫儿一愣,猛地睁开天蓝双眼,盯着杨宗志看了好一会,手中的弯刀叮当一声落在了青石板上。

索紫儿看见杨宗志幽幽的睁开双眼,那眼神逆着光斜视自己,目中光彩夺目,索紫儿心头砰砰跳,忽然醒悟过来了,声大叫道:「你……你活过来啦?」

说完却是忘情的向前一扑,将自己娇小的身子整个都贴在了杨宗志的身上。

杨宗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方才受了一拳,若是过去便可用玄门内力化解,但是此刻一旦运劲起来,那寒气便在五脏六腑翻涌个不停,因此他一边闭目调息静养,一边还要对抗身上的寒气,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索紫儿那情真意切,不带半丝犹豫的道白却是听得清楚分明,杨宗志听到后来,竟然发现这刁蛮的小公主要为了自己自尽,他心头一时骇然,便强行支起一口气,发声阻止了起来。

此刻他再调息一会,身上渐渐觉得寒气淡下去,而且初照在身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杨宗志睁开眼睛低头一看,才发觉索紫儿的锦袍被那黑衣人用刀砍下,扔给了自己,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短小的内衣,只遮住了浑身上下最最隐秘的位置,那洁白的小手和娇俏的小脚,都显在了光下。

杨宗志吁一口气,轻轻道:「我原本就没死,怎么叫活过来了?」

索紫儿常年戴在头上的玉冠被杨宗志骗走,此刻她头上是柔柔的贴在脸颊上的青丝,再搭配上她瓜子小脸,天蓝的眼珠和嫣红的小嘴,当真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异国风情。

索紫儿想要抬头说话,头青丝便从杨宗志的鼻尖划过,杨宗志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个嚏,俱都在索紫儿抬起的小脸上,索紫儿一愣,娇声傻傻的道:「你……你又不舒服了么?」

杨宗志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得摇了摇头,索紫儿又问道:「我……我方才明明看见那人在你背上砍了一刀,怎么你……怎么你恢复的这么快?」

杨宗志凝神想了一下,伸手向后一模,摸到了那在背上的冰冷玉笛上,浑然明白过来了,原来那黑衣人的第一刀本没有砍在自己身上,而是……而是被这玉笛给挡住了。

杨宗志暗叫侥幸,懒洋洋的道:「快起来罢。」

索紫儿小脸一红,顿时想起自己刚刚欣喜之下,毫无半点犹豫的就扑进了他怀里,而且……而且方才自己说了那么多不害臊的羞人话,更是为了他要去……要去殉情,也不知他到底听见没听见,索紫儿想的心头砰砰的擂鼓,赶紧放开杨宗志,俏盈盈的站立起来,只是双手双脚羞得不知该往哪里放,俏红的小脸更是低低的垂落下去。

杨宗志起身盯着她看了一眼,转身见到悬崖边还留下了一匹孤马,那黑马原本是黑衣人留下来的,他走到那悬崖边向下一看,见到瀑布自山腹中涌出,轰隆隆的冲击到山脚下,此刻那黑衣人和自己座下那匹马,早就不知被瀑布给冲到了哪里去了。

杨宗志牵过那匹黑马,走到扭捏的索紫儿身边,轻声道:「好了,我们快回去罢,大家都等得急了。」

索紫儿恍惚过来,赶紧点一点头,埋头就往回走,杨宗志在身后看的摇头,又大声道:「上马罢!」

索紫儿身子顿时又止住,不敢抬头回来,只敢急匆匆的走回到黑马身边,然后展开小手拉住缰绳,猛地跳上黑马,只是她刚刚坐下,却又哎哟一声,翻身跌下马来,杨宗志在一边顺手接过她,皱眉问道:「又怎么了?」

索紫儿晕红着双颊,不敢抬头看他,轻轻摇着柔顺的瓜子脸,小声道:「人家的……人家的那里被你打了,现在还很疼的,还骑不了马。」

杨宗志听得一愣,顿时想起昨自己在她那翘绝伦的美儿上肆了好几下,当时自己气昏了头,下手便没有留情,想来她此时伤势还没有恢复过来,先前她趴伏在那匹马上,说不定就是因为香儿受伤,坐不了马,而那些人又要着急着赶路,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出来,将她捆在了马头上。

杨宗志的左手搂着她的后背,左眼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身看了下去,见到她此刻穿的是一身紧紧的内衣,那浑圆娇俏的美的形状,都被白给凸显了出来,想起自己在那上面打了一掌,那美便会惊人的颤抖好久,仿佛弹十足,而且手上的觉也是旎的很。

杨宗志心头一,忍不住道:「时间紧迫,你上马来,我扶着你坐下。」

索紫儿轻轻的点头,转身看见杨宗志跳上黑马,左手在自己的胳膊上一拉,索紫儿咿呀的嘤咛一声,整个身子横横的,便倒在了杨宗志的双腿上,杨宗志一拉缰绳,黑马顿时回身奔跑,索紫儿在他身下舒服的调整了好几个姿势,才轻轻的朝自己羞笑一番,将整个小脸都倚在了他的怀中。……

喝多了,半醉半醒间,看看一会,会不会清醒过来。

正文第273章异之二

两人沿着来时路,骑马穿出了峡谷,到了峡谷口,杨宗志低头一看,见索紫儿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将整个小脸都埋在自己怀中,浑身也轻轻的颤抖着,仿佛受不住身边的冷风。

杨宗志一把勒住黑马,然后将索紫儿扶了起来,索紫儿微闭着双眸,突然被他扶起,不觉诧异的盯着他看,杨宗志又展身解开自己身上的外套,放手披在了索紫儿的肩上,他外套一解,怀中的什物便看着鼓囊囊的凸起,他低头看了一下,顿时又好笑的从自己怀中取出索紫儿的那个玉冠,递到了索紫儿的面前。

索紫儿看着杨宗志从未有过的温柔体贴,不由得又羞又喜,将那套紧紧的裹住了自己的小身子,然后甜甜的对着杨宗志齿一笑,只是又看到那个玉冠,她却是傻傻的愣住,仿佛言又止。

杨宗志奇怪道:「怎么了?这不是你最戴的么?」

索紫儿瘪着红红的小嘴道:「你……你方才说我整里戴着这个,看着最是臭美,那我……我以后也不要戴着这个东西了。」

杨宗志哑然失笑道:「我那类是骗那个黑衣人的,怎么你也相信了?」

索紫儿抬起嫣红的小脸,凑近到杨宗志的面前,是希冀的娇声道:「那……那现在身边没有旁人了,你说说,我是戴着这个好看,还是……还是不戴这个好看些?」

杨宗志低头一看,此刻的索紫儿有股说不出的娇,她本就是异国美人,杨宗志过去没有见过吐蕃国的女子,也不知道吐蕃国的女子是否都是这番的样貌,但是看她年纪不大,却已经显出一幅美人胚子的娇媚形态来,若是假以时,她年长多了些女子的媚气,更是不知要死天下多少英雄豪杰。

杨宗志转过了脸庞,不敢盯着索紫儿看,只得没好气的道:「你……你不胡闹胡搅的时刻,瞧起来……瞧起来最是好看。」

索紫儿甜甜的一笑,嫣然娇俏道:「果真么?那……那我以后全都听你的话好不好,你说什么,我便作甚么,这样我听了你的话,便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了。」

杨宗志听着索紫儿这句话里,就如同方才她决绝自尽之时,说出的话中尽是绵绵情意,赶紧咳嗽一声,转过了话题道:「那你昨怎么如此不听话,自己一个人就跑出来了,害得我到处找了你一宿。」

索紫儿听说他担心自己,跑出来找了一宿,更觉的芳心甜无比,又咯咯娇笑道:「我昨只是出来散散心哩,可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些坏人,他们见到我话也不多说,便让我跟着他们去,我打不过他们,只能被他们带走了。」

杨宗志想起那夜在玉龙古镇时,碰到了一群黑衣人,与今所见的这些看起来颇有渊源,便又问道:「这些人……都是你们大王子的手下么?」

索紫儿听得一呆,妙声道:「怎么会……大哥的手下怎么会来捉我?大哥从小便于哈克钦不和,但是他对着我,却是……却是好的紧哩。」

杨宗志眼见方才这些黑衣人本毫不在乎索紫儿的命,只怕来时受到的诰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下又听到索紫儿说起忽列素来对她好的很,难道这些人真的不是忽列派来的?

他一时还没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却又无法下结论,只得重新拍马,向着西南的方向赶了过去,一路里来,在路上又碰到了好几拨这样别着弯刀的黑衣人,杨宗志用自己宽大的外套,将索紫儿都紧紧罩在里面,然后抱住她匆匆的避了过去。

索紫儿几次想要透出来与他说话,都被他给硬回去了,只得自己鼓着腮帮子,躲在外套里面生闷气,过不了多久,她出来的久了,昨夜里又没有休息安顿好,在这马儿上左摇右晃的,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擦黑,杨宗志便骑着快马赶到了變州烽台大营,入了营口,他出示虎头牌,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自己的临时营帐内,进去一看,筠儿和婉儿都撑着小脑袋等在里面,见到杨宗志回来,筠儿跳起身子喜道:「大哥……你回来啦。」

杨宗志嗯的一声,又从自己身后拉出了惴惴不宁的索紫儿,筠儿和婉儿看的都是一愣,盯着这个外套罩住的人儿看了好一会,见到外套打开,里面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来,筠儿下意识的道:「呀,好美的小姑娘呀,这位姑娘又是什么人?」

说完话便想伸手过来牵住索紫儿。

索紫儿微微的向后一躲,更是将娇躯都轻轻靠在杨宗志前,盯着面前两个军士打扮的人儿发呆,筠儿和婉儿互相一看,便即醒悟过来了,一起娇笑着解下了头上大大的军帽,出两张宜嗔宜喜的玉面来,只见她们一个是秀无双的甜美少女,另一个却是容颜清丽而又闪着智慧眼神的小佳人,索紫儿今在外套内闷了一天,心中微微有些着恼,现下又看到两个美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少女陪在杨宗志营帐内,顿时翘起嫣红的小嘴,对着杨宗志委屈的凝视起来。

杨宗志咳嗽一下,对着筠儿道:「我们还没有吃饭,还有……你去给她拿一套合身的衣服过来。」

筠儿乖乖的巧笑一声,便回身走进了营帐内,秦玉婉又端出几碗剩下的饭菜,杨宗志一看便食指大动,与索紫儿坐下就着烛光大吃起来,他们饭菜还没吃完,筠儿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套素白的衣裙,筠儿的衣装打扮向来都是心准备的,而且一路行军而来,她大多时候都穿着军衣军帽,只在偶尔杨宗志想要与她亲昵的时候,才拿出来讨得杨宗志的心,因此这少少的几件,更是个中的品。

索紫儿过去从未穿过南朝女子的衣装,此刻一见之下,竟是说不出喜的不释手,赶紧将那套衣裙拿在手上,曲着洁白的小腿套了进去,索紫儿的肤本就是世间少见的白皙,平时看起来就如同白玉一般晶莹,此刻再配上筠儿的白裙,更是显得人比花娇,仿佛月的嫦娥回到了人间。只是她的身材比起娇小的筠儿高了一截,这身裙子穿在娇躯上,又有些紧绷绷的发皱,直将那前两个小馒头和天下无双的翘玉衬托起来,看起来更加前凸后翘的夸张。

秦玉婉在一旁看的咯咯一笑,然后轻声道:「好看是好看,不过……还要改一下,不然这样子出去,这军中的男子们只怕都要直了双眼。」

索紫儿羞答答的盯着杨宗志看,见他只抬头瞥了自己一眼,便又低头下去自顾吃饭,她心中一时也悻悻的委屈,这身衣裙她一穿之下,便就无比的喜,自以为杨宗志也会盯着看个不停,哪知道他却是不闻不问的。

筠儿在一旁将索紫儿的眼神变化都看在心底,见到她眼神愈发的显得黯淡,才轻轻掩嘴娇笑道:「来,小妹妹,我们先进去,让我和婉儿姐姐给你把裙子改一改,这样有些眼神不好的家伙,就会看清楚你的样貌气质了哩。」

她说完便拉着秦玉婉和索紫儿走进了营帐里面。

杨宗志吃过了饭,便转身出了营帐,招手唤来一个军士,对他道:「你去吐蕃国的使者营地,将哈克钦小王子叫来,就说我和小公主回来了。」

那军士行礼道:「是,少将军!」

便转身跑出了营地。

杨宗志又问身边另一个军士道:「牛将军和马将军在哪里?」

那军士回道:「今夜變州的陈通将军设下酒宴,请牛将军和马将军做客,他们都去了还没回来。」

杨宗志嗯了一声,想起自己走时曾经与牛再和马其英吩咐过,要将皇上的圣旨传给陈通,说不得此刻他们就是去办这个事情去了,他在营地大门口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哈克钦赶过来,哈克钦一来,便亲热的唤道:「杨大哥,听说我妹子已经被你带回来了。」

杨宗志微微一笑,拉着哈克钦回到自己的营帐,进去一看,外面一间空无一人,哈克钦不由得傻看着杨宗志,杨宗志无奈的大声唤道:「索紫儿,你们快出来吧,哈克钦小王子已经过来接你了。」

过了一会,里面转出三个娇俏的人影,当先的一个穿着素衣白裙,只是现下这白裙穿在她娇的身子上,无比的贴身合适,她的身材原就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比例,此刻配上南朝巧的衣裙,更加显得如同闺中少女般的可迤俪,索紫儿咯咯娇笑一声,意的原地转了两个圈,得贴身的白裙也跟着画出圆圆的弧度,才停下身子来,甜笑道:「好看么?」

哈克钦看的目中一,冲口道:「好看!」

索紫儿这才意的点头,又将漆黑的眸子转到了杨宗志的脸上,见他又是只看了一眼,便又转过了头去看着其他的地方,天蓝的目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的神

哈克钦笑哈哈的道:「索紫儿,还不快快谢过杨大哥救你的恩情,然后跟我回去了罢。」

索紫儿轻轻的一憋小嘴,嘤声道:「我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就要住在这营帐里面。」

哈克钦呆滞的道:「那……那怎么行,你是个孤单的女儿家,怎么能……怎么能住在……」

他说完了话,便转过头去看杨宗志,筠儿在一旁笑嘻嘻的接口道:「小王子,我们都是平时服侍少将军的女儿家,小公主要是想住在这里,倒是可以和我们作个伴,而且我们这里营帐和铺多的很,也是委屈不了小公主的。」

索紫儿一听,顿时来了神采,紧声道:「听到了哈克钦,人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哩?」

哈克钦心道:真正的主人家……是这位一言不发的大哥罢?他也不去回答索紫儿的话,只是盯着杨宗志看,见他怎么来说。索紫儿说过了话,便将所有希冀的目光都投到杨宗志的脸上,天蓝的眸子里尽是期盼和恳求的意思,杨宗志转过身来看个正着,想起她在那马背上对自己道:「我以后全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说什么,我便作甚么……」

杨宗志叹了口气,犹豫的道:「小公主要是想住在这里,倒是……倒是也行,反正这里宽敞的很,而且我这里有两个小丫头都可以陪着她说话,便又……便又……」

索紫儿听见杨宗志的话,差点开心的跳了起来,喜的拍着小手笑道:「听到了么哈克钦,连……连他也这么说哩。」

哈克钦无奈的看着索紫儿,想不到为何转之间,索紫儿对着她自己十几年来的大仇人,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十几年的亲人一般亲昵,又或者她这么曲意的接近杨宗志,是要寻找一个报仇的大好机会也可能。

哈克钦犹犹豫豫的道:「那便……那便先这样安排,只是要劳烦杨大哥了。」

杨宗志摇头道:「不要紧。」

又拉着哈克钦出了营帐,来到大营门口,杨宗志将今碰到黑衣人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哈克钦一听,顿时捏住双拳,眼中闪着怒火的恨声道:「定是大王子,这些人定是大王子派过来的,没想到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一路都跟着我们,这次险些让他得了手去。」

杨宗志沉道:「要不然我派一队亲兵过去,随时随地的守卫在你们那边,这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不至于被他们偷袭到了。」

哈克钦倔强的摇头道:「不必,我手下跟来的这些个儿郎,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个个以一当百。」

杨宗志想起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身手出众的大法师,而且那大法师对敌经验无比丰富,才是稍稍放下心来。

送走了哈克钦,杨宗志转身回了营帐,还没进营帐大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咯咯娇媚笑声,筠儿甜美的嗓音笑着道:「是这样么?原来大哥啊,那么小的时候便与你认识了,而且还这么无赖的欺负了你好几次,索紫儿妹妹,你可是对他又气又恨么?」

婉儿轻媚的声音接过来道:「这么说那里在玉龙古镇,这个坏蛋去县衙府里查探,却是见到了妹妹你了,怪不得那些姓风的都遭了无妄之灾,倒是被妹妹你派人去一个一个捉了来,替那个坏蛋平白无故的挨了打呢,咯咯。」

索紫儿又小声小气的羞涩问道:「你们……你们都和他住在一起,那你们全都是他的子么?」

筠儿和婉儿哎呀一声娇唤出来,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会,筠儿大着胆子甜道:「反正我只要大哥对我好,让我跟在他身边,便什么都心意足的了,让我作子也好,让我作他的侍女也罢,我都是心甘情愿。」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片旎,下意识的咳嗽一声,里面几人听见这声咳嗽,顿时停住了谈笑风生,杨宗志掀开帐帘一看,见三个娇媚无比的小丫头排头坐在营帐的小凳子上,此刻都是垂头盯着自己的小手,无人敢抬头起来看着自己。

杨宗志也不理会她们,只是走到自己的将军座前,盯着桌子上的一幅地图看将起来,看了好一会,突然下面的婉儿娇声道:「妹妹,我们……我们不要坐在这里了,不如我们进去说说话,也好给你安排个铺下来罢。」

索紫儿不敢抬头去看杨宗志,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羞喜如同般的翻涌,便轻轻点了一下头,跟着婉儿和筠儿进了大帐之内。……

酒醒了,开始码字,先完成任务再说!

正文第274章异之三

杨宗志坐在将军宝座上,盯着面前的地图仔细查看着,看了不知多久时辰,昨他追出小竹林外,又无意碰到那个不知名的小姑娘,一夜里都没怎么合过眼,直到今早晨救下索紫儿,又赶路追上大军,这才安心定气,只是他一一夜间,心中无时无刻不忧急忡忡,更加不得片刻的安宁。

此时夜深人静,桌上的火烛幽幽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灯光时明时灭,杨宗志盯着地图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合上,脑袋向下咚的栽倒,霎时他又清醒过来,心知自己此刻困的不行,便要起身回去睡觉。

吹灭火烛,营帐内为之一暗,杨宗志循着方位走进营帐里面,向着自己休息的小帐走去,途中路过婉儿的小账,突然听到里面一个轻轻的声音低唤道:「九哥哥……」

杨宗志心头不由得一阵柔意涌起,想起自己回来之时,婉儿和筠儿一道撑着小脑袋等在营帐内,说不得先前她不知该有多么担心自己。

而且这一路行来,大军中很多细碎的杂事,婉儿都悄无声息的一力承担下来,暗自帮自己办的妥妥帖帖的,自己也没怎么费心费力,她从遥远的滇南赶过来,正如同她昔对自己所说一样——陪在自己身边,帮自己作每一顿饭,想每一个自己还没想到的事情,她原本又是个聪明无匹的小姑娘,这般耗费心力,全是因为自己小时候与她的一些缘分。

杨宗志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段时对她照顾的不够,自己总是想着她是个坚强执拗的小姑娘,不若筠儿那般的柔弱,因此下意识便对她放心的很,杨宗志心中有些旎,还有些愧疚之情,因此也不急着转回自己的小账,而是轻轻的推开了婉儿小账的幕帘。

走进去一看,里面黑漆漆的命看不到任何东西,杨宗志顺着里面人呼的方位摸索了一会,渐渐找到了铺的位置,他不想惊动婉儿,只是想要轻轻抱着她抚温存一番,便在黑暗中伸出自己的一双大手去,摸到一个柔细的胳膊上。

杨宗志心中渭然一叹,暗道:婉儿还是这么的瘦。大手更加怜意十足的在那胳膊上轻轻抚拍,一下又一下,突然间,杨宗志到那只胳膊轻轻颤抖了一下,暗道又道:「难道……婉儿方才还没睡着的么?」

想起自己方才听到的那声嘤咛呼唤,声音小小的,却又柔柔媚媚的,难道是婉儿知道自己路过那里,所以想要偷偷呼唤自己进来的么?

杨宗志心头觉得微微的好笑,便更是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手顺着那只柔细的胳膊,摸到了婉儿的前,前有两个突突的小馒头,并不是非常豪耸,却是无比的翘,此刻身下的人儿穿着薄薄的内衣躺在上,杨宗志大手一伸,便又顺着那低低的衣领口,摸进了肚兜裹束的酥上。

杨宗志顽皮的在那对酥的峰尖摩挲打圈,时而还捏住其中的小葡萄向上一拧,上的婉儿更是按捺不住,喉管里轻轻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丝,鼻息也渐渐的重了起来。杨宗志听得心头也是一热,便又取出另一只手来,捏住婉儿尖尖的小下巴,将她的螓首微微抬起一些,自己凑身下去,深深的吻进了她香气四溢的小嘴中。

他拈起婉儿躲躲闪闪的小舌头,在她嘴中不断的摩挲舐,将她冒出的一股股香滑津俱都咽入自己的口中,婉儿似乎害羞怯懦的紧,小舌头并不灵活的回应着他,小嘴更是紧闭,害怕发出小猫般的娇,让其他小账的人儿听见。

杨宗志吻的兴起,便轻轻的了上去,整个身子在婉儿的娇躯上,右手顺着婉儿光滑的大腿,摸到了她细腻的香儿上,一摸之下,那香儿无比的翘,夸张的向后耸起,将小铺之间顶起了一个拱桥般的弧度,杨宗志伸手探进拱桥的下方,顺着滑滑的香儿方位,一路摸了下去,挤进她紧致的香儿和铺之间的隙,在里面又捏又

只是他动作剧烈一些,手肘却又碰到另一个温软的娇躯,那个娇躯就躺在婉儿的身侧,杨宗志微微一愣,暗自心想:难道是……难道是筠儿今晚也和婉儿睡在一起的么?

想起这两个宜嗔宜喜的小丫头,不辞辛劳的跟在自己身边,筠儿夜里更是说只要跟在自己身边,就算是作个侍女一样的小丫头,也是心甘甜,杨宗志心头不火热,自己的右手从婉儿的翘下取出来,转而又摸到了筠儿的酥前。

筠儿这丫头素来对自己痴无比,而且……第间虽然未曾真正的销魂,但是这个大胆的丫头,什么媚人的姿势都敢于去尝试,只为了讨得自己的喜,因此之下,她原本娇小的身躯也渐渐变得丰盈了起来。

杨宗志摸到筠儿的酥上,却又是楞了一愣,那对酥上,也是两个凸起的小馒头,比起现在兀自还抚摸着的这一对,并不大了多少,而且筠儿甚至还偷偷伸出了两只小手,带着自己的大手,在那对翘的酥上来回的动。

杨宗志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思索出来,便放开了婉儿的小嘴,面孔朝筠儿那边凑了一凑,想要就近看清楚些,只是自己的脑袋方才凑过去,筠儿却又猛地抬起螓首,朝自己深深的吻了过来,不但是甜的亲吻,而且灵动的小舌头更是裹住了自己的舌尖,将自己口中的津全都咽入了她的小嘴里。

杨宗志一时意,动作更是烈起来,两只大手分别捉住两个小丫头,紧紧的探入她们细窄的亵内,捉住她们的香儿死命的,时而又滑入她们两腿中间,进到那神秘的芳草之地,在那两片淋淋的滑腻芳草中,准确的找到了两颗幽幽的小豆豆,用手轻轻的一捏。

这一捏之下,两个浑然不同的娇媚声音便忍不住咿呀的呻起来,而且这两个小丫头的身子更是颤抖的厉害,杨宗志嘿嘿一笑,更是不会放松手上的攻势,时轻时重的在那两个桃园圣地作坏,得两个小丫头都紧紧的夹住了修长的双腿,将自己的大手死死的夹在里面。

过了一会,下面两个小丫头不约而同的发出颤巍巍的低唤,然后从她们柔细的间传来一阵惊人的战栗,杨宗志只到自己的双手都是一阵热气涌起,接着两股幽幽的清泉扑簌簌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杨宗志微微一笑,暗自拿出自己的右手,放在鼻尖下闻了一闻,那手心中都是轻媚好闻的香气,和这两个娇痴女儿家的相思,他举起双手中的食指,就在自己的嘴上轻轻了一,只觉得入口芬芳,却又甜腻带着微微的腥气。

黑暗中,身下的两个小丫头都抑制不住的发出了细细的娇,听在这暗夜里,更是入耳惊心,杨宗志想要更近一步,正待腾身扑上去,突然铺的最里面一个甜美的嗓音仿佛终是忍不住了,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咯咯娇笑声,轻轻道:「咯咯,看来今夜杨大将军前来偷营,计策定的是成功的很那。」

杨宗志听得一呆,暗自头皮发麻的道:这个声音……这个如同天籁一般的好听声音,定是筠儿发出来的,那么我方才轻薄的这个筠儿,却又是谁?想起现在这铺之下,好端端的躺着三个媚气十足的佳人,在自己的营帐内却又总共只有三个小美人,那其中……其中定然还有……

杨宗志只觉得心头咚咚的跳动,暗自道:「错了!又偷错营了!」

他不敢停下来一一确认身份,只得猛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只是走了一步,又不回头轻轻的道:「对不住。」

然后掀开幕帘走回了自己的小账。……

一早,杨宗志很早便起出去传令,大军吃了早饭即刻开拔,期间他不敢回营帐,不知该如何面对索紫儿的目光……杨宗志暗自觉得索紫儿对着自己娇的紧,似有无限的情意,但是自己与她之间相见不过几次,甚至第一次与她见面时的情形,自己也已经失忆,记不起来了,现下自己对她作了那等就算是寻常夫妇也不敢做过的羞人事,她竟然一点也不发声拒绝,反而配合着自己,任由自己胡的轻薄了个够。

想起她里说道:「人家以后全都听你的……」

杨宗志叹了口气,抬头看见牛再和马其英一边整理着盔甲,一边向自己跑了过来。牛再喜的笑道:「杨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杨宗志强笑道:「我昨夜便回来了,难道你们此刻才知道?」

马其英脸微红的道:「昨夜被陈通将军叫去喝酒,陈通将军为人很和善,而且与我们一见投缘,直叫哥哥我们大醉而归,所以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杨宗志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以后喝酒还是要少喝一些,咱们出来领兵作战,若是因为喝酒误了大事,怎么好回去与皇上代?」

牛再和马其英一同应声道:「是,是,是。」

过了一会,大军整装待发,营地门前来了一众小队,领先的是一个红衣战袍的武将,杨宗志抬头看过去,见那武将四十岁出头,须眉长发,看着好生魁梧,立时便认出了这變州烽台大营的主将陈通。

多年前,杨宗志曾与爹爹巡视西蜀营房,到这變州大营也来过一次,并且与陈通有过杯酒之缘,因此赶紧接上去,笑道:「好久不见了,陈将军一向可还好?」陈通哈哈大笑,神甚是愉,把住杨宗志的胳膊道:「少将军……哦不,现在应该唤作黜置使大人了,我当年见你之时,便说你后前途不可限量,现下果然是应验了。」陈通说了一句,便拉着杨宗志的胳膊,将他拉到一个身边无人的地方,轻声道:「今我前来,一是来给你送个行的,我听说你昨有事出去了,一直也没回来,因此也没好好的与你喝上几杯酒,当真是遗憾的很,这第二嘛……是我自己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一问。」

杨宗志哦的一声,笑着道:「何必这么客气,你要问什么只管说来。」

陈通四顾看了一眼,又接着道:「想来你也应当知道了,皇上这次传旨给我,叫我等你们离开變州之后,即刻也率领變州城的大军,行军三百里,到了西蜀边的剑南道边境驻扎,皇上此举……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杨宗志凝着眉头想了一想,当皇上说起吐蕃国的大王子桀骜不驯,曾经多次提到过他可能与西蜀的罗天教反贼勾结,自己并不清楚西门松和忽列之间到底有没有干系,因此不敢妄断,只得随口道:「说不得是因为我们这路大军人数不多,到时候若是吐蕃国的事情发生变故,就要其余大军增援,距离吐蕃国最近的烽台大营,便是陈将军你这里了,皇上让你驻扎在剑南道边境,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陈通听得不断点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大军开拔了,过一,我便带领大军驻扎在剑南道的边境处,黜置使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派快马过来知会一声,我定然星夜赶往。」

杨宗志哈哈大笑,做礼道:「如此我就告辞了。」

说完大手朝天一挥,身后两万大军嘿哟一声,立时离开营地而起,不过多时,便出了變州城,继续向着西蜀的方向进。

杨宗志行在大军的中间,骑着快马,犹自在想着方才的事情,他骑马走了几步,座下马儿淅沥沥的一声轻唤,他眉头一闪,猛然在心头猜测道:「不对!皇上……皇上这是要对西门松下手了,他先假借我出使吐蕃国一事,带着大军名正言顺的穿过西蜀,来到逻些城,然后再派了陈通潜伏在剑南道外侧,只待我大军回师之际,便可以两面合击,直取川蜀罗天教!」……

好吧,今晚三章吧,一万二千多字。

正文第275章异之四

大军出了變州,急行军三百余里,便能看到遥遥浮于天边的登云月台,崇山峻岭当中,幽幽云海旁,只有一个两边没有扶手的木头栈道连接两方天地,这里是进入西蜀的唯一必经之地。

从洛都出发以来,一路上大多都是平地丘林,大军行进的速度一直都很快,军马辎重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但是一旦过了登云月台,对岸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天地,蜀道难行,多是盘旋山路,而且山道狭窄,有些地方甚至只能容纳一人或者一马堪堪通过,山道下便是万丈悬崖,军士与战马一个胆战心惊,便有可能失足坠落下去,跌个粉身碎骨。

杨宗志仰头望了云海边的登云月台好久,方才转身回来,让马其英传令下去,大军放慢速度,并且用绳索或者铁锁将贵重的辎重兵器捆缚在多匹战马身上,以防万一。

军士们忙于捆缚兵器,有经验些的老兵更是将新兵拉到一边,讲起蜀道行军的困难,没有去过西蜀的人一听,往往不以为然,暗道两万大军犹如庞然大物,就算什么险阻也都踏平了,岂能怕了区区山道丛林。

哈克钦没打采的拍马跟了上来,吐蕃国的使者众人本就跟在大军的身后,此刻大军一时停滞不前,他们自然也只能歇下,这几他与杨宗志之间渐渐稔,大致也了解了一些杨宗志的行事为人,加上小时候的恩怨本就与他无关,倒也慢慢对杨宗志起了好,再见他调度起大军,举重若轻,看着多了自己没有的成稳重,哈克钦更是有了些钦佩之意。

哈克钦抬眼见杨宗志盯着山家前的登云索道发呆,拍马凑近过来道:「杨大哥,你在看什么?」

杨宗志看着眼前的天堑一桥,心想:皇上若是要派兵攻打罗天教,则陈通必然要越过这道天堑,倒不知西门松的手下能不能抵御得住。只是这番心事当然无法对哈克钦说起,他便回身笑道:「小王子过这索道几次了?」

哈克钦扬眉道:「年少时曾经来过一次中原,再加上这次出使洛都,往返也有四次了。」

杨宗志点头道:「嗯,我听我爹爹曾经说起过,故老相传,这登云索道乃是战国时期秦国的蜀地守将李冰所创,当年这里没有月台相通,两地的居民想要出山或者进山,便要自带绳索捆在上,这边拿弓箭将绳索出去,另一端再将绳索接住,捆在大树上,子民们沿着绳索攀爬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如果在攀爬的过程中遇见大风,又或者攀爬者自身力有不逮,就会坠下这万丈深崖,尸身往往都找寻不到。」

哈克钦在一旁听得咂舌,嗔目道:「好生艰险。」

杨宗志笑道:「所以这李冰发明创造了月台索道,就是将无数的钢筋铁锁捆缚在一起,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行人走在上面,虽然晃悠悠的一上一下,但是比起徒手攀爬还是要安稳的多,可惜……可惜运货,又或者运送沉重的军马辎重依然甚为不便。」

哈克钦扶了一下头顶的方帽,稚的脸庞上尽是悠然神往之,急切的道:「杨大哥,你惯于带兵打仗,见多识广,在洛都的时候,连南朝皇上都对你推崇备至,你……你什么时候也教一教我,让我也好跟你学些本事回去。」

杨宗志哈哈一笑,正要问他学习带兵作些什么,突然身后一个娇滴滴的怯懦声音传来道:「喂……你……你要喝水么?」

杨宗志和哈克钦一道转回身来,看见背后一匹小红马上,坐着一个红颊玉腮的白小美人,那少女一身素白的衣裙裹住,显得身材凹凸分明,脸庞上却是带着娇滴滴的羞意,小手中举着一个翠绿的水囊,递到了二人的面前。

哈克钦哪里曾见过索紫儿这般美少女形态,她现在这幅模样,与先前两人离开玉龙古镇之后,那没打采悻怏怏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哈克钦呆了一呆,茫然道:「我……我不渴,不用喝水。」

索紫儿轻微的皱起眉头,天蓝的娇俏眸子嗔了哈克钦一下,便将小手向一边转了一转,径直递到了杨宗志面前,眼神才变得痴讨好了起来,杨宗志低头一看,那水囊看着秀气乖巧,囊口上还有些淡淡的胭脂晕红,便知道这水囊绝对不是军中的器物,而是……而是索紫儿私用的物品。

抬头一看,索紫儿那娇媚的双眼倪视住自己,瓜子脸上红晕密布,偏偏咬住嘴一步也不后退,小手更向自己凑近了一凑。杨宗志呵呵笑道:「我……我也不渴,多谢了。」

索紫儿眼角微微失落的弯下,可一瞬间仿佛想起什么事情来,顿时又来了兴致,将手中的水囊收好在间,俏盈盈的拍马追了上来,娇笑道:「你们方才在说些什么,可以说给我听一听么?」

哈克钦昨夜离去之时,曾经认定索紫儿是曲意委身在杨宗志身边,然后好寻找报复的时机,现下见到索紫儿那自然的少女情怀,不由得对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他强笑着接口道:「刚才杨大哥在给我说一些中原大地古老的传说,听着让人好生向往。」

索紫儿一听,眼睛顿时璀璨的发亮,喜的憧憬道:「那……那是什么,也……也说给我来听一听,好么?」

杨宗志想起自己昨夜里那般肆无忌惮的轻薄了她,因此自己今早一直都躲避着她,现下她主动找了过来,不但没有任何的薄怒娇嗔,反而好像没事人一样着自己愈发的紧,杨宗志觉得有些头大,便拍着座下的马儿道:「以后若有机会,定然找个时间好好说说,此刻大军过山,我还是去前面看一看的好。」

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拍马赶上了前面的牛再等人,跟着大军进了茫茫的蜀山中。

过了登云月台,前面道旁一个败落的小亭子,杨宗志骑马看见,不由得心中涌起一阵怅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也是骑马赶到西蜀,路过这「别离亭」在这里碰到了容颜清丽的何淼儿,也因此才接触到了其他东西罗天教中的人物。

眼前事过境迁,这「别离亭」却是多时无人打理,早就衰败了下来,门前蛛网横迭,地上落下了厚厚的灰尘,早已不复当时之态。筠儿和婉儿在身后将方才的一幕都看的清楚,过了索道这两个小丫头才追了上来,筠儿轻声道:「大哥啊,你对那吐蕃国的小公主可绝情的紧哩。」

杨宗志将眼光从别离亭收回来,摇头道:「你们对那小公主知晓的不多,不了解她的子和脾气,我过去与她见过几次,确实是有些敬而远之。」

筠儿噗嗤一笑,扶了扶自己头上大大的军士帽,巧笑道:「是么?我怎么看着她对你好的紧那,而且……而且那么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她便一点也不敢违抗,甚至还私下来偷偷的跟我们打听你最吃什么,最看些什么的事情。」

秦玉婉的俏脸在军士帽的掩盖下,兀自还带着几丝嫣红,今她一反常态的不大敢跟杨宗志对话,听了筠儿这话,只是在一旁频频点头。

杨宗志见着乖巧的筠儿对着自己轻嗔薄怨,眉头却是皱了一皱,心头犹豫的道:「皇上派兵攻打西蜀的事情,毕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作不了准数,现在告诉筠儿,恐怕也只能引得她担心惶恐,于事无补。」

进了蜀山,气候顿时为之一变,在外面还是盛夏酷暑,到了这里却是炎热的时候更热,忽然又一阵狂风大作,磅礴的暴雨转眼便到了头顶,西蜀的气候是温热而,大军行进在山道树丛间,原就踽踽难行,被这变幻无常的天气一阻,更是寸步难以迈进。

晚饭的时候,大军在山道边安营扎寨,杨宗志依照惯例巡视军营,牛再和马其英早上得了他苦口提醒,便不在大营中饮酒,而是暂时戒了酒瘾,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大雨刚过,地上滑,却又带着晶莹的雾气,大军驻扎下来,伙夫生火做饭,更是扬起阵阵烟尘,杨宗志盯着地面的锅灶,突然问道:「今的饭菜怎么剩下了这么多?」

伙夫在一旁唉声叹气的应声道:「天气变幻不断,大家里行路,到了晚上都喊没有胃口吃饭,好多人甚至是上吐下泻,这便早早的都安歇去了。」

牛再在一旁捂着额头道:「确实不错,就连哥哥我也到有些头晕脑的难受,前些子我倒是兴奋急切的紧,没想到一进入大山,还是颇为不适应。」

杨宗志点了点头,又在四处走了一圈,眼见的确是军士稀少,大多都已经入了小账,只留下一些站岗放哨的士兵,也是耷拉着脑袋没有往的劲头。

回了自己的营帐,里面灯火通明,眼见三个各异的花样少女等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几道小菜,杨宗志垂头一看,见那些菜式自己没有见过,便皱着眉头道:「不是说过了以后跟着大军一起吃么,你们怎么又给我开了小灶?」

筠儿眼神转了一转,兀自没敢接话,一旁的秦玉婉却是清脆声道:「今是紫儿妹妹亲自下的厨,她作的这些,都是吐蕃国才有的小菜哩,九哥哥,你也累了一天,快些坐过来尝尝罢。」

杨宗志回头看过去,见到索紫儿一身白裙端坐在桌旁,两只小手儿举足无措的放在自己修长的玉腿上,小脑袋低低的垂着,不太敢抬头起来凝视自己,她自从没有戴着一头玉冠后,柔顺的长发便服帖的披散了下来,遮住半张娇俏的脸孔,看着少了很多娇贵之气,多了一些柔弱的风情。

杨宗志心头软了一下,便抬身坐在了小桌旁,特意夹起一片不知名的菜,放在口中嚼了一嚼,这小菜苦苦的,带着一些腥味,不过吃下去之后,却又口生香,回味无穷。

索紫儿偷偷的瞥着杨宗志的面,见他将小菜放入嘴中,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接着慢慢舒缓,到了最后更是有些喜透出来,索紫儿看的目中一亮,小手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紧紧的绕,讷讷的娇声问道:「怎……怎么样?」

杨宗志微笑道:「很好吃啊,没想到你还作了一手好菜,我真是……真是有些大开眼界。」

索紫儿微微翘起红红的嘴,兀自骄傲的道:「人家本就……人家本就会很多东西的,一点也不像你想的那样,那样的刁蛮无礼,哼,我以后会让你一一都看到的,现在……你既然喜吃,那就多吃一点罢,来,你也来尝尝这个,这个也是很难吃得到的哩。」

索紫儿一边说话,一边举起一双竹筷,夹了一块黑乎乎的烤放在杨宗志面前的碗里,筠儿和婉儿对视一眼,不由得都喜笑颜开,也娇呼着要来尝一尝,杨宗志拾起手中的筷子,正要将那块烤放进嘴中,突然营帐外面一个急切的声音大声呼喊道:「少将军……少将军,大事不好了。」……

周末过去了,狂更恐怕要缓一缓,后面还有不少情节,人物基本上已经全部出场了,至于大家说的丁娆绕,我还没想到那里,按照最初的原始设定,她只会对某一段情节产生影响,对于整个结局的影响很有限,增加她的戏份的话,本书还要延长,我很头疼,为了虞凤,我已经增加了不少情节,而且让唐小婕提前出场来配合虞凤的情进度。

正文第276章异之五

杨宗志吃了一惊,筷子上的烤跌回碗里,他赶紧放下筷子,几步掀开帐门,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远处跑来一个歪戴着军帽的军士,还没到营帐跟前,便一头拜倒,疾呼道:「少将军,你……你快去看看吧,晚饭之后,有八成的兄弟都喊头晕脑,而且现在更是呕吐起来了,有些情形严重的,甚至都吐出了青的胃,眼看快要不行了。」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轩,暗道:莫不是晚上吃的晚饭有些问题?他扶起那个军士,大声吩咐道:「我现在就去看看,你去……把军中的伙夫都叫过来。」

杨宗志说完了话,举步就走,索紫儿追出营帐,娇声挥手道:「喂……你的晚饭……不吃了么?」

杨宗志来不及回头,只茫然挥手道:「军里出了事情,暂时不吃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话便消失在茫茫的夜里,他来到军士们居住的小帐边,还没有进去里面,便听到其中哎哟哎哟的呼天喊地,杨宗志急急的掀开帐布,仔细看下去,见到幽幽灯火下,寻常生龙活虎的军士们此刻都蜷缩着趴在地铺上,一众人等都是哎哟哎哟的叫,有些捂住自己的肚子,有些正强行支撑在帐幕边费力的呕吐,看着都不成人形。

他一连走了三四处小帐,里面的情形都大致相当,严重些的军士甚至脸都泛起了幽幽青,看着着实恐怖,杨宗志急的双手,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过了一会,牛再和马其英着一些伙夫走了过来。

牛再将那些伙夫都掼倒在百地上,呸的一声大骂道:「就是这些不开眼的小子,坏了我们的大事,***,爷爷我一将你们通通都打死了,看你们还煮了些饭菜出来,哎哟。」

他说话间,自己也是难忍肚子疼痛,哀哀的叫唤起来。

马其英支着身子,勉强走过来道:「杨兄弟,眼下怎么办?」

杨宗志斜着眼看了那些伙夫们一下,暗自心道:自己浑然没事,只是有些轻微的头晕,那定是因为自己晚上没有在军中一起吃饭,而是回到营帐吃的索紫儿作的小菜,那么这样看起来,定是今夜的饭菜中出了些问题。

杨宗志走过去几步,对着其中一个伙夫道:「你来说,今夜的饭菜和往有些什么不同,还是用了些来历不明的水?」

那伙夫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抱拳哀求道:「少将军,真的不关小人们的事呀,小人们……小人们今做饭与着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且我们大军从變州带出来的清水,到现在都还没有用完,本不用到这山里面去取水的。」

其余几个伙夫听了这人的话,一道磕头叫道:「正是!正是!」

杨宗志想了一下,仔细借着夜向下看去,见到那些伙夫当中,也有几人面隐隐透出股青,看着有些青面獠牙的怕人。

牛再在一旁痛呼了一会,又缓过劲来,一把抢出来,踩住其中一个伙夫的肩膀,骂道:「还不说实话,难道我们这么几万人都是被鬼魂上了身不成么?」

那伙夫吃痛不过,哎呀一声大叫了起来,杨宗志上前伸手阻止了一下,将那伙夫拉起来,又问道:「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觉到头晕脑,想要呕吐的?」

其中一个跪着的伙夫抬头道:「少将军,小人也到有些头晕,但是呕吐么……倒还不至于。」

过了一会,他们正自手足无措间,哈克钦却是抢身跑了进来,一见面便大叫道:「大哥……大哥不好了,我们那边的武士们,现在情形看起来不妙的紧。」

杨宗志听得眉头大皱,赶紧道:「是不是人人头晕脑,而且止不住的想要呕吐?」

哈克钦面也隐隐透出一股青,听了杨宗志的话,神情一愣,哑然道:「大哥……你……你都知道了么?」

杨宗志道:「这便不对了,一路过来,你们吐蕃国的使者们本就是自备饮食,吃饭与喝水与我们大军一直都是分开的,怎么会一道患下了同一种病状,这说不通。」

杨宗志转头道:「军中的郎中在哪里,快快唤他过来。」

不一会,来了一个郎中进来拜道:「少将军。」

杨宗志一把拉住他,急问道:「你来看看,他们现在这种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郎中道:「小人早就看过了好几个人了,他们这情形不像是食物中毒,小人又去检查了常饮水,那清水是从變州大营旁的井水打出来的,井水清澈,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杨宗志嗯的一声,沉道:「那还有其他什么可能?」

那郎中神幽幽的道:「恐怕……恐怕当真是有鬼魂上身,大家进山之前没有拜山,许是惹怒了镇山的灵,这便……这便……」

杨宗志听得大怒,恨不得一脚踢在他的脸上,而且身边众多军士,听了他的话更是惶恐的惊叫,杨宗志又兀自硬生生的忍住,呵斥道:「没有的事,这些什么鬼神都是莫须有的事情,有谁见过鬼魂,又有谁看到过镇山的土地灵,你是医者,救死扶伤是你的本分,怎么也来说些没有道理的话。」

军中的两万军士们大多都曾经听说过杨宗志的威名,知道他过去领兵在北郡大破蛮子的铁骑,后来他们跟了杨宗志出洛都,杨宗志一路上亲切和蔼,没有任何的将军架子,大家对杨宗志不觉都心服口服,也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他们方才听了郎中的话,个个吓得浑身一机灵,西蜀大山里夜晚不再是酷热,而是清凉带着寒气,身边蚊虫众多,大家一害怕,更是觉得身上冰冷,说不出的恐惧之意。

