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未删节全本) 作者:龟哥{2014.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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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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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01章楔子之一
北国风光,万里雪飘。
太行山下的一个山脚,这场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一个多月,整个村落都覆盖在皑皑的白雪中,通往村外的唯一一条小道上,缓缓行来了一个挑夫和一个推车人,那挑夫身上的担仿佛很沉,挑里鼓鼓囊囊的装了物什,
得挑夫肩上的担子弯了一个月牙。
行得一会,两人已走到一个路亭的旁边,挑夫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只觉漫天大雪,从这里走到山底村落中只怕还有几十里路要走,便对旁边的推车人说话:「祈大哥,我们便到三娘酒肆中歇歇脚,再一气回家,可好?」
推车人也不说话,只把车停了下来,也抬起头来看看天,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将挑担和推车径直停在酒肆外,掀开门帘,顿时觉得一阵暖气面而来,酒肆中央放置着一个大火炉,火势正旺,熏的屋内一片暖和,酒肆中也已经坐
了人,正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火炉周围喝酒取暖,不时传来一阵吆喝声和大笑。
挑夫与周围的识打了个招呼,叫道:「三娘,快与我兄弟上一壶热酒,这天只怕要冻死人了。」
便与祁大哥寻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来了——」
屋内间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就见屋内间的布帘掀起,一个身着灰布麻衣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这妇人生的却也有几分秀丽,红齿白,眉目
转,一双眼睛清亮有神。
妇人端着一壶刚刚烫好的热酒走过来笑道:「祁大哥,霍二哥,你们来了。快,坐下热热身子吧。」
说完便将酒水给两人上。
霍二哥也笑道:「是,雪一直这样下着,只怕再有半个月就要封山了,所以我们兄弟二人就出山去置办些过冬的家当,这便要回去了。」
三娘点头称是,对着那推车的汉子撇了一眼,似乎言又止,停了好一会,三娘的脸在火炉的映照下微微泛些红晕,才轻轻道:「祁大哥一个人住在村里,家里无人照应,不像这霍二哥家里有一家老小般,这家当可都置办的齐了么?」
祁大哥带了顶大大的毡帽,遮住了整个头脸,人坐在座位上仿佛都置于一个影下,周围闹的火热,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即便是屋中熊熊的火炉也无法照到他的脸。
霍二哥见大哥并不回应三娘的问话,便笑道:「倒叫三娘放心,今年祁大哥也是与我家一起过冬的,只要我家有的家当便不会少了大哥一份,我家的老爷子从来都当祁大哥是自己的亲生子侄一般对待。」
说完咧嘴一笑,神倒也带点自豪。
三娘站了片刻,见祁大哥头也不抬,久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好像也从来没有正眼望过自己一眼,心中一酸,一双有神的眼神也仿佛暗淡了下去,转过头去淡淡道:「那就好,我知道霍二哥一家对祁大哥也是很照顾的……而且……而且……」
后面的话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一转头快步走向内间去。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豪的声音道:「有人么?快上一壶烈酒给洒家,娘的,没想到碰到这样的鬼天气,好酒好菜赶紧的都端上来,娘的。」
众人这才转头看过去,见门口大步走进来一个人,身材魁梧,一件大大的戒装,身污泥和雪迹,头戴一个竹笠,手提一把长戒刀,一进门将刀往身后一别,一手掀开竹笠,原来是一个游方僧人,肥头大耳,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划到右边的嘴角,眼神在屋内从左向右横着一扫。
大家都觉他的眼神横扫过来,一股杀气好像掠过自己的身体,不住的觉到头皮发麻,都噤声不敢言,就连屋内暖暖的空气也仿佛一滞,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那和尚进来之后就不再往内走,站在门口先对着屋内西侧的一个角落盯了好一阵,那里有一个白发老道士,靠在西侧的角里,隐隐能够听到有轻微的鼾声,看样子已经喝多睡着了,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吃剩下的酒菜。
突然和尚头一转向霍二哥这桌看来,霍二哥被这和尚的目光一扫,好像整个人都矮了一截,身体微微有点颤抖,众人暗想:「哎呀妈呀,这和尚的眼光好像能穿透人的心一样,难道他不是人么?只是这光头化之下怎会有这样的怪事?」
霍二哥正兀自揣测不安,只听到身后祁大哥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身上的力不知不觉的慢慢消退下去了,和尚的眉头一皱,嘴中小声嘟囔了两句,却也不再看向这边,自己走到一个空的桌前坐下,猛的一拍桌子叫道:「怎的没人上酒菜来?难道是怕洒家没钱付帐吗?娘的,掌柜的在不在?娘的。」
霍二哥心想: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和尚,看样子就好像三天三夜都没有吃过饭了一样,菩萨保佑这和尚最好不是个劫道的强人,不然自己和大哥所带的家当只怕就要不保。转念又一想:现在已经到了村前的小路上,就算这是个拦路的恶贼,自己也不怕他的,说不得到时候自己在这里拖住他,好让大哥回去报信,叫爹爹带了村里的壮汉过来,如此时间也是够的。
想到这里,霍二哥但觉得心中大安,身子也不由得坐的立了些,重新转回头,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热酒。
三娘盈盈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牛和一壶酒,向那和尚看了一眼,又转头向霍二哥身后撇了一下,轻笑道:「大爷敢情是等的焦急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说毕把酒菜往和尚身前的桌上一放,又问道:「大爷可是从外地来,这瑞河村却是从来没见过大爷的?」
和尚眼见三娘手中的酒菜,双目顿时一亮,连说道:「好!好!好!」
口中也不多话,抄起桌上的牛便往大嘴中
去,吃一大口牛
,喝一大口酒,然后一拍桌子又道:「好!好!好!」
三娘眼见这和尚豪的举动,噗哧一笑,道:「大爷您可要吃的慢些,当心没有被饿倒,却又被噎倒了。」
和尚缓一口气,油乎乎的大手一拍三娘的臂,也笑道:「你这小娘子长得细皮
,风
妩媚,心肠倒也不坏,洒家到付帐的时候也少不了你的酒钱,娘的……还有好酒的话一并端的上来吧!」
众人听得眉头一皱,心想:「这和尚对三娘甚是无礼,莫非真的欺我瑞河无人么?」
三娘也不生气,轻说:「大爷稍等。」
径自转头向内走去,只是眼光转过扫到霍二哥一桌,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大家本来这会都不说话,这声叹息听到霍二哥耳中可也一怔,霍二哥转过头来温言问道:「三娘莫非遇到什么难事?可是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其实这原也难怪,这场大雪一下就是一个多月,瑞河这个地方本来就偏僻,而且靠近蛮子,这样一来过往的客商就更少了,再说最近我南朝与北方四国战事正如火如荼,想来在太平年间的好子,只怕也是不好过的到的了。」
三娘被霍二哥问住,也不好回答,只是又看了看霍二哥身后,垂下头轻轻道:「没事的!」
霍二哥又道:「但是三娘别怕,这次我和大哥出山去办……」
说到这里,霍二哥心里一惊,暗道:啊呀,我差点把我和大哥去办家当的事情与这和尚说晓了,只怕还是要防他一防的。继续道:「我和大哥去办些事情,也听到镇上的人说,这次朝廷是动了真格的了,派了卢圭大人和杨居正大将军去和鞑子们谈判,这与蛮人的谈判自然是谈不成的了,何况这次四国已经占了我南朝的北郡十三城,所以最后自然是要战场上见分晓的……」
这时火炉东侧的一个庄稼汉子听霍二哥渐渐说的豪气,也慢慢不怕那和尚,接过话道:「不错,我们与北方蛮子之间来往打了几十年,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上百仗,我们总是负多胜少,但是这杨居正大将军却是一个少有的不败将军,想当年在定州大破突厥的十万兵,大大的为我南朝人争了口气。」
说到这里,这庄稼汉子拿起身边的酒杯一口饮了进去,就似把争来的一口气也一下饮了进去。
屋内的众人听到此言,又活跃了起来。
又有一人道:「正是,杨大将军是我南朝的好儿男,帅下的兵官也都是好样的,我前几个月也在镇里听说这次即将挂帅出征的正是杨大将军,皇上看来这次倒也作对了一次,不再派那个什么马腿将军,牛魔王将军去出征了,哈哈……」
众人一听都哄堂大笑,原来这马腿将军和牛魔王将军叫马备和牛木文,在与北方四国的对战中吃尽了败仗,大家也叫了谐音作为取笑乐子。
霍二哥眼见大家都放下了心中的恐惧,对着和尚的方向哈哈一笑,笑声中颇有得,也道:「我和大哥今
方才返来,大家不妨猜猜看,到了今
,北方的战事又进行的如何了?」
众人心头都是一愣,均想:「难道这战局又发生了莫大的转变?」
这时独坐在一边的和尚「嘿」的一声哑声问道:「哦?娘的,难道杨居正那老儿真的有如此厉害?」
言下隐有讥诮之意,众人听得都心头一怒,战战兢兢望着和尚背上亮晃晃的戒刀,不敢吭声,只是把眼睛望着霍二哥,显然是希望霍二哥说出今在外面听到的消息,好叫那和尚知道杨将军是如何厉害法。
霍二哥心下一惴,眼睛望也不敢望和尚,又接道:「大家都也知道,这次北方蛮子趁我新皇登基,局势不稳,悍然出兵占了我南朝十三城才来谈判的,就在谈判不成没有几天的时间,蛮子的使者还没有离开洛都,就传来消息说,我南朝的军队已经全部收回了北方十三城,短短不过几十天的时间,我南朝的军队不光收回了十三北城,而且还重创了大宛和契丹两只主力军,哈哈……哈哈……真是叫人大快人心的很。」
霍二哥也自学那庄稼汉子,说到尽兴处猛喝一口酒,却呛的咳嗽了起来,三娘在一旁赶紧拍了拍他的背。
众人皆「噢」了一声,纷纷道:「竟有这样的事?」
和尚也大吃一惊,追问道:「此言当真?」
声音中竟有些颤抖。霍二哥被酒一阵呛,脸红红的,兀自也不想在三娘面前弱了风头,转头对三娘微微一笑,道:「怎不当真,我是听镇里走镖的方师爷说的,他老人家的见识在太行山下都是有口皆碑的。」
大家猛然一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都动的说不出话来,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轰然一起叫起好来。
那白发老道士旁边一人道:「没有想到我朝的军队竟能如此大败北蛮,真正解了我等心头一大恨,更加料想不到朝廷这次也智计的很,一边拖着鞑子谈判,一边却派了杨大将军去攻城,这等好计就算是诸葛武侯在世,怕也是要口称赞的。哈哈,三娘,只怕你这酒肆今
要卖出更多的好酒来才对。哈哈。」
三娘嫣然一笑,也道:「你们这些犷汉子喝多了,没得就在我这里撒野。但是朝廷办了这大大的好事,就算是出再多的酒那也是值得的,所以大家今
都放开肚子喝了,小号今
免费供应,当然喝多了的,也都是直接抬出去扔到雪堆中的,不然吐了一地,污了我这小店。」
说到这里,不又转头望了一眼祁大哥,眼见大家都是豪气干云,兴奋不已,唯独这祁大哥默默一人坐在屋角,头也不抬,盯着手中的一杯酒,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好像他从来不属于这个村子,从来不属于这群人一样,三娘心中一声
慨,
觉到自己眼中已有泪水涌集,赶紧转过头去。
众人听到三娘说的豪气,轰然应声好,称道:「如此便多谢了,三娘也是女中豪杰啊。」
「照啊,当真要在此喝个大醉不可。」
「今我等高兴,就当不醉不归。」
霍二哥一听,却不答应了,急道:「我们这群莽撞汉子高兴,怎能叫三娘破费,还是由我买下今所有大家喝的酒,便当是我兄弟二人请客好了。」
那庄稼汉子嘻嘻一笑,道:「霍二哥,你对三娘的一番情意,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今喝了三娘请的酒,或者是你请的酒,那都是不会错,我们也不会和你们客气,大家说可是这样?」
众人一听,俱都哈哈大笑,口称赞。三娘脸
一红,急道:「不可,不可,霍二哥你一家还有老小,眼见今年冬天天气恶劣,可见不会再有多少收成了,你把钱都拿来请客,难道要叫一家人都喝了西北风么?」
说完更是摇了摇头,只是又忍不住往祁大哥身上望去一眼,心下暗恨自己不争气,人家对自己不理不睬,自己难道还要拿这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股么?
大家一听三娘这话,更是以为三娘一心维护霍二哥,都哈哈一笑,也不说破,一群人都推杯换盏起来。
三娘站了片刻,总是受不住祁大哥对自己的冷淡,告了一声罪,便自己进去了内间,大家也自不理,继续喝酒。
这酒喝得正酣,突然一人「呀」的一声叫起来,迟疑片刻,问道:「这朝廷派了卢圭大人和杨居正大将军在洛都与北方四国的使者谈判,卢圭大人是当朝宰相,杨大将军却是军方的代表,原本派他二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但是难道杨大将军暗中又被派到北郡去取城,不在洛都中出现,北方四国的代表也没有怀疑么?」
众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要是一个国家派了使者去谈判,但是派来的两个使者中竟有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难道对方的使者都没有知觉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说来都是不合理的。
庄稼汉子想了半响,迟疑的道:「兴许朝廷派杨大将军去取城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因此在使者团中找了一个与杨大将军长的相像的人,一直假扮杨大将军,直到北方战报传来,城已攻破,再发现这是假冒的,只怕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自己不觉也有些得意,暗道事实只怕就是这样,不哈哈一声笑出来。
众人一听也是半信半疑,都把目光望向霍二哥。霍二哥端起酒杯,喝一口酒,也不说话,看着酒杯,神秘的一笑,然后又把酒杯放下。
和尚在一旁等的颇不耐烦,大声骂道:「娘的,小子,你神气什么?快快与洒家道来!」
霍二哥刚刚得了三娘关心抚,心下
喜,便是对和尚的惧怕现在也不见了,把酒杯重新又端在手里,轻轻一笑道:「谁说杨大将军不在使者团中?杨大将军便是好好的在这洛都的使者团中的,如假包换!」
众人一听,更是惊奇,寻思难道这次立下大功的不是杨大将军,而是那马腿或者牛魔王不成?这两人饭桶之极,见了北蛮怕是站都站不稳,更何谈去夺城,还重创了大宛和契丹的主力大军,这事匪夷所思,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霍二哥转眼向大家望去,看见大家的眼光都灼灼的望着自己,显然是急切知道答案,更有甚者的是有几人已经站起身来,只怕自己再迟疑片刻说出,这几人怕是马上要扑到自己身上来的,轻轻一笑道:「其实这次皇上秘密派出去夺城的也是杨将军,在卢大人和杨大将军的使者团派出去的十天前,这杨将军便已出发了,等到使者团派出谈判的同时,这杨将军更已经对北方十三城进行了攻击,等到谈的十来天时间,北方四国的使者无赖耍泼够了之后,我朝使者团才对北方四国的无礼举动进行了有力的还击,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等到他们正在收拾行囊准备回国的时候,却也传来了北方十三城被杨将军拿下的消息,哈哈,这事当真有趣之极。哈哈,有趣之极,哈哈。」
北方之战第002章楔子之二
众人一听霍二哥这番说话,俱都在想:「这霍二哥莫非疯了不成,或者他今酒量大降,喝这些许杯就已经喝醉了,又或者他刚刚听了三娘的句句情意,高兴的得了妄语症?那可大不好了。」
和尚嚯的站起身来,怒道:「娘的……你这小子说话颠三倒四,怕是在消遣洒家来的,你莫非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大家一听,深以为然,都想霍二哥怕是觉得刚刚和尚对三娘说话无礼,现在在拿话逗这和尚,这话那是万万当不得真的,又看到那和尚气的浑身发抖,那能够杀人的目光又回来了,不觉得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心里更是为霍二哥担心起来。
霍二哥眼见和尚发怒,心道:「行了,只怕这玩笑开到这里就好了,再开,这和尚真的要暴起伤人。」
赶紧拂手站起来道:「事情就是这样,大家听到杨将军,都以为我所说的就是杨居正杨大将军,愣没想到派去谈判的正是这杨居正杨大将军,只是这派去夺十三城的却又是另一个杨将军,此将军非彼将军也。」
那庄稼汉子一听,心想原来是这样,谁让你开始说的不清不楚,便对那和尚道:「大师何必动怒,我们大家都好好坐下听霍二哥把话说完吧。」
说毕对霍二哥打个眼,意思是,下次你说话可得说清楚点,不然这和尚又要动怒了。
和尚听了这话,也不答话,重重「哼」了一声,缓缓坐了下来,端起身边的一盘牛,一口
了进去,又端起身边的一壶酒,径直往嘴中灌去。原来他刚才听霍二哥说的有趣,一时竟忘了继续喝酒吃
,直到这刻才想了起来。
先前那说话的火边汉子这时接过话来,说:「杨将军……我朝现在的将军中除了杨居正杨大将军之外,真正称的上大将的只怕也只有那马腿和牛魔王二位了,只是这两人无用的很,倒好像显得我南朝军中无人了一般。倒不知霍二哥所说的杨将军又是哪位?」
众人心中都翻来倒去的把自己常听说的本朝大将想了个遍,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哪里还有一个杨将军,而且还如此神勇,大破北方四国联军于北郡,过不多一会,目光又重新都聚集到霍二哥的身上。
霍二哥今出尽风头,而且是在三娘的店内,这时觉得自己有面子的很,抬头对酒肆内间喊了一声:「三娘,再多端些酒菜出来,只怕这事情要说出来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不可,大家且都稍安,让我慢慢道来。」
三娘在内间应了一声,并不马上出来,霍二哥也不急,对着大家一笑道:「这杨将军嘛,当然是现在杨居正杨大将军的儿子,所以也是唤作杨将军,只是这将军前面要叫一个『少』字的,就叫做杨少将军吧。」
那白发老道人身边的汉子眼中一亮道:「我却只听说杨居正大将军生平只有一个女儿,唤作杨倩儿小姐,这些在我们那里是人尽皆知的,有一出戏文叫做《定州谋》里面有一段词唱作:倩儿你休荒,待爹爹取那胡弩头,回来与你作杯放。这句词的意思是,当年在定州城的城墙上,杨倩儿小姐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十万突厥士兵,心中害怕,哭了起来,杨大将军便安倩儿小姐说:」倩儿你别慌张,等过几天爹爹去打败突厥人,取了突厥领兵大将的头颅来,给你作杯子玩玩。『「这汉子长得浓眉大眼,学了那戏文中的腔调把这句词唱出来,端的是不伦不类,但是大家看他那情形倒是相信了七分。
火边的汉子也笑道:「这杨大将军果然是豪气干云,笑对突厥十万雄兵,那真是人间大丈夫也。」
众人轰然称是,心中对杨大将军只有一个女儿的说法更是相信了九分。
和尚听到这几人这么一说,心道:「娘的,你小子又在使诈,人家杨居正偏偏只有一个女儿,你硬说人家是个儿子,端的可恶。」
想毕不觉又对霍二哥怒瞪一眼,霍二哥吃他一眼,也不惊讶,眼见三娘终于迈步出来,端了甚多好吃的东西,摆在中央的桌子上,看三娘款款迈着步子,只觉说不出的美丽动人,又想起刚刚喝急了酒,被酒呛到,三娘在身后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只觉得时间停在这一刻,那是最好不过了,自己多年来的心愿,有望此刻得偿。
和尚见霍二哥对自己的目光不理不睬,暗暗又「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对着三娘说道:「小娘子,你多摆一些好吃的好喝的到洒家桌上来,娘的,洒家还饿得紧那。」
霍二哥心中一惊,寻思:三娘要是到了和尚桌边,只怕这鲁和尚又要无礼的紧,忙对和尚叫道:「大师,你说这杨大将军只有一个女儿,却又怎么有一个儿子代替他去上阵杀敌?」
言下之意就是要以这个拖住和尚,让他对三娘无暇无礼。
那和尚听得霍二哥的问话,也一沉,想了半响,突然目光一紧,拍手抢道:「洒家知道了,娘的。原来是这多年过去了,当年在定州城上被突厥十万士兵吓得哭鼻子的小姑娘已经娘的长大了,这便男扮女装代父从了军……娘的不对,不叫代父从军,而是与父一起从了军。这次皇上便是派了娘的这个小姑娘,到北方去取了十三镇回来。想来这丫头娘的在他父亲身边多年,兵法和武艺那应该也是学了个全的,娘的。」
说到这里,和尚转头一望霍二哥,瞧见他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心中更加肯定,众人也均点头,都想,只有这个解释那是唯一的解释了。
只是坐在白发老道人身边的那个汉子又叹道:「不对,不对,这倩儿小姐从小得了一种怪病,那是终身不得习武的,你要说她天资聪明,学了身兵法,那是可能的,只是要带兵去打仗,却是万万不能。」
众人听到这里,皆都「噢」了一声,惊讶不已,再看那霍二哥,看见他还是脸微笑坐在那里,就仿佛这个汉子刚刚所说的话都是他意料当中一样。大家心中更是惊奇,纷纷盼着霍二哥早些说出来才好。
三娘看着大家都目光定定的看着霍二哥,却径直慢慢走到霍二哥身后,对着祁大哥轻轻道:「大哥可是喝多了?」
她见祁大哥开始还是拿着一杯酒紧紧的看着,现在已经是趴在了桌子上,浑然不动,就好像已经喝醉了,三娘见祁大哥并不答话,心中更急,怕他喝多了趴在这里受了风寒,便轻轻的去摇祁大哥的手臂,轻唤道:「大哥……大哥可要……进去歇息一阵,等酒醒了再赶路回家?」
她径自摇了几下,祁大哥还是没有反映,便想伸手去抬祁大哥,霍二哥转回头,对三娘说道:「三娘莫急,我大哥的酒量好的很那,有一我们兄弟几人在一起喝酒,大哥便是一个喝倒了我们四个,也是没事人一样。」
说完对三娘微微一笑,三娘脸又一红,却也不好再去搀祁大哥,只是站在旁边又不肯离去。
霍二哥这才转过头来,脸上是自信,对着大家又道:「是了,刚才这位大哥所说的甚是,这次带兵去北郡取下十三城的果真不是杨大将军的女儿,就是杨大将军的儿子,这也是千真万确。」
缓了一口气,霍二哥又接着道:「只是这个儿子却是个义子,名叫作杨宗志,乃是杨大将军当年在定州大败突厥十万雄兵时,捡回来的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来杨将军对这个孩子多方培养,现在终于也成材了。这次皇上派他出兵那也是寄予厚望的,甚至连皇上最珍惜的『鸾凤公主』,那也是许配给了他。」
北方之战第003章楔子之三
众人中有一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道:「连『鸾凤公主』也许配了这位杨少将军?我听我从洛都中回来的姑父说,这『鸾凤公主』小名叫做虞凤,端的生的美若天仙,花容月貌,旁人只怕是看到一眼,那也是天大的福气,更别说能和她说上一句话。」
霍二哥再喝一口酒,悠悠的又道:「正是,这『鸾凤公主』固然生的赛过天仙,但是这杨少将军可也是一表人材,他来配这『鸾凤公主』却是英雄配美人,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话说这杨少将军当领了皇命,又被皇帝封为当朝的未来驸马爷,悄悄的点齐十五万
兵,一路出未安关和风雪渡头,便在北郡的幽州城边潜伏了下来,只等杨大将军一声令下。等到得卢大人和杨大将军出发得时候,一声令下开始进攻幽州城,这幽州城的突厥守将也不是庸才,不然也不会打的那牛魔王将军找不到北。只是这些守军一来认为我朝正在和他们谈判,没有结果之前是万万不敢开火的,二来这杨少将军端的是英勇神武,即便是当年的吕布再生,也不过如此而已……」
说到这里,那和尚兀自轻轻「呸」了一声,嘴里又嘟囔了几句,显是很不服气的,霍二哥也脸一红,今
早间他听方师爷所说,便是到了那幽州城外潜伏了下来,再后来诸如吕布再生之类的话,那是他自己一时说的兴起,胡
加了上去,按照他自己所想,既然这杨少将军这么短时间内拿下了北郡十三镇,那这个英雄程度与自己小时候听说书的所说,吕布的传奇,那是不遑多让的。
三娘站在大哥的边上,听着身边这群汉子大谈国家军务大事,倒也不多关心,心中只是想着大哥不知可喝醉了,大哥为何不理自己,难道是自己哪里作错了么?寻思道:「这些男人们都是关心军国大事的,我只是个小女子,可只会关心自己心中的人儿,只是这人儿又让人着恼,对自己不理不睬,可是他偏偏越这样,自己对他是越思念,只怕再过不了多少时刻,自己就要被这思念折磨死了……」
想到这里,三娘心中一悲,险些哭出声来,心里又一警,便伸袖抹了抹脸,待要将手再无声无息的放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不觉的到了大哥的背后,轻轻抚拍。
霍二哥无奈咳嗽一声,缓解了刚才被和尚笑话的尴尬,又接着道:「这幽州城就被如此悄无声息的拿下,接着杨少将军又沿着山作掩护,一路拿下了丰州、卓州,岱州、齐州、绵州、月州、平州、宋州、郡州、邸州、怀州和望月城。一口气拿下了十三座被北方四国分别把守的城池。如此下来这场谈判无论是谈成还是谈不成,我朝都已稳
胜券了。哈哈。哈哈」众人听到这里都一齐大笑,哈哈,哈哈。均觉得平生最快意莫过于此刻,听到祖国大胜番邦,天朝保得颜面,都是开心无比。前面几十年来受到北方四国
制,这口恶气这次一气出光。
和尚也自嘿嘿一笑,只是笑的更加深味,再也不看那霍二哥一眼,转而把目标对准桌上的食物。
其余各人都自斟酒相庆,拍手称快。
霍二哥转头看见三娘一手轻拍在大哥的背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有一些圣洁的光微微发散出来,更是沉醉,心中想:「三娘果然是个贤惠的女子,便是对自己的大哥也是极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负她。」
打定主意,也不再多想,又喝一口酒。
霍二哥心中又想道:「这杨少将军当真年少英雄,如此年纪轻轻就开创了这般功绩,杨大将军也算是后继有人。自己名利全无,孑然一身,何时才能象杨少将军那样,光耀于人前,也叫人夸一夸自己的子三娘,就仿佛刚才那汉子夸耀『鸾凤公主』那般,可有多喜人。」
再想到:「朝廷前些年事事称臣于北方四国,这次新皇登基终于大大的扬眉吐气了一次,我等这些北郡边民也好脸上有光,只是朝廷这一次作的实在漂亮,这手明修暗道,暗渡陈仓也不知出于何人之手,这人只怕也是张良、李斯之才……哎哟不对。」
想到这里,霍二哥突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究竟是什么,自己一时也想不起来。
霍二哥又灌的两杯酒,听到耳边大家叫好的笑声,只听道一个大快道:「真好啊,也叫北方蛮子知道一下我南朝有大将,当年的傅将军,齐将军,哪个不是一方帅才,要不是朝中横行,只怕早也灭了北方四国,独霸天下了……独霸天下了……」
听到这里霍二哥心中逐渐清醒了过来,大叫一声,道:「不好!」
众人皆都是一愣,心想这是天大的好事,如何又不好了?大家都是奇怪,一个瘦小汉子说道:「霍二哥,这朝廷打了大大的胜仗,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又如何不好了?」
大家都点头,想来都是不明白的。
三娘轻轻拍着大哥的背,心中百无聊赖的哼着童年的歌谣,就好像把大哥当作了一个磕睡的小孩子一般,突然她也到大哥的身体轻轻的一颤。
霍二哥缓过神来,答道:「十二年前,傅将军在北郡大败哲于率领的突厥大军,后来趁胜追击到突厥境内,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六年前,忠勇侯齐勒大将军率了一只八万的大军打到了突厥和大宛界的凤凰城,就从此再无音信。这次杨少将军又是大胜四国联军在北郡,只怕是又要取道突厥到四国去的,只是这北方四国仿佛有一种
气一般,我朝军队一旦进入,便再也出不来,如果杨少将军接到的军令是趁胜追击,那又如何是好?」
三娘看屋内的空气越来越冷,火炉的火越来越小,便觉到大哥又颤抖了一次,心说,该去给火炉里加点柴火了。又加紧拍了大哥几下。
其他众人面面相觑,作不出声来,都想,北方四国确实是恶的恨,我几代勇将打了过去,竟无一人生还出来,难道这杨少将军如此英雄了得,也要步了前几位将军的后尘了么?想到这里大家又都没心思再喝酒了,只是盼望这次朝廷让杨少将军先守住北郡,然后再图徐徐缓进才好。
这时那和尚却也吃毕了,再喝了口酒,将酒杯一扔,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口中嘿嘿一笑,念道:「十二年……六年……今年……十二年……六年……今年……哈哈,洒家的机会来了……」
身形一闪已出了酒肆,蓦然不见。
大家听得心中一惊,越发到不安,那庄稼汉子缓缓道:「今
虽高兴,却也有担心,我们心中所盼只怕上面是听不见的,我们也早些回家吧,免得家中挂怀。」
说完立身起来,戴上草帽掀帘去了。
众人都称一声告辞,一个接一个都出门去了,三娘正在给火炉加些柴,不想这群汉子聚的快,散的也快,正在发怔间,那白发老道人也醒过来站了起来对身边那位汉子说道:「去也……去也……」
说完再不吭声,两人携手也走了,屋中只剩下三娘,霍二哥和祁大哥三人,三娘和霍二哥各自想着心事,一齐向大哥看去,只见大哥依然趴在桌边上,身上仿佛还带着阵阵颤抖。
北方之战第004章斗棋之一
山山脉连绵千里,山势不断,此刻大雪也是蔓延,将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峰都包裹了起来,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飞鸟过去,只是振几次臂,也无力再飞的更快更远。
这山头之上逐渐现出四个小黑点,只是这大雪太密,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待的这四个黑点慢慢行近之后,这才看到,原来是四名军士,骑了四匹高头大马,一路顺着山道向这个最高的主峰行来。
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少年人,白袍银盔,足蹬戎靴,一看便是英气人,再看他人长得玉面朱
,剑削的长眉下,眸子如星星一般闪烁,黑漆漆的好像一眼望不到这眸子的尽头,深邃无比。玉石一般
立的鼻子,带着倔强的弧度,却又甚是好看。
后面三人一看便知是三个随从,四人一路踽踽行到山峰的最后一个斜坡,少年人独自骑马到斜坡的尽头,向下望了又望,来来回回几次,身后一个穿红袍的随从喊道:「少将军,那边太危险了,您还是回到我们这边来吧。」
那红袍随从一连喊了三四声,这少将军才叹了口气,打马慢慢赶了回来,那红袍随从看少将军神情落寞无比,心里一紧,低声问道:「少将军,您又在想如何跨过这山山脉了么?」
少将军又叹了口气,声道:「战国时期赵国有一代大将李牧,赵王派李牧去北方攻打匈奴,李牧去了雁门郡之后,却提也不提打匈奴的事情,只每
里杀猪宰羊犒赏士兵和百姓。匈奴人一来抢东西,李牧便让百姓和士兵都躲将起来,让匈奴人什么也找不着,也甚么都抢不到。」
说到这里,这少将军轻轻推了推头上的银盔,身边的军士都垂着头静静的听他说话,心中均想:「我等都是军中的人,目不识丁,这少将军他必定不是凡人,不光作战打仗打的好,而且学识也如此渊博,将来再作了那驸马爷,只怕只怕」这些军士都是
俗汉子,前些
子看了这少将军的手段,对他充
敬畏也都是发自内心。
少将军抬起头来,对这红袍随从笑了一笑,说道:「任大哥,你说这李牧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的是些什么?」
那着红袍的任大哥吃了一惊,低了一下头,颤声道:「少将军,您是千金之躯,如何能与我一个小小的传令官称兄道弟,您这一声唤,折煞我也。」
他说完不又抬起头来看了少将军一眼,又见少将军摇了摇头,浑不在意的又笑了一笑,只觉这少将军这样一笑实在是好看,只怕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的笑容也不过如此。
传令官正自一愣,又听到少将军继续说道:「我爹爹便也是从行伍中的最底士兵作起来的,当年我爹爹在傅将军手下作一个小小的先锋官,后来辗转多次立功之后作了个地方参将,在西蜀剿灭罗天教这才拜了将军,十年前,爹爹又在幽州大破突厥大将顽固的十万兵,才真正作上了大将军。论起来,我爹爹到任大哥这个年纪,功绩倒是和大哥也相差不多。」
话头一转,少将军又道:「而我自己也不过是在定州大战中的一个遗弃孤儿,蒙爹爹垂恩收养,这些年来供我吃穿、学习兵法武艺,这次带兵也是我的第一次,所以几位大哥就莫再推辞了可好?」
这少将军年方双十,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这任大哥和身后的两位护卫官都为他气质所折服,心中对他又自生了亲近。
三人都点了一下头,寻思:「我们这几个浑人哪里能和大将军来相比,只是少将军可怜我们,对我们越发和颜悦,我们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任大哥又一点头道:「少将军既然要如此与我们结,我等也不能太过矫情,以后大家便是兄弟相称,哥哥我姓任名泊安,痴长几岁,就厚着脸皮当一声大哥,这是雷鹏,雷二哥,这是胡佑林,胡三哥,只要杨兄弟但有所命,我们几个便风里来火里去。」
身后两位护卫官也昂起头来,点头称是。
少将军一点头,说一句如此甚好,又接着刚才的话说道:「那李牧在雁门郡驻扎了几年时间,总是守在长城内的城堡中,总是不和匈奴人发生一点正面冲突,长久下来,匈奴人便以为这李牧将军是怕了他们了。哈哈……」
少将军得意的一笑,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任泊安又转念想了想,又道:「只是这李牧虽有千般智计好,但是如此一味躲避匈奴人,只怕国内的官员也是不的。」
少将军右掌轻拍大腿,说道:「正是,果然没有多久,赵孝成王便将李牧召了回去,另外派了一个将军来破匈奴。」
三人都不觉「啊」了一声,虽然均想事情必然是这样发展,但是想到李牧将军如此英名,怎也会被召回贬嫡?
少将军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新来的这个将军果然不再奉行防守策略,只要匈奴人来便去头痛击,但是这仗打了一年多后,这士兵和牛羊都是越打越少,对这匈奴人也是越来越怕了。」
这时身后左首的雷鹏接过来说道:「对了,赵王就应该赶紧召回李牧将军,让他再次上的北方了。」
少将军把马一打,又轻轻领头向这山峰的最高处行去,接着道:「正是,赵王无奈,再次启用李牧,李牧便与赵王约法,依然要按照过去制定的战略来打,赵王这才一一都答应了,嘿嘿但说这李牧回到雁门郡之后,依然我行我素,而且还在对匈奴的几次对战中连吃了五个败仗,丢弃了牛羊辎重无数,嘿,这李将军当真是有过人之能的。」
后面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心想,这李将军后世是英名无敌的,但是这连吃五个败仗,还如何有着过人之能呢?
几兄弟边走边说,说话间已经来到离峰顶不远的小道上,就听见上面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的传来,说:「李牧将军确实是有过人之能的,他一味示弱于匈奴,让匈奴单于对他不设防,然后时刻准备着毕其功于一役,终于被他等到了机会,匈奴单于亲率大部队到赵国境内掠夺,被李牧设下埋伏一举尽歼匈奴骑兵十几万,李牧更是一鼓作气灭了匈奴的从属国,还把大单于赶到了大草原的极北苦寒地」
北方之战第005章斗棋之二
马上四人骑马一路向峰顶进发,耳边听着这个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心中悠然神往,就好像回到千年之前那草原争霸的年代。
几人登上峰顶转过最后一个小道,这才看到这里竟然盘坐了一位白发老道人,那老道士穿一身寒酸的蓝道袍,这道袍年代久远,已经洗的发白,白皑皑的雪花下是沧桑的面孔,头上只有稀疏的几缕白发随着寒风飘飞。
一行四人不多一会已经骑到道士所坐的石台前面,四人后面右首的胡三哥看这道士行迹可疑,急冲一步到了少将军身前护住他道:「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这一声,声音洪亮,言语中也是不怒自威。
少将军轻叫一声:「胡三哥」右手按住胡佑林放在军刀上的手,不惊不忙的下马,走到道士身前行个礼道:「小子杨宗志给老人家问好了,不知您老人家从何方来,又要去哪里?」
这杨少将军见这花白老道士一身邋遢,举止怪异也不在意,心想自己师父不也是这样么,终在终南山上砍柴钓鱼。想到这里嘴角
出一丝微笑,不觉对这老道士也有了亲近之意。
道人仔细打量了杨宗志半晌,颔首道:「不错,少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材,前些贫道在太行山中听到有人大大夸赞于你,贫道还兀自半信半疑,不错不错。」
道人说完竟然去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只是胡子确实是太过稀少。
杨宗志微微一笑,又行礼道:「老人家这不远千里来见晚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么?」
道人嘿嘿一笑道:「正是,贫道到这里是来和你打个赌的。不知少将军可有兴趣与贫道赌上一局?」
杨宗志一阵啼笑皆非,实在是想不到这老前辈不远千里的赶来只是和自己赌上一局,莫非这位老前辈本来就是个嗜赌如命的人?
身后的任泊安忍将不住,喝道:「老道,你可是来找茬于我们的?我少将军年少英雄,为何要与你一赌?」
杨宗志轻轻一挥手,止住任大哥,又转头问道:「不知老前辈想怎么个赌法?」
那道人一伸手从身后拿出一个棋盘,又从兜里的小袋中抓出几把黑白棋子,杨宗志看在眼里,心道:原来是要与我弈棋。正待谦逊几句,又见那道人将棋盘置于石台上,双手抓了无数子向盘上随手仍去,杨宗志不明白他将黑白子全部置于盘上是何道理,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棋盘。
等到扔了一百多颗子在棋盘上,横七竖八,有正有倒,道人这才哈哈一笑,捋了一把自己残余的胡须,伸左掌对着石台霍的一拍,只听砰的一声,就见棋盘上的子全部立起,然后再次倒下,仔细看去,所有的子纵横错,排列有序,正是一副完好的残局。
杨宗志四人看的心中一惊,暗想:「这老人家果然是个隐世的高人,只这一手功夫,我却是万万作不到的。」
雷鹏和胡佑林本站在杨宗志身后,这时也斜快一步到了杨宗志身前,手握刀柄。寻思道:「看这老道出的这一手,要是他想暴起伤人,不知杨兄弟可能抵挡。」
杨宗志无奈摇摇头,开口笑道:「老人家这是要与我对一局残局么?」
道士缓缓闭上眼睛,也不睁开,道:「正是,你执白,贫道执黑,我们赌的就是这局残局。」
杨宗志这才凝神向棋面看去,只见黑棋厚实无比,而白棋却显得锐利难当,黑棋仿佛藏在棉里的一针,四下无处着力,但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出针头来。白棋又好像一把锋利的剑,除了勇往直前,却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
杨宗志沉良久,倒也一时找不到破解黑棋守势的好办法,便道:「老人家这黑棋连绵不绝,防守却是牢不可破的。」
身后的三人听了心里一紧,想以少将军之能,难道还不能破掉这黑棋阵?他们三人连来跟随杨宗志出征北郡十三镇,一路大获全胜,对他已经建立了深深的信心,自觉得这个少将军那是无所不能的。
雷鹏心中一转道:「等等,我们还没有说赌什么呢,所以这局棋那自然是不算的了。」
老道悠然睁开双眼看了一下雷鹏,嘿嘿说道:「不算?若有人拿着刀子着你行这棋局,行完之后你也能说不算么?假若少将军冲过我这黑棋的防守,我便将我身上最重要的物什双手奉上,若少将军不能冲过我这防守圈,为我所灭,那少将军便答应我一件事情吧。」
雷鹏和胡佑林对望一眼,心说:「这就对了,你这道人最终还是要出马脚的了,你
着与人对棋,胜了便从你身上取一物,只是看你这身上破不溜秋,恐怕所有的物什加起来也不值五两银子。然而输了给你,难道就要听你的话作任何事情,难道你叫少将军去杀人放火,
掳掠,他也要依着你么?这条件不公平之致,没道理之极!」
雷胡二人心头一转,已然明白这其中厉害,正要转头去劝解杨兄弟,突的看见杨兄弟痴痴的盯着那棋盘,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再也没有一点声音和表情。
老道看着杨宗志的状态,不置可否,点头笑了笑,雷胡二人更想:「坏了,莫不是这棋局有什么古怪不成,杨兄弟看样子是受了老道的蛊。」
雷鹏轻吼一声,就要拔出军刀来,只见老道双眼一瞪,伸出两个食指轻轻一抬,自己身上霎时到莫大的
力,
得这平时运转自如的军刀此时竟再也难得拔出半分。
雷鹏心中惊骇,忙转头看胡佑林,却见他也正是右手放在刀柄上,一张黑脸已经得的通红,看情形与自己这般无二。
雷鹏心想这道人如此古怪,自己须得大声唤醒杨兄弟,好叫他自清醒过来,逃得命去,自己帮他拖住这道人,但是任他张大了口,用尽全身的气力,也无一丝声音传出来,雷鹏心中更恐慌,心想这道人难道就是蛮子派过来的杀手锏,想到这里全身都不住颤抖起来。……
杨宗志紧紧盯着棋盘,上面纷纷繁繁的落子慢慢虚化了起来,慢慢的那白棋的落子好像变成了自己行功的经脉图,自己之前练功一直昂首阔步,只是练到了这黑棋所在的范围之内,便再难有寸进的突破,而且为难的是,即使取得了分毫的突破,也是以极大的损失自己的力得来的,每突破一分,就被黑棋后隐藏的针尖刺的体无完肤……
突然这盘面又是一转,变成自己身处的战场,白棋渐渐变成了自己和手下的兵士,之前自己在北郡十三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路未逢敌手,只是过了这北郡之北后自己就好像被一股黑网笼罩住,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敌人的监视和牵制之下,敌人的黑网虽然暂时没有收拢,但是越来越紧,随时可以团住自己,出里面藏着的针来……
杨宗志想到这里,神情更是一,只觉得
口大是沉闷,自己无论是武力和行军策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这场赌确实是有败无胜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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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06章斗棋之三
杨宗志被这番力所制,不自觉的要展开嘴大口的呼气,但是长大了嘴,喉咙居然哑住了,头上已是大汗淋漓,只觉得那股
力顺着自己的喉咙慢慢就要侵蚀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了。
杨宗志抵受不住这股力的入侵,脑中的景象一转,突然转到十年前定州大战的战场上,爹爹带了十万南朝男儿,从太行山背后掩到突厥顽固大军背面,突厥大军被南朝将士从背后冲击中断……
爹爹在清理战场的时候从趴伏的死人堆中扶起了自己,爹爹看着自己的小脸皱了一下眉,温柔的问道:「孩子,你的父母呢?」
自己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因为自己在这之前的记忆竟然完全没有了。
爹爹伸出布老茧的手来,抹了抹自己脸上沾
的鲜血,对自己温言说:「孩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你叫做杨宗志,你会继续爹爹的心愿,完成爹爹带我南朝将士守护疆土的志愿。」
四周士兵一阵猛烈的呼传来,自己看到这个场面更是惊恐万分,只是从爹爹身后的一双小而明亮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安
……
这时杨宗志眼前镜头又是一转,转到了一个美涣绝伦的廷城门,皇上端着一杯壮行酒,对自己说道:「贤弟,朕已经实现了之前对你的诺言,将我朝最美丽,最贤惠的『鸾凤公主』许配了给你,只等你凯旋归来,朕就为你们主持完婚。到时我们就是真的亲兄弟了,朕敬你这杯水酒,祝你这一路旗开得胜!」
说完便将这杯酒递到自己的面前。
自己赶紧端起酒杯谢道:「多谢皇上,臣自当尽力为国效忠,万死不辞!」
说完一饮而尽。
只是在喝酒仰头的那瞬间,对面高墙的钟楼上传来一阵昂的琴声,澎湃万分,缓缓转淡,慢慢变得平静而又
绵了起来,自己怕为这琴声左右了自己的儿女情思,乒的一声掷碎了手中的酒杯,琴声嘎然而止!
皇上神一黯,想了半晌才迟疑道:「贤弟,朕这里有一个锦囊,你到了驻地,哪天夜里要是听到外面有传来刚刚一样的琴声,便自悄悄展开这个锦囊,依计行事,之前你切忌不可私下拆开,免得误事,切忌!……切记!」
自己应声是,接过锦囊,转身大步而去……
杨宗志想到这里,顿时脑中逐渐清醒了过来,自己双拳一阵紧握,运足内力,再仔细看去,那面前密麻麻黑的一片黑棋也不是全无破绽,自己一路中军直冲而入,黑棋好像充盈内力的皮囊一样逐渐紧缩,也在默默积蓄力量,只等反噬之力产生。但是此时黑棋的左路和右路分别有一个破口,隐隐在后期的中后方可以看到一个
巢。自己这路中军尽起而入,原本也不抱着活棋的希望,只希望一捣黑棋后方的
巢,将黑棋也搅得七零八碎,这才快意!