只是大家听了杨宗志振振有辞,不觉又多了一股希望,只盼望这往里无所不能的少将军,能够带着大家走出深山,一个也不少下,才算心安。

杨宗志背着双手,在山道上走了几步,夜深重,不觉又微微起了雾气,杨宗志转头看见,心中却是暗自叹息,想起了那与何淼儿一道去黄龙山的后山,见到对面小楼上的筠儿,那里山顶上也是这般浓雾封锁,浑然看不见方圆里的旁人。

只是他看着这些的雾气,到自己也有些呼急促,隐隐察觉到心跳比过去快了不少,脑中却是急急的闪了几下,他凝神去细思,一时还是没有摸着头脑,哈克钦在一旁着急的道:「杨大哥,若是再耽误时刻,想不出办法来,那这些患病的军士会不会好像瘟疫一样的传播,我们……我们是不是先把情形严重的隔绝起来,再来看看。」

杨宗志听到这里,突然脑中敞然一亮,差点跳起身子来,大叫道:「瘴气……这不是雾气,这是热瘴气!」

哈克钦和牛再等人一时愣住,不知道他突然大吼什么,目光直直的看住了他,杨宗志恍然过来,道:「我过去与爹爹来到西蜀的时候,爹爹曾经指着这万里绵延的大山说道:」西蜀气候,又多有疾雨忽然飘过,这样动物尸体和树腐烂之后,便被这些气所汇聚,在山林中形成了热瘴气,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也曾在西蜀的大山里着了此道,只是诸葛亮博学多才,为人又谦逊谨慎,所以找了当地的土著来询问,清楚了瘴气的来源和成因,采用山里面的草药制成『诸葛行军散』和『卧龙丹』,才避免了大军尽数覆没于茫茫大山之中『,看我们眼前的情形,只怕也跟当年的诸葛大军一模一样。「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茫茫然的点点头,只是看杨宗志说的坚决无比,对他又多了几分信心,杨宗志转过身来,对着郎中道:「你过去有没有研究过治疗瘴气的草药,知道是哪几味么?」

那郎中嗔目道:「小人……小人自小生活在北方,从未听说过瘴气之说,而且……而且小人擅长的乃是刀伤骨折,所以才被征入大军中作了随军的郎中,这治疗瘴气的草药么……就……就……」

那郎中说到后来,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杨宗志等人一见便知他是束手无策。

大家一时不觉都七嘴八舌的想着办法主意,杨宗志也急急的想了好久,当年爹爹只说了瘴气的成因,却没有说出如何治疗瘴气的办法,他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步,突然又道:「来人那,快去生些火堆起来。」

哈克钦摘下自己的方帽,疑惑道:「大哥,这山里面夜深重,虽然有些寒气,但是也还不至于到要生火来烤的地步啊。」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这些个伙夫,他们也一道中了瘴气,但是他们的症状轻微的多,显然是因为他们生火做饭,一直都呆在火边,所以只是头晕脑,却不恶心呕吐。」

不一会,大营内生起了好几堆大火,众多军士都围坐在火堆四周,这些柴火都是从旁边山林中拾来的干柴,虽说是干柴,也仅仅是相对于其他的柴来说,这里空气,便是干柴,也带着几分水汽,因此大火燃起,便带着一股股浓烟冲上天空,大家嗅着浓烟入鼻,不觉到呕吐稍稍停止。

哈克钦早就吩咐了手下去自己营地生火来烤,不一会吐蕃国那边也起了滚滚的浓烟,他兀自坐在南朝营里烤火,突然又问身边的杨宗志道:「大哥,这么烤火就能治好瘴气么?」

杨宗志摇头道:「这是治标,并不治本,我一时还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出来,大军只能先在这里安营扎寨,明一早,我去寻访些当地的土著村民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哈克钦想起他方才说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典故,不觉悠然神往,又强笑着道:「大哥,你知道的真多,那些诸葛亮什么的,我便没听说过。」

杨宗志心道:你自小学习的,当然是你们吐蕃国祖先的事迹,怎么会来学我们汉人的历史。

他定下主意来,便想要早些回去,只是向着烤火的哈克钦和牛再等人挥一挥手,便垂头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进营帐,里面灯火犹明,只是桌边只坐了两个明媚的少女,那索紫儿却是不知去向。

杨宗志坐下来,看着一桌子的可口小菜,顿时想起自己吃了一口便走了,说不得那小公主暗自生了气,这便自己回去了。

秦玉婉递过来一双筷子,脆声道:「九哥哥,我们都听了军中起了瘴气的事情,现在情形怎么样了?」

杨宗志也没有了胃口,只是摇头道:「暂时止住了势头,但是……但是一下里还没有法子治好。」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小公主可是走了么?」

筠儿脸一凄,垂头娇声道:「紫儿妹妹她……她好像也是中瘴气了,现在在里面睡着了。」

杨宗志皱起眉头,急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也没事的,怎么她就会中了瘴气?」

秦玉婉接过来道:「九哥哥,我说出来了你可别自己生气好么?今里你自顾走了之后,紫儿妹妹听我们说起,你过去对她的印象不好,她……她一时兀自不服气的很,便……便吵着要给你大吃一惊,我们也没有料到什么时候,她自己偷偷的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衣衫凌脸都是汗水,我们后来一问,才知道她是想要给你做一顿吐蕃的饭菜出来,所以悄悄跑到山里面,挖了一些山里独有的野菜出来,就这样她作好了饭菜,便……便等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吃了一口,你就又走了,她还是等在这里,直到……直到她后来头晕脑热的,小身子受不住了,才被我们劝说着到里面去睡下了。」

杨宗志一听,筷子跌落在碗里,惊声道:「什么?」

秦玉婉和筠儿的小脑袋一低,都不敢去接话,杨宗志呆呆的凝立半晌,又道:「我……我去看看她。」

他一边向帐内走,一边想起方才自己吃饭的时候,索紫儿紧张的偷偷看自己,而且自己吃下的那个苦苦的菜,说不得就是她用自己玉白的小手一挖出来的,念想起那些菜吃在口中,初始苦苦的发涩,到了后来却又甜甜的生出香气来,回味更是无穷。

杨宗志推开索紫儿暂时住下的小帐,见到里面静幽幽的没有点着灯火,索紫儿此刻安静的躺在铺之上,呼平顺,听着如同乖巧的婴儿睡了一般。

他走到铺边坐下,伸出一只手去,捉起了索紫儿的一只小手,那小手滑滑的,肌肤下仿佛都能带些淡淡的余辉,这时上的索紫儿嘤咛一声,呼急促了一下,过了一会,索紫儿轻柔的声音响起来道:「是你……是你回来了么?」

杨宗志静静的嗯了一声,此时小帐内黑漆漆的一片,两人都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面容表情,只是从对方的声音中想象着对方的神态,索紫儿又轻轻的道:「我……我作的晚饭,你吃了么?」

杨宗志平息住翻涌的心绪,哑声道:「吃了,我全都吃完了,从来也……也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

索紫儿想要噗嗤一声娇笑出来,却又因为动作过于剧烈而起了轻轻的咳嗽,两下之后,才缓过气来道:「你可不是骗我的吧?」

杨宗志握紧自己手中的那只小手,紧声道:「你放心好好养着,我一定找出法子来治好你的病。」

索紫儿静静的躺了一会,又娇声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这么病了,你才会对我这么好,如果我现在又活蹦跳的出现在你面前,你……你是不是又会像过去那样一见我就讨厌的紧了?那……那我还是情愿不好了就是。」

杨宗志皱眉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快快好起来,这样我便给你说些我们南朝祖先们的故事,还……还带你去看看西蜀秀丽的风光,你若是总这么病恹恹的,我又怎么能带着你到处去玩。」

索紫儿的声音明显急切起来,带着无限的憧憬道:「真的么?你……你可要说话算话,我一定快快的好起来,咯咯,好哥哥,紫儿喜你,喜的紧。」

她说了半句,语气更是显得动,大声的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只是说完之后又咳嗽了好几声。

杨宗志等她说完,才轻轻拍在她的手臂上,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索紫儿又息着道:「好哥哥,你……你现在忙不忙?」

杨宗志接口道:「有什么事么?」

索紫儿缓缓的娇声道:「我……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听你说些南朝祖先的故事出来,你……你早上不是和哈克钦说了一个么,你就先给我说这个。」

杨宗志道:「好!」

便捡起战国七雄的事情说了一些,这些过去朝代历史,国家纷争的事情,本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捡些重要的,又或者是有趣的来说,初始索紫儿听得大有趣,不时咯咯的娇笑几声,却又引得自己咳嗽起来,到了后来,没过多久,杨宗志说的声音越来越低,而上的索紫儿鼻息渐渐宁静,恍惚间已经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杨宗志偷偷松开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手,将她的小被子掖了一掖,才返身推开帐幕走了出去。……

现在是本书的后半段了,主要是化矛盾,引出高的时期了,丁娆绕由于开始没有着墨去写,现在想要塑造的形象很丰,我怕是有些难度,而且……我也偷懒呵呵,所以暂时我的想法是淡化处理,没有想着把她写得很传神,可惜了出使设定的时候,她是个很有特的角,这件事情暂时不讨论了,先写到那里再说吧,还有好些章节才能过得去。

正文第277章双姝之一

杨宗志离开索紫儿的小帐,垂头走了出来,筠儿和婉儿等在外面,着急的娇声问道:「怎么样?」

杨宗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筠儿眼神娇俏的一闪,突然道:「大哥呀,筠儿说不定有个治好瘴气的法子,你愿意不愿意来听一听。」

杨宗志一听得大喜,慌忙拉住她的一只小手,急问道:「你快说。」

筠儿秀美的眼神俏生生的转了好几圈,才咯咯娇笑道:「而且这件事情还要大哥你来配合一下,才会成功。」

杨宗志嗔着眼道:「我能作系些什么?筠儿你自幼便生长在西蜀,说不得这瘴气的事情当真知道一些,但是我过去只是匆匆来了几次,而且瘴气一次也没有碰到过,现在陡然见到,一时却是毫无头绪。」

筠儿听着咯咯的娇笑,将自己翘的酥向杨宗志靠近了一些,双手撑在小蛮上,盯着杨宗志痴痴的看,杨宗志微微退后一步,秦玉婉在一旁忍不住道:「好姐姐,你快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法子就说出来吧,你没看到九哥哥……九哥哥他已经急得头大汗了么?」

筠儿转过小脸来,对着秦玉婉娇声道:「哟……这便心疼了呀?婉儿妹妹,你原来也心软的很哩,我还以为你平里看着这么清淡无,什么也都不放在心上,咯咯,咯咯……」

秦玉婉被她一说,顿时垂下了羞红的小脸去,杨宗志在一旁叹气一声。

筠儿又转回身来,盯着杨宗志娇声道:「好大哥,筠儿……大哥你若信得过筠儿,便将这件事情全权都了给我,我一定帮你办的服服帖帖的,只是么……只是大哥你到时候也要听我来指挥,成不成?」

杨宗志接口道:「只要能治好这瘴气之毒,便是让我听你作甚么都可以。」

筠儿掩嘴咯咯娇笑道:「那你到时候可别要反悔哩。」

说完拉着秦玉婉便走了出去,杨宗志心中有些不宁静,可是筠儿说得诚恳气定,这小丫头一向对自己娇痴妩媚,从不拂逆自己的半点心意,因此定当不会害了自己,而且……此刻自己束手无策,还不如给她死马当了活马医,也许又是一个好的途径。

筠儿和婉儿走出营帐来,秦玉婉一时还没有从羞涩中回过神,待得看见筠儿扭着细小的身在前面带路,秦玉婉才懊恼的道:「姐姐,你……你方才怎么又说些没羞没臊的话了,什么人家又是心软,又是心疼的。」

筠儿回过身来咯咯娇笑道:「是么?那昨夜里……又是哪一个抱住了大哥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身上碰的哩?后来呀……还像小猫一样将大哥的口水都吃进了自己嘴里,我在一旁听见,还以为旁边来了一只小馋猫呢。」

秦玉婉听得哎呀一声,顿时又晕红了双颊,恼恨的顿着小蛮足,只是又说不出反驳话来,她们二人平里相处,筠儿热情而婉儿清淡,但是秦玉婉的见识广博,很多都不是筠儿能够及得上的,因此筠儿这般笑话她,却也快意无限。

秦玉婉宁息了一会,才勉强忍住心头的羞涩,又脆声问道:「筠儿姐姐,你……你当真是有好主意的么?这瘴气到底是怎么个医治法子?」

筠儿娇笑道:「我过去看诗词歌赋的书看的多,但是医书嘛……倒是没看几本,这瘴气我也是没见过。」

秦玉婉一听,顿时傻了眼,又脆声道:「那你……你既然不知道怎么医治,怎么又和九哥哥拍了脯说你有办法呢?」

她为人多智,方才被筠儿羞笑一番,一时浑然没有反应过来,说到这里才是惊醒道:「哦,原来你认识别人,他知道怎么医治瘴气的,是吧?」

筠儿娇笑道:「婉儿妹妹,你果然如同大哥说的一样,聪明厉害的紧哩,大哥私下里总是说你过去不服气他,经常要与他比个高低的呢。」

秦玉婉害羞的一笑,轻轻出洁白的玉齿,却又不搭话了。

筠儿伸手召来一个军士,对他道:「去将军中的信鸽取来。」

那军士认识这两人是少将军身边的近人,赶紧点头应道:「是。」

筠儿又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个洁白的锦帕,拿在手上,还取出多时不用的眉笔,将锦帕铺在手心上写了几个字出来。秦玉婉凑近一些看在眼中,不觉轻轻念出道:「思念切,盼妹过来别山一见……杨宗志!」

秦玉婉皱着眉头,脆声道:「这妹妹又是什么人?你不是说是你认识的人么?怎么又会用九哥哥的名义去叫她来?」

筠儿噗嗤一声娇笑,从赶来的士兵手上接过信鸽,然后再将锦帕绑好在信鸽的一只脚上,小手向天上微微的一展,那洁白的信鸽便放开双翅,遥遥的飞了远去。

筠儿痴痴的看着那信鸽在苍茫的夜空,渐渐只剩下一个小白点,暗自道:距离很近,应该很快就能收到的罢。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传来,既是好听,又带些伤疼惜,只是叹息之下,筠儿又娇笑着转过小脸来,对着秦玉婉咯咯一笑,拿住她的小手与她说起了话。……

一早,杨宗志已睡不着觉,清晨山林中的鸟叫声方才响起,他便起了,走到索紫儿的小帐中看了一会,见到索紫儿兀自沉沉的睡着,夏透过幕帐了进来,印照在索紫儿光洁的小脸上,淡淡散发出一些白玉般的触觉。

杨宗志看的目中一,下意识便要伸出大手抚在她小小的瓜子脸上,只是手伸出在半空,却又硬生生的止住,隔着微微的距离,也能受到那美丽清纯的小脸上透出的点点余温。

杨宗志暗自叹息,心道:「罢了,何必吵醒了她,让她好好多睡一会,她在睡梦中,便不会如同昨晚那么痛苦难过的。」

他掀开营帐的布帘,扬声唤道:「来人。」

不远处两个卫兵跑了过来,齐声抱拳道:「少将军。」

杨宗志道:「我要出去找找山里的村户,你们跟我一道去。」

那两个卫兵听得眉头一喜,齐声道:「是。」

他们三人牵了马匹,沿着山林的小道进山而去,沿途尽是看到山峦迭起,林中溪水和樟木层层叠叠,景倒是十分秀丽,但是农家或是山户却是一个也没见到。

山中小道甚是险峻,一入其内,杂草和灌木绊住马腿,三人无法骑马,只能将马匹牵在手上,行走也颇为困难,抬头一看,天已接近晌午,三人却是一无所获。

身后一个军士大声道:「少将军,不如……不如我们坐下来歇息一下,再进去里面找找吧。」

杨宗志回过头来,看着那两个军士脸通红,汗滴从下巴处不断的淌落下来,知道他们定是体力不支,却又不忍心叫住自己,便让他们与自己在一个小溪旁休整片刻,三人坐在溪边,身边渐渐有凉风吹过,三人都觉得舒服的紧,过了一会,那个方才喊话的军士从怀中取出干粮,想要递给杨宗志,却见他山林的尽处呆呆的凝视。

那军士将目光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到……那山林的尽处,便是一个山边大道,那大道看着宽阔的多,比方才一路找来的小道更加适合跃马奔腾,而且那大道旁还有一处衰败的酒肆,店家的屋顶上展着一面锦旗,只是那锦旗看着灰扑扑的,仿佛多久没有洗过,被风吹雨打过后,看着有些岁月的沧桑。

过了一会,那个小锦旗被风一扬,稍稍飘展了起来,上面几个大字写道——「别离亭」杨宗志看着「别离亭」三个大字怔怔的发呆,想起那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何淼儿,她将自己打扮的蜡黄面孔,掩饰住一幅清丽秀的女儿家形态,然后和卓小清二人在这里截住进山的武林人物,只要是去罗天教中帮手助拳的,一律用倒了,再带回西罗天教内等候处置,记起后来经过比武定教,而且又在马棚中婚种种情形,如同皮影戏一般历历在目,杨宗志心中不有些绵,还有些负疚之情。

如昨,虽然时间过去并不太久,但是在杨宗志的心里面却仿佛经历了很多年一般,只是这么念想起来,也有些峥嵘岁月般的沧桑。

他想了还没一会,那别离亭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叮叮的铜铃声,这铃声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佛能够通过铃声让人觉到一个翩翩的美少女正踏着布点向自己缓缓走来,不过这铃声响了一会,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三人都停在耳中,不由得有些诧异,便将目光对着小亭子的拐角处去看,看了好一会,不再有任何的动静传来。

杨宗志呼一口气,突然起身道:「我们继续进山吧。」

那两个军士喝了几口溪水,又吹了一会凉风,便到气顺过来,急忙点头站起来,他们三人还没来得及牵马,那奇异的铃声却又传了过来,叮叮叮……叮叮叮……缓缓的节奏,这回倒是带着一丝坚定的意味。

杨宗志恍惚一想:有铃声……说不得就有人家在附近,这里距离山林如此短的路途,附近居住的农户一定见过瘴气发作的样子,也就可能知道如何治疗瘴气。

他一念之下还没想完,身后一个军士突然咦了一声出来,杨宗志偏头看过去,见到那别离亭拐角的路道上,慢慢伸出一个驴子的脑袋,那驴子被磨了牙,口齿中安好了缰绳,缰绳上还拴着几个细小的铃铛,这驴子走几步,这些铃铛随之左摇右晃,便发出叮叮叮的轻响。

这缰绳紧紧的被人牵在手中,顺着缰绳看去,见到驴子的身后斜坐着一个清丽的少女,仔细一看,那少女一身橙长裙,发髻高高的梳了起来,挽了一盒花髻,垂散在身后,洁白的小脸冷淡冷清,面上神情沉冷如水,大大的杏眼盯着路道旁的亭子发呆,秀丽的双眸中出无比复杂的媚光,仿佛充了无尽的怀念和希冀,又仿佛有着说不完的心酸和委屈。

那少女斜坐在驴子身上,手中牵着缰绳,两只小脚便顺着驴子迈步的节奏,一颠一颠的上下起伏,驴子走的快,那两只如同白玉般的小脚也跟着漾起来,只是驴子快走一步,那少女便微微恍然过来,小手在后面轻轻一拉,那驴子便又慢了下来,杨宗志站在树丛中,就着头顶的烈看了清楚,差点叫了一声出来,无意识的举了举自己的手,却又没有发出声,只在心头轻轻唤了一遍,道:「淼……淼儿。」……

太累了,写着写着居然睡着了,起来之后脖子快要断了,没办法,平时时间比较紧啊。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78章双姝之二

烘照,山林中弥漫的瘴气渐渐散去,光透过烟袅划出笔直的线,何淼儿骑着驴子,展着两只细小的脚丫顺着大道一路向前,渐渐经过了杨宗志三人站立的灌木边。

三人站在灌木后的暗处,杨宗志挥起的大手无声的垂落下来,那身后的两个军士呆呆的看着何淼儿,均羡的想:「好……好美的小姑娘,却不知道这般荒山野岭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神仙诗画中才能看到的小姑娘出没,莫非……狐仙之并不只是出现在传奇演义里,而是……而是真的存在于人世间?」

左边那个军士看见杨宗志举了举手,却又无力的放低下来,仿佛心头充了犹豫不决,那军士又想:「我们此刻出来正是要来寻找山中的住户,眼前这个美貌小姑娘虽然来得蹊跷,但是至少也能够知情也说不定,倒不知少将军为何不出声叫住她?」

杨宗志看着何淼儿一路骑驴经过身边,心想:许是出来踏青的也可能。他自认为自己对不起何淼儿,那自己离开西蜀的时候,何淼儿等候在山道尽头,死命的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时飞逝,但是那淡淡的齿痕却依然留在嘴边,而且何淼儿更是伤心绝的对自己哭着大喊道:「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要想你了。」

现在几十时间过去,何淼儿看着清丽更胜往昔,骑在驴子上宛若画中仙子,身边烟袅漫起,那一人一驴显得更有仙气诗情。待得何淼儿走过了好一段距离,杨宗志才转回身来,叹息道:「走吧。」

三人牵马,向着何淼儿不同方向的灌木深处走去。

这一路下去,里面的小道更站是难行,树木众多参天蔽,三人越走越是困难,直到下午头渐渐西斜,三人仍是一个村户也没见到,这山中气候多变,早晨中午还是光明媚,到了下午便显得风起云涌,过不多时,乌云遮住了头顶的天空,这山林中本就林木厚实,再加上乌云盖头,看着更加有了一丝森之气。

杨宗志在前面带路,身后一个军士抬头看了看天,突然大喊道:「少将军……快下暴雨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了罢。」

杨宗志恍惚过来,也抬头看了看天,心中却是急切道:「再若找不到山中的住户,军中的军士们不知还能挨受得多久?」

只是天气骤变,这西蜀的气候他过去也曾知道,就论那比武定教的时候,西门松与霸天门的何宣比剑,初始还是晴好的天气,瞬间便雷雨大作,此刻三人深处这荒山之中,漫说要去找人,就算自保也是困难。

杨宗志叹了口气,回头说道:「好,回去吧。」

三人又依着来时路向回赶,他们进山一已经走的很深,此刻天光黑暗,小道上更加不可分清楚路径,三人急急的赶了一会,不觉都心焦起来,再过一会,豆子大小的雨点伴随呼呼风声打落下来,将三人身上都打了个透,杨宗志等人只能先找地方避雨,他转头四顾看了一看,见到山林西首有一颗巨大的苍松,犹如盖子一样屹立在地面,苍松枝干茂密繁盛,看着倒是躲雨的好去处。

哗哗大雨中,杨宗志大声的向那两个军士喊了喊,用手一指那颗苍松,那两个军士顿时会意过来,三人牵了战马向那边快跑,来到那苍松下一起呼呼的气,战马淋雨后也是甩着马鬃将雨点抖落下来,那两个军士身子稍弱,这么出门一天,少吃少喝,又四处寻访村户不到,不觉都累的很了,一同将身子斜靠在苍松的树干下,这苍松看着有了不少的年轮,树干大需要十人多才能合抱住,其中一个军士息了一会,又伸手从怀中取出有些淋淋的干粮,不好意思的递到杨宗志的面前,讷讷的道:「少将军……你……你老人家饿了么?」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正好有些饿了。」

他接过那些皱巴巴的干粮,正待入嘴中,突然树干后又传来一阵叮叮叮的脆响,一如方才三人在山林边听到的一样,杨宗志呆了一呆,下意识的走了几步,转到了树干的一边,凑头看过去,见到那边有一个娉娉的娇媚少女,轻轻扭着细斜坐在树干下,身边停着一只驴子,她正手足无措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发髻,那发髻上也微微了一块,刘海缓缓垂落下来,遮住了一张红红的素洁小脸。

杨宗志看的一愣,手中的干粮掉在地上,轻声唤道:「淼儿。」

何淼儿紧张的抬起头来,斜斜的倪视了杨宗志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轻轻咳嗽了一下,却不答话。杨宗志看的心头一热,走近过去,来到她的面前轻轻笑道:「淼儿好巧啊。」

何淼儿不敢抬头,只是将面前两只小手紧紧纠在一起,手指尖显得缺血的发白,两人身后便是大雨滂沱,这苍松亭亭如盖,盖住风雨却不能盖住雨声,何淼儿突然低声道:「什么好巧啊,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杨宗志一愣,暗自皱起眉头,一时想不明白何淼儿话中的意思,何淼儿等了一会,听他并不答话,却是呼的一声站立起来,盯着杨宗志道:「你……你若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牵起一边的驴子,便要重新迈入大雨中,杨宗志心中一跳,突然想起筠儿昨夜里神秘的对自己说有治疗瘴气的法子,后来又让自己什么都别管了,尽等着听她吩咐就好了。联系到何淼儿现在突然赶了过来,而她又是聂云萝《毒经》的唯一传人,莫非筠儿的主意是……

杨宗志在身后拉住了何淼儿的小手,犹豫的紧声道:「淼儿你等等,我问你,你……你可会医治瘴气么?」

何淼儿听得娇躯一颤,猛地转回身来,一双大大的杏眼盯着杨宗志仔细的看,一边尽量平息住心绪的轻声道:「怎么了?你……你可是中瘴气了?」

她话虽说的平淡,但是语音微微颤抖,被自己捏住的小手也轻轻晃动,显得心中颇为急切,而且秀丽的双眸中更是出担心着紧的神

杨宗志心头下意识一暖,摇头道:「不是我,我大军路过这里,军中很多弟兄都中了瘴气……」

何淼儿突然甩开杨宗志的大手,气狠狠的抢断道:「那又关我什么事情,我才懒得理会。」

杨宗志听得一喜,她说懒得理会,便不是没有法子,他赶紧又握住何淼滑的小手道:「淼儿,你还气恨我么?我过去对不起你,但是这两万军士们却是无辜的,还求你能救一救他们。」

何淼儿被杨宗志捏住小手,再见到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面容,眼眶却是一片,仿佛也淋了大雨,暗自心酸的道:「哼,你来求我,当初我那么百般的求你,你……你却是对我不理不睬的,现在可也反过来了罢?」

何淼儿束住玉洁的小脸,冷淡的娇声道:「少将军……你总牵着我的手来作甚么,我们男女有别,你再不放开我便要大叫非礼了……」

杨宗志回身一看,见到跟着自己来的两个军士正在树干边瞧着此处,两人的眼神都是惊异和好笑。

杨宗志面上一红,不由得松开了那温软的小手,知道这何淼儿格怪癖,寻常男子本无法近她的身,何淼儿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襟,清冷道:「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便回去了。」

说完牵了身边的驴子,又循着前面大雨走了出去,天空轰隆隆一声,一道闪电斜斜的化落下来,大雨下的更疾,只过一会,何淼儿便消失在雨水密布的帘子中,看不到身影。

杨宗志呆看着何淼儿遁身远去,身后一个军士凑上来道:「少将军,人命在天,你尽力便可以了,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别人,你是当朝的钦差大人,免得失了身份。」

杨宗志回过头来,嗯了一声,也知道何淼儿若是下定决心不来救这些人,自己就算说破了嘴也是无济于事,况且自己过去得罪她多少次,她忌恨自己还来不及,更别说来帮助自己,看来筠儿这条妙计是行不通的了。

他恍惚的叹了口气,出来的久了,不想大家担心,便让着两个军士随了自己冒雨赶回大营。一进大营,暴雨初歇,营看着萧条,不若先前的光景,马其英和哈克钦等在营口,止不住的上来问道:「怎么样?」

杨宗志随眼看了一会,沉沉的摇头,哈克钦口失望的道:「那……那可怎么办,今情形比起昨来又严重了许多,好多军士已经站立不起来了,这么一耽误下来,不说要赶到吐蕃国去,就算是好端端的走出这片大山也是难上加难。」

杨宗志惆怅的道:「第一次率军出征,一切都顺利的很,料不到这第二次率军却是这么百般挫折磨难,大军还没有出使,便损伤严重,可又怎么回去给皇上代?」

杨宗志看哈克钦的神,定然是还不知道索紫儿也中了瘴气,若是他现下一旦得知,更不知会如何的心急,杨宗志也是忧心如焚,没有心思再多说话,只是转头走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一进营帐,还来不及与筠儿等人打招呼,便又径直走进索紫儿的小帐。

外面暴雨过后,有了一些凉意,微风吹奏倒也舒服的很,可这小帐内燃了一灯烛,却是热乎乎的不透气,杨宗志坐下到索紫儿的铺边,垂头看下去,却见索紫儿整个瓜子小脸都红扑扑的,呼愈发的急促,双眸却是紧紧的闭住,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

杨宗志皱着心想:自己昨进来……她只过一会便察觉到了自己,今进来,她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看来这病更加重的多了。

轻轻垂下脸颊,凑到索紫儿娇媚却又不失童真的小脸边,到那张小脸此刻烫得离谱,发梢和鬓角已经是香汗淋漓了,索紫儿呼更加急促,突然微微张开小嘴,在他耳边嘟囔道:「好……好哥哥,紫儿这么听你的话,你……你是喜不喜,你若是以后再对紫儿有什么不意的地方,你便像上次那样,狠狠的打紫儿的……嗯,紫儿的小股,人家一定自己翘起来让你打个够,但是……你可千万不要不理人家,人家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去作的……」

索紫儿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杨宗志也是时而听清,时而听不清,但是垂头看见索紫儿一双小手在前紧紧的捏住,仿佛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委屈,杨宗志猛地抬起头来,眉头轩昂,咬着自己的牙齿暗道:「什么人命天定,我偏偏要逆着老天作一次,看看到底是老天爷厉害,还是人定胜天!」

他想到这里,便放开索紫儿的小手,打定主意趁着夜再出去找找看,只是他还没掀开小帐的幕布,突然筠儿甜美的嗓音在外面着急的轻唤道:「大哥……你快出来,咯咯,你要的郎中,我可给你找来了哩!」……

什么叫情戏写得文雅一点?这位朋友说的我有点不明白。

正文第279章双姝之三

杨宗志在幕帐边听得一愣,暗自揣测心想:难道筠儿找来的救命郎中,不是她姐姐的么?看来这是我自己猜错了。只是此刻筠儿说得欣喜而又淡定,定然不是哄骗自己的,杨宗志也来不及多想,便掀开幕帘走了出去。

抬头一看,筠儿正等在幕帘边,看见自己出来,娇媚的眼神中发散出开心而揶揄之,杨宗志问道:「在哪里?」

筠儿小手在外面一指,咯咯娇笑道:「在外面哩,人家架子可也不小,不愿意就这么进来了,等着你这大将军前去接着呢。」

杨宗志喜笑道:「应当的。」

便拉着筠儿的小手,与她一道出了营帐,走出去一看,茫茫夜下,一身淡黄衣裙的秦玉婉正陪着一个高挑的女子说话,走近些看清楚,见那高挑的女子橙衣裙,只是衣裙显然也是淋了雨,紧紧的贴在浮凸的娇躯上,看着甚是媚人,那女子发髻依然是高高的挽起,身后跟了一只小驴,正是下午离去的何淼儿。

杨宗志看的一呆,茫低声道:「淼……儿?」

筠儿在一旁咯咯娇笑道:「大哥啊,我给你找来这个女神医,一定能治好军中的瘴气哩,你可喜不喜?」

杨宗志转头一看,便知筠儿太不晓得自己已经见过淼儿了,今之事可谓一波三折,自己初次见到淼儿坐在驴上,以为她只是出来踏青出游的,愧疚之下所以没有与她相见,第二次在树下避雨,两人话没多说几句,却又是话不投机,何淼儿负气离去了,没料到傍晚时分,淼儿却又只身赶到了大营中。

杨宗志走近几步,盯着何淼儿仔细的看,一时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打算,何淼儿被娇柔的秦玉婉拿住小手,又被杨宗志直直的眼神看的心慌意,便转头清淡的娇声道:「我……我回来只是看着那些军士们可怜,上天也有好生之德,所以不想让他们妄自送了命。」

杨宗志点一点头,抱拳施礼道:「多谢了。」

筠儿在旁边看着大哥与姐姐之间说话彬彬有礼,却又透着生疏之意,再看姐姐见到大哥作礼的模样,忿然没有半点开心意味,却是紧紧的咬住了淋淋的小嘴,仿佛恼怒的更甚,便娇笑着打圆场道:「大哥啊,姐姐她赶过来,看来也是淋雨了哩,你们两个现在身上都是淋淋的,不如都进去里面换身衣服,再出来说话好么?」

杨宗志恍惚过来,又盯着何淼儿那起伏有致的妙曼身躯看了一眼,才咳嗽道:「正该这样。」

何淼儿被杨宗志火辣辣的眼神看的面娇红,又被秦玉婉和筠儿笑嘻嘻的拉进了营帐中。

过了一会,杨宗志换了一身贴身的蓝戎装,间用一宽宽的带子,紧紧束缚住自己,负手等候等在营帐内,筠儿她们三人面红红的走出来,一见杨宗志,均是痴痴的一愣,筠儿更是暗自悱的心想:「第一次在北郡的时候,见到大哥时的模样,便是这身蓝戎装哩,当时自己一见之下便失了魂魄,大哥穿这身衣服当真是最最好看,天下间没有几个女子能够躲得过。」

何淼儿最先醒悟过来,轻轻的咳嗽了一下,一边的秦玉婉才咯咯笑道:「九哥哥,你来看看,淼儿姐姐穿着这身紫的裙子好看不好看?」

杨宗志顺着何淼儿看去,见到她此刻是一身紫的紧致小裙,只是这身小裙子不知是筠儿的还是婉儿的,穿在何淼儿的身上兀自显得局促,更将她前两个硕大的玉球突出来,火烛印照之下,看着让人砰砰的心跳。

杨宗志还没说话,何淼儿又轻轻咳嗽道:「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我只是过来治病救人,又不是给人来看的。」

杨宗志收回自己的目光,暗自想起自己在何淼儿的闺房中,已经看到过她只穿着贴身肚兜亵时的情形,那前的高双峰和修长的玉腿都不是第一次见。筠儿娇笑道:「今时辰可晚了许多哩,就算要治病救人也不急于一时啊,姐姐不如今就在这里歇息下来,待到明了再去看病。」

杨宗志本想立即便带何淼儿去军士们居住的小帐内,他心知这救人如同救火,那是早一分时辰,便多一分希望,何况今回来听到哈克钦等人口中所说,军中状况已经颇为凶险,他心中更是急切上火,只是筠儿这么一讲,他也不好太过强人所难,正想点头答应。

对面的何淼儿却是摇头坚决的道:「不了,我看完了病,还要早些赶回去,这一路虽不遥远,但是也要费上不少时辰,所以现在就去罢。」

筠儿讷讷的启樱道:「姐姐,你……」

何淼儿转身已经盈盈的走了出来,兀自对着杨宗志娇声道:「快带我去吧。」

杨宗志点一点头,启开帐幕让何淼儿走了出去,茫茫夜下,大营内一片篝火通明,昨杨宗志吩咐大家多多烤火之后,这篝火便一直燃烧着,方才暴雨下过,篝火被暴雨冲熄,此刻暴雨一过,篝火又被众军点燃。

只是暴雨过后,地上的柴火便更加显得气沉沉,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的脆响,而且袅袅的烟雾腾升起来,让这大营内也笼罩了一片雾蒙蒙的暮霭之

何淼儿与杨宗志穿过几堆烟雾,何淼儿皱着眉头闭住了呼,又转身过来娇声道:「嗯,总算还知道生火熏烟,也不是全无一点用处的。」

杨宗志讪讪的一笑,也不答话,来到小帐边,马其英和哈克钦接过来,看着杨宗志身边秀美绝的何淼儿,马其英皱眉迟疑的道:「杨兄弟,这位……这位姑娘是?」

杨宗志点头道:「这位姑娘可以医治瘴气,我请她来看上一看的。」

哈克钦本来对于南朝军队被困在蜀山之中大焦急,他心急着带领南朝大军回去吐蕃国解围救困,因此一见这般情形,顿时连自己也中瘴气的事情也不顾了,整里都泡在大营内,着急的想着解决办法。

此刻他一见这能够医治瘴气的神医,竟然是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而且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与自己一般大小,他心中也是将信将疑,不过他对于杨宗志慢慢建立起来深厚的信心,更是被他渊博的见识所打动,此刻便不说话,凝神静气的盯着何淼儿看。

杨宗志掀开小帐的幕帘,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军士,口中微微呻出来,却是半醒半糊的状态,何淼儿在身后看的皱眉,娇声道:「抬一个出来看看。」

一边的哈克钦突然道:「不必了,神医姑娘,我也中了瘴气,你不如先给我来看看吧。」

何淼儿转眼看过去,便见到哈克钦眼神中的怀疑之,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又道:「那你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哈克钦迟疑的道:「要伸……伸舌头出来作甚么?」

他说话间朝杨宗志看了一眼,见到他瞪着自己使眼,便顺着何淼儿话中的意思,将自己的舌尖微微伸了出来,哈克钦本是吐蕃国的王族,长相和普通南朝人看起来颇有些不同,此刻他将舌头好像小狗一样的伸出来,立在众人当中,有些军士忍不住,便想发笑。

哈克钦神尴尬的伸舌头半晌,见何淼儿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不再看,犹豫的道:「神医姑娘,这……这样可行了么?」

他舌尖被伸出,说话便大着舌头吐词不清,听着更是怪异,大家忍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轰的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宗志也知道何淼儿定是故意刁难哈克钦,只是现下自己有求于人,她就算过分些,自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而且哈克钦本来就是稚的半大小子,此刻模样确实有些好笑,杨宗志毕竟和这些军士们一样都是少年心,便垂下脑袋鼻子中微微哼哧了一声。

哈克钦红着脸庞兀自撑住嘴巴,待过了一会,何淼儿才转头回来娇声道:「好了,谁要老是这么伸着了,你这是瘴过盛,便会头疼发虚,浑身冒冷汗,是不是?」

哈克钦听得目中一亮,紧声道:「正是,正是这样,不知神医有什么法子没有?」

他看见何淼儿只是瞥自己舌头一眼,便一口道出了自己的病症所在,仿佛在这军中待了好久一般,语气之中不觉便有了些肃敬之意。

何淼儿转头对杨宗志道:「配一些金银花和银杏叶子,用温水调和了饮下,一三次,两天便可以大好。」

杨宗志身边那军中的郎中犹豫的道:「小人出发之前也带了一些金银花和银杏叶子出来,只是这两万大军,人人都要用的话,可就不够了。」

何淼儿沉着小脸道:「谁说所有人都要用这两味药了?他们各自程度都不同,用起药草来也是种类剂量不一。」

杨宗志转头吩咐道:「快去办。」

那郎中躬身应了一下,正待离去,何淼儿又转过身来道:「等等,这里出去往南三里,有一片小树林,那里有一种特产的淡红忍冬,乃是专治瘴气的金银花种,你们去那里多采一些回来。」

杨宗志听得一喜,急忙吩咐了一些军士就着方位去采集,何淼儿这才娇声又道:「现在可以抬一个出来看看了罢。」

大家见何淼儿虽然年纪轻轻,而且长得清秀妩媚,但是于这医理上却是说的头头是道,就连军中随身的郎中在她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透一下,各自心中顿时对她信服了九分,现在听她一说,马其英立刻挥手道:「你们……快去把小帐内的兄弟们抬几个出来。」

身边几个军士应声道:「是。」

便掀开小帐正要动手,何淼儿突然娇声喝止道:「谁说要让他们动手了?我说的你,少将军……你去抬几个军士出来看看。」

她说话间,眼神便斜斜的倪视住了杨宗志,杨宗志回头一看,见她眼神娇俏,明亮而又尽是开心快意和揶揄的神,顿时明白她这是不忿自己过去对她不好,所以这才找了个由头来气气自己。

只是相比起数万军士们的命来说,自己的面子事小,他微微一笑,当真也凑到那伙军士身边,和他们一道抬了几个军士出来,放好在草地上。

何淼儿在他身后看的轻轻顿足,咬住了自己嫣红的小嘴,将嘴咬得微微发紫,如同她此刻一身紫的小裙颜,待得杨宗志作完这些转过身来,她便又沉下了小脸,低低的蹲下身子,凑过去看了一会,再挥手娇唤道:「你……你来看看。」

杨宗志一愣,知道她唤的是自己,便也跟着蹲下身子,凑过去看了起来,两人蹲在一起,胳膊和大腿边下意识的靠在一处,杨宗志只觉得鼻中微微的一,何淼儿身上一股淡雅清新的好闻香味,顺着她的发鬓和窈窕的娇躯散发出来,飘到了自己的面前,那香味自己过去闻到过,却又有些不同,一时哪里不同却是说不出来。

何淼儿小手指着那昏的军士,娇声道:「他脸泛青,眼眶已经变黑了,这是沉疴入骨的征兆,我师父说过,沉疴入骨,当先用猛药摧之,再用寒的药物中和,需花费多些时才能治愈。」

杨宗志频频点头,却是听得似懂非懂,他一时也不知道何淼儿与自己说这些作甚么,何淼儿转过头来,娇气的倪视住他,没好气的道:「我说这些,你都懂了么?」

杨宗志面一红,讪讪笑道:「我过去没有习过医术,所以……所以淼儿你说这些,我听得不太明白。」

何淼儿突然面通红,低声轻轻的道:「这么多人都在,你……你叫人家小名,叫得这么亲热的作甚么?」

杨宗志哦的一声,他也知道何淼儿的子古怪,自己第一次在别离亭里碰到她,就见识到了,只不过这次她帮着自己看病,虽然有些轻嗔薄怒,看着好生小女儿家的可情态,倒也还罢了。何淼儿接着又道:「我……我今夜之后,便就走了,你知道怎么用寒的药物中和么?」

杨宗志听得一呆,他是当朝的武将,知道的是如何行军布阵,如何三步取下敌人的首级,但是妙手回的医道却是半点也不通,他正自说不出话来。

何淼儿又咬住细细的皮道:「罢了,就算看在筠儿的面子上,我再教你一教好了。」

杨宗志更是愣住,暗自心想:她……她不是一直与筠儿不合的么?平里她叫筠儿都是死丫头,死丫头的喊,现在又说什么看在筠儿的面子上了?……

正文第280章双姝之四

当夜下,何淼儿随着杨宗志看过了所有营帐内的军士,再分别一一归类用了不同的疗法来医治他们,大家跟在身后,见她治疗军士们的手法用药千奇百怪,有些甚至让军士们去生蜈蚣和蚂蚱,大家心头恐慌而又暗自佩服,杨宗志却是知道她是研究《毒经》的传人,因此有些手法不免借用到了毒经上的文字叙述。

杨宗志吩咐了郎中按照何淼儿的嘱托一一记录下来,待得记到最后,便连那郎中也觉得手指发颤,写下了的几十页纸,直到所有法子都记录在案,那郎中才嗔着双目,恭敬的道:「这个……这个……小人行医这许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繁杂的治病法子,今当真是大开眼界!」

何淼儿得意的咯咯一笑,却是高昂起了自己骄傲的螓首,杨宗志在旁边叹了口气,抬头一见,头顶天璀璨星光,时已经渐渐晚了下来,想来已经过了中夜,他摇头道:「夜了,今便就这样,淼……何姑娘,请还是早些回去安歇了吧。」

何淼儿听得娇躯一僵,死命的转回头瞥了杨宗志一眼,见他垂眉立在身侧,她眼神却是微微润起来,印照在星光下如同地面上也点燃了一盏星灯般灿烂,何淼儿顿了一顿自己的小蛮靴,却是轻哼一声,背着小手走了出去。

杨宗志跟在身后,与她走到自己的营帐前,何淼儿伸手牵过了自己留下的小驴,用力的一拉,那小驴兀自正在打盹,被何淼儿猛然拉醒,发出「吁」的一声吼叫。

帐内的筠儿闻声赶了出来,条一见他二人的情形,方才咯咯娇笑着拉起何淼儿的小手,喜道:「怎么样?病都看好了么?大哥,我说了姐姐是当世的神医嘛,咯咯。」

杨宗志呵呵一笑,抱拳道:「今真是多谢了。」

何淼儿不转回头,轻轻甩了一下自己的小手,娇声道:「太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筠儿一见,急忙又接着道:「这么夜了,山道难行,看不见路,姐姐呀……不如……不如你今晚就在这营帐里凑合一宿,明再回去好罢?」

何淼儿偷偷瞥了杨宗志一眼,见他不答话,又气恼的摇头道:「我先前便就说过了,看完了病,即刻就走,怎么你以为我……」

筠儿的眼神一转,娇俏的笑道:「可是姐姐你的病人都还没看完哩,怎么能自己先走了?那可不是食言了么?」

何淼儿眉头轻轻一皱,嘤声道:「还有人没有看到?」

筠儿伸出小手向营帐内一指,咯咯的娇笑道:「里面……里面可还有一位哩,而且也病得不轻。」

杨宗志顿时想起自己险些忘了索紫儿还呆在营帐里,今自己陪同何淼儿去过大营和吐蕃国的驻地,偏偏自己的营帐内没有来过。何淼儿狐疑的道:「住在这里面的?又是什么贵人?」

筠儿笑盈盈的一拉何淼儿的小手,然后拖她进营帐内,一边娇声道:「姐姐你来看过便知道了嘛。」

他们三人进了索紫儿的小帐,筠儿手中展着一盏烛灯,何淼儿凑下身子一看,见到那铺上躺着一个秀可餐的小姑娘,脸红扑扑的娇媚,双眼却是紧紧的闭住,仿佛病得厉害。

何淼儿先不去看病,却是猛地转回身来,盯着杨宗志道:「她……她又是你的什么人?」

杨宗志听得一呆,说起索紫儿是自己的什么人,便好像什么都不是,但是若说她什么都不是的话,却又为何也住在自己的营帐内,这话当真难以作答。筠儿在一旁乖巧的道:「姐姐啊,这便是吐蕃国此番出使南朝的小公主哩。」