杨宗志再不迟疑,运起了全身的劲力,拾起一颗白子,径直放到中军帐的正前方。
老道见杨宗志思议良久,居然己志不改,还是照直朝自己的中军冲了过来,心下一叹,微笑道:「少将军倒是倔强的很。」
说完在黑棋中军帐前也摆下一子。
杨宗志刚才一手棋并无其他打算,只是要表明自己死战的决心,这时候再一看盘面,黑棋隐隐已经快要形成合围之势,特别是左路和右路的两个缺口,现在已经隐约变成了两个合围自己的钳子一般,直围过来便可将自己的长龙阵从中间冲断。
杨宗志又一寻思:「我自己已决心去直捣黄龙,又何必叫所有兄弟都陪我送死,而且这里被冲断,便绝了后路,只怕再也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又在左路和右路各应了一手棋,还在自己后路自填了一子。
老道正是要通过左右路钳制住白棋,白棋若是直捣黄龙,自然是顾头不顾尾。没想到白棋居然在自己的主战场布阵,隐隐已经能够取得牵制的守势,口中不觉「咦」了一声,任泊安等三人听到这声「咦」传来,顿时觉得身体一轻,仿佛刚才已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这才放了回来,都抹了把汗,都向棋盘看去。
老道口中又「咦」了数声,思考了良久,缓缓吐了口气,才叹道:「少将军高才,这般有攻有守的招数,虽然无奈,却也是最好的应对方法。这在左路,中路和后路布下的三颗棋子,自己消弱攻击的威力,但是扼守住了咽喉要道,然后白棋的中军直黑棋肺腑,最后必定为黑棋厚势所灭,但是也会重创黑棋的
本,再凭借余下的三颗子,在一段时间内便可与黑棋划地为盟。」
老道再吐一口气,笑道:「少将军的智计让人钦佩,这路中军明知必死,但又舍生取义更让人叹服。这盘棋是贫道输了。」
任雷胡三人听到老道自己认负,都是心下一喜,对结义的这个杨兄弟更是佩服,杨宗志赶紧一躬身道:「老前辈见笑了,晚辈刚刚心中天人战,真要作到如这路中军般明知死志,勇往直前却也是千万般困难,这盘棋这样下来,便是双方不胜不败之局,黑棋待得重新养
蓄锐,自可以再度重新掌握盘面主动。」
老道听他说的诚恳,嗯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倒也谦逊,我老人家的残年必是比不上你的长,所以这般僵持下去,必定是我输的,贫道刚才答应你,贫道输了就让你取去我身上最重要的物什,你这便拿去吧。」
杨宗志一听慌忙赔罪道:「刚才都是戏言,怎可当真?」
老道面一肃,瞪眼道:「贫道何曾说过是戏言,喏,拿去吧,孩子!」
只见老道从衣袖中出一
笛子,为玉石铸成,通体晶莹,杨宗志正待再推辞一番,却见老道一伸手,这玉笛就已经悄无声息到了自己的手中,杨宗志只
觉到入手一股清凉,便知道不是凡品,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这玉笛的温度也是大大低于冰雪的。
杨宗志拜谢道:「多谢老前辈盛赐,只是刚才老前辈说若晚辈败了,便让晚辈答应一件事情,不知道老前辈需要晚辈作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若晚辈能力之内,当是决不推辞。」
老道再看他一眼道:「你既然未败,这事情自是不需要你去作了,你有如此智慧谋略,也许便能过这一关。孩子,你自己多珍重,前路漫漫,都需你自己领悟,贫道要走了……」
杨宗志只觉这老前辈万般点化自己,又送自己这般贵重礼物,心中动,想起师父对待起自己来,虽然师父每天只是砍柴和钓鱼,但是每天夜半看自己的眼神,正如这般。刚想要跪拜一番,面前身形一晃,已没有老道的身影。杨宗志轻叫了一声:「老前辈……」
可哪里还有人影。
任泊安轻轻走过来,看见杨兄弟眼中是不舍,心中一叹,正要唤醒杨兄弟,却见杨兄弟一个站立不稳,缓缓向自己倒过来,原来杨宗志刚才
力之下,心中一番天人
战,早已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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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处已经开始展开,每
两更,绝不食言,这两天都是三更。
北方之战第007章望月城之一
杨宗志和任泊安等四人回到望月城外的大军驻地,已经是傍晚时分,杨宗志与三人告了辞,径直走向大帐,刚刚走到大帐外的围栏处,就听见里面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道:「怎地还不回来?呼将军,少将军可说了他何时回来么?怎地去了这么久?」
嗓门的呼将军应道:「小姐,少将军只说出去走走,并没有说几时回来的,我看少将军出门的时候脸
不太好,属下也不敢多问。」
那娇媚的声音又响起来道:「怎么脸不太好了?是不是病了?昨晚还是好好的啊……呼将军,你去牵几匹马来,我们出去找找看。」
声音温柔,语气中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一阵焦虑。
呼将军又接道:「小姐,你的身体也不太好,少将军一直吩咐过不让你太劳,我们便在这帐中等少将军回来吧。少将军年少英雄,武艺高强,又带了雷鹏和胡佑林几个出去,谅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娇媚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接过来道:「可是他一直不回来,我心里总是不安心,不如我们到前帐那里去等好吧。」
呼将军劝道:「小姐,外面现在大雪飘飘,前帐是很冷的,您还是在这大帐中等等吧,兴许少将军即刻就要回来了,属下这就去外面帮你再打探一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好么?」
那娇媚的声音再不答话,显然是不预答应。
杨宗志听到这里,知道倩儿担心自己,只怕呼铁这个汉子是劝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穿过围栏掀开大帐的幕帘走了进去。
杨倩儿一看到杨宗志走了进来,双眼一亮,掩饰不住自己的喜,轻唤一声就朝杨宗志跑来,杨宗志一把接住倩儿的身子,一边对呼铁说道:「铁大哥,多谢你照顾倩儿了。她有没有给你捣
,有没有让你头大如斗?」
说完对呼铁眨了眨眼。
倩儿听杨宗志第一句话便是笑话自己,不又羞又气,在杨宗志身上拍了一下,脆声道:「人家不知道多听话呢,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恼人?……只要是你叫我作的事情……我都是……都是……听你的。」
说完脸上已经有了一片羞红。
呼铁呵呵一笑,对杨兄弟也眨一下眼,就自己出了大帐,杨宗志这才转下头来,看到怀中的倩儿一身淡紫的衣裙,亭亭玉立,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小小的脸盘,弯弯的月牙眉,一双凤目依然像小时候那般明亮有神,小巧而嫣红的嘴
正半张着对着自己的脖子吐气如兰,一股淡淡的处子清香熏的自己几乎醉倒,
白的肌肤这时正透着淡淡的红晕,轻轻一掐,仿佛都可以滴出水来。
倩儿紧紧的靠在杨宗志的怀中,只觉得这温暖的大帐之中便是花国的天堂,处处都弥漫着鸟语花香一般再也没有这么美的风景,心中只觉到一片平安喜乐。
杨宗志轻轻拍了拍倩儿的背,柔声问道:「倩儿今晚可吃过晚饭了么?」
倩儿赖在杨宗志的怀里,摇了摇头,轻轻吐气道:「你没回来,我一个人吃不下……」
杨宗志一阵心疼,责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呢?你身子不好,要多吃饭……」
倩儿抢道:「你原本答应我今晚和我一起去尝尝望月城的灯饭了……」
杨宗志心下愧疚,想到自己那天随口一答应,没想到这丫头都放在了心里面,自己一身军务,无暇分开身来,却委屈了她了。就低头对倩儿轻轻说道:「其实……其实……小子现在正想邀请倩儿大小姐赏光,和我一道去尝尝这望月城的灯饭是怎么个味道,能够天下闻名!就怕倩儿小姐不肯给小子一个薄面。」
倩儿被杨宗志逗的一笑,对着杨宗志深情的一撇,眼波转,盈盈的带着一丝雾气,全是一番少女美态。
杨宗志看的一呆,心中又想一遍:「倩儿确实是长大了,已经可以媚惑男人了。」
倩儿看杨宗志呆呆的望着自己,心中更是害羞,却又有一股自豪之意,妩媚一笑道:「呆小子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备马,本小姐已经饿坏了。」
说完格格的笑了起来。
杨宗志哈哈一笑,放开倩儿出帐对外面喊道:「任大哥,麻烦你备上两匹马,我要出去一下。」
这时倩儿却已经走到了杨宗志身后,悄悄对他道:「志哥哥,我身子弱,这么冷的天,我自己骑一匹马怕是吃不消的。」
说完之后马上又想起刚刚呼铁将军拼命劝诫自己不能骑马出去,自己偏要骑马出去找志哥哥,这会自己却又说无力独自骑马了,想到这里自己也对自己在心里羞笑了一番,刚才还没淡下去的红晕变得更加红了起来。
杨宗志心想倩儿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自小想尽了各种办法,也不见起,自己确实是要多多照顾于她才是,轻轻道了一声:「也好,任大哥,那就备一匹马吧。」
说完转身进帐取了一件温暖的白锦袍给倩儿披上,用
裘的帽子给倩儿的头也包起来,这才笑道:「那就请大小姐出发吧。」
倩儿看着杨宗志给自己置办这一切,一动不动,任由他给自己裹好这些物什,白的
裘下面
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嫣然一笑,随着他出了大帐而去。
行到马厩处,杨宗志牵了一匹马走了出来,任泊安道:「杨兄弟要去哪里,我去叫了雷二和胡三都一起去吧。」
杨宗志摇头道:「不用,我和倩儿出去一会就回来,任大哥便在营帐中等我罢。」
说完一手抱过倩儿的娇躯,翻身上的马来,口中轻叫一声「驾」出了大营而去。
营帐外面大雪纷飞,杨宗志紧了紧倩儿的锦袍,对倩儿道:「倩儿,你休息得片刻,我们马上就到望月城的,这时赶去还可以进的了城,只是出城的时候要翻墙钻出来了。」
倩儿格格一笑,接道:「只怕我们少年英雄的杨少将军这次要作个鸣狗盗的小贼了那可委屈的紧那。」
杨宗志哈哈笑起来,扬眉道:「杨少将军无论多英雄了得,见得了倩儿大小姐,那也是弱了风头的,只要倩儿大小姐的玉手一指,便是鸣狗盗的小贼那也作的了。哈哈。」
倩儿听他甜言语说的真挚,想起这十年来他对自己的照顾和眷念,心中涌起
动,便把娇躯朝他怀里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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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08章望月城之二
二人进的望月城内,只见这望月城繁华似锦,此时虽是天黑夜雪,但是城内处处彩灯高挂,一片热闹景象,此番情景比起洛都,可也是不遑多让的。
杨宗志心想,望月城果然是北郡的一颗明珠,即便是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依然是如此多姿多彩。
他翻身下了马来,一手牵了倩儿,一手牵马,信步走在望月城繁华的街道上,这时的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南朝百姓都在庆祖国的一次大胜利,不时还有烟火放出来,照的雪夜的天空通体红亮。
倩儿走在街道上看着呼庆祝的南朝百姓,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自豪:这些南朝百姓都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体贴郎君从蛮子手里解救下来的,现在他正牵着自己的手儿漫步在这街头,就算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到天涯海角,自己也是心甘情愿。
耳边听到杨宗志说一声道:「倩儿,前面有一座望月楼,想来正是这望月城最高最大的酒楼了,我们便去那里坐坐,可好?」
倩儿嫣然应了一声,道:「本小姐已经被你这小贼子偷了出来,那自然是你说去哪里人家就去哪里的。」
杨宗志哈哈一笑,握住倩儿的小手向望月楼走去。
走到楼下有一个小二出来接应,伸手搭了他们的马去,热情招呼道:「两位客官,请上楼。」
小二眼见这两人男的一身蓝戎装,英气
人,女的千娇百媚,却又娇柔怯弱,就知不是凡人,便引得二人上的这望月楼最高的第八楼。
两人上楼来看这八楼之上客人仍是不少,找了个东首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二哥询问道:「两位客官,可要些什么酒菜呢?」
杨宗志笑道:「我这妹子,久已闻名望月城的灯饭,这便是来尝一尝的,再给我来一壶烧酒就行。」
小二唱个喏,便下去了,两人这才抬头看这望月楼,只见这里处处金壁辉煌,坐在这高楼之上,中间放了个殷红的火炉,作的就如一个灯厢一般,竟然能够自己旋转,将热力向周边传递出去,所以这里虽高但也很暖和,四周的青石柱上都挂了琉璃彩灯,照的这里灯火明亮,摆了十几台酒桌,每个酒桌上方还悬挂了一个莲灯,端的是富丽堂皇。
此时十几台酒桌都已经差不多坐,客人虽然多但并不喧哗,大家都彬彬有礼,推杯换盏。整个酒楼的东首有一个台子,可想平时还有一些说书和曲艺在这个台子上。
杨宗志横眼扫去,口中笑了一下,转头道:「倩儿,望月城几度易手,但这酒楼却依然富丽堂皇,倒也难得。」
倩儿甜甜一笑,回道:「只怕这酒楼的老板是有些本事的,无论来的是南朝军队,还是北方四国的军队,这老板都能逢源其中。」
杨宗志嘻嘻一笑,打趣道:「那也不如我们倩儿公主有本事,无论来的是爹爹的正规军,还是娘的娘子军,还是我这杂牌军,也都是能够左右随意逢源的。」
倩儿将小脑袋一偏,酸酸的道:「我只是个小丫头,一个从小多病的野丫头罢了,哪里是什么公主,只怕有些人是想起了那位真正的公主了吧。」
说到这里,一阵酸气再也抑制不住,兀自偏过头不肯转回来。
杨宗志心下一阵默然,心想自己稀里糊涂被许了一个公主,别人都以为那是天大的美事,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情,只是自己却觉得殊无快乐可言,自己若是每天要好像卢圭大人那般卑躬屈膝,伺候皇家,那是累也累死了,倒不如在外出征来的逍遥自在。
倩儿转头半晌,偷眼望去,见杨宗志默默坐在那里,不像平时千般万般哄劝自己转回头来,芳心不由得一惴,本想维持住自己的脸子,可心中却终究又害怕了起来,委屈的问道:「志哥哥,你可是生我的气了?你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怎么总是不懂事的对吧?」
说到第二句的时候语气已经带有一丝哭音。
杨宗志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自顾自的想心事,忽略了这个小丫头,便笑道:「我只是在想,如何能让出征永远不要回去才好,咱们一家人就在这望月城内找个地方住下来,这才快乐的很。」
倩儿一听得心花怒放,声道:「志哥哥,原来你也不想回洛都的么?你也喜
这北郡风光,不喜
那……那……鸾凤公主的么?」
杨宗志哈哈笑道:「什么什么公主啊?……我只认得倩儿公主,其余的公主一概不识得。哈哈……」
倩儿再听到这番话,心情更是难以平静,动的双手轻颤,紧紧握住杨宗志的手细声道:「倒叫你……不是骗我的才好,倩儿听到你说这些话,便是……便是立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杨宗志赶紧正接道:「傻丫头,你说什么傻话,你道哥哥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么?……唉,十年前,爹爹救回我的那天,我其实也心里害怕的紧,周围都是些拿刀的大叔,大多凶神恶煞,爹爹当时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很,但是我也是不敢接近的,这时爹爹身后伸出你这么一个小脑袋,便是这一双眼睛,让我放下心来,就好像我与这双眼睛的主人从小便是亲人一般……唉,可恨我小时候的事情竟然完全忘记了,半点也记不起来。」
倩儿听他说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也是不悠然神往,再听到他说起他不记得十年以前的事情,面上又
是怜惜之
,紧了紧握住的手,温言说道:「不妨事的,志哥哥,爹爹也曾经说过,你那么小小的年纪,经历过那样残酷的场面,忘掉了过去的记忆,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自己放宽心些,便当我们是真真正正从小一起长大的罢。」
杨宗志听见倩儿温柔安自己,一张秀美的脸孔
是怜惜自己的
意,柔情种种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觉也点头道:「岂不正是,我们一家正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这是再确实也不过的事情了。」
北方之战第009章望月城之三
二人坐了一会,就见一群身着彩衣的姑娘各自托了一盏灯走了上来,每个姑娘手执彩灯走到一个酒桌旁,这些小姑娘都是十几岁年纪,彩巾蒙面,只看到身材都是娇小美好的很,但是也不似北郡女子的俊秀立,可惜无法望见面孔。
杨宗志这桌也是走来一个彩衣姑娘,身材妙曼无双,拿了彩灯放在桌上,用手对着彩灯轻轻一转,这彩灯竟然滴溜溜旋转了起来,杨宗志看的好奇,笑着打趣道:「这彩灯中莫非都关的是萤火虫么?」
那个彩衣姑娘「嗤」的笑了一声,深深的看了杨宗志一眼,也不说话,再轻轻扶起彩灯上的盖子,手再一松,那灯盖竟然飘了起来。
杨宗志转头向邻座看去,看到大家桌上的彩灯盖子都飘起来,不心中更是惊讶,望了一眼倩儿,只见她盯着这个彩灯和盖子看了半晌,才幽幽的道:「这灯盖只怕就是一盏孔明灯了。」
杨宗志知道自己这个妹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而且博览群书,特别是认识自己之后对兵法和机关制造上的书都看了个透,说是要帮自己长大之后建功立业,这次出征,所以爹娘要自己带了这个女军师来,见到妹子这么说,那彩衣姑娘轻轻的一点头,自然就应该是孔明灯了。
再看到彩灯飘起来之后,下面慢慢出一个盘子,随着彩灯盖缓缓升高,
出了里面的美食,杨宗志紧紧的盯着那盘美食,老久才叹了口气,道:「我真的很害怕,这么美丽的彩灯盖子下面不会是一盘……普通的……扬州炒饭吧。」
倩儿和彩衣姑娘都格格的笑了出来,倩儿笑的直气道:「志哥哥,多么美好的食物啊,被你说的这么不堪的。」
杨宗志嘻嘻一笑,再不说话,端起桌上另上的一壶烧酒,倒了一杯,一口饮尽,只觉一股烈气顺着喉咙直达肺腑,浑身都烧了起来,俊面被酒气一冲,带点红红的,却更见神采飞扬,杨宗志暗赞一声「好酒」彩衣姑娘呆呆的盯着杨宗志看了半天,才惊觉其他桌的同伴都已经退下了,赶紧慌慌张张的福了个礼,也退了下去。
杨宗志再倒杯酒,又一饮而尽,这才叹了口气,耳中听见倩儿呼一声,道:「志哥哥,这灯饭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呢。」
杨宗志这才凝神看去,就见这灯饭扒开之后都是一粒一粒金黄好像米饭一样的颗粒,在这头顶彩灯的营造下,泛出五彩的光华,确实是美丽非凡,让人一看就很有食
。
倩儿又道:「原来这灯饭是配合在一起的,饭粒是松玉米炒饭,用了不知道什么油一炒,显得如此光华夺目。」
杨宗志眼见这灯饭如此煞费心思,道:「只怕这酒楼的老板不光有本事的很,而且还有心思的很那,作菜讲究的是香味俱全,一般的酒楼就会在香和味上大下苦功,只是能够把这
发挥到如此极致的,确实少见。」
杨宗志刚刚说到这里,蓦然听见身后一个好听得娇滴滴声音接道:「那就多谢公子的夸奖了,小女子可不敢当。」
杨宗志和倩儿转过头,看见一个同样是身着彩衣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两人的身后,这女子未曾彩巾蒙面,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年纪,挽发髻,娇凤目,长眉入鬓,鬓角两边有长长的发丝垂了下来,隐隐看上去带些棕
,更增加一层娇
,身着的彩衣和刚才端上灯饭的那些女子又有不同,她的彩衣更贴身紧致,照的一身丰
婀娜的曲线扑面而来,凸显成
风韵。
那女子对杨宗志和倩儿各看了两眼,走到近前来,行了个礼,笑道:「两位都是贵宾,瑶烟前来打搅,原是冒昧的很,但是见两位都是神仙般的人儿,不心生慕羡,自想上来结识一番,失礼的很。」
说完一笑,确实是妩媚的尤物。
杨宗志目光一扫,淡淡笑道:「无妨,老板请坐吧。」
瑶烟应一声,一旁的倩儿眨一下眼睛,对着杨宗志说道:「志哥哥,你如何知道这瑶烟姐姐是这里的老板?」
杨宗志叹口气,说道:「我刚刚大夸特夸这望月楼的老板,没想到应声的是一个美丽的老板娘,看来我们来这望月楼前,确实是应该多方打探一番,下次既知是美丽老板娘的话,一定要说,这酒楼的老板不光是气质高贵,风动人,而且这一手设计服饰的本领那也是高强的很那。」
瑶烟和倩儿都被逗的一笑,倩儿只是一笑,便止住了,定定的望着志哥哥。那瑶烟这一笑却是止不住,直笑的花枝颤起来。
酒楼上很多桌客人这时俱都安静了下来,皆在偷偷打量这老板娘,这瑶烟本有风华仪态,这声笑的放纵,看在各位客人眼里都是一种惑。
瑶烟笑了一阵,忽然一止,伸出手来,倒是玉指,轻轻「啪」一拍,就见刚才那群彩衣姑娘又鱼贯而入,手里各自拿的琴筝鼓瑟,走到东首的台子上。
当先一位姑娘端着琵琶,遥遥朝众人一揖,缓缓坐下,叮咚一声起调,后面群乐骤起,放声唱了出来,唱的是:将军魏武之子孙,于今为庶为清门。
英雄割据今已矣,文采风今尚存。
学书初学卫夫人,但恨无过王右军。
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开元之中常引见,承恩数上南薰殿。
凌烟功臣少颜,将军下笔开生面。
良相头上进贤冠,猛将间大羽箭。
褒公鄂公发动,英姿飒
来酣战。
先帝天马玉花骢,画工如山貌不同。
是牵来赤墀下,迥立阊阖生长凤。
诏谓将军拂绢素,意匠惨淡经营中。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
玉花却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圪相向。
至尊含笑催赐金,圉人太仆皆惆怅。
弟子韩干早入室,亦能画马穷殊相。
干惟画不画骨,忍使骅骝气凋丧。
将军画善盖有神,必逢佳士亦写真。
即今飘泊干戈际,屡貌寻常行路人。
途穷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贫。
但看古来盛名下,终坎壈
其身。……
瑶烟姑娘鼓掌之后,便自坐在了杨宗志的对首,只是那眼波还在转,风情依旧在,深深望了杨宗志一眼,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看来不是这望月城人士一般?」
这声清脆,仿若清纯少女一般。
倩儿这时的脸已有一些不好看,轻轻「哼」的一声,杨宗志浑不在意,微微一笑,回答道:「在下叫杨定州,自然是那定州人士了。」
转念又道:「这是在下的妹子,小名叫做倩儿。不知道老板娘亲自出来见召,有何指教呢?」
瑶烟美目四顾一盼,见其他酒桌上的男客人纷纷出
魂予受的神情,咯咯一笑,道:「我看我们筠儿来给公子送了灯饭之后回去,便一直魂不守舍,灵魂出壳,再也唤不回来,心中好奇,就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风
人物,没想到却见到了公子。」
杨宗志皱眉道:「筠儿?莫不就是刚才给我们送灯饭的彩衣姑娘?」
瑶烟点头道:「正是。」
转头望向台上,再道:「我望月楼上有十五个歌舞姑娘,这筠儿姑娘可是这里的头牌,即使是在这北郡十三镇当中,那也是响当当的名字……」
说到这里扶起酒壶,帮杨宗志斟上一杯新酒,眼波又深情的瞟了他一眼,继续道:「却不知公子有何手段,倒让筠儿丫头见了公子一面就难以自制了,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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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10章望月城之四
杨宗志听得哑然一笑,暗想,看来这最前面的抱琵琶的小姑娘就是那筠儿姑娘,但见她此刻正端坐于台前,抱着琵琶,遥遥望着这里,口中发出黄鹂一般的声音,心想原来这姑娘的声音这般好听,刚才她只是笑,一句话也不多说,那自然不想被凡夫俗子听到自己的天籁。
杨宗志突然脑中念头一转,又想道:「这彩衣姑娘的口音决不是本地人士,听这词韵的唱腔,倒好像是西蜀的唱法,只是不知道这些姑娘怎会到了这望月城的。」
他自小跟着爹爹南来北往,当年在西蜀剿罗天教余孽也呆了一段时间,心中渐渐疑虑起来。
杨宗志皱眉正想说话,倩儿突然欺身过来,缓缓依到他怀中,轻轻说道:「志哥哥,我有些累了……我们不如早些回去好么?」
杨宗志本来心头疑惑,正想出声询问,听到倩儿呼累,只得「嗯」了一声,一点头,就要起身付帐离去,瑶烟见杨宗志竟是说走就走,心中一急,唤道:「公子且慢……」
倩儿一颦眉,就要发作,突然看见楼梯处「蹭!蹭!蹭!」
上来一个军官,跟从了六个卫兵,嚷道:「谁都不许走,全部坐下。」
那军官身高臂长,齐身盔铠,看是习武之人,手掩身后的军刀的刀柄,大喝道:「本官怀疑此处藏有大宛国的细,全部都坐下接受检查。」
歌声到这里正好终止,众人一听都是心惊,头接耳起来。
瑶烟本来正留住杨宗志,此刻见事发变故,只将眼波一转,站起来咯咯笑道:「这位官爷,怎可说我酒楼中藏有
细呢?我这都是望月城中的大户和巨头,便是郡守杜大人也都是清清楚楚的呢!」
杨宗志看她这话说的软中带硬,显是和郡守大人关系非浅,拿话来提醒这军官。
那军官哼的一声,转头回来望向瑶烟,待得甫一接到瑶烟的眼神,竟然泛起惊之
,觉得那玉面笑容皆是自己梦中所想,细细望去,只想沉
在这笑容之中。
军官心中一惊,赶紧咳嗽一声,这才正起来,说道:「下官候武,就是奉了杜大人的手令来这里稽查
细的,还望夫人给予协助则个。」
这话虽然还是说的声俱厉,但是气势已经弱了三分。
杨宗志心中一动,想起由洛都出发之前,皇上曾经说过,要将这北郡的全部守城武官换成龙武卫军官,看这候武的穿着和口音,显然是从洛都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过一阵,身边的瑶烟又笑了一声,道:「各位官爷深夜还在此查案,倒是辛苦之极,不如各位都坐下好好休息一番,让瑶烟也好亲自奉上一杯水酒,可好?」
这话说的妩媚动听不已,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带有一种奇异的节奏,让在座各位都到瑶烟这是在对自己款款低语,要对自己一身相许,又觉得她是属于自己的深闺怨妇,见丈夫忙于公务而轻言怨怼。就连这上来缉拿
细的候武将军也是
脸
得通红,双目直直的望着瑶烟,就
不再掩藏自己心中的
怜。
倩儿却是毫不受惑,听得暗哼一声,只把眼神转向杨宗志,只见他只是低头喝酒,就好像老僧入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心中这才涌起一股
喜。
杨宗志抬眼向四周一扫,见到四周的宾客都是心陶醉的神态,只有南首坐了一个白衣翩翩佳公子抬眼望天,好像还在回味刚才的婉词,再一转,看那候武将军已经快要急不可待的向自己这桌走过来了。
杨宗志心中暗暗一叹,不忍皇上派出来的人这般受折辱,把手中的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楼上众人听到这「砰」的一声,这才从醉中渐渐清醒过来。
瑶烟听到这砰的一声,也是心内一颤,轻轻唤了一句:「冤家……」
知道今夜再也无法媚惑众人,可在心里竟然一点也不怪他。
候武这才从刚刚的失态中醒来,脸上一红,再重重的咳嗽一声,尴尬的一笑道:「还望夫人不要责怪我等鲁莽,只是军令在身……」
瑶烟一口截断他的后话,冷声道:「官爷请便。」
说完再不多言,也不望他,就仿佛真是生气了一般。
候武再一笑,咙声道:「那就请各位坐好吧,我等要挨个搜身。」
说完径直先向杨宗志这桌走来,瑶烟一皱眉道:「候官爷不会也要搜查妾身的身体吧?」
话一说完全都是冷意,竟是对这候武再也不假辞。
候武尴尬一笑道:「下官岂敢……只是这在坐的二位说不得是要搜上一搜的。」
说完就要走近来。
瑶烟一咬牙,正在发作,突然听到台子上「啊」的一声,那个筠儿姑娘却是手提衣裙跑了过来,伸手一指杨宗志,对候武说道:「官爷恕罪,这是小女子的远房表哥,正好从老家过来看望小女子的,决不是官爷所说的细。」
这筠儿语声动听,却不似瑶烟般可以媚惑众人,只是一股天然的娇气。
候武迟疑的看着杨宗志,杨宗志微微一笑,也自和他对视。
瑶烟咯咯一笑又道:「筠儿你倒是紧张你这……呆头表哥,生怕别人把他吃下去了一般。」
筠儿听得头一低,若不是脸上披着彩巾,那羞红已经抑制不住,只是那出的一双美目也都带上了嫣红,只得将头抵到
部上了。
倩儿听到瑶烟唤志哥哥叫作「呆头表哥」心里的一股酸意再也忍不住,就要站起来发作,突然桌下伸出一只温良的手来,轻轻的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手厚重中带有温温的热度,自己被这热意一熏,却再也发作不出来了。
候武见势忙嘿嘿一笑,道:「既如此,那便不好打扰了。」
说完向瑶烟一笑,言语中讨好的意味再也掩饰不住。
杨宗志看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又听见南首一声轻喝:「你敢?」
竟是见南首那白衣翩翩佳公子一掀衣角站了起来,洁白俊逸的脸上神情凛凛不怒自威。
他身边的兵士被他威严所慑,兀自不敢上前用横,候武看的一怒,暗想自己刚刚出师,便四处受制,说不得要用些强硬手段来。
候武几步走到那公子身边探手过去道:「我等奉郡守大人的手令前来捉拿细作,不合作的可别怪我等心狠。」
说完变爪为掌向那公子前印去。
那公子目光一怒,轻叱一声,右手向候武的掌上一引,便将劲力引到了旁边。候武咦了一下,稳住身形,一直按住不动的左手握拳一拳轰了过去,这拳上倒也劲头十足,嚯嚯带有风声。
杨宗志一点头,暗道:「这才是他的杀着,他先前右手出招,全是虚招,这候武应该是个左撇子,这拳法应该就是中
传甚广的『域安拳』了。」
北方之战第011章望月城之五
杨宗志兀自想了一下,忽然身前花影一闪,那筠儿姑娘却是冉冉走到自己面前,轻声问道:「公子可还要加些酒么?」
说完只是拿眼望着他,这时场面所有焦点都集中在那相斗的二人身上,筠儿姑娘却是看也不看一下,双眼尽是痴痴的望着杨宗志的俊脸。
杨宗志转过脸来看了看她,齿一笑,对她摇了摇头。
南首相斗二人已经斗了十几招了,候武是一套域安拳法尽数展开,打的虎虎有生,那公子却是避重就轻,只是不断用他那引劲力的办法,不住把候武的拳劲引到两边,两边的客人和座椅尽皆遭了殃,只觉得气劲十足,纷纷都向远处躲去。
杨宗志见这候武人虽鲁莽,但是这域安拳法倒是练的有七分火候,想是在这上面下过苦功,那公子不与候武硬碰,只是使巧劲躲避,看来是不想出自家武功路数来。只是他一味躲避,虽可保得一时平安,但是也不能将候武的拳法破去。
两人再相持的片刻,候武看这公子不敢和自己拼劲力,只是用巧劲引,心道:「这白面小子原来力气小的紧,只是仗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法躲避,这楼上空间如此小,我只要
你到一个角落,用劲力封住你,还不叫你束手就缚?」
候武想毕大喝一声,身形暴起,众人都觉得这楼上虽然还有彩灯盏盏,但是竟然光线暗了许多,想来是候武将劲力都发了出来。
候武的右手往回一转,左手砰砰砰连出三拳,正是这域安拳中的华,叫做「三拳开岳」说的是这三拳打出来,就是一座山在面前也要轰开了。
那公子连引走两拳,只是这第三拳却再也引不开去,只有硬拼一途,只见那白衣公子目光中略一犹豫,右手轻轻抬了起来,握掌为拳,就要上去,候武看的眼中一喜。
杨宗志看到那白衣公子右手握掌为拳,只是那手势奇怪,四指紧握,大拇指竟是蜷入食指和中指之间,隐隐出大拇指的指尖来,心下暗中叫糟,知道这是破气功的手法,候武要是中了此拳,一身气功就要被化去了,忙身形一闪,后发先至,右手一搭,硬生生将候武这要发出的一拳拉了回来。
候武眼见一拳就要奏功,心下正在暗喜,却不想被人一把将拳劲拉了回来,转过头来一瞪眼,见是表哥公子,喝道:「你想作甚,莫非是想造反么?」
杨宗志微微一笑,手指着白衣公子,道:「这位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在下知道他可不是大宛国细的,还望官爷明察。」
那白衣公子奇怪的望了杨宗志一眼,看见杨宗志正好转过头来,对自己眨了眨眼,俊面不由得一红,忙自己转过头去。
候武暗道:「只怕你和这白衣公子都是一伙的,我今把你二人都拿下,到时候也好叫那瑶烟姑娘有求于我。」
想到这里心中得意,嘿嘿一笑,正要说话。
杨宗志又转过头来,对候武低声道:「官爷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自走到无人的南首楼边,候武不由自主的跟了几步走到他身边。
杨宗志看着楼下的皑皑白雪,此时城内庆的百姓大多都已经歇息,只有远处还袅袅的传来几声烟火的闷响和夜半惊醒的犬吠声,在这雪夜中,显得甚是孤寂。
这望月楼在望月城内原是最高的屋层,他此刻站在这望月楼最高的第八层,看着下面,只觉得心中涌起一缕伤,想是离开洛都有一段时
,不见爹娘,心中挂念。
杨宗志转过头来,对着候武轻轻问道:「官爷从中过来望月城有得几
了?」
候武正要下意识回答,突然心中一惊,嘎声道:「你……你……你如何得知我的出处?」
杨宗志也不说话,只是从间取下了一个虎头
牌,正是皇上御赐的节制北郡十三城守军的令牌,放在自己身前一晃,候武忽然看到这个令牌,心中更是惊讶,忙准备下跪道:「卑职参……」
半途被杨宗志用手轻轻阻住。
杨宗志轻声又道:「候大人不必多礼,我的身份不必声张,今之事就这样,你先去吧……」
候武轻应声是,又望了一眼瑶烟,转头带着兵士下楼去了。
白衣公子站在杨宗志和候武身后的不远处,隐隐听见几句:「……中……卑职……不必声张……」
心中充惊讶,定定的看着杨宗志的背影暗道:「莫非这个人才是这其中的主事人,一直暗暗隐在角落观察这周围,让手下这莽官四处喧嚣,好趁水摸鱼?……哎呀不好,刚刚他看见我使出了那招,赶紧就过来阻住了他手下,只怕这时对我的身份已经是
心怀疑的了。」
白衣公子正在暗想该如何身才好,突然见杨宗志转过身来,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对着他笑道:「兄台可受惊了?」
白衣公子看的一呆,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却又红了起来。心下暗恨自己无用,自己好不容易向父王请了这差事出来办,原本下定决心要作的漂漂亮亮的回去,怎知一碰到这个少年,却紧张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当下暗自咳嗽一声,倔强道:「没事,多谢兄台关心。」
说的却是文人墨客的语调,白衣公子看着杨宗志只是对着自己笑,却不说话,心中更认定他已经看穿了自己,恍惚道:「在下还有要事,这便告辞了。」
说完一揖手,就往楼梯走去。耳边却听到杨宗志唤了一声:「兄台稍等。」
杨宗志几步走到自己的桌前,对着倩儿道:「倩儿,我们这就回去了,可好?」
倩儿看杨宗志径直向自己走来,理也不理那狐媚的瑶烟和楚楚可怜的筠儿,心下受用,甜甜一笑道:「志哥哥,我都听你的。」
说完还向那瑶烟一瞪眼,在她的小心思里看来,瑶烟的威胁要远远大于筠儿的。
杨宗志帮倩儿整好锦袍和裘的帽子,一搭倩儿的手正要携手离去,转头看见瑶烟和筠儿都定眼痴痴望着自己,眼中热泪滚滚,想是看杨宗志不理他们,心中难过,再不抑制,只怕这热泪马上就要
涌出来了。
杨宗志抱拳一笑道:「瑶烟姑娘的款待之情和筠儿姑娘的让兄之德,在下铭记心中,这便告辞了。」
说完一拉倩儿就要向楼梯走去。
突然筠儿姑娘抢前一步,挡在杨宗志的身前,脆声哽咽道:「能够认识公子是筠儿的幸运,只是这次见面,以后相会无期,筠儿以后遥想公子意气风发,也是寄。这便让公子见了筠儿的真面吧。」
筠儿说完素手一掀,竟然将脸上蒙着的彩巾取了下来。出一张千娇百媚的少女面孔来,素淡的美容,娇小的红
,
翘的瑶鼻,只是腮边有一颗美人痣,使得这清丽的面容多了一份媚惑之态。
众人均觉得眼前一亮,看这筠儿姑娘只怕不是人间佳丽,而是天上宿星下凡来。
瑶烟站在旁边低声惊呼道:「筠儿……你……」
杨宗志也觉得面前一亮,面前呈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玉人,却端的是一副美人坯子,同时觉得握住倩儿的手上一痛,又顾念着刚才那白衣公子的事情,心中一笑,道:「姑娘秀美,冠绝天人,小子的眼睛却也有福了。」
说完再不多看,转身就走了。
众人皆围观过来,想要一窥天人容貌,筠儿姑娘神一冷,迅疾把彩巾又重新覆上,也转头下去了。
瑶烟把手一挥,道:「各位受惊了,现下没事了,姑娘们,给每桌都重新上一份刚才一样的酒菜。」
说完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北方之战第012章望月城之六
杨宗志、倩儿和白衣公子下的楼来,杨宗志想着心事,一手牵住倩儿,一手牵马,也不说话,缓缓踏雪而行,倩儿跟在他身边,只是拿眼望着她,言又止,白衣公子心中惴惴,既是开心,又是不安。
突然杨宗志抬起头来,笑道:「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的。」
白衣公子心里大是不忿,暗想:你这会才想起来我来了,刚刚见那筠儿生的貌美,便是痴呆了这半天。想到这里,拿眼瞪了一下他,才幽幽道:「在下姓月,名赛。」
杨宗志脑中念了一遍,只道:这姓名倒也怪异,只怕不是中原姓氏。接着又问道:「月公子住在哪里的,可是这望月城中么?」
月赛心道:「我可不能在你面前太没用的,没得让你小瞧了。」
傲然一笑道:「不是,我住在这望月城外的,这便是要出城而去了。」
杨宗志哈哈笑了一声,喜悦道:「那可巧极了,我兄妹二人也是住在城外的,正好大家一起出城去了吧。」
月赛心想:你只怕是千方百计的是想要打探我的情况,所以才这么说,我偏不让你如愿。想到这里,也不说话,只是一笑。
过一会,月赛又听见杨宗志对倩儿说道:「倩儿,我们刚刚来的时候说,回去只怕是要翻墙钻的了,我看这会,城门早已紧闭了,说不得我这个小贼只能带着大小姐作回雌雄大盗了。」
倩儿格格一笑,道:「只是你这小贼又怎能运走这马和月公子呢?」
杨宗志对倩儿眨下眼,道:「倩儿,你怎能把月兄和这马相提并论呢?他们一个是顽冥畜生,一个是风人物,那是大大的不同。」
月赛听得心下气苦,暗道:「你这人偏是故意气我的是吧,我也偏不向你示弱。」
想完故意用劲将头一转,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再看他一眼。
杨宗志看月赛的样子,心中好笑,故意道:「哎,你们看城楼上有一个白衣大胖和尚,正在端坐吃喝酒呢。」
说完用手一指,倩儿和月赛都不住好奇,齐齐抬头看去,耳中又听见杨宗志哈哈大笑道:「受骗也,受骗也。」
倩儿娇嗔道:「坏哥哥,坏哥哥,尽戏耍倩儿……」
说完在杨宗志身上打了几拳。
月赛知道杨宗志戏耍的是自己,咬了咬牙,重新又将头转到一边,只是双目一,尽力
气不让泪水涌将出来。
行了一会,月赛心神恍惚,突然又听到杨宗志说道:「就是这里吧,这处城墙无人把守,正好方便我等小贼行事。」
说完杨宗志转头对月赛说:「月兄在此稍等,我先下去安置了倩儿和马匹,再在下面接了月兄下来。」
杨宗志一挽倩儿的手,一手托住大马的腹部,轻道一声:「起」自带着倩儿和马匹跃了下去。
月赛在城楼上往下望去,只看见杨宗志等人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你这坏蛋这般托大,这里下去只怕有得几十丈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但见杨宗志快到地面的时候,身边的积雪被他真气所,都翻涌了起来,杨宗志身子突然飞快的旋转了起来,带着倩儿和马匹都跟着快速飞转,到了地面用个柔力一送,让倩儿和马匹都稳稳的落在了地面,月赛看着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下面杨宗志「哎呀」了一声喊,身子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没了动静。
月赛心里一痛,整个心儿仿佛被巨锤猛的一击,自己身边忽然没有了声音和颜,只是看见下面的倩儿飞奔到杨宗志的旁边蹲下,那高头大马兀自呆在那里望着二人。
月赛只到一股热泉从双目中
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想要放声大哭,沙哑着声音对下面喊道:「喂,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声音传出,如血如泣。
突然,月赛看见下面的杨宗志以一个江湖上卖拳耍艺,人人都会的鲤鱼翻身立了起来,向城墙上面招手道:「月兄,在下好得很那,一点事都没有,多谢关心啦,你这便也下来吧。」
声音传上来,中气十足,哪里象受伤的样子。
月赛一怔,突然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一个声音在心底狂呼:「他没事的,他没事的。」
这身边的颜又重新汇聚了上来,他明白自己又受了这坏蛋的耍
,只是心里为何好像也千般
喜,万般高兴。
月赛又气又恨的喊道:「没摔死你这小子是你幸运,你让我也跳下去莫非是想图谋不轨?」
杨宗志在下面哈哈大笑道:「月兄尽管跳下来,在下这兔子搏猪手练了很多年,轻易是不会失手的。」
月赛听到他把自己比喻为猪,心中更是气忿,暗道,我这跳下去,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你那可恶的嘴巴死命的咬上一口,让你还说话气我不。突然又想到自己主动去咬他的嘴,那不是……那不是……把自己的初吻也献了出去?想到这里,月赛只到自己的心砰砰
跳,脸
红的象血一样,望着下面的人儿,嫣然一笑,也轻轻的跳了下去。
杨宗志在下面看见上面的月兄轻轻跳了下来,银的雪幕之下,白
衣阙纷飞,宛若出尘的仙子一般圣洁,暗运了一口气,双手
互拍出,闪电般连拍出十三掌,到了第十三掌的时候已经一掌轻轻拍到了月兄的
上,带的月赛也飞转了起来。
耳中听得月兄「啊」的一声轻呼,杨宗志心想,这月兄面子却是的很,想到这里顽皮心起,却是不再拍掌,而是双手急急的抱出,口中嚷道:「哎呀,坏了,坏了,兔子搏猪手不管用了……」
月赛在空中看见杨宗志慌的张开双手抱了过来,偏偏自己身处半空,无法躲避的开,芳心一凄,闭上双眼,暗叫一声:「偷心的小贼子……」
任由杨宗志将自己抱了过去。
待得月赛缓缓睁开双眼,却见杨宗志一双明亮的眼睛是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轻声怨道:「还不放我下来?」
杨宗志这时只闻到一股熏人醉的幽香传了出来,心想这月兄也太多脂粉味,直如小娘子一般。哈哈一笑,将月赛放了下来。月赛刚一下地,差点站立不住,杨宗志正要伸手去扶,月赛忙运劲一挥手,强自立住,只是双手已经羞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月赛再抬头起来,只见杨宗志已经一把抱起倩儿,跃上高头大马,对他哈哈一笑,抱拳道:「月兄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月赛突然心儿一紧,正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字,又听到杨宗志道:「在下姓杨……」
月赛接道:「我知道,你叫杨定州是不是?」
杨宗志对着他微微一笑,月赛害怕他意会出自己开始偷听他和瑶烟说话,赶紧低下头,只听见杨宗志又笑道:「在下其实不叫杨定州……」
月赛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觉得他目光深邃,遥遥望着远方,显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杨宗志又想起十年前中原定州城大战,十万突厥人,爹爹大获全胜……耳边突然听到倩儿在身下轻呼道:「志哥哥……」
显然是这丫头知道自己正在想起十年前,便接着道:「其实在下有记忆的时候就是生活在定州的,所以这么说也不错,在下的名字叫做杨宗志,以后大家就兄弟相称,月兄告辞了!」
哈哈一笑,打马而去了。
月赛听着他报出姓名来,心中闪电划过,到咚咚耳鸣,再看着他骑马远远而去,只觉得憧憬中的世界轰然坍塌,渐渐目光
离了起来,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雪花,口中只是喃喃念道:「杨宗志……杨宗志……杨宗志……」
北方之战第013章紫玉之一
杨宗志骑马抱着倩儿匆匆向大营方向赶去,此时天空的雪下的更大了,杨宗志深怕倩儿的身体经受不住,紧了紧抱倩儿的手,只见倩儿躺在身前,一双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杨宗志轻轻一笑,温柔道:「倩儿,今可累了么?」
倩儿微微摇了一下头,看着他的眼中有了一丝黯然,言又止。
杨宗志看的一阵心疼,道:「倩儿你有心事了么?」
倩儿又摇一摇头,轻声道:「志哥哥,那个瑶烟姑娘和筠儿姑娘可是生的都花容月貌的很?」
杨宗志想了一想,也答道:「确实是长得异常美丽的,倩儿为何问这个?」
倩儿不答他的话,继续说道:「我在望月酒楼上看那些男客人望着她们的时候,都目光呆呆的,就像是马上将他们的灵魂都了给她们都是心甘情愿般。」
顿了一顿又道:「志哥哥,你说她们有多漂亮?」
杨宗志点头道:「她们有多漂亮我却评价不出来,只是我知道她们都不是简单人物,没错的话,她们都是修习了媚功的。」
「媚功?」
倩儿惊讶的问道:「那是……种什么功夫呢?」
杨宗志又想了一想,才说道:「我听师父说,天下有一种失传已久的魔门功夫叫做『似玉功』,取得是如花似玉的意思,就是说女子修炼了这门功夫,便可以把她自身的美丽成倍的发挥出来,这样她无论是一颦、一笑都用上了这门功法,心志不坚定的人见了,往往就控制不住心猿意马,被她的功力所趁,自己的功夫那是半点也发挥不出来了。」
倩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怪不得,那瑶烟……上的楼来,只是朝大家一撇眼,那些人的心神就不自觉的为她所引,那筠儿只是摘下面巾来,那些人便魂都不见了一般……志哥哥,我看你开始也是浑不在意她们两人的,只是后来候武上来了之后,对着那……那瑶烟献媚献好,你却在一边皱眉摇头,莫不是你也受到了那……媚功的影响,心志不坚定了起来?」
杨宗志听到这里,微微一笑,问道:「倩儿,你说那候武是个什么人?」
倩儿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又牵涉到候武身上,只得道:「我怎知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是看他对那……瑶烟献媚得功而心里不舒服?」
杨宗志脸都是笑意,倩儿被他笑的一呆,羞气愠道:「你笑什么?」
杨宗志朝远方快要到达的大营看了几眼,才悠悠的说道:「这次我们从洛都来之前,皇上把我叫进里,对我说道:」宗志兄弟,你此去北郡,负责节制你带去的十五万军队和十三城的驻地守军,拥有生杀大权。这北郡十三城过去的守将都是脓包之致的废物,朕这次是决不会再用他们的了,朕从龙武卫校官中选了十三名出类拔萃者,择
派往北郡去协助于你。『我就想皇上既然选了十三名出类拔萃者派出来,那总不至于太脓包的吧……「
说到这里,倩儿突然声道:「这候武就是皇上选来驻守望月城的龙武卫校官,对吧,志哥哥?」
杨宗志点一点头,又恨声道:「谁曾想派来的这个校官武功吧,倒还马虎凑活,只是这心志嘛……却一般的很,人家只是对他笑笑,他却差点连心都掏给人家了,怎么不叫我看的皱眉摇头呢?」
说到这里,他仿佛真的痛心疾首般,又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倩儿见志哥哥没有受到那两个狐媚子的惑,这时才
觉天地重新明亮了起来,先前心中的担心这才下去。
又听到杨宗志在耳边低声说道:「那两人的容貌到底有多漂亮我真说不出来,只是我却知道,假如我家的倩儿公主也练了那门功夫的话……那不光是望月楼的那些人,只怕是这天下所有的有眼睛的男人……嗯,包括我,都要被媚惑到疯了才对……即使是那些没有眼睛的男人,只要还有耳朵,还有鼻子,那都是要完蛋的。」
倩儿听到他说前半句,是又惊又喜,整个人就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淳淳的说不出话来,再听到后半句,加上志哥哥在耳边轻轻软语,的浑身都
的,直
酸软无力,无限娇羞的眯眼笑道:「你坏死了,谁要练……练那门劳什子功法了?坏蛋哥哥,坏蛋志哥哥。」
杨宗志看倩儿娇羞无力,双暇陀红,眼里全都是媚光,哈哈一笑,心想:「倩儿真的是长大了,只怕倩儿现在这个样子和练了那门『似玉功』也都差不多了。」
才轻轻一拍倩儿,道:「小丫头,到家了,还不准备起来啊?」
倩儿「啊」的一声,醒转过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已经骑到了大营门口,任泊安他们三人正站在面前对着她笑呢,心里更是大羞。
杨宗志抱着倩儿下了马来,任泊安走上前来接过缰绳,道:「少将军这个时候方才归来,一路上可都平安?」
杨宗志摇摇头道:「任大哥,往后若不是特别场合,你都叫我杨兄弟的好。」
任泊安称了声是,劝道:「杨兄弟,你们早些歇息吧。」
倩儿本来就不敢抬起头来看人,又听到任泊安说道:「你们」早些「歇息」吧,脚下一颤,差点站立不稳,只得倚着杨宗志向大帐行去。
进了大帐,杨宗志又缓缓将倩儿身上的锦袍和裘帽子褪了下来,
出里面的淡紫
中裙,杨宗志看了倩儿害羞又有几分
喜的模样几眼,笑了笑,说道:「倩儿,今
我心中对自己说了三遍『倩儿已经是大姑娘了』。」
倩儿听得脸又一红,一鼓小嘴道:「人家本来就是大姑娘的了,只是有些眼神不好的小贼自己看不见的。」
顿了一顿,又接着轻声温语道:「志哥哥,倩儿今心中开心极了……前些年,你不是要到终南山去跟师父学艺,就是要跟爹爹去处理军务大事,却总是没什么时间理我的。」
杨宗志听得心中好生惭愧,想起这个体弱的少女十年来对自己关怀眷念不减,接口道:「倩儿,是哥哥对不住你,前些年总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把我们的好倩儿公主给忽略了,从今往后,无论你有什么想法还是心愿,只要我作得到,总是拼命让你遂了意愿的。」
倩儿用手掩住杨宗志的嘴,缓缓道:「倩儿没什么心愿的,倩儿只希望能够永远这样陪在你身边,只望你永远不要赶我走才好……」
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杨宗志的怀里,再连小手指也动不了一下。
杨宗志鼻子中嗅到倩儿玉手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神也是一
,只是瞬间又清醒了过来,暗道:「不曾想倩儿这丫头对我依恋这么深,我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笑道:「倩儿你可困了么,我送你进去内帐休息可好?」
倩儿躲在杨宗志的怀里,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就仿佛已经入梦了一般,听到杨宗志唤她,才勉强睁开眼轻道:「你再陪我说说话……」
杨宗志扶着她来到大帐的将军宝座前,轻轻一笑,道:「傻丫头,我们要说话何时不能说的?也不急于这一时的。」
倩儿想了一会,闭眼道:「我只盼今夜永远不要过去才好,明你又要去作你的少年英雄,只是今晚却只是倩儿的志哥哥。」
北方之战第014章紫玉之二
杨宗志看倩儿执着起来,忙转开话题,便扶着倩儿坐下道:「四年前,爹爹送了我去终南山拜师学艺,你可知道我都学了些什么?」
倩儿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志哥哥,你从小就比倩儿还聪明,我十四岁那年,翰林院的张伯伯来我们家,对爹爹说,倩儿以后可以去作一个女翰林。但是倩儿知道,志哥哥,你比我还聪明百倍的,倩儿这些年拼命看机关算术和兵法的书,只是想,志哥哥以后要是领兵打仗,定是有自己的主见的,平时自然是用不到倩儿,但是要是有一天哥哥累了,倦了,那倩儿也可以帮哥哥分一些忧……」
杨宗志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倩儿在这机关算数之上却是比我强的多了,我在终南山上学艺三年,可只是学到了一套身法和一套法……」
倩儿一愣,心下奇怪,接口道:「志哥哥,你师父不愿意教你么?」
杨宗志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到终南山的第一天,师父让我坐下,看了我很久,然后和我说:」志儿,你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是现在却不可说破,想来以你将来的成就,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只是我年轻时习了一套身法和一套法,辅佐我独门的内功而成,你以后行军的时候倒用的着,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可叫我师父,也不可对别人说我教过你。你可作得到?『「杨宗志叹口气,接着道:」我当时一听,心中大急,心想:「我学不成艺,如何回去帮爹爹争战天下?师父不愿意教我,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来敷衍于我?』于是就跪下道:」您可是嫌志儿不够聪明么?『师父摇摇头,望着天,沉
良久才说道:「不可说……不可说……』从那以后,师父就每天砍柴钓鱼,果然不曾教我别的任何武艺,我也只是每天侍奉师父,听他说一些武林典故,学的就是那一套身法和一套
法。」
倩儿看杨宗志说的神情落寞无比,心头一痛,强笑道:「志哥哥,我看你那……你那……兔子搏猪手,却使得很是漂亮啊。」
杨宗志看倩儿给自己说笑,知道她的意思,哈哈一笑道:「那些都是我从别的地方偷学来的,有什么兔子搏猪手啊,猫爪功啊,歪门道拳那,那可多了。」
倩儿听杨宗志把兔子搏鹰手,鹰爪功和浩然正气拳说成这般狼狈,格格一笑,娇柔无限。
杨宗志看倩儿兴致颇高,就问道:「倩儿你猜,我今和任大哥他们去了哪里?」
倩儿一笑,答道:「你平军务繁忙,又最
与人称兄道弟,想来是和这帮汉子们找了个地方喝酒
朋友,又谈谈军务大事的。」
杨宗志神秘一笑道:「你想不到,我们几个了朋友便去爬山了。」
倩儿愣住道:「爬山?」
杨宗志点头道:「我们爬到山顶却碰到一件怪事,我们碰到一个白发老道长,他硬拉着我要和我打个赌。」
倩儿一听,又来了兴趣,抢问道:「那老道长可是山中的仙人么?他要和你赌什么?」
杨宗志哈哈一笑,说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去有一个樵夫,在山中见两个老神仙对弈,不知山中岁月,兀自睡去了,等到醒来一看,已经人去山空,回家再见自己的亲人都已经老的老,死的死了。这樵夫后来凭借自己所见得了道,成了当时盛极一时的国手。我还不相信,今我见的这老道长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也是要我与他对弈一局。」
倩儿听到这里「啊」的一声惊叫,颤声问道:「那他可是要你输了便陪他去修道,放下这世间的种种?」
说到这里,拿眼神定定的望住了他。
杨宗志看倩儿紧张起来,便拿手抚了抚她的背,回答道:「那老道长说若是我胜了便送我他身上最好的一件东西,假如他胜了便要我答应他一件事情。」
倩儿又问:「那你可答应他了?」
杨宗志见倩儿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手心都是汗水,哑然一笑道:「是啊,我正是答应了他了,于是他便摆出一个残局来,让我执白攻他……」
倩儿更紧张,追问道:「后来呢?」
杨宗志看倩儿明明知道自己好好站在她身边,定是没事,却还是这般紧张自己,忍不住道:「我执白一看,这白棋是个有死无活的棋,我看了半天竟也全无办法。」
倩儿委屈的道:「这老神仙怎能如此耍赖,摆了个有败无胜的棋出来?志哥哥,他定是看你聪明过人,动了想收弟子的贪念,这便使了个手法,让你自己乖乖的去作了他的徒儿,去跟他修道的。」
杨宗志看倩儿神态娇媚可,逗她道:「是啊,只是这修道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啊,本身也是好的。」
倩儿双手紧紧的拿住他的大手,急切道:「可是我听说修道的人忘却凡间种种,是不能……是不能……娶生子的。」
说到最后五个字,神态扭捏,声音细小几不可闻,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
倩儿见杨宗志哈哈大笑起来,便知道又上了这坏蛋哥哥的当,只是自己紧张于他,又不忍心怪他,只能任了他作了一番。
杨宗志笑毕,咳嗽了一声道:「其实呢,他并没有明确提出要求来,只是要我答应他一件事,我想他古稀年纪,必不会害我,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可是我执白确实是苦无攻破他黑棋的办法,只得使了个无赖的下法,让白棋也不至于立时就败了。」
倩儿自豪一笑道:「我知道你定有办法不让他得偿所愿的。」
杨宗志叹口气,道:「这老道长也不与我计较,说这棋和了便是他败了,因为他年岁比我长,这般僵持下去就是他输了的。我当时心里就想,要按这样子说法,我当时坐在他对面,就是不投一颗子,那也岂不是稳胜券?」
倩儿格格一笑,道:「你这小贼子的格,干这件事情的可能那是大大的……格格。」
杨宗志又叹口气道:「那老道长说着说着,真的拿出一玉笛送了给我,我心中好生惭愧,就想以后切忌不可再作
于人了。」
其实这中间过程杨宗志经历生死考验,心中天人战,实是用尽了自己的气力,只是这会不想倩儿担心,便说的平淡。
倩儿听到他胜了,人家还输了东西给他,心里便放心了,嫣笑道:「可没过一会,你又忘记了自己的想法,晚上又那般作于那个月公子,将那个月公子作
的一会哭一会笑的。」
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一低,道:「还这般作于我……」
倩儿看杨宗志笑着看着自己,面又自一红,心里一羞,转道:「志哥哥,那是
什么样的玉笛?让我看看,可值十两银子么?」
杨宗志见她好奇,便从身后出那
玉笛,递了给她道:「便是这
了。」
北方之战第015章紫玉之三
倩儿定睛看那玉笛,玉石斑斓,在大帐四周的火炉映照下光华夺目,便接过来拿在手中赏玩,突然心中最深处打了一个冷战,眼中的情景猛的一变,看到眼前竟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旁边还有许多豪客正在开怀畅饮,自己所站位置附近还有吹鼓手起劲的吹打,奏的都是喜乐。
再往前看去,见到一个大大的「喜喜」字挂在墙上,下面摆了长长的红烛和供奉,竟然是一个嫁娶的场面。
红烛的旁边一个男宾唱个喏,携手出来了一对新人,那新郎英俊潇洒,玉面拔,不正是志哥哥是谁?新娘身材娇媚,款款莲步,向众人行了个礼,志哥哥掀开那新娘的头盖来一看,居然是瑶烟姑娘。
倩儿看的伤心绝,大喊一声:「不要!」
却发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边能听到的只是宾客的祝福和吹奏的曲子。
这时倩儿只觉得手中一烫,那玉笛便拿不住,扔了出来。眼前景物一明,却还是在这大帐之中,哪里有婚嫁场面?
杨宗志看倩儿接过玉笛之后,便低头沉思,再出一脸伤心的模样,忽然大喊一声把玉笛扔了出来,忙接住玉笛,问道:「倩儿,你怎么了?」
倩儿兀自还在担心之中,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看到的幻象到底是真是假,讷讷的摇摇头道:「这玉笛……好烫。」
杨宗志将玉笛执在手中,用手摸去,触手冰凉,只怕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冰凉的多了,怎会是烫的?便拍了拍倩儿的手道:「倩儿,你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倩儿轻轻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离去,杨宗志也站起身来,正要送她,突然从玉笛上升起一股劲力,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蓦然觉到头中一阵清晰,自己这大帐周围的景
都清清楚楚的在脑海中显现了出来,仿佛看见远处有一个白白的影子想鬼魅一样的向大帐飘来,轻轻的,在这大风雪之中划过,却不带一点气
。
杨宗志不自觉一拉倩儿的手,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一手护住她,死死的盯住帐门的位置。
倩儿刚刚还在心惊,突然志哥哥一把将自己抱了过来,想起志哥哥刚才说叫自己去睡下,心里一阵火热涌起,紧张的发起抖来,暗道:「难道……难道志哥哥要与我……与我那般?这可如何是好?志哥哥待我如此好,我便是为他舍了命,那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事自己怎可随便呢?没得让志哥哥看轻了自己,以后会不会就开始讨厌自己?……若是我不应了他,他要是生了我的气……那可怎么办才好?……哎,罢了,自己此生总是要受他欺负的,这辈子总也不可能真正拒绝的了他,最后还是遂了他的。」
倩儿自己正在天人战,只是心头身体都是一片通体火热,倩儿定下主意,便不再多想,将自己的温柔娇躯尽数依到了杨宗志的坏里,只等他对自己使坏,却听见杨宗志转过身来,一声冷哼,背对着帐门喝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倩儿听得心头诧异,不知道志哥哥在和谁说话,突然觉一阵微风吹了进来,带一丝冷意,大帐的帐幕从中分开,缓缓走进来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来,那女子长得身材匀称适中,一身都是白裘,一头乌黑的长发后面用一
白
的发巾轻轻挽住,脸上带着一块白
的面巾,遮住了整个脸孔,只
出一双妙目。
那女子进的帐来,却向兵器架后面的一块一垂到地的地图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又转过头漫漫的望着他们二人,隐隐中有一丝仙气媚骨。
杨宗志轻轻搂着倩儿,一直背对帐门,只是觉得慢慢的一股清新的气息弥漫了过来,杨宗志到这气息离自己越近,自己越是不喜
,仿佛自己天生就对这股气息有着痛恨和排斥。
杨宗志自己心里也奇怪,自己平与人和善,好像这般还未接触就如此开始讨厌一人那是没有的,只觉得
口堵的厉害,也不准备转头过去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儿。
倩儿从杨宗志的身边轻轻的看过去,见是一个飘飘仙的女子走了进来,心里也是诧异,脆声问道:「姐姐此来是找人的么?」
那女子看自己走了进来,有一男子却一直背对自己,竟没有转身过来,听刚才发声询问的来看,正是此人无疑,这人能够远远的就听到自己的衣裙裂空之声,修为一定是很不错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要找的那人是不是就是这人了。
她想了一会,定睛向那个人的背影看去,突然心头蓦的一跳,只是觉得这个背影好悉,转念想去也不知在哪里见过,只是
悉的紧,也许是前身,也许千年之前,自己就记住这个背影了。
想到这里那个女子心中又一跳,暗念了一声:「挽歌为舞,无量清明!」
闭眼运了一下心法,心情马上恢复了雅致清淡、与世无争。
倩儿看的好生奇怪,夜半有人来访,志哥哥竟然背过身看也不敢看那人,而那来的人也呆呆的站在那里,亦不说话,只是她看这女子的气质风度,心生好,便又再问了一声,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从那人背身旁边出一个可
的小脑袋,眼神娇俏,不觉微笑道:「小妹妹,姐姐正是来找人的。不知道杨宗志,杨少将军可是在这个大帐中么?」
倩儿的眼神顽皮的一转道:「你找志哥哥么?他么……」
转头看了一眼杨宗志,接着笑道:「他平时都是在这个大帐中的,只是……只是……」
那女子接口道:「只是什么?」
倩儿心想:只是你对面不相识而已。正想再逗一下那清淡的女子,突然听到志哥哥的不悦声音传来道:「倩儿,你先进去歇息吧。」
倩儿害怕的一缩头,听到志哥哥语气有些生气了,赶紧回想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话,作的每一个动作,暗想自己刚刚哪里说错了,惹得志哥哥生了自己的气。
倩儿讨好的一吐舌头,对着志哥哥一笑,看着志哥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心中更加害怕起来。
倩儿双眼一红,泪水迅速的在眼眶中酝积起来,定定的看着杨宗志,却又不敢出来,只是眼神越来越讨好,讨饶的一般。
杨宗志心中正在寻思这个女子是何人,为何自己心中越发烦闷起来,突然低头看见倩儿那委屈讨好的眼神,醒悟到自己刚刚对她态度不善,心下一叹,微微一笑,将嘴凑到倩儿的小耳朵边悄声说:「倩儿乖,待哥哥打发了这个女子便来和你说会故事。」
倩儿本来伤心不已,听到志哥哥这么温柔一说,马上心又转喜,心情,想要亲吻一下志哥哥,却又不敢,只是把倚在志哥哥
前的小嘴对准志哥哥的
襟偷偷啜了一口,便红着脸转身进去了。
北方之战第016章紫玉之四
那女子见到倩儿离去时那深情的眼神和姿采,心中暗自警惕道:这人端的好手段,看这情形,这美丽少女的哀怨喜怒俱都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他一伸手指头,那少女便会把命给他。
她暗想自己出道半年来,所到之处各人莫不节礼膜拜,青年男子俱都心存慕,只是这人对自己竟然连转过头来看一眼的
望都没有,心中微微不服气起来。
复又想起当年那人的传闻,想起当年那些和他有瓜葛的女子的哀伤痛苦,心中更加警觉,暗道自己不可着了这背影的魔道,他越是不转过身来,就会引得自己越是好奇,他就越是得意。
两人都各自想着心事,没有人说话,气氛极其清冷,帐外的北风吹的帐角的布咧咧作响,帐内的火光一闪一闪的印照在那白衣女子的面巾上,那眼神瞬间转了三种颜,那女子心中突然又想:「哎呀,自己学的是修道的心法,怎能在这
绵绵的想了这许多。」
想到这里心下惭愧,便轻咳一声,问道:「阁下可是杨少将军?」
杨宗志背身道:「正是。」
那女子本准备等杨宗志接口问她所来何事,可惜杨宗志却再无言语,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石雕一般,没有情。
那女子怔了一下,自己又说道:「素允来找少将军只是想来求一物,想来虽然冒昧一些,但是师门恩重……」
杨宗志突然接口道:「小姐既然知道冒昧,那就不必来求了。」
素允师门修习的心法都是向道的心法,讲究的是凝气养神,修身养,自然发散出一种与人宜近又实远的
觉,只是在杨宗志身上却半点也发挥不出来,只因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也没有给她一个好语气。
素允伸出纤纤玉指拢了拢耳后瀑布般的长发,脆声又说道:「少将军切莫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事物本是我师门的重宝,与我关系重大,素允前些时从江湖上得知这事物落到少将军手中,虽知有些为难,但总还是希望少将军成全,素允愿一物换一物,不知少将军可喜
什么玩意,又或者少将军喜
什么兵器宝剑,素允都可尽力帮少将军达成……」
杨宗志到背后的女子越是镇定自若,自己心里越是难受,仿佛让她难堪自己越是开心,心里也
茫的很,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小姐所求的是什么事物,可真是在下所有?」
素允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是……是紫玉符。」
杨宗志身体一震,暗道:这素允如何知道自己身怀紫玉符?自从被爹爹带回大将军府,这个玉符自己便戴在身上,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有自己的爹娘和倩儿,师父几个人。而且爹爹说这个紫玉符可能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关的,想到这里,杨宗志又问道:「小姐说这紫玉符是你的师门重宝,只是在下不知道这玩意有何重要可言?」
素允看自己回答之后,杨宗志久不吭声,想来那信符应该就在他身上,暗中高兴,可以回收师门宝物。温言说道:「本门叫做凤舞池,想来少将军不是江湖中人,可能是不得知的,但是在中原武林中,本门虽然不是什么世家豪门,也算是历史久远……」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动,暗道:「
原来是凤舞池的人到了,听师父说,这凤舞池中人全是女子出身,创始人是前朝的南茗公主,当年前朝被我南朝太宗皇帝所破,失了江山,这南茗公主伤心亲人离散之下,隐姓埋名到神玉山创了这凤舞池。这门派在武林声名显赫,每代的掌门人都是剑心修道,实是正道武林中的魁首。「
想到这里听到素允继续道:「我师门的祖师爷创派至今已经一百四十一年了,每二十年我师门就会派出两个门人出山剑心修道,到素允这一辈已经是第八代弟子了。这紫玉符原是我师门掌门人的信物,传自我派祖师爷之手,只是到了第六代师祖出山修道时,竟然发生了一些变故,致使这师门的信物遗失,到今才知道下落原来在少将军的手中。」
素允语气轻柔,兰心惠质,娓娓道来,让每个听到她声音的人都是一阵醉,却生不起
念。
杨宗志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暗道,这玉符看来真的是她师门信物,只是为何会在自己的身上挂了这十几二十年?自己要不要把这玉符归还给她呢?忽然一个声音从心底传来,吼道:「不行,岂能这么轻易归还,当年我受了如此委屈,怎可如此干休?」
杨宗志听到这心中魔音,吓了一跳,暗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睚眦必报了?沉了一下,杨宗志又问道:「既然这紫玉符是你们师门的信物,又怎会失落江湖四十年?」
素允暗道来了,如果他知道这紫玉符遗失的秘密,自然会这么问,素允本来对他的身份有几分忌惮,这时看他一直转过身去,背对自己说话,也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意思,心神一松,又道:「这是师门秘密,请恕素允无法回答,还望少将军体谅素允急于寻回师门信物的心情,将那紫玉符归还给我罢。」
素允说这几句话,言词竟然有些起来,语气更显得娇媚十足,却是宜生美丽,不增
气。
杨宗志听到这里,皱了皱眉,暗道:瑶烟和筠儿姑娘应该是来自川蜀魔门中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们在望月城有何图谋,但是她们对于自己看来还算是真诚。这素允来自于正道凤舞池中人物,怎么这句话说的隐隐也有一种媚态在里面,听起来和魔门罗天教派中的媚功有相似的地方,只是一正一而已。
想到这里,杨宗志哈哈一笑,却是转过了身来,对望着素允,猛见对面原是一个如此风质的女孩子,看的心中一。
素允原来以为这少将军是打定主意不转身面对自己了,所以逐渐的放松了开始刻意经营起来的防线,却没想到这少将军行事出人意表,居然想也没想的就突然转身过来,心中一讶,下意识的去看了他的脸,一看之下只觉心中一阵凄茫,心中喃喃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杨宗志又微微一笑,道:「这紫玉符是素允的师门重物,原本我自当无偿归还的,只是这玉符偏偏又与我的身世关联甚广,在下到现在也没有的清楚,所以宗志想请仙子宽限我些时
,待我
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谜,自当身怀这紫玉符到神玉山负荆请罪,你看可好?」
素允被杨宗志忽一转身打自己所想,正自
茫间,又被杨宗志咄咄
人的一段话所
,竟然说不出话来,暗叹一声,心想:「这人一转过来,刚才的落寞和颓势一扫而空,现在正是神采飞扬的紧。刚刚一直叫我『小姐,小姐』的,现在一会直呼我名『素允』,一会又叫我『仙子』,当真无赖又可恨的紧。看他知道我师门所在,必是知道我的来历,还让我在他面前废话了半天,真不知道这个人还会怎么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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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17章紫玉之五
素允恍神间又想起掌门师祖当年在神玉山顶讲道时,说起在江湖中的事情,那甜而又凄
的神
,当时自己年纪还小,却不理解,现在是真正
同身受了。
想到这里,素允轻轻一摆手,不经意间向后退了两步,问道:「少将军的身世与这紫玉符有什么关系么?不知道有什么是素允可以帮忙的?」
这句话语气软弱十足,完全没有了刚才媚态飞扬的觉。
杨宗志听她这么问,想起来十年前那杀声震天的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自己记忆的第一天,向前紧
了两步漫声道:「十年前,中原定州大战,爹爹率了十万兵马全歼了突厥顽固大军,整个定州城外尸横遍野,我便是在那些尸首中被爹爹拾得的……」
杨宗志说这几句话,便是慢慢向素允踱过去,缓缓的每走一步,仿佛都迈在了素允的心上,素允看他越走越近,一阵软弱,慌忙闭上眼睛轻轻问道:「那少将军原来是突厥人么?又怎会效命于我南朝军队?」
杨宗志轻轻向前走去,摇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不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被爹爹拾到之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
缓了一缓,又温声道:「素允,你可以叫我宗志,我们便是朋友相称的。」
素允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想要运起功法抵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发起抖来,平时所练的功法招数全然忘记的一干二净,暗想:当年祖师婆婆逃不过去,难道到了今的素允也是这般命运么?又想:这宗志的行事风格和当年那人一脉相承,料想应该是当年那人的后人才对。想到这里突然自己一阵哑然,自己居然现在就叫他宗志……宗志……哎!
杨宗志看素允颤抖的不敢说话,心中嘿嘿一笑,继续向前走,却是越走越慢,故意留给她反应和逃避的时间,又道:「十年来,我心中每次思起当年的事情,便如坐针毡,对自己的身世来历越发的好奇难耐,也许我知道之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但是要是能有知道的机会,我自然……我自然……」
说到这里,杨宗志已经走到了素允的面前,闻着面前的少女吐气如兰,阵阵沉醉的处子幽香弥漫,素允听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轻轻向自己说着话,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在自己这么近的距离面对自己,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
杨宗志看着她面巾之上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兀自颤抖不已,再一笑,一手就伸出去轻轻挑到了她面巾的下角,便要轻轻掀开她的面巾一
眼福,素允
到他抚上自己的面巾,只觉得心头跳动,咚咚声如巨鼓敲在自己的耳边,心下狂呼:「不要……」
但隐隐中又透着几丝喜。
杨宗志嘿嘿一笑,轻轻唤道:「素允……」
正要揭开她的面巾,突然背后的玉笛「」的一声轻响,这声音虽小,却如同一把利剑,
入杨宗志的肺腑之间,杨宗志立时清醒过来,看见眼前的素允仙子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听到自己的呼唤,软弱又娇柔的轻轻「嗯」的一声呻
,哪里还有仙子模样,哑然一笑,道:「自己竟然对这仙子作了些什么?怎把她
得如此不堪?」
杨宗志轻轻放开握住的面巾下角,又转过身去,咳嗽一声,接着道:「所以还请素……仙子成全我的这个心愿,在下明白自己的身世之后,定当疾速将仙子的师门宝物归还给你。」
说完又几步走到了刚才站立的地方,站定下来,仿佛刚才就一直没有动过一般。
素允听见那声音又离自己远去,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那少将军又站在了刚才的地方,忙伸手一摸自己的面巾,完好俱在,心下既到
茫,却又好生失望,对那背影又是难过,又是气忿。
难过的是自己剑心修道竟然在那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气忿的是那人如此坏,霸道的将自己调戏了个够,偏偏现在又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站在对面,仿佛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想自事一般,心中涌起一阵凄苦。
素允沉默了一会,双手捏个剑诀,心中默默念道:「挽歌为舞,无量清明;亦生亦死,皆是虚名;痛载道物,落入凡尘;语录天尊,是为世人……」
念了几遍,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杨宗志默默想了一阵,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何会这般行事,好像刚才心中郁积了一股闷气,不如此这般,就发不出来,可是从前也未曾有过,又伸手摸了摸自己
前挂的紫玉符,也许这一切只有它能解释的清楚。
杨宗志叹了一声,心道:「自己何苦为了自己的心魔,而去毁了这修道仙子的清修。」
想到这里,运劲大声道:「素允还是速速离去的好,我清楚自己的身世之后,自会派个可靠的人将这紫玉符完璧归赵,我们之后最好……永远……不要见面就好。」
说完之后再不说话,仿佛已经入定一般。
素允念了好几遍心法,心态刚刚要平静下来,突然听到他这番说话,马上什么心法都忘记到一边去了,只是阵阵气苦,暗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么?竟然以后连一面也不再见。好,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我也不在你面前碍你的眼,只是我心中……我心中……」
素允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面巾已经片片痕了,心头恨恨的直
冲到那可恶的背影后面用力的撕咬上一口,扯下他可恼的伪善面具,只是她心头如此想,突然又转头看了一眼那大地图,脸
泛出一阵红晕。
素允深一口气,勉强抑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道:「好,既如此,素允就等着少将军……少将军派人送来的信物,告辞!」
说完一转身,将覆于面上的面巾一把撕下,向后一扬,飘身而去。
杨宗志只觉得背后的女子,着实是气恼了,最后几句话说的声俱厉,又带有凄婉的哭音,离帐而去。
杨宗志轻轻转过身来,看见面前一件白的物什飘扬,伸手一接,落入手中却是一件面巾,看样子正是那仙子覆脸之物,只是这刻在杨宗志手中,带有一片水渍,又带有丝丝的玉人温暖。
杨宗志心头一阵茫,把这面巾一握,放入怀中,也不说话,叹了口气,便走到将军座上坐了下来。
北方之战第018章旗主之一
杨宗志呆呆的坐在将军座上半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周的火炉用铁架支起来,立在半空,柴火烧过,发出轻轻的辟辟声响,火光一明一暗的照在他的脸上,脸也是忽
忽晴。
再坐了一会,他叹口气道:「躲了这么久,还没听够么?再不出来我可去睡下了。」
这时兵器架后面的地图后,轻轻一阵晃动,响起一个豪声音道:「娘的,洒家快憋屈死了。正该出来活动活动……」
地图一阵突起,却转出来一个和尚,身高马大,魁梧的很,人长得肥头大耳,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直到右边的嘴角,这和尚转出来之后径直走到杨宗志的身前坐下,从背后取出来一个极大的酒葫芦自己大大喝了一口,道:「小兄弟,你如何发现洒家躲在这里的,娘的洒家这枯木功运将起来,便与这身边的鸟树风云共呼,没想到却被你娘的发现了,哈哈。」
说完把他的酒葫芦递到杨宗志面前。
杨宗志看了他一眼,也接过酒葫芦大大的喝一口,苦笑道:「我今晚在望月城的望月楼上喝酒,喝的是烧酒,一人喝了一壶。虽然我也身酒味的回来,但是比起大和尚你身上的酒味来,我今晚仿佛喝的就是一壶清水,下次你要运起你的枯木功的时候,最好是先将身上的酒气去掉了,免得辛苦你在里面苦苦支撑。」
那和尚听他说得有趣,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洒家见你这小子有意思的很,对付那两个女娃儿的手段也都是高明的很,对付前一个女娃儿娘的是又哄又吓,对付后一个女娃儿是若即若离,让这两个女娃儿都是死心塌地的跟了你了。」
杨宗志听他说完,一阵苦笑,又拿起酒葫芦猛的喝了一口,道:「大和尚,你这酒虽然也还凑活,但是你来总不会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那和尚望着他嘿嘿一笑,道:「洒家原本来找你是有些事情,只不过洒家现在想先和你个朋友,所以才和你说了这么多话。」
杨宗志轻轻「哦」了一声,也不说话。
和尚继续道:「这第一个女娃儿看样子和你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娶过来甚是不错,娘的这第二个姓洛的女娃儿嘛,那可是有一些来历的,你小子可知道?」
杨宗志还不说话,只是端起酒葫芦,那和尚一把将他的酒葫芦抢了过来,心疼的看了一眼,才道:「你小子喝起酒来也是不要命的家伙,可惜洒家这十年的汾酒了。」
他自己接住喝了一口之后,再递给杨宗志,说道:「这洛女娃儿在江湖上那是赫赫有名的瑶池仙子,江湖上那些的世家公子,武林大豪追逐她的不知有多少,娘的她却连看一眼都不看,整天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酸样子。没想到你小子的手段了得,娘的实在了得。」
那和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得意。又道:「洒家看你身上她师门的宝物也不用还给她了,直接将她也娶了过来,反正这宝物都还是你家的。」
杨宗志看这和尚言语俗,本来还好,但是又看他正话一句不说,偏偏不停的提倩儿和素允,心头烦躁,大喝一声道:「你这酒
和尚,一边喝酒,一边大谈女
,着实可恶!」
那和尚哈哈一笑,也不生气,只觉得这小子甚对自己的胃口,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嘿嘿一笑道:「小兄弟你也别生气,洒家和你说这么多话,原来也是看看你的品,你若是个唯唯诺诺之辈,洒家看你一眼也不看,娘的直接一掌将你打翻在地扬长而去。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物,洒家瞪他们一眼,他们娘的便大气都不敢出,不过你现在这脾气么,那正是对了洒家的胃口。你小子功夫虽不怎么太好,但是人却机灵,娘的端的是个好材料,洒家将你培养一番,以后也是个震惊江湖的人物。娘的这一想起来真让人是期待。」
杨宗志疑惑半天,慢慢「哦?」
了一声,道:「大和尚,原来你来是为了收徒弟的?」
那和尚伸手摸了摸光头,摇头道:「我是要传你武功和练气诀窍,但是却不是为了收你作徒弟……」
杨宗志轻轻「嗯」了一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那和尚等一会,看杨宗志不急,果然自己说了出来,道:「娘的洒家传你这些玩意,却是为了救你命的。」
杨宗志听得一头雾水,怒道:「大和尚,你快快说完吧,这废话半天。」
那和尚这回却不急了,悠悠把酒葫芦接过来,又喝了一口,才道:「前些子,洒家在太行山中听说了你的事情,便想这小子说不得是个人物,洒家正好可以来培养你一番,也好让你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杨宗志听说他也来自太行山,不知道和那白发道长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心中更是惊奇,便接口道:「那你却说是为了救我命,又是为何?」
和尚摇了摇酒葫芦,发现只剩下一半的酒了,又摇摇头,心疼的将酒葫芦盖上,道:「你这小子恁的不知好歹,娘的,你这次虽然立了军功,但是那昏庸皇帝一时高兴,定派你直接挥师北上,让你取了北方四国回来,你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不对,那是九死一生了,你可知道前十几年来,傅多坡和齐勒两个将军攻打北方四国的下场?娘的,洒家教了你一身好武功,你倒也可以这将军都不作了,正好去当了我们的旗主,那和当一个将军也不差的,而且更加自在,岂不美哉?哈哈。」
那和尚仿佛为自己想着这等好主意,甚是得意。
杨宗志心想原来是这样,又一想道:旗主?他所说的旗主是什么人?接口问道:「什么旗主?莫非是酒和尚旗的旗主?那我可作不来!」
那和尚霍的站立起来,喝道:「
原也不必再瞒你,洒家便是来自北斗旗,在旗中作的就是传功长老,叫做『番僧』莫难和尚。「
莫难和尚这一站起来,身高马大,这话说的甚有威势。杨宗志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心想原来这俗酒
和尚就是北斗旗的莫难,听说这北斗旗在江北立派,旗主叫做「飞天狐狸」丁晚成,手下有十五个分旗主,也是江北武林的一号人物,这莫难和尚在江湖上素有凶名,他前面所说瞪别人一眼,人家就害怕,倒不一定是吹牛。
想到这里杨宗志微微一笑,道:「你们不是已经有了旗主么?莫非你这酒和尚要欺师灭祖,犯上谋逆不成?」
莫难和尚听到杨宗志这样一问,叹口气,坐下身子,把酒葫芦又打开,咕噜咕噜灌了几口道:「我们老旗主他……他已经死了?半年前与齐天派的洪嵌离为了争那罗兰心经的一死一重伤。」
杨宗志想起这些江湖草莽汉子一生追求的名誉地位和权势,到头来也都是一场空,叹口气道:「就算是这样,那也应该是丁老旗主的儿子来作这旗主才对啊,怎能轮到外人?莫非这丁老旗主竟然一身终老,没有留下子嗣不成?」
说到这里,莫难和尚更是叹气,抱着酒葫芦灌个不停,杨宗志看他喝个不停,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葫芦,自己灌了起来,杨宗志想起今一天心中好多事情,也是无法向人倾诉,若是爹娘在一旁,一定会温言开导自己。
北方之战第019章旗主之二
那莫难和尚定了半天,方才继续说道:「老旗主子嗣倒是有的,留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唤作丁继先,今年也有十九岁了,女儿唤作丁娆娆,今年十七。」
杨宗志道:「那就是了,正该由他的子女来继承丁老爷子的旗主位置,丁继先……丁继先……不正是丁老爷子想让他继承先人的遗志么?」
莫难和尚苦笑一声,说:「原本我们都是想让这少旗主来作旗主的,只是这少旗主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沉于美
,最近又
上了罗天教的那个美貌魔门小公主。每天吵着说要将我旗十五个分旗都送给那小公主作了聘礼,实在让人生气的很。」
杨宗志心中一惊,疑惑道:「罗天教不是已经被我爹爹所破,现在已经教毁了么?怎么还有一个罗天教?」
莫难悠悠的说道:「你以为江湖势力就凭朝廷军队一剿,就灰飞烟灭了么?那罗天教只是死了不少外围的教众,这大基都还在,只是经此一难,罗天教却分裂成东罗教和西罗教,这个小公主便是东罗教教主西门松的女儿。」
莫难叹口气,又道:「照说丁老旗主还有一个女儿也是可以继承衣钵的,可怜丁老旗主一生英雄了得,他的女儿生的虽貌美,子却软弱的很,每天只是吃斋念佛,救济世人,娘……嗯,和她提起作旗主的事情,她是半句也听不进去,洒家几个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头已经摇的和拨
鼓一般。哎,后来我们四个长老实在看不下去,不想老旗主的家业毁于一旦,就把这立旗主的事情延误了下来,只说,我旗向来以武治命,这旗主的位置需要一个功夫好,人品也好的人来作。我们四个长老原也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便想了个比武选旗主的办法,各自可以推选一个人来,洒家这才出来到处寻找作旗主的人选。」
顿了一会,莫难又道:「小兄弟,洒家刚才看你对付那些女娃儿的手段很好,那个姓洛的女娃儿,只怕不会比罗天教的小公主差的,只会更好,你却将她吃的死死的,玩的团团转,看来你这品是可以过关的,只是这武功方面,自然是由洒家来传导,倒也希望颇大。嘿嘿,总之是大大好于少旗主来领导大家的。」
这莫难平时一口一个「娘的」这会自说自话,说起正事,却也一个都不敢带。
杨宗志看他自己说了一大段,心想莫非你以为我已经答应了你不成?我堂堂少将军,怎么会去作个草莽?岂不是让爹娘失望,让倩儿笑话了么?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在下这基本功确实是太差,这会儿再来修炼,只怕是来不及的了。」
莫难料定他要如此说一般,神秘一笑道:「正是,你现在的基要是在这一年之内练了洒家的功夫,到江湖上做一个一
的高手,也是可以勉强达到的,娘的但是要作旗主却是千难万难。」
杨宗志一拍掌,道:「对啊,所以这旗主的人选嘛,大和尚你还是好好再斟酌一番才好。」
莫难也是摇头晃脑,突然将右手伸出来,摊开手掌叫道:「你看,这是什么?」
杨宗志下意识的一凑头,望向他的手掌,余光中看到莫难和尚一脸古怪的笑意,突然心中觉不对,暗道一声「不好」正要缩头回来,莫难和尚已经哈哈一笑,左手快速的握住杨宗志的下巴一掰,掰开他的嘴,右手一扬,一件物什飞快的
进杨宗志的嘴中,一入杨宗志的口中,化作一股暖
,迅速的
入他的腹中。
杨宗志心中大骇,猛的一退身,惊道:「大和尚,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莫难看他退后,也不阻拦,悠悠说道:「洒家给你吃的就是这天下最毒的毒药,从此以后你就是不想作旗主那也是不行的了。哈哈。」
说完更是得意,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宗志觉那东西进了自己腹中,便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全身上下热的难受,好像刚才一般,心中又憋了一股火气,急于发
出来。怒道:「臭和尚,酒
和尚,你就算给爷爷下了毒,就想要爷爷向你卑躬屈膝了么?……嘿嘿,告诉你,爷爷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求一个饶。」
莫难看着他以为自己中了毒,兀自还硬气无比,咄咄人,更是觉得开心,深以为自己没有看错人,哈哈笑道:「好,好的很,你这小子的资质洒家那是不会看错的,娘的,你乖乖的随了洒家去作旗主,洒家自会给你解毒。你这下是不是
觉身子热的很,整个人都快炸了一般?」
说完更是意的看着他。
杨宗志此刻身上正如莫难所说,热到了极点,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透,俊脸上也是汗如雨下,杨宗志深
一口气,暗道:「说不得要与这臭和尚虚与委蛇一番,骗到解药再与他翻脸不迟。」
杨宗志「啊」的一声大叫,仿佛已经忍不住身上的痛苦,大喊道:「臭和尚,你这便将解药给了我吧,我答应你作你们的旗主了。」
莫难一听更是高兴,心想洒家出手到是从不落空的。却不给他解毒,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杨宗志看他不动,只是盯着自己,怒道:「你还想怎样,我都答应你了,你还不快快给我解药?不然毒死了,你们的旗主也没人作了。」
莫难却是摇摇头,道:「还不到时候。」
杨宗志心中更怒,暗自千万遍大骂,正要静下心来再想办法,突然觉得一股热直冲自己的紫
和华盖两个
位,浑身已经热的酸软无力了一般。
莫难看杨宗志的俊脸已经烧到紫红,再过一会就要血出来了,暗道,时候到了。大喝一声,一掌拍向杨宗志的檀中
,拍到杨宗志身上之后,拇指向上一翘,抵住玉堂
,运劲向上一推,经过紫
、华盖
、璇玑
直达天突
。
杨宗志看莫难和尚不光不给自己解药,反手一掌拍向自己,接着拇指在自己前大
上一推,只
到一阵火热冲腔而入,心中惊怒,晕了过去。
莫难和尚也不停留,双掌替在杨宗志的身前和身后各大要
上不断拍打,开始出掌快如闪电,到后来越来越慢,脸
也越来越红,直到最后更加的慢,好像每拍出一掌都要耗费他莫大的气力,此刻他二人都是汗如雨下,再拍了三四掌,莫难心想成了,自己却一瘫,庞大的身体支持不住坐了下去,杨宗志的身体没有了掌力的支撑也倒了下来。
莫难正在呼呼的气,赶紧盘膝打坐起来,突然听到帐边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小声问道:「志哥哥……你,你怎么还不来?」
北方之战第020章旗主之三
这时内帐的帐帘被人轻轻的推了过来,伸出一个俏丽的小脑袋,向大帐中看了一眼,只看见刚才还在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影踪,帐内现在盘腿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凶恶和尚,倩儿看到那大和尚脸上的刀疤,心中一紧,转头看见志哥哥躺在一旁的地上,生死不知,心中大骇,急忙几步冲到杨宗志身边,一把扶起他,惊叫道:「志哥哥,你怎么了?你……你……你不要吓我。」
倩儿看志哥哥兀自闭眼,没有一点反应,眼见已经不行了,心中恐惧道:「难道志哥哥……志哥哥他不行了么?」
倩儿心中剧烈一痛,痛声道:「志哥哥,你还没有娶倩儿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你醒醒啊。」
再看那盘腿坐的和尚,又几步走到和尚身边,怒声问道:「大和尚,你对我志哥哥作了什么?他怎么样了?」
倩儿问了几声看那和尚也不应,心中更是以为他做贼心虚,反手拔下自己头上的金凤头钗,一头秀发瀑布般倾泻下来,对着和尚说:「你再不说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倩儿从小体弱多病,怜惜生命,便是连个蝼蚁也没有杀过,此刻心中气急,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倩儿看那和尚还不说话,向前再走一步,风头钗已经抵到了和尚的咽喉间。
莫难和尚此刻正在运功,无法动弹,听见倩儿的说话,暗道:「可气啊,洒家一生勇猛,没想到到头来死于一个手无缚之力的丫头手中,罢了,命运使然,娘的,只希望那臭小子醒来之后知道洒家的一番苦心,圆了洒家的遗愿,那也算死的不冤枉了。」
倩儿心头气苦之极,眼见和尚还不说话,自己垂眉打坐,暗道:你莫非真以为我不敢刺你不成?你打死我志哥哥,我也活不成了,死前便为志哥哥报仇,也算是因果报应,了却了志哥哥的遗愿。
想到这里,倩儿眼睛一闭,正要一狠心刺将下去,突然听到耳边一个虚弱的声音喊道:「倩儿……」
倩儿一呆,听到正是志哥哥的声音呼唤自己,手中一松,金钗突的掉在地上,忙一转头,看见杨宗志微微睁开眼睛,右手虚弱的想抬起来,倩儿兀自还不相信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看见志哥哥真的活了过来,呼一声,跳了过去,叫道:「志哥哥,你怎样了?伤得可厉害么?」
倩儿看见志哥哥虚弱的模样,心疼得眼泪直,一把抱起志哥哥的上身,放入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志哥哥的头,道:「志哥哥,你可
到好了些么?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呼铁将军那里有药的,我这就去取了来。」
杨宗志轻轻的拉住倩儿说:「倩儿,我没事,那和尚杀不得的,他是为了帮我。」
杨宗志开始晕了过去,后来慢慢醒转过来,听见莫难和尚在自己身上连拍几十掌,自己身上的热力随着掌劲慢慢散发出去,身上到舒适之极,
到自己身上过去一些行功无法通过的
位,也都慢慢
畅了起来,知道这莫难和尚给自己吃的不但不是毒药,还是增加功力的良药,这会看倩儿要杀那和尚,才勉力出声制止了倩儿。
倩儿却不知道,只一边泪,一边心疼的问道:「那和尚这么可恶,将你伤成这般,你怎还帮他说话?」
杨宗志又轻轻嘶哑道:「莫难大师是为了帮我增加功力,他自己也耗损了莫大的内力。」
勉强说了两句,杨宗志再也无法说话,闭上眼睛,只觉到一股暖
从
口
向四肢,此刻气力慢慢恢复了过来,身上
到越来越舒服。
倩儿静静的只是痴痴看着杨宗志,看他头大汗,伸出自己的衣袖,缓缓帮他都擦了干净,将脸又贴到他的脸上,
到他的脸热烫慢慢降了下来,这才放心下来。
杨宗志又调息了一盏茶时间,慢慢的就恢复了过来,对倩儿轻轻一笑,就从她怀里站了起来,倩儿看他要自己站起来,便紧紧的扶住他,问道:「志哥哥,你可好些了么?」
杨宗志哈哈一笑,伸手在倩儿挂泪珠的俏脸上轻轻刮了一下,道:「哥哥死不了,哥哥还没有娶……娶那个呢,怎么能死……」
倩儿一听,才记起方才自己心中太过悲伤,把自己平讲都不敢讲的话都说了出来,被这个坏蛋哥哥都听了个遍,心头大羞,想在他身上撒娇的大打几拳,找回些脸子,又怕他身体刚好,经受不住,玉手举到一半,却不知是该落下还是收起来,脸
一片血红,转过身去装作生气不理他,心道:「这次你这般取笑人家,人家真的生气了,除非……除非你过来好好讨饶,让我打几拳,不然人家以后都没脸子见爹娘了。」
倩儿乖乖的等了半天,也不见杨宗志过来讨饶,心中更是不忿,转头看过去,看见杨宗志正定定的看着莫难和尚,神复杂,变了几变。
倩儿看着杨宗志的俊脸,想起他刚刚开自己玩笑,心想:「难道志哥哥便是要借这个机会表明心迹的么?只是自己这个傻丫头没有意会过来?」
转头又想道:「倩儿啊倩儿,你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志哥哥好像你牵挂他那般牵挂你?」
想到这里,心里一软,轻轻拉起志哥哥的一只手,将娇躯缓缓的依了过去。
杨宗志和倩儿又等了一会,才见那莫难和尚吐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杨宗志等莫难和尚好好站起来,才放开倩儿,朝莫难走去,道:「小子多谢大师传功之德。」
说完一揖到地,然后直起身子,又伸腿在莫难的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道:「只是你这传功的手法颇是可恶,这一脚也是你自己应得的。」
莫难和尚见杨宗志朝自己作揖,正在开心,却不想又被杨宗志踢了一脚,他身体刚刚恢复过来,一下反映不及。被踢之后突然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洒家骗你吃那药,你踢洒家一脚,我们是两不相欠了,只是未来旗主,你可知道我给你吃的是什么药么?」
杨宗志听他又叫自己「未来旗主」眉头一皱,道:「你要是叫我一声小兄弟,我便也高兴的和你好好说话,你要是再叫我什么旗主,别怪我又要翻脸。」
倩儿在旁边看的有趣,格格一笑,又把身躯偎进杨宗志的怀里,静静不动的看他们说话。
莫难见他不承认作旗主,心想,这事也不急于这一刻,自己先依了他,再图打算。嘿嘿一笑,继续道:「好,洒家便称你一声小兄弟,小兄弟你智计聪明,可知道洒家给你吃的是什么药么?」
北方之战第021章旗主之四
杨宗志摇了摇头,道:「你这酒和尚做事不依常理,我是猜不出来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莫难这才看清楚倩儿生的青貌美,是个罕见的美人儿,此刻却乖乖的靠在杨宗志怀里听他们说话,也不
嘴,心想这未来旗主的手段果然是了得。
莫难哈哈一笑,道:「洒家就知道你猜不出来长白剑派的掌门人费清,费老儿年少的时候在长白山中无意中采到一颗千年人参,娘的这千年人参可是世间难寻的宝物,他自己不愿意服食,拿回派中之后找了各种方法,将这千年人参炼成了两颗『参王丹』,这两颗『参王丹』汇聚了这千年人参的千年灵气,可有起死回生,洗髓清骨的作用。我们武林人士得了这样的宝贝服了下去,那可得功力大增的。」
说到这里莫难解下身后系着的酒葫芦,大大的饮了一口,「哈」的一声,一抹自己的大嘴,接着说道:「想当年费清这老儿的老婆被茅山派的茅山三友偷袭,一条命已经去的差不多了,娘的,这费老头儿拿出一粒『参王丹』出来给他老婆服下了,你猜怎么着?」
倩儿听他说一些武林中的秘事辛闻,大兴趣,接口道:「那费老伯的夫人就真的起死回生了么?」
莫难看倩儿接口问自己,嘿嘿一笑道:「岂止是起死回生,据说那费老儿的老婆不光活了过来,功力大进,而且生的越发的年轻貌美了,娘的哈哈。外人看见费老儿的老婆和他在一起,都觉得是费老儿和他的亲生闺女一道出来,那费老儿的老婆在北派武林中素有名,叫做『玉剑仙子』董秋云,这会想来也快有五十岁了,只是给人看着就好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娘子,娘的确实是神奇无比。」
说到这里看杨宗志和倩儿姑娘都是一脸的不相信,莫难呸的一声说道:「洒家说话从不骗人,何况你是我旗未来的……未来的……小兄弟。」
莫难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兄弟来,赶紧灌了一口酒,又笑着对倩儿道:「小姑娘,你这情郎便已经生的白面净皮的了,惹得一群小姑娘的慕,现在吃了这『参王丹』怕是,娘的怕是乖乖的不得了了……」
说到这里咂咂嘴巴,一脸无辜的看着倩儿。
倩儿被他一逗,想起那瑶烟姑娘,又想起那筠儿姑娘,心中一阵委屈,赶紧转过头去望着杨宗志的脸,看他有没有变得更漂亮,望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幽幽叹道:「谁叫你给那个坏蛋吃这个玩意了?你以为你没给他吃那东西,那个坏蛋就缺人慕了么?」
说到这里更是委屈的不行,心道,我这样对你,你可何时能这样对我?
杨宗志哭笑不得看着莫难和倩儿,无比尴尬的转口道:「既然是这等宝物,又怎落入你这酒和尚的手中,我却还是不信的。」
说完轻轻一抚倩儿的背,倩儿被他热力大手一抚,心头一颤,便又乖乖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莫难哈哈一笑,道:「正是这样,那费老儿把这『参王丹』当作宝贝一样,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江湖中人都风闻有这么个宝贝,却是无人知道费老儿将他藏在了哪里,再加上费老儿家大业大,功力不凡,门下又有六大弟子,寻常武林人士自是不敢上门撒野。只是这费老儿除了『参王丹』这个宝贝,却还有另一个宝贝……」
说完嘿嘿一笑。
杨宗志听他又要卖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也不接话,倩儿在杨宗志大手的抚下,早已是心头鹿撞,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难哈哈一笑的看了他二人一眼,神情变得得意无比,那脸的横
仿佛都笑得皱到了一块,将酒葫芦中的残酒一口喝光,这才啧的一声,道:「这费老儿除了有那『参王丹』以外,还有一个宝贝他也是疼惜无比,娘的那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这个宝贝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了,费老儿整
里叫她幼梅,幼梅的,却是他和玉剑仙子的唯一宝贝女儿……」
莫难嘿嘿一笑,目光深远,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悠悠道:「这费幼梅生的就和她妈妈一模一样,也是长白山方圆附近最有名的美人儿,长白山人把她叫做『冰玉仙子』,一是说她好像冰玉中出尘的仙子一般美貌无比,娘的同时也是说她的子却好像她老爹一样,就如冰块一样傲气的紧。」
莫难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更是得意,笑道:「话说前几,费老儿跑到
庭湖去参加洪山玉剑门的千舟大赛,却在洪山听到一个消息,居然是他女儿费幼梅在长白山家中得了重病,危在旦夕,这费老儿想自己出发时女儿还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病危,心中焦急万分,连夜坐快马赶回到家中,嘿嘿……」
杨宗志听他说到这里,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眉目,只是皱眉道:「那费幼梅本来好好的,突然生了重病,只怕这些都是你这酒和尚作下的孽事吧?」
倩儿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杨宗志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兀自一愣,却又听见莫难和尚奇怪的「哦?」
了一声,鼓掌道:「好,好,果然不愧是我旗……洒家的兄弟,虽然你不在场,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着实是聪明的很那。」
莫难说到这里心中更是为自己的安排得意,听到杨宗志又恶狠狠说道:「你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神情得意无比,刚才又没听到你说你和这费老儿有仇,他的女儿生病你开心什么?只怕是只有你自己作下的事情,才会如此开心得意的吧。」
莫难和尚看杨宗志说得也分毫不差,嘿嘿一笑,正要接口,突然听到杨宗志继续说道:「这会你只怕隐到长白剑派中,偷偷制住了费幼梅,然后使了个法子让长白剑派中的人以为费幼梅得了重病,好让费清老儿不远千里从庭湖中赶了回来,取出『参王丹』给他女儿治病,然后你在一旁制造混
,趁机偷了他的『参王丹』出来,是不是?」
莫难和尚这时才叹口气道:「小兄弟,你确实是聪明无比的,虽然你这么一推说不完全和当时的状况一样,却也差的不远了。」
北方之战第022章旗主之五
杨宗志心中一动,又道:「不对,那费老儿不是个普通人物,他出发之前女儿还好好的在家,这会没多少天功夫却已经危在旦夕了,我如果是费老儿也要怀疑的,怀疑有人制住了费幼梅姑娘来趁机取自己的药。」
莫难和尚一点头,道:「那费老儿着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一见到他女儿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一进门就问他女儿道:」幼梅,幼梅,是爹爹,可是有坏人制住了你?『但是他娘的他却不知道洒家练的这门功夫叫做枯木心法,洒家练这心法就算在本旗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洒家把内力注入他女儿的体内,让他女儿的生命宛若枯木一般,他女儿这会已经无法回答于他了,这费老儿又着实心疼他女儿,不忍心见到他女儿受这无妄之灾,就取来那枚』参王丹『捏下来半粒给他女儿服下了,剩下半粒放回怀中。「
莫难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接着道:「这『参王丹』服下之后必须要有人用内力去催化他,否则服食的人是受不了这药力的。于是费老儿便急忙着人看好了外面,运功给他女儿治病起来。他又岂能料到洒家运起了枯木心法已经在他女儿的下躲了三天三夜了,听到他运起功来,这才轻轻爬出来,取了他身上的半粒『参王丹』,敲昏外面的守门弟子,星夜逃了出去,娘的洒家一口气跑到你这大帐中,到今
已经是十天十夜了。」
莫难说到这里,杨宗志才明白其中原委,心中叹口气,暗道:「这酒和尚行事如此乖张,手段恶劣,当真不负他『番僧』莫难的名号,只是自己堂堂正正,怎能和他搅到一块?必引起爹娘不喜。」
想到这里杨宗志嘿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好计谋,好的很。」
心中又一动,看这番僧这样的个行事,这样周密的步骤很难相信是他自己想出来做到的,只怕中间还有曲折!
杨宗志想清楚这里,又猛的喝道:「只怕这样的计谋不是你这酒和尚想的出来的吧,说,后面还有什么人?」
倩儿听杨宗志说的严厉,以为志哥哥生气了,也跟着站起来,轻轻抚了抚志哥哥的。
转头看那和尚,只见那和尚一脸错愕,以为这和尚受了委屈,千方百计取了药给志哥哥,还被他所冤枉。
又过一会,倩儿见那和尚错愕痴呆一阵,喃喃道:「小兄弟,你真的太过聪明了,洒家这会都怀疑你还是不是人了。不错,这计划确实不是洒家想得出来的,洒家前些子在太行山中听了你的事情,对你产生了好奇,暗暗道要是你人正如别人所说一般,洒家是无论如何都要带了你去作作我们的旗主的,洒家那天听完之后,打定主意,便出来准备去寻你,没想到刚走了一会却被一个老头子道长给截住了。他走上来便问我:」小和尚,你可是打算去寻杨宗志杨少将军?『洒家心想你算老几,居然敢叫洒家小和尚,又一想,不对,自己要去寻你,怎么这老道头也知道了?便随口应道:「洒家要回总旗去,不是去寻什么少将军,老将军。你这老头口气不小啊。』那老头子道长也不管洒家怎么说,叹口气又道:」可惜啊可惜,只怕你这么去寻他,他却未必想和你来。『洒家一听,下意识的接口道:「他不来我总旗,洒家便绑了他来。』那老道头微微一笑,也不接话,道:」贫道倒有个法子,既能遂了你的心愿,又能叫他甘心助你。不知小和尚你愿意不愿意听一听?『「杨宗志听他说起老道长,下意识的就想起那天在
山顶上看到的白发老道长,转头看了看倩儿,见她也是心中疑问的看着自己,只怕她此刻也是这么想,便朝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莫难继续说道:「洒家一听说他有办法,心想便是听一听也无妨,就说:」那好,你便说说看。『那老道头捏了捏他那几白胡子,笑了笑又说:「你去找杨少将军,恐怕是想他去作了你们北斗旗的旗主,解了你们北斗旗群龙无首的困。可对?』洒家听到这里,吓了一跳,心想娘的这老道士只怕是神仙不成?怎么洒家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听到那老道头继续说道:」只是你这么去见了他,他是一定不会跟你去的,他堂堂少将军,怎么会去作你们一群土匪的头子?他会和你说,在下武功低微,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的,你又怎么应对?『洒家听他一问,心想,娘的这小子武功低微的话,洒家自会教导于他,只要学到洒家功力的八成,在旗中还怕的谁来,于是回道:「洒家自会教他武功,让他不弱于人的。』那老道头摇摇头又道:」你们选旗主,时间紧迫,哪里有时间让他慢慢修炼,再说练气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更要长期修炼才能到真纯的境界。『他原地踱了几步,又说道:「贫道倒是知道有个宝物就能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看你小和尚敢不敢去?』洒家一听心中有气,就道:」你只管说出来,娘的洒家怕过谁来?『老道头想了一会,道:「长白山费清那儿手中有一枚』参王丹『,乃是去百病,提升功力的良药,你且附耳过来。』洒家便靠近过去,他就告诉了洒家如何在
月那天制住费幼梅,如何把洒家的枯木心法输入到那女娃儿的心脉中,又说道费清那老小子必然用半枚『参王丹』去解了费幼梅的『毒』,然后用他长白剑派的『冰玉功』为他女儿化药。又叫洒家趁机取了半枚药过来寻你。」
北方之战第023章旗主之六
杨宗志听他说起老道开始就心中有些怀疑,直到莫难说起那老道长掠了掠他的白胡须,说到这里莫难还学白发道长的样子也掠了掠他光光的下巴,心中再无怀疑,心想定然就是自己在山山顶所见的老道长,只是他又送自己玉笛,又让莫难寻了半枚「参王丹」让自己服下,到底是何用意呢?那老道长看上去颇有仙骨,料想不会害了自己,只是自己想破头也想不出他为何这么帮护自己。
杨宗志见莫难也呆呆立在那里,仿佛也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就道:「嗯,这老道长我也是见过的,我相信你说不出假来。」
莫难呆呆的想了一会,一拍手道:「洒家这辈子所佩服的人物很少,这白胡子老道算是一个。娘的,他见他把主意说出来,洒家半晌没有答应,就问道:」你可是觉得这是作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灭了你英雄威风?『洒家迟疑说:「伤天害理还算不上,只是叫洒家去欺负一个女娃儿,这要是传将出去,娘的只怕洒家的面子上须不好过。』那老道又一笑道:」你尽可放心,那费小姑娘从小身上就有一种怪病,一直隐藏起来没有发作,只是她这种病一旦等到发作起来,就算是神仙那也是救不了了。这次你去取药,顺便让她自己服下半粒『参王丹』,再经过她父亲用『冰玉功』输导一番,就可以化开那痼疾的症脉,对那费小姑娘甚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那费清运起『冰玉功』给他女儿导气,便会察觉他女儿身体中的怪异,到时候只怕是谢你都来不及,更何况来怪你了。哈哈。『洒家听到这里,这才决定按照他所说去盗药。「
杨宗志暗暗点了点头,心想你这酒和尚倒还有点正气,虽然凶恶些,但是还顾忌自己的面子,不愿意作些恃强凌弱的事情,心中对他的恶
减少了不少。
莫难继续道:「洒家走的时候,那老道长想了想最后道:」要是你取到了那『参王丹』,给杨少将军服用,他誓死也不肯服用又该怎办?『洒家听得一呆,不知该如何,心想,洒家便偷偷下到他的饭餐中?那老道长又说:「你再附耳过来,贫道再给你说个法子。』说的便是刚才洒家对你所用的法子。哈哈哈哈。」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对白发老道长的佩服更深一层,暗道:「这老道长在千里之外,多时之前就已经算到了我和那费清遇到这所有事情的处理办法,难道那老道长真的是神人不成?」
想到这里又想起那老道长送了自己一玉笛,却不知到底是为了作什么?