何淼儿斜着杏眼道:「那她怎么会……嗯,她,嗯,没什么。」

筠儿咯咯的妩媚一笑,又仓促解释道:「她年纪小小的,来与我和婉儿妹妹好的紧,所以也住在这里了呀。」

何淼儿暗自吁了一口气,面便放缓下来,垂身坐在了索紫儿的铺边,仔细伸出了洁白小手号住她的脉,筠儿和杨宗志一起看下去,见到幽幽火烛下,两只同样洁白的小手放在了一起,一个晶莹葱翠的修长,一个却是小小细腻的可人,当真分不出轩轾来。

何淼儿宁息一会,静静的道:「她脉象紊,是中了瘴气之后又染风寒所致,医治起来便又不同了些。」

她说到这里,便又拿着大大的杏眼斜睨了杨宗志一下,撇着小巧的嘴道:「还不去拿些纸笔来?」

杨宗志微微一笑,又走出小帐,从营帐的将军座前取过了宣纸和墨笔,走进来递给何淼儿,何淼儿凑下身子,就着微微的烛光写起药草用量来。

杨宗志垂头看下去,却是心头猛地一,回忆起那自己偷偷跑进何淼儿的闺房,想要盗取那救命的蜻蜓香,却是在那个暗室中看到了何淼儿平素练字的墨宝,她的字体小小的却又带着执拗的刚劲之意,只是那宣纸上一张密不透风的写着:「恨!恨!恨!」

三个大字,另一张宣纸上却是写着「情耶?耶?」

几个潦草的小字出来。

何淼儿写好了方子,便展手盈盈的将宣纸放在头上,再用墨笔在上面,又扭着细站立起来,娇声道:「还没有其他的人了?」

杨宗志摇头道:「没有了。」

何淼儿点一点头,接着道:「那我便走了,你……你……」

她话说不完,便又咬住了自己细细的皮,直到此时,她方才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可以留在这大营之中,想起自己立刻离去,从此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即便是以何淼儿刚强的子,也是语气微微哽咽说不下去。

杨宗志叹一口气,转身想往外走,筠儿突然拉住他们二人,娇声道:「姐姐,你也知道爹爹上次在酒席上说过了话么,爹爹他说……爹爹他说……」

何淼儿咬住细细的玉齿,抢断道:「我不知道。」

筠儿见姐姐说过了话,便轻轻转过了头去,背对着大哥,可是从筠儿这个角度看过去,就着微微的烛光,兀自可以看见姐姐转过去后,娇躯轻轻的一颤,两滴晶莹的泪滴迅速的从那张凄婉的小脸上滴落下来。

筠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又转头对杨宗志道:「大哥啊,你可是答应过我,只要能治好这军中的瘴气,便一切都听我的,是不是这样?」

杨宗志点头道:「是有说过。」

筠儿将手中的火烛向身边的头一丢,突然媚声媚气的婉求道:「大哥,我……我要你亲亲我。」

杨宗志听得一愣,不明白乖巧的小丫头,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筠儿晕红着小脸,突然低低的呻一声,两只小手向自己一张,便抱了过来。

接着筠儿又凑过天下无双的美丽面容,红红小嘴一张,便探出小香舌顶了过来,杨宗志暗自愣神间,便被筠儿灵活的小舌头捉住了自己的大舌,然后传来筠儿淅沥沥的声音和抑制不住的嗯嗯娇

何淼儿也是浑身一僵,急忙转过头来,吃惊的看着身后的筠儿和杨宗志绵,她眼神仔细的看过去,见到筠儿的小舌头和杨宗志的舌头绵绵的绞在一起,两个舌头在空中不断的摩挲打圈,那两条舌头上的津甚至被幽幽火烛照耀的晶晶发光。

两条舌头一分一合之间,便有长长的粘在中间划过一道丝桥,然后缓缓的坠落下来,看着无比的香。何淼儿的面涌起一阵红,暗自在心头啐道:「好个……好个大胆的丫头!」

却又止不住的想起自己在那马棚内同样偷偷的吻了杨宗志一口,自己那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接吻,虽然自己全副身心都投入进那一吻当中,但是……但是与这平里看着清高无比的小丫头相比,自己那一吻更像是婴儿学步,稚可笑的紧。

何淼儿心头密密麻麻的翻,一时又想要迈步跑出去,却又觉得脚下好像生了一样,本挪动不了一下,一时又绵的心想:「那……那坏人会不会也这样吻我一下,若是他能这么情真意切的吻我一下,我……我便是为他死了,也是甘心。」

但是她自己也是知道,以自己和杨宗志都是高傲不愿低头的子,便如同卓小清每在自己耳边唠叨的一样,两个倔强的驴子赶到了一起,不拉出一个胜负都不愿回头。

何淼儿心中又委屈伤心的紧,浑然间想要离去,只是她还没迈出步子,身边的筠儿突然暗中伸出一只小手来,紧紧的拉住她的衣襟一角,然后那只小手微微用力,何淼儿便心思不属的被拉了过去。

筠儿与杨宗志吻得绵凄切,这一吻她用尽平里所有从大哥那里学来的花样,一边痴痴的大哥的舌尖,一边又啄起自己的小香舌,吐出自己相思的津,给大哥吃了个够,待到最后,她一口气即将吐尽,猛地将大哥的大嘴随着自己一转,然后右手向后猛地用力,学着大哥上次戏自己,让自己偷偷吃下婉儿嘴角口水的方式,将大哥的嘴转到了姐姐的嘴角。

筠儿急切的呼一下,转眼仔细的盯着那二人看,见他们果然受到这般媚惑不浅,两人的脑袋细细的靠在了一起,嘴轻轻的凑在一处,两个嘴角都颤巍巍的发抖,姐姐更是呼急促的闭上的大大的媚眼,仿佛等着大哥这一吻下去。

筠儿偷偷的发笑,便低下自己的脑袋不敢去看,杨宗志嗅着淼儿鼻息间那魅人的香气,一时也是意,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淼儿身上的香味与过去有些什么不同,那便是她过去从不涂脂抹粉,所以带着的香味全是女儿家幽幽体香,此刻的淼儿却是暗自摸了些脂粉在脸上,他方才在大营中没有想出来,此刻却是意会了过来。

杨宗志心中挣扎了一下,便也顺着淼儿婉约的嘴角吻下去,两人的嘴方自接在一起,何淼儿便急促的张着小嘴嗜咬了过来,她的动作比筠儿更加烈,嗜住自己的大嘴,又含又,然后再想学着筠儿的模样,吐出自己的小舌头给杨宗志吃,只是她这番动作生疏的紧,吐了好一会,那小舌头不敢伸进去,嘴角的口水却是缓缓的滴落个不停。

筠儿咯的一笑,便想要重新掌着火烛出去,突然身边的何淼儿娇躯颤动了一下,扬起螓首盯住杨宗志道:「你……你说,你……你有没有喜我?」

杨宗志嘴边兀自还挂着何淼儿的津,听到她这句问话,却是楞了一愣,他当在西蜀拒婚,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么深何淼儿,因此不想耽误了她,后来见到自己拒婚之后,何淼儿伤心绝的模样,看着当真是让自己心软可怜的紧。

只是这次再见,何淼儿又给他一种完全不同的觉,仿佛这清丽的少女坚强淡定,与自己倒是愈发疏远,此刻这一吻,他也说不出到底自己心里是如何来想,而且筠儿还在身边,让他说出多么喜何淼儿的话,杨宗志自问有些说不出口。

他神情一阵犹豫,何淼儿尽数看在眼底,却是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拧住嗓音道:「既然你……既然你……那便不会再来打搅你了,我这就告辞了。」

她说完了话,更是不敢再犹豫片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脸,嘤嘤的跑出了营帐。

筠儿在一旁看的顿足,娇声委屈的道:「大哥,你……你怎么……你怎么……」

杨宗志听见外面传来驴吁的一声叫唤,不由得叹了口气,垂眉道:「山道太晚了难走,你去……你去叫人腾出一辆运人的马车出来,送送她。」

筠儿盯着杨宗志看,见他眉头又习惯的拧到了一块,自是不忍心再责怪他,只得垂头走出了营帐。过了好久,外面渐渐安宁下来了,杨宗志俯下身子看了索紫儿几眼,见她红着脸庞,睫仿佛颤动的厉害,便掌着火烛走回到将军座前坐下。

拿起一些地图奏章在手上,看了不知多久,心绪也不能安宁下来,杨宗志返身正要吹灭灯火去睡觉,突然外面一个惶恐的男子声音大喊道:「少将军,少将军不好了,马车……马车出事了!」…………

汗!大汗!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写这些香的章节,不全是为了写情而写,而是为了情节的推进,比如今天这一段,这是早就谋划好的,不是光为了写出来多显得多香,而是为了下面情节的跟进,返身回去看一下,大致上我还不多写戏的吧?

正文第281章双姝之五

杨宗志听得眉头大皱,急忙掀开营帐走了出来,大声道:「什么马车出事了?」

抬头一看,面前跑来一个军士,浑身上下一片狼藉,脸孔和头盔上都沾了黄的泥浆,杨宗志伸手一扶,将他的身子拉扯起来,再道:「别急,你慢慢说。」

他军士气吁吁的道:「少将军……方才……方才您叫小人去送那位神医姑娘,岂知天黑尽,山道上下了雨,土石塌方,四处都是泥泞,马车走着走着,突然山上一块大石头掉下来,马儿受了惊,身后车轮一滑,便……便栽到山坡下面去了。」

「什么?」

杨宗志脑中轰的一响,握住那军士的大手更是力透而出,那军士说完了话,本就不敢看他,这下被他一捏,哎哟一声叫唤出来。杨宗志沉沉的道:「那……那……那位姑娘现在怎么样?」

那军士低垂着头,吐吐的道:「小人坐在马车架上,马车一翻,小人便随着滚了下来,顺着山坡滚了好远一段路,只是……只是那神医姑娘坐在马车内,随着马车翻滚跌下了山崖,她……她……」

杨宗志看着这军士狼狈的模慢样,中却是剧烈的一痛,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那军士在身下期期艾艾的唤道:「少将军……你。」

杨宗志竖眉道:「你……快带我去那里看看,我们现在就走。」

两人从马棚中取了两匹健马,顺着漆黑的山道快速的骑了出去,天空星辰朗朗,照过山,便照不到山背面,两人骑马不由得越走越黑,暴雨方过,路上淌了水渍,健马飞蹄一过,水声哗啦啦的大响。

过一炷香时间,杨宗志和那军士转到山背面的小道上,这里山道狭窄,仔细看过去,前面山道中央正矗立着一块巨石,横身挡在了路上。

杨宗志吁的一声停下健马,回身去看那军士,那军士讷讷的用手一指,哑声道:「就在下面。」

杨宗志闭住双眼,等了好一会,才腾身飞快的下马,跑到那山坡边向下一看,下面黑漆漆的,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马车棚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山麓石角边,夜下瞧着死气沉沉,浑然没有半点生机。

杨宗志心中大急,跪下身子,放声大喊道:「淼儿……」

耳中只听到空谷回音,淼儿……淼儿……淼儿不断的响起,遥想起半个时辰之前,淼儿还一身紫的淡雅素裙,对着自己若嗔,若怒,若媚,若依,却没想到这么短短的时一过,她却……她却已经躺在了静静的山崖下,生死不知了。

杨宗志捏紧双拳,心头深深自责的道:「都是我对不起你,我过去对你不好,这次本有机会补救,可是我……可是我太好面子,我若不赶你走,你便不会遭了横祸!」

一念之下,他已经油然了双目,两只大手紧紧的一捏,手中捏起地上的泥浆,唧的一声脆响。杨宗志腾身站立起来,一只脚伸出这笔直的山崖,便要爬下山去。

那军士在身后看见,猛地大惊过来,用手将他死命的一拉,大声叫道:「少将军……少将军,使不得,现在黑灯瞎火的,下面山坡更是凶险的紧,你……你是军中主帅,万万不可冒险。」

杨宗志用力的甩开那军士,喝斥道:「滚开!」

他平里对着军中的军士,就算是最最普通的伙夫,也是礼敬有加,只因他常年跟着爹爹,多次听爹爹说起到,比武靠个人,打仗靠军队,每个再微不足道的士兵,也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只是这刻心急之下,顿时也顾不得爹爹的训斥了。

杨宗志顺着山坡小心翼翼的滑下去了几步,山坡上都是泥土,被暴雨一冲,便成为了滑滑的泥浆,上面站不住人,他走了几步,就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只得又返身用手一撑。他再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了那马车的方向一会,又顺着斜坡向下走,哪知下面是一个小水塘,黑夜中浑然看不清楚,杨宗志只听到嗤的一声,自己便躺倒在了斜坡上,整个身子顺着斜坡向下滑了出去。

糟糟的污泥朝他蒙头盖面的涌了过来,他下意识用手一挡,尽数都涌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只是这些是稀泥,虽然用胳膊挡住,但是冰冷的泥水还是灌了嘴,杨宗志吐了几口口水,宁定一下自己的呼,便想侧躺着身子向下滑去,突然头顶远远的传来一阵咯咯的娇笑声道:「大哥啊,你快上来罢,姐姐……姐姐可就在我身边的哩,婉儿妹妹,看来还是你主意最多,你只是这么一试,不是就把大哥给试出来了么?咯咯。」

杨宗志听得一呆,猛地转身向头顶上看去,见到依稀星光下,山崖边腾身站着三个娇媚的少女,其中两个矮小些,当中的一个,却是瘦高的纤细,月下难以分辨她们彼此的面容,但是……那纤细的巧人儿,头顶挽了一个大大的发髻,拢身站立在山崖边,身边微风轻轻吹奏,吹起她的衣裙,看着飘渺的紧,就似立时便要羽化仙去。

杨宗志心头微微的叹息,顿时明白自己……被这几个小丫头给耍了,自己轻轻的一转念,便知道这般刁钻古怪的主意,定是婉儿那个聪明的小丫头想出来的,自己惶遽心急之下,浑然没有留意到那个军士的表情是不是有破绽,也没有想到以那军士都可以安然逃,何淼儿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怎么又会悄无声息的便摔死在这山崖之下,当真可笑之极。

他悻悻的爬上山头,只不过初始心急便是连滚带爬,此刻却又兀自好端端的不慌不忙,直到上了山道,秦玉婉凑过来一看,见到他脸污泥的可笑模样,拼命忍住了笑,歉然的脆声道:「九哥哥……对……对不住。」

杨宗志心道:这是自己的心魔,怪人家什么事?便摇头道:「不妨事。」

转身走到何淼儿面前,凑过去一看,见到她洁白的小脸上挂了晶莹的泪珠,星光下看着亮闪闪的,面上的表情却是娇媚的甜笑着,大大的杏眼痴痴的看向了自己,浑身都动的颤抖不止。

杨宗志咳嗽一下,嘿嘿笑道:「淼儿……我对你不好,你便这样报还给我,我们一报还一报,倒也互相不欠了。」

何淼儿听着杨宗志的话,咿呀一下娇声的哭泣了起来,然后死命的将自己的身子投入到他的怀抱中,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肮脏不堪,一张魅人的小脸还在那污泥沾的脸庞上轻轻磨蹭起来。

杨宗志轻轻一笑,心中也是喜的紧,今何淼儿走了之后,他便觉得浑身抑的难受,后来听到噩耗,更是心头剧痛,现下一切安宁下来,不觉才松了一口气。

他哈哈的笑了一声,只觉得中豪气又云集起来,便伸手一托何淼儿纤细的娇躯,在那柔柔的小上抱了个紧,然后跳上来时的那匹健马,返身向大营赶去。

回到营帐内,何淼儿放他的怀抱,便羞涩的跑进内帐,筠儿和婉儿接踵而来,筠儿咯咯的娇笑,却又害怕大哥生了自己的气,便凑近过来道:「大哥,你可不生我的气吧?」

杨宗志斜嗔着眼神,沉下脸庞道:「怎么不生?」

筠儿面一僵,仔细的盯着大哥看了好几眼,依稀瞧见他眼角的揶揄之,筠儿又笑道:「大哥你在泥水里滚了一趟,便又抱回来个医术出神入化的美娇娘,这样好的事情,天下到哪里找去哩。」

杨宗志恨声道:「乖筠儿,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挨大哥的打了,所以也愈发放肆起来了吧。」

筠儿咯咯的一笑,对着杨宗志媚声道:「大哥啊,你要打筠儿,人家可都只能接着哩,可是……今却又不行,因为姐姐在里面等你好一会了呀。」

杨宗志正待说话,身后何淼儿的声音响起来,羞涩的道:「你……你快进来,我已经放好水了,你浑身这么脏兮兮的,还不快快进来洗洗。」

筠儿笑嘻嘻的伸手一推,便将大哥推进了内帐之中。杨宗志进去一看,一个小帐中放下了大大的圆桶,这个圆桶是筠儿那几个洁的小丫头偷偷从洛都带来的,以自己的子,自然是随便找个地方便能洗澡。

圆桶中此刻放了的热水,热气从圆桶上方透出来,弥漫了整个小帐,杨宗志转头一看,见何淼儿捏住小手站在身边,羞涩之极的垂下了天鹅般的小脑袋,却并不出去回避。

杨宗志心头觉得好笑,回身凑近她道:「怎么……你也要看我洗澡么?」

何淼儿呀啊一声,更是将下巴都顶在了高高的脯上,回不了话,杨宗志哈哈笑道:「嗯,那,我在你的闺房里,偷偷看到了你洗澡换衣的场景,看来今什么都要一报还一报,你连这个也要报还回来。」

何淼儿顿时想起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暗夜,这个坏家伙躲在自己的衣柜里面,偷偷来窥视自己的事情,一时浑身也好像爬了小虫子般的酥软,她窘迫的不得了,便咬住自己的嘴,拧声顿足道:「谁要看你……看你洗澡了,我只是……我只是看你样子可怜的紧,才来帮一帮你。」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却也知道淼儿的子要强,面子也薄,不像筠儿那般娇痴濡喏,愈发的不知羞。这清秀的姑娘自小便视男如同洪水猛兽,将自己的心事收束起来,半点也不给别人看,此刻她这般对着自己,显然已经将整颗芳心都托给了自己,才下定了决心。

杨宗志缓下面孔,捏住何淼儿的一只葱白小手,轻声道:「好淼儿,你来替我宽衣罢。」

何淼儿静静的嗯了一声,便也顺着他的意思,小手儿在他前解了几下,只是她害羞之下,本不敢抬头来看,那蓝的戎装解了好几下,都是解不开。

杨宗志看的摇头,只能轻轻的一笑,又凑下大嘴过去,在何淼儿洁白的香腮边亲了一口,才自己动手,将外套都解了下来。何淼儿心头甜之极,却又有些兀自不服气,暗自旎的想:「连……连这么些小事情都作不好,到时候又怎么如同爹爹说的那样嫁给……嫁给他作子?」

想起自己与他之间,已经有了父母的媒妁,何淼儿顿时安定了些,便微微睁开杏眼,将他那贴身的内衣缓缓解了下来,出杨宗志一身遒劲的膛,何淼儿看的目中一,小手儿忍不住在那膛上摸了两下,才娇笑道:「还不快快进去么?」

杨宗志点头道:「好。」

便这样穿着内走进圆桶中,舒服的将自己整个靠在桶边,今劳累奔波一天,此刻心神和身体都放松下来,热水一泡,才觉得时弥足珍贵。

身后缓缓凑下来两只小手儿,轻轻舀了热水泼洒在他的头顶,何淼儿突然轻轻的道:「冤家呀,你知道么,你走了之后,爹娘之间也渐渐好起来了,这些子来,他们之间有说有笑,好像……好像又回到了我童年时的光景哩。」

杨宗志一动不动的,只是嗯了一声,暗道:原来……原来西门松与何若仪之间已经转圜过来了,他们十多年恩怨,此刻重新好,当真不易。

何淼儿在他头上深情的洗了一会,又接着在他耳边娇声道:「你……你今这般对我,我真是开心的说不出话来的,我……我知道自己的子不好,自小便是冷冰冰的对人,而你也是个不愿意轻易低头的人,我们在一起便少不了要争吵,可是……可是为了你,我以后会改的,虽说我一下子可能作不到好像筠儿那般听话,但是……我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好么?」

杨宗志闭上双眼,轻笑道:「你便是你,干什么要去学筠儿,你这子虽然急了些,不过……我也是喜的紧,我以前不敢承认,总是觉得娶了筠儿,再来娶你有些对不起你们,现下便再都不去想这些无谓的事情了。」

何淼儿甜甜的一笑,娇媚的道:「那……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以前那样是因为我怕,我怕好像我娘那般,爹爹娶了筠儿的娘之后,便对我娘冷淡的紧,此刻我终是放下心来了,只要你着紧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哩。」

杨宗志在身前道:「当真不怕了么?」

何淼儿重重的一点头,嗯了一声出来,杨宗志猛地转身笑道:「那我便让你怕上一怕好了。」

说完大手一伸,便将何淼儿纤细的娇躯纳入怀中,两人的身子在一起,杨宗志一用力,何淼儿也滚到了圆桶中来,这圆桶本是筠儿和婉儿为自己准备的,杨宗志躺在里面已经有些局促了,此刻两人都挤在里面,更是死死的抵在了一起。

何淼儿啊的一声娇唤,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不敢见人,杨宗志到怀中那纤细的身躯,此刻衣衫尽,娇躯上的媚透过衣衫抵在了自己的膛上,那圆鼓鼓的两团,竟是少见的丰盈拔,直可追上苏瑶烟那旷世的傲躯了。

杨宗志心头猛地一,凑下头去,吻在了何淼儿红扑扑的耳垂上,何淼儿身躯猛地一抖,却是不躲开,而是张开双臂死死的抱住了他赤膛,杨宗志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才又转过大手,向那媚躯的山巅抚了上去。……

尽量淡化……尽量淡化情戏!

呃……不会每次写书都要解释一遍吧!

正文第282章双姝之六

本章暧昧戏……剧情需要,牵动下面的情节发展,不喜可以翻过!…………

杨宗志穿了一身舒适的宽大戎装,从内帐中转了出来,抬头一看,筠儿和婉儿晕红着双颊,等在外面,筠儿本握住秦玉婉的小手,见到他出来,方才起身来,娇媚的问道:「大哥……姐姐呢?」

杨宗志摇头一笑,方才在那暗香浮动的小帐内,他逞足了手口之,将清淡的何淼儿拉到浴桶之中,上下其手,让这素来冷冰冰的清丽小姑娘,也好像妇一般的婉转求饶,内媚的身子奉着自己,口中不断的深情呼唤——「冤家……坏冤家……」

此刻自己沐浴之后显得神抖擞,而何淼儿却是浑然抬不起半小指头,而且她没有带来换洗的衣服,更兼且害羞之下,便躲在浴桶里面不敢出来。

杨宗志笑道:「在里面,你……你去给她送一身换洗的衣服去。」

筠儿和秦玉婉在外面听到,里面不时传来阵阵娇滴滴的呼唤,那声音仿佛媚得能够滴出水来,此刻再见杨宗志那暧昧的笑容,如何还能不明白,筠儿咯咯的娇笑着,仔细了白了杨宗志一眼,便转身盈盈的走了进去。

秦玉婉却有些坐立不安,红病着双颊道:「九哥哥,你……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杨宗志点一下头,便走到秦玉婉的身边,陪她一道坐下,秦玉婉伸出小手拿住他的一只大手,垂着小脸讷讷的脆声道:「其实……其实我们……我们……」

杨宗志转头一看,见到小师妹说话时吐吐的,与过去那睿智果敢的形象截然不同,不由得有些奇怪,笑道:「怎么了?」

话一出口,霎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不对这无悔跟随自己的小师妹有些忽略,因此她见到自己对着何淼儿这般,心中说不定失落的紧。

杨宗志心头柔了一下,转而握紧秦玉婉的小手,温言道:「婉儿,你有心事了么,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秦玉婉听着杨宗志的话,将自己的小脑袋斜靠在他的前,沉了好一会,才猛地抬起头来,大眼深深凝视杨宗志,坚定的道:「九哥哥,我们认识的最早,后来你走了十年,婉儿便没有一天开心的子可以过,你回来之后,婉儿才活得彩了起来,所以……所以……」

杨宗志皱眉道:「怎么又说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什么?」

秦玉婉咬住细碎的玉齿,再道:「所以……婉儿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去作。」

杨宗志哑然失笑道:「怎么说的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秦玉婉下定了决心,便盈盈的站起身来,一身淡黄的衣裙随着娇柔的身子垂下,接着又拉着杨宗志一起站起来,将他带入到内帐最里面,杨宗志平时休息的小帐。

两人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何淼儿那娇柔无力的嗓音轻轻惊讶道:「呀,真的是这样么?那……这样真的可以么?」

筠儿轻轻嗯了一声,接口道:「怎么不是这样,现在可没有更好的法子,容嬷嬷便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所以我才这么着急着作这件事情。」

何淼儿忍不住啐了一口,委屈的道:「原来是因为这样,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当真是关心我这个姐姐的呢。」

筠儿咯咯的一笑,仿佛起了促狭之意,何淼儿更有些受不了,两人在里面笑闹起来了,秦玉婉小脸幽幽的一红,拉住杨宗志的手儿更是紧了一紧,赶紧咳嗽一声,掀开帐幕走了进去。

两人走进去一看,此刻中夜早过,时已经很晚了,整个大营都沉浸在一片寂静安宁之中,但是这小帐之内却是灯红火热一片,里面的宽大铺上斜躺着两个娇媚的身子,筠儿和淼儿两姐妹都只穿着细窄的内衣亵,一个素白一个却是青紫,显出一样娇的胳膊和葱翠的美腿,那两人的胳膊和美腿此时更是绞在一起打闹,峰看上去无比的香媚惑。

杨宗志瞧得目中一阵醉,但是心头也是奇怪得很,便转头回来看着秦玉婉,见她羞红着脸庞,本不敢抬头去看前方,拉住自己的小手,也有些颤颤的发抖。筠儿转身看见杨宗志两人进来,这才放开姐姐的身子,晕红着面颊朝杨宗志挥手,娇笑道:「大哥……你……你快过来。」

杨宗志走过去,拉着秦玉婉一道坐在边,笑道:「怎么了,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何淼儿见到方才欺负自己的魔鬼坐过来,顿时羞不可抑的向铺最里面躲了一躲,筠儿凑上来咯咯媚笑道:「大哥……你看筠儿,婉儿妹妹和姐姐,哪一个最漂亮?」

杨宗志点头道:「都很好看,也都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筠儿着自己红的嘴,继续媚惑道:「那……那大哥既然你喜的很,便……便把我们都要了去,筠儿知道……自己女子的媚力不够,大哥虽然与筠儿亲热,却从不要了筠儿的身子,所以……所以筠儿专程叫了姐姐一道来,这样大哥你总不会再推了罢。」

她说到这里,仿佛心中委屈得无限,小脸上更是有些怅然滴。

杨宗志伸手抚在这乖巧小丫头的耳鬓边,柔声道:「我总是想,将来等到我们成亲之后,再来作那真正夫之间的事情,这样才不算委屈了你们。」

筠儿幽幽的抬起小脑袋,对着杨宗志撇嘴道:「但是……但是大哥你……你的,哼,反正我不管,今我们三个人都在这里,你若是再来推,我们……我们便要生气了。」

筠儿说完了话,便朝杨宗志俏生生的拧起了小鼻头,嘴也微微的嘟起。

杨宗志看的一笑,转身又看看斜倚在自己怀中的婉儿,见她也是乖巧一片的抱住自己,顿时心头恍然大悟,想起过去在西蜀中了寒气,这寒气一直不能消掉,害得自己内力时而能用,时而不灵光,所以筠儿便在心头自责之下,安排了何淼儿这一幕,只因过去自己一直没有与她真正好,她委屈的以为是自己还不想要她。

杨宗志心头又有些动,还有些旎,伸出大手一探,捏在筠儿柔细的肢上,失笑道:「你怎么不早说呢,再说……你们也不用摆出这么大阵势出来,我却是怕的很了。」

筠儿呀的一身娇唤,抬起柔细的娇躯抱在他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的娇媚道:「哼,现在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哩,婉儿妹妹,你快来住这坏大哥。」

秦玉婉在身下噗嗤一声娇笑,却也咬了咬牙将杨宗志一推,杨宗志顿时躺倒在三双粉的胳膊玉腿间,鼻中闻着截然不同的三种清幽香味,仿佛想起了十年前……十年前……他心头叹了口气,暗道:送走紫玉符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再也不去想过去的事情么?怎么又想起来了。

筠儿嘤咛一声,垂下小脸来吻在他的边,情真意切的,娇声吐气道:「大哥……筠儿这就把自己给你。」

杨宗志恍惚回来,便拉着筠儿和婉儿一道躺在自己身上,两个娇俏的丫头,身上都如同着了火一般热切,身子却又酥软异常,杨宗志看着身下这双姝并列,中不意足,再也不去想其他家国,出征,责任的事情,而是专心的在这两个丫头柔若无骨的身上作坏。

何淼儿静静的躺在最里面,面朝幕布闭住杏眼,过了一会,耳中却是传来两个娇滴滴的哀哀呻,她听得心头火热一片,顿时又想起了方才在那浴桶之中,那坏冤家对着自己一会捏,一会深深的舌吻,搅动得自己抑十九年的情仿佛火山爆发一样的升腾。

后来何淼儿在杨宗志坏手的作怪下,出了自己懂事以来的第一股山泉,大大而又浓浓的一股,还带着幽幽的媚香,俱都在了浴桶中,她一时羞不克抑,却又浑身酥软,现在躺在铺上兀自还有些头晕目眩。只是这般情一起,何淼儿便再也不能好像过去一般冷淡冷清的,身后那火热的息和急切的娇,立时将她又勾火焚身起来。

何淼儿痴眯着杏眼,下意识的伸出小手,偷偷抚在方才杨宗志作坏过的地方,高高腻腻的山峦,低低神秘的洼地,只觉得那些地方,如同还带着杨宗志大手的热度,还有些隐隐的生疼。

何淼儿觉得一股情火仿佛被堵在了自己的心头,不发出来便要不过气,猛地闭住自己的杏眼,转身回来,抱着自己身边一个胳膊死死的咬了一口上去,耳边霎时传来秦玉婉脆脆的嗓音,惊讶息道:「哎哟,淼儿……淼儿姐姐,你……你作什么要咬我?」

筠儿从杨宗志的膛下转过小脸来,噗嗤一声娇的笑起来道:「咯咯,姐姐这是要找大哥算账哩,可惜……却是找错了对象。」

何淼儿睁开双眼一看,见身后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转换了姿势,现在是筠儿和婉儿两个娇媚的小丫头躺在铺上,而那坏冤家早就趴在了她们的娇躯上面。

看着这般靡的场面,何淼儿发自内心的嘤咛一声,突然伸出小手,从身后抱住了杨宗志的身,杨宗志正沉着气,身下的筠儿已经一丝不挂的躺好,两人姿势相合,都有些暗暗的紧张,只是何淼儿从后面猛地一冲,杨宗志的下身一紧,便闯进了一个漉漉的窄小巷道,那巷道中滑一片,还带着丝丝褶皱,紧紧的包裹住了自己的分身。

筠儿啊的一声叫起来,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小嘴中嘶嘶的气,秦玉婉在她耳边羞红着秋水,咬着小嘴,悄声道:「怎么了,筠……筠儿姐姐?」

筠儿小脸发白,强笑道:「有……有点疼。」

转身抬起头来,对着杨宗志乖巧的一笑,媚声道:「大哥……筠儿终是你的人了哩。」

说到这里,眼角却是微微润起来了。

杨宗志到背后两个突兀的火热大圆球顶住,何淼儿娇娇的息都在自己的脖子后,再向身下的筠儿看了一眼,却是按捺不住缓缓的动起下身来,筠儿捏着杨宗志的胳膊,小手儿不断用力,到了后来又轻轻的松开,一丝丝管从喉头中涌出来。

秦玉婉有些担心,又有些媚的痴痴看着,只觉得自己双腿之间油然滑了好大一片,她斜睨着双眼,轻轻抱起杨宗志的脑袋,与他在筠儿的头顶舌吻,吻了一会,秦玉婉一口气渐渐不支,无力的垂下小脑袋,却听见身下的筠儿已经媚响一片了,娇滴滴的呼唤道:「大哥……啊,大哥,筠儿……要死了,大哥,你再用点力,再进来一些,筠儿……筠儿全部都给你。」

筠儿断断续续的说着羞人话,只说了片刻,突然娇媚的尖叫一声,小脑袋一转便眩晕了过去。

秦玉婉低头一看,顿时面颊灼烧般红热,抬头朝着杨宗志脆声道:「九哥哥……筠儿……筠儿姐姐不行了呢,婉儿……婉儿也来给你。」

她一边说话,一边解开自己前的淡黄衣襟,出两个不大的蘑菇头。

杨宗志吁一口气,见到身下的筠儿一点反应也没有,才是从筠儿泥泞的下身出来,转而躺倒秦玉婉的身上,何淼儿在身后死死的抱住他,娇躯方才随着他一上一下的动作,他每沉下再提起的时候,身便撞在她颤抖着的下腹私密处,沉之下,何淼儿更像八爪鱼一般盘在了他的后。

此刻杨宗志转了方向,何淼儿也随着他转过去,抬眼见到身下的秦玉婉,痴痴的看着面前的杨宗志,猛地娇魇通红一起,上来道:「九哥哥……婉儿……婉儿也给你。」

大营里安定宁息,小帐内却是宵夜短,多时之后,杨宗志抱紧秦玉婉终是住不住浑身都搐般颤抖,身下的婉儿和身后的淼儿一同娇声大叫,三人抖成一片,相思的都是,杨宗志低吼一声,顿时尽数发在了婉儿曲折紧致的里,然后三人叠在一起呼呼的气,旁边的筠儿幽幽的醒来,看了三人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娇声问道:「大……大哥,你快看看,那些寒气还在不在?」

杨宗志息了好几口,才微微运气起来,一运之下,发现自己腹下有一股幽幽的内劲,缓缓的升腾起来,从分身经过丹田,瞬时便占全身,那些寒气在这股气劲的冲击下,好像散兵游勇一样躲藏起来,此刻中竟然澎湃着鼓盈盈的内力,比起过去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杨宗志宁定下来,皱着眉头道:「难道果真是要作这个事情,才能消除掉这跗骨寒气?我此时竟然觉说不出的内力充足。」

筠儿在枕边愉的轻笑一声,暗自放下心事,便又住大大的媚眼,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正文第283章围魏之一

第二清晨,杨宗志早早的便醒来,长长了一口气,一时只觉得神采奕奕,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捷。转头一看,自己身边斜躺着三个娇媚的少女,她们此刻却是倦意慵懒的蜷缩着,看起来娇滴,仿佛三朵并睡的秋水海棠。

杨宗志摇头一笑,暗自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昨竟是醉之下取了筠儿和婉儿的红丸,而且最后淼儿若不是浑身酸软的发虚,说不定……说不定自己也难以放过她,想起这三个娇媚的小丫头全是为了治愈自己的寒气,所以毫不知羞的腻着自己,更要将她们最最珍视的女儿家处子红花,当作救自己的良药。

杨宗志不愿吵醒她们,便独自悄悄的起了,信步走到索紫儿的小帐里一看,清新晨下,索紫儿正酣睡香甜,鼻息间发出匀和的呼声,小脸红彤彤的可人,长长的睫一闪一闪的颤动,但是两只小手却在前衣襟上死死的扭,将身上的衣襟得皱巴巴的折起。昨何淼儿给众人开了不同的药方,杨宗志便吩咐下去一一照办,算起来此刻大家都已经服过一次药草了,只是看来药效还不那么快能够见到。

杨宗志叹了口气,转身站起来,正待重新走出去,突然身后索紫儿低低的嗓音响起道:「你……你要走了么?」

杨宗志惊奇的回过神来,仔细的看了索紫儿一眼,见不知何时她已经微微睁开了眼帘,显出一双天下难见的蓝秀眸,她这么一说,显然方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只不过偷偷的装睡不让自己知道罢了。杨宗志轻轻一笑,道:「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索紫儿脸偷偷的红了一下时,嘟着小嘴道:「我……我睡不着。」

杨宗志笑道:「你是这几睡多了,所以才会不瞌睡。今觉得好些了么?」

索紫儿侧过身子来,红红的脸蛋枕在一只洁白小手上,幽幽的娇声道:「好……好多了,好哥哥,你答应过紫儿,只要我一好起来,你便陪我到处去玩哩。」

杨宗志嗯的一声,点头道:「可也没有这么容易好,你中了瘴气,又受了风寒,比起大家都要重的多。」

索紫儿微微抬起小脑袋,急切的道:「不是哩,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已经大好了,跟以前没有区别呢。」

杨宗志微微沉下面庞,斜着眼眸道:「怎么……又不听我的话了么?」

索紫儿听得吐出猩红小舌头,朝着他乖巧讨好的媚笑,才道:「紫儿错了,紫儿什么都听你的,好哥哥你别生气。」

杨宗志嗯的一声,正待转身离开,索紫儿又接着低婉的道:「你……你亲我一亲,再出去办事好么?」

杨宗志回过头来,心中却是想到:这过去刁蛮无礼的异族少女,现下竟是这般的哀哀可怜模样。只是这么一想,自己也觉得心软了一下,便垂下脑袋去,在索紫儿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索紫儿又抓住他的一只大手,微微眯住大眼,痴的道:「那……好哥哥,你还要摸摸人家的下面么?那天夜里你这只大手啊,坏也坏死了,但是……但是也差点让人家的魂魄都丢了哩。」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顿时回想起那自己偷错了营,轻薄了这个小丫头的事情,他咳嗽一声,转过话题道:「嗯,你今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没有咳嗽一下,看来是好的多了……」

他说话间,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一暖,垂头看下去,见到索紫儿拿住自己的大手,正放在她自己的口上紧紧的摩挲。

大手上传来温玉软香,仿佛泡在一堆棉花中,索紫儿的部并不雄伟,却是弹十足,一如她身后那天下无双的美,杨宗志摇头笑道:「那天夜里……你是第几个?」

索紫儿痴的闭住眼眸道:「是……是第一个,你一进来,便抓住了人家的胳膊,然后……然后你又摸到了人家这里,再后来凶凶的亲吻人家,最后才……才摸到人家的下面,哎呀……反正你这大手坏死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听得心头火气涌起,回想起那夜自己第一个碰到的小佳人,那下身的丰翘无比,香儿顶在铺上,使得背与铺间都形成了一道弯弯的拱桥,自己机灵一些,便早该发现是这美无双的索紫儿。

只是昨夜自己如此的荒,今一早起来便又要再接着作些恶事,杨宗志自问有些作不到,便用力将大手从索紫儿的回来,站起身子道:「你好好休息,我过一会再来看你。」

说完掀开小帐走了出去。

出去大营一看,军中又渐渐恢复了这几不见的生气,中瘴气程度轻微些的军士,此刻都已经出来活动练,身边军士众多,都对他的施礼叫唤。还有一些重病的,兀自还呆在小帐中,只是这般气势渲染下,说不得过不了多少时也能好起来。

杨宗志看的心头舒畅,加上自己恢复了一身内力,更显得神矍铄,哈克钦与牛再等人站起一起说话,看见杨宗志,一道挥手叫他,哈克钦急急的道:「大哥,我们都好的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杨宗志回头看了一眼,点头道:「是好的多了,不过还有些重病的军士行不了路,恐怕得再等一两天。」

哈克钦急切的抓住杨宗志手臂,道:「大哥,今早逻些城来了十万加急,说是……说是大王子已经知道了我们前来斡旋的事,想趁机提前下手,现下……现下已经派了八万大军围困了逻些城。」

杨宗志听得心头咯楞一声,皱眉道:「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转头去看牛再,见他也嗔着双目,摇头道:「我们派出去的斥候只回来说,现在整个吐蕃国成一团,忽列拥兵自重,想要废掉朔落王,立自己为新的赞普,因此手下兵马正源源不断的围在逻些城四周,真不知道我们这般赶过去,可来不来得及。」

杨宗志心头疑虑的道:皇上让我们去斡旋,临走之前的话说的很模棱两可,既说想办法让朔落王和大王子之间的纷争平息下来,还我一个安宁的边疆,又说若大王子一意孤行的话,自己可以与朔落王商议行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到底是主战还是主和。

现在逻些城情况危急万分,一切都只能等见到朔落王之后才可决定,杨宗志定下主意,便道:「吩咐大军,生灶做饭,我们巳时开拔!」

哈克钦听得大喜,赶紧道:「是,我这就去通知所有人。」……

过了三,两万大军已经神速的越过吐蕃与南朝的边境,淌过了怒江和澜沧江,翻过高高的唐古拉山,来到了逻些城一百四十里外的觉木岗安营扎寨。

一入吐蕃国境,气候更是与南朝的夏炎炎有着天壤之别,吐蕃多山,比起西蜀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吐蕃的山脉,尽是高高凸峰,此刻已经是六月底,但是很多山巅上依然积了白雪,远看上去银装素裹,却又好不壮丽。

只是这般在草原上行军倒还罢了,一旦遇到翻山,天上飘过一阵云彩,要么是雨雪,要么便是冰雹,幸得一路上有哈克钦等人指点近路,不然就以杨宗志等人对吐蕃国的一无所知,早已不知遭逢了几番凶险。

吐蕃气候清凉,不像南朝,军士们到了这里,早就穿上了厚厚的军服,战马脚上上也套了足垛,防止受冻,但是吐蕃空气稀薄,比起洛都平原上,呼便困难的紧,大家虽然可以防止风寒,但是高原上的反应却还是躲不过去。

夜里,吃过了晚饭,杨宗志独自牵了一匹战马,骑到远远的草地土包上停下,然后坐在草地上,展开怀中的吐蕃地图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过去虽然跟着爹爹行遍天下,但是好像吐蕃国这样的异域风情却是从未见过,甚至也没有听爹爹说起过,这般行走过来,一路上见到白雪皑皑,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观场面,不也是心头澎湃,同时心中也是战战兢兢,这番出使外邦,关系着两个国家未来的国运,皇上对自己殷切希望,盼望自己得胜之后,早早的凯旋回去,然后将鸾凤公主下嫁给自己,而且……洛都城内爹娘的死因依然牵挂着自己。

身后远远的不时传来马蹄的声响和大声的叫喊,军士们晚间生火烤了数十只全羊,大家素来吃惯了中土的茶饭,此刻吃到这浑然不同的口味,不觉都是兴奋开心的紧,有些军士看到不远处的帐外牛羊成群,更是抑制不住的拍马去追赶,学着当地牧民的模样,将牛羊圈起来围在一起。

杨宗志轻轻一笑,心中也觉得惬意,但是还有担心,毕竟这些军士跟着自己来到遥远的国度,此刻虽是开心快意,但是战事一起,便要泪,君王一声令下,落得城外万颗白骨骷髅头,再回去时,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突然身后两只冰冷的小手捂住了双眼,耳边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咯咯笑声,道:「你来猜猜……我是哪个?」

这声音经过一些哑哑的变调,但是清脆的依然如同山巅的白雪般,毫无杂质。杨宗志颇为无赖的向后面躺倒身子,顿时躺在了一个香的小怀抱里,那口上隔着温暖的衣服,兀自有两颗小馒头,顶在了后脑勺。

杨宗志笑道:「你定是筠儿,只有你的声音才这么好听的发甜。」

那身后的嗓音拧了一拧,又道:「不对哩,接着猜。」

杨宗志又道:「那定是婉儿,只有你的身上才有这么好闻的香味。」

那捏住双眼的小手更是紧了一紧,继续道:「还是不对,再来猜猜。」

杨宗志再道:「唔,还不对么?是了,这回知道了,你……你定是淼儿,嗯,淼儿的秀发才能这么柔顺的贴在脸上,仿佛垂柳一般让人心醉。」

那人一听,顿时没好气的松开了自己的小手,气鼓鼓的恢复本来嗓音,娇声道:「哼,你坏死了,你……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没有我。」

杨宗志哈哈大笑,回过身来,看着身后那娇媚如水的小丫头,只见她一身洁白的素裙打扮,在外面套了个吐蕃国少女的宽大皮外套,素洁的小脸,微微的月牙眉,嫣红的小小嘴,整个人与身后的宽广大地印在一起,如同画中的灵一般,正是那大病初愈的索紫儿。

杨宗志笑道:「你可好全了么,怎么……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索紫儿翘着红红的小嘴,气呼呼的道:「没好全,反正我也没人理,没人管,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

杨宗志渭然一叹,暗自道:「这番急行军下,再加上初次来到吐蕃国,地形气候都不悉,忙起来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她呢,只怕自己这几天话也没和她多说几句,她这便有些生气了。」

杨宗志伸手一拉,将她拉着坐到自己身边,一道靠在草原的土堆上,轻声叹息道:「吐蕃真美,弯弯的月亮,宽宽的草地,朴素的牧民,旎的情歌,我当真都不想回去了。」

索紫儿听得眼神发亮,顿时收起了自己红嘟嘟的小嘴,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他,见到依稀月下,他刀削刻画的脸庞泛着淡淡的光芒,索紫儿看的心头一,甜甜的媚笑起来,道:「好哥哥,你……你也喜这里么?喜这里的一山一水,一物,还有……还有一人么?」

杨宗志回过头来,看着索紫儿笑道:「你说这一人是说这里的牧民,还是指的别人?」

索紫儿的秀脸顿时通红一片,她大病初愈,看着本就有些娇柔无力,此刻害羞之下,更是媚媚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索紫儿娇笑道:「这一人么……就是……就是说的我,好哥哥,你喜不喜我,是不是也好像紫儿喜你这般的看待我?」