莫难说到这里,突然脸一阵古怪起来,
言又止了半天,杨宗志看的直皱眉头,说道:「大和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的?」
莫难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本来洒家那时就想去长白剑派转一圈,这时那白胡子老道头却叫住洒家说:」你切记月的那
方可行事,点住费幼梅小姑娘肩上的肩井和秉风两个
位,那费小姑娘要是问你所为何来,你尽可以告诉她,你奉了你们北斗旗未来旗主命令,讨上半枚『参王丹』为了给他增加功力,还要说这事情对那费小姑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以后要是不服气,尽可在你们北斗旗比武选旗主的时候找回来场子,你可记住了么?『说完哈哈一笑就走了。「
杨宗志听得「啊」的一声,心中吃惊无比,急忙问道:「那大和尚你可是按照这老道长所说的去说的?」
莫难和尚古怪的又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杨宗志一看,心里一沉,心道:「这老道长过去行事虽然神秘莫测,但是都是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只是这般告诉那费姑娘,却又是作什么?自己回头一想来,这老道长的各种做法都是匪夷所思,没有一件不让自己惊讶的,当真是难测的紧了。」
想到这里,杨宗志抬起头来,透过大帐幕帘间的隙,看见外面已经有白光透了进来,显然外面已经天
见亮了,没想到自己坐了一夜也没有入睡,再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倩儿,只是不知道倩儿何时已经在自己怀中睡着了,紧紧的闭着双眼,长长的睫
兀自轻轻颤动,神
一会痛苦一会甜
。
杨宗志心想倩儿此时正在做梦呢,便转头轻轻对莫难和尚说:「大和尚,此刻我心中已经知晓这整件事情,只是这中间还有很多疑点,我也想不通。你千里给我取药送过来,我心中不尽,只是我是爹爹的儿子,我杨家便是要在沙场中报效朝廷的,所以你那个旗主,恕我实在无能为力,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说完竟是要送客了一般。
莫难听得一愣,突然想起临走的时候老道长和他说:「小和尚,要是杨少将军吃了你的药,却还是不答应你去作旗主怎么办?」
自己想了半天,不知该用软的还是用强的,那老道长说:「你只要记住,着他,在一旁帮助他,他终会
动于你,答应帮你光大北斗旗的。」
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飘身而去。只是这事他自然是不会告诉杨宗志,好让他防备着自己。
想到这里,莫难心下一定,说道:「好,你既然不愿意跟洒家回去作旗主,那洒家也不勉强于你,只是洒家的功夫你一定是要学的,洒家认你这个小兄弟,每夜里便来传你洒家的枯木心法和破长刀法。」
说完再不看他,竟自出帐走了。
杨宗志看的一呆,没想到这和尚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叹了口气,看了看怀中俏丽的倩儿,抱起倩儿的身子走进了内帐,将倩儿放到小上,覆上被子,自己走到一边的榻子上,躺下想了一会心事,没多久,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北方之战第024章劫信之一
杨宗志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呼唤声传来,一会大一会小,缓缓的带点哀怨唤道:「志哥哥……志哥哥……志哥哥……」
杨宗志正自糊糊,听到这呼唤声,突然一下清醒过来,暗道难道是倩儿在唤我?轻轻爬起身子来,走到倩儿睡的小木
边,听到果然是倩儿在喃喃的呼唤自己的名字。
杨宗志俯下身子一看,这才发现倩儿兀自还睡着,只是这会儿双手出被面,紧紧的抓住被角,小俏脸
得通红,正在喃喃低语。
杨宗志心想,原来倩儿还未曾醒来,只是做梦在叫自己,凝神一听倩儿的梦语,只听见倩儿轻轻的说道:「志哥哥……志哥哥,你好坏,这般欺负倩儿,倩儿好想在你身上找回点脸子,可又不敢,怕惹了你不高兴……」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想倩儿对自己总是千依百顺的,自己却总是作于她,倒是惹的心高气傲的倩儿心中也有些不忿了。其实倩儿无论聪明才智还是博闻多学,都是大大强于自己的,只是她小时候便体弱多病,心中自怜更觉得自己有些孤单,爹娘都是军中掌权的人物,
理万机,自然对她这般小女儿心思理会的少了。自从认识自己之后,倩儿这才多了个说话的伴儿,因此珍惜,所以平
里她总是处处让着自己的,其实自己只是一些小聪明,仗着这些总是逗她,她也从不生气,只是陪自己胡闹。
想到这里杨宗志心里叹息一声,便要伸手将倩儿的双手重新放进被子里面去,突然又听到倩儿的声音转为动,哽咽道:「志哥哥,倩儿求求你,你不要娶……不要娶瑶烟姑娘。」
杨宗志听得一愣,刚要抓住倩儿小手的手也僵在空中,不知该如何动作,心中只是想:「怎会扯到瑶烟姑娘的身上,自己怎会娶她?」
转念一想,又心中平息道:「嗯,定是倩儿小女儿心思,以为只有瑶烟姑娘那般的风情才是男人钟的女子,呵呵,倩儿总是个小姑娘的,小孩儿的心思是作不了准的。」
想毕就要去抓住倩儿的小手,却又听到倩儿说:「志哥哥,倩儿知道你总是把倩儿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倩儿从小便立下志愿要作志哥哥的……子,你虽然口中不反对,但是倩儿知道你是把倩儿的心思当作了小孩子家的玩笑话,志哥哥,你知道么?倩儿已经不小了,倩儿虽然身体不大好,但是一定照顾好你,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为我杨家立下不世的功业。」
杨宗志听完倩儿的说话,心中动,想起倩儿此刻正在梦中对自己深情款款,心中又是一阵
醉,暗道:自己对倩儿虽然关心,但是总是当她是当年从爹爹身后
出个小脑袋的小姑娘般,平时对她也亲密,但是很少想到男女之情上去。倩儿从小身体就不好,自己听爹爹说娘亲当年生倩儿的时候,却在军中,正在长白山追剿叛变投敌的敬王爷残部,因此动了胎气,伤了倩儿的身子。哎,这次要是早知道莫难和尚带了稀世的灵药过来,自己怎么也要讨要过来治了倩儿的这身子,却没想到这上好的灵药给自己给囫囵
枣服下去了。
杨宗志耳中又听到倩儿嘟囔了两句,转了个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杨宗志这才轻轻握住倩儿的手,放进被中,轻轻的拍打倩儿的被子,听见倩儿发出了均匀的呼声,这才安心,出身转出了内帐走到大帐中。
杨宗志一个人坐在大帐中良久,想起昨夜那玉笛中生出一股暖,与自己身上的真气对冲,自己恍惚间变得更加耳聪目明,听力比平
不知增加了几倍,而且素允仙子在帐外飘身而来的影像自己也能
觉出来,确实是神奇无比,难道这玉笛并不是一
普通的笛子,而是有古怪的?
想到这里杨宗志从身后取下玉笛放在手中端详,瞧来瞧去也没有发现到底有哪里不对的,除了玉石斑斓之外,就和普通的竹笛也没有两样,杨宗志想了一会,用右手执了玉笛,运足真气于右手,不运气还不知道,这一运足内力,才发现自己体内气息澎湃,真气鼓,比起平时要强了不知道多少。
杨宗志过去的真气全是师父每晚让自己打气静坐时候练就的,师父说这练气方法走的是玄门正宗,但是进境却很缓慢,杨宗志在修习了三年之后,这一年以来基本上没有任何进展,自己平时忙着军务等,也没有静心去修行。只是昨晚服过「参王丹」之后,现在真气比过去不知道强了多少,杨宗志暗想,这参王丹果然是人间灵药,怪不得这么多江湖草莽都虎视眈眈于它。
只是无论杨宗志将真气怎么灌注于玉笛之上,这玉笛都不生反应,昨晚的情况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杨宗志想了半晌,也无办法,只好颓然叹口气,自己出了帐门去了。
杨宗志垂头走出帐门来,面就看见任泊安走上前来,正要跟杨宗志说话,杨宗志摇摇手,对任泊安说:「任大哥,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可好?」
任泊安见今外面风雪已经停了一下,只是天空
沉,眼见要有更大的风雪来临,又看少将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一点头,便跟在少将军身后走出营地去,任泊安见少将军一个人低头在前走路,显然是心中有一些事情不知如何决断,心想:少将军心中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在这大雪寒冬越过
山去北方四国的老巢,只是当时我等从洛都出来的时候,兵部的指令就是取了北郡十三城,再没有新的指令传来,少将军见我军原地驻扎在这里不进也不退,自然是心中烦恼的。……
杨宗志埋头不知道走了多久,眼见路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此刻正是午后时分,显然是过了用饭时间,酒馆空无一人,酒馆老板花白着胡子,独自一人蹲坐在门前拿了细竹管往酒葫芦里面灌热好的酒,杨宗志一点头说:「就是这里吧。」
于是一低头走进酒馆中,任泊安应声好,也一起走了进去。
杨宗志在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酒老板说道:「麻烦老板,给我兄弟二人上一壶烧酒吧,下酒菜就看着上一些。」
老板点个头,便自门边随便取了一壶酒递了上来,又端来两盘冷菜,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任泊安给杨宗志和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杨兄弟,你心中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哥哥虽然愚钝,难以为你解忧,但是听你说话,倒还是可以做到的。」
杨宗志点一下头,默然了一会,张口问道:「任大哥,你今年贵庚了?」
====================回来的晚了点,先补一章再说。
北方之战第025章劫信之二
任泊安一愣,没想到杨兄弟开口先问自己年纪多大,只得如实答道:「哥哥今年虚长三十有二了。」
杨宗志「嗯」了一声,接着道:「任大哥入伍有得多少年头了?」
任泊安心思一阵惘,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参军以来的经历,想了一会道:「这样一想来,也有十二年了,惠宗皇帝二十一年,我在浙江的宁安府参的军,后来辗转入了大将军当年率领的千机营,只是一直是个千机营的右卫兵士,那年随了大将军去征讨西蜀魔教,大将军把我提升成参营士官,一直到大将军十年前破突厥大军于定州,我都是在右卫营里面作的是参营士官,这次少……杨兄弟你在朝廷领兵出来收复北郡,大将军才升了哥哥作了杨兄弟你身边的传令官。我这一生都是拜大将军和杨兄弟你所赐,才能出人头地。」
说完又给杨宗志倒上了一杯酒。
杨宗志听任泊安说完,又点一点头,说:「北方蛮子格都凶残,大哥你从前与突厥人打过仗,应该是很清楚的。」
任泊安也点头道:「确实是如此,记得当年顽固领了十万突厥兵一直打到定州,在定州打了三个多月,久攻不下,顽固就下令将俘虏我的南朝百姓置放于两军阵前,一声令下,全部杀。后来突厥人破了我定州的桥野县,将县中的所有男女老少全部斩首。说起北方四国对我南朝的野蛮作为,当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杨宗志见任泊安说的动,也一叹气,转头看向窗外,这时远远看见两个黑点,好像是两个人骑了马向这里方向过来,外面虽然已经没有风雪,但是这场大雪下了甚久,积雪还是很深,那二人显然赶路已久,身上和头顶的竹笠上都还积
了白雪,
下的马也是力竭,一脚深一脚浅的行着。
杨宗志凝神看了一会,又转头对任泊安道:「任大哥,我们这次收复北郡十三城,虽然也有遇到不少抵抗,但是我总是觉得过程太过顺利了一些。」
任泊安听少将军如此说,正要说:杨兄弟你带兵有方,倒有古人用兵如神的长处。只是看杨宗志皱眉不语,叹口气,也没说出话。
杨宗志接着道:「这次虽然我们利用了四国分别镇守十三城的弊端,让将士们用混水摸鱼的方法偷袭了突厥守的幽州,大宛守的丰州,契丹守的卓州,岱州和室韦国守的齐州,后来又挟持了这些守城的将领,将他们同胞把守的绵州,月州,平州,宋州,郡州,邸州和怀州取下,只是在望月城外才与大宛国和契丹国的军队打了两场,整个征战过程,看起来都很顺利自然,只是我心里有种觉,只怕这里有种假象在里面。」
任泊安听杨宗志一口气将这次征战十三城的过程说出来,口气平平淡淡,一点没有居功自傲的表情,心中更是佩服,暗道:要是一般的少年将军立下了这等战功,只怕是眼中再无旁人了,少将军倒还是和初见时的平易近人。
任泊安想了片刻,道:「杨兄弟觉得其中有蹊跷,只是我知道在望月城外的两仗,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宛和契丹的主力部队分头出击,杨兄弟你退兵到山下,利用背靠
山的优势布阵分别破了两军的合围,这场仗也是近十年来打的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军中的弟兄们对杨兄弟你也是佩服万分的,我
里与其他兄弟聊天,大家提起你都是竖起大拇指夸耀一番,人人都觉得心中有荣。」
杨宗志一笑,摇摇头道:「我只是奇怪,我去了这十三城中的几座城,每座城内大多都是屋居完好,很少有见到过对我南朝百姓的杀戮场面,难道这次北方蛮子转了?又或者说这次北方四国领兵的将军戒示过手下,不可对我百姓作恶?」
任泊安听得不以为然,摇摇头,正要接口说话,突然听到门口一个傲气声音喝道:「酒家,备上些酒菜上来,再准备些干粮,我兄弟吃完还要上路。」
说完从门口进来两个人,杨宗志一看,想这应该就是刚刚骑马赶路的二人,此刻也行到这酒家来打个尖。
杨宗志看那二人身材一高一矮,二人走进来之后解下头上的竹笠,却见高的年轻,二十岁许,净白无须,一脸冷傲,矮的年长,三、四十之间年纪,却一脸恭谦之态。
二人走进来之后,年长那人就轻轻说道:「小师弟,师父常常说我们行走江湖要为人谦和,不可争胜好斗与人发生事端。你对这个酒家这般呵斥……你……你这子何时才能好好改改。」
那小师弟不耐烦的大声接口道:「三师哥,我玉剑门立派五十年,何曾怕过谁来?」
三师哥摇摇头小声道:「江湖之上奇人异事繁多,又岂是你我能阅尽的,你不要以为我们入了师父的门就能目中无天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一个对着杨宗志这桌的桌子坐下,两人都是打量了杨宗志和任泊安一番。那小师弟看杨宗志他二人只是喝酒,并不看他们,哼了一声继续道:「此时正道武林,除了少林,武当和丐帮之外,又有何门派能与我玉剑门相匹敌,三师哥行走江湖久了,这胆子也是越走越小了。哈哈。」
那三师哥见说服不了这小师弟,只是摇摇头,并不再说话。
杨宗志耳中听他二人说话。心道原来是玉剑门的门人来了,听师父说过,这玉剑门号称手下有八百子弟,门主叫做铁剑卓天凡,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几个高手之一,当年在丐帮的天安总坛论剑时,曾经凭了一柄铁剑胜了大小十几个门派,确实是个人物,卓天凡这人听说也是个谦和好义的人,没想到他的徒弟却这般狂妄不羁。
杨宗志和任泊安又一起饮了一杯酒,只是身边有人,自然不好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这时那酒老板佝偻着走了进来,杨宗志刚刚心事重重,这会才仔细看了看这酒老板,见他年纪已甚大,白发苍苍,穿着很厚,这时端了两大
壶酒蹒跚行了过来,酒却也一滴都不洒,杨宗志看看他的脚,又看看他的手,微微一笑,又转向看着窗外。
任泊安心想,少将军刚刚谈甚浓,被这二人破坏了气氛,回头望向那二人,却见那酒老板蹒跚走到那桌旁,颤颤巍巍的将酒壶放在桌上,正要退下,被那小师弟一把捉住了手。
那小师弟脸上面笑容道:「老头,我且问你个事情。」
那酒老板口中呓呓呜呜,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自己是个哑巴,无法说话。
那小师弟看的将信将疑,脸上笑的更开心,哈哈笑道:「老头你莫非是个哑巴?」
说完用力的捏住酒老板的右手,酒老板这时仿佛痛的脸都发青了,左手不断摇摆,好像是求饶一般。
那三师哥看的皱眉头,大声说道:「小师弟,你作什么?怎么欺负一个老人家?」
那小师弟也不以为意,笑着说:「我只是看看这老头会不会功夫,三师哥,我们出来办事自然是要小心一点的才好。」
眼见那酒老板浑身战抖,无法支撑了,霍的把手一松,那酒老板连退三四步,才勉强站稳身子,整个身子还在颤抖不已。
任泊安看的也是心下火起,心道这年轻人怎能如此欺行霸市,端的可恶。再转头来看杨兄弟,却见杨宗志转头看着窗外,双目呆呆的想着心事,好像身边的事情一点也没察觉一般,此时窗外的天更加
沉,随时都可能更大的暴雪降临下来。
===================今第三更。
北方之战第026章劫信之三
三师哥怒视了一眼小师弟,转头扶住酒老板道:「店家,对不住,我这师弟子任
,不知轻重,你千万不要怪罪,您老没事吧?」
说完取了一锭银子给那酒老板。
那酒老板赶紧摆手,意思是没有关系的,显见心中害怕不已。
那小师弟在一旁「哈」的一声,道:「三师哥,我下手也是极有分寸的,假如他身上没有内力,我也只是用二分力的,假如他刚刚要是用内力抵抗的话,那便要尝尝我这分筋错骨的滋味了。」
说完哈哈一笑,状极得意。
三师哥送走酒老板,回头来摇头对着小师弟道:「小师弟,你如此行事,后必有吃亏的地方,我们玉剑门人行事讲究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才立威江湖三十年,决不是用了强力蛮力来使人屈服的。」
小师弟也知道自己刚刚行事过于火辣,为三师哥斟上一杯酒,道:「是,三师哥说的是,小弟这次记住了,等一会那老人家来了我给他赔个罪,来三师哥,小弟敬你一杯。」
说完端起酒杯与三师哥饮了一杯,又说道:「其实不能怪小弟刚刚鲁莽,只是江湖风波险恶,我们这次出门负有师恩,不敢大意,因此小弟这一路走来才多有得罪。等我们见到那将军……」
正说到这里,三师哥突然一打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显然往下继续说就是机密的事情了。
三师哥与小师弟又共饮了一杯,叹口气又道:「我们一路行来也有千里了,眼见快到了地头,自然是大意不得,但是我们江湖中人讲的是行侠仗义,除强扶弱,要是光用武力使别人服了自己,那和那些派中人有何区别?」
小师弟听到三师哥这般说话,只是摇头道:「
三师哥你也太过迂腐,要是恶人比你更加凶恶,难道你也要去和他讲侠讲义?自古以来,无论是立派还是立朝,都是先以武力解决了问题,再来施以仁德,现在江湖多事之时,我们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三师哥听得直摇头,说道:「我也说服不了你,只是师父要是知道你这般行事,那定是不高兴的。」
小师弟哈哈一笑,道:「师父是当今的大英雄,他老人家是喜一个办事得力的弟子还是喜
一个做事拖沓的弟子?是喜
一个能够剿除妖孽的门人还是喜
一个无力缚
的徒儿?」
这时门外也响起一阵大笑,一个声音学着小师弟的语气接口道:「哈哈,师父当然是不喜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弟子的,也不喜
办事拖沓的弟子。只是二位现在手无缚
之力,又怎么能得到师父的喜
呢?」
小师弟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拍桌子怒喝道:「什么人?」
那哈哈之声,慢慢转弱,却是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那酒老板,只是他此刻容光焕发,哪里有一点驼背弯的样子?
那小师弟怒气上冲,就要拔剑站起,突然到一阵天旋地转,脚步发软,自己站不起来了,再见旁边的三师哥赶紧一握小师弟的手,道:「小师弟,你也头晕了么?」
酒老板看见他二人中招,更是好笑,边走过来边说道:「小伙子,你刚刚要对老朽分筋错骨,行事当真是狠辣的可以,老朽看你这资质很有希望成为我们罗天教的人,不如让老朽给你作个中间人如何?」
小师弟听到那老头口中羞辱他,气的呸的一声,大骂道:「魔教狗腿子。」
三师哥却接口道:「阁下在魔……教中如何称呼?」
那老头摇头道:「老朽没名字的,只知道为教主卖命而已。」
转口又道:「你这作师兄的虽然管自己的师弟管的极差,但是你做人倒还忠厚诚恳,我也不为难你,只是……」
说完握住小师弟的手,手腕轻轻一转,就听见小师弟「啊」的一声,脸十分难看,慢慢的冷汗都
了出来。
任泊安看刚刚那个小师弟用狠辣手段对付酒老板,现在风头一转,变成酒老板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小师弟,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因果报应不,只是他没得到少将军的指示,也不好说话,再一看少将军,居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仿佛想着那些事情想的痴了。
那小师弟虽然被制住,但是硬气倒足,愣是不吭一声,也不示弱,那酒老板狞笑一声,又在手上加了一把力,道:「小伙子,老朽这分筋错骨,比起你的独门绝技来说如何?」
小师弟抵抗了一会,实在忍受不住手上的痛苦,破口大骂道:「死老头,你有本事杀了小爷吧,小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啊!」
眼见小师弟已经痛的在地上打滚,快要支撑不住求饶的时候,门外突然又响起一个无比娇媚的声音道:「忠伯,你尽和他们玩闹什么,赶紧办了正事要紧。」
那忠伯听了这声音,态度马上变得无比恭敬,躬身道:「是。」
然后开始翻开二人的衣物仔细搜查起来。
杨宗志本来看那忠伯形迹就可疑,只是他是军中的人,不想涉及到江湖的仇杀中去,所以只是在一边听,并不手。不过刚才那一声娇媚的声音传来,他听得心头一怔,暗道:「怎么会是她?」
那忠伯在两人身上仔细翻找,翻出一封书信来,取了过来,对着那小师弟踢了一脚,将二人都到屋角,正要转头过来对杨宗志二人威胁一番。
杨宗志见忠伯转头过来,叹口气,轻轻的咳嗽一声,那门外的人听到这声咳嗽,突然问道:「忠伯,怎么屋内还有人么?」
忠伯赶紧恭敬的答道:「是,还有两个人在这里喝酒,属下这就解决了他们。」
说完向杨宗志二人走来。
任泊安一听到忠伯语中要对自己二人不利,赶紧一弹而起,出了
间的军刀,喝道:「你等何人,知道这里坐的是谁么?」
忠伯应声道:「坐的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拿下。」
说完伸手一把抓过来,身手矫健,完全没有老态。
任泊安「嘿」的一声,一提刀,了上去,忠伯的爪功甚是诡异,抢将过来从上到下到处都是爪影,任泊安多年行军作战,遇敌经验也是丰富的很,一看对方那些招数,知道自己硬攻怕是讨不到好,刀锋一转,将自己和杨宗志舞在中间,围了个严严实实。
忠伯攻了几招,都被任泊安用刀法挡了出来,嘿嘿一笑道:「没想到还是个会家子,这刀倒也耍的好看,只是……」
说到这里右手强攻的部位,突然曲两个指头向任泊安递过来的刀背上一弹。
任泊安只觉得一阵大力向自己手上袭来,握刀的手差点就拿捏不住,心里一急,左手一拳就全力轰了出去。
忠伯道声:「好。」
右手又着任泊安的左手拳过来,眼见就要相
,突然手风一转,手指滑到任泊安的手腕处,就要向任泊安的手腕
池
划过去。
忠伯手指正要划到任泊安手腕的池
,突然
到自己手腕火辣辣一痛,顿时失了力道,被任泊安一拳砰的击在自己的手臂上,任泊安这一拳是全力施为,打的忠伯手上的真气也是一散。忠伯呀的一声,退后两步,站在那里脸
晴不定。
北方之战第027章劫信之四
这时门外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又叹口气,说道:「忠伯,难道你真的老了么?」
忠伯听到这个声音,大是害怕,正要运起残余的真气再攻上去,突然门口咿呀一声响,走进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来,这美人一身彩衣劲装,将自己的曲线表现的甚是丰,身材高挑,眉目如画,脸
笑盈盈的带着让天地失
的媚意,来的正是瑶烟姑娘。
忠伯一看见瑶烟走进来,神情更是惶恐,赶紧退到一边。
三师哥和小师弟坐倒在屋角,三师哥看见进来这人,又摇了摇头,小师弟看见瑶烟,只觉得一阵目眩神,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喃喃的低声道:「想不到……想不到……」
任泊安这时已经知道这些人都不简单,看见正主进来,知道更难应付,神情更是戒备,只是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个大美人,只觉得在瑶烟那万种风情下看的还是一呆。
杨宗志一直默默的看着窗外,此刻窗外已经开始稀疏的飘起了飞雪,一朵一朵好像天上开了白
的鲜花,杨宗志听见瑶烟进来,知道避免不了见面,这才转过来头来,笑道:「瑶烟姑娘,一
不见,却见姑娘生的更加英武了些了。」
瑶烟进来一听见这个声音,心里砰砰一跳,再看见那张脸,目光中一阵光亮,神情也越发的媚意十足,咯咯一笑道:「公子,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说完一溜小步快步走向杨宗志的桌边。
任泊安见这正主进来直接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忙一提气立刀,耳边听见杨宗志轻轻道:「任大哥,没事的。」
瑶烟一溜烟跑到杨宗志的桌前站立住,神情涌起喜无限,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些红晕,惊喜的轻轻道:「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宗志一挥手,示意瑶烟坐到自己对面,苦笑一声道:「我今下午心情烦闷,便想寻个地方来喝酒,只是没想到却寻到你手下的酒馆里面来了。」
瑶烟听得咯咯娇笑,神情更是娇媚无限,自己抬起手来又给杨宗志上了一杯酒,道:「公子你又有的什么烦心事情了,不知道瑶烟可以不可以帮你分忧呢?」
说完眼波转,望了一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任泊安。
杨宗志知道她的意思,就对任泊安使了个眼,任泊安自己乖乖的退到最远的一桌坐下来,只是眼睛一刻不离忠伯。
瑶烟也一抬手,对忠伯说:「你也下去办事去吧。」
忠伯应了一声,走过去一手夹住三师哥,另一手夹起小师弟,准备带出门去。
杨宗志突然对瑶烟说道:「瑶烟姑娘,我本来不想手你们中间的事情,只是这二人……这二人,不如你把他们放了吧。」
杨宗志觉得他们总是玉剑门中的人,应该都不是坏人,自己能救的应当是救一救。
瑶烟妩媚的白了杨宗志一眼,道:「你这个人总是给人家出些难题的。」
说完用手拨了拨鬓边的秀发,转头过去。
小师弟眼见瑶烟转头过来,长得如花似玉,当真风情无限,眼中爆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来,三师哥只是垂头丧气一般不抬头。
瑶烟对忠伯道:「放了他们两个吧。」
忠伯正要答应,突然听见小师弟喊道:「那我们的信呢?我们的信也还给我们?」
瑶烟听到这说话,咯咯一笑道:「我只是答应别人放你们命,至于什么信么,我可不知道。」
说完掩嘴一笑,风情万分,偷眼看了一下杨宗志,见那傻公子正在低头喝酒,叹了一下,挥手让忠伯下去。
忠伯夹住那二人刚走出门口,外面突然听到那小师弟大喊道:「姑娘是叫做瑶烟么?小弟名字叫何中离,乃是玉剑门的关门弟子……」
声音,几下里慢慢就小了下去。
杨宗志听得大皱眉头,心想:瑶烟姑娘的「似玉功」当真练的可以颠倒众生了,这何中离是正教玉剑门中的弟子,只是被她一笑就住了。
复又想起今早上在倩儿的
边听到倩儿对自己哽咽道:「志哥哥,倩儿求求你,你不要娶……不要娶瑶烟姑娘。」
心中也是一凛,耳中听到瑶烟又是噗哧一笑,道:「傻公子,刚刚你还没说你有什么烦心事呢?现在四下没外人了,你倒是可以说出来了吧。」
杨宗志也抬头微微一笑,道:「我原本以为望月楼的瑶烟老板是位长袖善舞的经营奇才,现在才知道瑶烟姑娘还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当真让我失敬的很了。」
瑶烟见他岔开话题,显然是心中的心事不想与自己说,不由得心中一酸,失望之极,叹了口气,望向杨宗志的眼神中也带了些忧郁,强自一笑道:「女侠可不敢当,只是小女子的生意是作的广了些,一些傻公子瞧了会看不起了吧。」
杨宗志听了一摇头道:「我对姑娘心中是敬佩的很,哪里敢有轻视的意思,姑娘做事决断,长于计划,便是寻常两三个男子也是比不上的。」
瑶烟听得心头暗道:「哼,还说不是轻视我,你这番话就是说我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咯?你这个坏家伙拐着弯来骂我,还以为我听不出来么?」
想到这里顿时觉委屈无比,心想你要放了那两人,我就遂了你的心愿放了他们,你可知道我放了他们可是担着干系的,你还这么说我。心中更是委屈的紧,一转头也把头望向窗外,给杨宗志来了个不理不睬。
只是眼角却不停的看着杨宗志,看自己这般生气了,他会不会过来哄哄自己,劝自己开心。
杨宗志见自己说了一句,她便转过头去了,不再理睬自己,心中也是尴尬,两人默默坐在那里无人说话,心道:若是倩儿,我自然哄的她开心转意,只是对这瑶烟姑娘,我可不想惹麻烦。
他想到这里,一拱手道:「既然瑶烟姑娘还有事情要想要作,那在下就告辞了,下次再来打扰。」
瑶烟正在委屈无限的时候,心里想着傻公子,你真的不会哄女孩子么?又听见杨宗志跟自己告辞了,心中更是生气,心道:「我为你如此,你便连哄我一下也不愿。」
瑶烟一转头望向杨宗志的脸,突然觉得一望上去就再也离不开了,心里密密麻麻的成了一团,既想施个法子让他来劝回自己,又想自己向他求个饶,让他不要讨厌了自己。
杨宗志见自己跟她告辞,瑶烟只是眼神复杂无比的看着自己,还是不说话,更是尴尬,看来这姑娘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了,只得轻说一句告辞,然后转身准备和任泊安一起出门去。
杨宗志刚刚转过身,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委屈的声音道:「站住。」
杨宗志立住身子,不回头,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等了一会身后没有声音传来,杨宗志正要继续前行,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哭音响起,道:「你……你就是会欺负我,干脆你把我的命拿去好了,反正我不是给你气死,也是给你欺负死了。呜呜呜呜。」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愣,望向任泊安,只见任泊安站在门口,朝自己佩服的一眨眼睛,眼中都是笑意,然后自己转出门去了。
杨宗志心头苦笑,暗道:任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这女子没什么关系的。
=======================小宇宙,爆发吧!
北方之战第028章劫信之五
只是听到身后那嘤嘤的哭声,带着一阵凄怨的低喃,杨宗志不心头一软,转过头来,又走回到桌子旁,看见瑶烟正伏在酒桌上哭的哀怨伤心不已,成
丰
的身躯因为
泣起了一阵阵波澜,看的杨宗志也是心中一
。
杨宗志叹了口气,低声道:「瑶烟姑娘,我哪里得罪了你了?」
瑶烟听到他在自己身后说话,哭的更伤心了,杨宗志更无奈,只得说道:「是,傻小子说的都是傻话,当不得真的,现在傻小子知道错了,便说几句不傻的话来好不好?」
说话间用手轻轻拍了拍瑶烟的背。
瑶烟听见他说自己是傻小子来讨好自己,心里涌起一股甜,心想,总算你还是有点良心的,还知道疼惜我,再被杨宗志在自己背上轻轻的拍了几拍,只觉得自己的背都酥软了起来,他大手所拍之处都是火热一片。
杨宗志听得她的哭声小了下来,才笑了一声,惊讶道:「哎呀,瑶烟姑娘,你今怎地穿了一身这样的衣服?」
瑶烟听得一愣,心道难道自己穿错衣服了么,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很难看么?茫然的抬起头来检视自己的服饰,却见那坏人正看着自己龊狭的朝自己笑,知道自己上了那坏人的当,脸一红,嗔道:「你……你坏死了,这般作我。」
杨宗志看她抬起头来时,脸上犹自梨花带雨般泪珠点点,显然不是假哭,这会被自己一闹,又无限娇羞带些纯真傻气,心道:这时的她应该是没有「似玉功」保护下的她了,她的本质竟也是个纯真的女孩子,平时的她只是在浓妆抹下的一个面具罢了。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这便对了,我们坐下好好说说话,好么?」
说完坐在瑶烟旁边的位置上。
杨宗志坐了下来,拿起刚才瑶烟给他倒下的酒,一口饮了进去,笑了一声继续道:「瑶烟姑娘今穿的这身衣服,当真是……当真是美丽无匹了,我原本在西蜀看见过一些女孩子穿这种彩
布匹的劲装,只是觉得把川中姑娘的雅致身材都展现了出来,今
看见瑶烟姑娘也穿这件衣服,这才知道,原来我以前看到的雅致身材,那都是竹筒或者竹竿,再也不好意思跟人提了。」
瑶烟听他言语中夸奖自己,心中甜甜的甚是受用,噗哧一笑,温柔的拿起酒壶又给他斟上一杯酒,道:「只怕傻公子是想说瑶烟姑娘才是竹筒或者竹竿的吧,没得为了哄瑶烟姑娘开心便得罪了那许多天府佳丽了。」
说完咯咯一笑,神情此刻俏皮无比,慢慢又恢复了先前媚意十足的样子。
杨宗志摇摇头,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耳中听到瑶烟轻轻问道:「公子以前去过西蜀的么?」
杨宗志想起爹爹当年在西蜀征兵讨伐,自己跟去作了随从,点点头道:「天府之国,富庶天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瑶烟接口又问道:「那公子喜西蜀么?假如以后有机会……我是说假如,你愿意在西蜀呆一辈子么?」
杨宗志听得一愣,自己也没想过自己要在哪里过活一辈子,只是自己从小见爹娘为国家军国大事劳了一辈子,便也想为他们分怨解愁,自己这一辈子究竟将会是怎么样子的,竟然一点也没有考虑过。
杨宗志接口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要怎么去过,或者在哪里过,不过假如真的有机会选择的话,我想在西蜀过一辈子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至少那里都有瑶烟姑娘这样的彩衣女子,即便是每天看几遍,那也是足的。哈哈。」
瑶烟听得他如此说,心中喜无限,便如同得了重要承诺一般,紧紧看着杨宗志的脸道:「当真?」
杨宗志又喝一口酒,点点头,唱道:「遭人生之偃蹇兮;为天地之幽囚;唯大厦之倾颓兮;增吾心之烦忧;枉十六载之兮;一旦弃而不顾;浮萍难
风雨兮;三人遽而成虎;吾本畸零之人兮;虚游红尘之中;效驰驱于蝇营兮;敞俗心而放纵。……」
瑶烟听他唱的豪迈沧桑,意气风发,心头沉醉不已,便往杨宗志的酒杯中又倒了杯酒。
杨宗志唱几句便端起酒杯喝上一大口,唱到最后更是酒到杯干,这时已经微微有点醉意了,哈哈一笑,道:「与瑶烟姑娘如此善解人意的人儿在一起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我已经喝的多了,今烦恼尽去,要回去了。」
瑶烟见他要起身告辞,轻轻一点头,幽幽道:「公子,瑶烟心中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可愿意据实回答?」
杨宗志正要起身,听到瑶烟这么说,又坐下,道:「但说无妨。」
瑶烟犹豫了一会,一咬牙道:「公子,你可是这次解放北郡十五万大军中人?」
杨宗志心道:来了,她上次在望月楼上看见自己最后时刻指挥调度那候武,定然是心中疑虑的,自己也没有必要瞒她。
便一点头,道:「是。」
瑶烟听得果然是如此,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公子,你今夜可否不回大营去?」
杨宗志听得皱一下眉,反问道:「为何呢?」
瑶烟双眼痴痴的望着他道:「具体原因请恕瑶烟无法告知,瑶烟如此作全是为了公子你好,瑶烟心中对公子只是殷切希望公子过的开开心心的,绝无害公子之意。」
杨宗志听她说让自己今夜不回去,难道是大营中今夜要出事不成?想到这里他更是坐不住,接口道:「姑娘对我的心意,在下不尽,而且我也绝对信任姑娘,只是我是军中人,自然要作自己份内的事情,这也是职务使然,半点推托不得,哎。」
瑶烟看他如此说,知道自己再如何劝他不要回去也是徒劳,急急的说道:「公子回去也行,只是公子今夜无论听到或者见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自己的营帐,只要过得今夜,一切都随着公子自己意愿,瑶烟真心恳求公子……惜自己的身子,公子……求你了……呜呜呜呜。」
说到这里,瑶烟竟然又嘤嘤的哭了起来,神甚是担心。
杨宗志听见瑶烟如此说,更是肯定今夜有事要发生,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只是这瑶烟今一哭将起来,便没完没了,只怕等她哭完,自己也不用再回去了,只得道:「在下多谢姑娘的好意,自当记住姑娘的恩德,这便回去了,姑娘自己保重,希望下次还能和姑娘一起喝酒唱曲,走也。」
说完也不等瑶烟反应过来,急急的出了门去了。瑶烟听见杨宗志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走出去了,心中一凄,喃喃道:「再见,公子,瑶烟一定等到那一天,瑶烟便是等上一辈子也一定要等到的……」
杨宗志出的门来,见任泊安站在门外等着自己,这时一看天气,天更是
沉,雪已经开始慢慢的下的大了起来,天
灰暗无法知道准确的时辰,只是料想现在应该还是晚饭时分,自己这时赶回去还是来得及的,便一唤任泊安一起朝大营匆匆走去。
=================内力蕴积中,爆发光圈增大!
北方之战第029章夜袭之一
杨宗志和任泊安急匆匆的赶回大营,遥见门口卫兵守卫森严,驻扎的阵形晏然,看上去应该是还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这才吁了一口气,门口守卫的士兵见是少将军回来了,目光中是崇敬,杨宗志看了看他们,朝他们一摆手,急急的走进去,一直进到大帐中,对任泊安说:「任大哥,你去唤了呼铁将军过来。」
任泊安应声是,便走了出去。杨宗志自己坐到将军座上,心想:听瑶烟姑娘的语气,今夜显然是有事情要发生的,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发生,难道今夜会有北蛮的军队来袭?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要是有大部队的调动,只怕自己在外面布的哨卫和探子会有消息传来,小股部队的话对于自己的十五万大军又难以造成威胁。
杨宗志坐在那里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今夜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觉得有很多可能,但是都被自己推翻了,突然听到外面一个豪迈的
声音传来道:「杨兄弟,可是你叫我过来?」
大帐幕帘一掀,呼铁大步的走了进来,杨宗志一点头,上去,问道:「铁大哥,我们在外面的哨卫和探子可有北方蛮子的消息传来?」
呼铁大声道:「没有,外面的哨卫一直在四处查看北方蛮子的动静,只是经过这一仗之后,蛮子再没有一兵一卒越过山,此时气候已经很冷了,北方蛮子要是远征,只怕要等到来年的
天才行。」
杨宗志也一点头,道:「那就好,只是我觉今夜可能有些不寻常,铁大哥,能不能请你领了兵,在我们大营外埋伏起来,留一个空营出来,以作应变。」
呼铁听得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道:「杨兄弟,今夜可是有敌人来袭?」
转念又道:「不会,要是有敌人来袭,我们的探子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除非我们的探子在外都被敌人制住了,但是我今下午还收到了一些探子的一切正常的上报,这些探子我们安排的极其隐秘,除了你和我以外,无人知道他们潜伏的方位和地点。」
杨宗志接口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我觉颇不寻常,铁大哥你辛苦一些领兵作了调度,将大部队都调到这入松口的位置,我便在这里大营摆个空城计,看看会有什么发生,一旦事态转变,我会有信号通知你们。」
呼铁是了一声,转身领命正要下去了,杨宗志突然又问道:「铁大哥,怎么不见倩儿?」
呼铁转身过来,想了一下,应道:「小姐下午醒来之后,问我你到哪里去了,我只听卫兵说你和任泊安一起出营去了,便告知了她,她听了之后便坐立难安起来,又问我:」呼将军,少将军为何不唤醒我?『我心想你总是有要事要出去办,不便带她,便替你敷衍道:「少将军说小姐你的身子不太好,不可太劳了,这才让你多睡片刻才好。』小姐听了之后,面上好像失望之极,自己在嘴里嘟囔说:」总是自己一个人出去,不知道人家会担心么?『我见小姐脸
难看,便安
她道:「小姐,少将军和任泊安出去的时候未曾骑马,想来是去的地方不远的,料想一会就要回来了,你多等一会自然等到他回来。』小姐听了我的话,自己在那里静静想了想,可能是想通了,只说了声『知道了』便不再问,我这就下去了。」
杨宗志听到这里,点点头,道:「好,铁大哥,你这便下去布置吧。」
呼铁说声好,就走了出去。
杨宗志心中想,倩儿既然知道自己一会就回来了,定然不会走远,便走到内帐之中,看见倩儿适才睡过的自己的小木上,被子和枕头已经整整齐齐的折叠了起来,而且将枕头好好的放在了被子之上,走过去用手抚了抚折叠一新的枕头,一阵香气传来,仿佛倩儿刚刚也离开不久。
杨宗志一个人在这里想了一会,又听到外面大帐中任泊安的声音叫道:「少将军……」
杨宗志应了一声,走出去,问道:「任大哥,有什么事?」
任泊安看见杨宗志出来,面上犹豫了一下,道:「杨兄弟,下午倩儿小姐出来寻了雷二和胡三,说是要他们一起出去找你,我听下面的弟兄们说,出去有一个多时辰了,还未回来,你看……」
杨宗志听得一愣,心道他们怎么也出去了,那是要到哪里去寻我?想了一会又问:「任大哥,倩儿他们出去可骑马了么?」
任泊安摇摇头,说:「没有,他们只是说到大营附近找找便回来,料想时刻这会也该回来了,却一直不见人影。」
杨宗志想起今晚这里有事,只怕倩儿不在身边更不能护的周全,便对任泊安道:「任大哥,你去找一百个卫士,骑了马,就在这大营四处查探一下,见了倩儿的话就说先不要回大营了,去入松口呼铁将军那里,等我的消息,切记,先不要回来。」
任泊安应声命,又听到杨宗志道:「你去办了这件事情,便自己回到这大帐中来,今夜我们兄弟二人一起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任泊安听少将军这么说,心想这是少将军信任我,才让我陪在他身边一道,经历生死,哈哈,我可不能辜负了少将军对我一番信任。心中高兴,领了命便下去了。
杨宗志见任泊安走了开去,心中便更加担心起来了,背着手自己也慢慢向前走去,抬头见呼铁已经调集了部队行事出营,心想倩儿这小丫头定是见我又一声不吭的出营去了,以为我又去望月城这样的地方玩耍,所以便要跟了去,岂知我哪里又有心情去玩耍。只是自己心中很多事情,这时不可对人说也,如果爹爹和娘在这身边,自己定然全部不讳的告诉了他们,但是倩儿身子也不好,自己怎么能让她为自己再担这无谓的心呢?
想到这里,杨宗志又看见任泊安领了一队人马出营去了,出了大营便四处散开,显然是去寻倩儿去了。
杨宗志一边继续踱步一边又想:只是不知今夜会有何事发生,那瑶烟姑娘料想没错的话应该是西蜀川中罗天教中的人物,昨听莫难所说,那么过去剿灭罗天教只是把他们的外围教众给制服了,教中核心的首脑却是毫发无损,昔年罗天教在川中行事,便如同一方霸主一般,从来也不将地方官放在眼里,后来还将川中的知府大人给杀了,这才惹怒了朝廷,派了爹爹去剿灭罗天教,只是又过了这么些年,罗天教依然还在江湖中堂皇行事,看来武林人物和朝廷庙堂之间确实是纠葛难清的。
杨宗志继续想道:今下午碰见的是罗天教对付玉剑门人的手段,自己虽然从未在江湖上行走一天,却也听师父说过这罗天教中人做事都是但凭喜好,不择手段的。那两个玉剑门的师兄弟此来看来是送信而来,听他们兄弟轻声谈论的时候,说起这次来是奉了他们师父「铁剑」卓天凡的命令……
想到这里,杨宗志突然想起那小师弟何中离曾经说道:「其实不能怪小弟刚刚鲁莽,只是江湖风波险恶,我们这次出门负有师恩,不敢大意,因此小弟这一路走来才多有得罪。等我们见到那将军……」
杨宗志忆起这里心中一惊,蓦然想到,他们说快到地头了,万事要谨慎,但是在这里方圆附近,能称的上是将军的只有自己和呼铁二人可以,难道他们二人送的信却是给呼铁或者给自己的么?