杨宗志楞了一楞,暗道:这异族女子果然不是中原大家闺秀中的矜持腼腆,表达起自己心中的情怀,也都大胆的多。只是看着索紫儿在面前娇痴婉转,他心头也浮现出这个小丫头蹲在悬崖峭壁间,为自己挖着山中野菜,采出几野菜,然后喜的放在身后篮子里的模样。

杨宗志心头一,一句「我也喜」正要冲口而出,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大大的呼唤声,喊道:「杨兄弟……杨兄弟。」

杨宗志和索紫儿回头一看,见到月下,好几个人骑了战马,正向自己这边赶了过来。……

今天任务完成,晚上要去码新书,没法子,两边都在催,我只有一个人两只手,想了这边就不能想那边,头疼的很!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84章围魏之二

杨宗志和索紫儿一道站起来,看着牛再等人骑马到了身边,牛再还没等待马儿站稳,便一把跳下战马,扎呼呼的道:「杨兄弟,你给来评评理。」

杨宗志皱眉道:「怎么了?」

秦玉婉坐着小马过来,她前几和筠儿受创,便不能骑马只能坐在马车上,这几她们渐渐恢复过来,又觉得马车中气闷的很,才重新骑马行军。她乖巧的下马凑过身来,低低的脆声道:「方才牛将军和小王子他们吵起来呢。」

杨宗志回头道:「大战在即,你们吵些什么?」

马其英接口道:「方才我们在谈论这如何出兵救出被围困的朔落王,杨兄弟,你来说说,这仗我们该怎么打?」

哈克钦坐在高高的战马上,儿浑身上下已经捆绑了紧身的战袍,英气的道:「大哥,照我说,咱们就该直冲逻些城,大王子虽然号称八万大军围城,但是……逻些城坐落在金顶之上,本就是易守难攻的要,更何况城内估计还有蒙泰羁勒大将军的两万守军,再加上城中王公贵族的武将卫队,凑起三万人都是不难,咱们这里有两万人马,从大王子的后背直过去,城中若是能够及时响应,咱们对他来个两面夹击,取胜却也不是不可能。」

杨宗志方才正在思索如何应敌的妙策,听了马上的哈克钦说话,抬头见他一脸英气发,眼神微微的闪光,仿佛心中急切的紧,杨宗志不慌不忙的从地上拾起摆好的地图,正想要如何回答哈克钦。

牛再却是伸手一指茫茫远处,道:「杨兄弟,不是哥哥我怯敌,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寻常的吐蕃牧民,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孔武有力,而且他们常年来与牛马相伴,马上的功夫也是了得的紧,现在敌众我寡,论起单兵作战的实力,我们又丝毫也占不了上风,这么正面相碰,只怕……只怕我们到时候讨不了好。」

杨宗志点头道:「咱们临走之前皇上下了旨,说无论如何都要与朔落王殿下共进退,此刻他被围困在逻些城里,咱们定当要想方设法的先将他解救出来才是要紧。」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见哈克钦频频的点头,又顿了一顿,接着道:「但是这么蛮冲过去,只怕到时候连朔落王的面也见不到,更谈什么救危扶困,岂不是都成了空谈,所以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只是这么一来,这仗一定要打,却又要讲究打的方法。」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一道将目光紧紧的围住了杨宗志,索紫儿更在一边自豪的盯着他看,见他微微沉了一会,突然又问道:「哈克钦,你来说说,逻些城内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

哈克钦咳嗽了一声,专注的道:「前些年来,父王宠信忽列,将兵权都给了他,没想到他却是拥兵自重,在父王面前愈发的飞扬跋扈,后来……后来大法师看出了不对劲,便去面见父王,向他陈词了一番,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吐蕃国国人自来笃信的都是佛教……」

他说到这里,身后传来一个沉沉的宣声道:「阿弥陀佛……」

杨宗志转头一看,见到那长眉的年迈大法师原来也骑马跟在了哈克钦身后,大法师合十道:「正是这样,大王子有雄才,但是心却不宽广,他得了兵权,便在朝中讨伐逆,凡是与他不合之人,他都宣布对方是叛逆之徒,然后用了朝中兵马左右征伐,短短几年时间,整个朝中便少有几人敢与他作对,后来一些受到迫害的大臣们找到老衲,让老衲去给大王作个游说,老衲这才抹不开面子,入了凡俗。」

众人听得都是皱眉,只有索紫儿听得咯咯一笑,仿佛对着大法师说的话甚是觉得有趣,杨宗志又问道:「那后来朔落王怎么说?」

哈克钦哀哀的叹了一口气,沉道:「大哥,哎,你没见过我父王,对他也是不了解,他这个人……他这个人,总之后来他虽然说了大王子几句,却是不疼不的,大王子在朝中越发横着走,甚至他将自己手下的兵马都调离逻些城守备,驻扎在匹播城自己世袭的营地里,这朝中的大权早就已经尽数归了他掌握。」

杨宗志哦的一声,缓缓道:「原来这次的八万大军,都是从匹播城中调配出来的,那便需要好好的再想一想。」

他将手中的地图重新在草地上展开,等待众人都围拢上来,就着头顶幽幽的月,用手找了找匹播城的方位,道:「依据地图上的显示,匹播城距离逻些城也有接近八九十里路,他这次兴兵征战,应当也是临时起意,他在朝中得了我们即将过来的消息,为了避免万一,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自然会想他一旦登上了王位,我们即便再赶来,也是拿他没有半点法子,这才去匹播城里调兵,是不是这样?」

哈克钦点头道:「嗯,就是这样。」

杨宗志叼了一地上的枯草在嘴中,仔细的想了一阵,又问道:「屈指一算,我们得到逻些城被围困的消息,也有了三四天的时间,若是加上我们不知道的时,说不定就会更长,那他八万大军,又如何做到给养?」

哈克钦伸手一指,坚定的道:「大王子将军队调离逻些城的时候,把粮草大营也一同调到了匹播城后的令驿,这次他倾巢而出,粮草定然不能准备充分,只能一点一点从令驿那边运送过来。」

杨宗志摇头笑道:「大军运送粮草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大军开拔,粮草先行,忽列这次倾巢出动,定然作的打算是速战速决,那便需要军士轻装上阵,自然带不了更多的粮草,可是他久攻不下,给养却又渐渐的跟不上,他只能怎么办?」

牛再听得眼睛一亮,急忙在一旁道:「他必然要命令令驿重新收集粮草,再次准备运往逻些城,以支持更多时。」

杨宗志拍手笑道:「我们远道而来,此刻驻扎在觉木岗的方位,觉木岗距离逻些城还有一百三四十里路,但是这里距离令驿却是近的多,从则拉岗淌过藏河,再过去便是一马平川……」

马其英忽然惊声道:「杨兄弟,那……那我们先不去逻些城,而是去令驿抢夺忽列的粮草大营,把能带走的尽数带走,不能带走的放一把大火给他烧个干干净净,这样忽列后继无力,不用我们动手,自然也只能退兵。」

杨宗志嗯了一声,接着道:「抢粮草是势在必行,但是我们还需要双管齐下,我们若是迟迟都不肯面,忽列定然会心头起疑,说不定便会觉察出我们的打算来,这样我们还是要派出一小队人马去救助逻些城,这些人不是真打,而是佯攻,大军则是偷偷的去令驿作事。」

哈克钦坐在草地上,神犹豫的道:「大哥,这样……这样不去救城,真的可以么?」

他这些子来对杨宗志已经怀有深深的敬意和信心,此刻听到他们这番大胆的假设,不觉心头还是有些打鼓。

杨宗志笑道:「在我们中土古老的兵法书里,有一个围魏救赵的故事,说的是齐国大军,本来要去解救被魏国大军围困的赵国,但是他们却不是直接去赵国增兵,而是采用了围攻魏国的策略,魏军得知自己国家被困,仓促间回师支援,却又在半道上遭到了齐国大军的伏击,从此便一败涂地。」

索紫儿在一旁突然拍着小手,笑道:「是了,这也是战国里面的故事,对不对?」

杨宗志回头一看,霎时想起那夜自己与她说些战国七雄的故事,其中多次提到了齐赵两个国家,没料到这个心思聪颖的小公主立时便联想起来了。

哈克钦咬了一下钢牙,拧声道:「那好大哥,你说,我们怎么分兵?」

杨宗志想了好一会,才接着道:「我带两千军士,前去逻些城会会忽列大王子,两位哥哥,你们带上剩余的兵马,明一早便出发赶往令驿,势必要截断忽列的粮道。」

牛再和马其英一齐抱拳,震声道:「是!」

哈克钦在一边着急的道:「那大哥,我……我怎么安排?」

杨宗志笑道:「你也随着两位哥哥一道去,抢夺粮草,遇到的运粮军不会很多,这一路倒也凶险不大,况且两位哥哥都是初来乍到,对这吐蕃国内的地形环境不太悉,你跟在他们身边,便多了一份保障,只要你们不走叉了路,定然能比我们率先抵达。」

哈克钦听说自己去不了逻些城前线,不由得有些悻悻然,无奈的点了点头,索紫儿却又娇声抢道:「那……那我哩,我去哪里?」

杨宗志回头道:「你身体刚刚好,自然也是跟着小王子一道,去令驿合适些。」

索紫儿拧着嫣红的小嘴,不的道:「我才不哩,我……我要去救父王。」……

翻过最后一个山头,便可见到金碧辉煌的逻些城,这大山上的光比起中土耀眼的多,逻些城矗立在群山之巅,高高的城墙筑起了一道森严的堡垒,看着让人俯仰加。

杨宗志遥遥的远望逻些城,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敬意,吐蕃人的祖先,选在这高高的山顶上建造他们的殿,本就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更何况此地远远的超出平原,人就算好端端的站立着,也是呼呼的不过气,更别说要作起这么复杂的城堡。

微微向下一看,逻些城的山下驻扎了密密麻麻的营帐,那些营帐一个挨着一个,上面都着黑的大旗,看上去顺着山连绵起伏,更是没有尽头。

身边突然伸出一个翠绿的小小水囊,索紫儿轻媚好听的声音响起来道:「喂,你……你要喝水么?」

杨宗志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向后看了一下,见到索紫儿也是如同筠儿她们一样,一身红的戎装军服,她的身材足够修长,被军服遮住了惹火的翘儿,她的瓜子脸却是小小的,遮在军帽下,看着更是让人止不住想笑。

杨宗志轻轻齿一笑,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水囊,低头随眼看了看,那水囊瓶口上一连串红红的印,然后就着水囊大大的一口喝了下去,索紫儿在身旁看的咯咯的欣娇笑,待得杨宗志喝过了水,才转手将水囊又递回给索紫儿。

秦玉婉在一旁脆声道:「九哥哥,看来逻些城还没有被攻破,不过我自来听说忽列娇纵跋扈,但是他行军布起阵来,却是一点也不马虎的,你看,他将营地这么连绵排布下来,既是防止城中有人能够偷偷溜出来通风报信,又避免了营地挤在一起,因为此地天干物燥,被人用火攻而致使火烧连营。」

杨宗志嗯了一声,又看着山下的大军营地,赞同道:「他能率着八万大军在吐蕃国内东征西讨,定然不会是个庸人,这次他若不是出兵仓促了些,而是稳扎稳打,我们一时半会倒也拿他没有办法。」

索紫儿在他左首边犹豫了一会,娇声接口道:「喂,你……你要是以后抓住了我大王兄,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杀他?」

杨宗志回头过来奇怪的看着她,索紫儿咬住细细的皮,又道:「我大王兄虽然子急了一些,从小就与父王和哈克钦争吵不断,但是……但是他对着我,却总是和颜悦的,一次也没有发过脾气,我小时候长得不好看,没有任何人喜,整个逻些城……也只有大王兄对我一直都这么好哩。」

杨宗志意会过来她这是在为她的兄长求情,暗道:她现在如此娉娉美少女模样,小时候又怎么会生的很丑了?这定然是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出来。

杨宗志只得笑道:「谁说我一定能抓住你大王兄了,说不定后是他抓住了我也有可能,再说了,即便是我抓住了他,定然也是给你父王去处置,我又怎么作的了主。」

索紫儿摇着头上大大的军士帽,娇声道:「我大王兄知道的故事没有你多,也没有你这么机智百变,他……他一定打你不过的,而且你将他给我的父王,我父王说不定又会还给你哩。」

杨宗志听得眉头皱起,奇怪道:「为什么?」

索紫儿静静看着山头的青天白云,娇滴滴的又道:「你不知道我父王的为人,他……他一直胆小怕事的紧,不然也不会这么纵容着大王兄,这次大王兄如此明目张胆的举事,朝中的重臣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父王只想两边都不得罪,所以……所以他只能给你,才算对大家都有个代。」

杨宗志哈哈笑道:「是这样么?那好,我若是后捉到了你大王兄,便把他给你来处置好不好?」……=中午才起来,起来一看,家里已经没人了,我是又没吃,又没喝啊,555……

正文第284章围魏之四

其时山顶烈烘照,逻些城下的一物一景都被拉出了斜斜的长影子,两军经过背身奇袭以及顺着山坡追赶,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筠儿和秦玉婉等人立在山涧旁高高的峭壁上,垫着脚尖注视着两军的一举一动,待到看见杨宗志等人逃回山脚下时,竟然被吐蕃人的矮马给追了个首尾相接,筠儿呀的一声娇呼道:「不好了,大哥他们被追上了,可……可怎么逃得回来呢?」

何淼儿神情清淡的站在一边,自从那和筠儿她们不知羞的经过底之,生冷淡的她却是到从未有过的害羞怯懦,所以这几来她都躲着杨宗志,不敢去见他,此刻她看到这里也是眉头一轩,突然娇声道:「我……我去救他回来。」

她说完了话,正要返身下山去,秦玉婉在一旁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衣袖,娇笑道:「淼儿姐姐莫急,那……那坏蛋总是自有自己的打算的。」

索紫儿紧张的站在她们身边,两只素白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衣袖,却不敢作势出来。

几人同时又转头向山坳中看去,见到不过一会,杨宗志便与人打在了一起,索紫儿一见,顿时啊的一声娇呼起来,只是她叫了一声,便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神情更加紧张担心。

再过一会,秦玉婉见到杨宗斗志那威势凛凛的一,才是拍手娇笑道:「九哥哥看来今要给吐蕃人个下马威呢。」

她过去在点苍山的伏虎镖局里,曾经看到杨宗志使矛一下子刺死了五六个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当时所使的矛法正与此时杨宗志的法一模一样,她心知这是杨宗志法中的绝招,那对方的吐蕃人虽然人高马大,看起来魁梧的很,不过论起单兵作战的能力,定然还是比不过中原几大高手的,杨宗志这一刺将下去,就算那吐蕃人不立时被刺个对穿,也绝对会身受重伤。

大家一时安宁下来,却又惊奇的远望见杨宗志一竟然没有刺实,而是刺到了那吐蕃领头人的前,便停了下来,何淼儿皱着眉头道:「奇怪了,他……他怎么此刻收手了?」

秦玉婉也是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她向来对于杨宗志的很多行事猜测不透,其余常人,她看了几眼,便大致能估算到别人心底的想法,对于杨宗志,她却是关心则,因此下,这般被杨宗志戏了好几次,却也对他更加信心十足。

只有索紫儿在一旁咬着细细的红,媚着天蓝的双眸,旎的心想:「哥哥……哥哥他这是为了我哩,他今听到我为大王兄向他求情,便放过了大王兄一马哩。」

这么一想之下,她心中顿时被甜温暖充斥溢,洁白的小脸悄悄的印红了一片,更是骄傲的心想:「为了哥哥,我回去之后,便去找父王说个清楚,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要与哥哥在一起才好。」

杨宗志一刺了一半,顿时觉得一股急剧的寒气,从自己的脚底心涌了起来,霎时便冲击得自己的全身经脉做一团,他心头恐慌的道:「怎么……会这样?这寒气不是已经全都消了么?」

前些子筠儿和婉儿用自己的处子娇躯,作为治愈跗骨寒气的引子,那他探查自己的内力,发现过去常常蕴集口的寒气,已经尽数都化了开去,后来几他又运气几次,这寒气再也没有反复,杨宗志心头倒是高兴的紧,毕竟大战在即,多了一身内力,便多了取胜的保障。

此刻这寒气骤然又从足底涌起,仿佛前些子只是躲进了自己的体内,时刻被自己的杀意一催,又好像过去一样住了心头,不但如此,更是透过脖颈间,冲击到了自己的脑中,脑中受寒,不若口那般只是透不过气来,整个头上此刻却是一炸一炸的疼痛,仿佛脑中的血管都被大了许多。

那对面的忽列惊疑不定的拉马向后退了一步,他方才死里逃生,本已经束手就缚,此刻骤然捡回一条命,胆气已经虚了大半下去,他素来在吐蕃国内自视甚高,更因为一身神力被誉为第一勇士,此刻与杨宗志对垒一番,竟是半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他惊恐的退后几步,发现杨宗志也没有腾身拍马再追上来,仿佛任由他自行离去。

列慌忙大着胆子逃回身后的吐蕃人群中,挥着手中的大叫道:「大家一起上,将这些南朝蛮子们都拿下了。」

身边的吐蕃人眼见忽列败退回来,心头本就开始打鼓,只不过忽列在吐蕃人心目中余威尚在,大家一起大喝道:「是。」

就催着马儿慢慢近过去。

杨宗志见着对面的吐蕃人渐渐围拢,便想拼命的抑制住脑中的寒气抵抗,只是他稍一用力,那寒气在脑中催动的更,此刻两个耳鼓间仿佛爆炸一般的咚咚作响,眼前的人影也是越来越模糊,杨宗志手中的长向地下一撑,脑中的寒气猛地冲上来,又哎呀一声翻落下马来。

围观的南朝军士一见大惊,杨宗志打得那个吐蕃头人毫无还手之力,大家见了又是自豪又是得意,不更对杨宗志多了无上的信心,此刻见到杨宗志离奇的栽倒,大家一时不由都在心头思忖:「少将军……少将军莫不是羊癫疯发作了?」

反应快的和离得比较近的人,顿时抢了出来,有人伸手将杨宗志拉上了自己的马背,还有一些则是护在了他们的身前,对面的吐蕃人眼见方才天神一般的杨宗志栽倒下马,顿时呼一声,又多了几分勇气,催着座下的矮马冲击过来,南朝军士自发的围在杨宗志的身边,一边抵御一边后退,顺着山坳边的小道逃了出去。

远处山头上的众人焦急万分的看着杨宗志被人扶在马背上,护送回来,身后的吐蕃人多,追的更是急切,一队队一列列仿佛黑云一般笼罩上去,那边山坳距离这设好埋伏的山涧下还有好一段距离,眼见众军士都仓惶向回逃窜。

筠儿苍白着小脸,转头对秦玉婉急急的娇声道:「怎……怎么办,婉儿妹妹?」

她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的就拿住了秦玉婉的小手,她与秦玉婉相处时已久,自然知道这个平素不多说话的小姑娘,却是个足智多谋的女军师,便是聪明无比的大哥,有时候都难免着了婉儿的道。

此刻对面情形危急,她们距离的远,想要救助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自然而然的便想要向秦玉婉求助。秦玉婉紧紧盯着对面的情形看,小脸也是愈发的发白,只是她俏生生的咬住自己的嘴,一句话也不多说,脑中更是瞬息的转过了好些个猜测和念头,却又一一被自己给否定掉了。

索紫儿忽然忍耐不住,呀的一声大哭起来,捏住自己的小拳头,道:「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我……我这就下去救他!」

她想要沿着峭壁下的小石道往下跑,身边一只翠玉般的小手捉住了她,何淼儿对着索紫儿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道:「你……又你不会武功,你下去有什么用?」

索紫儿转身一看,那边烈马奔腾,身后的吐蕃人追击的仿佛更近了,杨宗志却还是横躺在马背上,兀自未曾觉醒,她傻傻的哭道:「那……那怎么办?他为了我才……才会这般,我可不要活了!」

这几个都是天下少见的绝女子,此刻都身着南朝大红军士服装,头上戴着大大的军士帽,掩盖住了自己美貌的娇魇。

何淼儿也是急得头香汗,抓住索紫儿的小手更是紧绷绷的一扯,下意识的顿足埋怨道:「还不都是怪你,要不是为了你们吐蕃人的事情,他……他也不会跋山涉水的跑到高原上来,自也不会碰到这些凶险。」

秦玉婉皱眉轻声道:「淼儿姐姐,我们着急也是没用,此刻最最重要的是将九哥哥救回来,我总觉得九哥哥这么晕倒了奇怪的紧,他素来有急智,不如我们再看看好了。」

顿了一下,秦玉婉突然眼神一亮,拍手道:「是了,他是害怕吐蕃人不敢追击,所以示敌以弱,现在吐蕃人追上来了,吩咐下去,叫埋伏好的军士们做好准备!」

身后早有士兵传令下去,众人趴伏在山头上静静的等待,心里数着数字,这一时一刻过的好像一天一月般漫长,直到山坳中的士兵抢了杨宗志回来,跑进山涧内,马快的吐蕃人也挥舞着兵刃径自追进去。

秦玉婉一声令下,山涧两边的巨石突然如同下雨一般滚落下去,追击在后面的吐蕃矮马受了惊,咿呀叫着便不敢向前,山上埋伏的士兵接着开始对山谷中放箭,冲进来的几百吐蕃人只是寻常的兵士,吐蕃人军队大多数没有身穿盔甲,身上套着的只是简单的皮厚衣,这些衣服御寒倒还罢了,但是抵御漫天的箭雨,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不过片刻之间,冲入山涧内的吐蕃士兵便尽数被成了刺猬,再无一丝声响传出。

山涧外的吐蕃士兵惊惧的看着方才还喧嚣吵闹的山涧内,此刻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山道被大石头堵住,马儿一时越不过去,而且里面的族人现在是生死不知,他们更是不敢前去查看,抬头看看两岸的高崖,兀自也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道:「南朝的大军来了,大家快回去吧。」

吐蕃人顿时一哄而散,又水般退回到山坡上的营地里。……

杨宗志幽幽的醒转过来,只觉得鼻头传来一阵阵的清淡香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忽然脸庞上到一个冰凉的雨滴落下,他转身一看,见到娇媚的索紫儿正紧紧的抱着自己哭泣。

杨宗志咳嗽一声,发现自己又恢复如常,此刻并没有到任何不适,才轻笑道:「哭什么呢?」

索紫儿呀的一声,才发现怀中的杨宗志醒来了,今杨宗志被抢回来,便让这个娇媚的少女给争到了自己的怀中,任谁要来抢走他,索紫儿也是一点都不答应,此刻杨宗志一醒,索紫儿才是微微放下心来,噎的道:「你醒啦?」

杨宗志抬头一看,此刻竟是天大黑,自己呆在山边一个小小的营帐内,营帐里没有燃烧火烛,只能依稀看见索紫儿软玉般的洁白脸颊,她在小上盘腿坐着,自己正是躺在她修长的双腿和腹间,杨宗志笑道:「我睡了多久了?」

索紫儿突然将自己的小脸都贴了下来,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抹去的泪珠儿,贴在脸上只的发凉,她静静的贴了一会,又在他耳边娇声道:「好哥哥,你……你这么对我,还差点为我送了命,我……真的快伤心死了,却又……却又好生喜。」

杨宗志呆了一呆,皱眉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索紫儿轻轻的道:「你莫要说好话来安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放过大王兄不杀的哩,你下次可……可不用这样了,若是大王兄死了,我会很伤心难过,但是……但是若是你不在了,我却是一时一刻也活不下去了呀。」

杨宗志想了一阵,恍惚明白过来今与自己对仗的原来正是忽列本人,只不过自己当时是想重伤忽列,然后将他擒获过来,却没想到自己寒气未好,好端端的栽下了马去,后面的事情,便一点也不知道了,他猛然的道:「那……那现在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索紫儿轻轻的道:「山涧被婉儿姐姐用大石头封住了,大王兄……大王兄的手下也都退回去了。」

杨宗志接着道:「他们没再攻城了罢?」

索紫儿温婉的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杨宗志才松一口气下来,只是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却是要翻身坐起来,索紫儿小手紧紧的住他,娇媚的道:「你……你作甚么去?」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自己的小手住在他的肩头,到后来更是将口也贴了上来,尽数贴在杨宗志面上,杨宗志只到两个香的圆圆小球死死的在了自己的双颊上,甚至只需要轻轻的耸起鼻尖,便能闻到一股异样的媚香。

杨宗志稍稍转过脸庞,浅笑道:「我想出去看看。」

索紫儿一点也不放松下来,仍是死死的住他,兀自娇声道:「大家……大家都累了一天,睡下了,现在……现在外面没有什么好看的哩。」

她说到这里,小脸偷偷的红了一片,只因杨宗志说话间,一股热热的气便冲到了自己的酥上,她顿时察觉到自己心急之下,竟然这般不知羞的暧昧的住了他,此刻他说话脸部微微的一动,便都传到了自己的酥上,那酥却是的好生发抖不止。

她害羞的不敢抬头,却又有一股自豪的意味在淌,那被杨宗志捏住过的两颗小葡萄顿时俏生生的站立了起来,杨宗志到索紫儿呼渐渐的沉了些,声音也越发的娇媚若水,他心中顽皮心起来,便努起嘴找到一颗小葡萄,轻轻的合住嘴嗜咬了一口,索紫儿哎呀一声,按住他的小手便松了开去。

她浑身哆嗦着不知所措,突然发现身下的杨宗志好端端的站起来了,才是又哀求着紧问道:「好哥哥,你……你别出去了好么,今晚……今晚紫儿来陪你睡觉。」

杨宗志正要出门,听到这颤巍巍的人话语从那大病初愈的索紫儿口中说出来,她本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只是说起这挑逗话来却又带着一丝甜意,杨宗志转身回来,视着她红的面颊,笑道:「你这丫头,你知道女儿家陪着男子睡觉是要作甚么?」

索紫儿低垂着小脑袋,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握在了一起,她此刻扭盘腿坐在小上,合着修长的双腿,翘的美,看起来便多了平里少有的妖媚女子气息,她羞涩了好一阵,才轻声的梦呓道:「人家……人家知道的哩,人家知道不但要让你作那天夜里对人家做过的坏事,还要……还要人家也来服侍你。」

杨宗志听得想笑,又问道:「你要怎么来服侍我?」

黑暗中,索紫儿闪动着蓝的双眸,不服气的媚声道:「你……你莫要小看人家了,其实……其实筠儿姐姐会做的事情,我也一样都会做,而且……而且我还会比她作的更好呢。」

「筠儿?」

杨宗志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怎么会和筠儿扯上关系,就算那夜自己轻薄了她,但是筠儿只是静静的躺在里面,她怎么会拿来与筠儿作比较?只是想起后来她病重在,自己在她隔壁不远的小帐内取了筠儿娇俏的身子,杨宗志突然转身过来奇怪的看着羞答答仿佛雪莲花的索紫儿,口道:「你……你都偷看到了?」……

着睡觉的时间,码一点字,明天中午的飞机回深圳,尽量再补回来罢!

正文第285章围魏之三

刚过晌午,对面山坡上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前方斥候来报,说道忽列正在率兵攻城,忽列每午时一过,定会攻城,而且先用礌石车和巨木佯攻,接着才是大军踏进,只是这么过了七八,逻些城虽然风雨飘摇,却也完璧无损,西首的城墙曾被忽列大军打开一道口子,但是城中守军拼死抵抗,又将这道口子硬生生给合住了。

杨宗志率军隐藏在山坡后,直到对面山坡上响起一阵阵咚咚的巨响,他方才跨上马来,吆喝着众人集合,秦玉婉和筠儿她们被分在了最后,大法师随着一些亲兵保护在一旁,因此倒也让他放心的下。

队伍整装待发,秦玉婉赶着细碎的小步子跑过来娇喊道:「九哥哥……你……你等一等。」

杨宗志扶住头上的盔甲,回身笑道:「还有什么事?」

秦玉婉凑过娇躯朝山坡后看了一看,又脆声道:「你们去营救,本是从山脚下向上攻,这逻些城迟迟不能被攻破,其本的原因就是占据高势,忽列八万大军,到了高高的城墙下,便不能尽数发挥作用,这道理对你来说也是一样,你现在手下兵少,又是自下向上逆势进发,不如你们集中优势兵力,采用一个快字,如同尖刀一般剜进忽列大军身后,一刺便走,待得他们恍惚过来,你们已经功成身退了,他闹不清虚实,便不敢尽全力攻城,今便算安稳下来了。」

杨宗志坐在高高的战马上,不听得哈哈大笑,点头道:「嗯,有道理。」

秦玉婉一见他有成竹的模林样,自又娇俏的白了他一眼,脆声道:「我说这些九哥哥你只怕早已想到了罢?总是藏在自己的心里,不说出来,害得人家担心不过。」

秦玉婉顿了一下,又娇笑着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九哥哥你倒不一定算到了。」

杨宗志哦了一声,笑道:「还有什么事情?」

秦玉婉拿捏了一会小女儿情态,脆笑道:「若是忽列算准你兵马不多,转身从山上进下来,首先攻你,你又怎么办?」

杨宗志点一点头,沉声道:「这也很有可能,我原想若是他首先腾出手来对付我,我便率队逃命,我们轻装上阵,兵马辎重很少,不若他又是礌石车又是巨木的繁杂,他们自然跑不过我们。」

秦玉婉脆笑道:「咯咯,你这么一跑,他派一队人守住山坡的要道,你是回身还是不回身?」

杨宗志沉道:「我不回身,对他便没有了威胁,他又可全力攻城,眼下我们与逻些城内不通消息,不知城内还能支撑多少天,这便麻烦得紧,一旦忽列破开城墙,那再去偷袭粮草大营便对他毫无用处。」

秦玉婉闪着灵动的双眸道:「那你势必要回身抗击咯,咯咯,九哥哥,你这般打打退退,倒还不如自占山头,与他和逻些城内形成掎角之势,他攻不下你,又攻不下逻些城,这般夹在中间,里外都不好受,军心便慌起来了。」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轩,跳下战马大喜道:「好婉儿,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跟我说说。」

秦玉婉朝他没好气的嗔了一个白眼,两只小手束在小上,定定的看着他,秦玉婉前些时和筠儿一道将女儿家身子都了给他,此刻再与他说话,便又觉得自己身份有了些不同,仿佛过去是他的红颜知己,又是乖乖的小师妹,现下里却早已当自己是杨家人。

杨宗志见婉儿拿捏住自己说话,心知她从小以来便想要和自己比一比聪明才智,过去这些时,自己虽然藏私藏拙,却也被她尽数知晓了,她便更是有些不服气,现下她拿住自己的病脚,便有些邀功讨好的意味。

杨宗志哈哈一笑,抢身过去半搂住婉儿,道:「好婉儿,你快别折磨我了,有什么好计策,便说出来罢。」

身边军士众多,秦玉婉被他无赖的抱了个紧,顿时晕红了双颊,娇羞无比的扭了扭自己的细小肢,才噗嗤一声娇笑,低声道:「真真拿你没有半点法子,不行了总是用些无赖的坏蛋招数。」

杨宗志哈哈大笑,小师妹自小都叫自己「坏蛋」只是这声叫得愈发的亲昵,倒似透出更多撒娇意味,秦玉婉轻咳一声,小手向山下一指,脆声又道:「九哥哥,你看那里是什么?」

杨宗志回身奇怪的看了一眼,那里是一个窄窄的垭口,立于两座山峰之间,中间细窄只能容少人通过,他兀自道:「那里……那里是个山涧。」

秦玉婉又道:「你们若退兵,不如就退到那个山涧之后,然后许人在窄道上设下伏兵,那里不容大军征伐,忽列八万大军的优势便然无存,他派人攻进去,你们头去击,再配合些山道上的埋伏,他们见你们虚虚实实的,便会对山道内的伏兵数量生疑,这样下来他自不敢放手去攻,如此时耗尽,他便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宗志听得目中闪亮,拍手大笑道:「好!好女军师!得婉儿胜过得八万大军!」

他顿了一下,又跨上战马,扬眉道:「我留下一半的军马,都给婉儿你来指挥,你尽管在垭口中设下伏兵和守势,待得我退兵回来之后,咱们来个关门打狗。」……

杨宗志率了一半兵马轻装上阵,不一会便翻过山坳,来到了忽列大军营地下的山坡埋伏,山坡上阵阵喊杀声不绝于耳,众将士听着这震天动地的呐喊,不觉心头热血都开始沸腾,大家远道而来,一路急行十多个夜,急的早就耐不住子,刀百般磨光,只等这临场一刻。

头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漫天的杀伐声忽的停了一停,接着却又更烈的响起,杨宗志皱起眉头,暗道:「莫不是……莫不是快要破城了?」

头将自己的盔甲扬了一扬,挥起手中的长大喊道:「大家跟在我身后,咱们从背后去杀他一杀!」

众人挥起兵器,齐声道:「杀!」

跨上战马沿着山麓小道冲击上去,前面黑的茫茫一片,忽列正围着逻些城狂攻不止,却不察觉身后涌起一股力量,大军被在城下,这股力量找到一个口子,顿时如同尖刀一般冲击阵势中,阵势后的吐蕃人料不到背身受敌,只能转头仓促应敌,且杨宗志他们来势很急,他们抵挡一阵,慢慢支撑不住,便又向后退去。

可是阵势前的吐蕃人大多已经拥挤在逻些城下,身后的士兵向内挤,他们却是无法腾身挪步,一时踩死踏死士兵无数。杨宗志养兵多,只待这头一战,他率先冲击敌人阵营,捡起那些来不及退后的吐蕃人,砍杀了个够,大家跟在他身后,他去的快,留下漏网之鱼,便尽数了南朝将士刀口上的献血。

八万吐蕃人退无可退,过了好一阵,才是缓过神来,他们一致调转头,又向后抢攻了出来,杨宗志抬头见敌人阵势做一团,今之行的首要目的便已经达到,赶紧下令道:「退后去。」

众军起身大喝道:「退!」

便又沿着山小道向下跑去,身后大军狂追,这山坡本就陡峭,这般全力下山,远远看去更是如同银河落水一样,倾盆直下。

南朝军士座下的战马,本是从南朝带来的骏马,但是这些骏马在平地上就能快疾如风,到了吐蕃高山上却是跑不过吐蕃人的矮马,吐蕃山上空气稀薄,战马跑了一会,便有些呼呼的气,而反观吐蕃人座下的矮马,却是适应的多。

这么一追一赶,到了山坳下,最前面的吐蕃人便头追了个收尾相接,杨宗志退在最后,眼见身边身边吐蕃人穿着怪异的兵服,耳中甚至能听到他们嗷嗷的吆喝声,他突然一回身,手中长穿膛刺过一个,其余众人见势忙吁的停下,从那些人中跑出了一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高喊道:「来的是什么人?」

杨宗志哈哈笑道:「看不见我们的大旗么?」

那年轻人展眼望去,见到杨宗志身后急急的挥舞着几面大旗,那些大旗通体赤红,上面画的是龙腾虎跃,他瞳孔骤然收缩一下,又叫道:「是南朝蛮子来了。」

身边吐蕃人大吼一声,他指着杨宗志身后零散的军士,轻蔑道:「你们就来了这么些人么?」

他说完了话,吐蕃人尽皆哈哈大笑,几万人笑声合在一起,霎时如同擂鼓震天,杨宗志座下的马儿哧的一叫,他止住战马笑道:「我们只是南朝大军中先头的斥候队,看见你们方才攻城攻得热火朝天,这便也来凑个子,现在打也打过了,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们是跟来还是不跟来?」

那年轻人嗤声道:「想走有这么容易么?我先抓住了你,到时候让你们的主帅杨宗志来我这里下跪要人!」

那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对,拍着座下的马儿抢出阵去,他身后的吐蕃人仿佛对他甚具信心,只是围在后面观望,却不一道来攻。

杨宗志看的目中一亮,笑道:「好,你叫什么名字,我来会会你。」

那年轻人骑近一些,大喝道:「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敢如此夸下海口,我活捉了你,让你们的主帅杨宗志亲自来问我的姓名也不迟。」

他人高马大,坐在战马上比一般吐蕃人高出一截,而且吐蕃人的军服看着怪异,只在肩头斜斜的披了一件,出半个赤的身躯,那显出的肩膀上看着肌蝤蛴,活便是个大力士。

着手中的对着杨宗志便是面打来,仿佛打算一将杨宗志敲于马下,杨宗志看的分明,待到那子来到头顶,才是举起手中长,嗤的一声直刺出去,取得却是那年轻人的腋下。

那年轻人呆了一呆,想不到杨宗志出这般快捷,此刻他一下去,虽也可落到实处,但是自己腋下空门尽,若被长穿透,命只怕不保,他仓促间马儿双蹄扬起一跳,便开了杨宗志的影,只是如此一来,他那头一,也是落到了半空。

杨宗志一夺回主动,身后众军一齐大喝一声,他更是不再稍待,手中长使出「擒月法」一招接一招的抢攻了出去,这「擒月法」乃是南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傅多坡,平生最最得意的法,杨宗志在终南山习得此法,又在呼伦山顶的冥王教内得到傅多坡的亲口指点,此刻在这法上可谓是炉火纯青。

而那年轻人在吐蕃国内向来自负武力,却又哪里见过这等妙的中原武学,两番比较下来不相形见绌,只能听到身边嗤嗤不觉的风声,和漫天的影向自己罩过来,他一时收不住力,用双顶住尖,座下的马儿吁的一矮,两人这般斗力,一个下一个上举,皆可以看见对方的容貌长相。

杨宗志晃眼看过去,见那年轻人络腮胡子,脸庞修长,双眉浓密,眉下的眼睛金光四,他心头踌躇的暗道:这人……这人莫不就是忽列本人?

那年轻人举得吃力,座下马儿的前腿渐渐俯低,他盯着杨宗志死死的看,正待大叫一声用尽最后的力道,突然对面的杨宗志朝他微微一笑,却是手中银自发的收了回去,那年轻人心头急几口,正在愣神间,突然又惊诧的看到杨宗志将银头突的一转,从他自己的腋下闪电般的刺杀过来。

此刻晌午过后,山坡上青天白云,头正烈,那尖耀着光闪电而来,竟是让人生不出半点躲避的法子,他心头狂跳,暗自大呼道:「我命休矣……」

正要闭上双眼受死,突然那头刺到了前一尺,却又愣生生止住,上的劲气划破他的衣,噗的一下在他口留下一道血痕,那年轻人止住砰砰的心跳,晃眼再看过去,见到对面的杨宗志脸苍白,右手举着银尖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正文第286章围魏之四

其时山顶烈烘照,逻些城下的一物一景都被拉出了斜斜的长影子,两军经过背身奇袭以及顺着山坡追赶,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筠儿和秦玉婉等人立在山涧旁高高的峭壁上,垫着脚尖注视着两军的一举一动,待到看见杨宗志等人逃回山脚下时,竟然被吐蕃人的矮马给追了个首尾相接,筠儿呀的一声娇呼道:「不好了,大哥他们被追上了,可……可怎么逃得回来呢?」

何淼儿神情清淡的站在一边,自从那和筠儿她们不知羞的经过底之,生冷淡的她却是到从未有过的害羞怯懦,所以这几来她都躲着杨宗志,不敢去见他,此刻她看到这里也是眉头一轩,突然娇声道:「我……我去救他回来。」

她说完了话,正要返身下山去,秦玉婉在一旁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衣袖,娇笑道:「淼儿姐姐莫急,那……那坏蛋总是自有自己的打算的。」

索紫儿紧张的站在她们身边,两只素白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衣袖,却不敢作势出来。

几人同时又转头向山坳中看去,见到不过一会,杨宗志便与人打在了一起,索紫儿一见,顿时啊的一声娇呼起来,只是她叫了一声,便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神情更加紧张担心。

再过一会,秦玉婉见到杨宗历志那威势凛凛的一,才是拍手娇笑道:「九哥哥看来今要给吐蕃人个下马威呢。」

她过去在点苍山的伏虎镖局里,曾经看到杨宗志使矛一下子刺死了五六个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当时所使的矛法正与此时杨宗志的法一模一样,她心知这是杨宗志法中的绝招,那对方的吐蕃人虽然人高马大,看起来魁梧的很,不过论起单兵作战的能力,定然还是比不过中原几大高手的,杨宗志这一刺将下去,就算那吐蕃人不立时被刺个对穿,也绝对会身受重伤。

大家一时安宁下来,却又惊奇的远望见杨宗志一竟然没有刺实,而是刺到了那吐蕃领头人的前,便停了下来,何淼儿皱着眉头道:「奇怪了,他……他怎么此刻收手了?」

秦玉婉也是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她向来对于杨宗志的很多行事猜测不透,其余常人,她看了几眼,便大致能估算到别人心底的想法,对于杨宗志,她却是关心则,因此下,这般被杨宗志戏了好几次,却也对他更加信心十足。

只有索紫儿在一旁咬着细细的红,媚着天蓝的双眸,旎的心想:「哥哥……哥哥他这是为了我哩,他今听到我为大王兄向他求情,便放过了大王兄一马哩。」

这么一想之下,她心中顿时被甜温暖充斥溢,洁白的小脸悄悄的印红了一片,更是骄傲的心想:「为了哥哥,我回去之后,便去找父王说个清楚,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要与哥哥在一起才好。」

杨宗志一刺了一半,顿时觉得一股急剧的寒气,从自己的脚底心涌了起来,霎时便冲击得自己的全身经脉做一团,他心头恐慌的道:「怎么……会这样?这寒气不是已经全都消了么?」

前些子筠儿和婉儿用自己的处子娇躯,作为治愈跗骨寒气的引子,那他探查自己的内力,发现过去常常蕴集口的寒气,已经尽数都化了开去,后来几他又运气几次,这寒气再也没有反复,杨宗志心头倒是高兴的紧,毕竟大战在即,多了一身内力,便多了取胜的保障。

此刻这寒气骤然又从足底涌起,仿佛前些子只是躲进了自己的体内,时刻被自己的杀意一催,又好像过去一样住了心头,不但如此,更是透过脖颈间,冲击到了自己的脑中,脑中受寒,不若口那般只是透不过气来,整个头上此刻却是一炸一炸的疼痛,仿佛脑中的血管都被大了许多。

那对面的忽列惊疑不定的拉马向后退了一步,他方才死里逃生,本已经束手就缚,此刻骤然捡回一条命,胆气已经虚了大半下去,他素来在吐蕃国内自视甚高,更因为一身神力被誉为第一勇士,此刻与杨宗志对垒一番,竟是半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他惊恐的退后几步,发现杨宗志也没有腾身拍马再追上来,仿佛任由他自行离去。

列慌忙大着胆子逃回身后的吐蕃人群中,挥着手中的大叫道:「大家一起上,将这些南朝蛮子们都拿下了。」

身边的吐蕃人眼见忽列败退回来,心头本就开始打鼓,只不过忽列在吐蕃人心目中余威尚在,大家一起大喝道:「是。」

就催着马儿慢慢近过去。

杨宗志见着对面的吐蕃人渐渐围拢,便想拼命的抑制住脑中的寒气抵抗,只是他稍一用力,那寒气在脑中催动的更,此刻两个耳鼓间仿佛爆炸一般的咚咚作响,眼前的人影也是越来越模糊,杨宗志手中的长向地下一撑,脑中的寒气猛地冲上来,又哎呀一声翻落下马来。

围观的南朝军士一见大惊,杨宗志打得那个吐蕃头人毫无还手之力,大家见了又是自豪又是得意,不更对杨宗志多了无上的信心,此刻见到杨宗志离奇的栽倒,大家一时不由都在心头思忖:「少将军……少将军莫不是羊癫疯发作了?」

反应快的和离得比较近的人,顿时抢了出来,有人伸手将杨宗志拉上了自己的马背,还有一些则是护在了他们的身前,对面的吐蕃人眼见方才天神一般的杨宗志栽倒下马,顿时呼一声,又多了几分勇气,催着座下的矮马冲击过来,南朝军士自发的围在杨宗志的身边,一边抵御一边后退,顺着山坳边的小道逃了出去。

远处山头上的众人焦急万分的看着杨宗志被人扶在马背上,护送回来,身后的吐蕃人多,追的更是急切,一队队一列列仿佛黑云一般笼罩上去,那边山坳距离这设好埋伏的山涧下还有好一段距离,眼见众军士都仓惶向回逃窜。

筠儿苍白着小脸,转头对秦玉婉急急的娇声道:「怎……怎么办,婉儿妹妹?」

她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的就拿住了秦玉婉的小手,她与秦玉婉相处时已久,自然知道这个平素不多说话的小姑娘,却是个足智多谋的女军师,便是聪明无比的大哥,有时候都难免着了婉儿的道。

此刻对面情形危急,她们距离的远,想要救助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自然而然的便想要向秦玉婉求助。秦玉婉紧紧盯着对面的情形看,小脸也是愈发的发白,只是她俏生生的咬住自己的嘴,一句话也不多说,脑中更是瞬息的转过了好些个猜测和念头,却又一一被自己给否定掉了。

索紫儿忽然忍耐不住,呀的一声大哭起来,捏住自己的小拳头,道:「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我……我这就下去救他!」

她想要沿着峭壁下的小石道往下跑,身边一只翠玉般的小手捉住了她,何淼儿对着索紫儿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道:「你……又你不会武功,你下去有什么用?」

索紫儿转身一看,那边烈马奔腾,身后的吐蕃人追击的仿佛更近了,杨宗志却还是横躺在马背上,兀自未曾觉醒,她傻傻的哭道:「那……那怎么办?他为了我才……才会这般,我可不要活了!」

这几个都是天下少见的绝女子,此刻都身着南朝大红军士服装,头上戴着大大的军士帽,掩盖住了自己美貌的娇魇。

何淼儿也是急得头香汗,抓住索紫儿的小手更是紧绷绷的一扯,下意识的顿足埋怨道:「还不都是怪你,要不是为了你们吐蕃人的事情,他……他也不会跋山涉水的跑到高原上来,自也不会碰到这些凶险。」

秦玉婉皱眉轻声道:「淼儿姐姐,我们着急也是没用,此刻最最重要的是将九哥哥救回来,我总觉得九哥哥这么晕倒了奇怪的紧,他素来有急智,不如我们再看看好了。」

顿了一下,秦玉婉突然眼神一亮,拍手道:「是了,他是害怕吐蕃人不敢追击,所以示敌以弱,现在吐蕃人追上来了,吩咐下去,叫埋伏好的军士们做好准备!」

身后早有士兵传令下去,众人趴伏在山头上静静的等待,心里数着数字,这一时一刻过的好像一天一月般漫长,直到山坳中的士兵抢了杨宗志回来,跑进山涧内,马快的吐蕃人也挥舞着兵刃径自追进去。

秦玉婉一声令下,山涧两边的巨石突然如同下雨一般滚落下去,追击在后面的吐蕃矮马受了惊,咿呀叫着便不敢向前,山上埋伏的士兵接着开始对山谷中放箭,冲进来的几百吐蕃人只是寻常的兵士,吐蕃人军队大多数没有身穿盔甲,身上套着的只是简单的皮厚衣,这些衣服御寒倒还罢了,但是抵御漫天的箭雨,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不过片刻之间,冲入山涧内的吐蕃士兵便尽数被成了刺猬,再无一丝声响传出。

山涧外的吐蕃士兵惊惧的看着方才还喧嚣吵闹的山涧内,此刻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山道被大石头堵住,马儿一时越不过去,而且里面的族人现在是生死不知,他们更是不敢前去查看,抬头看看两岸的高崖,兀自也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道:「南朝的大军来了,大家快回去吧。」

吐蕃人顿时一哄而散,又水般退回到山坡上的营地里。……

杨宗志幽幽的醒转过来,只觉得鼻头传来一阵阵的清淡香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忽然脸庞上到一个冰凉的雨滴落下,他转身一看,见到娇媚的索紫儿正紧紧的抱着自己哭泣。

杨宗志咳嗽一声,发现自己又恢复如常,此刻并没有到任何不适,才轻笑道:「哭什么呢?」

索紫儿呀的一声,才发现怀中的杨宗志醒来了,今杨宗志被抢回来,便让这个娇媚的少女给争到了自己的怀中,任谁要来抢走他,索紫儿也是一点都不答应,此刻杨宗志一醒,索紫儿才是微微放下心来,噎的道:「你醒啦?」

杨宗志抬头一看,此刻竟是天大黑,自己呆在山边一个小小的营帐内,营帐里没有燃烧火烛,只能依稀看见索紫儿软玉般的洁白脸颊,她在小上盘腿坐着,自己正是躺在她修长的双腿和腹间,杨宗志笑道:「我睡了多久了?」

索紫儿突然将自己的小脸都贴了下来,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抹去的泪珠儿,贴在脸上只的发凉,她静静的贴了一会,又在他耳边娇声道:「好哥哥,你……你这么对我,还差点为我送了命,我……真的快伤心死了,却又……却又好生喜。」

杨宗志呆了一呆,皱眉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索紫儿轻轻的道:「你莫要说好话来安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放过大王兄不杀的哩,你下次可……可不用这样了,若是大王兄死了,我会很伤心难过,但是……但是若是你不在了,我却是一时一刻也活不下去了呀。」

杨宗志想了一阵,恍惚明白过来今与自己对仗的原来正是忽列本人,只不过自己当时是想重伤忽列,然后将他擒获过来,却没想到自己寒气未好,好端端的栽下了马去,后面的事情,便一点也不知道了,他猛然的道:「那……那现在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索紫儿轻轻的道:「山涧被婉儿姐姐用大石头封住了,大王兄……大王兄的手下也都退回去了。」

杨宗志接着道:「他们没再攻城了罢?」

索紫儿温婉的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杨宗志才松一口气下来,只是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却是要翻身坐起来,索紫儿小手紧紧的住他,娇媚的道:「你……你作甚么去?」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自己的小手住在他的肩头,到后来更是将口也贴了上来,尽数贴在杨宗志面上,杨宗志只到两个香的圆圆小球死死的在了自己的双颊上,甚至只需要轻轻的耸起鼻尖,便能闻到一股异样的媚香。

杨宗志稍稍转过脸庞,浅笑道:「我想出去看看。」

索紫儿一点也不放松下来,仍是死死的住他,兀自娇声道:「大家……大家都累了一天,睡下了,现在……现在外面没有什么好看的哩。」

她说到这里,小脸偷偷的红了一片,只因杨宗志说话间,一股热热的气便冲到了自己的酥上,她顿时察觉到自己心急之下,竟然这般不知羞的暧昧的住了他,此刻他说话脸部微微的一动,便都传到了自己的酥上,那酥却是的好生发抖不止。

她害羞的不敢抬头,却又有一股自豪的意味在淌,那被杨宗志捏住过的两颗小葡萄顿时俏生生的站立了起来,杨宗志到索紫儿呼渐渐的沉了些,声音也越发的娇媚若水,他心中顽皮心起来,便努起嘴找到一颗小葡萄,轻轻的合住嘴嗜咬了一口,索紫儿哎呀一声,按住他的小手便松了开去。

她浑身哆嗦着不知所措,突然发现身下的杨宗志好端端的站起来了,才是又哀求着紧问道:「好哥哥,你……你别出去了好么,今晚……今晚紫儿来陪你睡觉。」

杨宗志正要出门,听到这颤巍巍的人话语从那大病初愈的索紫儿口中说出来,她本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只是说起这挑逗话来却又带着一丝甜意,杨宗志转身回来,视着她红的面颊,笑道:「你这丫头,你知道女儿家陪着男子睡觉是要作甚么?」

索紫儿低垂着小脑袋,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握在了一起,她此刻扭盘腿坐在小上,合着修长的双腿,翘的美,看起来便多了平里少有的妖媚女子气息,她羞涩了好一阵,才轻声的梦呓道:「人家……人家知道的哩,人家知道不但要让你作那天夜里对人家做过的坏事,还要……还要人家也来服侍你。」

杨宗志听得想笑,又问道:「你要怎么来服侍我?」

黑暗中,索紫儿闪动着蓝的双眸,不服气的媚声道:「你……你莫要小看人家了,其实……其实筠儿姐姐会做的事情,我也一样都会做,而且……而且我还会比她作的更好呢。」

「筠儿?」

杨宗志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怎么会和筠儿扯上关系,就算那夜自己轻薄了她,但是筠儿只是静静的躺在里面,她怎么会拿来与筠儿作比较?只是想起后来她病重在,自己在她隔壁不远的小帐内取了筠儿娇俏的身子,杨宗志突然转身过来奇怪的看着羞答答仿佛雪莲花的索紫儿,口道:「你……你都偷看到了?」……

正文第287章围魏之五

杨宗志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呜呜的鸣叫声霎时响了起来,听着好像是吐蕃人用自家特有的长号吹出的声音,初始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号声,过了一会却是群号齐鸣,在这傍晚夜将至的时分,使人生了一股凄婉之意。

杨宗志呆了一呆,立时放开索紫儿,转身大步出了营帐,途中遇见何淼儿,何淼儿穿着军士的红服,她身材修长妙媚,这威武的军服穿在她身上又有着一丝凛凛的媚气,看着与筠儿和婉儿自不相同。不过此刻何淼儿手中蹲着一个圆盘,盘子上放着汤碗,碗中兀自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何淼儿轻轻的一撇嘴,惊讶的娇声道:「你……你怎么起来了?」

杨宗志挥一挥手,并不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朝着对面的山坡凝视,想看看那些奇怪的号声到底从哪里传来的。何淼儿与他一道走到山涧坡边,又气哼哼的道:「这里周围婉儿妹妹都已经布置妥当了,你身子……你身子还没好全,还是去歇着了吧。」

她说道歇着去吧,便气恼的想起先前杨宗志被那异族小美人给抢进了怀中,然后抱着他的脑袋让他在怀中休息,下意识的便转回头去看,果然看见那营帐的幕帘被人掀开,索紫儿急急的追了出来,向着自己二人身边跑过来了。

天空越发的暗淡,置身在这高原山坡上,仿佛让人觉得离着青天也越发的近,天空中幽幽的浮云飘过,站在山涧边如同伸手便可够到云朵,又似乎轻轻地浮在耳边。一众号声响起,击碎了沉暮的天际,直达众人的耳鼓。索紫儿走近些,背着小手娇声道:「这是……这是大王兄向父王示威了哩。」

杨宗志和何淼儿一道回过头来,看着沉静的索紫儿小脸印入半白半黑的天边,耳中听着她漫不经心所说的话,杨宗志皱眉道:「是怎么回事?」

索紫儿侧着小耳朵倾听了又天一阵,才转回头来对着杨宗志道:「大王兄让人鸣号,是让父王率着朝中大臣们投降的意思呢。」

杨宗志点了点头,方才明白原来这号声并不是自己理解中的,好像行军,攻城拔寨的意思,而是吐蕃人自有的警示之意。

众号合鸣,在这天将近的傍晚听着又是凄婉,又是让人心生澎湃,营中的将士们今经过与吐蕃人仓促一战,上了山坡的想起吐蕃人那高大威猛的身材,须发横,眼神凛冽,力道也是比寻常中原将士大了许多,而且……吐蕃人下的战马虽然看着其貌不扬,甚至矮小丑陋,但是奔跑在了这高原之上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比起自己大军从中原带来的健马竟是技高一筹,今若不是早在山涧里布下了埋伏,依照这般大家先前的定计,便是偷袭了忽列大军然后一起逃命,可是座下的战马跑不过人家,这两千军士一下来,倒不知还能剩下多少,岂能好像现在这般完好无损。

大家心头顿时觉得有些侥幸,却又对秦玉婉那料敌于先的智计充了敬佩,杨宗志站在山涧边听了好一阵号声,直到这些号声渐渐的弱了下去,才猛地回转身来,大声道:「来人呀,去把军中的文书令大人叫过来。」

后面山坡边有军士应了声,然后向山涧下的谷底跑去,何淼儿在一旁皱眉道:「你……你又想要作甚么?坏家伙,你身子还没好呢,又要去冒险的话,我可不会由得你。」

何淼儿说话间,微微嘟了自己红彤彤的嘴,顿时想起早前在山涧上看到敌人千军万马追击南朝军士,杨宗志被人扶在马背上人事不省,眼看再远了一些便会被追上,砍死在刀之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杨宗志笑嘻嘻的道:「淼儿,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么,哪里像是有事一般。」

他说话的时候兀自还用力挥了挥自己的胳膊,只是挥了一下,便被何淼儿腾出一只小手给捉住,仔细看过去,依稀见到何淼儿娇俏的嘟着小嘴,眼角却是红红的仿佛又是委屈,又是担心无比,杨宗志心头软了一软,只是叹声道:「好吧,你手里端着什么汤药,我现在都喝下去,总可以了吧。」

何淼儿这才俏盈盈的齿一笑,将自己手中的圆盘递到他的面前,轻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汤药,这是固本培元的补药,这吐蕃国坐落在高原之上,寻常中原人首次到了这么高的地方,就会出现呼困难甚至不过气的情形,这药便是专治你这种不过气来的坏家伙。」

何淼儿说的得意,仿佛自己呆在他身边总算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更是噗嗤一声掩住小嘴娇笑起来。

她本是个高挑的女子,此刻与索紫儿一左一右的站在杨宗志身边的山涧旁,两人忍不住同时娇笑起来,更加美无比,难分轩轾,只是杨宗志却是深深知道,何淼儿外表看着清淡,骨子里却是媚惑力十足,而且一身娇躯丰圆润,,远不是索紫儿那青涩的小丫头一般模样。

杨宗志摇头苦笑几声,便也毫不犹豫端起何淼儿手中的药碗,仰头一口喝了下去,他虽然深知自己并不是因为到了高原,生了不适应的反应,而是因为自身寒气并未祛除造成了晕倒,但是为了宽筠儿和淼儿她们的心,便也依照她们的好意,将何淼儿的补药喝了下去。

只是这补药一旦入口却是苦涩难耐,甚至腥腥的甚是难闻,杨宗志皱起眉头,将碗中剩余的补药喝了个够,才啊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大碗,何淼儿仔细盯着杨宗志看,见他仿佛生活咽一般将自己煎好的补药喝尽,才是忍不住又噗嗤一声媚笑出来,面上更是带着一丝甜足之意。

杨宗志放下药碗,正待品说这药好苦,突然身后一个讷讷的声音,犹豫的道:「黜……黜置使大人,是你在唤在下么?」

三人回头一看,见到那身材单薄的崔代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身后不远处,正对着杨宗志鞠躬拜礼,崔代前次着了索紫儿的鞭打,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鞭痕,此刻多已过,鞭痕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只是他面白皙,看着还是分明可见,现下他官府在身,却是正襟而立。

杨宗志走回去几步,笑道:「崔大人来了,正好有件事情要拜托崔大人来作一作。」

崔代拘礼道:「拜托可不敢当,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便可以了。」

杨宗志上次因为崔代骗唐小婕,伪代自己传话的事情,对这名天下的崔代并没有什么好,只不过他才气出众,此刻正是可用之时。

杨宗志沉片刻,点头道:「那好,我便直说了,可否……可否请崔大人代为拟一份文书,写给逻些城中的朔落王,就说我们大军已达,万望他率众坚守逻些城,只需一两内忽列必定退兵……」

崔代听到这里,突然接口道:「不知这封文书,是要用中原字来写,还是要用吐蕃文字来写?」

吐蕃文字这些子以来,杨宗志等人也曾多次见过,只觉得歪歪扭扭的甚难辨认,寻常南朝人别说是写出来,即便是能够看懂都是异常困难,杨宗志想了一想,又道:「最好是用吐蕃国的文字写出来。」

崔代抬头道:「那……那就请恕在下无能了,这吐蕃国的文字在下也是首次接触到,现在认识的不超过五十个之多,想要写出一封声情并茂的文书来,恐怕千难万难的。」

杨宗志听得呆了一呆,这崔代是大军中的文书令,更是南朝赫赫有名的才子文士,连他都对吐蕃国的文字一知半解,其他人岂不是更加无法写出来的?这四人一时都无人说话,静静的站在山涧的斜坡边,身边一阵微风吹起,带着高原特有的气味,也带来一丝凉意,索紫儿突然噗嗤一声娇笑出来,娇滴滴的摆着洁白小手,道:「哥哥,你怎么忘了紫儿了哩,你们都不懂吐蕃国的文字,难道紫儿身为吐蕃人,也一点都不懂的么?」

杨宗志拍着脑门,回身失笑道:「你整里在我面前不是穿着南朝少女的衣裙,便是身着我南朝军士的军服,我险些都忘了你还是吐蕃国公主的身份了,哈哈,崔大人,那就劳烦准备些纸笔过来。」

索紫儿听得俏脸微微印红一片,心下却是喜快乐充溢,用低低几乎不可听见的声音,悄声道:「那……那可最好哩。」

她听见杨宗志将自己比作南朝的少女,毫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有着生疏,一时只觉得开心无匹,便轻快的从崔代手中接过纸笔,蹲下娇媚的身子,将纸笔展好在身边的一个石墩上,摆好了架势,小嘴不自觉咬着笔头的尾端,天蓝的眼睛斜斜仰视杨宗志的面庞,痴的道:「要……要写些什么?」

杨宗志来回踱了好几步,才沉道:「你便写,请你父王再率着逻些城中守军坚守一两,我南朝的援军已到,而且皇上吩咐下来我等定要与朔落王共进退,我等已经安排布置妥当,只等时机一至,忽列的大军定然退兵回师。」

索紫儿依着杨宗志的意思,在宣纸上飞快的写了一段话,正是用的难认的吐蕃文字,她写了一会,才意的看了几眼,又抬头娇声道:「就写这些么?」

杨宗志再想片刻,接着道:「还有,若是忽列退兵之,我等已经定议了伏击之策,若是城中还有余力,万望给予配合,大军可跟在忽列军后,到了狼谷与我南朝大军来个首尾衔接,前后夹击,不过……不过若是忽列大军退兵时阵容整齐,方阵不,便不可贸然出击,尽可放了他们自行离去。」

何淼儿听得皱眉,忍不住在一旁俏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了他们自行离去?」

杨宗志回头笑道:「若是忽列的大军整齐而退,这自然说明了他们还有余粮储备,并不慌张急切的逃回令驿取粮,他们大军还有粮草,不到绝境,又有八万之众,我们两路大军加起来也不如他人多势众,这伏击之仗打起来,便没了把握,反倒不如放了他们回去,以后再另作他途。」

何淼儿听得点了点螓首,顿时明白他这番安排的意思所在,索紫儿将他的话都记好在文书上,才快的站立起来,蹦蹦跳跳的跑到杨宗志面前,将那文书展在他面前,得意的让他来看。杨宗志也不多看,只是将那文书折叠成小方块,放好在自己的怀中,索紫儿突然止住面上开心的甜笑,傻傻的道:「对了,现在逻些城被围困的水不通,这文书……这文书……可怎么才能到父王的手中哩?」

杨宗志神秘的一笑,眨眼道:「我今夜……便让它飞进逻些城里去。」……

正文第289章放虎之二

杨宗志只觉得手心中忽的一空,再转头看过去,只见到茫茫夜下,何淼儿高挑的身子在空中微微一拧,斜着飞入了道边的石丛中,身后吐蕃人追击的甚紧,一眨眼间,便已经来到身后不过十几尺的地方。

杨宗志急叫道:「淼儿。」

转身又跑了回来,从石丛里将何淼儿拉着站立了起来,可是这么一番耽误下来,身后的吐蕃人霎时便到了近前,何淼儿娇细细,本来脸就有些苍白,再陡然听见背后震天的大叫声,虽然她听不懂这些吐蕃人叫的是什么,但是想来不过也是一些「杀啊,冲啊!」

之类的摄敌之语。

何淼儿抬头依恋的瞥了杨宗志一眼,忽而松开他握住自己的大手,娇声道:「冤家,你……你身子不好,你快走,这里我替你挡一挡。」

她本来心头惶恐害怕的紧,但是又想起杨宗志在下午便从战马上险些坠落了下来,而且他是这大军的主帅,他若出事,这西来出使之行,便算是有来无回,因此片刻之下她反而渐渐镇定下来了,高挑的娇躯也站立的直了些。

杨宗志猛地拉回她的小手,紧紧的握住在手心里,只觉得那小手上冰凉一片,津津的布了冷汗。杨宗志高声道:「你说什么胡话,你和我一道离了西蜀出来,我自也是好端端的带着你回去,否则岂不是妄自为人了!」

何淼儿仰面看着那些愈来愈近的吐蕃人,甚至可以在月下看清楚他们脸庞上可怖的虬髯,和反月光的炽热眼神,她听了杨宗志的话,忍不住回头细细的凝视杨宗志,嘴角起一丝柔柔的微笑,轻声温言道:「好冤家,我若是早些听你说了这些话,便是……便是为你死了,也是值得的。」

杨宗志不由得想起当在西来罗天教的马棚中,何若仪对着众人向自己婚,自己当时为了筠儿,也为了自己的颜面,曾经无情的拒绝了这清丽的少女,念起那她伤心绝的跪伏在草地面上,眼中的泪水如同山泉一般倾而下,怎么止也是止不住,他握住何淼儿的大手忍不住又紧了一紧,用力将她妙媚的身子拉到自己身边,正待说话。

冲到最前面的吐蕃军士怒喝一声,挥舞着弯刀面劈了下来,杨宗志看也不看,右手向后一挥,握住那人的手腕,一面温柔的对何淼儿道:「好淼儿,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舍你而去,若我违背了这句誓言,便好像这把弯刀一样。」

他说话间,右手用力向上一搅,那军士手中吃不住力,弯刀手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森森的冷芒,远远的飞下了山崖,迟迟听不到坠下之音。

何淼儿万万预料不到,在这样一个凄冷的寒夜里,在身后千百敌寇追击之下,自己居然得偿了思夜想的心愿,前次她依了秦玉婉的主意,试探出了杨宗志对自己的关心紧张,但是她依然对着自己毫无自信,虽然她后来百般忍住羞怯,将自己一心一意的托给了他,可这些子以来,杨宗志总是忙于大军的军务,对她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因此何淼儿心头忍不住更加惴惴不安,不知这自己煞的冤家到底怎么看待自己,是不是也好像自己一样,全副心思都在对方身上,而她的格也决定了即便她再孤苦无依,也不会多说一句求饶话来,因此她对着杨宗志反而多了些恨恨的厉,少了筠儿那般的情丝绕。

现下虽然身边喊杀声震天,但是杨宗志那浓浓的一句话仍是听得深入骨髓,何淼儿只到心情从未有过的甜柔意,泪水却又瞬时漫住了大大的杏眼,红红小嘴中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娇,猛地抱住了杨宗志的身。杨宗志一面轻轻拍了拍她柔软的香背,一面不得不应敌招架。

他功力一朝得复,寻常十几,几十个军士本不是其对手,但是身后的吐蕃人看看密密麻麻,挤了狭窄的山道,他依然到双拳难敌四脚,只得且战且退,幸好这山道甚为险峻,而且只有羊肠小道通过,敌寇虽多,但是无法同时涌下来,而是一层又一层的挤在了山道上,杨宗志击倒一些,便又水般的涌下来更多,只这样不多久,杨宗志也到气力有些不济,呼已不如先前那般匀细。

何淼儿趴伏在他的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欣悦之中无法自拔,直到听见口传来他大声的气,才忽的惊觉过来,暗骂自己一声糊涂,便也起身助其应敌,两人一边抵挡源源不断的吐蕃人,一边缓缓的向土坡下退去。

退了一会,杨宗志与何淼儿便更多了些默契之,只因为他们二人,一人是葵派聂云萝的衣钵传人,另一个体内却是蕴含着曹雄的内力,有些招式动作两人不用出声,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轻轻一瞥,便能意会过来,而且这二人此刻正是情意相连,心意相通之时,都恨不得舍了自己全意照顾对方,这样一来,反而守得滴水不漏。

沿着山道向下后退,山坡越来越陡,退后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只不过吐蕃人也有难言之隐,他们人数众多,可只有最前面的三五个人能够真正与杨宗志他们上手,其余人只能焦急的堵在后面,口中不断呵斥呐喊,拼命的向前挤去,这么一挤之下,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军士却是立不住脚,往往一刀还没有砍将下去,便被身后水一般的大力推搡着,跌落到两边的山崖下,随着愈发接近山脚,这山道也越来越宽,吐蕃人渐渐的排成了方字阵,冲击的幅度也不断张大。

到得山脚下,吐蕃人这才算是放开了手脚,后面的大军迅速涌了下来,摆出人字的阵型,想要将这孤零零的二人团团围住,杨宗志与何淼儿身处阵中,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两人的功夫自然是吐蕃人难以企及,但是这些吐蕃大汉们杀之不绝,他二人再有武力,也有用尽的时刻。

何淼儿的呼更加急促,好几次险些都着了吐蕃人的弯刀,只是危急时刻总是杨宗志舍命相救,拼着自己挨受了两下,却也照拂得何淼儿安全无恙,只是这般下去,始终也有力的时候,只要二人这口气一松懈下来,数百把明晃晃的弯刀便会一齐招呼到他们身上,瞬间便会将他们剁为泥。

何淼儿转身看过去,见到杨宗志为了自己,右手的手臂又被吐蕃人砍了一刀,她只觉得心头好生疼痛,仿佛那刀并不是劈在了杨宗志的手臂上,而是活生生的剜在了自己的心上,泪水又洇了大大的明媚杏眼,她娇呼一声,便想去寻那些吐蕃人拼命,但是力透之下,脑的尽是幻象幻觉,一时看见爹爹与娘亲牵手向自己走了过来,一时却看见在那离别厅中,自己第一次见到杨宗志,两人在酒廊之中勾心斗角的场景,一时还看见在西罗天教中,自己幸福的依偎在冤家的怀中,两人俱是开心甜笑,身边不远处的花丛里,还有几个活泼可的小家伙跑来跑去,两人谈笑一会,便又蹲下身子,将这些小家伙们都聚拢过来,一个一个的替他们抹去脸上布的汗珠,这些小家伙们的脸庞,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一见之下,只觉得又像是坏冤家那般无赖而又英气,更好像是自己一般的清丽俗。

她只到自己心头仿佛被柔情意充盈,却又无比的遗憾绝望,只因为正当自己对未来充无限期望的时刻,同时也是自己梦碎的瞬间。她悲呼一声,现下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更靠近身边的冤家一些,即便是要死,也要死在一处。此刻突然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大声娇叱道:「放箭!」

这个声音一落,便有响亮的群声吼叫道:「是!」

接着耳边只有听到嗤嗤的不绝呼啸声过,何淼儿糊间,隐约见到嗤嗤的火势燃烧声,此时从那高高燃烧的危楼上飞出两个黑黑的身影,那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在身边众人的惊呼声中安然落下了地,落在地面自己仔细一看,猛地发现其中那个男子潇洒俊逸,正是自己夜思念的人儿,而快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子美丽无匹,正是自己又恨又恼的亲妹子,那时自己心头的绝望和苦痛,直到此刻依然深深的印刺不止。

杨宗志回身一看,见到不知何时,山脚下已经排好了一众军士,那些军士都是红整齐的军服,身后挥扬的大旗正是南朝的旗帜,当先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听声音便知道是婉儿那小丫头,她手中令旗一挥,身后大军便张弓搭箭,响箭一过,漫天的箭雨便向了自己身后,身后吐蕃军士的人字阵型还没合拢,便被这顿箭雨冲了个七零八落。

今天早前吐蕃人与南朝二千军士有过手,阵前差点失了自己的主帅,同时追击进山谷中的吐蕃人一个也没有逃出来,他们早就折了锐气,此刻森森黑幕下再见到南朝大军严阵以待,夜浓密下一时也无法辨别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心思活络的吐蕃军士忍不住便想:「莫不是着了南蛮子的道,他们派几个身手矫健的人来引得我们下山,然后聚众围歼?」

联想起间那些追进山谷中的同伴们,在外面只能听到如同现下一般的箭雨声和惨叫传来,此刻骤然再度听到,吐蕃人不由得吓破了胆,坠在后方的赶紧又向着山坡上逃去。

留在前面的吐蕃人眼见身后同伴们退的飞快,更是无法顾及到杨宗志与何淼儿二人,也随着同伴向山上跑去,只是他们来的也急,退得愈发的急切,一时间涌在一起,狭窄山道上只容数人通过,跑在山道边的,脚下步伐不稳,便被身边的同伴们挤下山崖无数。

秦玉婉镇定的看着吐蕃人飞快向山上逃去,也不挥令阻击,而是任由他们慌逃窜,直到山脚下再也见不到一个站着的吐蕃人,她才急急的巡视了一番,猛地跑出阵来,娇呼道:「九哥哥……你快回来!」

杨宗志回身过来一看,忍不住出一丝勉力的微笑,只是他双手沾血腥,盔甲襟上都染遍了吐蕃人的鲜血,他向身后寻找了一会,伸手用力扶住摇摇坠的何淼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何淼儿得他力道支撑,停下了向后倒下的势头,双眼已是离的毫无神采,两只小手仍是无意识的四处挥,口中不断喃喃娇叱道:「快!……快放开他,你们要杀……便来……便来杀我!」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90章放虎之三

「你们要杀……便来杀我!」

何淼儿高叱一声,猛地坐起身子,视线从模糊逐渐转为清明,她呼呼的了几口香气,仔细定眼看去,方才看清此时早已不是夜黑天高时分,四周一片敞亮,明媚耀眼的光从小帐外直直的照进来,照在自己的塌边,同时也照在一个美丽的身影上。

筠儿盘了长发,束在脑后,正仔细的盯着何淼儿看,看了好一阵,才噗嗤一声娇滴滴的笑了起来,何淼儿脸一红,微微羞怒道:「死丫头,你……你笑什么?」

筠儿娇声道:「姐姐呀,你做梦都还在打打杀杀的么,怎么了,人家都要杀谁啊,你……你偏偏要冲出去替他来挨刀的。」

何淼儿呆了一呆,这才想起了昨夜里的事情,她心情突然急切起来了,着急的握住筠儿的小手,惶声道:「筠儿,他……他……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筠儿眨巴着大大的媚眼,撇着嘴娇笑道:「他?……姐姐你说的哪个他啊?我怎么……不明白?」

何淼儿脸更是殷红一片,解忍不住恨声道:「还能有哪个他?还不是那个……那个无情无义的臭家伙。」

只是这么一番话刚刚出口,她蓦然又想起在那个夜里,那无情无义的家伙对着自己指天盟誓道:「这一辈子绝不舍你而去!……」

她口中喃喃的念了两遍「绝不舍你而去……绝不舍你……」

一时心情忽起忽落,竟不知这一切到底是幻是真。

筠儿仔细的凝视住姐姐脸,见到她清丽无比的面容上,一时涌起惶急惊恐,一时又浮现甜幸福之,一时又是茫一片,口中念念有词,当真是五味杂陈。筠儿轻声笑道:「姐姐啊,大哥可好得很那,我们救了你们回来,大哥受了些……轻伤,可是……可是他对着你依然是放心不下,非要自己亲自抱了你回来,将你好好的安放在这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哩。」

何淼儿恍惚间哦了一声,倒是慢慢安定下来了,轻声自语道:「原来……原来我们已经被救回来了。」

筠儿点头道:「还好紫儿妹妹知道你们要偷偷溜出山谷去,她想来想去也是放心不下,所以……所以便私下里来找到婉儿妹妹,婉儿妹妹这才能够在山脚下布下伏兵,等待着接应你们回来哩。」

何淼儿疑虑的凝声道:「是……是那个吐蕃人的小公主?」

她昨天见到索紫儿为忽列求情,心里便对她多了不少戒备,因此才会死死的跟在杨宗志身边,害怕他万一遇到不测,难以招架,却没料到事后竟然还是索紫儿去通风报信,这才救了自己二人,如此说来的话,她先前对索紫儿的担心和怀疑,却都是自己暗地里的胡猜忌。

何淼儿有些羞赫的脸红,却又联想起昨夜里杨宗志为了解救自己,替自己挨了吐蕃军士们的好几下,她蓦地又紧张起来,慌忙道:「那……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筠儿闻言,娇美的脸庞上忍不住出一丝心疼之,眉角斜斜的皱了一皱,轻声道:「大哥他……他受了些伤,可是他说自己是军中人,打仗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因此便不让我们多管,只是找了个郎中胡包扎了一下,现下……现下又去忙军务去了。」

她一边说话,何淼儿下意识的心头发紧,便伸手握住了筠儿的小手,两双素洁无比的小手握在一起,一双修长如玉,另一双却是娇小巧媚,同样好看的紧。

只是她们二人却毫无心思去欣赏这世间美景,甚至都没有联想起来,她们身为同父异母的姐妹,自小以来便从未这样亲密的牵过手的,何淼儿急急的接口道:「那我们出去……出去看一看。」

她说完这话,脸便忍不住又有些发红,只因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自己从小便是告诫她说这世间男子皆不可信,而且不止一次的宣告她说,自己绝对不会投身于任何一个男子怀抱。

现在这般着急的说话,却是将自己心底的秘密透漏了个一览无遗,这次何淼儿得以跟在杨宗志身边,原本便是筠儿的暗中安排,何淼儿虽然心头清明,但是她子本来便是孤僻,所以平里也不和筠儿,婉儿她们合群,好像此刻这样心一般的谈话,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因此她暗自扭捏着,更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怯。

没料到筠儿对何淼儿这句话竟是想也不想,立时便站起身子来,娇声接口道:「好,姐姐,我正也这么想哩。」

说完她拉着何淼儿的小手,便和她一道出了小帐。

小帐外天空云阔,外高原之上,此时正是午时,碧蓝的天空下,远处的山顶俱都隐隐浮现于幽幽云朵之中,云朵浓密之处,只能望见一层白茫茫的苍穹,山风忽的刮起,便能垂散打开,云开现出苍翠的山巅,远处的逻些城便若隐若现的闪烁着。

如此外美景,即便是筠儿与何淼儿也是毕生未见,她们心情看的好生,放眼看去,见到山谷上高高的岩壁前,杨宗志正和秦玉婉,索紫儿站在一起眺望远方,杨宗志伸出一只手,指向远远的逻些城,和秦玉婉说着话,而索紫儿却是乖乖的扶在他的右手边,那只右手上还着好几层绷带,使得他红红的军服上,多了几层洁白的素裹。

筠儿和淼儿快步走到他们身后,风一吹,杨宗志的嗓音伴着风声传来,略略有些沙哑,道:「婉儿,算起来牛将军和马将军那边……该有消息传来了,怎么忽列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玉婉温柔的接口道:「九哥哥,世事便是如此,你时刻期盼着……说不定总也盼不到,你放松心神之后,这好消息也许就真的快来了才是,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啊。」

秦玉婉的声音带些空灵的媚力,随着山风一闪而过,她说话间,仿佛想起了自己在洛都等着杨宗志回来,一等便是好几个月,又想起自己在点苍山的山门口等着他,一等又是十年之久,如何不是思夜盼,分毫不得安宁。

索紫儿在一旁轻手轻脚的扶着杨宗志,听得频频点头,娇气的嗯嗯了好几声,杨宗志回头笑道:「你嗯嗯个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大碍,你总是这样搀扶着我,手下弟兄们看见了,算什么样子?」

索紫儿努了一努自己尖尖的瑶鼻,洁白的小脸微微绽放,朝着杨宗志讨好的眨眼,坚持的道:「我才不会放开你了哩,昨天夜里本是我去向筠儿姐姐她们求情,才让我来照顾你,可是你偏偏就是昨夜里受了这么多伤回来,你回来的时候我看着可是吓死了哩,浑身上下沾了鲜血,我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你昨夜受的伤,自然也是我来负责,你伤好之前,我便一直这样搀着你,看你还要不要丢下人家自己跑出去了。」

杨宗志听得摇头苦笑,这小公主执着的个,他算是领教的多了,她为了清楚自己是不是小时候欺负过她,不辞辛劳的跋涉千里跑到滇南,抓了所有姓风的来拷问。而且昨夜自己身上沾的可都是吐蕃人的鲜血,都算是她的族人,因此这样的话题便想转过不提。

何淼儿凑身向前,低低的声音道:「你……你伤的重不重?我来看看好么?」

严格算起来,她昨夜跟着杨宗志出去,杨宗志负伤回来,她自觉自己才应是责任重大,只是筠儿她们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斥责,她心头有些惴惴不安,说话的声音便小了许多。

杨宗志等人听到这小小的说话声,一起转回头来,杨宗志看见何淼儿羞怯的垂着头,时不时又忍不住抬头来倪视自己,那目光中透出的全是害羞和娇媚,他哈哈一笑,畅的道:「淼儿,你没事了?」

话刚说完,下面一个军士大声禀告道:「少将军,少将军,忽列开始拔营啦……」

岩壁上众人听得心头都是一喜,暗自都在想:「看来忽列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在令驿的粮草大营被人奇袭。」

杨宗志纵声道:「好!好得很!」

他沉了一下,接着又道:「眼下忽列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他率着大军返回匹播城里重新安顿下来,再图后招,要么嘛……他心狠一些,便率着八万大军直扑令驿,找那些破坏他粮草的南朝大军决一死战。」

何淼儿伸出小手,在杨宗志右臂上的伤口处仔细检查了好一会,见伤口都不算很深,现在已经结了痂,才放下心来,接口道:「我若是忽列,必定选择后一条路,他在吐蕃国当久了霸王,怎么会任由外人又是偷袭他,又是烧他粮草,这口气他如何能够咽得下?」

杨宗志收回自己的手臂,摇头道:「这可不一定……」

秦玉婉在一旁束着小手,脆声道:「今次忽列没有攻下逻些城,反而吃了不小的亏,他虽然没有损兵折将,但是也挫了锐气,而且他对我们这路援军的虚实将信将疑,必定会想找个安稳的地方驻扎下来,摸清我们的虚实之后,再定计策。」

下面的军士着急的看着山壁上的少将军,见他仿佛不慌不忙的与人说着话,忍不住又大声呼喝道:「少将军,大伙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怎么办?」

杨宗志抬头凝视不远处的山坡上,连绵起伏的黑军旗,低头向下面喊道:「让大家都等着吧。」……

第二一早,忽列果然开始拔营起寨,他此次带来了八万大军,可谓倾巢出动,而且更是随军准备了很多攻城的军械,因此就算他得到了消息,想要火速退军,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准备妥当的。

列大军黑的缓缓退下金顶的山坡,杨宗志便率着手下军士远远的跟随着,出了山谷不远,来到金顶的山脚下,逻些城内嘭的一声城门大开,从城内冲出一只上万人的军队,军甲倒还算是齐备,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老者,面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来到杨宗志他们方队不远处,那老者高声大叫了起来,道:「哈里其子……哈里其子……乌路乌路黑其子?」

杨宗志这队人马本就走的很慢,这队城内的大军很快的就追了上来,杨宗志皱着眉头,轻声道:「他说的是什么?」

索紫儿在一旁娇声道:「哥哥,这是我吐蕃国内赫赫有名的老将军蒙泰羁勒大人哩,他在问,你们是不是信里面所说的南朝救援大军?」

杨宗志点了点头,对索紫儿道:「你告诉老将军,就说信是我们送的,希望他能派出大军和我们一道去追剿忽列,灭灭忽列的军威。」

索紫儿闻言便将两只小手收拢在小嘴旁,对着那边骨碌碌的喊了起来,她的嗓音没有蒙泰羁勒那么雄浑,听着细细软软的甚是悦耳,喊话一过,蒙泰羁勒果然快鞭赶了过来,一看清楚索紫儿,赶紧下马,将右手环顾在前,单膝跪下对索紫儿作了个大礼。

索紫儿却是对他不太搭理,只是转过了小脸,伸手指着杨宗志,又对蒙泰羁勒说了几句话,蒙泰羁勒一听,又站起来,走到杨宗志的马前,毫声道:「果……然……是南朝来的贵客,吐蕃国人盼望你们……就……就好像冰山上的小草盼望……太一样,你们能够来救援我们,我们万分……万分。」

秦玉婉跟在杨宗志身后,听了这老者说话,忍不住便想偷偷发笑,只是她将身子躲藏在杨宗志宽大的背影后,才算是勉强遮掩住,因为这老者的这句话,却是说的是南朝话,只是这南朝中原话,说的端地是不伦不类,语调忽高忽低,话中的意思也是比喻的怪异无比。

杨宗志轻轻点了点头,也下了马来,他过去曾经听索紫儿说过,吐蕃国毗邻南朝,吐蕃人来到南朝的算是不少,大家来到繁华锦都之中,看到富丽堂皇的高楼和街道,忍不住都是心生羡,对着南朝的风土人情憧憬无比,因为寻常的吐蕃贵族,都是以学说南朝话,学写南朝文字为荣,只是这老者显然是个沙场夫,虽然也曾学了些南朝的话,但是运用起来却并不得心应手。

杨宗志走到蒙泰羁勒的面前,学着他的姿势将右手放置在前,哈哈笑道:「主人家太过客气了,我们南朝的皇帝愿意与吐蕃国的朔落王好像兄弟一般的结,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没有什么帮还是不帮的说法。」

蒙泰羁勒听得大喜,笑道:「对,对!自己人……自己人。」

杨宗志又道:「我们眼下想要去追着忽列的大军看看,有没有好的机会伏击一下,不知道蒙泰羁勒老将军愿不愿意带着大军一起去。」

蒙泰羁勒慌忙道:「愿意!愿意!我们被忽列围攻了多,心里这口气……早就咽不下去了,高原上的雄鹰作证,这次一定要忽列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可罢休,我们悉地形,愿意在前面引路。」

他说完话,大手向后一会,那些黑军服的朔落王座下军队,便朝山谷下开进过去,蒙泰羁勒转回头来,豪迈的道:「杨家的将军,我们是不是还是按照你们送来的信里面所说,在狼谷前后夹击忽列?」

杨宗志将手用力一握,坚定的道:「但愿如此!」

正文第291章放虎之四

狼谷位于逻些城与匹播城之间,距离金顶几十里山路,忽列在前面领着大军不紧不慢的开道,朔落王的军队和杨宗志他们为了隐蔽起见,也不得不慢慢的輟在后方,行了半功夫,眼见狼谷远望在即,前方朔落王军士中纵马出来一匹快骑,奔到了杨宗志他们一行人面前。

杨宗志正仔细的比对手中的地图,这吐蕃国内山势连绵,山谷之间便多了许多相似之处,大家一路行来,并未发现这狼谷到底有何出奇之处,只是知道狼谷坐落于逻些城往西的要道上,乃是一处必经之地。

那快骑到了面前,马上人拉马淅沥沥一声,马儿前蹄扬起,霎时便止住了脚步,军中汉子们一齐看见,有的人忍不住便开始叫好,这马上人显然马术不凡,驾驭马儿可说是出神入化。

杨宗志抬起头来,盯着那马上人看了一眼,见到黑军服之下,却是一个弱冠的少年坐在上面,面相俊秀而又儒雅,不似一般的吐蕃人那般肌肤黝黑,那少年显然身份特殊,黑的头盔上,印有一个类似于圆月一般的图案,看起来和早先时候蒙泰羁勒将军的头盔倒有些相像。

快骑一立而止,马上人着顺口的南朝话,喊道:「杨将军,我爹爹让我来通告一声,前面十里处便是要道狼谷,我们现在怎么打算?」

他说话时,大家方才听清楚,原来他嗓音尖细的很,带着一丝童稚般的脆音。

杨宗志皱眉细想:「这人难化道是蒙泰羁勒老将军的公子?」

他这么一想,便将目光转向一直跟在自己身侧,寸步不离的索紫儿方位,想要从她那里知道这人的身份,只是他寻找了一圈,竟然发现索紫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可是方才不久之前,他还听见索紫儿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与婉儿说笑,片刻之后,居然消失了一般。

杨宗志收回自己的目光,笑道:「我刚刚仔细看了地图,这狼谷是一个壶口状的地形,到了壶顶处两边高山耸立,下面峡谷只能容少许人通过,我们不如快走几步,赶在那里之前部署在两侧高峰上,忽列大军经过之时,我们再居高临下展开伏击,如此才可能以少胜多,奇袭成功。」

那少年细细听了杨宗志分说,一时也是频频点头,直听到最后,忍不住开颜鼓掌道:「好!好计策,我这就去告诉我爹爹。」

他说完了话,转身拉马便走,只是走了一步,又伸手猛地一拉缰绳,将马头拉转了回来,对着杨宗志身后巡视了一圈。

杨宗志心头不由得奇怪的紧,笑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那少年面微微一红,眼珠子随处扫一番,强笑道:「没……没什么其他事情,只是……只是我听说……我听说……呵,没什么了,我这便快快赶回去报信,咱们快走一程,狼谷再见。」

他这次说完话,当真打马冲了出去,马步快疾,不一会便不见了身影。

秦玉婉突然凑过来,脆声道:「九哥哥,这吐蕃年轻人好像有些言不由衷。」

杨宗志心想:「他本离去了,却又赶回来,只是他说话间吐吐的,显得有些心事而未讲,难道是吐蕃人另有打算?」

杨宗志平息了一下心头的疑念,轻笑道:「婉儿,你自小便能猜测人心,别人在你面前作一个动作,或是随便一个眼神,你就能猜出来人家心里在想什么,那你说他方才在想些什么?」

秦玉婉娇俏的歪着小脑袋,闭目回想了一下,才睁开秀丽的双眼,嫣然笑道:「他方才……他方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离去之时,突然转回身来,眼珠子便在九哥哥你的身上仔细搜寻了一番,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眼神后来不由得便有了些失望之。」

杨宗志哈哈笑道:「我们过去素未谋面,我连他的姓名都不清楚,我只是猜想他可能是蒙泰羁勒将军的公子,其他事情也都一无所知,我这里能有什么让他兴趣的东西?」

秦玉婉闪动着秀丽的眼眸,咯咯娇笑道:「那可难说的紧,你这个坏家伙说不定无意间,夺了人家一件心的事物,你自小来便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混霸王子,所以这么说起来也是有可能的很。」

杨宗志听见婉儿与自己说笑打趣,不由听着哈哈大笑,笑声而过,他方才扬鞭道:「传令大伙儿绕开大道,加速行军,一路上大家仔细注意一下牛将军和马将军留下的标记。」……

如此沿着小道疾速行军,不过半个时辰,几路大军便超过了忽列的八万人马,杨宗志心头也是暗暗称奇,这忽列得知粮草大营被袭之后,仿佛并无一点心急,而是慢悠悠的带着大军,仿佛散步游山一样的赶路,只是他们为了隐蔽行藏,离着忽列大军远远的,不断派出些斥候探子来回报忽列的方位,因此他倒也不知道忽列是不是因为一些别人原因,所以才无法急赶。

来到狼谷的山口,这里群山峻岭,仿佛两道屏障一般将大峡谷隔绝在其中,杨宗志会合了早已等在这里的大队人马,首当其冲的便是面兴奋之的哈克钦,哈克钦与牛再等人等待多时,终于见到了杨宗志一行,哈克钦忍不住放马冲过来,高声大叫道:「杨大哥,我们……我们得手了!」

牛再面过来,哈哈笑道:「杨兄弟,哥哥我们几个带兵杀到了令驿,那里守军不过区区两千人马,前夜我们趁着夜将他令驿抄了个底朝天,大军能够带走的粮草,我们都装车押了过来,还有好些个装不了的,我们又一把大火,将这些剩余的粮草烧了个干干净净,哈哈,这下子忽列的人马全要饿肚子啦。」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哈克钦又赞道:「大哥,我们都听说了忽列退兵的事情,你果然厉害的紧,忽列久不尝败绩,却也被你玩的团团转。」