=====================别走开,还有疯狂的第五更和第六更!呵呵
北方之战第030章夜袭之二
杨宗志继续想:自己有生以来从未与玉剑门中的人物有任何的干系,他们怎么会给自己送信,这样想来是给呼铁送的信才对了,只是这信中难道有什么隐秘不成,卓天凡要派自己手下两个弟子出来专门送,而且罗天教还要派瑶烟和忠伯来劫信。自己当时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仔细琢磨这件事情,现在想来,当时真该想个办法看看信中的内容才对。
杨宗志怔怔的想了半天,越发觉得有些问题,无法解释,又转念想:瑶烟让自己今夜小心,显然是知道其中内幕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肯定与罗天教不了干系,只是她负责的是劫信那边的事情。
想到这些江湖中人的手段,杨宗志突然「哎呀」一声,心中一惊,懊恼道:自己在军中呆久了,总是以行军打仗的想法来看问题,只是这些都是江湖中人,他们岂会用那些手段?难道他们这次要对付的不是我们这十五万大军,而是要对付……对付……对付……杨宗志想到这里,心中一个名字不自的冒了出来——「倩儿」联想到倩儿出去这么久,没有音信,难道这些江湖中人要以倩儿的
命来要挟于自己,好让自己听了他们的命令行事,只是他们又有什么图谋呢?想到这里杨宗志只
觉到整个背部都是冷汗,心中更加担忧起来,急切想知道倩儿的安危下落,只有见到倩儿才能放心下来。
杨宗志一路想,一路走来,已经走到大营的边上,蓦然,杨宗志觉到倩儿就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却无法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又心想上次自己把玉笛执在手中,便能听力大增,想到这里便将玉笛取下又执在右手中,猛地灌注内力到玉笛之上,但是无论杨宗志如何努力,那玉笛就是不生任何反应。
此刻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远处的营帐中和大营内都慢慢燃起了篝火,天空的白雪皑皑的下了起来,四处充
炊袅烟雾,自己置身这里如同梦境一般,并不真实,杨宗志心中一叹,把右手也放在背后,继续向前走。
忽然背后的右手中传来一股悉的力道,隐隐的从右手自己的劳
传来,瞬间布
自己的全身,杨宗志又
到自己的耳力变得清晰无比,仿佛身边的一虫一物都变得大了起来。
杨宗志站定身子,立在那里细细的听,渐渐恍惚听到一些女子的细微声音从大营最东角的一个小营帐中传来,杨宗志心想这大营内除了倩儿应该是没有女眷的,这么看来应该是倩儿在那里了,想到这里杨宗志心中一喜,便快步向那个营帐走去。
走到营帐的边上,杨宗志又运足耳力向营内听去,果然听到一个娇媚的女音在说话,这说话的声音妙曼缥缈极是好听,有如天籁一般,但是明显不是倩儿的声音,杨宗志心中一阵失望,却又觉得这声音听得耳的紧。
这时,杨宗志才听清楚那个声音问道:「容嬷嬷,这里一切都布置好了么?」
一个苍老的女声应道:「公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那个人过来,我们就可以行事。」
那公主「嗯」了一声,沉默了半晌不再说话,那容嬷嬷接口道:「公主,老身见你这两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那公主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轻轻幽怨的说道:「没事的,你这便下去安排吧,要小心一些。」
容嬷嬷应了一声,转身掀帐走了出来,杨宗志赶紧一隐身形,躲在了旁边一个小帐的一边,偷眼看去,那容嬷嬷虽然是个女音,但是作了个军士打扮,从背后看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这时刚才小营帐内又传来一个轻轻的幼稚女音笑了一声道:「小姐,我知道你这几为何闷闷不乐的,咯咯。」
那公主脆声道:「翠儿,你小小的年纪,知道些什么?」
那翠儿又咯咯一笑,幽幽的道:「我们全天下最美丽的小姐,在……在想……在想男人了。咯咯。」
那公主听到翠儿这么一说,仿佛着急了起来,急急的质问道:「翠儿,你胡说……胡说些什么?」
这声音传来清晰幽远,隐隐还带有一丝意。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凛,突然恍惚心道:「对了,这是……这是那个筠儿姑娘的声音,那她给自己端灯饭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她在台上妙语歌声的时候自己也没注意去听,但是那天候武要搜查自己的时候,她急急的跑下来对着候武说自己是她的远房表哥,这语气和现在完全一般无二。」
翠儿听见小姐兀自口硬不承认,咯咯一笑,说道:「小姐自从昨回来,便整个人都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好生心疼,翠儿心想小姐这是怎么了,平时里心高气傲的模样都到哪里去了?」
翠儿说到这里,也学大人般叹了口气,接着又道:「昨晚间小姐回来之后,便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里屋,灯也不点,翠儿见小姐在想心事,也没敢打扰你,便掌了盏蜡烛过去给你照亮,我走过去一看,就看见小姐你的小脸一会红的好像喝酒醉一般,一会又白的没有一丝血
,翠儿看的心头一惊,手上一抖,蜡烛没拿稳,蜡油就这样滴了下去,翠儿低头一看,那些滚烫的蜡油全部都滴在了小姐的手上,翠儿心想罪过大了,小姐肯定烫坏了,再转头向小姐瞧去,却见小姐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点
觉也没有,就好像那些滚烫无比的蜡油全部都滴在了别人的手上。」
说到这里,翠儿的声音也变得动了起来,接着道:「翠儿看的心头害怕,这才拼命的摇小姐,想要摇醒来小姐,心里只是想小姐莫不是被鬼怪索去了魂魄?」
那公主筠儿听到这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也不说话,翠儿继续说道:「翠儿摇了半天,小姐这才晃过神来,问翠儿道:」翠儿你作什么?『翠儿看小姐浑然不知道自己手上被滴了蜡油,心中更是担心,也不敢说破,便道:「小姐,该安歇了。』小姐你听了这个话,又呆呆的一个人走到前,不解衣服就这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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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31章夜袭之三
翠儿的声音听来年纪不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咽了口唾沫继续又道:「翠儿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小姐这样子,便轻声问道:」小姐,你可要吃点宵夜么?『小姐就那么蜷在上,一句话也不说,翠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急得在一边走来走去,再过了一会,翠儿心想小姐就这么睡下了,这么冷的天,只怕要着凉了,身子也要给冻坏了。便走过去想给小姐盖上被褥,耳朵中却听见小姐轻轻的在说话,翠儿以为小姐还没睡着,正想和小姐说话,却看见小姐闭着眼在说着梦话呢,小姐那个时候看着可真温柔啊,轻轻的道:「杨大哥,你抱抱我……嗯,杨大哥,你看筠儿长得可美貌么?……杨大哥,别人都夸筠儿是这罗天教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女子,筠儿过去也是心高气傲的很,便把这全天下的男子都不看在眼里的,可是……可是自从今
见了你,人家的魂魄再也不是自己的了,人家只想让你每
抱着亲亲热热,杨大哥你喜
这样抱着筠儿么?』」翠儿学着筠儿姑娘的声音说了一会,叹了口气,又说道:「小姐你脸红红的躺在那里喃喃自语,翠儿就想原来小姐有了喜
的男子了,原来是思念于他才失魂落魄的,只是翠儿心中又想,既然那男子对小姐你又抱又亲热,为何小姐你不去找他,和他多多的呆在一起,也免得这般牵肠挂肚。翠儿想到这里便给小姐盖上了一
棉被,正要走出去,突然听到小姐又说话了,小姐这回说话好像要哭出来了一般,说道:」杨大哥,为何你不愿意看我一眼?别人都是争着来看看筠儿到底长得如何貌美,如何动人,筠儿每
里蒙面就是不想让那些人看到了,可是筠儿解开自己的面巾给你看,你为何也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杨大哥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要是
上一个男子,那她的脸也不是自己的了,身子也不是自己的了,魂魄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些都是为了那个男子而生的……可是筠儿这般对你,你却为何连看筠儿一眼也不愿意,你是在心里讨厌筠儿么?『「翠儿声音稚
,这会学了筠儿姑娘的语气,一会是情意绵绵,一会是哀怨自苦,杨宗志在外面听得心头一
,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却听见筠儿姑娘的声音大羞道:」翠儿,你……你别再说了。「
语音颤抖,显然是心头动。
翠儿却接口道:「小姐,你让我把话说完,我见小姐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痛苦无比,眉都皱在了一起,好像心中的死结无法解开,我心里便恨起那个『杨大哥』来了,心想,这杨大哥莫非是瞎子不成,小姐你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而且地位尊贵,待他又是这么好,他怎么能够视而不见?我心里暗暗的生气,却见小姐你又说话了,道:」杨大哥,爹爹说世人都是缘分使然,半点强求不得,两个人要是能成为夫
,那是要前世结下难解的宿缘,今生才能应世而报,爹爹说这个话的时候总是叹气,对我说:「筠儿,爹爹与你娘便是这般缘分,可叹的是爹爹却无福缘,你娘很早就过世了,而爹爹与你大娘却是孽缘,那是生来便要相争相斗的,一辈子都停不了,所以你大娘才会反了教出去,自己创下了西罗天教,却是要与爹爹作对的。『筠儿当时年纪还小,不明白怎会有这么多
恨情仇,到了今
筠儿才明白了,女孩子只要你
上一个男子,那便只有把命放在他手上了,其他的一切你都不在意,筠儿今
回来就一个人在想:究竟我和杨大哥是不是宿世情缘呢?如果说不是,那为何筠儿见了杨大哥的面就再也不能自已,就好像前生都是欠着杨大哥的情意,今生注定是用一辈子来偿还的;如果说是,那杨大哥见了筠儿的面为何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难道说筠儿前生是欠下杨大哥的孽债,今生注定要相思终老一生来偿么?』」杨宗志听到这里心道原来如此,自己昨
听莫难说罗天教并没有被爹爹剿灭,只是让罗天教分裂成了东罗和西罗两部分,这样看来是筠儿的大娘因与筠儿他爹爹反目这才反教出去,创了西罗教来对抗东罗天。
只是又听到翠儿学筠儿的语气痴痴怨怨的说了一番话,心道难道筠儿说的杨大哥正是自己?她说昨见到杨大哥,又说见到了她面巾下的真面,想来自己正是昨天相见于她,临走的时候她解下面巾相认……只是……只是我们昨
只是一面之缘并无深
,她怎会……怎会如此?
翠儿一口气说了这番话,见小姐只是静静的听,并不答话,轻轻说道:「小姐,你心中这万般痛苦怎不让那杨大哥知晓,想来除非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不然怎不会被小姐你的真情所动,与你相好?」
筠儿听翠儿将自己的心事都说了出来,叹口气,这才轻轻说道:「没用的,他心中只有他身边的那个美丽小妹妹,别人他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瑶烟师姐如此美貌风情,从小就在教中修炼那『似玉功』,现下已经练到了羞花闭月的境界,但是他却连正眼也很少看她一下,气得瑶烟师姐回来后大骂他是瞎子,哎,他这个人只怕不是铁石心肠也差不多的了。」
顿了一会,筠儿叹口气又道:「翠儿,我刚刚支走容嬷嬷,便是有事情让你去办,嗯……」
显然是心中沉,不知道该如何说。
杨宗志隐在帐外,心想瑶烟在外面劫了送来给呼铁的信,这筠儿他们又到了营内,却是来作什么的?难道今夜的事情就是这个筠儿主持么?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万万想不到她却是罗天教教主的女儿,统领着这么一群手下,自己看那个忠伯和刚才所说的容嬷嬷应该都不是简单人物,却是受到筠儿的节制。
想到这里突然一机灵,又想道:昨我还听莫难说他们的少旗主丁继先便是
恋着罗天教这魔门小公主,想要将北斗旗下的十五个分旗都送给魔门小公主作聘礼。想来应该就是这个筠儿姑娘了,忆起昨
所见筠儿姑娘的俏脸,确实是天地灵秀,美丽的很。
杨宗志想到这里看到远处零星的走来两个人,正是向这边的营帐走来,想起呼铁将大军已经都调走了,那么应该是来找筠儿姑娘他们的了,赶紧又隐身到旁边的帐后。
北方之战第032章夜袭之四
帐内的筠儿姑娘想了半天,突然对翠儿,又道:「翠儿,我让你去找一个人,你要是找到他,就让他赶紧离了这大营而去,今夜不可回来。」
翠儿惊讶的问道:「小姐,你是要我去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筠儿想了一会,柔柔的道:「他这个人看到极是好认,穿了一身蓝的戎装,黑
靴子,身材高高的,长得却是比我们女儿家还好看,特别是一笑起来,就好像要笑到你心里去了,但是他看什么都是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一般。」
筠儿语气温柔,说到最后已经是如诉如泣了一样,声音越来越小,翠儿咯的一笑,道:「小姐,你是让我去找你的杨大哥么?怎地不让他过来见你,却让他远远离开大营?」
筠儿姑娘接口道:「我昨看他的一身打扮,料想他应该是这次北征军中的人物,今夜我们要在这里行事,自然是不想碰到他,以免被容嬷嬷他们伤害到了他。」
翠儿龊促的「哦……」
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我这便去寻他,告诉他小姐已经来了这里了,让他赶紧过来拜见,又要注意到不被容嬷嬷发现了,免得被打成了一个肿猪头,那便什么好看都没有了。咯咯。」
筠儿见翠儿笑话自己,跺了下脚,害羞道:「还不快去?不然我……不然我生气了。」
翠儿咯咯一笑,这才转身出帐,在门口遇到过来的两人,刚才那容嬷嬷的苍老问道:「翠儿,你不去侍奉公主,却要到哪里去?」
帐内的筠儿清冷声接道:「容嬷嬷,是我叫翠儿出去帮我办点事情的。」
容嬷嬷这才不敢阻拦,应声是,便进了帐中。
容嬷嬷和身边那人进了帐中,便向筠儿姑娘道:「公主,这就是风神分坛的副坛主王有期。」
杨宗志听见呼的一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道:「王有期拜见公主。」
筠儿没有说话,耳中又听到容嬷嬷又道:「王副坛主在我们罗天教效命十几余年,一直忠心耿耿,忠于教主,这次叫他风尘仆仆的赶路,今晚上才赶到这望月城,主要是因为他身怀一项绝技。」
筠儿翠的声音道:「哦?什么绝技?」
容嬷嬷继续道:「王副坛主从小便是川中变脸术的传人,他这易容变脸的功夫那是天下无双的,这次我们找他来主要是将他变成杨宗志那个小鬼,然后公主你变成杨宗志的妹妹杨倩儿,这样我教就相当于统帅了十五万大军。教主他老人家一直期望能与杨宗志他老爹杨居正势均力敌的大战一场,以解当年败北的心头之恨,这次想来是可以实现了。只要你们用手段收复了手下的这几个其他的将领,那我罗天教自可稳居川蜀,得望中原了。」
容嬷嬷本来语态苍老,但是说到这里甚是得意,语气也扬了起来,杨宗志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心想,原来他们是要假扮成自己和倩儿,然后相机行事,将这十五万人的军队收归己有,扩充势力。
想到这里杨宗志心中一笑,道:假扮自己,嘿嘿,那也好办的很。
帐中的筠儿姑娘听到容嬷嬷的说了一大篇,还是清冷的「哦」了一声,道:「你们辛苦了,那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容嬷嬷这才收敛形态,重新躬声说:「现在属下已经抓住了杨宗志的妹妹杨倩儿,只等杨宗志也落网,便可以依计行事了。」
等了一会,接口又道:「属下这便去看看抓杨宗志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公主和王副坛主在这里稍事等待,等我的消息就行。」
里面的王副坛主应了一声,筠儿仍然没有发话,容嬷嬷自己就退了出去。
杨宗志在外面听到倩儿已经被这容嬷嬷抓住了,心下暂时安定下来,暗道:「只要自己没落网,倩儿定能保得周全,只是不知道此刻他们把倩儿关在哪里?如果是现在出去制住容嬷嬷,想来她可以用倩儿的命要挟自己,自己更是进退失据。只要自己想个办法混进他们中去,自然能救下倩儿来。」
帐内的筠儿静静的站在那里想着心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一旁的王有期见公主皱眉,以为是公主担心今夜的事情,说道:「公主请放心,属下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刚刚属下已经做好了那杨倩儿的假面皮,公主可要看看么?」
筠儿霍然清醒过来,心中烦躁,一挥手清冷的说道:「不用了,你不用在这帐内等,你先出去吧,等他们都来了再进来。」
王有期见此刻公主心情不好,本想让公主高兴一番,却不敢再说话,道声是,便退出帐去,王有期一边退出一边心想,本来这次是个好机会,可以见到公主的面,据说这公主在教中最得教主的宠,教主把她宠的没边,自己这次只要得到了公主的赞赏,那升正坛主的事情便也顺理成章了,只是没想到正好碰见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难道自己八字不好么?
想到这里王有期走了出去,一转头,心头一惊,只见在自己面前不足二尺距离,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心头暗道一声「鬼啊」却看见那眼睛下面还有鼻子和嘴,只是那嘴正在对自己笑,笑的十分好看,出洁白的牙齿。王有期正要大叫一声,突然听见砰的一声,自己就软了下去……
王有期只觉得自己被人好像拎一件货物一样的拎走了,再过了一会,又被人好像丢垃圾一样的丢在了一个无人营帐中,心中吃惊,这才醒转过来,颤抖道:「你要作什么?」
渐渐才看清楚转过来一个少年人,年少丰,对着他笑着说:「变脸兄,你想要得到教主的喜
,公主的赞赏,在下可以帮你这个忙。」
王有期又一惊,心道:「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
接口又道:「你想要作什么?」
那少年还是笑,也道:「在下只是想要你帮我个忙,只要你帮助了在下,在下定当让你完成心愿,嘻嘻。」
王有期心想果然是有条件,说道:「你让我帮什么忙?」
那少年眨了眨眼,幽幽的道:「哎,我看阁下生的英俊潇洒,赛过潘安,心中羡慕,我只是想要有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北方之战第033章夜袭之五
杨宗志取了王有期做好的他自己和倩儿的脸皮,说道一声「得罪」一掌切在王有期的后颈,王有期「啊」的一声,晕了过去,杨宗志将那张脸装在自己脸上,将王有期的衣服取下套在自己的身上,心想,我这便来假扮成王副坛主行事,可方便的多了。
杨宗志检视了一番,看没有问题,这才走了出来,缓缓走到刚刚那小帐的外面,用沙哑的声音学着王有期,道:「公主,属下有事情求见。」
里面半天没有回应,杨宗志心道,难道筠儿已经离去了?又学着刚才的声音更大的说了一遍:「公主,属……」
话还没说出口,里面筠儿清冷的声音传来道:「进来吧。」
杨宗志心想,这筠儿姑娘的声音很好听的,上次自己记得在望月楼上听她唱曲,声音好像天籁一般动人,这回怎么会变得如此清冷,仿佛隐藏了一切的情。
杨宗志几步走进筠儿姑娘的帐内,躬身道:「公主,属下刚才正好出去,碰到杨宗志那小子,已经将杨宗志制住了,这时已经做好了他的面具,我们这便依计行事吧。」
抬头起来看见筠儿姑娘依然是彩巾蒙面,只是这次穿的却是一身素装,淡淡的颜衬托的那娇躯仿佛是出尘的仙子一般,让人可远看不可亵玩,杨宗志心中暗道:「这筠儿姑娘若再长大一些,与上次的素允仙子确实可以一比的了,都是出尘的美人儿,身上都有仙气一般,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靠近的。」
筠儿点点头道:「好,你这便扮成杨宗志的样子来看看。」
杨宗志躬身应声是,用衣袖往面上一盖,取了刚刚戴上的那面具下来,出他本来的面目。
杨宗志刚刚抬起头来,就听见面前「啊」的一惊呼,看见筠儿姑娘用手指着自己,手指轻轻颤抖,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是你?」
杨宗志知道她看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吃惊不已,心中好笑,用惊疑的语气沙哑道:「公主,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筠儿这才会意过来,这面前的人是王有期,他所假扮正是杨宗志,杨宗志……杨宗志……原来你不叫杨定州,却是叫杨宗志的。
筠儿只觉得心中一凄,目中已经开始酝积大量的泪水,心中委屈无比,心道:我已经对你这般,你却连真名字也不告诉我的,杨宗志……杨宗志……我心中恨死你了。
杨宗志看筠儿面有异,知道她兀自还在震惊之中,只得咳嗽一声,筠儿听到这声咳嗽,这才平静下来,突然心中一惊,问道:「那……那你们把那个……杨宗志怎么了?」
杨宗志赶紧躬身回答道:「他已经被属下制住了,现在关在一个地方。」
筠儿听他如此说,心头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镇定的问道:「作的好,那他被关在哪里了,我们……我们去看一看。」
杨宗志暗道:糟糕,没想到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去节制兵权,却是想到的是去看自己,自己好好的在这里,怎么能让她看?「
赶紧又接口说道:「公主,属下已经让下面的人将他带走了,相信今的事情做好,明
一早公主就可以看到他了。」
杨宗志不住说自己已经离开军营了,料定筠儿今夜不可能离开军营,因此有事也是要等到明才说了。
筠儿听到这里,失望的「哦」了一声,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作?」
杨宗志心头一安,道:「请公主带上那杨倩儿的面具,我们这就可以去扮作那对兄妹了。」
筠儿听到他说这句话,眼睛突然一亮,杨宗志看见,暗道不好,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筠儿却心想,原来……原来上次与他一道来的那个美丽小姑娘是他的妹妹,怪不得他那般疼于她的,想到自己为了他对那个美丽小姑娘那般好,还兀自心酸
泪了好久,心中更是
到羞意十足,小脸不可抑制又红了一片。
杨宗志看筠儿又神情呆呆的想了半天,心中惶恐,暗道:这小姑娘的心思却是真的难猜的,比那些大老爷们的想法难猜的多了。
杨宗志看她呆呆的半晌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中一会是害羞,一会是惊喜,心中叹气,不得已又再次咳嗽一声。
筠儿听到这声咳嗽,又是一惊,心想,他还在自己属下的手上,自己先过了今,再寻了机会救他出来,此刻却不可
了破绽。想到这里目中一清,又清冷下来道:「那便拿来吧。」
杨宗志一点头将王有期做好的倩儿的面具取出来递了过去,筠儿接过之后,对杨宗志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
杨宗志应声是,只得先出了小帐,在帐外等候,等了片刻,才见筠儿已经取下蒙面彩巾,带好面具出来,杨宗志仔细一看,只觉得那面具确实是作的致,一般人看来那就是个活
的倩儿,只是自己与倩儿从小长大,仔细看一些神态表情,还是能看出端倪差异来的,不过想来他二人如果都被假扮,互相说对方肯定是真的,那是再也万无一失了。
他二人出了帐,正要走出去,却见面走来一个人,那人走近来突然开口说道:「公主,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宗志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这个就是容嬷嬷,抬头一看,只见那容嬷嬷作一副士兵打扮,只是脸若有若无的用布挡住了,黑暗中看不清容貌。
容嬷嬷再走近一点,突然一震,道:「你们是何人?公主怎么样了?」
想来是看见二人的容貌,心头震惊。
筠儿咯咯一笑,道:「容嬷嬷,难道你也认不出我来了么?王副坛主的手倒是巧的紧。」
说完手一指杨宗志,道:「这是王副坛主,我们这时所扮的便是那杨少将军兄妹。咯咯。」
容嬷嬷听到筠儿的声音,这时才是一松,奇怪道:「我们在那边等待良久,但是总不见杨宗志那小鬼过来,还以为他今夜是不是不回来了,你们又怎么得知他的容貌?」
杨宗志正想出口掩饰,突然听见筠儿接口道:「王副坛主和他的人已经制住了杨宗志了,这时我们正是用他的样子作的改扮,嬷嬷可以放心了。」
容嬷嬷惊疑的「哦?」
的一声,眼光扫到杨宗志身上,道:「王副坛主果然好手段啊。」
容嬷嬷心想,看来这王有期想取代现在风神坛的坛主作正坛主这事是真的了,他这次如此卖力做事,想来是想在公主面前得个人情。杨宗志只是嘿嘿一声,并不说话,知道自己言多必失。
容嬷嬷想了一会,又道:「今夜不知道怎了,好生奇怪,这堂堂十五万大军的营帐当中,人影子都看不到几个,想来杨宗志这小鬼治军也是荒唐的很,对手下的士兵看管甚是不严,士兵都偷溜出去鬼混去了。」
筠儿听得摇一摇头,不置可否,心道,你才荒唐的很,杨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容嬷嬷又道:「此刻你们就可以到大帐之中去了,记住,要互相掩护,这几时间是最重要的,只要过得这几
便也安全下来了,还有,王副坛主,你最好是对外说公主病了,听说杨倩儿那小妞从小就是病恹恹的,好像有几
没病那倒是怪事了。」
杨宗志心道:「你这老太婆,才应该是病恹恹的,没得怎么咒倩儿。」
三人各有心事,容嬷嬷又道:「要是事情败了,王副坛主,你要负责护得公主的周全出来,虽然这大军的指挥权重要,但是公主的安全更重要,知道么?」
杨宗志轻轻应声是,就又和筠儿一起向大帐中行去,筠儿对这里的路不悉,杨宗志却是轻车
路,带着筠儿走了进去。
两人一路行来,看见今夜大营中确实人很少的,杨宗志心想我本来想布个空城计来敌,却没想到
来的却是这几个人,没得让我大军调来调去的麻烦。
再走一会,便走到了大帐,杨宗志当先掀开帐幕进去,倒看见任泊安正在里面等他,杨宗志想起刚刚叫他在这等自己,微微一笑。
任泊安见杨宗志走了进来,忙过来道:「杨兄弟,倩儿小姐没找……」
话说一半,却见好好的倩儿小姐正在杨宗志的身后,讷讷道:「原来……倩儿小姐已经被杨兄弟你找到了。」
杨宗志朝他微微一笑,道:「任大哥,辛苦你了。」
任泊安一看他们没事了,放下心来说道:「你们坐会,我在帐门口守住,今夜不管什么人来,总是叫他来得去不得。」
说完一转身走了出去。
杨宗志看任泊安走了出去,哈哈一笑,自己去坐到了将军座上面,让筠儿姑娘坐到了下首,好像很得意一般坐到这椅座上又哈哈一笑。
筠儿看得皱眉,生气道:「你得意什么?这都是别人的东西,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杨宗志看筠儿姑娘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冷淡冷清的样子,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心下顽皮心起,故意说道:「是,是,公主,只是……只是公主,你现在应当叫我一声哥哥,而不能你啊你的称来呼去才对。」
筠儿转头看过去,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和面上的表情,突然心头一动道:这便真的如同杨大哥坐在这里一般,连神态语气都是一摸一样,若是真的能和杨大哥这般坐在一起说说话,让我叫什么都行。再转眼看去,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神被住,再也无法离开那眼睛,那面容,心中痴痴怨怨的只知道对杨大哥的
意。
杨宗志看筠儿一脸醉的看着自己,心中尴尬道:本想逗逗她,却不成想,我还没说话,她便这般了。只得硬着头皮轻轻唤道:「公主……公主……」
筠儿蓦的清醒,「啊」的一声,突然脸红怒道:「你对我作了什么?」
杨宗志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道:「属下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只是坐在这里,不知道公主为何看着属下发呆,属下也很奇怪啊。」
筠儿心中想,他不知道自己认识杨宗志,所以怪他不得。只得转换个话题问道:「那杨……杨宗志与他的妹妹情很好么?」
杨宗志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转了这个话题,只得答道:「是,据说杨宗志小时候差点死在战火里,被他爹爹杨居正所救,便收了作养子,他妹妹对他极疼,所以兄妹
情应该是很好的。」
筠儿听他说杨宗志小时候差点死在战火里,心中疼惜,说道:「真可怜啊。」
后来又听到他是杨居正的养子,心中又一惘,寻思:「原来他们不是亲生兄妹啊,怎么会这样的。」
她只觉得心中一时甜,一时苦涩,当中滋味充
酸甜苦辣,却不可对外人表。
北方之战第034章聆秘之一
筠儿坐在那里,脸一会红,一会白,全身上下极不自然,杨宗志也不说话,晃悠悠坐在将军座上,竟然翻看起下面士官上报的奏章起来,从头到尾慢慢的细细看将一遍。
筠儿又坐了一会,突然脆声道:「你……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杨宗志听得心中奇怪,问道:「公主,为何?」
筠儿脸郁郁的,想了想皱眉道:「我一看见你戴这个劳什子面具,便觉得心中……烦闷的很,便不想再多看下去。」
杨宗志听得心中好笑,心道:你只怕不是看着心烦,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是。于是装作吃惊的样子,沙哑声道:「可是我二人现在在这大帐之中,又是假扮的这两人,怎么敢把面具摘下来了?」
筠儿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无理,但是看着这「杨大哥」好好的坐在面前,自己就想扑到他怀中去撒娇,心中明明知道对面坐了个假杨大哥,但是这种冲动竟然慢慢抑制不住了起来,心里更是慌。
筠儿心想自己平里矜持骄傲,无论是谁也休想影响到自己的心境,但是在这杨大哥面前,甚至只是在他的一个替身面前,自己的所有矜持娇贵都被撕碎的一无所有了,心下又暗暗恼恨这杨大哥害得自己这般没有面子,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也吃个苦头,让他在自己面前也失了面子,自己好好的骄傲一次,也不要让他将自己看轻了。
想到这里,幻想起杨大哥吃瘪的样子,筠儿竟然不自觉的噗哧笑了一声,两人本来无人说话,大帐中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微响声,此刻这一声轻笑听起来是那么人而又突兀。
过了好一会,杨宗志好像这时才听到这声音一般,从奏章中抬起头来,双眼望向筠儿,虽然没有发声询问,但是那眼神就好像是在问道:「公主,你笑什么?」
筠儿心中「啊」的一声,羞到了家,只恨不得地板上有个自己也好钻进去,赶紧咳嗽一声,急急道:「我问你,爹爹这次派你来,除了假冒这杨……杨宗志,还
待了其他什么事情没有?」
杨宗志心想,我又哪里知道你爹爹还待了什么事情,这回为了敷衍她只好胡诌道:「嗯,教主他老人家除了让我们假扮这杨宗志兄妹以外,还……还,还让属下好好保护公主你。」
说到这里杨宗志心下一笑,接着道:「教主他老人家说,我们的公主是全天下最美丽最温柔的人儿,天下那些什么英雄豪杰,王公将相要是见得公主,肯定是相见倾心的,就算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是个鸣狗盗的小贼,要是见到了公主,只怕也得赶紧改行去作状元,这样才好配的上我们的公主……教主他老人家还教训属下说,公主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只怕在这些英雄豪杰中看中了个什么人,也是不会去和人说的,这样你小子就该知道如何去作了,知道不?」
说完对筠儿眨眨眼。
筠儿听得「呀」的一声,没想到这王有期如此大胆,筠儿在教内地位尊崇,无人敢冒犯,只听王有期越说越不像话,心中急怒道:「住口,你……你……」
手指指着杨宗志,兀自颤抖不已,显然是气的不行。
杨宗志见筠儿这回不再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好像仙子被落到了人间,嘿嘿一笑,道:「我怎么了?公主莫非是真的已经看上了什么人了么?」
筠儿看着这假面人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想起那天在望月楼上第一眼见他,他便是这般嬉皮笑脸逗的自己和倩儿格格娇笑,本想板着脸,却怎么也严肃不下来,心中一阵凄,口中本要说出的责怪他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杨宗志看筠儿被自己闹的厉害,只怕以前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的,心中哈哈一笑,想: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也不大,却是每天板着脸,皱着眉,好好的时光怎能如此度过?
想到这里又眨下眼,还准备继续逗的筠儿更厉害,突然听到帐外的大营中传来一个尖细的喊叫声,唤道:「杨宗志……杨宗志……杨宗志你在哪里?」
杨宗志听得皱皱眉,心道:「这又是来的什么人?」
便站起来,走到了大帐的门口,任泊安在门口也听到了这声呼唤,看杨宗志走了出来,说道:「这便是来了么?」
杨宗志摇摇头,道:「不知道,看看再说。」
慢慢的那呼唤声又向大帐这边转来,越来越近,此刻外面呜呜风声,白雪下的更大了些,在茫茫的风雪之下隐隐走来一个白影子,看见这边大帐门帘打开,里面有光,便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杨宗志和任泊安站在门口,心中都在想:「怎么来的只有一个人?是不是太少了?」
筠儿也慢慢走到杨宗志的身后,举目向外看去。
那白影看见这门口有人,心中一喜,更快的向这边跑来了,走到近处,高声叫道:「杨宗志,是你么?」
杨宗志听那叫声清脆,好像是有点悉的,一时也想不起来,也叫道:「正是。」
那人显然是心中高兴,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过来,待到了跟前,杨宗志这才看清楚这人一声白衣,长得是丰神气貌,眉目入画,正是昨相见过的月赛公子。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月兄,小弟正是嘴馋的紧,想要找人一起来喝酒,却没想到月兄如此雅兴,踏着风雪夜而来,当真快意。」
那月赛见杨宗志好好的站在面前,放下心来,嗔道:「谁要来陪你喝酒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没得好好的小贼子作不成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月兄请进来说话。」
说完自己先走回到了大帐之中,回到自己的将军座上坐了下来。
此刻外面风雪甚大,杨宗志看月赛穿的并不厚重,又冒着风雪而来,想来是受了些寒气的,就向任泊安道:「任大哥请去取些好酒来,我们请这位月兄好好的喝几杯。」
任泊安道声好,就下去取酒,月赛也不客气,径自走到杨宗志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那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杨宗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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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35章聆秘之二
筠儿是见过月赛的,在望月楼上见过月赛一面,此刻见月赛盯着杨宗志看,心中一跳,暗道:「莫非这月公子看出了王副坛主的破绽来?自己便是看了这老久,也未曾看出什么破绽,这王副坛主扮杨大哥当真是活灵活现,倒不愧他有的这一双巧手了。」
筠儿见月赛总是盯着杨宗志瞧,心下担心,看任泊安端酒走了进来,忙接了过来,走到他们之间,笑道:「月公子,大哥请你喝酒。」
说完给他们一人斟上了一杯酒。
杨宗志心道:倩儿才不会叫我大哥呢,她从小就是叫我志哥哥的。耳中却听到月赛对筠儿脆声说道:「倩儿姑娘,你来看看你的大哥,可看他有什么不对没有?」
筠儿听得心中一颤,想他果然是发现破绽了,这会是要自己去证实一番。筠儿只得走到月赛旁边,轻轻道:「大哥能有什么不对?」
杨宗志听见他们说话,也不作声,端起一杯酒来,霍的一口喝了进去,然后放下,微微一笑,筠儿看他神镇定,心道这王有期过去在教内未有什么声誉,只是没想到却是藏而不
,只看他碰到这般场面,还能镇定自若,想来就不是个简单人物,看来我教内的分坛中也是有卧虎藏龙的。
筠儿想到这里不自又给杨宗志斟了一杯,杨宗志接过又一饮而尽,这才仿佛
足了一般,悠悠说道:「月兄,你喝了一晚上的西北风,此刻这里有酒你却不喝下取暖,莫非上次被在下的兔子搏猪手给搏傻了?」
月赛定定的看着他半天,直到听他说起兔子搏猪手,这才面上一红,展颜一笑,仿佛整个大帐内都绽放出一道夺目的光彩来,也举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杯下去。
筠儿看杨宗志这一句话一说出,那月赛便马上疑云尽去,脸上又重新都是灿烂的表情,心道:这王副坛主知道的东西倒不少,看来这句话内的意思只有真正的杨大哥和这月赛公子才知道的。
想到这里筠儿突然心中大震,想到先前容嬷嬷说过:「王副坛主在我们罗天教效命十几余年,一直忠心耿耿,忠于教主,这次叫他风尘仆仆的赶路,今晚上才赶到这望月城,主要是因为他身怀一项绝技。」
筠儿想到这里暗道:他今晚才赶到这里来,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怎么会知道杨大哥和月公子之间说过的话?筠儿想到这里,心中一,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火热了起来。倒酒的手一抖,酒都撒在了杯外。
杨宗志见筠儿的脸异样,以为她心中想起了什么事,便拉过她的手,温声问道:「倩儿,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么?要不要进去歇息一会?」
这话中的真情就好像眼前是真的倩儿一般。
筠儿被杨宗志轻轻的拉住手,稍稍用力一拉,闻到了自己梦中才有的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气息,整个身体就好像没有骨头了一般,尽数倒在了杨宗志的怀中。
杨宗志用手在她柔的背上拍了两下,
觉到筠儿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心想,演戏演过了,怕是要砸了,自己这王副坛主怎么敢抱住公主大小姐?过一会月赛走后只怕她是要向自己索命了才对。想到了这里心下一笑,趁机又多在她身上多
捏了几下,轻轻重重,筠儿忍不住轻轻的「嗯」的一声呻
,身子不光颤抖不已,而且慢慢也变得火热了起来。
杨宗志轻轻一拍筠儿的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休息,又对月赛道:「月兄这夜半踏雪而来,风雅致,只怕不光是为了用铜铃大的两只眼睛对着在下的脸扫视一番吧?」
月赛听到他又调侃自己盯着他看,脸上一红,又用铜铃瞪了他一下,才想起自己这次来是有正事,脆声说道:「我今赶来是要让你……让你今夜换个地方睡觉。」
杨宗志听得「哦?」
的一声,说道:「只是不知道在下要到哪里去睡觉才合适的呢?」
月赛轻巧的「呸」了一声,脸又一红,啐道:「我管得你要去哪里睡觉,只是今夜你最好不要睡在这大帐之中,不然小心成了没命的小贼。」
说完轻轻一笑。
杨宗志不哑然,说道:「不瞒月兄说,到此时此刻,让在下今夜换地方睡觉的人只怕最少也有好几个人了,在下真的
不清楚,为何今夜在下睡觉的地方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月赛听得心中一惊,喃喃道:「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么?这怎么可能?」
正在沉间,突然三人都听到帐门口的任泊安大喝一声:「什么人?」
然后咕噜一声,喝声嘎然而止。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凛,暗道:「这次只怕真的是正主来了。」
轻轻一拍筠儿的背,缓缓站了起来,筠儿正自沉醉,看大哥站了起来,也跟着站起来,只是身子还是轻轻的倚在大哥的身上。
月赛看他二人都站了起来,倩儿妹妹总是一身无骨般的靠在杨宗志身上,心想他对他这个妹妹倒是真好,想起他上次和他妹妹在一起,他妹妹也是这般依靠着他,也见怪不怪。
月赛刚刚想到这里,听见一个古怪的声音喊道:「杨少将军可在?木罗科前来求见。」
杨宗志听这声音非常古怪,不是中原人说话的口音,倒好象是番邦人学说中原话的语调。这时只见大帐的门帘呼的一声大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巨人,一头凌的长发,长衣长
,整个人就好像已经多年都没有洗过澡一样,脏
无比。
那巨人木罗科大步走进帐来,咧嘴一笑,出森森的白牙,牙齿中还带有血丝,又问道:「杨少将军是哪一位?」
杨宗志叹口气,答道:「在下正是,你将我外面的朋友怎么了?」
那木罗科嘿的一声,生硬的说道:「我只吃野兽,不吃人,所以他没事。」
杨宗志心中一转,暗道:「看他嘴边牙齿上都还有鲜血,看样子是喜生吃野兽的,难道是蛮人中的猛士?」
想到这里,轻轻道:「你找我什么事?」
那木罗科这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周围,看见杨宗志身边靠着的小女子不以为意的一笑,又一转头,却看见月赛坐在一边,大吃一惊道:「赛……赛……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赛只高高的昂起头,冷傲的说道:「我便在这里又如何?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别人管不着。」
木罗科嘿嘿一笑,对月赛的冷傲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森森的说道:「我自然是管不着的,可是我二师兄……二师兄他就不同了。」
月赛听到他说这句话,仿佛引发了心头的怒火一般,扫视了木罗科一眼,大大哼的一声,却不愿再接话。
北方之战第036章聆秘之三
木罗科一点头,手往杨宗志一招,喝道:「那我们就走吧。」
杨宗志听到他对自己说话让自己跟他走,哈哈一笑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旁边的月赛却接口叱道:「别跟他去。」
木罗科嘿的一声,道:「自然是跟我去见我的师尊,他老人家要见你那是你天大的福气。」
杨宗志听得心头茫然,「哦?」
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师尊是谁?为何要见我?」
木罗科摇摇头,嘎声道:「你去见了他老人家就知道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只有绑了你去了。」
说完再不多说,大步迈过来就要来抓杨宗志。
旁边的月赛突然道:「小心他力大无穷。」
杨宗志点一下头,正要放开筠儿出手,身下的筠儿却抬起头来,原来筠儿正一脸幸福的靠在杨宗志的身上,只觉得自己这几天夜所思终于得到实现,上天对待自己真是眷顾的很,却见这野人不知怎么走了进来捣
,破坏了气氛,心中恼怒。
筠儿眼中看着杨宗志,鼻中哼了一声,右手一抬,从右手的袖子中飞出一块白绢来,长长的迅速向木罗科身上撞去,软软的白绢经过筠儿内力的灌注,带有破空的啸声。
杨宗志看了一眼,心想筠儿的功夫当真是不错啊,只怕那莫难和尚也不一定能轻易胜得了她。
木罗科看杨宗志身边的小女孩,料想应该就是杨倩儿,自己听说这女孩身体柔弱,不会武功,没想到这一下过来大大出乎意料,想到这里嘿嘿一声,口中念个诀,抬起双臂向那白绢挡去。
筠儿转头看木罗科拿手臂来挡自己的白绢,右手手腕一抖,那白绢仿佛有灵气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头,便向木罗科的手臂去,木罗科哪里见过这等
妙的中原武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白绢在手臂上
了个遍。
那木罗科虽然被白绢住,但是也不惊慌,运足气力一挣,那白绢上仿佛带了一股柔力,绳子一般将他捆住了。
木罗科又念一个诀大喝一声,运足全身的力劲一摆,那白绢就成了两人比拼内力的桥,筠儿内力一起,手中的白绢弯弯扭扭的绕来绕去,木罗科一运气,白绢就绷的笔直,此时木罗科大喝一声,他天生就是神力,后来经过师父的培养,单就力气而言天下能胜过他的实在也不多。
筠儿毕竟年幼一些,对敌经验欠缺,被木罗科摆了两下只觉都手腕一痛,木罗科的大力趁机涌将过来,那白绢抖的笔直好像一个白石磙向筠儿反噬撞过来。
一旁的月赛看的一惊,呼道:「小心。」
杨宗志看筠儿吃亏,忙走一步上去,一手握住筠儿的左手,左手让筠儿整个背靠在自己怀里,右手再一捏筠儿的小手,喝道:「破!」
也是运足内力朝木罗科涌了过去。
杨宗志自从吃了那「参王丹」还从没有与人对过手,看这木罗科力大无穷,正好来试试自己的功力到底提升到了什么地步,便运足全身玄门内家真气于白绢之上,那白绢变得一边笔直,一边弯曲,经不住这两种大力的冲击,从中间轰的一声断开,只是中间内力冲撞的破空之力向两边排山倒海的过来。
木罗科刚才三次运劲已经是用尽了力气,这时哪里还能抵挡这股破空之劲,被击在口上,吐了一口血出来,而另一边杨宗志将筠儿朝自己怀里一抱,转过身来用自己的背承受了一击,只是他
觉这力道在冲击到自己背上时,被自己背上所
的玉笛好像割开了一般,从身边两侧排了出去。
木罗科看他们兄妹二人合力与自己拼了这场,自己竟然不能用力气将他二人震退或者震倒,反而自己受了伤,怒道:「你们南朝人当真是狡猾的很,知道自己力气不如我大,便用一条白布来和我比拼,我若是手持一铁
或者石柱,此刻早就用力将你二人撞死,只是这白布上无法用力,我才败给你们。」
杨宗志转过头来,笑道:「力乃气所驭,如果你当真练气到了极致,不要说是一块白布,就是一羽
,也能伤到我们,你现在被我们所伤,只能说你还无法将力控制到随心所
的地步,这样虽然你力大,但是收放不自如,一个控制不好,自己也会被此力所伤。」
木罗科听他说起气和力的控制,听到最后,突然恍然大悟,嘿嘿一笑道:「你……好,很好,我绑不了你们去见师尊,我自会回去请罪,师尊他老人家也会安排其他人过来。」
说完大吼了一声,转身大步出帐去了。
月赛在一旁看完这场比拼,心想原来你的功夫比我想的强多了,我也不用每天都这么担心了,哎,自己这次领了父命出来,没想到却来帮了你,回去怎么和爹爹代?……等我回去见了父亲,再来和你说清楚这一切吧。
想到这里月赛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宗志,抬手道:「好,你这样我也放心了,我这就要告辞了。」
杨宗志突然道:「月兄,你这就回去了么?我们今之酒还没有喝够呢。」
月赛摇摇头,道:「他我自然再来陪你喝酒,那次再会,你想怎么喝都随你就是了,只是今
我要回去
代一些事情。」
说完又深深看了杨宗志一眼,转身也出帐去了。
杨宗志知道他有很多秘密之事不好告诉自己,也不他,扶着筠儿跟他到帐门口,见他白衣翻翻,在风雪中渐行渐远,叹口气,对怀中的筠儿说到:「公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任大哥有没有事。」
筠儿的一双眼睛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听见他对自己温言说话,点一点头,杨宗志放开她,自己走到帐外,就看见任泊安靠坐在帐门外的一角,忙走过去,蹲下用手在任泊安颈下一捏,心下才一松,暗道:还好,只是晕了过去。想到这里便将任泊安抬到旁边的一个小帐内休息。心想这木罗科虽然力大无比,但是今夜来袭击自己的难道只有这一个人?这是不是也太托大了一些?