马其英指着周围高高的山脊,兴奋的接口道:「杨兄弟,这里四周的地形我们早已经打探清楚了,咱们便按照最初的计划,在这峡谷里面好好的再伏击忽列一次。」

哈克钦一听,更是掩饰不住的眉开眼笑,双拳紧紧握住,浑身都动的发抖。

杨宗志微微沉下脸庞,摇头道:「不急的,我们暂时先在这里潜伏起来,哈克钦,你去对面山坡上的蒙泰羁勒将军那里通知一声,这伏击之役可打,也可不打,他们可以先准备好礌石和弓箭手,但是一定要等到我们这边发了讯号,方可动手,这边若是没有讯号传出,切记不能独自出兵,知道么?」

哈克钦听得脸一呆,整个兴奋的神情还僵硬在英气的脸庞上,茫的道:「怎么了大哥?那中原古老的兵法书上不是写了么?齐国大军在魏国大军回师的路上,大败魏国大军,至此才坐上了七雄的盟主之位,我们一路来顺顺利利,为何到了最后关头反而要按兵不动了?」

牛再也接口道:「是啊,杨兄弟,这一战若是得手,忽列至少要折损一半的兵马,他眼下只是粮草被毁,却并不伤筋动骨,假设任由放他回去休整一阵,他再次集齐了粮草,立时就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咱们可就难办的紧了。」

杨宗志摇头道:「兵法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任何兵法战略都要建立在实际的状况当中,才可奏效。齐国能够伏击魏国成功,其一就是因为魏国大军仓促回师,并未料想到齐国大军潜伏在必经之路上,其二也是因为魏军已是到了断粮之际,人心惶惶导致的。我这一路尾随忽列而来,眼见到很多不寻常的状况,我一时都还想不通的紧,因此我想在狼谷的谷口多看看忽列的军容军貌,若是如我所料,我们自当是讯号冲天而起,追击这路穷寇,但是……但是假如情况并不如我所料的话,他不到山穷水尽,人马又大大多于我们,这仗打起来便没了把握。」

哈克钦听得似懂非懂,只不过他过去本就对杨宗志深具信心,此次令驿之行也是事事顺利,一切都似乎被杨宗志算定了一般,战事的演变发展与他多前所说分毫不差,因此哈克钦虽然心头极不情愿,但是依然还是领了军令,到了对岸的吐蕃大军当中。……

大战一触即发,杨宗志等人潜伏在高高的山头之上,等待着忽列大军的到来,过了不知几个时辰,大家都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列黑的人马才是姗姗来迟,缓缓的涌到了谷口前的位置。

一旦看见敌人的照面,众人不由得趴伏的更低,隐蔽在山坡的草栗之后,峡谷下方忽列的人马行军的极慢,他们摆着四方的阵型,挨着峡谷的边缘一路走来,整个八万大军没有任何的声音响动,只有军士的军靴践踏在峡谷的石块上,发出蓬蓬的响声,不时还有一些战马受惊的嘶叫。

此刻的狼谷内悄无声息,即便是飞鸟经过,唧的一下鸣叫,听着也是刺耳的紧,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围拢在了杨宗志的身后,牛再从山道边偷偷探出一点脑袋,然后又快快的缩回来,低嗓音道:「还有一里多的距离,杨兄弟,怎么办?」

杨宗志从一颗草栗花后仔细的注视着忽列的方阵和队形,心头暗暗的盘算,他听到牛再的问话,转回头一看,见到牛再,马其英以及筠儿婉儿,何淼儿,甚至是索紫儿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脸上,他抿住嘴,又摇头道:「再看一看。」

大家一听,心头忍不住都有些失望,因为大家知道,一旦错过这个峡谷,后面便是一马平川的高原,再想要成功的伏击到忽列,便极其困难,现在忽列大军距离谷口只有一里多的路途,一里路给大军急行,只转瞬间便会杳无踪影。

马其英盯着下面的方阵仔细的看了好一会,突然向后急急的挥手,轻声惊讶的道:「快看,他们……他们好像停下来了!」

众人又一齐趴伏到山坡顶上,放目向下望去,见到果然忽列的大军在距离谷口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整个方阵蓦地滞留了下来,不但停步不走,而且大军依照各自的方位所在,分成了众多的小队,每个小队分别忙碌了开去。

牛再奇怪的道:「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到底在作甚么?」

筠儿也跟着大家一起向下看,她运足目力望了好一会,娇声的犹豫道:「大哥……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好像是要生火做饭了?」

大家听得都是一呆,马其英忽然大喜的道:「这可是老天爷助我们了,这忽列千算万算,偏偏算不到我们在狼谷设好了埋伏,因此他命令部队在狼谷这里休养开灶,那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嗯,他们这么一生火做饭,防备必定会变得更加松懈,而且他们在如此凶险的地方开灶,岂不是活腻了,自己往阎王爷手心里跳么?」

众人一听,均觉得大有道理,两路大军一路是潜伏偷袭,早已暗中戒备,另一路却是懵懂无知,警惕自然放松的紧,两相抵消之下,高下立时可见。大家一时都觉得心头血往头上涌,各自都有些按捺不住。

杨宗志呆呆的凝视着谷口下方的忽列大军,见到他们果然是生了灶火,不一会便有炊烟燃起,将整个狼谷内熏得烟雾缭绕,他一时神思惘:「怎么会这样?这忽列素有盛名,在吐蕃国内也算是历经过大小数十战,却怎么会犯下这样浅显的错误?他将大军置于峡口之处,而且命令大军就地开灶,这样我们趁着他们用饭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下去,他们又怎么抵挡的住?」

这么一想起来,就连杨宗志也忍不住有些砰砰心动,只是他暗自平息了好一会,心中不知为何想起了凤凰城中随着自己殒命的几万人马来,他知道自己子里的一个致命缺点便是冲动,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反问自己,若是沉稳的爹爹去了凤凰城,一定不会犯下同自己一样的错误,那几万人马便不会折损,而爹娘的命运说不定就有了不同转变,自己这一年来一切的痛苦难过,皆是因为自己冲动之下揭开皇上的锦囊,又不辨真相的率领大军杀到了突厥的凤凰城中。

杨宗志暗中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由得转头望向秦玉婉,秦玉婉也闪烁着眼眸,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小脑袋,杨宗志沉道:「此刻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我们先用礌石和弓箭手对着下面的大军攻击一阵,他们必然会,咱们居高临下,先机唾手可得……」

说到这里,他又摇头的道:「还是不对,这一路来我都觉得有些事情表现的不对劲,比如忽列若是缺粮,怎么会行军的如此慢速,他们粮草不济,必须要火速的赶回匹播城或是令驿,才可调动粮草救济大军才是。」

他顿了一下,不等大家的反应,继续又道:「还有,他此刻在峡谷的出口处屯兵开灶,实在是兵家的大忌,大军驻扎必定选取开阔空旷之地,四周布岗哨,才可抵御敌人的突袭,他现在这么安排么……」

索紫儿在一旁突然娇声接道:「我早说过,大王兄可没有你知道的故事多哩。」

杨宗志抬头看了索紫儿一眼,不知她方才躲到哪里去了,你先前说自己伤势大好之前,定要寸步不离自己,没想到方才定是偷偷去找筠儿或是淼儿说话去了才对。

索紫儿说完了话,牛再也赞同道:「忽列大军攻城这么些子,大军早就又累又乏,现下他粮草所剩无几,所以就要节约手下的口粮,这样他人马困顿,吃的也不够,行军走的慢也毫不稀奇。」

马其英也跃跃试的道:「而且吐蕃国内四处都是大山,他们习惯了翻山越岭,将营寨驻扎在山谷之中,也许是自己的传统,杨兄弟,咱们可不能错过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呀。」

杨宗志仔细听着牛再与马其英的说话,听到这里,忽然脑中一闪,蓦地站起来,轻叫道:「传令下去,咱们……撤兵!」……

多谢大家的理解!关于新书,暂时没法写了,在这里给大家抱歉一下!

正文第292章放虎之五

哈克钦与蒙泰羁勒等人趴伏在山口上,极目向下凝望,忽列的军队不但已经升灶开饭,烟气升腾,甚至还有些军士们喧闹着饮起了酒,下面的军士们许是打仗久了枯燥无聊的紧,这般一起闹腾,才尽数将心头的烦闷发了出来,不由得越闹越

哈克钦一只眼睛紧紧的盯住下面峡谷中,另一只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山头,手心里紧张的冒出冷汗无数,手指间捏住了一株草栗花,将顽强的野花捏成了扁扁的形状。过了不知多久,眼看着下面的敌军饮酒愈发畅快,那里所有军士们都受到染,闹作了一团,哈克钦咬紧牙关,着急的道:「怎么……怎么还没有讯号传出来?」

身后跑来一个吐蕃军士,跑到哈克钦等人身后,低声的道:「对面的南朝人传来了消息,让我们……让我们立即撤兵。」

「什么?」

几个震惊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蒙泰羁勒闪烁着眼神,犹豫的道:「撤兵?……怎么回事?小王子。」

哈克钦茫的摇了摇铜盔下的脑袋,蒙泰羁勒身边的少年怒哼一声,从间冲出弯刀,呵斥道:「不理了,我们自己去打!」

哈克钦慌忙伸手一阻,道:「多勒克,别冲动!」

多勒克拼命挣扎道:「南蛮子们怕了死,我们高原上的勇士却从来不知道退缩两个字,忽列欺人太甚,这口气我们可是咽不下。」

两人闹作一团,哈克钦阻不们住多勒克的蛮劲,铜盔从头上跌落了下来,蒙泰羁勒才开口喝止道:「好了,多勒克,不得对小王子无理。」

多勒克听了这话,手中的劲力不由得松了一松,哈克钦得以腾出手拾起铜盔,却不戴上,而是讷讷的道:「蒙泰羁勒将军,多勒克,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位远从南朝来的大哥,可不是个怕死的孬种,他……他敢于孤身带了两千人马去闯忽列的后营,派我们将忽列囤积的粮草大营烧的一干二净,他也是我们高原上的雄鹰……」

多勒克虽被喝止了下来,但是听了哈克钦的话,仍是不服气的道:「那他眼见敌人近在面前,为何不敢去打,却要……却要逃跑?」

哈克钦道:「这其中定然还有一些原因,我也猜不出来,不如……不如我们一起过去问问他,看看他会怎么说。」……

三人结伴率了一队亲卫来到对面山头,只见到南朝大军们已经收拾待发,显然是退意已决,哈克钦率先跑过去,找到杨宗志,大声抢问道:「大哥,你不是说要伏击忽列么?怎么事到临头,反而要退兵回去?」

杨宗志收拾整齐,正要和大家一道离去,见到哈克钦跑进来问话,才笑着下了战马,温言道:「哈克钦……这仗打不得……」

他话还没说完,多勒克便冲进了人群,怒喝道:「南蛮子们怕了死,哈克钦你与他们多什么废话,他不敢去打,我们自己上阵,吐蕃好男儿就算是汗,也万万不会畏死。」

他站在南朝大军的阵营中,说话声音也大,虽然细细的带着尖音,但是话音刚落,所有马上的南朝儿郎们仍是变,脾气火爆一些的忍不住拔出了战刀,双手握在了手中。

索紫儿骑骏马辍在杨宗志的后方,她听了多勒克的不敬之语,顿时想起在那明媚的瀑布旁,杨宗志为了从黑衣人手中救下自己,智计百出,差点送了他自己的命,索紫儿顿时忍不住也骑马出来,娇声愠怒道:「多勒克,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多勒克猛地瞧清楚索紫儿,眼神中一道璀璨的光芒瞬时漾了开来,索紫儿此刻虽然身着南朝军士的红军服,但是她身材本就修长而丰,坐在骏马上如同神女一般皎洁明媚,一双天蓝的秀丽眼帘,小脸透晕红白齿,那身娇媚的,完美的曲线便是这宽大的军服也丝毫掩饰不住,多勒克眼眸中又是离又是惊喜,呵的一声轻叫,顿时连索紫儿小嘴中不屑的说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哈克钦伸手拉了拉杨宗志,轻声道:「大哥你别怪多勒克,他是我吐蕃国蒙泰羁勒大将军的儿子,世袭的军权爵位,所以……所以说话间动了些……」

杨宗志笑了一笑,暗自道:「皇上命我等与吐蕃朔落王修好,眼下自然不可轻易得罪了他们。」

便点头道:「不妨事。」

蒙泰羁勒跟了过来,拉住杨宗志,用他怪异的音调和声道:「杨家的将军,你们中原有一句古话叫作放虎归山,还有一句古话也说的是养虎为患,我等现在若是放过了忽列,回去可不好向大王代,而且假以时,……忽列重新整顿大军,再来攻打逻些城,我们依然逃不了覆灭的危境。」

牛再和马其英几人虽说依照杨宗志的口令撤了兵,但是他们心中却不认同杨宗志的作法,只是杨宗志身为主帅,一言一行在军中都有着自己的威仪,他们只得将自己的想法暗暗放在了心底,这个时候看见吐蕃大军的人跑来质问自己,牛再等人也是暗自点头,显然赞同蒙泰羁勒的说法。

杨宗志摇头道:「老将军中原话说的没错,但是有经验的猎人去捕老虎,时刻防备的却是老虎暴起伤人,只有在确定了猎人自身安全之后,猎人才会动手,在此之前,猎人总是会按兵不动。」

多勒克眼神痴痴的看着索紫儿,见到她对着自己的目光,仿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借着杨宗志说话之际,她又偷偷的躲回到杨宗志的身后,不让自己看见,多勒克转头气恨道:「说这么多还不全是借口,真正的猎人碰到这样的猎物,怎会轻易放掉?」

蒙泰羁勒也点一点头,顺势拉过杨宗志,将他拉到山涧边,又道:「我的孩儿虽然口气冲了一些,但是说的也都是实话,远来的贵客可千万莫怪,你看看……现在忽列将阵势摆在了两个山涧里的山谷中,我们两队人马早已摆好了架势,礌石和弓箭手都准备的足够多,只要我们先发出礌石扰敌,再趁着他们混之势冲击下去,他们可万难抵挡。」

众人又将目光放向山涧下,看见天空余快尽,最后一丝斜透过薄薄的云层照下来,使得山谷中看着袅袅绕绕,下方的军士们吃过了饭,却饮酒正,不时还有一些军士们站起来载歌载舞,好不其乐融融。多勒克哼道:「此时忽列的人正得意忘形,他们喝多了酒,战力便最多只剩下三成,我们即便是人马数量比不过他们,但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人人都能以一敌三,就算诸天的神佛也会站在我们这边。」

杨宗志也随意的将目光在下面扫视了一番,才轻笑着摇头道:「若是一年之前,我定是想也不想的,便会率领大军冲杀下去,但是现在么……我只知道一个道理,越是看着无比稳妥的事情,越是瞧起来轻而易举的战事,便更加不能深陷进去,因为一旦踩了进去,只能发现那是个陷阱。」

「陷阱?」

众人全都哦了一声,大家本是赶来偷袭忽列的,一心想的便是如何偷营成功,如何灭敌无数,建功立业,全然都没想到过这眼前的景象可能会是一个陷阱。大家听了杨宗志的话,过去识他的人心头便有些疑虑,多勒克随眼四处一瞟,看大家都不再说话争辩,不由得怒气更盛,转身出去抢过一个弓箭手的长弓,在箭心上包裹了布匹,随手用火石点燃,然后走回山头扬弓搭箭,摆开了架势。

大家看的一楞,蒙泰羁勒喝问道:「多勒克,你……你要作甚么?」

多勒克闷哼一声,右手的箭尾蓦地一松,那支火箭便嗤的一声,划出一道斜斜的火花,向了不远处扎寨的忽列营中。

中,火箭腾空而起,转而又快速的下,这些本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火箭刚一落入下面军营中,下面军营便轰的一声炸开了锅,那些方才还在饮酒作乐,载歌载舞的军士们此刻皆是抛开酒囊,横刀立腕,身边停有战马的军士迅速的跨上了战马,方才一片混的情形,此刻竟是陡然一变,那些军士们依着方位站立,俨然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围网,而这大网中唯一的一个出口,便是指向了两座山涧冲击下去的位置。

众人看的都面大惊,暗暗咂舌,想不到还有变故迭起,一时间俱是口齿呆住无人说话,皆在心想:若是按照原来的定计,大家一路沿着山涧冲击下去,眼见着便是送羊入了虎口,落入了下方长长绵绵的袋口中,忽列只需着人收拢袋口,所有这些人等便无一能够幸免。

杨宗志背着双手,盯着下面看了好一会,夜幕沉沉的降落下来,余晖已轻轻淡去,隐约不可多见,他暗自吁了一口气,低声摇头道:「看来忽列这人不可低估,他退兵之前就能盘算出事后的种种可能,摆出各种假象来混我们的视线,引我们前去偷袭他,然后利用人多势众将咱们一网打尽,这样下来逻些城便是空城一座,他就唾手可得了,咱们……咱们还是依照计划,先撤兵回去逻些城,然后再做打算吧。」

哈克钦和蒙泰羁勒等人自是哑口无语,却也暗自对杨宗志佩服的五体投地,索紫儿见到多勒克出了长箭,便将目光四处扫自己的方位,夜下目光隐隐有一些得意邀功般的神采,待得见到眼前景象陡然转变,多勒克才是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索紫儿一时只觉得心头畅快之极,忍不住又跑出了杨宗志的身后,来到杨宗志身边,轻轻扶起杨宗志的一边手臂,依着杨宗志身畔对多勒克娇气嗤声道:「看到了么多勒克?你永远……永远也比不上他的,所以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哩!」

正文第293章细之一

星夜兼程之下,众军相伴着回到了金顶之上的逻些城,这里是万千吐蕃国民向往的圣地,远远望去,便可看到遥遥星空下面,逻些城内闪动着璀璨的灯火,灯光与星光相辉映,让人几乎怀疑自己置身童话传说当中,身边的一切看着都是如此不真实。

朔落王早已得到消息,哈克钦与索紫儿求得南朝大军赶来增援,并成功的将忽列大军退,因此虽然战火刚灭,但是逻些城内依然还是摆好国礼之势,热烈的来自远方的朋友。

朔落王之下,所有文武朝臣一字列队,排在逻些城通往下山的山道边,热情的子民更是得到讯息,将整个通往逻些城的山道占了个,他们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洗礼,但是南朝大军开拔进城,也同时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山道边燃了数不清的火把,将整个金顶照耀的如同白昼,将士们一路上山,两边的吐蕃臣民便呼雀跃起来,更有甚者的是,有许多老者端了清水尽数泼洒在将士们的军服上,兀自又有数不尽的吐蕃少女举了白的哈达,看到这些雄气赳赳的儿郎们,便抬手挂在他们的前。

大家一路上山,看的好不有趣,这些都是这高原民族对待最贵重的客人才会有的大礼,大家自然不会谦逊,有了哈达便乖乖的戴上,对于老者们泼洒的清水,倒也不会躲避。

杨宗志率领两万大军,赶走了吐蕃子民们心目中神魔一般不可战胜的忽列,因此他列队在前,前自然是挂了数不清的哈达,浑身上下也再无半块干的地方,被面而来的清水泼了透心凉。

筠儿和秦玉婉她们笑嘻嘻的哪跟在身侧,虽然左右轻轻躲避着,却也是不得幸免,只是她们个子瘦小,而且身着宽大的军服,大家难以发现她们原是女儿身,见到她们的打扮,只以为是普通的亲兵,自然能放过便也放过了。

一行人来到逻些城下,索紫儿转身看见杨宗志面上挂着轻柔的微笑,只是全身上下狼狈的紧,她却毫不在意,而是中涌起深深的自豪,骑马离得他更是近了些,仿佛这些吐蕃子民对着杨宗志呼的多,她便开心的更多一些。

过了一会,人群自中间向外一分,走出来一众贵胄打扮的人,当先是个矮胖的老者,约莫五十出头,额下留了长长的黑须,头戴黄金王冠,杨宗志等人一见,便知这定是朔落王大驾,慌忙跃下马来。

朔落王亲热的挽起杨宗志,开颜笑道:「这定是南朝派来的杨大人,嗯,果然是一表人才,中土俊杰人士倒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朔落王说的南朝话,口音大致与蒙泰羁勒差不太多,也有些混沌的怪音夹杂在其中。

杨宗志抱拳在右,学着普通吐蕃人作礼道:「参见朔落王陛下,陛下夸奖,在下实在是不敢当。」

他对着朔落王只称在下,却不称臣,朔落王身后一些文武大臣听了面上便有些变

朔落王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哈哈大笑,又牵手拉起索紫儿与哈克钦,左右各一个,喜道:「我这两个孩儿给杨大人添了不少麻烦了。」

杨宗志微微一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朔落王又将杨宗志等三人拉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高台,对着山坡下数万子民大声的喊起了话,他说了几句,下面的臣民便更大声的呼,将这星夜下的金顶震得回响四起。

索紫儿站在杨宗志的身侧,见到父王说过了话,下面便大叫一阵,接着雪白的哈达仿佛雪片一般的抛洒了上来,抛在自己身边,杨宗志却是一脸茫然的模样,索紫儿不由得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将嫣红的小嘴凑近杨宗志,轻轻吐着香气道:「哥哥啊,我父王是对下面子民们宣布,我们与南朝世代友好,永远互不侵犯,互相扶持哩。」

杨宗志听不懂吐蕃语,只有索紫儿在身边的时候,才能从她那里得知大概意思,听了索紫儿的话,倒是轻轻点了点头,朔落王又对着下面大喊了几句,众多子民一听,却是猛地沉寂了下来,场下一时鸦雀无声,哈克钦在一旁看见,不由得轻声哼道:「父王早该废除了忽列的爵位,现在才来说这迟到的话,大家受惯了忽列的欺,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难免心头还是惶恐害怕。」

杨宗志心想:「原来朔落王是在宣布废除忽列的爵位,可是忽列城也围了,仗也打了,而且现在并未败退,只是暂时收兵了而已,他手上还握有八万大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因此一般吐蕃臣民还是害怕的紧。」

朔落王说完了话,便亲热的拉着杨宗志等人,走下高台,想要进城而去,牛再和马其英看见,便也吆喝着众军一道进城,只是队伍还没起行,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仔细一看,见原来拦在队伍前方的正是那多勒克。

牛再原本笑的合不拢嘴,只因他与马其英也是第一次带着大军远行,没料到来到吐蕃,却是受到如此夹道,心中也是豪气涌集,快意无比,此刻陡然被人拦住去路。牛再沉下脸来,喝问道:「作甚么的?」

多勒克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大王有命,让南朝的大军将士暂时安营在逻些城外,逻些城内刚刚经历大战,一切百废待兴,而且城中忽列的羽众多,这些都需要彻查,因此不好安排众位。」

「什么?」

牛再与马其英听得大怒,心想:我们不远万里的前来搭救你们,你们主人家竟是如此怠慢我们,而且……而且城中搜查细,又干了我们什么事情,难道……是将我等看做了细,所以不让入城么?牛再抬头一看,见到杨宗志随着朔落王等人越走越远,眼看就要入城去了,他手中长长的方天戟向下一摆,高声呵斥道:「让开了,不然休怪我手中兵器无情。」

他手中的方天戟只是虚虚的向下一摆,立意并不是伤人,而只是让多勒克知难而退,哪里料到多勒克却丝毫也不退让,仿佛正等着他这下出手般,用手顺着方天戟一捉,便握住了尖。牛再不由得呆了一呆,他这一下未尽全力,乃是虚招,因此也没有想什么后招,没想到被多勒克抓了个正着。

此刻情形下,牛再只需要拿住方天戟,左右转动一搅,多勒克右手握住锋利的尖,手指必然被口所伤,就算五指头也不一定保得住,他正待下意识出手,突然想到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若是贸然出手,伤了对方大将军的儿子,这事情便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他心头虽然恼怒无比,但是灵台还算清明,便想再呵斥对方。

哪知多勒克仿佛算准牛再不敢动手一般,右手拿着头用力向左一拉,轻而易举的便将牛再的方天戟夺了过来,方天戟到了他的手中,他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花,调转过头,锋利的尖便指向了牛再的咽喉。

牛再心想:我一再让你,你却是步步紧,难道我怕了你不成。他子本就是崇尚武艺,眼下兵器被夺,不由得视为奇大辱,他大喝一声便跳下马来,与多勒克打在了一起。

身边南朝军士众多,但是大家谁也不敢上前帮手,只因方才朔落王还在台上高声宣布互不侵犯,永不敌对,没想到片刻之后,两边的人马就打在了一起。马其英见势头不对,赶紧放开嗓子大喊道:「杨兄弟……杨兄弟……你快过来!」

身边渐渐围拢了一大圈人,吐蕃和南朝的军士们自觉的分开两边,虽然大家并未拔出兵刃来,但是气氛却是紧张一触即发。杨宗志陪朔落王等人说着话走在最前,一路眼见就要进城,突然身后传来好一阵喧哗,他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恍惚听见了马其英的喊话声。……

牛再与多勒克战作一团,两人此刻是牛再的方天宝戟握在多勒克的手中,他徒手去夺,本就落了下风,对方占着兵器长度,处处肆意紧,牛再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多勒克打了一会,忽然停手,不屑的道:「功夫也不过如此,还谈什么救命大恩,真是大言不惭!」

牛再涨红了脸庞,脖子上青筋直冒,怒声道:「吐蕃小儿,你趁了我不注意,偷偷抢下了我的兵器,来来来,我们各自徒手相拼,看看谁会怕了谁?」

多勒克哼哼冷笑道:「笑话了,现在兵器在我手中,你让我放下兵器,岂不当我是傻子么?」

牛再一听更是气炸了肺,转头对手下兵士喝骂道:「谁将手中的兵器给我,看我将这吐蕃小儿拿下后,一顿好打。」

身后的军士都不敢接话,一时都在犹豫,牛再看的大怒,气急道:「还不都抛过来?」

终是有几个兵士怒气不过,便将手中的军刀长扔在了牛再脚边,牛再去捡,多勒克回身对自己身后的军士们道:「你们都看见了,南蛮子要与我们动手了,大家可看的清楚?」

牛再拾起两柄单刀,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怒喝一声便要冲过去,只是他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牛再气怒之际,原也不管不顾了,见到手下竟然有人阻拦,不由得转头喝道:「滚开了……」

他转头一看,见到居然是杨宗志伸手拦住了自己,牛再气势便沉了一沉,讷讷的说不出话了,杨宗志皱着眉头问道:「牛大哥,你在作甚么?」

牛再放下兵刃,手指多勒克道:「这个吐蕃小儿,不但传令不让我们大军入城,而且还寻衅挑事,偷偷抢了我的兵刃,我今若不教训了他,我们南朝的颜面何存?」

杨宗志转头望向一边的马其英,又道:「马二哥,大哥说的可是真的?」

马其英早已愤愤不平,闻言点头道:「没错!」

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朔落王等人也一同跟了回来,杨宗志见到,又对朔落王道:「陛下,我手下人禀告说,陛下您下令不让我们进城,说是城中正在彻查细余,可有这么回事么?」

朔落王一听,着急的双手在一起,不断的道:「这个嘛……这个嘛……」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转到了多勒克的身上。蒙泰羁勒跟在朔落王身后,闻言须发大张,高声道:「哪里有这样的传令,多勒克,你可别假传陛下的旨意。」

哈克钦也赶紧道:「不会的,父王不会传下这样的旨意来,大哥,你莫多心。」

杨宗志随眼四下里看了一番,又道:「那是怎么回事?」

多勒克斜睨着杨宗志,见到战袍包裹之下,果然是英气人,有着寻常吐蕃儿男少有的俊逸飘洒,不由得又收回目光,辩解道:「我刚才只是见到南朝将士们气势不凡,所以见猎心喜,和他们比划一下手中的玩意罢了。」

牛再听到他如此巧言令,将方才对自己的羞辱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成比武,不更是气血上涌,正待斥责于他,多勒克又抢先道:「大王,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路追击忽列而去,结果却是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朔落王见到身边人替自己解了围,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再听到多勒克所说,只得随着他道:「哦?那是……那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多勒克道:「我们本是去奔袭忽列,哪里料到,却差点被他暗中设下埋伏给暗算了,哼哼……幸好我们见机的早,不然……此刻逻些城已经尽数落入到他的手中,也说不定。」

朔落王听得面大惊,双手又下意识的,口中喃喃的道:「我早就说过了,穷寇莫追……穷寇莫追……你们总是不听,哎,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忽列要去,那就任由他去了不就是了?」

杨宗志看的暗自皱眉,这多勒克说「幸好我们见机的早……」

这话说的极是灵活,他这话中的我们,可以是他们与所有南朝将士们,也可以是他与蒙泰羁勒等人,与南朝人等毫无干系,这话中隐含无尽挑拨之意。

多勒克又接着道:「大王,我们奔袭的计策本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忽列却好像是算好了一般,静静等在那里,候着我们去自投罗网,难道这件事情就不奇怪么?」

他这话一出来,不但是杨宗志等人,即便是蒙泰羁勒和哈克钦等人也是微微变,大家围在一起,将逻些城的城门堵了个水不通,朔落王仍旧道:「大皇儿……咳咳……忽列他带兵带的久了,所以懂得设伏,这……这原本也不奇怪的。」

多勒克摇头道:「这么多年以来,忽列总是仰仗着自己孔武有力,从来都是蛮干讨伐,什么时候我们见过他采用过智取了?以我来看,这计策本……哼哼本就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蒙泰羁勒皱着眉头,听了好一会,忍不住道:「多勒克,你觉得不是忽列自己想出来的,那还能是谁想出来的?」

多勒克回答道:「哼哼,想出这个计策的人,必然要事先知道我们的打算,才可能针对的布置下去,大家再来想想,这火箭自昨夜里进城内,这箭上的内容,到底有哪些人看过的?」

蒙泰羁勒沉道:「这火箭昨夜掉进城内,捡到的军士看了之后,第一时间便到了我的手中,那……那这么算起来的话,看到这上面内容的,只有你……我,大王几人。」

多勒克哈哈笑道:「那就对了,我们这几个人都站在这里的,你们大家说说,我们这些人,可不可能会去给忽列出主意通风报信,让他打下逻些城?」

朔落王慌忙道:「那……那自然是绝无可能的,众位都是忠臣,是我朝里仰仗的大将,那自是……自是没有的事。」

多勒克拍手笑道:「这就对了,那唯一剩下的知情人,便只有……只有这些南蛮子们了!」

他说完用手一指,指尖遥遥指在了杨宗志的身上。

正文第294章细之二

朔落王身后的大臣们一齐嚯的一声,显然心中由于多勒克的挑拨之语引起了动摇,哈克钦站在其中,转眼四顾一看,忍不住抢出来道:「父王,南朝的将士不远千里赶到吐蕃国,可是来给我们解围助困的,您可不能自阵脚。」

他说到这里,转头过来盯着多勒克道:「多勒克,你自己先前也看见了,我们两人本就立定主意要下山去偷袭忽列,是大哥……他拼命劝阻我们出兵,因此我们才得以全身而退,你现在怎可以诋毁大哥?」

哈克钦一路上跟随杨宗志西征而来,多次眼见他智勇双全,而且对待自己吐蕃人使臣也是彬彬有礼,自是早就对他心悦诚服,眼下他看到吐蕃众臣民受了多勒克言语挑唆,望向南朝军士们的眼光中充了惊疑和不信任,自是第一个身而出。

多勒克闪动着眼眸,接着又道:「小王子殿下说的没错,先前我们确实是承了他的恩。但是……」

他话锋一转,依然将手指转向杨宗志的位置,忿然道:「就算他没有这个嫌疑,但是他手下带了兵马两万人,谁也保不准这些人个个清白,只需要当中有十个八个的,过去与忽识相,我们这逻些城可就……可就……」

多勒克话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不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朔落王和群臣,朔落王左边望一望,右边望一望,一时没有半点主意,他虽然知道此刻形势危急,处处都需要仰仗眼前的南朝大军,但是若是情况真如多勒克所说那般,这两万大军中混入了细探子,躲进逻些城中通风报信,则大势只恐更加不妙,大家方才躲过忽列攻城之危,现下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朔落王喃喃的自语道:「这个嘛……这个嘛……」

肥胖的脸庞上挂了尴尬无度的干笑,群臣中有人咕咕囔囔的便小声说起了吐蕃话,这些人轻轻闹作一团,杨宗志等人本半句也是听不明白,索紫儿展手立在杨宗志身边,她方才见到大家将目光都隐晦的偷偷向杨宗志身上,口中轻声说的多也是附和多勒克的话,她心头骤然愠怒起来,跺着小脚道:「你……你们胡说!」

索紫儿转头怒视多勒克,娇叱道:「多勒克……你……你……我看你是别有用心的,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诋毁他,本就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脸暗自红了一红,语气轻轻发颤,一口气未能说完。

何淼儿与筠儿几人冷眼旁观咱,她的子自来刚烈,眼见着杨宗志受了屈辱而难以辩解,便觉得比自己挨了人家耳光还要难受,她快走几步过来,对着杨宗志道:「哼,他们这些愚蠢的吐蕃人,得了别人恩惠也不知道报答,反而百般猜忌我们,傻瓜,我们还要呆在这里作甚么,我们不如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免得受尽别人的白眼!」

杨宗志微微阖住眼帘,他方才暗自道:「忽列我也见过一次,还与他过一次手,看起来确实是孔武有力,而且依照多勒克先前所说忽列素来没有什么智谋,大家都未曾反驳,看来说的都是真的,那忽列又怎么能够提前得知我们下一步计划,反而在狼谷中设下反伏兵……而且他一路来用尽各种假象惑我等,然后摆下阵型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这一切看来都是个智谋出众的人物才能布置下来的。」

想到这里,一个下意识的想法从心头跳了出来,道:「难道……难道我南朝大营中,当真是有些细的?」

他转念又道:「不会……不会,这些弟兄们跟着自己一路西征,出生入死,自己怎么可以胡怀疑猜疑他们?那岂不是和这些吐蕃人一样了么?」

何淼儿对着杨宗志娇嗔了一阵,见到他双眼微闭没有反应,不由得更是气恨的扭道:「傻瓜啊,你现在还不走,莫不是要等着人家赶你了才行?」

牛再方才受了多勒克的挑衅,本就难以忍受,此刻听了何淼儿的话,也嚷嚷道:「杨兄弟,咱们走,不用在这里受些鸟气。」

杨宗志伸手一阻,轻声道:「稍安勿躁。」

他转头对着朔落王道:「陛下,我们远道而来,彼此本就不太悉,既然大家心里有些疑虑,也是事属正常,这样我们不如就安营扎寨在这逻些城外的山坡上,来我们再来拜见陛下,商议下一步定策,您看可好么?」

朔落王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台阶,赶紧顺势答应道:「好,好,好!怕只怕……只怕委屈了各位远来的贵客。」

杨宗志摇头强笑道:「不妨事,我们原本都是军中的人,住在城内又或者住在城外当真没有太大分别,陛下也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他转头右手一扬,两万大军便依他号令,自逻些城大门向山坡下开进。

众人走了几步,何淼儿突然回头,犹豫了一下,娇唤道:「紫儿……紫儿妹妹,你要不要跟了我们一起去?」

她虽然最初对索紫儿也颇多猜忌,但是后来索紫儿去通报婉儿她们,间接的救下了她与杨宗志,因此她心中对着索紫儿甚为愧疚,也多了些,此刻她见到吐蕃人口中冤枉南朝众人,便如同自己过去对待索紫儿一般,只是她对索紫儿虽然态度不好,但是索紫儿总是温柔的笑笑,并不以为意,她这刻心中更是有些后悔,便开口唤她。

索紫儿犹豫的站在吐蕃人群中,痴痴的看着杨宗志离去的方向,她心中多个念头战,数次举步,又硬生生的止住,听到何淼儿唤她,她才郁郁的摇了摇小脑袋,低声道:「不……不了,我……我要去和爹爹说说话。」

何淼儿和秦玉婉等人心想,她万里迢迢的回到故土,原本就是去中原借兵的,此刻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爹爹,自然应该是陪爹爹多说说话,这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她们也没有强留,便随着杨宗志离开了逻些城。不过多时,大军便驻扎在了忽列攻城时,安置的大寨中。

四处安置妥当,夜渐已深沉,可是大家经过这么一番变故,却都没有了睡意,大军今追击忽列未果,接着来到逻些城受了夹道,后来又被吐蕃人猜忌,呼热烈为之一冷,现在驻扎在了这荒凉的山坡上,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骤起骤落。

吐蕃夜晚天空透亮,云层稀少,但是气温可着实很低,狂猛的山风在山坡上刮起,刮得南朝红的大旗猎猎作响,也吹得营帐上的布帘呜呜的鸣叫。

牛再听着这鬼哭一般的叫,只觉得心如麻,又加上心头气还不顺,他气呼呼的冲到杨宗志的大帐中,高声嚷道:「杨兄弟,我们为何不走,反而要赖在这里受气,我们解救逻些城出生入死,这些吐蕃鬼谢字也没有一个,却是咕咕唧唧的嚼舌,哥哥这口气……可……可实在是咽不下。」

筠儿回来后,着人烧了热水,给杨宗志泡了一杯茶,杨宗志正坐在大帐当中养神,筠儿见大哥今疲惫的紧,就乖巧的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她抬头见到牛再怒冲冲的闯了进来,赶紧将手指头竖在小嘴边,正待让他噤声,可是牛再情绪动之下,本管不了这么多,便咋咋呼呼的闹了起来。

杨宗志微微睁开双眼,仔细的看了牛再一番,反问道:「牛大哥,皇上派我们远赴西域,到底是作甚么来的?」

牛再被问的一愣,气势便低了下去,他讷讷的道:「皇上……皇上自然是派我们来驰援吐蕃国的,这些……这些我们也都做到了呀。」

杨宗志端起面前的茶杯,揭开茶盖吹了口热气,就饮了一口,高原上气候多变而干燥,他嘴上也有些微微的干裂,只是他喝了一口,却又皱起了眉头,这高原上烧水,因为空气稀薄,水却是烧不开的,拿半开的温水冲茶,自然是再好的茶也喝不出味道。

杨宗志又将茶杯放下,叹息道:「哎,牛大哥,皇上可不是有神机妙算,算准了今列这场围城,他派我们引兵出发,只是防止万一,若是吐蕃国内局势紧张,我们自己也好有人可用,有兵可领,因此皇上的主旨可不是派我们来打仗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营帐外山风刮得更急,轰轰的作一团,帐内的煤灯也是一明一灭,他又道:「皇上这次派我们出发前,曾多次与我嘱咐道:」我南朝地处中原,地大物博,因此一些边境异族便对我们的富饶物产,生了贪念,咱们自北数来,北有四国我之心不死,咱们与他们百年来大小战役不下数十起,一直是不胜不败之局,而西边又有吐蕃,回鹘,葛洛禄等众多国家民族,而且西边还有……嗯还有……咳咳……『「他一语说到」西边还有「几个字时,又硬生生的止住,只因皇上与他述说这些话的时候,原话说的是,西边还有罗天教犯上作,却是内贼。可是现在筠儿就站在自己身后,这样针对她教中的话语自是说不出口,他转了口气,接着又道:」总之一旦这些民族和国家联合起来,咱们腹背受敌,战线拉得也宽,实在是不好应付,一个不好,整个中原便丧于敌手,那样情况的话,天下黎民百姓可就要受蛮夷摧残,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杨宗志话说的凝重,不但是牛再,即便是筠儿听了,也觉得有些忧心忡忡,自觉得江山不稳,社稷堪忧。杨宗志瞥了牛再一眼,再道:「牛大哥,现下你可知道了皇上派我们来的用意了么?」

牛再愣愣的点了下头,犹豫的道:「皇上是……是派我们来打探虚实的了?一旦我们查知吐蕃国有侵犯之心,咱们便可以……可以提前下手!嗯,我知道了,难怪那里我们在變州大营遇见陈通将军,他提起皇上给他的密旨还问我们,皇上为何要让他暗自伏兵在剑南道外侧,看来……看来皇上果真神机妙算,早就预料到吐蕃人对我们怀有不测之心咯。」

杨宗志听得轻轻笑了起来,牛再被笑的脸一红,讷讷的道:「杨兄弟,怎么了,难道哥哥我说的不对?」

杨宗志苦笑着摇头,暗道:「只怕皇上这个时候还没有对付吐蕃国的心思,他这番安排,恐怕主要还是要扫平筠儿她爹爹才对。」

筠儿在他给他身后捏肩,听见他只是笑而不答,忍不住也娇声奇怪的道:「怎么了大哥,牛将军说的有什么不对嘛?」

筠儿身着普通南朝军士服,遮掩住她美貌无双的容颜和秀丽,只是她的嗓音实在是天籁般悦耳动听,娇滴滴脆生生,让人为她的软音一催,心头便酥了半截,而且她虽然不施粉黛,但是娇躯上一股魅人的幽幽香味也是掩饰不住,牛再恍惚意识到筠儿的出奇之处,不由得也多看她几眼。

杨宗志回头笑对筠儿,宠溺的道:「傻丫头,你忘了大哥这次出征得来的头衔了么?嘿嘿……西南道黜置使,奉旨钦差大臣,总领南朝与吐蕃国的外军事,嗯,皇上这趟派我们来,主要是要和吐蕃国言和的呢,吐蕃国现在内不断,我看他们短期内不会对我们南朝存有觊觎之心,反而是忽列这个人,更让人难以把握一些。」

筠儿听着大哥的语态温柔,虽然牛再立在一旁,但是大哥眼中的溺和柔意自己看的分分明明,筠儿只觉得心头一甜,娇笑着低声道:「我本来就是个傻丫头哩,大哥你可今天才知道么?」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所以咱们现在若是负气出走,将皇上的嘱托都丢在脑后,只凭自己一时意气了,岂不是正中了一些人的下怀了么?我看吐蕃人虽然对我们有些误会,但是我们只要行得正,立得端,自是问心无愧,何况忽列的问题没解决之前,咱们一走了之,难保将来忽列不会有朝一大权在握,到时候咱们偷袭过他的粮草大营,与他结下了恩怨,他自是不会放过不提,是不是这样?」

奇袭忽列粮草大营,本是牛再和马其英生平杰作,他们奔袭成功,解了逻些城多之围,他听到杨宗志说起这个事情,心头的气也顺了不少,忍不住呵呵笑起来,道:「还是兄弟你说的是,哥哥我……我差点为了意气,坏了皇上的大事。」

他语气之中有了些懊丧之意,又诚心诚意的保证道:「行了兄弟,你尽管放心,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与吐蕃人争论了,无论他们说些什么,我只当装聋作哑,完全没有听见,只要我们来得胜回朝,皇上听说了我们的事情,重新启用我牛马两家人,这才是我们此行的正经。」

正文第295章细之三

一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此地山高云阔,头透过云层,便能直直的在人的头脸上,光如同火刀一般垂下,照久了人便有些昏沉沉的发晕,大家来到吐蕃,一时都还没有适应吐蕃的气候变化,所有人都嘴干裂,结了硬痂。

幸好从西蜀大山中采来的金银花还剩余很多,何淼儿给大军又开了些败火的草药,众人服下后才算是缓和了一些。午饭之后,杨宗志便带了牛马二人前去逻些城拜见朔落王,商议下一步的行止,何淼儿见到他新伤未愈,又染上了火气,仍是坚持着前去逻些城,心头总是放心不下,因此说什么也不让他独行,而是紧紧的跟在了身边。

四人入了逻些城,守城的官兵都认识这是南朝来的将士,拿了他们的通关文碟前去禀报,不过一会,便放了他们进去,说是朔落王在金顶上接见他等。昨夜里杨宗志已经与牛再和马其英说好了话,今一见无论发生什么变故,切记不可动怒争吵,此次西行首要目的是缓和南朝与吐蕃周边几个民族的邦关系,作到安一方土壤,其余的都在其次。

四人入城一看,方才发现自己过去见识浅陋,大家一路西行而来,眼见到各地高原草地,四处可见牛羊,便想逻些城内可能是一个更大些的牧场,只是进了逻些城,才意识到与自己所想差的太远。

一路只见青石板的街道上,两边尽是矮矮的民居,透过这些民房便能远远的看见巍峨耸立的殿,这殿修缮的富丽堂皇,奢华之极,金顶上光灿烂,光反石壁,发出阵阵金的耀眼光芒,看得人睁不开眼,此城虽然战事刚落,沿路里还能零星的看到些火种熄灭,升腾起阵阵青烟,但是这眼前的殿,只怕比起洛都的浩瀚博大皇,也是相差不远,而且更带有另一种异域特风光。

守城兵一路带着他们穿街过吧道,来到殿前,殿大门上大大的金字招牌写道:「布达拉。」

四个梵文字。此刻并未有人前去禀报,守城兵便带了他们入内,殿门口是一处长长的阶梯,阶梯两边挂了佛祖的画像,由此可想佛教在吐蕃人心目中的地位。

走上阶梯便有一排长长的转轴相连,这几人都不知这是什么意思,那守城兵解释道:「这些是转经筒,转经筒在梵文里称作玛尼轮,我们吐蕃人都认为念诵佛经越多,则意示对佛祖菩萨越虔诚,由此可以使人离转世轮回之苦。」

何淼儿听得煞是有趣,她自小沉默寡言,又失过忆,但是小心思里面却是甚为在意所谓转世轮回之说,过去她没有结识杨宗志之前,转世轮回只愿意作一只蝴蝶,这样便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快活度,现在她跟在了杨宗志身边,过去的那些飘渺梦想就早已放下了,而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世道轮回,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若是能够不经过转世为人,则杨宗志便片刻也不离的永驻心间,岂不是最好?

她听了守城兵的解说,暗自看到不断有些吐蕃贵胄进出这里,每个进出的吐蕃人皆是诚心诚意的用手转动轮筒,一面默默念诵经文,一直如此入内,直达殿深处。她也依样画瓢,轻轻迈动莲步,伸出白素的小手,转起了经筒。

杨宗志几人平时并未接触鬼神之说,因此只是看看,作了个佛礼,便不去转,何淼儿转了几个,突然想起大家都会念诵经文,这样才显得虔诚,但是……她过去可从没在意过经文颂词,这经筒上的梵文她也一个都看不懂,现下让她照样念出来,她一时却是作不到,她转了三个,便在心头默默柔念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嗯,还有如来佛祖,信女愿意生生世世,替那冤家受苦,只要他誓言不变,不忘了自己,信女便心意足,其他再也不敢多做奢求,菩萨在上,信女说到做到,若违此誓言,便……便永世受那轮回之苦。」

她一边心中念诵,一边转动经筒,脚下细碎的步子便慢了下来,咕噜噜……咕噜噜……待得她念诵完毕,才发现杨宗志几人早已走过了这排金黄的轮筒,站在前方等着自己,何淼儿想起自己方才的誓言,与那夜里山坡上杨宗志的誓言可谓对照,她面偷偷的一红,才扭捏羞涩的追了上去。

四人进入殿深处,此地才是朔落王和贵族们商议大事的地方,这殿不似南朝的奢华,却是肃穆气息浓厚,殿四周围了厚厚的幕布,遮挡住外面灿烂的光,四人一入殿,便看到宽阔的大殿上,主客位和两道宾席上坐了人,只有大门这边,没有布置桌席。

大殿之中的空旷场地上,此刻站了身着红长裙的吐蕃少女,这些少女们载歌载舞,手中长袖轻舞,跳的正是吐蕃子民常见的客舞。杨宗志等人一路自东而来,也曾经路过数个小的部落和草场,这样的舞蹈过去也瞧见过几次,大致知道这是主人家宾客时,特意编排的一种舞曲。这些少女们一边曼舞,一边口中轻吐蕃小曲,时而抬头双手大张,时而又低头单手放置在右前,表示敬意和谢意。

面前的吐蕃少女们弯致谢,杨宗志等人便带头手抚右,微微欠身作个回礼,那些吐蕃少女们见到杨宗志等人知吐蕃风俗,个个花颜绽放,舞动的更是卖力奔

当先一个少女大概十六七岁,品字形站在这众少女的当中,她领着舞队愈舞愈近,突然从袖子中出了长长的洁白哈达,奉微微一甩,展手横放于两手之间,杨宗志等人一见,赶紧低下头去,任由对方将哈达围好在自己的脖子上,这舞曲才算是毕了。

那少女给杨宗志围好哈达,又深深的瞥了杨宗志一眼,杨宗志此刻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她对视,见到她年纪甚小,却也清秀宜人,眼眸灵灵的四下转,面带奇怪的微笑,两颊边却是腮红。他一路来也多了些见识,知道吐蕃地处高原,光强烈,这里的人照光久了,双颊上便自然透出一股嫣红之,看着就好像寻常南朝少女抹了厚厚的胭脂在脸上,又或者是少女怀,时常能见到的晕红双颊,但实则是大相径庭。

这群少女献过了哈达,便依次排着下去了,哈克钦坐在高高的主客位上,他身边是胖胖的朔落王,他们一道向下看去,见到杨宗志立在殿堂上,身高拔,看起来尤为气质不凡,而且他本就长相俊美,搭配上这身南朝的红军服,更是相得益彰,如同鹤立群。哈克钦抬头高叫道:「杨大哥,你快上来!」

杨宗志等四人依次走近,来到主客位下,向朔落王行了个民俗礼,等了片刻,却见朔落王既不发声,也不作势,四人心头都有些暗暗的惊讶,微微抬头向上瞧去,见到朔落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杨宗志看,目光闪烁,隐约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颜

哈克钦在一旁小声的叫了朔落王一下,朔落王才将胖胖的身子一抖,立时又换上了一幅笑哈哈的模样,抬手道:「杨大人请坐。」

杨宗志应了一声,四人寻了几个空位置坐下。

殿内坐了宾客,大家一时都静等着不说话,朔落王突然问道:「杨大人,你看……你看我们吐蕃国的女子们都生得怎么样?」

杨宗志听得一头雾水,半点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朔落王问这句话的含义,只得闪烁其词的答道:「吐蕃国的女子们么?……这个,大多都身材苗条纤细,比起我们南朝女儿家更多了一些健美之态。」

朔落王听得哈哈大笑,挥手道:「杨大人过奖了,本王问你方才给你进献哈达的那位小姑娘,你看着可还过得去么?」

朔落王这句话一出来,别说是杨宗志,就连哈克钦和殿中此刻端坐的文武百臣也都嗡的一声惊讶了起来,朔落王在大殿上接待南朝来的使者,大家原本都以为这席上的话题自是离不开两国的邦社稷,贸易通商之,只是没想到朔落王一上来,便不断的问杨宗志关于吐蕃少女的印象,这问题问的大家啼笑皆非。

杨宗志微微皱起了眉头,想起方才给他进献哈达的少女,那少女看起来仿佛年轻俏丽,只是更深的印象便没有了,他方才心思本就不在那少女身上,自然观察的也不仔细,他惴惴的揣测了一会,眼见落座的几十个吐蕃大臣们眼神都汇聚到自己的身上,只得又犹豫的道:「那姑娘生得秀丽端庄,自是……自是不错的。」

何淼儿坐在他身边,听得暗自颦眉,她偷偷在酒桌下伸出小手来,在杨宗志的大腿上死命的拧了一把,委屈的暗道:「傻瓜啊,你还说那小姑娘不错呢,难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儿也看不出来,这朔落王是要招你入赘哩!」

朔落王紧紧盯着杨宗志来看,听他口中称赞那小姑娘,更是意的哈哈大笑,拍手道:「杨大人看得上眼那就再好也不过了,这位小姑娘名叫蓝齐尔,是……嗯是本王刚刚收下的义女,你看配上杨大人的身份,总算是说得过去的吧?」

朔落王话音一落,堂下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哈克钦惊讶的道:「父王,你什么时候收了蓝齐尔作了义女了,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朔落王斜睨哈克钦一眼,不悦的道:「本王方才决定的事情,难道也要事先通知你么?」

杨宗志听得一时哭笑不得,他也曾听说过旧时朝代里,为了与边缘民族永结同好,皇家都会选一些女甚至公主,然后与这些民族的首领之间通婚,从而使得双方结下姻亲,多了些说合的桥梁,只是这事今居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那是自己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

杨宗志忍着自己大腿上何淼儿气恨的肆,讪讪的抬头道:「陛下,您的一片美意在下自是心领了,但是……但是现下吐蕃国内局势不稳,而且……而且我等南朝大军与您的亲军之间还有一些误会没有消除,所以这许婚的事情……就……就……」

朔落王挥手坚决的道:「杨大人,你作了我吐蕃王朝的驸马,自然就是我们的自己人了,那你的手下便也算我们自己人的手下,所以任何吐蕃子民都不会再对你们产生一丁点的怀疑,如此一来,南朝大军和本王的亲军之间才可通力合作,平息忽列这股叛军便指可待,不是么?」

何淼儿本就恼怒不已,再听了朔落王这段煽动十足的说话,忍不住低下小脑袋,将小嘴凑到杨宗志的耳朵边,委屈无比的娇声道:「那可恭喜你咯,驸马爷!」

杨宗志摇头叹了口气,暗道:「我过去听说这朔落王为人胆小怕事,最是没有主意,昨夜一见,正是印证了自己过去的听闻,没料到一夜时间过去,这朔落王仿佛换了一个人般,这事当真奇怪的紧了。」

多勒克坐在下面的文武群臣中,他听到朔落王说起南朝大军与吐蕃大军通力合作,下意识便想立身反对,只是他又联想起朔落王的提议,心头砰砰的一跳,反对的声音便强行的忍了回去。

殿内气氛怪异的紧,有很多大臣们都乐于观望杨宗志的态度,现下朔落王提议要给杨宗志许婚,若是他一口答应,则以后便是朔落王的晚辈,自然对朔落王无令不遵,而吐蕃国只是献出了一个封了虚号的公主,可谓代价极小,若是杨宗志此刻绝不答应,那他口中所说两国好之事便显得没有诚意,那吐蕃国便是对他们南朝大军有些怠慢,也是理所应当。

哈克钦俯身见杨宗志面上表情极为尴尬,忍不住便想替他解围,赶紧端起面前一个琉璃酒杯,哈哈笑道:「杨大哥,难得我父王如此看重于你,不如……不如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着应承,咱们先喝杯酒,如此美事,你自然多想想也算是正常。」

杨宗志等人听了哈克钦的打圆,方才恍然大悟,暗道:「这件事情何必现在决定,只需拖下去便可,到时候我大军班师回朝,你再来提这件所谓的亲事,我们山高皇帝远,就不怕了。」

杨宗志眉头一喜,便也端起酒杯,与哈克钦遥相举杯,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牛再和马其英饮下杯中水酒,啊的一声,齐声赞道:「好酒!」

这醇酒香浓无比,滑如凝脂,入口之后随即化作琼浆玉,在人喉头处循环打转,香味迟迟不退。牛再和马其英也是好酒之人,初次饮到这般美酒,忍不住赞不绝口。

朔落王哈哈大笑道:「这是……这是葡萄美酒,乃是波斯人传入吐蕃国的,当年波斯人来到吐蕃,带来了整整五百人的浩商队,这葡萄美酒,便是其中的品,现下逻些城内还有不少余酿。」

牛再和马其英眼见这美酒呈血红,即使端在手中便极入味,当然知道这是天下少见的佳酿,立时又抢过了痛饮三杯,朔落王看在眼里,面意之极的微笑,又道:「杨大人,本王知道你们南朝的皇帝想要对付北方四国盟,因此派你来作说客,说服本王与他结盟,这事倒也并不难办,只要……只要你答应了本王的提议,本王立即便与你签订城下之盟,你只管好好考虑一下,也不必急于回复本王。」……

四人出了华丽的殿,牛再回头看看身边没有其他人,才啊的一声道:「方才憋死我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杨兄弟,这朔落王恁的看不起人,即便真是要许配,至少也要许个正统的公主出来,怎么能随便找个舞曲的小姑娘,便认作什么义女,还一定要你点头,这事真是气人。」

马其英晃着脑袋道:「不然……不然……大哥,三弟,咱们此来的目的主要是议和,具体是帮朔落王降服忽列从而议和,还是因为娶了个冒名的公主来议和,这本就没有任何分别,只要咱们目的一成,即刻便回到洛都,到时候这吐蕃的女子往家里一丢,谁还管她是真是假。」

杨宗志正在思索这件事情,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朔落王今转变的太快,一时他还适应不了,他知道昨夜定是发生了一些变故才会导致今这场许婚,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暂时还想不出来。

他随眼看了看身边的几人,见到牛再和马其英正热烈的讨论此事,他们两人一个主张拒婚,一个主张随机变通,而何淼儿却是意兴索然的走在一侧,脸庞朝着殿高墙外,那里有一处桑梓花园,这逻些城高达数千米,寻常的花卉草栗到了这个地方,本无法生存,只是有些子顽强的花儿,才能在这里生长开放,而且开的愈发丽。

杨宗志咳嗽一声,走近何淼儿身后,缓缓道:「淼儿,你怎么了,不高兴了么?」

何淼儿面朝花圃,并不转回头来,轻轻的摇了摇头,委屈的道:「我可不敢有什么不高兴……哎,对不住,我又对你凶巴巴了……」

杨宗志叹了口气,正待与她轻怜意一番,只是转头看见牛再和马其英站在身后,正盯着自己看,他们二人见杨宗志目光扫过来,牛再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恍惚的道:「哎呀,我忘了……我这几天发誓要装聋作哑,我现在……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我是聋子,马二弟是哑子。」

马其英也意会过来,忍不住笑道:「对对对,我是哑子,我是哑子!」

牛再突然盯着马其英仔细的看,惊奇的道:「马二弟,你不是不会说话么?你……你怎么发声了?」

马其英忍住笑,又大声的道:「是啊,我怎么会说话了呢?哦,我知道了,刚才喝了葡萄美酒,它实在是太过美味,我一个动,便又会说话了,大哥……既然三弟现在不在这里,我们不如偷偷找个地方去喝点葡萄酒,然后回去的时候,也给三弟带些回去,你看好不好?」

牛再憋着脸道:「我是聋子,……我什么都不听不见,但是美酒的香味我却是一点也不会放过的,我们这就快走吧!」

这二人装模作样的笑了一番,然后拉扯着出了殿而去。

杨宗志看的想笑,只是现在淼儿显然心情郁结,他拼命忍住笑,伸手搭住她的肩膀,正要唤她,何淼儿忽的转过身来,却是咯咯娇笑出声,着香气道:「坏死了,人家本来心头正愤愤不平的,你们这些人却没有一句正经话的,真真恼死人了。」

她这嫣然一笑,眼眸清澈,红齿白,伴着身边的光和微风,让人只觉得心头一暖,便是那身后灿烂无比的花圃,看起来也都失不少。

枫希月 2024-08-18 00:58:36

正文第296章细之四

杨宗志蓦地发觉何淼儿此刻竟是如此人,她本是个瓜子脸,大大明媚杏眼的娇俏女儿家,只是她个实在是太过刚强,因此即便是面对自己时,也有些微微的放不开,时时都是绷着俏脸,就多了些肃穆意味。

此刻明媚光下,她那语还羞,轻笑齿的模样,当真与平里截然不同,杨宗志看的一呆,口赞道:「淼儿,你真漂亮。」

何淼儿本来心中有些委屈酸意,但是经过牛再两人诨打岔,现在杨宗志那发自肺腑的一赞,她那委屈便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心头沉甸甸的甜四溢,脚下小蛮足轻轻顿了顿,扭着小细声羞涩道:「谁要你……谁要你来拍我……了。」

何淼儿一句话说完,脸已经红红的仿佛抹了胭脂,她受不住杨宗志火辣辣的目光,慌忙跑近那大大的花圃,只装作赏花一般,暗自宁息了下。身后脚步声沙沙的传来,每走一步,何淼儿心头便颤了一颤,她自己的气息还没匀,便更觉得浑身酥麻的发热。

杨宗志走近几步,轻轻拉住她软软的胳膊,只觉得微风一吹,花香伴着淼儿身上幽幽的处子媚香一起传来,自己此刻竟是分不清楚哪是花香,哪是体香,何淼儿微微的扭了扭细,没有挣他的大手,便也停了下来,只是娇嗔的道:「你……你不和他们一起走么?」

杨宗志呆了一呆,只觉得这眼句话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自己悉之极,细细凝想一下,却是醒悟了过来,便又笑嘻嘻的接口道:「我若就这么走了,你在你师父那里可不好代,而且我说过冒犯了何小姐,自然是让你处置的。」

「咦?」

何淼儿微微诧异了一下,顿时也一同想起了那个悱的夜晚,自己与他一道去救下了被困在西罗天教中的群豪,那时的自己一心不想他离去,却又惴惴的说不出口,两人之间的对白,便与现在说的一模一样。

两人心意相通,何淼儿也顺着这句话,娇滴滴的气恨道:「哼,你这个傻瓜,你走了更好,我更是眼不见心不烦。」

杨宗志哈哈大笑起来,右手悄悄探了出去,伸到何淼儿身前,环住了何淼儿细细不容一握的肢,两人面对花海奇卉,心头想着的都是过去结识以来经历的丝丝点点,有过温馨甜,有过难的悸动,也曾有过哀伤的绝望,此刻的心境比起当来,不知又有多少倍的甜足而不自知。

眼前景宜人,两人轻轻轻拥着说话,偶尔说些过去的趣事,偶尔又说起以后的美好憧憬,不觉间温馨时瞬息即过,待得两人恍惚过来的时候,头已经微微西斜。

光斜下,便带些深红的余韵,照在淼儿素淡清丽的侧脸上,更是泛起一绯淡金的光辉,杨宗志看的目中一,下意识想起前夜淼儿拼命让自己先走时的情形,两人那刻差点生离死别,直到现在才发觉何淼儿已经在自己心头占了一个沉甸甸的位置。他心头好一阵,便忍不住凑过去,在何淼儿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轻轻吻了一口,香气扑鼻而来。

何淼儿被吻的一呆,既羞且喜,只是她回过头来柔柔的看着杨宗志,才发觉两人还是站在殿外侧的花圃边,这里虽然路人稀少,但是两人方才忘情之下,谁知道身后会不会有人指指点点,笑话过自己。

何淼儿慌慌张张的拉起杨宗志,便迈步向外走去,杨宗志轻轻笑道:「淼儿,你怎么了?」

何淼儿不敢抬头,只得低头疾走,出脖颈后雪花花的肌肤,此刻都泛着一些红,她羞意难当的道:「你坏死了,这里大明敞亮的,我们……我们还是快快回去了吧……」

杨宗志哦的一声,忍不住又打趣道:「在这里便不行,难道……难道回去了淼儿你便任我怎么样了么?」

何淼儿嗤的一声,咯咯羞笑道:「真拿你这坏冤家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再不回去,婉儿妹妹和死丫头可要等急了呢。」

两人一边伴着向逻些城大门外走,一边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自觉将行军布阵,番王赐婚等烦恼事都丢在了脑后,只是两人没走一会,前方牛再和马其英突然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何淼儿一见牛马二人,想起他们方才笑话自己,便又晕红了双颊,身后牵着杨宗志的小手,也偷偷了松了开。

只是此刻牛再和马其英跑近,才看到他们脸凝重,浑然没有半点打趣的颜,而是低声音的道:「杨兄弟……大事不好了。」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惊,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牛再匀了气,目光四下里巡视了一番,将杨宗志两人拉到了无人的街角,窃声道:「杨兄弟……我们知道谁是真正的细了!」

杨宗志哦的一声,心道:难道真的有个细?又赶紧问道:「是谁?」

马其英凑近过来,四人避在街角,马其英用手捂住嘴角,肃下眼眸,轻声道:「是……是吐蕃国的那个小公主。」

杨宗志恍惚的道:「小公主……你们说今领舞的那个么?她……她怎么和我们扯上了干系?」

牛再又急切的道:「可不是她,而是……而是前些子一直跟在我们大军里的那一个,就是……就是眼珠子蓝蓝的,好像魔女一般的那个,哼……眼睛这么怪异的颜,瞧起来应当就不是寻常人!」

「紫儿妹妹?」

何淼儿轻呼一声,娇魇上是不相信的神,杨宗志深深皱起了眉头,凝声问道:「牛大哥,你们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宗志也与何淼儿一样,并不相信索紫儿是军中的细,只因她一路都跟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娇痴婉转,而且更是深情无比的对自己说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说什么,我便作甚么,那样我便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哩。」

这样一个天真妩媚的小女子,如果她是军中的细,岂不是出卖了自己,而且连她的父王一道都出卖了么?

牛再一见杨宗志二人的神,便又急道:「怎么?杨兄弟,你还信不过哥哥我么?」

杨宗志摇头道:「咱们兄弟之间自是无话可说,只是你们这消息的真实究竟怎样,我还不知道。」

马其英解释道:「这事千真万确,乃是我们亲耳听到的,怎么会错,我们今别了你们之后,便想在逻些城内找个酒家酒肆饮酒,只不过我们找了好些家,端上来的不是水酒,便是什么酒,那葡萄酒本一杯也没看到过。」

牛再也点头道:「吐蕃人说起话来叽里咕噜的,我们两人又一句都听不懂,没办法之下,我们只得比划手势,挨个的找人去问,那朔落王说过,当年波斯商队带来了大量的葡萄酒,现在逻些城内也还有许多余酿,还好在一个酒肆里,我们碰到个远游的生意人,他在南朝住了很长时间,可以听懂我们的话,正是他告诉我们,前面有个华闲小巷,那里才有葡萄酒卖,我们便依着他的指示来到了华闲小巷。」

牛再一口气说了大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杨宗志皱起了眉头,着急的暗道:此刻情形下,你们怎么还有心情闲扯半天?

马其英慌忙又接过来道:「我们坐下来叫了葡萄酒,果然没过一会老板便端了一壶出来,我们正在开心时,身后小木屋里有人悄悄的说话了,这些人显然是不想让其他吐蕃人听出他们话中的意思,因此说的……正是地道的南朝话。我就听见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公主,您可考虑的清楚了,人这一生,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住了,便是自己心想事成,没有把握住嘛……这命运却是由不得自己了,老臣也替你可惜的紧。『他说了这话,仿佛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有个女子的声音说起话来,我和大哥仔细一听,听得清清楚楚,正是那蓝眼睛小公主的声音,她仿佛犹豫了一下,接话道:「土伦佬大人,你是我吐蕃国的巡礼户大人,怎么会……怎么会投靠了大王兄呢?』」牛再歇过了气,便又再道:「没错,这小公主的声音清清脆脆的,我们听到过很多次,决计是错不了,我和二弟对望一眼,霎时便明白了里面说话的人是谁,他们说的大王兄,定是忽列,我们两人暗自不做声,又轻轻向那小木门靠近了些,听到那土伦佬果然又道:」中原人说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一点也不错,大王子有雄才伟略,而反观你的爹爹,却是个胆小怕事,窝囊至极的废物,我们吐蕃国在你爹爹这样的废物手中,能有什么好光景,只怕过不了多少年,大王子不来夺位,南朝的蛮子铁骑们便开过了唐古拉山,直接打到金顶上来了。『这时那小公主突然呵斥了一句道:「你胡说!』土伦佬仿佛也并不与她制气,只是说道:」唔……这些男人们间的事情,说了你也不会兴趣,你只需告诉我,大王子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杨宗志与何淼儿对视一眼,他们听到」大王兄「这三个字,心头便砰砰的沉了一下,只因在这吐蕃国内,能叫出大王兄三个字的,只可能是哈克钦与索紫儿两人,而哈克钦与忽列之间素来不和睦,因此他只是叫忽列大王子,并不称他大王兄,而索紫儿自己说忽列小时候对她极好,所以一直都是唤他大王兄,这定然错不了,就算牛再和马其英想编,也是编不出来。

何淼儿心中犹豫的道:「难道……难道我过去并没错怪那紫儿……那吐蕃小妖女?」

杨宗志眼眸闪烁了一下,问道:「接着呢?」

马其英嗯的一声,回答道:「接着那小公主便问话了,说道:」大王兄到底要我帮他作甚么事情?『土伦佬这才回话说道……「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低一些嗓音,郑重的道:「土伦佬说:」其实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简单的紧,你只需要偷偷的跑到南朝人的大营中去,然后……然后……『「他说到这里,便没了声息接下去。

杨宗志不皱眉问道:「然后什么?」

马其英摇头道:「那土伦佬说到这里,声音越说越小,我和大哥恨不得将整个耳朵都贴在木门之上,但是依然还是听不清楚,看来他们之间定是说的耳语。」

牛再点头道:「那土伦佬说过了这话,小公主突然叫了一声,仿佛生起气来了,不悦的说道:」这事情为何你们自己不去作,而要……而要让我去作,我可不答应。『那土伦佬讪讪的说道:「嘿嘿,尊敬的公主殿下,眼下整个逻些城便是你与南朝来的蛮子们结好,这事情全逻些城的人都看在眼里,老臣也想去为大王子效劳,可惜就以老臣现在的身份,就算是进得了南朝人的大营,但是要作这样的事情,本半分可能都没有。』」马其英咬牙道:「接下来小公主便沉着不说话,那土伦佬等了一会,忍不住又催问道:」公主,你仔细想想,做完了这件事情,这吐蕃国便是大王子的天下了,到时候你还不是要什么便有什么吗?你帮助大王子夺了王位,便是大王子最最亲近的尊贵王妹,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大王子也会替你摘了下来。『小公主听了这句煽动,好像立刻被说服了一样,她稍稍犹豫的问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尊贵荣华的王妹身份,你们……你们保证不能伤了南朝来的人,可做得到么?』土伦佬赶紧接话道:」大王子志在吐蕃国的王位,本也不想与南朝来的客人结怨,这些自然不需你吩咐,老臣等人便会照办。『那小公主听到这里,才是下定了决心,猛然说话道:「好!……我答应你们!』这个时侯,我们俩便再也没有兴致喝酒了,便急急出来找你们了。」

马其英抬头看见杨宗志负手而立,脸愈发的不好看,直直听到这里,脸上隐隐有股青外冒,他心头跳了一跳,惶声道:「杨兄弟,没想到这小公主便是隐在我军中的细,她一直与忽列的手下暗通声息,只是不巧被我们两个正好撞到了,你说,他们口中商量着要去我们大营里作甚么事情?」

杨宗志心头一股怒气冒起,双拳紧握,咬着牙心想:这索紫儿面对自己的时候,神态娇痴毫不掩饰她的慕,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骗局,只怕她由着哈克钦一路东去,在滇南的玉龙古镇耽误了一个月之久,便是不想哈克钦当真借到兵,因此百般推敷衍,拖延着让忽列早得手。后来自己围剿忽列的计划可谓布置的周密无比,多方大军在狼谷会合,这是事后偷偷定下来的计划,一般的军士本不可能知情,即便是筠儿和淼儿也不完全知道这个计划。自己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个索紫儿跟在身旁,那夜里,自己要给逻些城里写书信,正是索紫儿自告奋勇站出来亲手写出,她写得书信,信上的内容她自然一一都知道了,因此之后计划败落,忽列仿佛算准一般,在狼谷中设下圈套,引着两路大军入网,所幸自己见机的快,没有好像过去那样冲动出兵,否则两路大军四五万人,只怕能够逃出狼谷的不会剩下十分之一。

杨宗志运气克制自己的怒火,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定下的是什么计划,但是……但是想来他们这么做,对我们自是没有好处,我们只能暗中防着点。两位哥哥……我对不住你们,这索紫儿正是跟在了我身边,我对她失了警惕,才导致狼谷失策,若不是今你们恰巧撞破了他们的商议,我们只怕到此刻还是蒙在鼓里,大家赔了命,都还不知道栽在何人手里,这事总是我的不对……」

杨宗志说到这里,突然心头一闪,暗想:「哎呀,不对……这事不对,若是索紫儿当真与忽列勾结在一起,怎么……怎么忽列还会派人对索紫儿下手,那些黑衣人……黑衣人难道不是忽列的手下么?还是说这本就是为了让我彻底相信她,演给自己看到的一幕戏?」

四人说了好一番话,天已经渐渐沉了下来,晴之后天空会有晚霞,霞光仿佛火烧云,到了后来便成了炭黑,杨宗志站在街角,脸也如同云彩一般炭黑,他只觉得心头翻转,忽起忽落,既想起索紫儿那洁白妩媚的娇痴素颜,又念起她与忽列的人暗中定议时的模样,口中只觉得又有恼恨,又有自责,还有讪讪的落寞。

他暗自为索紫儿找了无数个理由,但是又一一被自己推翻,只想当世之事,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巧合,这局布置巧,丝丝入扣,更是远远胜过当年在北郡碰到的秀凤之局,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但是他思来想去,竟是一时拿不定想法和主意来。

正文第297章细之五

四人说过了话,便一道向回走,各自沉默不语,只是心头却都在犯嘀咕:「我们现下身处遥远的吐蕃高原上,外有忽列八万大军环伺于侧,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内又有多勒克为首的吐蕃群臣对我们颇多猜忌,此刻再察觉到甚至是索紫儿,也是暗自打入内部的细,如此一来,身边可谓风声鹤唳,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别说是完成皇上代下来的差事,就算是好好的活着回去,也不知能不能做得到?」

何淼儿偷偷斜睨杨宗志的侧面,见到他脸从未有过的凝重,眉头深深的锁在一起,嘴角抿住,面相威严而刚毅,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在花圃之外,与自己说说笑笑时的调皮洒之相,她目光微微的一,知道杨宗志此刻定是心情复杂,一方面被索紫儿那小妖骗得苦了,一方面又对其余人心头愧疚的紧。

何淼儿心头柔柔的泛起疼惜,便将小手私下里又握住了杨宗志的大手,手心中透出温暖,只盼这股温暖能给他的心头带来一丝光明。四人走了一阵,面前城楼在望,出城门之前,门外一个早已守候在这里的吐蕃少女了上来,对着杨宗志等人俯首道:「我家公主有请大人去见一见。」

牛再与马其英对望一眼,心头跳动道:「这就来了!」

何淼儿素手一挥,咬着细碎的洁白玉齿,尖声道:「不行,他不会去!」

杨宗志斜眼瞧过去,见那少坚女只是个普通随从丫头打扮,长发扑面,衣着朴素,身份定不很高,不由得心想:「此刻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计就计,一面看看索紫儿下一步如何来表演,与她虚与委蛇,同时试探她们的动向,另一面则是暗中提高警惕,等着她的计划实施时,善加利用,委实不能说这坏事就变不成好事。」

那少女惊奇的抬起头来,暮中只见到一双明亮的清澈眼神,她不明白何淼儿为何这般情绪烈,杨宗志瞥了那少女一眼,点头道:「好,我随你去。」

何淼儿听得心头发紧,转身过来凝视住杨宗志,杨宗志对她使了个眼,道:「夜里风大天干,你们早些回去,着人看好了火炉和铁架,免得大风吹倒了铁架,半夜失火。」

何淼儿听得一呆,恍惚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杨宗志已随着那少女走回了逻些城,转过了街角,人影已不可见。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在逻些城的青石板大街上,这逻些城看起来气势磅礴,但是这里民众的生活可比洛都人单调得多了,一到了傍晚,这里的人家都是居门紧闭,早早的便熄了草灯睡下,哪里像洛都的风光,此刻方是华灯初上,秀半闭的美好光景。洛水之滨,皇城之下,堙没了多少英雄豪杰的壮志心,也掬干了多少才子文客的狼毫笔。

还未黑尽,但是身边清冷,夜晚的风儿开始吹起,带些微微的凉意,那少女只顾在前面低头引路,并不与杨宗志说话,两人走了一会,杨宗志突然问道:「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姑娘半转过身,艰难的说道:「我们……当然……是去公主那里。」

那姑娘这句话一出来,顿时让杨宗志明白她方才为何一句话也不多说了,只因她的南朝话说的实在是太过晦涩,每个词,每个字都好像挤牛一样的生硬挤出来,而且发音异常的怪异,若不是仔细的听,逐字的联想,这么短短几个字也无法听懂。

杨宗志恍然道:「原来你还不懂说中原话,那……那你最开始邀请我去的那一句,可说的很自然啊。」

那少女想要表达,但是实在是知道的字词太少,她啊啊的叫了两声,不由着急的两手舞,这吐蕃国的少女们身材都很窈窕,而且自幼便生活在歌舞的环境中,因此她们经常用载歌载舞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那姑娘无法用语言表达,只得用手轻轻捂住了嘴,然后脚步微转,另一个手指点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耳朵上的手指一动,那嘴的上手指也跟着有韵律的晃动,杨宗志看的半懂半不懂,也学着她的模样,将两只手分别指在自己的耳朵和嘴巴上,猜测道:「你是说,有人将那句话告诉了你,然后你便学这那一句,练习了很多次,是么?」

那少女听得眼睛发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杨宗志呵呵一笑,正要说是谁让你练这一句的,只是话未出口,立即意兴索然的想起这少女是索紫儿身边的女,教她说这句话的,自然也是索紫儿,一想起即刻就要见到索紫儿,杨宗志的心头当真矛盾的很,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双方身份不同,立场自然也就不一致,人家过去利用了他,也是责任使然,说不上怪与不怪的问题。

杨宗志的笑容僵在脸上,深深的了一口气,平息住自己的心绪,他心头的矛盾处就在于,他一面觉得索紫儿欺骗了自己,中非常难受,另一面又不得不去与索紫儿虚与委蛇。

那少女在前面黑黑的巷子口,哗啦一声拉开了个大门,这大门一开,显出里面别致的雅苑来,只见到这里布置得温馨而又自然,长亭绿草相间,长亭的尽头便是个矮矮的房子,那里——正有红的烛光透出。

这里虽然布景雅致,但却是远离「布达拉」并不在皇之内,想来可能只是个别院,乃是散心避暑之用,杨宗志平抑住自己纷的心情,随着那少女向内走去,穿过长亭,来到小屋的门前,两人方一走近,便听见里面滴里咕噜的说话声,接着一个轻媚的好听声音接过来道:「哎呀,都笨死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说不好,你们都听好了,我再教一遍,驸——马——爷——万——福——金——安。」

这话音一落,又有好几个不同的音调重复这句道:「呼——马——夜——万——呼——金——安!」

杨宗志一听,差点绝倒,只因这些学说南朝话的声音里面,有的低沉,有的沙哑,有的清脆,而且就连语调也都完全不同,声音传出来怪怪的仿佛鹦鹉学舌,多只鹦鹉凑在一起,热闹是热闹,但是同样吵杂的刺耳。

索紫儿的轻媚嗓音透过烛光弥漫的窗户响起道:「噗嗤……难听死了,不过……算了,时间这么紧,也难得你们都学出个模样来,蓝奇尔,我看……我看你倒是说的不错,哼哼……你是当真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公主』身份了,便能嫁给我……我哥哥了么?」

索紫儿这后半句仿佛说的漫不经心,她刚说话,便有个清脆的嗓音结结巴巴的道:「公主……婢子……可不敢,婢子是什么身份,自己……自己还是清楚的,今大王说过的话,婢子……可一句都没听进去。」

杨宗志恍惚间明白了,原来这所谓的蓝奇尔,只不过是索紫儿身边的一个小小女,朔落王今金殿赐婚,认了这蓝奇尔作为义女,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吐蕃国的贵族们,看上去都是毫无心理准备,现在索紫儿趁着这个空,正在教这些身边的女们说南朝话,杨宗志心头微微一动,却又赶紧提醒自己道:「这些都是假的,是索紫儿作给你看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秀凤那样的布局套子,你要是连钻两回,不说是其他人笑话,就算是你自己,恐怕都没有脸面去见九泉下的爹娘了。」

索紫儿听了蓝奇尔战战兢兢的回答,语气微有些得意的俏声道:「咯咯,我谅你也不敢,罢了,就算你得了父王的承情,不过……咯咯,我也总有自己的办法的。」

杨宗志心头忽的烦躁起来了,内心深深的觉得自己在这里听着索紫儿带人演戏,实在是没有意味的紧,不得已只能嗯哼的咳嗽了两声,里面人听到这句低沉的咳嗽声,顿时慌作了一团,不一会,木屋的房门大开,温馨的烛火透了出来,房门口盈盈的站立了一位娇媚的佳人,只见她娥眉淡扫,长长的黑发垂下,身着一件南朝的红长裙,裙间横了一条飘带,从柔柔的间和两只素洁小手中穿过,微风从外吹起,吹得飘带向后展,乍一见下,让人几乎怀疑自己看到了画中仙。

杨宗志站在长亭尽处的树荫下,这里灯火照不到,树荫垂下影,遮住了他的脸庞和襟,只能看见衣服的一角,索紫儿眼神甫一接触黑夜,微微的产生了一阵失明,直到她又快的跑近几步,凑近身来,才隐约看见杨宗志目光正直自己,那俊逸的脸上,也是毫无表情。

索紫儿看清楚是杨宗志来了,心头蓦地一喜,齿笑道:「哥哥,你总算是来了哩。」

笑之间,便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捉杨宗志的大手,杨宗志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此刻索紫儿的面容上竟是如此鲜活动人,红白齿间,天蓝的幽幽星眸透出海一般的深情凝望,他心头烈的一跳,见到索紫儿来牵自己,又下意识的向后一躲,避过了她面而来的小手,嗯的一声,转而从她身边穿了进去。

入屋一看,瞧见屋内布置的更是朴素雅致,红毯竹窗,当中是一个矮几一般的茶桌,此刻上面放了好几个盘子,盘口用竹帘盖住,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这房间一看便知是小女儿家的闺房,处处都透着一丝南朝大户小姐家的气息,却与近所见吐蕃民居截然不同。

索紫儿见杨宗志躲开自己,独自走了进去,目中微微一讶,只不过她转而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却也并不放在心上,而是跟上去引领着他来到茶桌之前,她屏退众人,着人关好了木门,才娇笑着亲手将那些竹帘一道一道的打开。

竹帘褪下,出里面致的美食来,细细一看,竟是前次在西蜀的时候尝到过的那些吐蕃菜,想起那次索紫儿为了给自己一番手艺,偷偷跑到山林深处去挖野菜,结果回来中了瘴气,又染了风寒,一直到很久之后,身子才算大好。

明知自己此刻切记不可动容,但是杨宗志的眉头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索紫儿曲着小腿坐在杨宗志的身边,起一阵人的香风,娇笑盈盈的道:「哥哥呀,上次我作好了一顿吐蕃菜,你却是没吃几口便跑出去做事了,这次我不管,你定要好好的尝尝我的手艺,为了这顿,我可是准备了好一会哩。」

杨宗志表情木然,心头暗自冷笑道:「又来这一招么?正是因为过去这件事情,自己才会开始注意索紫儿,觉得对她负疚良多,后来也不再躲避着她,而是与她有说有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傻得可笑!」

索紫儿见杨宗志只是盯着菜肴看,却并不动一下筷子,不奇怪的凝视那几盘菜,伸出洁白的小手逐个摸了摸,喃喃自语道:「怎么了?是……是这些菜凉了么?咦……还好呀,我特意用盖子盖好了,等着你来哩。」

杨宗志突然嘿嘿笑道:「我不饿……」

索紫儿转过了娇魇,娇痴的对他眨了几下眼睛,才媚笑道:「原来是这样哩,那好,我来陪你说会话好么?等你饿了之后,再来尝尝我的手艺。」

她一边说话,一边伸出小手将每个竹帘盖子又仔细的盖好,看着一丝热气都透不出来,才算作罢,小手动作出奇的温柔,仿佛尽心照顾自己丈夫的温柔小子一般。

索紫儿向杨宗志的身边斜斜的靠近了些,整个娇躯的上半身几乎都依在了杨宗志的手臂上,才咯咯转颜道:「哥哥呀,你看看小院子怎么样,我自小以来,可就一直住在这里的哩。」

杨宗志随眼看过去,见到这里的确是女儿家的闺房,布置的甚为素雅,但是却并不奢华,他一旦对索紫儿存了怀疑之心,便事事都依着最坏的打算来想,心道:「她是公主,不住在殿里面,怎么可能从小就住在这个民居一般的普通房子里,这房子就算修葺的还算不错,但是比起今所见宏伟的布达拉,锦杯玉食,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索紫儿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分毫也没注意到杨宗志此刻的神态变化,继续娇痴的道:「我过去跟你说过一次,我……我小时候长得丑,是个没人喜的丑丫头,所以……所以父王也不让我住在他的身边,而是……而是将我送到了这个没人看管的小房子里来住,那个时候……只有大王兄偶尔会来看看我,直到……直到很多年之后,父王有一次在城门边见到了我,他好像吃了很大一惊,才……才派人来让我搬回去,可是……可是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哩,突然让我搬回去,生活在冷冰冰的皇里,我可住不习惯,所以我……说什么也不答应,父王拗不过我,最后只得依了我,却是又派了这么些女奴婢的一大堆,说是要好好的照顾我呢。」

索紫儿斜依着杨宗志窃窃私语,脸庞幸福的紧贴着他手臂上的衣衫,她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面对这多年来不离不弃的屋舍,不由得情外,将自己那些缅怀,伤和依恋都透过细细软语传了出来,杨宗志静静的听她诉说,面微微的一愣,忍不住暗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继而又想:「她跟我说这些作甚么?」

索紫儿呆呆的看着面前一闪一闪的火烛,滑的声音幽幽又传入耳来,道:「哎……说起来,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里的一景一物,但是哥哥你曾经跟我说过战国的故事,里面有一位叫孟轲的老先生,他对他的后人说,鱼我也想得到,熊掌我也想得到,但是两者总要舍弃其一,那我就舍鱼而取熊掌了。我听了之后心里就在想:嗯,……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可没有孟轲老先生那样的智慧,但是……但是哥哥你说的故事道理总是不会错的,鱼我也想取得,熊掌我也不想放过,做人未免便有些太过贪心,假设……假设两者取其一的话,我也……我也会放掉鱼去取熊掌哩。」

杨宗志微微点一下头,想起自己在来吐蕃的路上曾经给索紫儿说起过很多战国的故事,里面有文有武,不下数十个之多,可是她却偏偏记住了这一个,他心头暗自一闪,想道:「是了,她方才说小时候缺人照顾,自己孤单的生活在这小房子里,只有……只有忽列才会偶尔过来看看她,那么这样想来,她自然是将忽列当作了一生的熊掌,百般维护,而将其余一切都看做了鱼,包括她的父王,哈克钦在内,她都愿意舍弃!」

索紫儿说完了话,便闭上秀丽的蓝眼眸,靠在杨宗志身上微微冥想了一阵,耳朵紧紧贴在杨宗志的手臂上,那手臂上传来一阵温温的热度,索紫儿心头一甜,忽而睁开双眼,抬头仰望杨宗志的脸庞,娇笑道:「我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可也忘记哥哥你还没有吃饭哩,好了,你现在……可饿了么?」

杨宗志想清楚她的行事为人,心中恍惚的一亮,暗自叹了口气,微笑道:「我不饿,小公主,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了话,便转身站起,索紫儿美好的身子都娇羞无力的靠在他身上,他身子一动,索紫儿自然也是坐不安稳。

索紫儿目中惊奇的一闪,惴惴不安的道:「哥哥,你……你方才叫我什么?你……你为什么要叫我小公主?」

杨宗志轻笑道:「我叫的有什么错么?」

索紫儿紧紧的凝视杨宗志的面容,那面容是如此让自己魂牵梦绕,此刻这面容上挂了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让她心头煞是惶恐害怕,到这笑容的主人距离自己愈发飘渺幽远,她颤抖着红道:「哥哥,你是生我的气了么?嗯……」

索紫儿颦眉细想一下,又恍然大悟的娇滴滴道:「是了,你是气我昨夜没有跟你回去是么?好哥哥呀,昨夜紫儿可是有些重要的话儿要对父王去说哩,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要紧了,我以后……自是对你寸步不离哩。」

杨宗志本是强行抑制住心头的失望和难受,索紫儿她有所取舍也不打紧,可为什么她却要来欺骗自己,要来谋了两万大军的安危命,他嘴角的微笑瞬间变成了丝丝冷笑,嗤声道:「嘿嘿,你还要跟着我作甚么?我知道了,你是要……跟着我,好回我的大营见机行事的,对吧?」……

谢封推,谢支持,无以为报!……

正文第298章取舍之一

索紫儿尚未意会过来此刻杨宗志已转了颜,她听见杨宗志口中嘿嘿有声,便只当他气还未平,不由得温婉的道:「哥哥你要是回大营去,我……我自然也是跟了你回去的,我过去说过的哩,这一辈子你说什么,我便作甚么,这句誓言我可永远也忘不了。」

「我说什么,你便作甚么?」

杨宗志不气极而笑,若不是今牛再与马其英为了寻找葡萄美酒,闯进了无人的小巷,无意间听到她与忽列的人对话,自己险些便要让她这楚楚可怜,娇婉依人的模样给骗的惨了,现下她依然拿了这套说辞来哄骗自己,莫不是当自己是个傻子么?