杨宗志这才走回到大帐门口,见筠儿还是和刚刚一样的姿势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公主,你可还有力气,自己走进去?」
筠儿听到他如此问自己,心中一颤,脸一红,用无比细小的声音,道:「没有了。」
杨宗志看她带着倩儿的面具,恍惚中就好像倩儿在自己身边一样,又听到她说话,哈哈一笑,抱起她,又道:「属下真是该死之极,不光断了公主的绢布,还让公主受了伤,还请公主责罚。」
北方之战第037章聆秘之四
筠儿被他抱在怀里,心头一颤,小嘴却是接口道:「你……你不许叫我公主。」
杨宗志也不停留,向内走去,口中讶声道:「哦?我身为下属,不礼貌躬谦的叫你公主,那却是应该叫什么?」
于是径直走进了大帐里的内帐,将筠儿轻轻放在内帐的小塌上。
筠儿看杨宗志抱着自己进来,将自己放在小塌上,以为杨大哥要对自己使坏,浑身都变软了,脸如火,心中又有些担心的颤声道:「大哥,你……你……你瞒我好苦。」
这话竟然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咚咚的响个不停。
杨宗志笑一笑,道:「筠儿,让我帮你看看你可有受伤了?」
筠儿见大哥只是在自己的身上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任何无礼的行为,这才放下心,只是心中又无比的失望起来,想起大哥对自己无比俏丽的面容都不屑一顾的,又哪里会对自己心怀歹意,不由又觉得无比的委屈起来。
杨宗志再问道:「筠儿,那木罗科的气力当真是大的很的,你没有觉到身体哪里有些不舒服?」
筠儿听到大哥关心自己的话语,心头一,摇摇头道:「没有的,只要是在大哥的怀里,哪怕就是立时死了,筠儿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
杨宗志听得摇一摇头,轻轻道:「好筠儿,你胡说些什么?」
筠儿将大哥的手握住,按在自己的前缓缓梦呓道:「筠儿没有胡说,昨天夜里筠儿就做梦,梦见大哥抱了自己,筠儿那时候的心里开心的就好像喝了
一样,只觉得从小到大,只有这一刻才是真正开心快活的
子。」
杨宗志耳中听着筠儿对自己的缕缕深情款款,手又被筠儿将它在了筠儿的
上,只觉得那柔软滑
的丰
都在自己手下轻轻的颤动着,心中一阵
意,差点就要克制不住,想到:「筠儿这个丫头到底是魔门的小公主,媚惑起男人来真是比倩儿厉害的太多了。」
自省一番,赶紧就要将自己的手从筠儿的上
出来。
筠儿见自己这般将内心的隐秘说给他听,他却没有反应,还要将自己紧紧握住的手回去,只觉得天旋地转,伤心
绝,忍不住哭泣道:「大哥……大哥……你可是讨厌筠儿么?筠儿知道自己自负美貌,整
里孤芳自赏,其实在大哥眼里却是稚
的可笑,所以大哥对筠儿都是从来没有好辞
的。」
筠儿一时只觉得整颗心仿佛都已经快死了一般,再无半分乐趣,眼泪却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眼中涌了出来。
杨宗志见筠儿一直痴痴凝视自己,突然面死灰,大颗的眼泪从美丽眼睛中滚出,又被她的话一说,只觉得心中一软,叹口气道:「哎,筠儿这么娇俏可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心中……喜
你……便还来不及,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了。」
筠儿听得一呆,突然止住哭声,张开眼殷切的看着杨宗志道:「大哥,你说的可是真心话么?」
杨宗志看筠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期望和生机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此刻要是摇一摇头,那眼中的生机和活力立时便会断绝一般,只得硬着头皮点一点头,道:「我怎会骗你,你……太多心了。」
筠儿这才放心下来,又紧紧握住杨宗志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道:「大哥,你将我脸上的面具解下来。」
杨宗志不知道她要解面具作什么,点一下头,伸手在她小巧的耳朵后一抚,找到解面具的边,轻轻一撕就把面具解了下来,出筠儿千娇百媚的真面目来,微微的烛光下,脸上发出淡淡的柔光,腮边的那颗美人痣显得更加鲜活动人。
杨宗志看筠儿一脸醉的看着自己,心头一清,问道:「筠儿,你何时认出我来的?」
筠儿听他问起这个,俏脸上涌起不忿的神道:「大哥你坏透了,假扮作了人家的属下,却一点属下的样子也没有,处处逗
人家,还时刻表现的
明透顶,人家还在想什么时候手下有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属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人家那个时候将信将疑,不知道该想个什么法子来试试的时候,那月……月赛公子来了,我一看到你和他说话,就都知道了,原来你这个坏大哥一直在身边,可怜筠儿一直当你是一个属下,还要处处防备你,避开你,害怕被你所趁,作了个小傻瓜。」
杨宗志听得哈哈一笑,正待说话,突然面一黯道:「只是可惜,倩儿被你的属下拿住了,我心中好生担心。」
筠儿看大哥脸不愉,心中害怕大哥生气讨厌自己,将大哥的手拿到近前,用娇
的小舌头
了
,小心讨好道:「大哥你别生气,筠儿开始是不知道他们要对付你们的,而且倩儿妹妹现在就在容嬷嬷手里,我们明天就去寻了容嬷嬷让她把倩儿妹妹好好的
给你,保证不伤她半分头发。」
杨宗志手微微一缩,看筠儿这么说,料想以筠儿的身份,说这话应该是没问题的,点点头,一笑道:「筠儿好好的怎么会跑到那望月城来的,而且还在望月楼上作了个大家都看不到你俏脸的彩衣仙子?」
筠儿听大哥这么问,知道是大哥想问自己好好的怎么会去望月楼上唱曲的,咯咯一笑道:「那我见爹爹在教内安排人手要到这北郡来做事,正好筠儿在中原被一些人
的烦了,便和爹爹说了自己也要到北郡来看一看北国风光。爹爹开始不答应我,后来经不住我
磨磨,只得应了我,说只让我过来散散心……我过来之后就一直住在望月楼上,这边主事的是瑶烟师姐,筠儿每天呆在望月楼上好生孤单,就找了个唱曲子的差使来作,没想成这样碰到了大哥你,若是筠儿不出来
面,只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大哥了,那筠儿活着还有什么意味?」
杨宗志听她说话,心想是了,着她的那些人中估计也包括北斗旗的丁少旗主,罗天教主他们作这件事看来是密谋良久的,那望月楼只怕就是他们罗天教在这北郡的聚集地了。
杨宗志想着心事,耳中却听到筠儿如梦如幻的声音轻轻羞怯道:「大哥……你……你亲亲我。」
杨宗志一听到这个话,大吃一惊,顿时头大无比,心想本来以为筠儿喜自己只是小女儿心态,什么都贪个新鲜,过些时
自然就淡了,只是没想到筠儿如此执着,胆子也这么大,
的自己不好下台。
自己刚才听见筠儿和翠儿的说话,被筠儿所动那是有的,只是要说心生
慕那倒还谈不上,只得笑一笑道:「好筠儿,你年纪还小,这女儿家的名节是很重要的,等到你再长大一些,便可自己作主决定了。」
筠儿见他和自己呆在一起这么会儿,始终不肯和自己亲热,对自己也是若即若离的,这会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和他说了,他却反过来劝自己,心中一凄,道:「筠儿认识了大哥,那无论才智美貌,名节贞都是大哥的了,大哥若是心里喜
又疼惜筠儿,那便取了去,大哥若是厌烦,那那也是筠儿命苦,只是不管大哥怎么作,筠儿都没有怨言的。」
说完双眼痴痴的看着杨宗志,只盼他能回心转意。
杨宗志听见筠儿这般轻言软语,浓浓深情,心头一,心想:她一个身份如此娇贵的女儿家,放下脸子和矜持来求恳自己,自己如此作确实是……确实是太伤她心……想到这里心里又一
,一把捧起筠儿的俏脸,在她的两边各亲了一口。
筠儿看大哥猛的捧起自己的小脸,心头一颤,赶紧闭上眼睛只懂得接受,觉大哥只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两下,便要放开自己,心中一
,也抱住大哥的脖子,将自己红红的,可以滴出血的樱桃小嘴向大哥的嘴
了过去。
两片嘴刚一接上,筠儿只觉得心中无限
足,快乐的「嗯嗯」呻
了两声,又觉得自己浑身都好像通
了电
,电的自己的身体都起了轻轻的颤抖,只发现这幽暗的内帐之中突然天地大放光芒,心头的所有
霾尽去,剩下的只有
欣和喜悦。
杨宗志也未曾这般与人亲吻,只觉一阵香气猛地冲面而来,心神摇
,口中透出甚是香甜美味,在筠儿猩红的嘴
上飞快亲了一下,这才放开筠儿,低头看见筠儿已经娇
细细,面
红透的好像可以滴下水来,轻轻一笑,道:「好筠儿,我们一起说说话好么?」
筠儿兀自还沉醉在刚才的吻当中,眼睛还不能睁开,「嗯」一声,只把自己的头紧紧靠在大哥怀里,说道:「大哥,你说吧。」
筠儿的一头秀发本来用手绢包好在头上的,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柔柔的披散了下来,清新雅致的香味发散了出来,熏人醉。
杨宗志用手抚了抚她的秀发,只觉得自然滑顺,心中一道:「筠儿,你现在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么?」
筠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杨宗志怕筠儿还没清醒过来,只得继续说道:「我爹爹乃是当朝的御封大将军杨居正,而你爹爹是西蜀罗天教的教主西门松,你的姓应当是随了你爹爹,叫做西门筠儿的对吧?」
筠儿默默听了一阵,又轻轻「嗯」了一声,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幽幽道:「大哥,筠儿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我爹爹和你爹爹之间怕是有难解的仇怨,这样筠儿想和大哥在一起,就难上加难了是不是?」
杨宗志摇了摇头说道:「若只是两家之间的仇恨,那原也尚能化解,假以时,上辈的仇怨迟早会淡漠下来。但是这是双方立场的不同,你爹爹处心积虑的是谋夺朝廷兵马,自己坐拥川蜀,这些都是谋逆的大罪。朝廷现在无力管顾,一旦朝廷解决了北方的争端,迟早要来处理。而我爹爹是朝廷的兵马大将军,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身军职,责无旁贷。我思来想去这样下去,只怕十几年前西蜀战场大家兵戎相见的场面还会出现。」
说到这里杨宗志觉筠儿的身子一抖,便在她背上轻轻拍一拍,道:「好筠儿,大哥想你帮我作件事情。」
筠儿默默的低着头,靠在他的前,良久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一片毅然和坚定,先前她红着小脸,眼波
转都是一脸的媚态,这时竟然全部隐去,可见自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只等着杨宗志吩咐那句话下来。
杨宗志心中一片动,哑然一笑,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的,我只是想私下见一见你爹爹,希望筠儿你帮我安排下来。」
筠儿听到他这个话,刚刚绷紧的神经才松了下来,她方才听杨宗志说的严重,又听杨宗志有事情托付于她,本能的便想:大哥是要看我会帮着爹爹,还是会帮着他了……我两边都不帮的,只是大哥年轻,身边又没有那么多人辅佐,可怜的紧,我便陪在大哥身边陪伴他。这会听见大哥原来只是要和爹爹见面,那……那本来也是应该让爹爹见一见的。想到这里轻快的「嗯」了一声,又一阵害羞,脸上的媚态又回来了。
杨宗志看她这样娇媚,心头又是突突一跳,心想这小丫头多大了,这么会媚惑男人。随口就问道:「筠儿你今年多大了?」
筠儿听他这么问,更是害羞,以为他要和爹爹见面,更要说与自己的事情,询问了生辰年纪好拜求爹爹,声音颤抖的说道:「今年……十七了……筠儿的生辰……八字是……」
说到这里抬头看见杨宗志一脸龌龊的看着她,好像拼命忍住笑一般。
筠儿再也经受不住,玉拳飞快的向杨宗志身上锤去,口中不住娇嗔道:「坏大哥,坏大哥,你戏耍筠儿……」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等我们明救下了倩儿,好筠儿你便回去见你父亲,就说有个人想见他,让他在西蜀等一等,我来之前,他便不要再安排今
这样的事情了,不然到时候大家都须面子上不好看。」
筠儿看他这句话前面说的温和,到后面说的桀骜,一点头,道:「大哥,筠儿都听你安排。筠儿叫了容嬷嬷回去,筠儿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去好么?」
杨宗志摇摇头道:「你先回去,一定要说服你爹爹,在教中等我,我处理完这北郡的事务,便会来。」
筠儿见他态度坚决,知道此时继续说也无进展,默默的靠在他身上,想了一会心事,突然轻轻问道:「大哥,你与倩儿妹妹当真不是亲生的兄妹么?」
杨宗志一愣,一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低头看了看她,又见她继续说道:「那我在望月楼上见大哥和倩儿妹妹一起上来,倩儿妹妹总是……总是小鸟依人般陪在大哥身边,我当时就想,倩儿妹妹有大哥照顾她,那可幸福的很啊。后来我听说大哥与倩儿妹妹其实是兄妹的,就想大哥对自己的妹妹定然是这么好的,只是我看倩儿妹妹望着大哥的眼神,怎么都不是亲生妹子看哥哥的样子,大哥,倩儿妹妹心中也喜
你的紧吧?」
杨宗志这才明白她转来转去就是想问自己和倩儿之间的关系,轻轻点点头,说道:「嗯,筠儿你知道,大哥其实只是爹爹的义子,十年前,中原定州大战的时候,大哥就躺在一堆尸体当中的,是爹爹救了自己。」
筠儿看他这般说话,不由得心泛滥,轻轻爬起身来,将大哥的头抱过来,放在自己的
前,好像母亲抚
孩子般。耳边听到大哥继续道:「只是爹爹虽然救了我,但是大哥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部没有了。所以倩儿从小见大哥可怜,对大哥一直都是很照顾的,大哥之所以能有今
,全是爹娘和倩儿所赐。」
筠儿听到「啊」的一声,问道:「大哥你十岁之前的事情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么?」
杨宗志应声是,筠儿又接口道:「那岂不是和我姐姐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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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38章聆秘之五
杨宗志哦的一声,心想原来筠儿还有个姐姐。
筠儿继续道:「我听爹爹说,他在作教主之前,我爷爷便已经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西蜀霸天门的小姐,也就是后来我的大娘,那个时候爹爹说他整天只知道练剑,对这成亲生子的事情也不太在意,所以也没有反对。后来爹爹作了教主,便依照开始的约定与大娘成了亲,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女婴,就是我的姐姐。」
杨宗志听筠儿在自己耳边娓娓到来,知道她是要说她家内的隐秘事给自己听,也不接话,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筠儿放开杨宗志的头,又缓缓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依在杨宗志的怀中,继续道:「后来生下我姐姐的第二年,爹爹去荣中处理教务,在回来的路上救下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一家人被歹人所害,只剩下那个姑娘一个人,想寻了歹人舍命报仇,只是那个姑娘身体单薄,哪里又是歹人的对手,被歹人擒住了,那些歹人正要对那姑娘作下恶事的时候,我爹爹出现了,杀掉了那几个歹人,也救下了那个姑娘。」
杨宗志方才在帐外听到她说了一些她爹爹和她娘亲之间的一些事情,听到这里点一下头,道:「这姑娘应该就是筠儿你的娘亲了吧。」
筠儿用玉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抬头用浩如大海的深邃眼神定定的看住了杨宗志,道:「大哥,你真聪明,我爹爹后来跟我说,他一见到我娘便如同已经相思多年得偿结果了一般,立时就明白了自己这辈子最想和谁在一起,不能自已……就好像筠儿昨见到大哥你一样,筠儿见到大哥的第一眼,便觉得好像看见了自己多年
悉的一个人,心头一颤,大哥浑不正经的逗筠儿笑,筠儿笑出来的那下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休想再离开大哥生活下去,大哥,你说筠儿是不是很不要脸的?」
杨宗志摇摇头道:「男女相,这是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道理,就算是你爹爹这样的英雄人物,见了你娘也情难自
,
上了你娘,更何况筠儿你是你爹爹的女儿,他身上的英雄血
你自然也是有的。」
筠儿听大哥说好话安自己,心中一甜,嫣然一笑,道:「大哥,你说话,筠儿便喜
听。」
杨宗志轻轻一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筠儿想了一下,又道:「爹爹说,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娘亲眼中那不屈的眼神,来自这样一个弱女子的眼中,他大是震惊,就是那一眼便上了我娘,便将娘接到教中修养,从此之后,爹爹就每
里都来陪娘亲,陪她说说话,陪她看会书,教她练剑法,时
一长,娘亲又
爹爹的救命报仇之恩,便与爹爹好作了一对。」
说到这里,筠儿眼神还是看着杨宗志,见他静静的听自己说话,不厌其烦,心中柔情一动,又飞快的在杨宗志的脸上亲了一口。
杨宗志没想到她话说了一半,又跑来亲自己一下,哑然一笑,摇摇头。
筠儿见大哥这次没有躲避或者闪开,更是甜,接着道:「爹爹总是说,那段
子是他这生中最快乐的
子,每
他处理完教务便来陪娘亲在一起,神仙般逍遥。再后来,娘亲便有了我,爹爹想总不能一辈子与娘就这样无名无分的生活在一起,就让娘与他一起回教里,说要与娘正式的八拜成亲,娶了我娘。只是……只是我大娘是川中豪门小姐出身,见爹爹带了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回来,还大着肚子成亲,这便不答应了,与爹爹闹了起来,那个时候我还在娘的肚子里面,有一天大娘找到我娘,骂我们母女俩是
种,野种……」
说到这里筠儿语气动了起来,俏丽的脸上一脸都是伤心,显然为自己娘当年所受的委屈
到难过,杨宗志看她说起过去的伤心事情,心下一叹,用大手轻轻在筠儿肩头拍了拍,眼中更是温柔无限。
筠儿见大哥对自己温柔,这才仿佛得了补偿一般,安静了下来,默默想了一会,继续道:「后来这件事情让爹爹知道了,爹爹便回去与大娘大吵了一架,还动手打了起来,从此以后爹爹就再也没有踏进过大娘的房间。」
筠儿幽幽的叹口气,道:「哎,其实我娘也不是要和大娘抢什么名分地位,我娘常常跟爹爹说,只要能见到爹爹,便是没有任何名分也是可以的,只是爹爹不同意,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直到有一天,我三岁那年,爹爹说要带我去吃糖葫芦,便带了我出去街上转,我们回家的时候,听见家里面在大吵大闹,爹爹赶紧掀门进去一看,是大娘带了她娘家的手下在我娘,爹爹一看气恨起来,便又与大娘动起了手,那年我那个小姐姐六岁,随大娘一起过来,看见爹爹和大娘打架,想上去劝解,被爹爹一失手打了一掌,头碰到地上的青石板上,从此以后醒来就再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杨宗志听她说到这里,轻轻「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这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受到了这样的击打,造成没了记忆。
筠儿看杨宗志听了自己的话在暗中深思,摸了摸杨宗志的膛,道:「大哥,你也不用灰心的,我姐姐后来又恢复了记忆,只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杨宗志听筠儿说她姐姐后来又找到了记忆,心下惊奇,正要问筠儿,只见筠儿又接着道:「自那次姐姐失去记忆之后,我大娘竟然情大变,对我们母女也好了起来,还要将我们一起接到教中居住,爹爹见大娘不再闹了,又觉得失手伤了姐姐,心头愧疚,便不再说什么,我娘本来心地仁慈,也拗不过她,便搬了过去,只是……只是我娘……我娘的身体自搬过去以后是越来越差,再过了一年,我娘已经无法下
行走了,整个人都瘦了下去,爹爹见娘亲病的厉害,也是着急,到处帮她请了各种名医过来医治,吃了好多药,都没有起
。我见娘一
比一
瘦,心里难过,便每天晚上守在娘的
前陪着她,有一天夜里……有一天夜里我守的实在太累了,就靠在
头睡着了,睡到一半,我
觉到娘在摸我的头发,便醒了过来,看见娘用手在轻轻的梳理我的头发,眼睛痴痴的看着我,眼神中
是舍不得,我心头一恸,哭了起来,娘就这样看着我,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道:」筠儿,娘在多年前……本来就是该死的人了,只是遇到了……你爹爹,后来又有了你,娘已经……很知足了,娘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有……没有看到你嫁了一户好人家,亲手为了戴上红盖头……『说完这句话,我娘……我娘就去世了。「
北方之战第039章聆秘之六
北方之战第039章聆秘之六
杨宗志见筠儿说起她娘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语气也越来越伤心难过,再说到这一段,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杨宗志心想筠儿也是个苦命的人儿,自己虽然总是自伤身世,但是爹娘和倩儿都好像亲生同胞一样对待自己,筠儿那般小小的年纪,她娘便离她去了。
杨宗志轻轻叹口气,心中越发怜惜筠儿,将她的头抱紧在自己的怀中,任她放声痛哭。
杨宗志见她哭的伤心,又想:人人都以为她是魔门小公主,身份尊贵,而且她又生的如此美丽娇媚,那定是人前人后风光荣耀的,总是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也有这么多伤心事,而且见她哭的这个样子,只怕这些心里话,她过去也从不敢与别人提,这回与自己说了出来,心里才得了发。
筠儿兀自呜呜的哭了半晌,哭声才渐渐的减缓了下来,再等了一会变成了艮艮的噎声,缓缓离开杨宗志的怀抱坐立了起来,俏脸上
是泪珠,在微微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楚楚可怜。
杨宗志见筠儿这般模样,心中叹口气,本来还想问刚刚所说她姐姐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见她伤心难过,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便温声道:「好筠儿,你哭累了,这便到那边的小上去休息一下吧,今夜我守着你,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一觉。」
筠儿听他如此说,摇摇头,轻轻道:「
大哥,我娘去世那夜的事情,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一直都放在筠儿心里,筠儿经常做梦还梦见娘就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说没看到筠儿嫁人的话,筠儿每次想起这件事情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今与大哥说了出来,我心里反倒平静了些。「
筠儿又休息了一会,再说道:「我娘去世以后,爹爹整个人都变了,每里只是坐在我娘的灵堂前喝酒,喝醉了就放声大哭,人也苍老了许多,筠儿见爹爹这般难过,便又每
里陪着他,爹爹对筠儿也是更加疼惜。再后来,爹爹在娘的坟前结了个草庐,平
里只要没事了就到草庐那里去陪我娘,与娘说说话。有一
,我和爹爹在草庐里面说话,突然大娘过来了,叫了爹爹出去,他们站在娘的墓碑前说话,不知说着说着怎么就吵了起来,我听见他们在外面吵,便走了出去,看见我姐姐也站在一边看着。我就听见大娘说:」西门松,史翠翠活着的时候你便这样对我,现在史翠翠已经死了,你还是这样对我,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爹爹听大娘这么说,气的浑身发抖,对大娘骂道:「你……你滚回去,不要让我看见你。』大娘被爹爹骂得伤心,突然道:」好,我就让你看看清楚,这里面不是以前那个风
的美人儿了,只是一堆白骨而已。『说完竟然要去掀娘的墓,我吃了一惊,正要过去阻拦,见爹爹大喝一声道:「何若仪,你敢?』说完便去阻拦大娘,两个人又在我娘的坟头前打了起来,我在旁边看的着急,又要上去阻拦,却见我那姐姐冲了上去,突然大叫一声,我赶紧也跑过去,这时看见,姐姐站在爹爹和大娘中间,爹爹的一只手掌离姐姐的头只有半尺距离,姐姐大叫一声,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才知道姐姐又经历了一次当年的情形,唤起了当年的记忆,记起了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哎。「
杨宗志听筠儿婉婉道来,心道原来是这样,只是自己要发生同样的事情的话,难道是又要躺在一大堆死人堆中才行么?可为何自己是如何躺在那里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筠儿说完了这件事情,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轻轻问道:「大哥,你说筠儿的爹爹是不是很可怜的人?」
杨宗志无言以对,只轻轻「嗯」了一声,道:「那他后来为何又要杀朝廷的命官?」
筠儿急急的脆声道:「那昏官在川中捞足了银子,就想要修一个大宅子供自己取乐,本来他作他的,爹爹也不去管他,只是他偏偏要将那大宅子修在娘坟头的那块地上,叫人推倒了爹爹的草庐,正要动我娘的坟墓时,爹爹赶到了,这才杀了那昏官,其实爹爹不是一个坏人的。」
杨宗志方才明白,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要是你爹爹,也是会这般行事的。」
筠儿见大哥帮爹爹说话,这才高兴起来,娇笑道:「大哥,你也这般说,那就是说你不怪我爹爹了?」
杨宗志哈哈笑道:「我何时怪过你爹爹?虽然你爹爹派了那个什么王有期和你来要取我的兵权,虏我的兵马,可是看在好筠儿的份上,我也是没怪过他的。我以前不知道他为何这般行事,只是听江湖中说魔门行事,出人意表,现在我知道他所作所为的目的,更是谈不上个『怪』字了。」
筠儿心中大喜,道:「当真?大哥,你可愿意与我爹爹好?我爹爹要是见了你,那一定是十分……十分
喜的。」
说到这里想起,大哥要是见了爹爹,那就是什么见了什么了,爹爹自然是应该喜的。
杨宗志点下头,道:「正是如此,只是此事以前已经有颇多的误会,你正是要赶紧回去好好劝劝你爹爹,不要再多生误会,我也好从中斡旋,化解了这些恩怨才对。」
筠儿见杨宗志为了自己去化解罗天教与朝廷的恩怨,心中动,又想起若是自己回去了,不知道何时大哥才会来看自己,心中又万分的舍不得,只是坐在那里,讷讷的不说话,
脸都是不情愿。
杨宗志看她脸,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这次皇上让我出来,收复了北郡十三城,我这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若是再没有什么人出来捣个
,搞点什么事情出来,我本来也可以回去
差了,这便可以早早的去西蜀见别人,说不得过不了多少时
就可以成行了……」
筠儿听到他这个话,眼睛一亮,扑到杨宗志怀中扭着柔细的身,撒娇笑道:「谁要给你捣
,给你搞些事情出来了,坏大哥……坏蛋大哥,你总是这么坏的……」
说完这话,脸上红红的羞成一片,只是心里更多是喜安乐。
杨宗志见筠儿被自己说的意动,也不再催她,说道:「夜了,筠儿,今晚你便在这内帐中歇息一晚,明我们一起去救了倩儿出来。」
筠儿听他让自己歇息,急道:「大哥,你不在这内帐中歇息么?」
说完这话,立时脸又红了一片,暗道筠儿啊筠儿,你怎这么没羞的,这话让大哥听见了,岂不是要让大哥笑话自己没脸没皮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筠儿,你这『似玉功』练了有多少时了?」
筠儿一听,奇怪道:「大哥,你如何知道筠儿练的是『似玉功』呢?」
杨宗志苦笑一下,咳嗽几声道:「你这小丫头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媚惑人,你只要对我这么轻轻一笑,大哥的三魂就去了七魄,筠儿公主若是每天这般对我笑来,咳咳……咳咳,只怕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多少媚惑折腾就要散架了。」
筠儿听杨宗志夸自己,心里甜,后面又一听,
不住将自己的身子拼命往杨宗志怀里挤进,羞气道:「筠儿就是要媚惑你,
夜媚惑你,让你找不着魂魄,永远离不开筠儿。」
杨宗志心中砰的一跳,到筠儿那娇
的身子在自己怀里挤来挤去,身子一片火热,再加上她身上芳郁好闻的香味不断涌入自己的鼻子,不
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杨宗志赶紧咳嗽一声,道:「好了筠儿,你这便去歇息吧,大哥睡在这个小塌上,今夜你就安心的好好睡一觉。」
筠儿听大哥说睡在这个小塌上,柔声说道:「大哥,外面风雪正大,此刻还是很冷的,你睡在这小塌上岂不是冻的很了,不如……不如你也……你也睡到上来吧,筠儿的身子小,占不了多少地方的。」
说到最后声音细细,几不可闻。
杨宗志摇摇头,双手用力将筠儿抱了起来,转身走到前,将筠儿放下,让她睡好,给她盖上被子,道:「你放心,我过去处理军务,处理完了之后都是到小塌上睡一会的。」
筠儿眨眨眼,问道:「那都是倩儿妹妹睡在这儿么?」
杨宗志点点头,道:「倩儿有时候在这里玩的晚了,也是睡在这个小上的。」
筠儿只觉得心中一酸,喉头一堵,突然问道:「大哥,你可喜倩儿妹妹么?」
杨宗志一呆,答道:「倩儿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喜她的。」
筠儿又问道:「是好像喜亲妹妹那般的喜
,还是像喜
其他女子那样的喜
?」
杨宗志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倩儿就是我的亲妹妹,有时候又觉得还是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出来。」
筠儿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问话。
杨宗志看她安静了下来,也转身径直走到小塌上躺下,想起今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觉得千头万绪,一时都还解不开,渐渐正
糊糊之间,突然听到小
上的筠儿轻轻如梦如幻说了一句:「大哥,今夜的筠儿是人世间最快乐的女子,筠儿只盼这快乐能够天长地久就好……」
杨宗志听得心下一,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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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40章锦囊之一
杨宗志睡的昏昏沉沉,一会梦见爹爹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语重心长的说道:「志儿,你堂堂七尺男儿,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坏了军国大事,让爹爹失望。」
一会又梦见自己置身在千军万马之中,四周处处金戈铁马,定眼看去却全是蛮人的旗号,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处,却不知旁边是何人拉了自己一手,喊道:「少将军快走,属下给你殿后。」
杨宗志转身过去,正要看清楚说话那人,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嚏,醒转了过来。
杨宗志睁眼一看,看见筠儿的娇俏玉脸在自己眼前,巧笑盈盈,拿了衣服的一角正在逗自己的鼻子。
筠儿见杨宗志醒来,目中一喜,脆声笑道:「大哥,你睡觉总是这么的么?到了快正午时分还不醒来?」
杨宗志这才清醒,转头一看哪里有金戈铁马,知道自己作了个梦,呼一口气,见筠儿一身素衣白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偏又对自己娇笑如画,心头一,不
调笑道:「嗯,大哥昨夜受多了筠儿的媚惑,全身都失了力道,所以才睡的这么死的……哎,大哥这会还手足发软呢。」
筠儿见杨宗志一醒来就笑话自己,心中大羞,急急道:「谁有……谁有昨夜媚惑……」
说到这里脑中一转,又换了副妩媚的神情对杨宗志道:「正是,筠儿便是要不断媚惑大哥,让大哥每都没了力道,手足酸软才好……」
筠儿说完脸突的一
,将小脸红红的凑近杨宗志接着媚声道:「公子,你休息了一晚还是没有力气,可要小婢筠儿服侍你起
更衣么?」
说完咯咯一笑,得意的看着杨宗志。
杨宗志看她表情一会纯洁,一会妩媚,哈哈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面的大帐内一人声高喊:「少将军……少将军……」
听声音正是呼铁,心中一喜,忙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轻声说道:「筠儿,我们出去。」
当先走了出去。
杨宗志一出去,就看见呼铁正站在大帐中大声呼叫,神情焦急,看见杨宗志从内帐中走了出来,赶紧了上去,正要说话,突然又看见杨宗志身后的筠儿,此刻的筠儿没有带上倩儿的面具,用的是她本来的面目,虽然不是倩儿的清丽可人,却又娇俏妩媚,呼铁一愣,到嘴边的一句话没有问出来,只踌躇道:「她……她……」
杨宗志见呼铁愣愣的看着筠儿,笑道:「铁大哥,你们昨夜可好?」
呼铁这才反应过来,道:「都好都好,我们昨夜在入松口伏了一晚上,也没有见到蛮子的部队经过,今我实在放心不下大营,这便带了人回来,看看少将军你这边有事没有。」
杨宗志心想昨夜的事不用对他说,便道:「嗯,看来昨夜我们都虚惊一场,我这里也没事发生。」
呼铁心想怎会没事发生,我昨天出去一夜,你身边的倩儿小姐怎么都换成这个美貌少女了,只是他当杨宗志是好兄弟,既然杨宗志不说,他也不问,道:「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出去安顿下来。」
呼铁就要转身出去,突然听到杨宗志在身后唤道:「铁大哥,昨有两个玉剑门的门人来找你,说是给你带了信……」
呼铁转身茫然道:「玉剑门……玉剑门,难道是朝廷新近成立的一个组织么?怎地没听说过?」
杨宗志看呼铁一脸茫,好像真的没有听说过玉剑门这个名字一般,心想难道我
错了,那两个玉剑门人来找的不是呼铁大哥?只是他们说来找一个将军,这里除了呼铁大哥还有另外哪个将军不成?转念又一想,难道那两个人来找的正是自己?可是自己和玉剑门的卓天凡素来毫无瓜葛,他怎么会找人来给自己送信?
杨宗志心头惑,
惘不得解,只好道:「没事了,也许他们找错了人,他们看没找到,便自己离去了,信也没放下。」
呼铁这才哦了一声,转身出帐去了。
杨宗志自己想了一阵,还是不得要领,便转身对筠儿说道:「筠儿,我们去看看任大哥醒来没有。」
筠儿在一旁看他沉思了一阵转头对自己说话,乖巧的嗯一声,随了杨宗志也出大帐而去了。
两人走到任泊安昨夜昏睡的小帐进去,见任泊安和那王有期都还好好的睡在地铺上,筠儿一见那王有期也躺在那里,心里顿时明白昨夜之事,看了大哥一眼,脸上一红,说道:「大哥你昨夜好坏,本来这王有期是来假冒于你的,偏偏被你捉住了,还假冒了他。」
说完咯咯一笑。
杨宗志听她如此说,知道她是不忿昨夜开始被自己瞒住戏耍了半晌,微微一笑,拿住她的手道:「好筠儿,大哥当时也是无法,不知道筠儿对大哥是好是坏,是要害了大哥还是要保护大哥,所以才这般行事。」
筠儿听他辩解,白了他一眼,轻轻用几乎不可听见的声音问道:「你现在……可知道了么?」
杨宗志接口道:「嗯,现在知道了,筠儿你果然是来害我的……你要害了我终生都酸软无力,离不开你。」
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筠儿见他又取笑自己,心头一羞,恨恨跺脚道:「正是,我是魔教的小妖女,江湖中人都说,魔门行事,出人意表,你可害怕不害怕?」
杨宗志听她说起什么「魔门行事,出人意表」都是昨夜自己对她所说之话,这会被她记住了,拿来还给自己,又哈哈一笑,径直走到任泊安和王有期的身边,在他们的人中分别捏了一下,这两人才分别悠悠醒来。
任泊安刚一醒来,看见杨宗志微笑看着自己,心头一喜,弹起身子道:「杨兄弟,你没事吧?」
杨宗志摆手道:「任大哥,我好的很,你放心。」
王有期醒来一看,昨夜擒住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再往他身后一看,站了一个妩媚美貌无双的少女,穿的却是公主昨晚所穿的衣服,不知道这个少女是假扮的公主,还是真的公主,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杨宗志看他醒来,哈哈一笑道:「王副坛主,昨夜之事多谢帮项,你这便和你们的公主一起回去吧,公主自然大大有赏。」
王有期也是老江湖,眼见这少女冷清清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他,心下更是惊疑,暗道:莫不是他找了个人假扮作公主,让自己又带回教里,那自己要是依了他行事,岂不是犯了叛教大罪?
杨宗志看王有期眼中惊疑,这才转身道:「好筠儿,你这便让王副坛主安了心吧。」
筠儿刚刚被他调笑了一番,还没找回面子,心中正在不忿,听他说让王副坛主安心,娇声没好气的道:「王副坛主昨夜辛苦了,在这大帐中美美睡了一晚,爹爹自然大大有赏。」
杨宗志听她语气不善,却又带着威严,暗暗点下头,王有期听这声音正是公主的声音,只是昨夜是冷冷清清的,现在却是充了生机活力,心中一颤,赶紧走过去拜倒,颤声道:「公主恕罪,属下办事不力,坏了教主的大事,属下……属下甘心领罪。」
筠儿哪里是要真心责罚他,只是要作个样子给杨宗志看看,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随便被人欺负的。
这才斜眼看了一下杨宗志,见杨宗志竟然好好的小声与任泊安正在说话,连看自己一眼也不看,心头又是一酸,正要再争一口气,但是看他好好的样子,心里又是一软,不忍心了起来,暗叹道:「自己这辈子就是要受这坏人折磨了,他让自己生,自己就生,他让自己死,自己也就没救了。」
筠儿想到这里,也不顾王有期还跪在那里,盈盈的走到杨宗志身边,缓缓将娇躯倚在他身畔,听到杨宗志对任泊安说道:「……如此那就麻烦任大哥帮我们备上四匹马,我们这就出发到望月城走一道,可好?」
任泊安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杨宗志看筠儿乖乖的依在自己身边,哪里还有刚才的威严,心里一笑,在筠儿的耳边小声道:「好筠儿,你可发完大小姐脾气了么?」
筠儿听他在自己耳边小声说话,又一低头,更小声的说道:「你也知道……你也知道,人家哪里敢对你发脾气的。」
杨宗志轻笑一声,再不多说,走过去扶起王有期,道:「这样我们就一起回去吧,王副坛主不必多礼了。」
北方之战第041章锦囊之二
四人一行骑了马,径直进了望月城,骑到了望月楼下,筠儿自从与杨宗志在一起之后便不再戴着那个彩巾,只是一身白衣冷清清的样子,凛然不可侵犯,杨宗志在一旁与任泊安说话,说的是昨夜任泊安昏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王有期独自一骑落在最后,看着前面三人神
复杂。
四人刚到门口,就听见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声音清脆稚,听口音正是那个翠儿的声音。
四人这又下了马,看见一个身影已经从楼内冲了出来,径直冲到筠儿和杨宗志的身前站定,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杨宗志定眼看清楚,那人正是个小姑娘,年纪十四五岁,红齿白,穿一身翠绿
的衣衫,也是个小小可
的人儿。
那小姑娘神情喜悦的看着筠儿,突然看见筠儿身边站了个男子,那男子生的高大英俊,一身蓝衣黑靴,眼睛炯炯有神,正在朝自己笑,心里一跳,手指着他道:「你……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你是谁。」
杨宗志看她眼中狡撷,轻轻一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谁……嗯,你穿着一身翠绿的衣服,你莫不是叫作翠儿?」
翠儿见他唤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惊,转念又恍然大悟道:「是小姐告诉你的是不是?」
说完就去看筠儿的眼神,却看见筠儿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这才知道确实不是小姐告诉他的,只是他单凭自己穿着翠绿衣服就猜出自己的名字,自己还是不敢相信,只能说是——凑巧,翠儿在心下安
自己道。
杨宗志哈哈一笑,并不说破,和筠儿一起走到了望月楼内,此时正是早晨时分,酒楼上甚是清冷,筠儿直接将杨宗志和任泊安带到了三楼,开了一个侧门走了进去。
杨宗志和任泊安一走进去,恍悟看见这里别有天,心想看来这里是罗天教在北郡的分坛是没错了。
筠儿带杨宗志和任泊安一直走进一个厢房,才转身对翠儿说道:「翠儿,你去唤了容嬷嬷来。」
翠儿应了一声,下去了,筠儿转身将杨宗志按到一把椅子上微笑说道:「大哥,你先在这里坐一坐,一会就可以见到倩儿妹妹了。」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杨宗志斟了一杯茶。
杨宗志点一点头,端起筠儿斟的茶,一口饮了进去,耳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公主,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
杨宗志仔细看清楚这容嬷嬷的样貌,看她一身黑衣衫,年纪三十几四十,脸上已经有细细的皱纹,显得略有衰老,只是一双眼睛却又灵动媚态,心想听她声音只怕有五十之上了,看她脸
却最多四十,再看这双眼睛只怕只有二十多年纪,看来筠儿和瑶烟的「似玉功」八成是这容嬷嬷传授的。
容嬷嬷走了进来,突然看见不光是公主回来了,跟着她回来的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昨夜依稀见过,正是那杨家小子,心中惊疑,正要发话,听到筠儿对她说道:「容嬷嬷,这位是杨宗志杨少将军,那位是他的手下任大哥,昨夜筠儿被杨大哥救下了命,现在杨大哥是筠儿的……好朋友。」
筠儿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得红了一红,巧目定定的看了一眼杨宗志。
容嬷嬷看杨宗志如此年少英雄,英俊样貌,再看筠儿双眼含情看他的样子,心里哪里还不明白,只是这杨家是教主的大仇人,公主喜谁都可以,又怎么能看着公主喜
上杨家的小子?想到这里大声咳嗽一声,道:「公主,你昨夜受惊了,现在回来正要好好歇息一番。」
说完就想请公主进内房,竟有逐客的意思。
筠儿听见她如此语气说话,眉头一皱,道:「不急的,容嬷嬷,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个杨倩儿小姐,也请你放了她出来吧。」
容嬷嬷听得吃惊,叫道:「公主……你?」
筠儿接口又急道:「杨大哥救了筠儿的命,我们怎么还能拿着他的人,容嬷嬷,你赶紧放了她出来吧。」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转硬,有了一丝命令在其中。
容嬷嬷知道拗不过小姐,想了一下,只得道:「不瞒公主你说,昨夜你们进大帐之后,我们就回了望月城,只是……只是我们回来将那杨倩儿小姐和她的随从安排……安排在内屋里面,今早进去一看,她却已经自己走了。」
杨宗志听她言词闪烁,显然是心里在想该怎么狡辩,心头一怒,喝道:「倩儿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小姑娘,你这里如此多高手铜墙铁壁,她如何走的了?」
说完嘿嘿一笑。
筠儿见大哥语气不善,显然已经不高兴,心中害怕,急道:「容嬷嬷,你别再多说了,只管将倩儿姑娘放出来,出了事,爹爹面前自然有我担待。」
容嬷嬷看筠儿的神态,知道今之事不说实话只怕不能善了,只得说道:「昨夜我们安置了杨倩儿小姐和她的随从,便让忠伯看守着他们,其余人等都去休息了,今
早上一起来,却看见忠伯自己坐在那内屋门口的石阶上,被人点了
道,我解开忠伯的
道这才知道杨倩儿小姐他们已经被北斗旗的人劫走了。」
杨宗志听见她说起北斗旗的人,心头一动,问道:「北斗旗?来的是什么人?」
容嬷嬷见他问起,看了一眼筠儿,答道:「来的是北斗旗的传功长老『番僧』莫难,你师姐此刻已经追了出去,想来一会便有消息传来。」
杨宗志一点头,暗道:你说是别的人我便不会相信,只是你说是这莫难和尚,我还有七八分相信,莫难和尚要是救了倩儿,自然不会为难她,而且更加会用倩儿来自己面前邀功,好让自己答应他去作他们的旗主。
想到这里,杨宗志一抱拳,道:「如此多谢嬷嬷了。」
说完对筠儿说道:「筠儿,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回去好好等我就是了。」
对任泊安点下头,就要出去。
筠儿见杨宗志说两句话就要走,想起这一离去,下次见面不知何时,心头一急,娇声道:「大哥,你这就要走了么?」
杨宗志一回头,微微一笑,道:「筠儿,青山不改,绿水长,
后我们相会时多,只是眼下你定要早
回去见你爹爹,也好早作绸缪。」
筠儿听他说话,知道他是提醒自己,若要以后能永远在一起,此刻必要回去阻止爹爹进一步扩张的行动,让他化解了杨家与罗天教,甚至朝廷与罗天教的恩怨,才可相守一生。
只是这道理是没错,但是看大哥就这么走了,筠儿心头还是不舍,芳心猛地一颤,再也顾不上容嬷嬷和任大哥还在一边,两步冲到杨宗志面前,一把扑入到杨宗志的怀中,呜咽的哭了起来,道:「大哥,你……你不要忘了筠儿,筠儿在西蜀教总坛等你,你一不来,我便等你一
,你一世不来,我便等你一世。」
杨宗志见筠儿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心下一柔,用力点下头,哈哈一笑,道:「筠儿你尽管放心,叫你爹爹多备些古竹酒,大哥最喝这个,便与他畅饮三天三夜,岂不快哉!」
说完轻轻一拍筠儿的背,放开她,和任泊安转身大步走了,只留下筠儿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脸上还有泪珠颗颗残留,双眼脉脉含情,竟看的痴了。
北方之战第042章锦囊之三
杨宗志和任泊安骑马出了望月城,任泊安抬头望去,看见自昨夜下起的大雪此时又新歇,只是天空一直乌蒙蒙,向远处望去,只觉得一团大大的黑云笼罩在归去的路上,转头望了望少将军,只见杨宗志低着头骑马,好像在想心事,便大声问道:「杨兄弟,此刻我们要到哪里去寻找倩儿小姐回来?」
杨宗志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想了一下,道:「我们这就回营去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倩儿此刻只怕已经在大营内了。」
任泊安听得一愣,心想倩儿小姐不是被北斗旗的人劫走了么?此刻怎会好端端的回到大营?不过他自从与杨宗志相处以来,见自己这位杨兄弟事事料敌先机,处变不惊,所以对他深具信心,当下也不多想,点下头,道:「好,那我们马上就回去吧。」
骑马又走了几步,任泊安心头一阵犹豫,看了一下杨宗志,轻声问道:「刚才那个小姐说她在西蜀教总坛等杨兄弟,难道她是……她竟然是……」
犹豫了好一会,也没问出口。
杨宗志听他问话,知道他的担心,只是这事本来也没打算瞒他,便接口道:「正是,这筠儿就是西蜀罗天教的公主。」
任泊安听到那美貌女子的身份果然如同自己所料,心中一急,道:「杨兄弟,难道你还不知道西蜀魔教的事情么?当年大将军……当年大将军他征战西蜀三番几次,对付的正是这些魔教妖孽……」
杨宗志却不回答,微微一叹道:「任大哥,我到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刚刚一直在想,我身上有一块紫玉符,自我被爹爹在定州救下之时便一直戴在我的身上,这事除了我爹娘和倩儿以外,旁人很少有人知道,只是现在却好像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一般,前天有一个风舞池的仙子便寻上门来讨要。这些事情我思来想去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其中可能牵涉到朝内外很多种势力在其中,只是现在我依然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
任泊安听杨宗志这么一说,也知道这事情复杂,凭自己的智力很难帮到杨兄弟,心中只想,自己虽无法帮杨兄弟排忧,却可守在他身边帮他解难,自己只须豁出命,保得杨兄弟平安。想到这里,任泊安便不再多想,心中大定,抬眼一看,二人此时已经走到乌云之下的归路上。
任泊安见天开始转暗,眼见快要天黑一般,急打了一下马,心想正要早点回营才好,却见杨宗志在身后骑马慢行,兀自低头沉思,又不忍心打扰他的思路,便也放缓马步,两人两骑一前一后走在雪道上。
这一行就是一个时辰,任泊安眼见大营在望,正要叫一声杨兄弟,突然听见叮咚一声,琴音袅袅响起,此时头顶乌云滚滚,天昏暗,让人难以知晓到了什么时辰,地上白雪皑皑,不远处大营炊烟燃起,这琴声好比一把利剑划破平静的画面,直达人的肺腑。
琴声起首一过,忽而转为,让人恍如置身战场之上,千军万马,铜骨铁皮,引得任泊安这百战之人也在心中起了共鸣。
忽而琴音又一转,缓缓转淡,慢慢平静,渐渐变得绵了起来,又好像多情的情人正在擦拭归来战士的伤口,轻轻柔柔,百转回肠。
任泊安为这琴曲所引,定睛寻找琴音的来源,正看见大营不远处有一辆缓缓独行的马车,这琴声便是从那里发出,任泊安转头一看杨宗志,黑幕下隐约见他双眼大放光芒,直视着那辆马车,「驾」的一声
马向马车奔去,任泊安赶紧也跟了上去。
杨宗志一路行来,渐渐想起自己驻军到望月城外之后,不同的人和事都浮出水面来,心中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但是又一时找不到思路,思来想去,突然听到了这琴声,琴声起首一过,杨宗志更听得心中大惊,一个恍惚,想起出征之前,皇上曾对自己说道:「贤弟,朕这里有一个锦囊,你到了驻地,哪天夜里要是听到外面有传来刚刚一样的琴声,便自悄悄展开这个锦囊,依计行事,之前你切忌不可私下拆开,免得误事,切忌!……切记!」
现在这琴声就和当初自己在里的钟楼上所听到琴声一般无二,只是,现在可是黑夜么?看天
确实已晚,但是时辰却不一定到了夜晚,杨宗志心中惊疑,打马飞快向马车追去。
两人追了一会便到了马车附近,见是一辆不大的马车,普普通通并不奢华,前面有一个穿黑衣的车夫掌舵,后面是车厢,那琴音现在已经缓缓低沉到几不可闻,杨宗志急切想见到马车中人,更不迟疑,径直向马车冲去。
车夫见两人骑了马向自己这边冲来,暗道难道是碰到了拦路的马贼,心中一惊,站起身来,止住了马车,喝道:「干什么的?」
看那二人仍然不停止,扬起马鞭呼的一声挥了过去。
杨宗志见那鞭子过去,来势并不急,一偏头避了过去,两步已经冲到马车跟前,那马车夫这才看清来人神勇,身高马大,坐在马上威风凛凛不可侵犯,双腿一颤,砰的在马车上跪下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只是个赶车的,身上没有多少银两的。」
说罢兀自磕头不止。
杨宗志吁的一身停住马,喝一声跳上马车,轻说一声「得罪了」想了一下,掀开马车厢的布帘往内望去,却见里面坐着一个青衣小姑娘,一头青丝用方布包起,脸上神看不清楚,只是看到身体颤抖甚是慌张,面前放了一张瑶琴。
杨宗志心想难道皇上派来的正是这人?心中更是惊疑,温声说道:「姑娘莫怕,我等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那青衣姑娘颤抖了一会,听见这个温柔的声音说话,这才胆子大了一点,将身子向车厢门靠近了些。
马车厢四周都被墨布帘包住,唯有车厢门这里出光线,那青衣姑娘再靠近了些,看清楚面前蹲着一个少年人,剑眉星目甚是好看,双眼明亮有神,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想这马贼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脸上微微一红,便轻轻点了下头。
杨宗志看这姑娘靠近了些,才看清楚长相,见她长得虽不出众,但是也有一些清秀,温柔一笑,道:「姑娘好琴艺,敢问姑娘可是从洛都而来?」
那姑娘听这马贼一口道出自己的来处,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杨宗志一看,接口又问道:「那是谁派姑娘来的?」
那姑娘见杨宗志神态亲切,语气温柔,不像传说中要劫人取财的拦马强人,胆子才大了些,摇头道:「没人派我来的,我只是……我只是要回老家省亲。」
杨宗志一听,大失所望,心想难道这女子并不是皇上派来的,但是此事怎会有如此巧法,在自己大营外,近夜时分,偏偏她在弹奏这首曲子?