杨宗志本来暗自下定决心,要与索紫儿周旋一阵,旁敲侧击的打探他们的计谋,此刻听了索紫儿深情款款的说话,不由气得冲口道:「我有叫过你去你给忽列卖命么?我有……我有叫你去将我们大军中的定议都通告给忽列么?嘿嘿……我还有叫你去出卖你的父王么?我说什么,你便作甚么,原来你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好啊!很好!」

杨宗志说话间,双拳紧紧握住,两眼怒视索紫儿,见她每听见自己说一句话,便脸苍白一分,他心头隐隐有些快意涌起,却又霎时后悔的自责,暗想:「不是想好了要与她虚与委蛇么?怎么……怎么都说出来了?哎……我总是作不到好像爹爹那般的沉稳有度,这事要是换做爹爹的话,他定会不动声,绝不会好像我这般冲动无忌,骂是骂的快意了,可是……这后面的事情也愈发的难办……」

索紫儿娇躯一阵失神的颤抖,惶恐害怕的清泪盈盈,惊声道:「怎么……怎么你都知道了?」

她看着杨宗志横眉冷对自己太的模样,这幅模样她过去可从未瞧见过,甚至是他怒打自己翘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般绝情罔顾的神,索紫儿心头哀哀的酸楚,慌张的小手便来捉杨宗志的大手。

杨宗志向后猛的一躲,趁势从茶桌旁站立起来,定了下气息,颓然道:「罢了,我既然城府不够,跟你都说出来了,索便跟你讲个清楚,你要谋取你父王的王位,离开这破木屋去作你尊贵荣耀的王妹,我自然管你不到,但是你要谋我两万大军的命,献给你的大王兄,我可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索紫儿一听,俏脸顿时失的更加厉害,慌忙摇着小手,娇躯颤抖着道:「哥哥呀,你……你听我跟你说清楚,事情……事情可不是这样的哩。」

杨宗志皱起眉头,斜睨着她,嘿的一声,自嘲的道:「还要再来骗我么?我真的有这么傻么?」

索紫儿想要靠近杨宗志,但是杨宗志始终与她保持着一臂的距离,索紫儿见状胡的摇着自己的小脑袋,两鬓的长发随风飘起,两行清泪也滑过腮边,四下滚落了下来,她急切间浑然不知该如何分说,才能熄下杨宗志的怒火,只敢娇声讷讷的道:「好哥哥啊,紫儿做错了事情,惹了你生气,紫儿错了好么?你……你别生我的气啦,要么……呜呜……要么你来打紫儿的股,只要你消了气,听紫儿把话说完,你就是要打要骂,紫儿也绝无怨言的哩。」

她说话间,赶紧微微俯下上身,红的长裙向后一摆,整个娇躯趴伏在矮小的茶桌之上,翘无双的香儿,却是高高的向后翘起,儿一扭,显出裙下洁白修长的美腿,径自凑到了杨宗志的手边,小嘴中依然是呜呜的轻咽不止,两行珠泪挂在腮边角,但是小脸却又有羞红暗自涌起,看着既是楚楚动人,又是凄婉可怜,让人心头不都软了一下。

杨宗志失神的凝视面前那浑圆的秀美双,美之下便是盈盈扭摆的细绕着粉红丝带,此刻幽幽草灯照下,竟是好一幅靡香的场景,想起自己曾经在这天下罕有的香儿上肆过了好几回,而且自己十岁之前便结识了这美儿的主人,与她发生了那般奇异的缘分。

杨宗志定了定神,微微叹了口气,暗自觉得自己这般责怪索紫儿也有些过分,自己昂昂七尺之躯,偏要去找一个小女子算账,最后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快意可言,他意兴索然的叹口气,宁息轻声道:「罢了,我再来打你还有什么意味,今你在忽列面前为我们求情,让他放过我们南朝来的所有人,也许是你良心未泯,我也不知是该怪你,还是该谢你了,哎……咱们后会有期吧。」

杨宗志说完了话,径自转过了身,推开木屋的小门,走了出去,索紫儿摆好了受打的姿势,便微微闭住天蓝的星眸,等着杨宗志的手掌好像上次在竹林边一般,痛快淋漓的打下来,只是她等了好一阵,身后竟是毫无声息的,直到杨宗志说了一句绝情话,便转身自顾的走了,索紫儿心头张惶的惊惧不已,猛地从茶桌边立起身子,转回头来急急的找寻,却只见到两扇漆黑的木屋咿的一声合在了一起。

身边灯火如豆,方才檀郎在侧,这如常的灯火也曾显得那么的温馨甜,孕育生机,此刻时一转,这孤灯却又瞧起来如此无依无靠,大门合上,带起一阵微风,孤灯便摇摇坠的晃,索紫儿的心儿霎时沉到了谷底,轻轻嗫嚅唤道:「哥哥……」

两串绝望的泪珠油然间滴落在茶桌边。……

一出大门,空气骤然一冷,不自觉天空已是星光密布,高原接近苍穹,星光便看着更加旎透彻,杨宗志中气怒未平,快步出了逻些城,来到山坡驻扎的营地前,时辰已过夜班,他还没走进大营,何淼儿便抢了出来,捉住杨宗志仔细的看,直到看见杨宗志分毫无差的,才是轻轻吁了口气,后怕的道:「那……那小妖女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杨宗志摇了摇头,对她强自笑了笑,便无言的径直走进大营中,时已晚,气候又冷,大军除了安排巡夜岗哨,其余人早已歇息去了,使得大营中仿佛死一般的沉寂。杨宗志走入自己的大帐,见到将军座前依然还有灯光,此刻那里正有一个明媚的少女,一手支颐,一手掌着红烛,仔细看着桌上的一幅地图发呆,她身后披了一件大大的天蓝戎装,却是自己的随军衣服。

杨宗志心头柔柔的一暖,看着婉儿凑在烛火边的模样,暗道:这一路领军以来,自己很多细碎的军务都被婉儿偷偷代劳了,她身子柔弱,心却一点也不少,此刻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她却还要帮我运筹帷幄,当真是苦了她了。

杨宗志悄无声息的走近秦玉婉,走到她的背后,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秦玉婉微微的一惊,转身过来看清楚,才甜笑道:「九哥哥,你回来啦!」

杨宗志嗯的一声,便在她身侧宽宽的将军座上坐了下来,秦玉婉收起手中的地图,轻轻挤入他的怀中,耳听着杨宗志悄无声响的孤坐,不由脆声微讶道:「九哥哥,你怎么了?」

杨宗志不想因为索紫儿的事情分她的神,便摇头强笑道:「没什么事,婉儿,这么夜了你怎么还不去睡,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秦玉婉目光一柔,紧了紧身后披着的外衣,俏声道:「九哥哥,你是不是在担心忽列会卷土重来?」

杨宗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秦玉婉又将手中的地图展开,柔声道:「其实咱们现在驻军在山坡道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咱们截住了逻些城通往山下的所有要道……忽列此次要么不来,若是再来定是作好了持久的准备,他上次吃了粮草不济的大亏,这次一定千方百计的避免,所以他会花费时来筹集粮草,然后屯兵于金顶之下,徐徐图进,咱们若是驻守在逻些城内,筹集粮草和兵器,便要尽数依靠逻些城内的吐蕃人,他们对我们猜忌不轻,到时候给我们办起来便不会尽心尽力,现在我们驻扎在山道上,一切都可亲力亲为,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行事,多准备一些军需物资,这持久仗打起来便多一分把握。」

杨宗志嗯的点了点头,轻笑道:「好婉儿,你想的和我原本想的也是一模一样,你自小聪明过人,心思捷,看人又看的甚准,可是……今我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多了些疑问。」

秦玉婉一听,顿时便来了兴致,急切的笑道:「是么?那我可又要与你比一比了,你快说说,到底今发生了什么事么?」

杨宗志沉寂了一下,突然问道:「婉儿,你……你觉得索紫儿这个人如何?」

秦玉婉听得一愣,恍惚的道:「紫儿妹妹么?……她对你情深一片,芳心暗许,只怕小心思里面只装下了你这一个坏家伙,再也装不下其余的半点东西了呢,咦……九哥哥,你为何要这么问?」

杨宗志摇头苦笑道:「好婉儿,只怕这一次便是你这个女诸葛也看错了人呢,我们都上了这索紫儿的当……」

他说到这里,便将今下午以来发生的一切简单的说了一遍,再道:「我原本也是以为忽列会首先去囤积粮草,然后围山佯攻,耗费金顶上的军需物资,到了金顶上粮尽的时分,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顺利拿下,可是今发生了索紫儿这场变数,我却又隐约觉得,忽列仿佛比我们想象的都要急切才对,他似乎急着要赶回到金顶来,不然可不会这般催促着索紫儿来帮他谋事。」

秦玉婉凝住眼眸,听杨宗志将整件事情说完,然后微微眯住双眼,细细的思量的良久,才吁气道:「九哥哥,我只是冷眼旁观,我看那索紫儿对你倒不像是虚情假意,那你有危险的时候,她和我们一道站在逻些城下的山涧上远观,她那忧急担心,恨不得立时冲下山去的模样尽是发自内心,绝不是故意做作出来的呢,也许……也许她也有着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

她说到这里,娇躯微微的轻轻摇晃了下,双眼闭住,小手下意识撑了撑自己的小脑袋,俏脸上疲尽显,杨宗志看的好一阵心疼,凝声道:「婉儿,你快去歇息了罢,这些军务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况且我现在回来了,这些份内的事情,自然都给我才好,你看看你,脸比过去又白了许多。」

秦玉婉歉然的朝杨宗志齿一笑,才盈盈的站起身来,羞赫的道:「不知怎了,这几觉疲乏的紧,许是呆在高原上久了,生了不适应的反应。」

杨宗志皱眉心道:「滇南的地形也是高原,虽说高不及吐蕃,但是婉儿自小便生活在滇南,绝不会比一般来自平原的普通军士反应更剧烈才对。」

他舒缓眉头,将秦玉婉手中的地图一把抢了过来,然后推着她走进了大帐深处,直看到她当真歇下了才算作罢。

杨宗志手中拿着地图,缓缓踱回将军座前,座前的桌面上红烛冥然,出的灯变长,烛光便一闪一闪的不定,他凑手将地图横放在桌面上,想要去拨散灯,恍惚间看到红烛下了一张白纸,他心头微微有些惊奇,便从红烛下取出白纸,发觉这白纸不大,只是小小的一块。

杨宗志用右手捏住一角,展手放置在红烛旁,凑头看过去,见到白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切勿饮水!」

这四个大字遒劲有力,笔锋甚为犀利,但是绝不是身边的筠儿,婉儿或者何淼儿手书,杨宗志不明白这张白纸为何要在自己的案头,口中默默的念了几遍:「切勿饮水……切勿饮水……」

他心想:这白纸不知是谁写的,为何……为何要放在自己的案头上。正想到这里,杨宗志的瞳孔突然一阵收缩,恍惚的明白过来道:「莫不是……莫不是忽列让索紫儿在大军的饮水中作下手脚,好让大军失了抵抗,好方便他大军疾速攻下逻些城?」……

周末了,争取能多更一点,希望晚上还能写出来一章!

正文第299章取舍之二

一早,杨宗志还未起,帐外便有人来唤,下面的军士传话道营外有人求见,杨宗志披好衣服出来一看,见到一个身着胡裙的少女站在营外,两只小手捏在一起,焦急的来回踱步。

天气大异昨,昨还是光明媚,夏炎炎,今一转,却又起了大风,狂风刮过帐外招展的旌旗,猎猎作响,高原上黄黄的尘土被风卷起,逐渐漫上天空,起了一阵霾的乌瘴。

杨宗志走过去问道:「有什么事?」

那少女听到身后的呼唤,急急的转回身来,杨宗志看得仔细,奇怪的道:「怎么是你?」

那少女转回了身,只见到一副清丽红润的秀脸,眼眸大而黝黑,长发自中分下,垂落两鬓,伴在细边,风声一过,尽数飘洒在杨宗志的身前,正是那昨轻歌妙舞的蓝奇尔,蓝奇尔凑近几步,低声柔弱道:「驸……大人,蓝奇尔求你救救命!」

这蓝奇尔学说中原话也并不久,虽然她比一般的女侍从聪颖的多,但是此刻说起话来依然语调生硬,怪异之极,杨宗志皱着眉头道:「谁要害你,你怎么跑来找我?」

他说了一半,恍惚想起昨夜索紫儿气恨的威胁蓝奇尔的事情,再问道:「是索紫儿要害你么?」

蓝奇尔慌张的摇着小手道:四「可不是我,可不是我,是公主,我家公主被人给捉走了。」

蓝奇尔心急之下,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顺,一口气说完,杨宗志心头微微惊讶,接口道:「是谁捉走了索紫儿,你亲眼见到的么?」

蓝奇尔抿住嘴,用力的点了点头,再道:「今早来了好些个黑衣人,他们闯进了公主的小院子,手里拿着弯刀,二话不说便将公主带走了,我们那里全是些柔弱的女子,没有一个男子护卫,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被人带了出去。」

「黑衣人?」

杨宗志缓缓踱了两步,脑海里闪现出襄州城外的瀑布边,自己智斗五个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自己想来应当是忽列的手下,只是后来事发变故,自己最初的设想尽数都被推翻了,现在黑衣人又再次出现,难道……难道黑衣人也并不是忽列派来的?

杨宗志心头蓦地急了一下,正要唤过蓝奇尔一道去看看,只是走了一步,突然又转回头来,盯着蓝奇尔道:「你……你为什么会来找我,而不是去找哈克钦或者蒙泰羁勒老将军?」

蓝奇尔见到杨宗志举步就走,面狂喜之,待得见到他又转回头来,只得垂眉忧虑的回答道:「大人,公主自小便生活在外,与内的人没有什么道,她……她从来只有你这一个朋友的。」

杨宗志哼的一声,闪着眼眸道:「只有我一个朋友?这话是谁教你的,是……是索紫儿么?」

蓝奇尔慌忙的摇头道:「是真的呢,大人,蓝奇尔敢用命担保……」

她一边说话,一边双手合十,默默念道:「大慈大悲的佛祖在上,蓝奇尔对天起誓,若是有半句假话,便让……便让蓝奇尔下辈子投胎作个魔鬼,永世不得轮回。」

吐蕃人都笃信佛教,佛祖在他们的内心至高至上,佛教讲究因果循环,报应不,所谓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一切全是前生注定,因此蓝奇尔这句极重的誓言发出,便代表着吐蕃人的生死毒咒一般,万万不敢违拗。杨宗志盯着蓝奇尔看了一会,见她一头长发翻飞,双手虔诚的合在前,心头不由微微一软,道:「好吧,你……我们这就去找找看。」

他们二人出营不远,杨宗志又犹豫的道:「我没见过今早来的黑衣人,可不知道他们会把索紫儿带到那里去的。」

蓝奇尔迅速接过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们今天带走公主之后,我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看到他们把公主带到了城外不远的荒坡上。」

蓝奇尔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向西边指了指,杨宗志放目看去,见到那边尽是荒山深谷,地形复杂的紧,从这里一路看过去,却是层层叠叠,看不太透彻。

两人又向那个方向走了好一会,杨宗志背着手走在蓝奇尔的背后,他想着黑衣人的来意,身份不知是不是忽列的手下,正在此时,杨宗志突然止住脚步,在后面唤道:「蓝奇尔姑娘,请等一等。」

蓝奇尔停住脚步,奇怪的转回头来看着杨宗志,见到他轻轻笑道:「请问蓝奇尔姑娘,你家里现在还剩下些什么人?」

蓝奇尔听得茫然一呆,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家里早就没有……其他人了,现在只剩下……我自己,我跟了公主,便是……便是公主的人。」

杨宗志摇头笑道:「蓝奇尔姑娘,你的中原话毕竟说的还是不太好。」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但是你方才回答我的那几句话却又说的太顺,我心头便有些疑问,那几句话你若不是练习了好久,也能说的这么利的么?」

蓝奇尔听得一窒,红更是印红的发赫,咬牙强自道:「大人……你说什么,蓝奇尔听……听不懂。」

杨宗志沉下脸庞,顿声道:「蓝奇尔姑娘,是不是索紫儿教你这么来找我的?我猜的没错的话,她之所以派你来,是因为你的中原话在那些女侍从里面,是说的最好的一个,若是其他的人来,只怕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情本就分说不清楚,嗯……昨来的那位小姑娘,跟我只能说清楚一句话,其他的问话,她便只能用歌舞来回答,比起蓝奇尔你,可就差得远了。」

蓝奇尔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杨宗志近过去,闪烁着眼眸道:「索紫儿她派你过来哄骗我,是要作甚么?是不是……是不是让土伦佬设了个圈套让我钻进去。」

他话一说完,心头也是郁郁的一沉,暗自心道:看来是昨夜说穿了话,今便要来硬的了。他心底深处毕竟不想与索紫儿为敌,甚至昨夜秦玉婉说起索紫儿,口中对她甚为维护,杨宗志心底还有些暗自的欣喜,可是眼前事实俱在,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是恼怒还是失望难过。

蓝奇尔受不住杨宗志的迫,害怕的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公主她……公主她……」

杨宗志咬牙催问道:「她什么?」

蓝奇尔眼神骨碌碌的转动,几次话到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杨宗志斜眼看个分明,又哼道:「罢了,你不说出来,我也不你,但让我去见她,那是想也休想!」

他说话间,便转回了身子。

蓝奇尔哎呀一声哭了出来,在他身后大声泣喊道:「公主她……只是想要见一见你,但是她又怕你生了她的气不肯去见她,所以……所以才会找人假扮黑衣人,把她捉住了。」

杨宗志微微一愣,回过头来,喃喃的道:「这是……这是什么道理?」

蓝奇尔哭道:「公主她对我们说,上次你也曾是生了她的气,狠狠的打了她一顿……股,然后自己就生气的走了,后来公主偷偷的跑出去,被一群黑衣人给捉走了,你又无比担心的去寻找她,拼着命在那些黑衣人手上将她救了出来,她心里开心的紧了,总是说这是她一辈子最最甜漫的时光,后来你也对她越来越好……昨天你又生了她的气,自己走了,她孤苦无依的,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便是再找一些人来假扮黑衣人,让你再去救她,她说……她说也许只有这样,你才会原谅她,不会不要了她,她才能回到你的身边来。」

蓝奇尔这段话说的时而利,时而断断续续,显然其中转述的一部分,她不知听索紫儿说起过多少遍,暗暗记在了心底,其余需要她自己组织的话语,便说的并不畅。杨宗志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心底浮现出自己夤夜去追索紫儿的场面,当时险象环生,两人共度难关,可谓经历生死,但是现在……

杨宗志叹息道:「她又何必作这些事情,咱们话不投机,即便是再见面,也直如不见。」

蓝奇尔慌张的拉住杨宗志,摇头道:「大人,你昨天走了之后,公主她……哭了一整夜,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对自己……对自己一点都不心疼惜,大人,你若再不去见公主,只怕她……只怕她就快要没命了。」

杨宗志耳中听着蓝奇尔的说话,脑海中想起昨夜婉儿说道:「我看索紫儿对你绝不是虚情假意,她的小心思里面只怕就装着九哥哥你一个人,其余的什么都装不下了……」

他心头不有些茫的动摇,仿佛山石颤巍巍的晃动,蓝奇尔抬头见他皱着眉头,举棋不定,又道:「大人,就算蓝奇尔求求你了……昨,大王自作主张的要将蓝奇尔许配给你,蓝奇尔回来的时候……还有些偷偷的暗喜,现下里……蓝奇尔知道自己本就配不上你,因为……蓝奇尔可作不到好像公主这般的痴心痴情。」

杨宗志叹气道:「罢了,我便跟你去看看吧。」

蓝奇尔听得大喜,生怕他改了主意,急切间拉住他跑进了山谷中。……

山坡上风声更劲,但是一旦拐过了山谷中,大风被土石所阻,便吹不进来,一旦得些隙灌进来,也是细细的微风,在地上盘旋划个弯,便也渐渐消弭了下去。

杨宗志随着蓝奇尔来到山谷尽头,见到不远处的山崖边果然立了好几个人,其中四五个蒙面的黑衣大汉,中间胁住了一个清瘦的身影,天微微沉,那些人正翘首以盼的等在山崖边,一见到杨宗志与蓝奇尔走过来,顿时急切的摆好了架势。

其中一个大汉左手扶在索紫儿的腋下,右手兀自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回头警惕的盯了杨宗志一眼,突然高声叫道:「喂!你们是作甚么的?……千万……千万不要过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他说着变味的南朝话,口中吐吐,显然说不利。

杨宗志一看,那大汉倒是作的像足十分,眼神中刻意扮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暗自想笑,只是抬眼又看了索紫儿一下,却又笑不出来了。索紫儿一身白衣小裙,微风卷起,刮得她衣炔翻飞,远远来看,只觉得是好一副飘飘仙的出尘仙子模样,但是仔细看过去,只见到她脸苍白,比起身上的白衣还要失,眼眶红红的,两只天蓝的秀丽眼眸此刻却是可怜兮兮的紧盯着自己,眼神中尽是讨饶讨好的媚光传来。

那几个黑衣大汉见杨宗志对他们仿佛置若罔闻,而是径直的走向自己的身边来,紧张的一提手中弯刀,又呵斥道:「喂……再过来一步,我便……我便真不客气了。」

他手中弯刀向索紫儿脖颈间一横,作势便要砍下。

蓝奇尔着急的在杨宗志身后频频使眼,可是现下场中的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杨宗志的神,自是没人去注意她的怪异,杨宗志又走了几步,来到与他们伸手可及的地方,才是站定,仔细的盯着索紫儿看了好几眼,方是淡淡的道:「你不是要砍下去么?那好,我便等着,你砍完了之后,我再与你说话。」

那黑衣大汉显然没有料到杨宗志口中迸出了这句绝情话来,非但是他,就算是索紫儿,也是听得花容失,哇的一声便大哭了出来,娇躯颤巍巍的道:「你……你为什么这么绝情?你……你为什么要这般的对我,我……我真是要难过死了哩。」

索紫儿这一哭,那群大汉们顿时慌了手脚,个个手举弯刀,讷讷的放在空中,放下也不是,举起更不是,神十足的尴尬,蓝奇尔在身后看得分明,赶紧跑几步,冲到了他们身边,挥手对他们说了几句吐蕃语,那些汉子们一听,才蒙头蒙脑的收起弯刀,朝着索紫儿拜礼,与蓝奇尔一道跑出了山谷。

山风弥漫,眼前便是高高的山崖,这里的山崖不像滇南的一般,垂直笔直的落下,山崖边尽是怪石耸立,这里的山崖却是一道长长的山坡,山坡斜下去一路尽是平坦的黄土,蜿蜿蜒蜒仿佛看不到头。

杨宗志暗自叹息一声,看着眼前的索紫儿双手紧紧的捂住白皙的俏脸,浑身颤的哭个不停,妙媚的身影仿佛印入了远远的天际,他沉道:「早知今,又……又何必当初。」

他自想自己既然已经与索紫儿撕破了脸皮,此刻再见,当真是无话好说,虽然过去时漫起过美好的回忆,但回忆就是回忆,却也总是会被血淋淋的现实刺的体无完肤。

他说过了,便转回头去,作势要出谷而去,索紫儿在身后突然娇叱道:「站住,你……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便……我便跳下崖去!」……

幸不辱使命!

正文第300章取舍之三

杨宗志听得身体一僵,缓缓转回身来,目视索紫儿,见她眼神中尽是绝望恐惧的颜,仿佛自己当真再向前跨一步,立时便会转身投崖自尽。杨宗志微微有些茫,心内还有些隐隐的疼痛,分不清楚索紫儿这一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今被蓝奇尔唤出大营,虽然听了蓝奇尔的代,心头软了软,但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耳边响起道:「哼,这丫头又在骗人。」

因此这刻索紫儿说她要坠崖,杨宗志也是将信将疑,只因索紫儿过去骗他太多,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是这个道理。

索紫儿方才听见杨宗志毫无怜惜的让黑衣人放手伤害自己,与上次他拼了自己命来保护自己,全然是两幅不同的样子,她看到杨宗志头也不回离去的模样,只觉得心头的绝望已经到了极限。

直到杨宗志稍稍停下脚步,索紫儿才是到一丝的希冀,娇怯的唤求道:「哥哥啊,你真的这么讨厌紫儿了么?紫儿当真怎么做,都挽不回你立志离去的心了么?」

杨宗志摇头道:「你有很多事情,我其实都不明白,就好像你小时候从不生活在皇里面,而是住在一个简陋的民居中,你拼了命,也要去帮助你大王兄,却是背叛了你的父王,其实这些都不打紧,你有你自己的秘密,若是不愿意说出来,也属人之常情,但是……你为什么要来骗我,要来害我手下兄弟的命……」

杨宗志说到最后,已经声房转厉,索紫儿却是小脸煞白的抢话道:「没有哩,哥哥,紫儿……紫儿从来没有骗过你,也没有……也没有……」

她说到也没有要害你手下兄弟的命,却是想起了土伦佬的吩咐,讷讷的有些接不下去。

杨宗志哼的一声,沉怒的再道:「怎么了,说不下去了么?你究竟还要骗我到几时?」

索紫儿咿呀一声,蒙着脸蛋哭泣道:「哥哥啊,我真没有骗过你的,紫儿可以对天起誓的。」

杨宗志心想:方才那蓝奇尔也是对天起誓绝无假话,可是事到临头,却是假话连篇,叫我还能怎么相信?

索紫儿咬住细碎的玉齿,宛若下定决心一般,坚决的道:「其实……其实这都是因为……因为……父王他要将我嫁给多勒克!」

索紫儿瞧着杨宗志眼神闪烁不停,仿佛对着自己是一点信任也没有了,不由得哀伤心死的摇着螓首道:「哥哥啊,紫儿原本天真的以为,天下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人总是能够选择熊掌而舍弃鱼,现下里紫儿才算知道,有时候就算是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取舍,也是难以做到的哩。」

索紫儿越说越是悲伤,面却是缓缓的沉了下来,伸出小手轻轻抹去自己双颊边的泪珠,又轻咽道:「紫儿舍弃了身边的一切,只想……只想能够和你在一起,但是哥哥你现在也不要了我,紫儿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索紫儿说到这里,嘴角柔柔的朝杨宗志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凄婉,仿佛午夜晃眼即过的昙花般,随着清泪渐渐淡去。

她放目向杨宗志仔细看来,目中隐约透出依恋,不舍,伤等各种神情,仿佛要用尽全力将杨宗志记在心底,然后摇一摇娇躯,竟是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了高高的山崖。

杨宗志乍一看到索紫儿的神态,虽然嘴上不说话,但是心底却是更加动摇,再听到她说:「舍弃了一切只想能够和你在一起。」

话中分明是将自己比作了熊掌,而将其他人都比作了鱼。

他凝视着索紫儿那决绝的微笑,心头猛地暗叫:「不好!」

下一时刻,他只见到眼前白衣一翻,索紫儿便投身跃下了山崖。

杨宗志慌忙伸手一拉,只拉到一个滑滑的衣角,他心头自责之下,想也不多想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便随着索紫儿一道跳下了长长的山崖,一落下去,便是长长的土石山坡,杨宗志沉了一沉身子,用手用力向前一探,隐约抓住了一个柔的手腕,便紧紧的握住,将索紫儿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两人顺着山道疾速的向下滚去,滚了好半天,速度一点也没慢下来,身边的黄土铺天盖地的卷了上来,将两人卷入土层中,又灌入两人的眼角口鼻,山道陡峭,一眼望不到尽头,杨宗志深深的知道,若是这样一直滚下去,两人就算没有摔死,也会被黄土淹没在厚厚的土层中,憋气而死。

他用力的紧了紧怀中索紫儿的脑袋,将她依入自己的怀内,尽力让她少受到黄土的冲击,继而猛一口气,伸手用力向下一拍,他此刻内力恢复,一拍之下,力透出来将脚下的黄土拍的四散飞扬,但是黄土无形无质,汇聚在一起便是土坡,但是一旦分散开便是灰沙,人的掌力虽强,却碰不到受力的对手,也便没了作用。

杨宗志心知如此下去,两人定是难以避免葬身黄土的噩运,因此他再一口气,却是一把抓住怀中的索紫儿,用力的向上抛去,索紫儿得他大力一灌,娇躯硬生生的止住了下坠的势头,只是相反的,杨宗志却是坠落的愈急,身子轰的一声,便被埋入了黄沙之中,再也见不到人影。

索紫儿斜坐在山道黄土之上,撑住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大股大股的黄沙,吐了几口,却又急急的向下看去,一望之下,却是差点晕厥了过去,下面黄沙一过,便即恢复如常,仿佛方才巨大的风沙从未刮起来一般,此刻这山谷如同死一般凄冷沉寂,她甚至都可以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震得耳鼓都有些嗡嗡的发鸣。

索紫儿清楚的觉到刚刚杨宗志将自己护在温暖的怀中,一切就好像上次瀑布边一样,他舍弃了自己的命,也要维护住自己不伤一,她大哭一声,又急急的向山道下跑去,找到杨宗志方才埋沙的附近,没命的用手刨了起来。

面前的土沙看着是如此的平整,若是乍到此地,只以为这里本就是一片平地,浑然不会察觉片刻之前,这里曾埋进了一个人下去,而这个人……对自己来说,便是生命中的全部。索紫儿的小脑袋已经是空白一片,小手拼命向下刨沙,黄沙虽细,但是连在一起便好像带刃的刀子,割在她滑腻的小手上。

那小手此刻布鲜血,从手指尖和手腕处都了出来,但是索紫儿此刻一无所觉,更是发了疯一般的向下猛刨,手下的沙子本是无形之体,刨过了之后,眼前出现一个大坑,但是身子一动,四周的沙子便有重新汇聚起来,将方才的大坑尽数的掩埋了住。

索紫儿便这样刨了埋,埋了刨,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突然身前的沙子微微一动,从里面噗嗤一声弹出了个身影,索紫儿定睛看过去,见到那人出来,全身上下灰头土脸,没有半点完整的地方,只是在弯剧烈的气,但是黄沙随着身体落下,渐渐显出那人的面貌,只见他相貌俊逸,英眉出众,刀削刻画,但此刻眉上和鼻头都挂了细沙,看着又十足的狼狈,让人想要发笑。

索紫儿噗嗤一声娇笑了起来,接着又哇的一声大哭,冲着那个身影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中,小手没命的打在他的口,娇哭道:「你吓死我哩……你吓死我哩,我……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一步了,哥哥你不要再赶紫儿走了,紫儿一辈子都不要和你分开!好不好?」

杨宗志急急的了几口气,方才他被埋在黄沙之下,身边四周的挤了沙土,只觉得自己口被抑的火烧难受,他用力的四下撑,但是沙子一旦合住,便仿佛一张大网一般找不到破口,他用尽了平生气力,也是撑不开半点隙,口的浊气渐渐不够,他的意识也开始有些糊,茫茫的恍惚看见爹娘的影子,爹爹看着自己,痛惜的道:「志儿,你……做事总是这样不计后果,你何时才能真正的稳重下来,爹爹……哎,爹爹对你当真好生失望!」

娘亲也缓缓走了过来,伸手抚摸自己的面颊,泪道:「志儿啊,你莫要怪你爹爹,他是……他是气恨你总是不惜自己,你这个样子,爹娘就算在九泉之下,又……又怎么走的安心,又……又怎么放心的将倩儿了给你呢?」

杨宗志只觉得自己血往上涌,想要张口大呼,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茫间身上一股怪怪的气劲猛地四处窜,到了口的华盖,自己的身子仿佛要炸开了一般难过,这股气劲围聚在华盖附近,迟迟不得宣,他呀啊一声,只听见砰砰响,眼前顿时重见天明。

怀中的索紫儿一边噎,一边对着自己娇嗔不已,杨宗志心头也涌起一阵后怕,暗自冷汗道:好险!好险!险些便没命回去了。他抚着索紫儿滑顺的乌黑长发,突然开口大斥道:「你……你怎么这般大胆,难道……难道不要命了么?」

索紫儿哀哀的抬起头来,凝视着杨宗志肃下的面容,暗自心头又惴惴不安起来,虽然方才杨宗志浑然不顾自己命的救下了索紫儿,但是对着索紫儿却又没有了好颜

索紫儿黯然的垂下小脸,怅然滴的娇声道:「紫儿……紫儿错了……」

她想起自己就算再低头认错,但是杨宗志也未必更理会自己,就像昨夜一般,自己千恳求万恳求,最后杨宗志还是要离开自己而去。

杨宗志唬着面孔,又道:「你……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快把自己的股翘起来么?难道我不该打上一打么?」

「咦……」

索紫儿惊喜的抬起小脸来,仔细的盯着杨宗志看,眼神中尽是希冀的目光,她看着杨宗志虽然面容还是肃穆,但是嘴角却是微微忍不住透出一丝微笑来,弯了一个灿烂的弧度,索紫儿快的娇一声,顿时趴下身子去,将自己最最翘的香儿高高翘起来,尽数在了杨宗志伸手可及的面前,然后轻轻的猫一声,闭上了自己媚眼如丝的双眸。

杨宗志高抬起大手,对着这又丰,又柔腻的香儿落下,只是落下之际,却又缓缓的一沉,而是抚在了这腻之上,面也是柔柔的一顿,猛地将索紫儿整个娇躯都横抱在自己怀中,将自己脸庞垂入她的面颊边,轻声道:「紫儿……哥哥才是错了,哥哥不该这样对你,但是你这样不顾命的跳下来,若是你……若是你……哥哥心中不知该有多痛了。」

索紫儿愣愣的听着杨宗志的说话,忽而心头甜腻的发酸发涩,轻轻的呜咽道:「好哥哥,你不再生紫儿的气了么?」

她痛苦了一整夜的心情,此刻骤然得到发,竟是哀哀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才是不好意思的止住,乖乖的偎入杨宗志的怀中,与他斜躺在山道黄土上。

两人休息了好一阵,索紫儿才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幽幽的道:「哥哥呀,紫儿方才……方才真是不想活了哩,父王他总是让我去嫁给讨厌的多勒克,就因为这个原因,紫儿才会偷偷的跟着哈克钦出来,跑到南朝去求兵,顺便……顺便也是去散散心的哩,只是没想到……哎……」

她说到这里,缓缓的抬起丽的小脸,对着杨宗志深情无限的凝视着,娇声又道:「没想到……紫儿却是在南朝遇见了哥哥你,紫儿一见到你,便觉得说不出的悉亲切,虽然你对着紫儿的时候,总是凶巴巴的板着脸孔,但是愈是这样,紫儿便愈想与你亲近。」

索紫儿微微的缓了一口气,才对着杨宗志吐着口中香气道:「后来,南朝的皇帝派你来出使吐蕃,你可不知道,紫儿心底里有多高兴,紫儿夜盼望着,你能来与我说说话,陪着紫儿到处去走一走,转一转,可是你却总是对紫儿避而不见,因此……因此人家才会使了小子,将你们南朝的那个什么大才子,打成了个猪头。」

索紫儿说到这里,神情微微有些得意的咯咯娇笑起来,杨宗志听着她说起两人相的前尘,不也是心旷神怡,更觉此刻弥足珍贵,不由得紧了紧她在自己怀中的细软娇躯。

索紫儿娇笑道:「自那以后,紫儿被哥哥你救了下来,便偷偷的对自己道:」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要跟在哥哥的身边,就当是……就当是偿还小时候那一笔相思债好了。『所以紫儿想方设法的赖在哥哥那里不走,每里都过得开心快乐极了,紫儿这一生的岁月,从来也没有好像这段时间那般无拘无束,咯咯……咯咯……直到距离吐蕃越近,紫儿……紫儿的心里也愈发的忐忑,因为……父王若还是让紫儿去嫁给多勒克,那可又怎么办才好哩?「

索紫儿言到此处,微微皱起娇媚的秀眉,天蓝的眼眸中起伊人的秋水来,娇痴的抬头道:「哥哥啊,紫儿一路来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是毫无主意,直到那天……那天……」

索紫儿小小的素洁脸蛋忍不住印红了一片,羞答答的道:「那天紫儿偷偷听到你与筠儿姐姐她们好,紫儿才想到要将自己献了给你,如此紫儿才好理直气壮的回绝多勒克。可是你……你却是忙着军中的事情,要么又是因为其他姐姐们的事情,就是不让紫儿如愿的,万般无奈之际,前天夜里,紫儿才只得去恳求父王,让他将我许配给你,哥哥啊,你一直以来是不是都觉得紫儿好生大胆,又好是不要脸的哩?」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想不到这事情当真还有这么原委曲折,不由得叹气道:「我怎么会?」

索紫儿甜甜的嗯了一声,望着杨宗志的眼神中愈发情丝万缕,仿佛要将他死死绞在自己的目光中,再也放不下分毫,才委屈的道:「可是前夜父王听了我说的话,却是……却是大发雷霆,紫儿虽然与父王见面不多,自小都是一个人过活,但是父王这般发怒的样子,紫儿却是从未见过,紫儿心头好生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昨天……里传来消息说,父王在金殿上将蓝奇尔许配给了你,紫儿心底便知道了,父王这么做,定是不想让紫儿再多想了,而是……而是要断了紫儿的念头,就在这个时候,大王兄派土伦佬大人来找到我,让我助他登上王位。」

索紫儿微微转过了娇躯,亦梦亦幻的娇魇尽数堆在杨宗志的眼前,语气飘渺的道:「哥哥啊,紫儿不得不去帮助大王兄哩,因为……因为只有大王兄坐上了王位,紫儿的小小心愿才会真的实现,他答应我求他什么,便应承我什么哩。哥哥你昨骂紫儿说,紫儿是想做尊贵荣华的王妹,这可真是冤枉了人家哩,紫儿心里想的只是如何嫁给哥哥,如何能陪在哥哥身边一辈子,给你生许多的小宝宝,其他的金银财宝,成王成后,人家一点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这一切你可相信了么?」

杨宗志听得心头好一番,他虽然暗自有些相信婉儿昨夜所说的话,但是……却没料到索紫儿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直让她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跟在自己身边,联想起昨夜里,索紫儿深情款款的介绍那小院子给自己,语气中尽是缅怀和不舍的神情,想来是因为她知道跟了自己之后,便不会常住在吐蕃,而是住在了中原,因此对这自小以来便一直居住的小居,有些念念不忘。

杨宗志心头沉郁的心想:「鱼与熊掌,这傻丫头她将我当作了一生的熊掌,抛弃荣华富贵,丢掉父兄亲人也要跟我在一起,而我却是……我却是对她百般的忌恼,因此她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才会甘心跳崖自尽……」

杨宗志猛地抬起手来,狠狠了自己一记耳朵,俊脸上红了一片,道:「我真该死,实在是太过鲁莽了!」

索紫儿心疼的凝视着杨宗志,伸出小手来轻轻抚摸在他俊脸的一侧,柔柔的道:「哥哥你再莫这样了,你这样子,紫儿心里快要疼死哩。」……

正文第301章取舍之四

两人依靠在山坡上说了好一会话,不觉力都恢复了大半过来,杨宗志眼望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山道,沉了好半晌,索紫儿突然道:「哥哥,大王兄让土伦佬大人给紫儿带信,说到他今夜便会重返逻些城,只是……哥哥你的大军驻扎在城外的山道上,他避讳不开,因此……因此他给紫儿出了个主意……」

杨宗志本在观察四周的地形,听了索紫儿的话,不觉心头一动,淡淡的道:「嗯,是不是他让你给我们的饮水里面下毒,好让我们都妨碍不到他的大计?」

索紫儿咦的一声抬起头来,惊奇的看着杨宗志,惴惴的俏声道:「原来哥哥你都知道了哩?我早说过大王兄他知道的故事没有你多,总是比你不了……不过……不过这次大王兄说的是中土有一种蒙汗药,若是下在人畜饮的水里面,便会无无味,无法察觉,而人饮下之后,只会昏睡几个时辰,时辰一过,人便自然就会醒来,到时候……到时候他早已拿下逻些城,便与哥哥你无碍哩。」

杨宗志皱着眉头道:「他攻打逻些城这么些时,纵然用尽全力,想尽各种办法,但是也没有如愿奏效,此刻他如何能夸下海口,说道几个时辰便能如愿?哼哼,这事情岂有这么容易的么?」

索紫儿轻轻摇头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大王兄在城内还有自己的内应,想来……想来他总有自己的法子,只不过他给我保证了不伤你们南朝大军的一分一毫,因此人家也懒得去管他哩,后他若是坐上了王位,紫儿便去与他说要跟着哥哥回去,而且他需要与哥哥你好,让你完成了南朝皇帝给你的任务,人家才好开开心心的跟你回去洛都哩。」

杨宗志心头升起一阵动,正用大手温柔的抚摸着索紫儿秀丽绯红的小脸蛋,轻笑道:「你倒是作的好打算,只是害得我又是胡猜测了一通,你若是早些都告诉了我,我们岂会现在这般狼狈的坐在这里,爬不出去?」

索紫儿得意的昂起自己妖媚的小脸,任他大手落在上面亲密的抚,脸粉红一片,看着却是异常的妩媚,她柔柔的咯咯娇笑道:「人家才不哩,只有今这样,紫儿才是彻底的放下心来了,知道哥哥对人家好,把人家当作了乖乖的小子哩…………」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杨宗志一口嗜住了甜甜的红,两人此刻心心相印,都是意的紧搂住对方,恨不得将自己都挤进对方的身体,才算甘心。杨宗志出索紫儿羞答答的小舌头,放在口中肆意的舐,两人口中都有些咸咸的沙砾,但是齿摩擦起来竟愈发的销魂刺,杨宗志耳中听着索紫儿嗯嗯的低声管,嗅着她鼻息中出丝丝好闻的香气,一只大手却是攀上了她那傲视天下的拔双,拿在手中又捏又挤,得索紫儿仿佛蛇妖一般扭曲婉转。

索紫儿晕红着双颊,死死的闭住双眸,两只修长无比的玉腿也渐渐住了杨宗志的身,她的双腿足够修长,只有何淼儿的长腿才能与她相提并论,此刻她紧紧的绕在杨宗志身上,两腿之间的花心便妖媚的绽放,顶在了杨宗志的腹下。

杨宗志腹下早已火气,索紫儿对他来说仿佛失而复得,因此更是心疼珍惜,便搂住她柔软的细,将她密实的贴在自己的身上。两人都有些情难自,死里逃生之后更是有些放肆的快,正待更进一步的时刻,突然山下的山谷中传来一阵男子豪迈的回音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南朝大军中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居然是你!」

接着另一个细弱的多的男子回话道:「你……你笑什么?哼哼……看你的样子,只怕也不是吐蕃蛮子的吧,你也是南朝子民,却投身在了忽列的麾下效命,又怎么有资格来笑话……笑话我?」

杨宗志乍一听到这两个声音说话,心头一时奇怪之极,因为后一个男子的声音,自己似乎有些悉,隐约在哪里听到过,却是转瞬还无法细想出来,他悄悄打手势让索紫儿平息下来,侧身又倾听了下去。先前那豪迈的声音继续道:「哼,我跟你志向不同,却……却也不愿与你多说,你只需知道,今大王子便要攻下逻些城,而你的任务便是……偷偷的去放开城门,就够了。」

杨宗志和索紫儿一道听见他们说起大王子,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暗自道:「他们莫不是说的忽列?」

那细弱些的声音不的回话道:「我为何要尽数听你们的差遣?你可要记住了,在下并不是忽列的走狗。」

那豪迈的嗓音显然被怒起来,高声呵斥道:「是么?你不是忽列的走狗,又为何会把南朝大军要合围狼谷的消息都通传了出来,若是没有你的消息,忽列只怕早已全军覆没,哪里还会有着今之举?」

杨宗志听到这里,眉头快速一闪,差点跳起身来,暗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是……这是崔代!」

他回想起那给逻些城传书的事情,虽然这文书是索紫儿亲手所写,但是当夜曾经唤了崔代过来,崔代一直陪侍在旁边,将所有的计划和布置都看了个透,因此这后面的豪迈声音说起此事,他立时便联想起了当时的一切,想清楚这细弱的声音的主人,正是那闻名天下的才人崔代。

杨宗志有些歉然的回望索紫儿,看着她乖巧的朝着自己扬起小脸嫣然痴笑,看着好不让人心动旎,他暗自皱眉自责道:「又错怪了她……」

这山下说话的两人,显然一个是崔代,另一个不明身份的,却是来自忽列的大营,只是他们二人言不投机,说了几句话便吵了起来,崔代听见那人语气中含讥讽鄙夷之意,顿时气恨的道:「若不是杨宗志那臭小子抢了我……抢了我……哼哼,我又怎么会听了三皇子的话,来给忽列通风报信,本来不管是忽列还是朔落王,他们要死要活跟我半点干系也没有,但是杨宗志这臭小子么……哼哼,我定是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吐蕃!」

崔代话语中恶毒之极,充了对杨宗志的愤恨,显然是在洛都的时候,他眼见唐小婕投入杨宗志的怀抱,而心怀嫉妒。

索紫儿忍不住眉头一竖,捏住杨宗志的小手微微一紧,便想俏立起来发声斥骂下去,杨宗志赶紧将她抱了过来,对着她使了好几个眼,让她稍安勿躁。

那豪迈的男子听了崔代的话,竟然仿佛也是大怒,嗤声道:「呸……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怎么敢去和……和……嘿嘿,嘿嘿……总之既然是三皇子派你过来,全力协助忽列大王子行事,你便要听命于大王子,过一会你便回营去,看看南朝大军是不是都被晕了,若是得手的话,便放出这个信号,今夜我会与你一道去打开逻些城的城门,倘若吐蕃守城官问你为何要打开城门,你便告诉他们大王有命,让南朝的大军进城休养,知道了么?」

崔代茫然的道:「吐蕃人对我们南朝大军百般猜忌,又怎么会……怎么会放了南朝人入城?」

那豪迈的男子嘿嘿冷笑道:「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朔落王的手令,你只需一切依照定计行事,其余的事情也不需你多管,你这么婆婆妈妈的酸秀才样子,可小心……嘿嘿……小心活不过今晚才对。」

杨宗志听到这里,脑中暗自浮想道:「怪不得忽列敢去夸下海口,说到几个时辰便能拿下逻些城,原来他早已在三方都安了自己的人手,只需要这三方全力配合起来,土伦佬去取得手令,崔代假作南朝人的使者,再加上我等被索紫儿的蒙汗药昏在大营里,他便可以大摇大摆的扮作南朝大军入城,如此一来,逻些城必破无疑。」

他转念又想:「但是自己桌头上曾经放了一张白纸,上面手书『切勿饮水』四个大字,依照这人的意思来看,显然是个知情之人,不然不会发下这样的警示,但是……但是这人又会是谁呢?」

他心思快如闪电,不多久便将这计划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个遍,下面崔代与人又说了几句话,两人便再无声息传来,看起来是渐渐去的远了,索紫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瞅着杨宗志,见他时而颦眉,时而又吁一口气,不由看得煞是有趣,咯咯的轻笑了起来。

杨宗志缓过头来,面对索紫儿,见她眼神娇媚,齿一笑,面对自己如同过去一般痴情一片,忍不住心头一暖,浅笑道:「紫儿小丫头,你一个人笑个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怪我方才欺负的你还不够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伸出大手去,想要抚索紫儿香无比的翘儿,索紫儿眼神明媚的一闪,咯咯巧笑着躲避了几下,小猫般颤声娇嗔道:「不要哩……」

不一会,便被他又重新捉入了怀中,杨宗志在她秀丽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个够,才笑着抬起头来,道:「紫儿,忽列给你的蒙汗药,你都放在了哪里?」

索紫儿正咯咯的胡躲避,浑身上下酥软的发热,听到这里却是微微的一呆,娇滴滴的道:「我……我放在小院子的家中了,哥哥你是不是要拿过去,那……那我全部都拿来好了!」

杨宗志笑道:「我又不是开药铺的,要那麽多蒙汗药作甚么?」

他用手拨拉一下她微微散的长发,显出长发下秀可餐的致小脸,仔细的凝视了她一会,又嗯的一声,继续点头道:「好紫儿,你现在这个样子么,虽然慵懒的甚是好看,但是……但是我看你还是回去沐浴一番,心梳洗打扮,然后换了盛装,我派人去接你过来我大营。」

索紫儿听得面大喜,忙不迭的嗯嗯点头,耳听杨宗志又道:「记得带上那些蒙汗药一道过来,知道了么?」

索紫儿傻傻的愣住,茫然娇怯的道:「哥哥你都知道了,我还要带上蒙汗药作甚么?」

杨宗志没好气的捏着她尖俏的小下巴,嘻嘻笑道:「傻丫头!当然是到我大营里来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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