想了一下,杨宗志仍不甘心继续问道:「姑娘刚才所弹奏的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青衣姑娘见杨宗志只是蹲在马车厢门口温言问话,并无任何无礼举动,心下更是安定,轻声道:「没人教我的,这曲子现在洛都每个女子都会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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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43章锦囊之四
杨宗志听得惊奇,「哦?」
的一声,那姑娘见杨宗志有兴趣听,继续说道:「我只是听说这首《遥相思》是从中传出来的,不知是何人所作。」
杨宗志听到这曲子是中传出来的曲子,心里一动,正要问话,却见那姑娘脸
红了一红,细声道:「这曲子里面据说是有一个故事的,说的是说的是有一位姑娘的丈夫在外征讨打仗,姑娘思念自己的丈夫,便作了这首曲子遥寄相思,盼望自己的丈夫早
得胜归来。」
杨宗志听到这里,想起刚刚那曲子先紧后松,先喧嚣后绵,心头恍惚,轻道一声:「多谢了。」
便转头闭上车厢布帘,跳下马车来,看见刚才那马车夫还跪在那里,见杨宗志出来,继续磕头嘴里依然念道:「大爷饶命大爷」杨宗志叹口气,说道:「你起来吧。」
转头对任泊安问道:「任大哥,你身上可有多的银两?」
任泊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忙从怀里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道:「只有这些了。」
杨宗志接过,点点头,对车夫说道:「这位姑娘坐车所用的银两在下都付了,你这便出发将这位姑娘送到地头去吧。」
说完将银子全数到车夫手中。
那车夫看的一呆,本以为是劫银的马贼,没想到居然还送给自己一大堆银子,看着银子在手上沉甸甸的,远远超过这次行马赶路的路费,心想难道这人脑子有病,即便是不劫自己的银子,也不用送自己这么多银子吧。
杨宗志看那马夫脸上迟疑,轻喝一声道:「还犹豫什么?赶紧上路吧。」
马夫答应一声,拾起马鞭,驾的一声赶起了马,深怕杨宗志此时再反悔。
马车行到杨宗志身边时,车厢侧面的布帘被人打开,出刚才那姑娘的脸来,那姑娘定定看着杨宗志,见他站在他自己的马边,神态潇洒英俊非凡,心头一颤,忍不住对他呼唤道:「你……你……」
杨宗志见那姑娘拉开窗帘,便对她挥一挥手,微微一笑,马车飞快驰过,那姑娘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却没有问出来。
杨宗志见马车驰远,这才翻身上马,向大营行去,耳边只听见刚刚那琴声再度从背后传来,琴声悠远,听着更是绵悱恻……
杨宗志和任泊安一起行到大营内,杨宗志下了马,对任泊安说道:「任大哥,今辛苦你了,你便早点歇息吧。」
任泊安本来有很多话要问杨宗志,此时见他不说,便点一下头,应了声是。
杨宗志独自一人走进大帐,见莫难和尚果然坐在自己的大帐内,正坐在那里喝酒,逍遥快活之极,心头一喜,也几步走到莫难身边坐下。
莫难看到杨宗志进来,嘿嘿一笑,神态得意却不说话,继续喝酒,杨宗志坐下来之后接过莫难的酒葫芦,也喝了两口,莫难见他倒沉的住气,忍不住道:「小兄弟,你也不问洒家今来找你何事?」
杨宗志暗自一笑,摇了摇酒葫芦道:「大和尚你今只怕早就来了,此刻酒葫芦里面已经剩下没多少的酒了。」
莫难嘿嘿一笑,道:「正是,洒家今来可是来送礼的。」
杨宗志「哦?」
了一声,轻轻一笑接口道:「大和尚你莫非是想送给我一个美貌可的小姑娘不成?」
莫难听得一愣,心想洒家怎么事事都瞒不过你一般,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内帐的布帘被人揭开,倩儿探出脑袋一看杨宗志回来了,呼一声:「志哥哥。」
说完向杨宗志跑了过来。
杨宗志看到倩儿一身紫衣裙,神态如常,面上大喜,哈哈一笑,一把接过倩儿的身子,抚了一下倩儿的头发温言问道:「倩儿,你有没有受伤?」
倩儿对他摇了摇头,杨宗志又问道:「雷二哥和胡三哥有没有事?」
倩儿见他关心自己,心中甜,又对他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刚才发现之事,心头又是一酸,扭过头去就不想再理会他了。
杨宗志倒没发现倩儿的小心思,只是转头对倩儿说道:「倩儿,你今欠了莫难大师一个大大的人情,此时还不向人家道声谢?」
说完向莫难眨眨眼睛。
莫难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一伸手止住倩儿,大声道:「慢来,明明是你小子欠洒家一个大大的人情,娘的怎么叫这小姑娘来道谢?」
莫难心中一急,忍住半天的「娘的」又蹦了出来。
杨宗志心下好笑,哦了一声,道:「难道是我被罗天教的人捉住了,大师来救了我不成?」
莫难听他如此说,面上搐,一把将酒葫芦狠狠的盖上,怒道:「你这小子刚才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娘的偏还在这里装聋作哑,又拿话套住了洒家,可恶的很,娘的。」
杨宗志哈哈一笑,拉过倩儿一起坐下,对莫难道:「大师莫生气,我知道你是想我去作了你们那个劳什子旗主……」
莫难接道:「不是劳什子旗主,是北斗旗的旗主,娘的想我北斗旗在江北独霸一方,也不是什么没名字的小门派,小子!」
杨宗志叹口气道:「可是此刻我军务在身,分身乏力,大师若让我舍了倩儿,舍了军中的兄弟跟你去作了旗主,我是万万做不到。」
倩儿听他说不愿舍了自己去作旗主,心中又一动,心头只想:志哥哥这一回来,自己的心情已经变了三变,哎,可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莫难神郁郁,也无奈一点头道:「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约定比武选旗主的时间便是在一年之后,你此刻只须随洒家练好武功,娘的免得丢了洒家的脸。」
说到这里莫难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问道:「小子,洒家问你,你过去练过什么功夫?」
杨宗志微微笑道:「大和尚,你看出了什么?」
莫难也不说话,嘿嘿一笑,突然一拳向杨宗志口击来,莫难虽高大,而且刚才好端端的坐着,但是身动影随,这拳法和身影也去势甚快,不带一点风声,杨宗志又一笑,抬起两个指头,向莫难拳头的内关
一戳,竟然后发而先至。
莫难看他反应快,拆招也快,破了自己这拳劲,大叫一声:「娘的,好!好!好!」
出拳这右手的手肘一曲,还是原势不动,用手肘向杨宗志的心口撞去。
北方之战第044章锦囊之五
倩儿见他二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急的在一旁大声嚷道:「大和尚,你为何要打我志哥哥?」
「大和尚,你好不要脸,招呼也不打,就偷袭我志哥哥,枉你还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倩儿本来对你心中还有一些,这时你对我志哥哥不敬,我也不要谢谢你啦。」
倩儿在一旁说了两句话,那两人已经拆了十六招,一招比一招快,莫难的招数尽是近身相搏拼命招数,而杨宗志则是见招拆招,但无章法套路,全是着对方拳法而发。
莫难打到酣畅处,哈哈大笑,说道:「好小子,看洒家这招『甩豹尾』。」
说完拳法一收,左脚从侧面一式猛踢,从收拳到踢腿,快速无比,取的是杨宗志的腹部。
杨宗志双手一握,两个食指叠,点向莫难脚上的三
,莫难看这腿踢实,虽然可以踢到杨宗志的身上,但是自己脚上三
大
被点,只怕受害更大,叫一声好,左脚一止,右腿却从另一个方向盘旋踢出,杨宗志看他双腿踢出,不退反进,双手分开,右手手肘向前撞出,撞的是莫难的
口,用的正是刚才莫难攻他那招。
莫难这时右腿虽还可以踢出,但是口要被撞,只能右拳又猛的
上去,身子在空中一盘旋使了个仙鹤摆针的招数,两人一触即分。
莫难停下身子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内力不错,只是招数杂,全是娘的武林中下三烂的招数……」
说到这里话音嘎然而止,想起杨宗志刚刚也偷用了一招自己的拳法,要是这么说起来,自己这招不是也成了下三烂。
莫难抬眼一见杨宗志站在对面笑眯眯的,赶紧接口又道:「除了学洒家那招算是拳法义外,其他都是什么『兔子搏鹰手』,『太和拳』和『鹰爪功』这些常见招法,娘的不过你小子反应很快,这些招式虽然普通,经你用出来倒是也有些威力。」
说完心里痛快,哈哈一笑,抱起酒葫芦喝了起来。
杨宗志看莫难停了下来,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径自在倩儿身边又坐了下来。
倩儿看他们终于停下来,赶紧伸手握住志哥哥的手,急急脆声道:「志哥哥,你莫和这酒和尚打架了。」
杨宗志摇一下头,也不说话。
莫难喝了一会又问道:「小子,你用什么兵刃?」
杨宗志点头接口道:「我是军中的将军,自然用。」
莫难点点头,自己走到大帐的兵器架上用手指夹住一杆铁轻轻一挥向杨宗志掷了过来,杨宗志一接过那
,身子站定,气势大不相同,当
一展,对莫难说道:「大和尚你小心了。」
说完头「
」的一声,破空向莫难刺去。
莫难听那破空之声,看这法过来,比刚才的拳法高出甚远,一展手解下背后的戒刀
了上去。
倩儿见他二人刚刚停下,马上又斗在了一起,而且这回是刀光影,比起刚才斗拳更是凶险十分,不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握住,手心全是冷汗,定眼望去,却见志哥哥
法大展,隐隐占了上风,
影好像一道网一般,团团将莫难罩在里面,莫难和尚的戒刀虎虎有声,左劈右挡,转成个圆圈。
倩儿见莫难和尚越转越快,突然大吼一声,刀背横住,连续三招向身斩去,眼见是施出了绝招,志哥哥的
身受不住戒刀的砍力,被砍的
头向上抬去,莫难趁此机会近身,戒刀一闪直取志哥哥的面门,志哥哥眼见难以抵挡,只得将身子一转用后背相
,倩儿看到这里「啊」的一声大叫,叫声甚是惊恐。
杨宗志见莫难这一刀向自己面门斩来,也不慌张,脸上嘿嘿一笑,身子转了过去,将抬起的头也一转,转到自己面前从腋下刺出,直刺莫难的
口。
莫难没想到杨宗志法如此诡异从腋下悄无声息的穿出,眼见自己这一刀无法再斩到他,身子
了上去就好像自己将
口送到
尖上,而那
尖带破空之声迅疾向自己刺来,赶紧双腿一稳,使了个铁板桥功夫将上身向后倒去,却见
身「嗤」的一声从自己面前刺过,劲气划破自己的
衣。
莫难这才慢慢抬起身子来,心头兀自砰砰跳动,嘿嘿一笑,道:「好小子,你这法在后辈年轻一代中,娘的确可以算作顶尖。」
说完别起戒刀,再走了过来。
杨宗志见自己一差点伤到他,暗自道一声惭愧,对莫难说道:「大师见谅,我这
法使到这里自己也收不住。」
莫难哈哈一笑,又坐下道:「洒家昨给你运功化开『参王丹』的药
,到最后筋疲力尽,洒家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后来我回去仔细一想娘的才觉得不对,若你内力低微,洒家只需要花四成力便可以将这药化入你的经脉,娘的但是洒家昨
却用尽全力,还不一定全数帮你化解开来,心想你小子的内力只怕不凡,却没想到比我想的还好。」
说到这里,莫难哈哈大笑,神态开心的很,比自己比武赢了还高兴。
想了一会,莫难又道:「你小子这法也
妙的紧,洒家在江湖上从来没有见过,江湖上使
使的好的……娘的应该是岳
的蒙家,只是他蒙家的
法走的是轻灵诡异一派,你的
法前面都大开大阖,只是这最后一
,却好像蒙家的
式一般诡异难测……对了,你刚刚最后一
刺将过来,你说自己也控制不住,娘的是何道理?」
杨宗志听他问自己法,想了一会,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我师……我听教我
法的那个老人家说,这
法使到最后这三招的时候,
中会带有魔
,要是修为达不到,自己也会被这魔
反噬,大和尚你刚刚那一刀砍过来,来势很快,我无瑕多想,下意识的就使出了这第一
,待
尖要刺到你
口的时候,我原本想收招不发,但是自己的手却不听指挥,直刺了过去。」
莫难见杨宗志脸上有愧意,也不在意,沉了一会道:「你这最后一
倒是古怪,洒家过去曾经听人说,娘的当年朝廷的兵马大元帅傅多坡将军使了一手擒月
法,号称天下无双,只是那个时候洒家还在五台山闭门,因此也是没有见识过的。」
北方之战第045章锦囊之六
莫难手抚光头,哈哈大笑,看见杨宗志功夫过人,只觉心中充
愉悦,道:「洒家今
快活的很,娘的,哈哈。」
说完将酒葫芦里面的酒一口饮尽,起身就要出帐去了。
杨宗志见他要走,问道:「大和尚要走了么?」
莫难走到帐门口,嘿嘿一笑,回头道:「洒家今离去,明
再来教你这破长刀法。」
说完将酒葫芦往身后一背,出帐去了。
杨宗志将摆好在兵器架上,走回来看倩儿正两眼热泪气鼓鼓的看着自己,轻轻一笑,问道:「倩儿,你怎么了?」
倩儿此时方才好像得到发一般,大哭一声扑到杨宗志怀里,猛捶杨宗志的
口,气恼道:「你这坏人……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么?却总是与人拼命一般。你刚刚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杨宗志知道她刚才担心自己,受了惊吓,轻轻拍打倩儿的背,温柔道:「倩儿莫怕,我只是与莫难和尚切磋一下武艺而已。」
杨宗志将倩儿扶离自己的口,见倩儿兀自小脸带泪,
噎不止,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又道:「倩儿,我们这次出征以来,虽然经历了望月城外的两场大战,但是我只是一
挑落了契丹的领兵将军试了一下
,一直都没有出过手,这才拿莫难和尚试一下自己的
法到底如何的。」
杨宗志见自己说了一会,倩儿仍是不意的鼓着嘴,神情娇俏可
,轻轻一笑,
声道:「世人都说杨家的倩儿姑娘聪明无比,机关算数无一不
,杨少将军武艺超群,神勇的紧。只是这赞你的话便是名副其实,但是赞我的话么,那就……那就……我心中总是不服气的,总想自己也要真个的有些神勇之气,这才好配得上倩儿姑娘的聪明伶俐来。」
倩儿听他说这拼命之事只是为了能配得上自己,心头蓦的一甜,心想谁让你这个傻哥哥去拼命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哪怕你是个走卒也好,贩夫也罢,我总是跟着你的。
倩儿想到这里心疼的温柔道:「志哥哥,咱们好好的作自己,何必去管世人如何看呢?再说你要去与人争强斗勇,我心里总是害怕的紧,你以后再莫如此了好么?」
杨宗志见说服不了她,扶住她正道:「倩儿,咱们杨家世代忠门,男的带兵杀敌,冲锋在前,女的也巾帼不让须眉,我身为杨家子孙,岂能作那贪生怕死之辈。」
倩儿听他这句话说的豪气,再看他此刻一脸英武之,剑眉轩昂,不
沉
,心想志哥哥从小就是有志气的人,自己不正是
上他这些么?自己不该不支持他,反而拖累了他。
倩儿叹口气,垂头道:「志哥哥,倩儿错了,倩儿以后不再劝你,反正志哥哥你要是有什么事,倩儿也不活,倩儿总是陪着你的。」
杨宗志见倩儿这话说的平平淡淡,随口而出,显然是心中早就打算好了,一阵动,心中一叹,沉默了一会,暗道倩儿身体虽然柔弱,但是
子却是刚强,自己切不可让倩儿为自己作了傻事。想到这里轻轻的道:「倩儿,你身子弱,便早些去歇息吧。」
倩儿本来痴痴的看着他,此刻听他让自己去歇息,轻轻「嗯」了一声,却不动作,心头酸酸的望着他,想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问道:「志哥哥,咱们这里可来了其他的女子么?」
杨宗志听得一愣,呆呆的应道:「什么?」
倩儿见他回答不出,心头更酸,呜咽道:「那……那为何我走开一,你的小
上就有别的女子的香味?」
杨宗志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心想筠儿昨夜正是睡在那张小上的,原来被倩儿发现了,轻轻一笑,却问道:「倩儿,你昨
如何被罗天教的人捉住的?」
倩儿听他不愿意回答自己的话,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下来,转过头也不去回答他的话,耳中只听见杨宗志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昨
被擒走之后,我们大营又来个女子,长得和你却是一模一样……」
倩儿听到耳中,心里一惊,一时也忘了自己的心事,忍不住接口问道:「那是什么人?」
杨宗志摇摇头,轻轻道:「我开始也不知道,只是我无意发现了她的破绽,便留了心,偷偷跟踪她,后来听他们一些人说话才知道,昨夜他们在我们大营中布下了天罗地网,正是要捉住我。」
倩儿听得心情紧张,一把握住杨宗志的手道:「志哥哥,他们也是魔教的人么?他们为何要捉住你?」
杨宗志点下头,沉道:「我后来听了一路,才知道他们原来是要将你我二人都捉住,然后叫了他们教中的两个人假扮成我们的样子,在军中便可以节制住这十五万大军。」
倩儿听得心中一颤,暗道原来捉住自己是这般谋,赶紧又问道:「那后来呢?」
杨宗志嘿嘿一笑,道:「后来我一想,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想破坏他们这个计划,说不得只好我偷偷的制住他们那个假扮我的人,然后我假冒了他,在他们中间堂皇过市,他们也生不出怀疑之心来。」
倩儿听说别人原本是来假扮志哥哥,却被他反而假冒了,展颜格格一笑,道:「志哥哥,你总是这么坏的,便是对付敌人也都是小贼子的坏招。格格。」
杨宗志看倩儿刚刚哭过,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痕,此刻展颜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芍药花,嘻嘻一笑,从怀中拿出迫王有期做好的他自己的面具,戴上之后笑着对倩儿说道:「倩儿小姐,在下罗天教王有期有礼了。」
倩儿见志哥哥从怀中拿出一块薄皮覆在脸上,马上就变成了一个黑面浓眉的中年汉子,心中好奇,用手摸了摸志哥哥的脸,只觉得这面具摸上去便和真的脸皮一样,只是志哥哥的那双眼睛,自己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倩儿毕竟年少,看见新奇的事物还是好奇的很,这会看见易容改装的面具,格格一笑,问道:「志哥哥,这便是改扮成你的那个人么?这面具当真作的巧的很啊。」
杨宗志哈哈一笑,对倩儿说道:「正是,我改扮成这人之后,走到罗天教人中间,说我这便扮成杨宗志给你们看看,于是撕下这面具,其他罗天教人看见我的真脸,都叹服道:」王副坛主的手艺真是巧的紧那。『哈哈。「
倩儿听他说的有趣,小鼻子皱起噗哧一笑,突然又想一事,问道:「志哥哥,在你上留下香气的就是改扮成我的人么?她是谁?为什么要睡在……你的
上?」
杨宗志听得一呆,想起筠儿那天下无双的俏脸,和她看自己时那款款深情的眼眸,叹口气,道:「这个姑娘你也认识的,就是我们在望月楼上见过的筠儿姑娘。」
北方之战第046章锦囊之七
倩儿面一变,哼一声,喃喃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杨宗志「嗯」一下,继续道:「这个筠儿姑娘却是有身份的,她是罗天教主的女儿。」
倩儿「哦」了一下,幽幽的道:「这位教主千金还是长得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呢。」
语气中充了酸酸的味道,转眼向志哥哥望去,见他听到自己这句话,眉头一皱,仿佛心中不喜。
倩儿不由得心头一颤,暗想志哥哥定是认为我是个小气的女儿家,这才不高兴了。转念又想到:你让那个筠儿姑娘睡在你的小上,可有想过我的
受……我一心对你,你却……你却……倩儿心中翻来转去,一时矛盾之极。
倩儿自己心酸了一会,抬头看杨宗志依然皱着眉,好像在思虑一件极难决定的事情,心中又是一软,伸手握住他的手,轻柔道:「志哥哥,你在想什么?」
杨宗志好像这才醒转过来,叹口气道:「我一直在想,我们和罗天教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一些误会。」
说罢便将那西门松如何遇到史翠翠,后来生了筠儿,那史翠翠如何死去,西门松为他守墓,直到最后杀了那川蜀知府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倩儿听到原来这事情有这么多曲折,心中悱恻道:「哎,这西门教主倒还是个长情的人。」
心下又一想:比你这个狠心的哥哥要强的多了,可我就偏偏牵挂于你,心中舍不得你。
杨宗志哪里知道倩儿心中这些小儿女的心事,点头道:「正是,我扮了他们的人,见到筠儿姑娘,便尽力说服她,让她爹爹不要再与朝廷作对,她最终才答应了我。倩儿,我昨听任大哥说,那些北方蛮子,多年来无数次侵扰我南朝边境,对我南朝的子民千般烧杀抢掠,我们与他们之间自是无话可说,战场上拼个死活。但是这罗天教的人与我们都是南朝子民,本是同胞,这次我要是有机会觐见皇上,一定要和他说清楚这件事情,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施行仁政,必不会看我同胞之间自相残杀。」
倩儿看他语气甚是坚定,知道他思来想去,都是这些国家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理会那个筠儿姑娘楚楚可怜,心中一安。心道:他想的都是这些大事,自己心中却只有一个他,只要看着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自然也就和他一起开心快乐,自己陪伴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能明白自己的这番心思的。
倩儿定下主意,便不再多想,缓缓将自己的娇躯偎进志哥哥的怀中,偷偷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俏脸一红,妙声道:「志哥哥,倩儿累了,要歇息了。」
杨宗志听到这话,身体一僵,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道:「我想事情想的傻了,却不知道倩儿已经困了,你这便回去睡觉吧。」
倩儿听着志哥哥的声音在腔中的共鸣,一扭细
,撒娇道:「不,倩儿今夜要睡在志哥哥的
上……」
杨宗志听得一愣,只觉倩儿身子慢慢转热,小嘴中吐气如兰,幽香的吐在自己的脖颈间,自己的脖子也是一热,耳中又听到倩儿娇滴滴的声音道:「你……你抱我进去,还有……你将你的
褥和被褥都换上新的,不然我可不睡上去。」
杨宗志心下一笑,一把抱起倩儿,向内帐走去,嘴上仍嘀咕道:「喂,倩儿,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被罗天教的人捉住的呢。」
倩儿的小嘴这次到了杨宗志的耳边,在他耳边娇滴滴的道:「就不告诉你,你这小贼子不是很聪明的么?那你便去猜好了。咯咯。」……
杨宗志见倩儿终于红着脸缓缓睡着了,身子紧紧的裹在被子内,小脸在外面,脸上都是淡淡的微笑,神
甚是
愉,心想今夜倩儿作的美梦呢。
这才走到小塌上坐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来,小塌的方桌上有一盏油灯,灯光昏暗,一抖一抖的,映着自己的影子在帐幕上也是一抖一抖的。
杨宗志手里拿着这个锦囊,心情也好像油灯的灯光一般,起起伏伏,不知道是该拆开还是不该拆开,想起皇上对自己代的话,让自己千万不要私自拆开,又想起今
在马车中见到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给自己传信的人,但是她出现的时间、地点、形式都是如此巧合,自己也无法解释的通。
杨宗志定定的看着那个锦囊,只觉得心中如一团麻理不清,突然身边油灯的灯
「嘶」的一声燃大了些,周围的光线也亮了一亮,杨宗志心中一叹,暗道:「难道都是天意?」
想到这里伸手一把撕开了锦囊。
杨宗志撕开锦囊从里面取出一块黄的细小绸布,展开一看,一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便凑近油灯看了起来,见上面写道:「宗志兄弟,朕希望你看不到这个锦囊,但是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锦囊,朕便与你说一些心里话……朕心中有个难言之隐,去年冬至,朕还是皇子时,在洛水泛舟遇到一个姑娘,这姑娘名叫秀风,生的美貌无双,冠绝天人。朕一见倾心,便使了个法子接近于她,后来朕与她慧心结
,才知她实在是天下最最美丽聪慧的女子,朕与她在一起更是不知岁月般快乐。今年清明前,先帝薨,朕无奈即位,但
基不稳,朝中皇子大臣多有不服,秀风只是一介民间女子,此时正值内忧外患之时,朕迫于
力无法将她纳入
闱,只得将她隐于洛都民间,朕偶尔微服与其相会。今年四月十五
,秀风说她要回幽州老家省亲,朕见她苦思家人,
渐消瘦,便答应下来,命内侍卫一路护送。岂料她一回家便爆发了北郡十三城之
,逃回来的内侍卫统领禀告朕,秀风已被突厥大将擒获,献与突厥凤凰城大王子府中。朕心剧痛,每
对画遥思玉人模样,宗志兄弟,你我真心相
,当不会笑话朕,朕每
思念起秀风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实在是寝食难安。朕思来想去,才写了这个锦囊,朕心中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能与秀风姑娘再相会于洛都,因此希望兄弟你带兵北进,帮朕达成,若……若……兄弟你见到秀风时,发现她已经被辱失节,兄弟你……兄弟你便……哎,朕实在不愿看到这暴殄天物的事情发生。此锦囊是朕亲笔手书,知道此事者天下只有你我兄弟二人,背面有一幅人像画,便是朕所画秀风容貌,你见之后立即焚毁此锦囊,不得有误。你是国家栋梁,朕盼你早
得胜,安然归来。」
信写到这里,下面没有落款,杨宗志看的心头大震,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如此隐情,翻转绸布看到背面果然有一个浅浅的女子肖像,几笔勾勒,轻眉远黛,瑶鼻小嘴,便如画中仙子一般。杨宗志甫一看到这幅画,心中升起一种怪怪的觉,好像这画中人在哪里见过一般,再仔细想了半晌,又实在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个女子,只是那种
悉
觉却总是挥抹不去。
杨宗志呆呆的坐在小塌上,手里拿着皇上给的锦囊,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想:皇上为了这个秀风姑娘便要自己十五万大军打到北方突厥和大宛界的凤凰城,自己过去多次听人说起过,旧时君王和大将为了一代美人舍了宝座和江山,只是没想到当今皇上也是这样至情之人。
杨宗志沉默半晌,叹口气,又把绸布转过来望了一眼那宛若悉的玉容,一展手将绸布置于油灯之上,绸布一遇油灯的火苗,立时便燃烧起来,杨宗志一撒手,那绸布在空中缓缓燃烧坠落,落到地面只剩下一团灰烬。
==================嗯,现在几点?四点了,不行了!睡觉去。
北方之战第047章祝寿之一
天府之国,川蜀盆地,正是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此时又当一年冬尽来之际,枝头残叶凋零,却又有新芽在悄悄孕育其中。
这一,西蜀黄龙山罗天教总坛内一派喜气洋洋,教内外张灯结彩,不断有武林人物来来往往,多数人在这里碰见知己故
,互相抱拳称诺,把酒寒暄,场面甚是热闹。
罗天教总坛内却有一个幽静的独院,穿过总坛大厅和演武厅,一直走到路尽头,过一个小溪上的独木小桥,却见里面是花头枝叶,鸟鱼嬉戏,仿佛天已经提前在此处绽放。
花丛的尽头有一个双层的小楼,这小楼甚是雅致静谧,与总坛内会武喧嚣的场面完全相反,就好像一处桃源圣地所在。
此时小楼二楼的窗栏边坐了一个妙媚的少女,一身浅的淡雅衣裙,
口和
际分别绣了几朵花,恰是遮住了身材最美好的部位,那少女手里捧着一本新书,翻开了几页置于面前,但是眼光却一眼也没有看向书本,而是侧头望向了楼下盛开的花朵,目光中痴痴绵绵,似有一丝忧郁。
过了一会,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快的脚步声,一个翠绿
的身影从下面跑了上来,刚刚上到二楼的楼口,一抬手便向里面喊道:「小姐……小姐,雁
剑派的彭怀玉少侠送来了一串玉石佛珠,你可要来看看么?」
那小姐听到这声呼喊,才从自己的沉思中醒转过来,转过脸,素淡的玉容,瑶鼻红,腮边有一颗美人痣,生得美丽无比而又带一丝妩媚,正是筠儿。
筠儿听到翠儿的喊声,转过头来,皱了皱眉,轻声道:「翠儿,我要他的佛珠作什么,你还回去吧。」
翠儿见小姐还是一幅病恹恹没有神的样子,心里也叹口气,温声问道:「小姐,你又在想……想杨大哥了么?」
筠儿听到翠儿如此问,眼一黯,心道:「大哥答应我处理完北郡的军务就到西蜀教里来见我,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不知大哥现在是还在北郡呢,还是已经在来西蜀的路上了。」
翠儿见小姐听到杨大哥的名字之后沉默不语,轻轻走近几步,拉住筠儿的手,道:「小姐,今老爷过五十大寿,请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来祝寿,现在外面大堂内来了英雄几百号人,你怎么不出去外面看看?」
筠儿见翠儿要自己出去看看,摇了摇头,心想:「若是大哥来了,我便出去,陪着他玩玩闹闹都好,只是这些个不相干的人来了,我才不出去。」
翠儿见自己劝不了小姐,也是无奈,只是拿眼担心的看着小姐,只觉得小姐的俏脸此刻已是消瘦了许多。
二人正自黯然无语,楼下又传来一阵轻健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稳重仿佛又带点心急,蹬蹬蹬的上了楼,这人几步上了楼,从楼梯口上出头脸来,却见是一个中年文士,面目清癯,又自消瘦,额下一排修长的黑须,面上甚是威严,这中年文士上楼见筠儿和翠儿坐在窗栏旁,脸上不自
的
出一番慈
之
,径直走到她们这边。
筠儿见这人上来,轻轻的唤了声:「爹爹。」
此人原来正是罗天教的教主西门松。
西门松上了楼来,见筠儿面郁郁,心中更是疼
,嗯了一声,问道:「筠儿,你今
身子可好些了么?」
筠儿垂下头,缓缓道:「筠儿的身子没事的,只是在这里坐久了,心中……心中……对了,今是爹爹五十大寿,外面来了这么多宾客,爹爹不用在外面招呼么?」
西门松叹口气,也不答她的话,却问道:「筠儿,你可知道爹爹为何在五十大寿的时候要广邀天下的豪杰到罗天教来么?」
筠儿听见爹爹问她话,想了一会,摇摇头,轻轻说道:「筠儿不知。」
西门松点下头,摸了摸额下的胡须,微笑着道:「爹爹正是要趁此机会,好告知天下的豪杰,我罗天教再不与朝廷为敌,只要朝廷不赶尽杀绝,我们便也奉他们的号令,如此才好遂了你的心愿。」
筠儿听得「啊」了一声,脸一片通红,羞涩道:「爹爹,你……你真要和朝廷言和?……你要和朝廷言和,怎么叫遂了女儿的心愿?女儿哪里有……有什么心愿的?」
这语调婉婉转转,显然心情动。
西门松听了筠儿的话,哈哈一笑,道:「哦?那前几是谁整天跑到爹爹的怀里撒娇,让爹爹去与朝廷修好的?又是谁整天在爹爹耳边『杨小子』,『杨小子』的唤个不停?」
筠儿听到爹爹这番话,更是害羞,心头如小鹿跳动,却又喜的很,娇声急唤道:「爹爹……筠儿……筠儿不来了。」
西门松看女儿害羞娇怯,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此刻是血红,仿佛一身的病弱此刻尽去,反倒透出些
光来,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的背后却又有担忧,心想:我此刻要不要把那件事情也告诉筠儿,筠儿回来之后一直思念那杨小子,真不知道那杨小子有什么魔力,让我西门松的女儿这般牵挂于他。哎,筠儿这孩子的子就像她母亲翠翠一般,对人真挚真情,一旦认定了一个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的。
西门松想到这里,笑声嘎然而止,担心的看着筠儿,道:「其实……筠儿……筠儿。」
心中犹豫不定。
筠儿见爹爹言辞闪烁起来,心中甚是奇怪,道:「爹爹,你有什么事要对女儿说?」
西门松想了一会,毅然道:「筠儿,刚刚爹爹在前面碰见丐帮的史帮主,他丐帮手下十万弟子遍及天下,耳目甚是通灵,爹爹刚才听他说起那杨小子此刻已经……」
话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外面一个惶急的声音大喊道:「教主……教主……」
声音从小到大而来,显得很是着急。
西门松心头一动,走到靠近小桥方位的窗栏边,看见一个弟子从外面急急的跑进来,跪在小桥另一端,口中仍在大呼:「教主……教主。」
西门松心中奇怪,喝道:「什么事,在这里大吵大闹。」
那弟子听到教主喝止,更是害怕,低头回道:「启禀教主,地火坛的白坛主在外面被人打伤了,此刻已经被别人送回来了……」
西门松听得心中大惊,接口问道:「是什么人作的?」
那弟子讷讷道:「是,是夫……夫人。」
西门松大怒,喝道:「什么夫人,她已经叛教出门,依仗霸天门作后台,专门与我们作对,早就与我们断了情分。」
想了一下,西门松又问道:「白坛主此刻在哪里?」
那弟子道:「在演武厅里面。」
西门松点下头,说道:「我们这就去看看。」
说完右手一按窗栏,轻轻一跃,就到了那弟子的身边,背着手就走了出去,那弟子赶紧爬起身跟在了后面。
杨宗志见筠儿说起她娘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语气也越来越伤心难过,再说到这一段,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杨宗志心想筠儿也是个苦命的人儿,自己虽然总是自伤身世,但是爹娘和倩儿都好像亲生同胞一样对待自己,筠儿那般小小的年纪,她娘便离她去了。
杨宗志轻轻叹口气,心中越发怜惜筠儿,将她的头抱紧在自己的怀中,任她放声痛哭。
杨宗志见她哭的伤心,又想:人人都以为她是魔门小公主,身份尊贵,而且她又生的如此美丽娇媚,那定是人前人后风光荣耀的,总是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也有这么多伤心事,而且见她哭的这个样子,只怕这些心里话,她过去也从不敢与别人提,这回与自己说了出来,心里才得了发。
筠儿兀自呜呜的哭了半晌,哭声才渐渐的减缓了下来,再等了一会变成了艮艮的噎声,缓缓离开杨宗志的怀抱坐立了起来,俏脸上
是泪珠,在微微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楚楚可怜。
杨宗志见筠儿这般模样,心中叹口气,本来还想问刚刚所说她姐姐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见她伤心难过,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便温声道:「好筠儿,你哭累了,这便到那边的小上去休息一下吧,今夜我守着你,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一觉。」
筠儿听他如此说,摇摇头,轻轻道:「
大哥,我娘去世那夜的事情,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一直都放在筠儿心里,筠儿经常做梦还梦见娘就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说没看到筠儿嫁人的话,筠儿每次想起这件事情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今与大哥说了出来,我心里反倒平静了些。「
筠儿又休息了一会,再说道:「我娘去世以后,爹爹整个人都变了,每里只是坐在我娘的灵堂前喝酒,喝醉了就放声大哭,人也苍老了许多,筠儿见爹爹这般难过,便又每
里陪着他,爹爹对筠儿也是更加疼惜。再后来,爹爹在娘的坟前结了个草庐,平
里只要没事了就到草庐那里去陪我娘,与娘说说话。有一
,我和爹爹在草庐里面说话,突然大娘过来了,叫了爹爹出去,他们站在娘的墓碑前说话,不知说着说着怎么就吵了起来,我听见他们在外面吵,便走了出去,看见我姐姐也站在一边看着。我就听见大娘说:」西门松,史翠翠活着的时候你便这样对我,现在史翠翠已经死了,你还是这样对我,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爹爹听大娘这么说,气的浑身发抖,对大娘骂道:「你……你滚回去,不要让我看见你。』大娘被爹爹骂得伤心,突然道:」好,我就让你看看清楚,这里面不是以前那个风
的美人儿了,只是一堆白骨而已。『说完竟然要去掀娘的墓,我吃了一惊,正要过去阻拦,见爹爹大喝一声道:「何若仪,你敢?』说完便去阻拦大娘,两个人又在我娘的坟头前打了起来,我在旁边看的着急,又要上去阻拦,却见我那姐姐冲了上去,突然大叫一声,我赶紧也跑过去,这时看见,姐姐站在爹爹和大娘中间,爹爹的一只手掌离姐姐的头只有半尺距离,姐姐大叫一声,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才知道姐姐又经历了一次当年的情形,唤起了当年的记忆,记起了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哎。「
杨宗志听筠儿婉婉道来,心道原来是这样,只是自己要发生同样的事情的话,难道是又要躺在一大堆死人堆中才行么?可为何自己是如何躺在那里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筠儿说完了这件事情,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轻轻问道:「大哥,你说筠儿的爹爹是不是很可怜的人?」
杨宗志无言以对,只轻轻「嗯」了一声,道:「那他后来为何又要杀朝廷的命官?」
筠儿急急的脆声道:「那昏官在川中捞足了银子,就想要修一个大宅子供自己取乐,本来他作他的,爹爹也不去管他,只是他偏偏要将那大宅子修在娘坟头的那块地上,叫人推倒了爹爹的草庐,正要动我娘的坟墓时,爹爹赶到了,这才杀了那昏官,其实爹爹不是一个坏人的。」
杨宗志方才明白,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要是你爹爹,也是会这般行事的。」
筠儿见大哥帮爹爹说话,这才高兴起来,娇笑道:「大哥,你也这般说,那就是说你不怪我爹爹了?」
杨宗志哈哈笑道:「我何时怪过你爹爹?虽然你爹爹派了那个什么王有期和你来要取我的兵权,虏我的兵马,可是看在好筠儿的份上,我也是没怪过他的。我以前不知道他为何这般行事,只是听江湖中说魔门行事,出人意表,现在我知道他所作所为的目的,更是谈不上个『怪』字了。」
筠儿心中大喜,道:「当真?大哥,你可愿意与我爹爹好?我爹爹要是见了你,那一定是十分……十分
喜的。」
说到这里想起,大哥要是见了爹爹,那就是什么见了什么了,爹爹自然是应该喜的。
杨宗志点下头,道:「正是如此,只是此事以前已经有颇多的误会,你正是要赶紧回去好好劝劝你爹爹,不要再多生误会,我也好从中斡旋,化解了这些恩怨才对。」
筠儿见杨宗志为了自己去化解罗天教与朝廷的恩怨,心中动,又想起若是自己回去了,不知道何时大哥才会来看自己,心中又万分的舍不得,只是坐在那里,讷讷的不说话,
脸都是不情愿。
杨宗志看她脸,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这次皇上让我出来,收复了北郡十三城,我这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若是再没有什么人出来捣个
,搞点什么事情出来,我本来也可以回去
差了,这便可以早早的去西蜀见别人,说不得过不了多少时
就可以成行了……」
筠儿听到他这个话,眼睛一亮,扑到杨宗志怀中扭着柔细的身,撒娇笑道:「谁要给你捣
,给你搞些事情出来了,坏大哥……坏蛋大哥,你总是这么坏的……」
说完这话,脸上红红的羞成一片,只是心里更多是喜安乐。
杨宗志见筠儿被自己说的意动,也不再催她,说道:「夜了,筠儿,今晚你便在这内帐中歇息一晚,明我们一起去救了倩儿出来。」
筠儿听他让自己歇息,急道:「大哥,你不在这内帐中歇息么?」
说完这话,立时脸又红了一片,暗道筠儿啊筠儿,你怎这么没羞的,这话让大哥听见了,岂不是要让大哥笑话自己没脸没皮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筠儿,你这『似玉功』练了有多少时了?」
筠儿一听,奇怪道:「大哥,你如何知道筠儿练的是『似玉功』呢?」
杨宗志苦笑一下,咳嗽几声道:「你这小丫头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媚惑人,你只要对我这么轻轻一笑,大哥的三魂就去了七魄,筠儿公主若是每天这般对我笑来,咳咳……咳咳,只怕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多少媚惑折腾就要散架了。」
筠儿听杨宗志夸自己,心里甜,后面又一听,
不住将自己的身子拼命往杨宗志怀里挤进,羞气道:「筠儿就是要媚惑你,
夜媚惑你,让你找不着魂魄,永远离不开筠儿。」
杨宗志心中砰的一跳,到筠儿那娇
的身子在自己怀里挤来挤去,身子一片火热,再加上她身上芳郁好闻的香味不断涌入自己的鼻子,不
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杨宗志赶紧咳嗽一声,道:「好了筠儿,你这便去歇息吧,大哥睡在这个小塌上,今夜你就安心的好好睡一觉。」
筠儿听大哥说睡在这个小塌上,柔声说道:「大哥,外面风雪正大,此刻还是很冷的,你睡在这小塌上岂不是冻的很了,不如……不如你也……你也睡到上来吧,筠儿的身子小,占不了多少地方的。」
说到最后声音细细,几不可闻。
杨宗志摇摇头,双手用力将筠儿抱了起来,转身走到前,将筠儿放下,让她睡好,给她盖上被子,道:「你放心,我过去处理军务,处理完了之后都是到小塌上睡一会的。」
筠儿眨眨眼,问道:「那都是倩儿妹妹睡在这儿么?」
杨宗志点点头,道:「倩儿有时候在这里玩的晚了,也是睡在这个小上的。」
筠儿只觉得心中一酸,喉头一堵,突然问道:「大哥,你可喜倩儿妹妹么?」
杨宗志一呆,答道:「倩儿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喜她的。」
筠儿又问道:「是好像喜亲妹妹那般的喜
,还是像喜
其他女子那样的喜
?」
杨宗志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倩儿就是我的亲妹妹,有时候又觉得还是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出来。」
筠儿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问话。
杨宗志看她安静了下来,也转身径直走到小塌上躺下,想起今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觉得千头万绪,一时都还解不开,渐渐正
糊糊之间,突然听到小
上的筠儿轻轻如梦如幻说了一句:「大哥,今夜的筠儿是人世间最快乐的女子,筠儿只盼这快乐能够天长地久就好……」
杨宗志听得心下一,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刚刚出差回来,看到兄弟们留言,心里动之极,我本是知足之人,我的故事有大家顶起支持,足够!更远的事情不多想,先更新一章!
北方之战第040章锦囊之一
杨宗志睡的昏昏沉沉,一会梦见爹爹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语重心长的说道:「志儿,你堂堂七尺男儿,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坏了军国大事,让爹爹失望。」
一会又梦见自己置身在千军万马之中,四周处处金戈铁马,定眼看去却全是蛮人的旗号,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处,却不知旁边是何人拉了自己一手,喊道:「少将军快走,属下给你殿后。」
杨宗志转身过去,正要看清楚说话那人,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嚏,醒转了过来。
杨宗志睁眼一看,看见筠儿的娇俏玉脸在自己眼前,巧笑盈盈,拿了衣服的一角正在逗自己的鼻子。
筠儿见杨宗志醒来,目中一喜,脆声笑道:「大哥,你睡觉总是这么的么?到了快正午时分还不醒来?」
杨宗志这才清醒,转头一看哪里有金戈铁马,知道自己作了个梦,呼一口气,见筠儿一身素衣白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偏又对自己娇笑如画,心头一,不
调笑道:「嗯,大哥昨夜受多了筠儿的媚惑,全身都失了力道,所以才睡的这么死的……哎,大哥这会还手足发软呢。」
筠儿见杨宗志一醒来就笑话自己,心中大羞,急急道:「谁有……谁有昨夜媚惑……」
说到这里脑中一转,又换了副妩媚的神情对杨宗志道:「正是,筠儿便是要不断媚惑大哥,让大哥每都没了力道,手足酸软才好……」
筠儿说完脸突的一
,将小脸红红的凑近杨宗志接着媚声道:「公子,你休息了一晚还是没有力气,可要小婢筠儿服侍你起
更衣么?」
说完咯咯一笑,得意的看着杨宗志。
杨宗志看她表情一会纯洁,一会妩媚,哈哈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面的大帐内一人声高喊:「少将军……少将军……」
听声音正是呼铁,心中一喜,忙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轻声说道:「筠儿,我们出去。」
当先走了出去。
杨宗志一出去,就看见呼铁正站在大帐中大声呼叫,神情焦急,看见杨宗志从内帐中走了出来,赶紧了上去,正要说话,突然又看见杨宗志身后的筠儿,此刻的筠儿没有带上倩儿的面具,用的是她本来的面目,虽然不是倩儿的清丽可人,却又娇俏妩媚,呼铁一愣,到嘴边的一句话没有问出来,只踌躇道:「她……她……」
杨宗志见呼铁愣愣的看着筠儿,笑道:「铁大哥,你们昨夜可好?」
呼铁这才反应过来,道:「都好都好,我们昨夜在入松口伏了一晚上,也没有见到蛮子的部队经过,今我实在放心不下大营,这便带了人回来,看看少将军你这边有事没有。」
杨宗志心想昨夜的事不用对他说,便道:「嗯,看来昨夜我们都虚惊一场,我这里也没事发生。」
呼铁心想怎会没事发生,我昨天出去一夜,你身边的倩儿小姐怎么都换成这个美貌少女了,只是他当杨宗志是好兄弟,既然杨宗志不说,他也不问,道:「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出去安顿下来。」
呼铁就要转身出去,突然听到杨宗志在身后唤道:「铁大哥,昨有两个玉剑门的门人来找你,说是给你带了信……」
呼铁转身茫然道:「玉剑门……玉剑门,难道是朝廷新近成立的一个组织么?怎地没听说过?」
杨宗志看呼铁一脸茫,好像真的没有听说过玉剑门这个名字一般,心想难道我
错了,那两个玉剑门人来找的不是呼铁大哥?只是他们说来找一个将军,这里除了呼铁大哥还有另外哪个将军不成?转念又一想,难道那两个人来找的正是自己?可是自己和玉剑门的卓天凡素来毫无瓜葛,他怎么会找人来给自己送信?
杨宗志心头惑,
惘不得解,只好道:「没事了,也许他们找错了人,他们看没找到,便自己离去了,信也没放下。」
呼铁这才哦了一声,转身出帐去了。
杨宗志自己想了一阵,还是不得要领,便转身对筠儿说道:「筠儿,我们去看看任大哥醒来没有。」
筠儿在一旁看他沉思了一阵转头对自己说话,乖巧的嗯一声,随了杨宗志也出大帐而去了。
两人走到任泊安昨夜昏睡的小帐进去,见任泊安和那王有期都还好好的睡在地铺上,筠儿一见那王有期也躺在那里,心里顿时明白昨夜之事,看了大哥一眼,脸上一红,说道:「大哥你昨夜好坏,本来这王有期是来假冒于你的,偏偏被你捉住了,还假冒了他。」
说完咯咯一笑。
杨宗志听她如此说,知道她是不忿昨夜开始被自己瞒住戏耍了半晌,微微一笑,拿住她的手道:「好筠儿,大哥当时也是无法,不知道筠儿对大哥是好是坏,是要害了大哥还是要保护大哥,所以才这般行事。」
筠儿听他辩解,白了他一眼,轻轻用几乎不可听见的声音问道:「你现在……可知道了么?」
杨宗志接口道:「嗯,现在知道了,筠儿你果然是来害我的……你要害了我终生都酸软无力,离不开你。」
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筠儿见他又取笑自己,心头一羞,恨恨跺脚道:「正是,我是魔教的小妖女,江湖中人都说,魔门行事,出人意表,你可害怕不害怕?」
杨宗志听她说起什么「魔门行事,出人意表」都是昨夜自己对她所说之话,这会被她记住了,拿来还给自己,又哈哈一笑,径直走到任泊安和王有期的身边,在他们的人中分别捏了一下,这两人才分别悠悠醒来。
任泊安刚一醒来,看见杨宗志微笑看着自己,心头一喜,弹起身子道:「杨兄弟,你没事吧?」
杨宗志摆手道:「任大哥,我好的很,你放心。」
王有期醒来一看,昨夜擒住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再往他身后一看,站了一个妩媚美貌无双的少女,穿的却是公主昨晚所穿的衣服,不知道这个少女是假扮的公主,还是真的公主,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杨宗志看他醒来,哈哈一笑道:「王副坛主,昨夜之事多谢帮项,你这便和你们的公主一起回去吧,公主自然大大有赏。」
王有期也是老江湖,眼见这少女冷清清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他,心下更是惊疑,暗道:莫不是他找了个人假扮作公主,让自己又带回教里,那自己要是依了他行事,岂不是犯了叛教大罪?
杨宗志看王有期眼中惊疑,这才转身道:「好筠儿,你这便让王副坛主安了心吧。」
筠儿刚刚被他调笑了一番,还没找回面子,心中正在不忿,听他说让王副坛主安心,娇声没好气的道:「王副坛主昨夜辛苦了,在这大帐中美美睡了一晚,爹爹自然大大有赏。」
杨宗志听她语气不善,却又带着威严,暗暗点下头,王有期听这声音正是公主的声音,只是昨夜是冷冷清清的,现在却是充了生机活力,心中一颤,赶紧走过去拜倒,颤声道:「公主恕罪,属下办事不力,坏了教主的大事,属下……属下甘心领罪。」
筠儿哪里是要真心责罚他,只是要作个样子给杨宗志看看,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随便被人欺负的。
这才斜眼看了一下杨宗志,见杨宗志竟然好好的小声与任泊安正在说话,连看自己一眼也不看,心头又是一酸,正要再争一口气,但是看他好好的样子,心里又是一软,不忍心了起来,暗叹道:「自己这辈子就是要受这坏人折磨了,他让自己生,自己就生,他让自己死,自己也就没救了。」
筠儿想到这里,也不顾王有期还跪在那里,盈盈的走到杨宗志身边,缓缓将娇躯倚在他身畔,听到杨宗志对任泊安说道:「……如此那就麻烦任大哥帮我们备上四匹马,我们这就出发到望月城走一道,可好?」
任泊安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杨宗志看筠儿乖乖的依在自己身边,哪里还有刚才的威严,心里一笑,在筠儿的耳边小声道:「好筠儿,你可发完大小姐脾气了么?」
筠儿听他在自己耳边小声说话,又一低头,更小声的说道:「你也知道……你也知道,人家哪里敢对你发脾气的。」
杨宗志轻笑一声,再不多说,走过去扶起王有期,道:「这样我们就一起回去吧,王副坛主不必多礼了。」
北方之战第041章锦囊之二
四人一行骑了马,径直进了望月城,骑到了望月楼下,筠儿自从与杨宗志在一起之后便不再戴着那个彩巾,只是一身白衣冷清清的样子,凛然不可侵犯,杨宗志在一旁与任泊安说话,说的是昨夜任泊安昏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王有期独自一骑落在最后,看着前面三人神
复杂。
四人刚到门口,就听见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声音清脆稚,听口音正是那个翠儿的声音。
四人这又下了马,看见一个身影已经从楼内冲了出来,径直冲到筠儿和杨宗志的身前站定,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杨宗志定眼看清楚,那人正是个小姑娘,年纪十四五岁,红齿白,穿一身翠绿
的衣衫,也是个小小可
的人儿。
那小姑娘神情喜悦的看着筠儿,突然看见筠儿身边站了个男子,那男子生的高大英俊,一身蓝衣黑靴,眼睛炯炯有神,正在朝自己笑,心里一跳,手指着他道:「你……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你是谁。」
杨宗志看她眼中狡撷,轻轻一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谁……嗯,你穿着一身翠绿的衣服,你莫不是叫作翠儿?」
翠儿见他唤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惊,转念又恍然大悟道:「是小姐告诉你的是不是?」
说完就去看筠儿的眼神,却看见筠儿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这才知道确实不是小姐告诉他的,只是他单凭自己穿着翠绿衣服就猜出自己的名字,自己还是不敢相信,只能说是——凑巧,翠儿在心下安
自己道。
杨宗志哈哈一笑,并不说破,和筠儿一起走到了望月楼内,此时正是早晨时分,酒楼上甚是清冷,筠儿直接将杨宗志和任泊安带到了三楼,开了一个侧门走了进去。
杨宗志和任泊安一走进去,恍悟看见这里别有天,心想看来这里是罗天教在北郡的分坛是没错了。
筠儿带杨宗志和任泊安一直走进一个厢房,才转身对翠儿说道:「翠儿,你去唤了容嬷嬷来。」
翠儿应了一声,下去了,筠儿转身将杨宗志按到一把椅子上微笑说道:「大哥,你先在这里坐一坐,一会就可以见到倩儿妹妹了。」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杨宗志斟了一杯茶。
杨宗志点一点头,端起筠儿斟的茶,一口饮了进去,耳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公主,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
杨宗志仔细看清楚这容嬷嬷的样貌,看她一身黑衣衫,年纪三十几四十,脸上已经有细细的皱纹,显得略有衰老,只是一双眼睛却又灵动媚态,心想听她声音只怕有五十之上了,看她脸
却最多四十,再看这双眼睛只怕只有二十多年纪,看来筠儿和瑶烟的「似玉功」八成是这容嬷嬷传授的。
容嬷嬷走了进来,突然看见不光是公主回来了,跟着她回来的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昨夜依稀见过,正是那杨家小子,心中惊疑,正要发话,听到筠儿对她说道:「容嬷嬷,这位是杨宗志杨少将军,那位是他的手下任大哥,昨夜筠儿被杨大哥救下了命,现在杨大哥是筠儿的……好朋友。」
筠儿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得红了一红,巧目定定的看了一眼杨宗志。
容嬷嬷看杨宗志如此年少英雄,英俊样貌,再看筠儿双眼含情看他的样子,心里哪里还不明白,只是这杨家是教主的大仇人,公主喜谁都可以,又怎么能看着公主喜
上杨家的小子?想到这里大声咳嗽一声,道:「公主,你昨夜受惊了,现在回来正要好好歇息一番。」
说完就想请公主进内房,竟有逐客的意思。
筠儿听见她如此语气说话,眉头一皱,道:「不急的,容嬷嬷,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个杨倩儿小姐,也请你放了她出来吧。」
容嬷嬷听得吃惊,叫道:「公主……你?」
筠儿接口又急道:「杨大哥救了筠儿的命,我们怎么还能拿着他的人,容嬷嬷,你赶紧放了她出来吧。」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转硬,有了一丝命令在其中。
容嬷嬷知道拗不过小姐,想了一下,只得道:「不瞒公主你说,昨夜你们进大帐之后,我们就回了望月城,只是……只是我们回来将那杨倩儿小姐和她的随从安排……安排在内屋里面,今早进去一看,她却已经自己走了。」
杨宗志听她言词闪烁,显然是心里在想该怎么狡辩,心头一怒,喝道:「倩儿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小姑娘,你这里如此多高手铜墙铁壁,她如何走的了?」
说完嘿嘿一笑。
筠儿见大哥语气不善,显然已经不高兴,心中害怕,急道:「容嬷嬷,你别再多说了,只管将倩儿姑娘放出来,出了事,爹爹面前自然有我担待。」
容嬷嬷看筠儿的神态,知道今之事不说实话只怕不能善了,只得说道:「昨夜我们安置了杨倩儿小姐和她的随从,便让忠伯看守着他们,其余人等都去休息了,今
早上一起来,却看见忠伯自己坐在那内屋门口的石阶上,被人点了
道,我解开忠伯的
道这才知道杨倩儿小姐他们已经被北斗旗的人劫走了。」
杨宗志听见她说起北斗旗的人,心头一动,问道:「北斗旗?来的是什么人?」
容嬷嬷见他问起,看了一眼筠儿,答道:「来的是北斗旗的传功长老『番僧』莫难,你师姐此刻已经追了出去,想来一会便有消息传来。」
杨宗志一点头,暗道:你说是别的人我便不会相信,只是你说是这莫难和尚,我还有七八分相信,莫难和尚要是救了倩儿,自然不会为难她,而且更加会用倩儿来自己面前邀功,好让自己答应他去作他们的旗主。
想到这里,杨宗志一抱拳,道:「如此多谢嬷嬷了。」
说完对筠儿说道:「筠儿,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回去好好等我就是了。」
对任泊安点下头,就要出去。
筠儿见杨宗志说两句话就要走,想起这一离去,下次见面不知何时,心头一急,娇声道:「大哥,你这就要走了么?」
杨宗志一回头,微微一笑,道:「筠儿,青山不改,绿水长,
后我们相会时多,只是眼下你定要早
回去见你爹爹,也好早作绸缪。」
筠儿听他说话,知道他是提醒自己,若要以后能永远在一起,此刻必要回去阻止爹爹进一步扩张的行动,让他化解了杨家与罗天教,甚至朝廷与罗天教的恩怨,才可相守一生。
只是这道理是没错,但是看大哥就这么走了,筠儿心头还是不舍,芳心猛地一颤,再也顾不上容嬷嬷和任大哥还在一边,两步冲到杨宗志面前,一把扑入到杨宗志的怀中,呜咽的哭了起来,道:「大哥,你……你不要忘了筠儿,筠儿在西蜀教总坛等你,你一不来,我便等你一
,你一世不来,我便等你一世。」
杨宗志见筠儿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心下一柔,用力点下头,哈哈一笑,道:「筠儿你尽管放心,叫你爹爹多备些古竹酒,大哥最喝这个,便与他畅饮三天三夜,岂不快哉!」
说完轻轻一拍筠儿的背,放开她,和任泊安转身大步走了,只留下筠儿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脸上还有泪珠颗颗残留,双眼脉脉含情,竟看的痴了。
北方之战第042章锦囊之三
杨宗志和任泊安骑马出了望月城,任泊安抬头望去,看见自昨夜下起的大雪此时又新歇,只是天空一直乌蒙蒙,向远处望去,只觉得一团大大的黑云笼罩在归去的路上,转头望了望少将军,只见杨宗志低着头骑马,好像在想心事,便大声问道:「杨兄弟,此刻我们要到哪里去寻找倩儿小姐回来?」
杨宗志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想了一下,道:「我们这就回营去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倩儿此刻只怕已经在大营内了。」
任泊安听得一愣,心想倩儿小姐不是被北斗旗的人劫走了么?此刻怎会好端端的回到大营?不过他自从与杨宗志相处以来,见自己这位杨兄弟事事料敌先机,处变不惊,所以对他深具信心,当下也不多想,点下头,道:「好,那我们马上就回去吧。」
骑马又走了几步,任泊安心头一阵犹豫,看了一下杨宗志,轻声问道:「刚才那个小姐说她在西蜀教总坛等杨兄弟,难道她是……她竟然是……」
犹豫了好一会,也没问出口。
杨宗志听他问话,知道他的担心,只是这事本来也没打算瞒他,便接口道:「正是,这筠儿就是西蜀罗天教的公主。」
任泊安听到那美貌女子的身份果然如同自己所料,心中一急,道:「杨兄弟,难道你还不知道西蜀魔教的事情么?当年大将军……当年大将军他征战西蜀三番几次,对付的正是这些魔教妖孽……」
杨宗志却不回答,微微一叹道:「任大哥,我到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刚刚一直在想,我身上有一块紫玉符,自我被爹爹在定州救下之时便一直戴在我的身上,这事除了我爹娘和倩儿以外,旁人很少有人知道,只是现在却好像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一般,前天有一个风舞池的仙子便寻上门来讨要。这些事情我思来想去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其中可能牵涉到朝内外很多种势力在其中,只是现在我依然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
任泊安听杨宗志这么一说,也知道这事情复杂,凭自己的智力很难帮到杨兄弟,心中只想,自己虽无法帮杨兄弟排忧,却可守在他身边帮他解难,自己只须豁出命,保得杨兄弟平安。想到这里,任泊安便不再多想,心中大定,抬眼一看,二人此时已经走到乌云之下的归路上。
任泊安见天开始转暗,眼见快要天黑一般,急打了一下马,心想正要早点回营才好,却见杨宗志在身后骑马慢行,兀自低头沉思,又不忍心打扰他的思路,便也放缓马步,两人两骑一前一后走在雪道上。
这一行就是一个时辰,任泊安眼见大营在望,正要叫一声杨兄弟,突然听见叮咚一声,琴音袅袅响起,此时头顶乌云滚滚,天昏暗,让人难以知晓到了什么时辰,地上白雪皑皑,不远处大营炊烟燃起,这琴声好比一把利剑划破平静的画面,直达人的肺腑。
琴声起首一过,忽而转为,让人恍如置身战场之上,千军万马,铜骨铁皮,引得任泊安这百战之人也在心中起了共鸣。
忽而琴音又一转,缓缓转淡,慢慢平静,渐渐变得绵了起来,又好像多情的情人正在擦拭归来战士的伤口,轻轻柔柔,百转回肠。
任泊安为这琴曲所引,定睛寻找琴音的来源,正看见大营不远处有一辆缓缓独行的马车,这琴声便是从那里发出,任泊安转头一看杨宗志,黑幕下隐约见他双眼大放光芒,直视着那辆马车,「驾」的一声
马向马车奔去,任泊安赶紧也跟了上去。
杨宗志一路行来,渐渐想起自己驻军到望月城外之后,不同的人和事都浮出水面来,心中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但是又一时找不到思路,思来想去,突然听到了这琴声,琴声起首一过,杨宗志更听得心中大惊,一个恍惚,想起出征之前,皇上曾对自己说道:「贤弟,朕这里有一个锦囊,你到了驻地,哪天夜里要是听到外面有传来刚刚一样的琴声,便自悄悄展开这个锦囊,依计行事,之前你切忌不可私下拆开,免得误事,切忌!……切记!」
现在这琴声就和当初自己在里的钟楼上所听到琴声一般无二,只是,现在可是黑夜么?看天
确实已晚,但是时辰却不一定到了夜晚,杨宗志心中惊疑,打马飞快向马车追去。
两人追了一会便到了马车附近,见是一辆不大的马车,普普通通并不奢华,前面有一个穿黑衣的车夫掌舵,后面是车厢,那琴音现在已经缓缓低沉到几不可闻,杨宗志急切想见到马车中人,更不迟疑,径直向马车冲去。
车夫见两人骑了马向自己这边冲来,暗道难道是碰到了拦路的马贼,心中一惊,站起身来,止住了马车,喝道:「干什么的?」
看那二人仍然不停止,扬起马鞭呼的一声挥了过去。
杨宗志见那鞭子过去,来势并不急,一偏头避了过去,两步已经冲到马车跟前,那马车夫这才看清来人神勇,身高马大,坐在马上威风凛凛不可侵犯,双腿一颤,砰的在马车上跪下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只是个赶车的,身上没有多少银两的。」
说罢兀自磕头不止。
杨宗志吁的一身停住马,喝一声跳上马车,轻说一声「得罪了」想了一下,掀开马车厢的布帘往内望去,却见里面坐着一个青衣小姑娘,一头青丝用方布包起,脸上神看不清楚,只是看到身体颤抖甚是慌张,面前放了一张瑶琴。
杨宗志心想难道皇上派来的正是这人?心中更是惊疑,温声说道:「姑娘莫怕,我等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那青衣姑娘颤抖了一会,听见这个温柔的声音说话,这才胆子大了一点,将身子向车厢门靠近了些。
马车厢四周都被墨布帘包住,唯有车厢门这里出光线,那青衣姑娘再靠近了些,看清楚面前蹲着一个少年人,剑眉星目甚是好看,双眼明亮有神,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想这马贼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脸上微微一红,便轻轻点了下头。
杨宗志看这姑娘靠近了些,才看清楚长相,见她长得虽不出众,但是也有一些清秀,温柔一笑,道:「姑娘好琴艺,敢问姑娘可是从洛都而来?」
那姑娘听这马贼一口道出自己的来处,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杨宗志一看,接口又问道:「那是谁派姑娘来的?」
那姑娘见杨宗志神态亲切,语气温柔,不像传说中要劫人取财的拦马强人,胆子才大了些,摇头道:「没人派我来的,我只是……我只是要回老家省亲。」
杨宗志一听,大失所望,心想难道这女子并不是皇上派来的,但是此事怎会有如此巧法,在自己大营外,近夜时分,偏偏她在弹奏这首曲子?
想了一下,杨宗志仍不甘心继续问道:「姑娘刚才所弹奏的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青衣姑娘见杨宗志只是蹲在马车厢门口温言问话,并无任何无礼举动,心下更是安定,轻声道:「没人教我的,这曲子现在洛都每个女子都会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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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战第043章锦囊之四
杨宗志听得惊奇,「哦?」
的一声,那姑娘见杨宗志有兴趣听,继续说道:「我只是听说这首《遥相思》是从中传出来的,不知是何人所作。」
杨宗志听到这曲子是中传出来的曲子,心里一动,正要问话,却见那姑娘脸
红了一红,细声道:「这曲子里面据说是有一个故事的,说的是说的是有一位姑娘的丈夫在外征讨打仗,姑娘思念自己的丈夫,便作了这首曲子遥寄相思,盼望自己的丈夫早
得胜归来。」
杨宗志听到这里,想起刚刚那曲子先紧后松,先喧嚣后绵,心头恍惚,轻道一声:「多谢了。」
便转头闭上车厢布帘,跳下马车来,看见刚才那马车夫还跪在那里,见杨宗志出来,继续磕头嘴里依然念道:「大爷饶命大爷」杨宗志叹口气,说道:「你起来吧。」
转头对任泊安问道:「任大哥,你身上可有多的银两?」
任泊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忙从怀里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道:「只有这些了。」
杨宗志接过,点点头,对车夫说道:「这位姑娘坐车所用的银两在下都付了,你这便出发将这位姑娘送到地头去吧。」
说完将银子全数到车夫手中。
那车夫看的一呆,本以为是劫银的马贼,没想到居然还送给自己一大堆银子,看着银子在手上沉甸甸的,远远超过这次行马赶路的路费,心想难道这人脑子有病,即便是不劫自己的银子,也不用送自己这么多银子吧。
杨宗志看那马夫脸上迟疑,轻喝一声道:「还犹豫什么?赶紧上路吧。」
马夫答应一声,拾起马鞭,驾的一声赶起了马,深怕杨宗志此时再反悔。
马车行到杨宗志身边时,车厢侧面的布帘被人打开,出刚才那姑娘的脸来,那姑娘定定看着杨宗志,见他站在他自己的马边,神态潇洒英俊非凡,心头一颤,忍不住对他呼唤道:「你……你……」
杨宗志见那姑娘拉开窗帘,便对她挥一挥手,微微一笑,马车飞快驰过,那姑娘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却没有问出来。
杨宗志见马车驰远,这才翻身上马,向大营行去,耳边只听见刚刚那琴声再度从背后传来,琴声悠远,听着更是绵悱恻……
杨宗志和任泊安一起行到大营内,杨宗志下了马,对任泊安说道:「任大哥,今辛苦你了,你便早点歇息吧。」
任泊安本来有很多话要问杨宗志,此时见他不说,便点一下头,应了声是。
杨宗志独自一人走进大帐,见莫难和尚果然坐在自己的大帐内,正坐在那里喝酒,逍遥快活之极,心头一喜,也几步走到莫难身边坐下。
莫难看到杨宗志进来,嘿嘿一笑,神态得意却不说话,继续喝酒,杨宗志坐下来之后接过莫难的酒葫芦,也喝了两口,莫难见他倒沉的住气,忍不住道:「小兄弟,你也不问洒家今来找你何事?」
杨宗志暗自一笑,摇了摇酒葫芦道:「大和尚你今只怕早就来了,此刻酒葫芦里面已经剩下没多少的酒了。」
莫难嘿嘿一笑,道:「正是,洒家今来可是来送礼的。」
杨宗志「哦?」
了一声,轻轻一笑接口道:「大和尚你莫非是想送给我一个美貌可的小姑娘不成?」
莫难听得一愣,心想洒家怎么事事都瞒不过你一般,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内帐的布帘被人揭开,倩儿探出脑袋一看杨宗志回来了,呼一声:「志哥哥。」
说完向杨宗志跑了过来。
杨宗志看到倩儿一身紫衣裙,神态如常,面上大喜,哈哈一笑,一把接过倩儿的身子,抚了一下倩儿的头发温言问道:「倩儿,你有没有受伤?」
倩儿对他摇了摇头,杨宗志又问道:「雷二哥和胡三哥有没有事?」
倩儿见他关心自己,心中甜,又对他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刚才发现之事,心头又是一酸,扭过头去就不想再理会他了。
杨宗志倒没发现倩儿的小心思,只是转头对倩儿说道:「倩儿,你今欠了莫难大师一个大大的人情,此时还不向人家道声谢?」
说完向莫难眨眨眼睛。
莫难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一伸手止住倩儿,大声道:「慢来,明明是你小子欠洒家一个大大的人情,娘的怎么叫这小姑娘来道谢?」
莫难心中一急,忍住半天的「娘的」又蹦了出来。
杨宗志心下好笑,哦了一声,道:「难道是我被罗天教的人捉住了,大师来救了我不成?」
莫难听他如此说,面上搐,一把将酒葫芦狠狠的盖上,怒道:「你这小子刚才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娘的偏还在这里装聋作哑,又拿话套住了洒家,可恶的很,娘的。」
杨宗志哈哈一笑,拉过倩儿一起坐下,对莫难道:「大师莫生气,我知道你是想我去作了你们那个劳什子旗主……」
莫难接道:「不是劳什子旗主,是北斗旗的旗主,娘的想我北斗旗在江北独霸一方,也不是什么没名字的小门派,小子!」
杨宗志叹口气道:「可是此刻我军务在身,分身乏力,大师若让我舍了倩儿,舍了军中的兄弟跟你去作了旗主,我是万万做不到。」
倩儿听他说不愿舍了自己去作旗主,心中又一动,心头只想:志哥哥这一回来,自己的心情已经变了三变,哎,可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莫难神郁郁,也无奈一点头道:「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约定比武选旗主的时间便是在一年之后,你此刻只须随洒家练好武功,娘的免得丢了洒家的脸。」
说到这里莫难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问道:「小子,洒家问你,你过去练过什么功夫?」
杨宗志微微笑道:「大和尚,你看出了什么?」
莫难也不说话,嘿嘿一笑,突然一拳向杨宗志口击来,莫难虽高大,而且刚才好端端的坐着,但是身动影随,这拳法和身影也去势甚快,不带一点风声,杨宗志又一笑,抬起两个指头,向莫难拳头的内关
一戳,竟然后发而先至。
莫难看他反应快,拆招也快,破了自己这拳劲,大叫一声:「娘的,好!好!好!」
出拳这右手的手肘一曲,还是原势不动,用手肘向杨宗志的心口撞去。
北方之战第044章锦囊之五
倩儿见他二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急的在一旁大声嚷道:「大和尚,你为何要打我志哥哥?」
「大和尚,你好不要脸,招呼也不打,就偷袭我志哥哥,枉你还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倩儿本来对你心中还有一些,这时你对我志哥哥不敬,我也不要谢谢你啦。」
倩儿在一旁说了两句话,那两人已经拆了十六招,一招比一招快,莫难的招数尽是近身相搏拼命招数,而杨宗志则是见招拆招,但无章法套路,全是着对方拳法而发。
莫难打到酣畅处,哈哈大笑,说道:「好小子,看洒家这招『甩豹尾』。」
说完拳法一收,左脚从侧面一式猛踢,从收拳到踢腿,快速无比,取的是杨宗志的腹部。
杨宗志双手一握,两个食指叠,点向莫难脚上的三
,莫难看这腿踢实,虽然可以踢到杨宗志的身上,但是自己脚上三
大
被点,只怕受害更大,叫一声好,左脚一止,右腿却从另一个方向盘旋踢出,杨宗志看他双腿踢出,不退反进,双手分开,右手手肘向前撞出,撞的是莫难的
口,用的正是刚才莫难攻他那招。
莫难这时右腿虽还可以踢出,但是口要被撞,只能右拳又猛的
上去,身子在空中一盘旋使了个仙鹤摆针的招数,两人一触即分。
莫难停下身子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内力不错,只是招数杂,全是娘的武林中下三烂的招数……」
说到这里话音嘎然而止,想起杨宗志刚刚也偷用了一招自己的拳法,要是这么说起来,自己这招不是也成了下三烂。
莫难抬眼一见杨宗志站在对面笑眯眯的,赶紧接口又道:「除了学洒家那招算是拳法义外,其他都是什么『兔子搏鹰手』,『太和拳』和『鹰爪功』这些常见招法,娘的不过你小子反应很快,这些招式虽然普通,经你用出来倒是也有些威力。」
说完心里痛快,哈哈一笑,抱起酒葫芦喝了起来。
杨宗志看莫难停了下来,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径自在倩儿身边又坐了下来。
倩儿看他们终于停下来,赶紧伸手握住志哥哥的手,急急脆声道:「志哥哥,你莫和这酒和尚打架了。」
杨宗志摇一下头,也不说话。
莫难喝了一会又问道:「小子,你用什么兵刃?」
杨宗志点头接口道:「我是军中的将军,自然用。」
莫难点点头,自己走到大帐的兵器架上用手指夹住一杆铁轻轻一挥向杨宗志掷了过来,杨宗志一接过那
,身子站定,气势大不相同,当
一展,对莫难说道:「大和尚你小心了。」
说完头「
」的一声,破空向莫难刺去。
莫难听那破空之声,看这法过来,比刚才的拳法高出甚远,一展手解下背后的戒刀
了上去。
倩儿见他二人刚刚停下,马上又斗在了一起,而且这回是刀光影,比起刚才斗拳更是凶险十分,不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握住,手心全是冷汗,定眼望去,却见志哥哥
法大展,隐隐占了上风,
影好像一道网一般,团团将莫难罩在里面,莫难和尚的戒刀虎虎有声,左劈右挡,转成个圆圈。
倩儿见莫难和尚越转越快,突然大吼一声,刀背横住,连续三招向身斩去,眼见是施出了绝招,志哥哥的
身受不住戒刀的砍力,被砍的
头向上抬去,莫难趁此机会近身,戒刀一闪直取志哥哥的面门,志哥哥眼见难以抵挡,只得将身子一转用后背相
,倩儿看到这里「啊」的一声大叫,叫声甚是惊恐。
杨宗志见莫难这一刀向自己面门斩来,也不慌张,脸上嘿嘿一笑,身子转了过去,将抬起的头也一转,转到自己面前从腋下刺出,直刺莫难的
口。
莫难没想到杨宗志法如此诡异从腋下悄无声息的穿出,眼见自己这一刀无法再斩到他,身子
了上去就好像自己将
口送到
尖上,而那
尖带破空之声迅疾向自己刺来,赶紧双腿一稳,使了个铁板桥功夫将上身向后倒去,却见
身「嗤」的一声从自己面前刺过,劲气划破自己的
衣。
莫难这才慢慢抬起身子来,心头兀自砰砰跳动,嘿嘿一笑,道:「好小子,你这法在后辈年轻一代中,娘的确可以算作顶尖。」
说完别起戒刀,再走了过来。
杨宗志见自己一差点伤到他,暗自道一声惭愧,对莫难说道:「大师见谅,我这
法使到这里自己也收不住。」
莫难哈哈一笑,又坐下道:「洒家昨给你运功化开『参王丹』的药
,到最后筋疲力尽,洒家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后来我回去仔细一想娘的才觉得不对,若你内力低微,洒家只需要花四成力便可以将这药化入你的经脉,娘的但是洒家昨
却用尽全力,还不一定全数帮你化解开来,心想你小子的内力只怕不凡,却没想到比我想的还好。」
说到这里,莫难哈哈大笑,神态开心的很,比自己比武赢了还高兴。
想了一会,莫难又道:「你小子这法也
妙的紧,洒家在江湖上从来没有见过,江湖上使
使的好的……娘的应该是岳
的蒙家,只是他蒙家的
法走的是轻灵诡异一派,你的
法前面都大开大阖,只是这最后一
,却好像蒙家的
式一般诡异难测……对了,你刚刚最后一
刺将过来,你说自己也控制不住,娘的是何道理?」
杨宗志听他问自己法,想了一会,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我师……我听教我
法的那个老人家说,这
法使到最后这三招的时候,
中会带有魔
,要是修为达不到,自己也会被这魔
反噬,大和尚你刚刚那一刀砍过来,来势很快,我无瑕多想,下意识的就使出了这第一
,待
尖要刺到你
口的时候,我原本想收招不发,但是自己的手却不听指挥,直刺了过去。」
莫难见杨宗志脸上有愧意,也不在意,沉了一会道:「你这最后一
倒是古怪,洒家过去曾经听人说,娘的当年朝廷的兵马大元帅傅多坡将军使了一手擒月
法,号称天下无双,只是那个时候洒家还在五台山闭门,因此也是没有见识过的。」
北方之战第045章锦囊之六
莫难手抚光头,哈哈大笑,看见杨宗志功夫过人,只觉心中充
愉悦,道:「洒家今
快活的很,娘的,哈哈。」
说完将酒葫芦里面的酒一口饮尽,起身就要出帐去了。
杨宗志见他要走,问道:「大和尚要走了么?」
莫难走到帐门口,嘿嘿一笑,回头道:「洒家今离去,明
再来教你这破长刀法。」
说完将酒葫芦往身后一背,出帐去了。
杨宗志将摆好在兵器架上,走回来看倩儿正两眼热泪气鼓鼓的看着自己,轻轻一笑,问道:「倩儿,你怎么了?」
倩儿此时方才好像得到发一般,大哭一声扑到杨宗志怀里,猛捶杨宗志的
口,气恼道:「你这坏人……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么?却总是与人拼命一般。你刚刚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杨宗志知道她刚才担心自己,受了惊吓,轻轻拍打倩儿的背,温柔道:「倩儿莫怕,我只是与莫难和尚切磋一下武艺而已。」
杨宗志将倩儿扶离自己的口,见倩儿兀自小脸带泪,
噎不止,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又道:「倩儿,我们这次出征以来,虽然经历了望月城外的两场大战,但是我只是一
挑落了契丹的领兵将军试了一下
,一直都没有出过手,这才拿莫难和尚试一下自己的
法到底如何的。」
杨宗志见自己说了一会,倩儿仍是不意的鼓着嘴,神情娇俏可
,轻轻一笑,
声道:「世人都说杨家的倩儿姑娘聪明无比,机关算数无一不
,杨少将军武艺超群,神勇的紧。只是这赞你的话便是名副其实,但是赞我的话么,那就……那就……我心中总是不服气的,总想自己也要真个的有些神勇之气,这才好配得上倩儿姑娘的聪明伶俐来。」
倩儿听他说这拼命之事只是为了能配得上自己,心头蓦的一甜,心想谁让你这个傻哥哥去拼命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哪怕你是个走卒也好,贩夫也罢,我总是跟着你的。
倩儿想到这里心疼的温柔道:「志哥哥,咱们好好的作自己,何必去管世人如何看呢?再说你要去与人争强斗勇,我心里总是害怕的紧,你以后再莫如此了好么?」
杨宗志见说服不了她,扶住她正道:「倩儿,咱们杨家世代忠门,男的带兵杀敌,冲锋在前,女的也巾帼不让须眉,我身为杨家子孙,岂能作那贪生怕死之辈。」
倩儿听他这句话说的豪气,再看他此刻一脸英武之,剑眉轩昂,不
沉
,心想志哥哥从小就是有志气的人,自己不正是
上他这些么?自己不该不支持他,反而拖累了他。
倩儿叹口气,垂头道:「志哥哥,倩儿错了,倩儿以后不再劝你,反正志哥哥你要是有什么事,倩儿也不活,倩儿总是陪着你的。」
杨宗志见倩儿这话说的平平淡淡,随口而出,显然是心中早就打算好了,一阵动,心中一叹,沉默了一会,暗道倩儿身体虽然柔弱,但是
子却是刚强,自己切不可让倩儿为自己作了傻事。想到这里轻轻的道:「倩儿,你身子弱,便早些去歇息吧。」
倩儿本来痴痴的看着他,此刻听他让自己去歇息,轻轻「嗯」了一声,却不动作,心头酸酸的望着他,想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问道:「志哥哥,咱们这里可来了其他的女子么?」
杨宗志听得一愣,呆呆的应道:「什么?」
倩儿见他回答不出,心头更酸,呜咽道:「那……那为何我走开一,你的小
上就有别的女子的香味?」
杨宗志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心想筠儿昨夜正是睡在那张小上的,原来被倩儿发现了,轻轻一笑,却问道:「倩儿,你昨
如何被罗天教的人捉住的?」
倩儿听他不愿意回答自己的话,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下来,转过头也不去回答他的话,耳中只听见杨宗志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昨
被擒走之后,我们大营又来个女子,长得和你却是一模一样……」
倩儿听到耳中,心里一惊,一时也忘了自己的心事,忍不住接口问道:「那是什么人?」
杨宗志摇摇头,轻轻道:「我开始也不知道,只是我无意发现了她的破绽,便留了心,偷偷跟踪她,后来听他们一些人说话才知道,昨夜他们在我们大营中布下了天罗地网,正是要捉住我。」
倩儿听得心情紧张,一把握住杨宗志的手道:「志哥哥,他们也是魔教的人么?他们为何要捉住你?」
杨宗志点下头,沉道:「我后来听了一路,才知道他们原来是要将你我二人都捉住,然后叫了他们教中的两个人假扮成我们的样子,在军中便可以节制住这十五万大军。」
倩儿听得心中一颤,暗道原来捉住自己是这般谋,赶紧又问道:「那后来呢?」
杨宗志嘿嘿一笑,道:「后来我一想,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想破坏他们这个计划,说不得只好我偷偷的制住他们那个假扮我的人,然后我假冒了他,在他们中间堂皇过市,他们也生不出怀疑之心来。」
倩儿听说别人原本是来假扮志哥哥,却被他反而假冒了,展颜格格一笑,道:「志哥哥,你总是这么坏的,便是对付敌人也都是小贼子的坏招。格格。」
杨宗志看倩儿刚刚哭过,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痕,此刻展颜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芍药花,嘻嘻一笑,从怀中拿出迫王有期做好的他自己的面具,戴上之后笑着对倩儿说道:「倩儿小姐,在下罗天教王有期有礼了。」
倩儿见志哥哥从怀中拿出一块薄皮覆在脸上,马上就变成了一个黑面浓眉的中年汉子,心中好奇,用手摸了摸志哥哥的脸,只觉得这面具摸上去便和真的脸皮一样,只是志哥哥的那双眼睛,自己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倩儿毕竟年少,看见新奇的事物还是好奇的很,这会看见易容改装的面具,格格一笑,问道:「志哥哥,这便是改扮成你的那个人么?这面具当真作的巧的很啊。」
杨宗志哈哈一笑,对倩儿说道:「正是,我改扮成这人之后,走到罗天教人中间,说我这便扮成杨宗志给你们看看,于是撕下这面具,其他罗天教人看见我的真脸,都叹服道:」王副坛主的手艺真是巧的紧那。『哈哈。「
倩儿听他说的有趣,小鼻子皱起噗哧一笑,突然又想一事,问道:「志哥哥,在你上留下香气的就是改扮成我的人么?她是谁?为什么要睡在……你的
上?」
杨宗志听得一呆,想起筠儿那天下无双的俏脸,和她看自己时那款款深情的眼眸,叹口气,道:「这个姑娘你也认识的,就是我们在望月楼上见过的筠儿姑娘。」
北方之战第046章锦囊之七
倩儿面一变,哼一声,喃喃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杨宗志「嗯」一下,继续道:「这个筠儿姑娘却是有身份的,她是罗天教主的女儿。」
倩儿「哦」了一下,幽幽的道:「这位教主千金还是长得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呢。」
语气中充了酸酸的味道,转眼向志哥哥望去,见他听到自己这句话,眉头一皱,仿佛心中不喜。
倩儿不由得心头一颤,暗想志哥哥定是认为我是个小气的女儿家,这才不高兴了。转念又想到:你让那个筠儿姑娘睡在你的小上,可有想过我的
受……我一心对你,你却……你却……倩儿心中翻来转去,一时矛盾之极。
倩儿自己心酸了一会,抬头看杨宗志依然皱着眉,好像在思虑一件极难决定的事情,心中又是一软,伸手握住他的手,轻柔道:「志哥哥,你在想什么?」
杨宗志好像这才醒转过来,叹口气道:「我一直在想,我们和罗天教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一些误会。」
说罢便将那西门松如何遇到史翠翠,后来生了筠儿,那史翠翠如何死去,西门松为他守墓,直到最后杀了那川蜀知府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倩儿听到原来这事情有这么多曲折,心中悱恻道:「哎,这西门教主倒还是个长情的人。」
心下又一想:比你这个狠心的哥哥要强的多了,可我就偏偏牵挂于你,心中舍不得你。
杨宗志哪里知道倩儿心中这些小儿女的心事,点头道:「正是,我扮了他们的人,见到筠儿姑娘,便尽力说服她,让她爹爹不要再与朝廷作对,她最终才答应了我。倩儿,我昨听任大哥说,那些北方蛮子,多年来无数次侵扰我南朝边境,对我南朝的子民千般烧杀抢掠,我们与他们之间自是无话可说,战场上拼个死活。但是这罗天教的人与我们都是南朝子民,本是同胞,这次我要是有机会觐见皇上,一定要和他说清楚这件事情,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施行仁政,必不会看我同胞之间自相残杀。」
倩儿看他语气甚是坚定,知道他思来想去,都是这些国家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理会那个筠儿姑娘楚楚可怜,心中一安。心道:他想的都是这些大事,自己心中却只有一个他,只要看着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自然也就和他一起开心快乐,自己陪伴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能明白自己的这番心思的。
倩儿定下主意,便不再多想,缓缓将自己的娇躯偎进志哥哥的怀中,偷偷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俏脸一红,妙声道:「志哥哥,倩儿累了,要歇息了。」
杨宗志听到这话,身体一僵,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道:「我想事情想的傻了,却不知道倩儿已经困了,你这便回去睡觉吧。」
倩儿听着志哥哥的声音在腔中的共鸣,一扭细
,撒娇道:「不,倩儿今夜要睡在志哥哥的
上……」
杨宗志听得一愣,只觉倩儿身子慢慢转热,小嘴中吐气如兰,幽香的吐在自己的脖颈间,自己的脖子也是一热,耳中又听到倩儿娇滴滴的声音道:「你……你抱我进去,还有……你将你的
褥和被褥都换上新的,不然我可不睡上去。」
杨宗志心下一笑,一把抱起倩儿,向内帐走去,嘴上仍嘀咕道:「喂,倩儿,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被罗天教的人捉住的呢。」
倩儿的小嘴这次到了杨宗志的耳边,在他耳边娇滴滴的道:「就不告诉你,你这小贼子不是很聪明的么?那你便去猜好了。咯咯。」……
杨宗志见倩儿终于红着脸缓缓睡着了,身子紧紧的裹在被子内,小脸在外面,脸上都是淡淡的微笑,神
甚是
愉,心想今夜倩儿作的美梦呢。
这才走到小塌上坐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来,小塌的方桌上有一盏油灯,灯光昏暗,一抖一抖的,映着自己的影子在帐幕上也是一抖一抖的。
杨宗志手里拿着这个锦囊,心情也好像油灯的灯光一般,起起伏伏,不知道是该拆开还是不该拆开,想起皇上对自己代的话,让自己千万不要私自拆开,又想起今
在马车中见到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给自己传信的人,但是她出现的时间、地点、形式都是如此巧合,自己也无法解释的通。
杨宗志定定的看着那个锦囊,只觉得心中如一团麻理不清,突然身边油灯的灯
「嘶」的一声燃大了些,周围的光线也亮了一亮,杨宗志心中一叹,暗道:「难道都是天意?」
想到这里伸手一把撕开了锦囊。
杨宗志撕开锦囊从里面取出一块黄的细小绸布,展开一看,一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便凑近油灯看了起来,见上面写道:「宗志兄弟,朕希望你看不到这个锦囊,但是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锦囊,朕便与你说一些心里话……朕心中有个难言之隐,去年冬至,朕还是皇子时,在洛水泛舟遇到一个姑娘,这姑娘名叫秀风,生的美貌无双,冠绝天人。朕一见倾心,便使了个法子接近于她,后来朕与她慧心结
,才知她实在是天下最最美丽聪慧的女子,朕与她在一起更是不知岁月般快乐。今年清明前,先帝薨,朕无奈即位,但
基不稳,朝中皇子大臣多有不服,秀风只是一介民间女子,此时正值内忧外患之时,朕迫于
力无法将她纳入
闱,只得将她隐于洛都民间,朕偶尔微服与其相会。今年四月十五
,秀风说她要回幽州老家省亲,朕见她苦思家人,
渐消瘦,便答应下来,命内侍卫一路护送。岂料她一回家便爆发了北郡十三城之
,逃回来的内侍卫统领禀告朕,秀风已被突厥大将擒获,献与突厥凤凰城大王子府中。朕心剧痛,每
对画遥思玉人模样,宗志兄弟,你我真心相
,当不会笑话朕,朕每
思念起秀风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实在是寝食难安。朕思来想去,才写了这个锦囊,朕心中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能与秀风姑娘再相会于洛都,因此希望兄弟你带兵北进,帮朕达成,若……若……兄弟你见到秀风时,发现她已经被辱失节,兄弟你……兄弟你便……哎,朕实在不愿看到这暴殄天物的事情发生。此锦囊是朕亲笔手书,知道此事者天下只有你我兄弟二人,背面有一幅人像画,便是朕所画秀风容貌,你见之后立即焚毁此锦囊,不得有误。你是国家栋梁,朕盼你早
得胜,安然归来。」
信写到这里,下面没有落款,杨宗志看的心头大震,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如此隐情,翻转绸布看到背面果然有一个浅浅的女子肖像,几笔勾勒,轻眉远黛,瑶鼻小嘴,便如画中仙子一般。杨宗志甫一看到这幅画,心中升起一种怪怪的觉,好像这画中人在哪里见过一般,再仔细想了半晌,又实在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个女子,只是那种
悉
觉却总是挥抹不去。
杨宗志呆呆的坐在小塌上,手里拿着皇上给的锦囊,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想:皇上为了这个秀风姑娘便要自己十五万大军打到北方突厥和大宛界的凤凰城,自己过去多次听人说起过,旧时君王和大将为了一代美人舍了宝座和江山,只是没想到当今皇上也是这样至情之人。
杨宗志沉默半晌,叹口气,又把绸布转过来望了一眼那宛若悉的玉容,一展手将绸布置于油灯之上,绸布一遇油灯的火苗,立时便燃烧起来,杨宗志一撒手,那绸布在空中缓缓燃烧坠落,落到地面只剩下一团灰烬。
==================嗯,现在几点?四点了,不行了!睡觉去。
北方之战第047章祝寿之一
天府之国,川蜀盆地,正是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此时又当一年冬尽来之际,枝头残叶凋零,却又有新芽在悄悄孕育其中。
这一,西蜀黄龙山罗天教总坛内一派喜气洋洋,教内外张灯结彩,不断有武林人物来来往往,多数人在这里碰见知己故
,互相抱拳称诺,把酒寒暄,场面甚是热闹。
罗天教总坛内却有一个幽静的独院,穿过总坛大厅和演武厅,一直走到路尽头,过一个小溪上的独木小桥,却见里面是花头枝叶,鸟鱼嬉戏,仿佛天已经提前在此处绽放。
花丛的尽头有一个双层的小楼,这小楼甚是雅致静谧,与总坛内会武喧嚣的场面完全相反,就好像一处桃源圣地所在。
此时小楼二楼的窗栏边坐了一个妙媚的少女,一身浅的淡雅衣裙,
口和
际分别绣了几朵花,恰是遮住了身材最美好的部位,那少女手里捧着一本新书,翻开了几页置于面前,但是眼光却一眼也没有看向书本,而是侧头望向了楼下盛开的花朵,目光中痴痴绵绵,似有一丝忧郁。
过了一会,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快的脚步声,一个翠绿
的身影从下面跑了上来,刚刚上到二楼的楼口,一抬手便向里面喊道:「小姐……小姐,雁
剑派的彭怀玉少侠送来了一串玉石佛珠,你可要来看看么?」
那小姐听到这声呼喊,才从自己的沉思中醒转过来,转过脸,素淡的玉容,瑶鼻红,腮边有一颗美人痣,生得美丽无比而又带一丝妩媚,正是筠儿。
筠儿听到翠儿的喊声,转过头来,皱了皱眉,轻声道:「翠儿,我要他的佛珠作什么,你还回去吧。」
翠儿见小姐还是一幅病恹恹没有神的样子,心里也叹口气,温声问道:「小姐,你又在想……想杨大哥了么?」
筠儿听到翠儿如此问,眼一黯,心道:「大哥答应我处理完北郡的军务就到西蜀教里来见我,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不知大哥现在是还在北郡呢,还是已经在来西蜀的路上了。」
翠儿见小姐听到杨大哥的名字之后沉默不语,轻轻走近几步,拉住筠儿的手,道:「小姐,今老爷过五十大寿,请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来祝寿,现在外面大堂内来了英雄几百号人,你怎么不出去外面看看?」
筠儿见翠儿要自己出去看看,摇了摇头,心想:「若是大哥来了,我便出去,陪着他玩玩闹闹都好,只是这些个不相干的人来了,我才不出去。」
翠儿见自己劝不了小姐,也是无奈,只是拿眼担心的看着小姐,只觉得小姐的俏脸此刻已是消瘦了许多。
二人正自黯然无语,楼下又传来一阵轻健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稳重仿佛又带点心急,蹬蹬蹬的上了楼,这人几步上了楼,从楼梯口上出头脸来,却见是一个中年文士,面目清癯,又自消瘦,额下一排修长的黑须,面上甚是威严,这中年文士上楼见筠儿和翠儿坐在窗栏旁,脸上不自
的
出一番慈
之
,径直走到她们这边。
筠儿见这人上来,轻轻的唤了声:「爹爹。」
此人原来正是罗天教的教主西门松。
西门松上了楼来,见筠儿面郁郁,心中更是疼
,嗯了一声,问道:「筠儿,你今
身子可好些了么?」
筠儿垂下头,缓缓道:「筠儿的身子没事的,只是在这里坐久了,心中……心中……对了,今是爹爹五十大寿,外面来了这么多宾客,爹爹不用在外面招呼么?」
西门松叹口气,也不答她的话,却问道:「筠儿,你可知道爹爹为何在五十大寿的时候要广邀天下的豪杰到罗天教来么?」
筠儿听见爹爹问她话,想了一会,摇摇头,轻轻说道:「筠儿不知。」
西门松点下头,摸了摸额下的胡须,微笑着道:「爹爹正是要趁此机会,好告知天下的豪杰,我罗天教再不与朝廷为敌,只要朝廷不赶尽杀绝,我们便也奉他们的号令,如此才好遂了你的心愿。」
筠儿听得「啊」了一声,脸一片通红,羞涩道:「爹爹,你……你真要和朝廷言和?……你要和朝廷言和,怎么叫遂了女儿的心愿?女儿哪里有……有什么心愿的?」
这语调婉婉转转,显然心情动。
西门松听了筠儿的话,哈哈一笑,道:「哦?那前几是谁整天跑到爹爹的怀里撒娇,让爹爹去与朝廷修好的?又是谁整天在爹爹耳边『杨小子』,『杨小子』的唤个不停?」
筠儿听到爹爹这番话,更是害羞,心头如小鹿跳动,却又喜的很,娇声急唤道:「爹爹……筠儿……筠儿不来了。」
西门松看女儿害羞娇怯,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此刻是血红,仿佛一身的病弱此刻尽去,反倒透出些
光来,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的背后却又有担忧,心想:我此刻要不要把那件事情也告诉筠儿,筠儿回来之后一直思念那杨小子,真不知道那杨小子有什么魔力,让我西门松的女儿这般牵挂于他。哎,筠儿这孩子的子就像她母亲翠翠一般,对人真挚真情,一旦认定了一个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的。
西门松想到这里,笑声嘎然而止,担心的看着筠儿,道:「其实……筠儿……筠儿。」
心中犹豫不定。
筠儿见爹爹言辞闪烁起来,心中甚是奇怪,道:「爹爹,你有什么事要对女儿说?」
西门松想了一会,毅然道:「筠儿,刚刚爹爹在前面碰见丐帮的史帮主,他丐帮手下十万弟子遍及天下,耳目甚是通灵,爹爹刚才听他说起那杨小子此刻已经……」
话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外面一个惶急的声音大喊道:「教主……教主……」
声音从小到大而来,显得很是着急。
西门松心头一动,走到靠近小桥方位的窗栏边,看见一个弟子从外面急急的跑进来,跪在小桥另一端,口中仍在大呼:「教主……教主。」
西门松心中奇怪,喝道:「什么事,在这里大吵大闹。」
那弟子听到教主喝止,更是害怕,低头回道:「启禀教主,地火坛的白坛主在外面被人打伤了,此刻已经被别人送回来了……」
西门松听得心中大惊,接口问道:「是什么人作的?」
那弟子讷讷道:「是,是夫……夫人。」
西门松大怒,喝道:「什么夫人,她已经叛教出门,依仗霸天门作后台,专门与我们作对,早就与我们断了情分。」
想了一下,西门松又问道:「白坛主此刻在哪里?」
那弟子道:「在演武厅里面。」
西门松点下头,说道:「我们这就去看看。」
说完右手一按窗栏,轻轻一跃,就到了那弟子的身边,背着手就走了出去,那弟子赶紧爬起身跟在了后面。
烽火连天第048章祝寿之二
筠儿看爹爹听说白坛主被人打伤了,急急的就出去了,这时小楼中又只剩下自己和翠儿两人,想起爹爹先前说道:「爹爹刚才听他说起那杨小子此刻已经……」
心头咚咚的跳动起来,心想爹爹刚才听丐帮的史帮主说起了大哥的消息,难道大哥此刻已经到了西蜀么,又或者正在到来的路上?想到这里心头只觉得一阵甜,记忆起大哥的音容笑貌,那温柔的说话此刻好像都在耳边娓娓道来一样。
筠儿想了一会,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红了起来,烫烫的仿佛着了火烤。
翠儿见小姐一个人坐在那里嘴角含笑,面红耳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唤了一声:「小姐。」
筠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翠儿关切的眼神,突然心中一惊,顿时想起刚刚爹爹说那番话的时候,脸上神甚是忧虑,好像在担心什么一样?心头一窒,寻思:难道……难道史帮主带来的不是大哥到西蜀的消息?难道是大哥不来了么?
想到这筠儿再也坐不住了,对翠儿道:「翠儿,你可认识丐帮的史帮主?」
翠儿一愣,不明白小姐为何要问这话,点点头道:「刚才丐帮来人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客,这史帮主很好认的,矮矮胖胖的,浑身上下都挂
了布袋,好像个小丑一样。」
说完掩嘴咯咯一笑。
筠儿急急的又道:「那翠儿,你带我去见见史帮主吧。」
翠儿又是一愣,奇怪道:「小姐你要见丐帮那个小丑矮子作什么?」
筠儿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手上那本书「哗」的一声掉在地上,也不觉得,边往外走边说道:「你就别多问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筠儿和翠儿急急的下了楼,过小桥,走到演武厅,看见一边爹爹站在一个担架旁,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整个右手被白布包住,爹爹正在低头听着容嬷嬷在他耳边说话,心中也不在意,继续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总坛大堂,见外面人山人海,大堂中此刻布了酒席,坐了有三四百人,来的人身份繁杂,有和尚,有道士,有翩翩世家公子,有豪门小姐还有乞丐,这些来自三山五岳的汉子,草莽和义士们正在吃酒邀拳,喧嚣尘土。
筠儿看的眉头一皱,正要问翠儿哪位是史帮主,突然听到人群中一桌发出一声惊呼,接着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到了身前才看清楚是一个青衣白面公子,那公子冲到面前脸上神大是惊喜,亲切叫道:「筠儿妹妹,我在这里等了你多时了,你怎么才出来?」
筠儿看清楚来人,玉脸一肃,神一片清淡,让人生出凛然不可侵犯的
觉,脆声应道:「原来是北斗旗的丁少旗主,你能来我教总坛当真是蓬荜生辉,只是少旗主最好还是叫我西门小姐的好,这筠儿妹妹的话以后再也不要叫了。」
丁少旗主见她一脸圣洁不可触碰,心中更是醉,听她这般说话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手伸到怀中拿出一粒丹药,又准备说话,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冷傲的声音嬉笑道:「正是,丁少旗主最
与人见面
,特别是美丽的女子,我听说丁少旗主在江北的时候每晚都在聚香园中与人哥哥妹妹的好不热闹场面,哈哈。」
丁继先听到这话心里好不恼怒,转头一看,见一个白衣劲装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后,长得浓眉大眼,脸上一片傲气,与自己说完了话,便看了不看自己一眼,只是抬头愣愣的看着西门筠儿,神再也冷傲不起来了。
丁继先看见他盯着西门筠儿的眼神,心中更是气愤,嘿嘿一笑道:「西门小姐,我这次来听说你身体不太好,特地带了我们『北斗旗』的疗伤圣药『铁旗丸』,希望能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
说到这里转头又对着那白衣少年得意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雁剑派的彭公子,你不在雁
山练好你们的『峰回十九转剑法』,却是跑到这西蜀来享什么福?」
这白劲装少年原来正是刚刚送玉石佛珠的雁
剑派掌门的公子彭怀玉,彭怀玉听见丁继先拿了他门派的「铁旗丸」在自己面前邀功,哼了一声,然后温柔的对筠儿姑娘说道:「西门小姐,彭某这次带来的玉石佛珠你可收好了么?这玉石佛珠在下前些时候去长白山采得,乃是用寒玉作成,对固本培源有大大的好处,对你的身体自然比吃药更有效。」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面一沉,转头冷声道:「在下这『峰回十九转』练的好不好,自有旁人评述,莫非今
少旗主也想来试试彭某的剑锋?」
说完右手按住后的宝剑剑柄,眼睛却看也不看丁继先,仿佛甚是藐视他。
丁继先见这彭怀玉一见面就语气不善,处处挑战自己,又说他的佛珠比自己的丹药有效,心中生气无比,哼一声,大叫道:「我怕你不成?也叫你见识一下北斗旗『震旗功』的厉害。」
说完已是按耐不住就要动手。
筠儿见这二人一碰面就要拼死拼活,心头烦躁不已,面沉冷如冰,正要发作,突然身后的翠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又拿手往大堂西北角一指,筠儿这才面上一转,温婉道:「今
是家父五十岁大寿的
子,两位公子难道要在这里大打出手么?难道一点都不看我罗天教的面子不成?」
声音婉转,但是语气甚是严厉。
那两位怒目而视的公子听见这天籁般的声音,心中都是一软,各自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对方,却听西门筠儿又轻道一声:「翠儿,你将那玉石佛珠还给彭公子吧,小女子失陪了。」
便让翠儿将佛珠递到彭怀玉面前,然后带着翠儿急急往西北角走去了。
彭怀玉接过翠儿手中的玉石佛珠,面又是一沉,丁继先看的一喜,哈哈一笑,两人又是怒视了对方一阵,各自心头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筠儿走到西北角那桌前一看,眼前正是一个矮小老儿,坐在座位上好像冬瓜一般圆滚滚,正在和周围的人大声说话,便咳嗽一声道:「史叔叔你好,侄女西门筠儿这里有礼了。」
那史敬帮主正与人说的兴起,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天籁一般的好听声音与自己说话,心中惊奇,回头一看,见一个妙曼少女站在自己身后,听她语气知道这便是西门老儿的女,是现在罗天教的小公主了。
史敬呵呵一笑道:「西门小姐不可如此大礼,老叫花子可担待不起。」
筠儿嫣然一笑,道:「史叔叔是前辈高人,我爹爹时常提起史叔叔都要竖个大拇指,说这是真正的忠肝义胆,便是我等学习的好榜样。」
史敬听她对自己大拍马,心中甚是受用,但是也摸不清头脑,不知她有何企图,愣愣的一时接不出话来,却见筠儿又笑着说道:「史叔叔,侄女可以坐在你旁边,听你说些故事长长见识么?」
史敬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点头哈哈一笑道:「好,只怕我这老叫花子见识浅薄的很,比起你爹爹那是差的远了。」
烽火连天第049章祝寿之三
筠儿又自一笑,叫倩儿在史敬旁边加了个位置,好好的坐在那里,不再说话,此时这桌面一片冷清,史敬心想她说什么她爹爹仰慕我之类的话,应该都是扯淡,她爹爹在江湖中出名的自命清高,莫非她就是要来听我说些故事解闷不成,沉间正不知该说什么好。
突然对面又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华服,戴个玉冠,身后背着一把剑,长得潇洒的很,女的身材妙曼无双,一身白衣白裙,脸上戴了个白的面巾,看不到样貌,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那男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人,笑一下说道:「原来华山派的吕师叔躲在这里,倒叫侄儿中廉一阵好找。」
这时桌上的一个紫袍中年人哈哈一笑道:「魏贤侄,你一个人来的西蜀么?你师父呢?」
魏中廉叹了口气,苦笑道:「师父出门远游去了,走了又有一年多了,我们作徒儿的也见不到他老人家的面,只是偶尔他老人家会带个信回来。」
紫袍的吕师叔哈哈笑道:「卓天凡这个老儿倒是懂得享清福,好好一个玉剑门给你师兄弟来打理,自己却去寄情于山水之中,当真让人羡慕的紧啊。」
魏中廉听他这么说,也是一点头,躬身道:「晚辈这次在来的路上碰到了洛仙子,这便相邀一起来了西蜀。」
说完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女子。
那吕师叔大吃一惊,惊道:「这位便是凤舞池的洛仙子么?在下是华山的吕仲维,还是第一次见识洛仙子的风采。」
桌上十来个人听到这就是凤舞池今年出山剑心修道的传人之一,都是心头一惊,窃窃私语了起来,洛仙子轻轻一笑,用手拨了一下耳边的秀发,道:「吕师叔您的名字素允也是听师父说过的,当年吕师叔在燕回之地仗剑破了回岭八大寨,素允听得心中也是神往不已,所以素允对您来说不是第一次见。」
史敬在一边哈哈大笑道:「洛仙子好,老叫花子和你倒真不是第一次见了,前次在北郡见面只怕不到……」
说着掰起指头算了起来,算了一会又继续道:「不到四个月时间。」
筠儿听得心中一愣,心想不到四个月时间,那不正是自己也在北郡的时候,只是自己在北郡见到了大哥,回来也才三个多月的,想起杨宗志,筠儿心中又是一暖。
耳中听到洛仙子又一笑道:「正是,史帮主好记,史帮主要是不介意,我也坐在这桌可好?」
魏中廉听到她如此说,赶紧去搬了两个凳子过来与她一起坐在了吕仲维的身边,史敬这才为洛仙子介绍了桌上众人,说到筠儿的时候,筠儿只是点下头,也不说话。
这桌上本来只有十个人,这时又加了三个人进来,变成了十三个,微微有点拥挤了起来,史敬心想自己这桌什么时候这么紧俏了,大家都巴着坐过来。
突然对面一个中年女尼姑尖声道:「史帮主,你刚刚说到那杨少将军年轻气盛,带兵打过了山,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众人听到这女尼姑的话,只觉身前的桌子「噌」的一声震,桌上的酒水都摇晃了起来,起了波
。
过了好一会,筠儿这才掩饰住心情,不好意思的一笑,眼睛急急的看着史帮主,意思是你继续说,史敬转头奇怪的看了筠儿一眼,这才悠悠的说道:「正是,原本我们见那杨少将军闪电般取了北郡十三城,都想:」这人了不起,是个英雄,此时寒冬将至,他正好在北郡集结军队,好好将养生息,待来年再图徐徐缓进才好。『只是没想到这少将军不知是否被敌人示弱蒙蔽住了,竟然不管兵法大忌,直接又带了兵打过了山,直捣北方四国的老巢而去了。「
桌上众人听了这话都齐声「哦?」
的一声,魏中廉刚刚坐在这里,觉听到第一句话时,身边的洛仙子也是身体一震,只是他们离桌子远些,才没有碰到桌上的酒菜,心中也是诧异,心想看洛仙子一派清淡与世无争的模样,原来她也是关心北方战事的,自己可要多多听些这方面的消息,也好与她多有些谈资。
魏中廉于是接口叹道:「哎,看来这杨少将军只怕是觉得前面的战事胜的太过容易了,以为北方蛮子都是好欺负之人,这便也不管不顾了,想毕其功于一役罢了。」
众人听到这消息都不知是喜是忧,照说朝廷兵马扬威外邦都该高兴才是,只是此行也是太多凶险。
史敬听了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么简单的,杨家在朝为将多年,杨少将军他老子是个用兵如神的人物,当年中原定州城大战,他老子凭借八万人硬生生战胜了突厥顽固领的十万大军,用了也是偷袭的计谋,所以这次杨少将军领兵去打北方四国,只怕是有些隐情的。」
说到这里桌上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吕仲维身边一个瘦小汉子说道:「怎么不简单?想过去赵奢也是用兵如神的人物,他的儿子赵括却只会纸上谈兵,活活的将四十万赵军献给了秦国,致使家国败灭。」
说到这里深深叹息了一下,众人听到这里都觉得心头沉重了起来。
筠儿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却是酸楚,暗道:大哥怎么又去打仗了?他不是答应自己要到西蜀来看我么?怎能说话了不算?……不是,大哥是个讲信义的好男儿,才不是无知莽夫,大哥一定是有苦衷的,才会如此。
想了一会,又道:对了,大哥一定是得了昏庸皇帝的旨,不得不带兵去征讨北方蛮子,对了,一定是这样。
史敬看大家心头沉重喝闷酒,也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
众人一听,知道史敬见识广博,他既然这么说看来是有后话,又来了兴致,均望着他,见他继续道:「老叫花子刚刚从北郡回来,时刻都派人去打探杨少将军的消息,杨少将军为什么这个时候打过去我不知道,只是这等季节不适宜征兵作战,便是我们这种从未上阵杀敌过的人都知道,他是将门之后,不可能不清楚的。」
素允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头气闷,难过不已,心想:这坏人怎会如此鲁莽?对付自己时候的机灵睿智都到哪里去了?心中只是默默念道:「坏人,你可要留下命回来见我,你可要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我不见你的人,不见你的信物是不会放过你的。」
素允想到这里,突然想起那坏人气自己说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只觉得一股热泪就要涌而出,又想起自己在北郡见过他之后,浑浑噩噩的回到中原,心中痛苦只想早点死去,差点连师门重托,师父的嘱咐都忘的干干净净,心里又是一凄,忙闭眼无力念道:「挽歌为舞,无量清明……」
史敬喝口酒,继续又道:「据我观察,这杨少将军也是个有勇有谋之人,他取北郡十三城的时候用尽了『浑水摸鱼』『瞒天过海』『暗渡陈仓』的计策,费了很少的兵力便将四国联军赶出了十三城,而且在望月城外的一场大战,他独自面对契丹和大宛两国主力军的袭击,不慌不忙,退守到山脚下,布下阵形,再分别破了两国的主力,杀了契丹的领兵大将,打的两军主力丢盔弃甲仓皇逃窜,让这两个国家短期内再无力南进,这场仗打的那是他***非常漂亮。」
说到兴奋处,大力的一拍桌子,竖了个大拇指起来。
桌上众人听到杨少将军这般赫赫战绩,心中神往,这才觉得少将军这人不是个庸才,一股希望又燃了起来。
筠儿见史敬说了大哥这许多好话,心中生起一股自豪,端起酒壶就给史敬倒了一杯酒。
史敬见筠儿模样乖巧,小鸟依人,对她微微一笑,又道:「而且这次他出击北方四国,我也派了人一路跟去,他带兵翻过山,从突厥和我南朝的边境一路往北打去,见将杀将,遇城破城,兵马损失很少,这会恐怕已经打到了凤凰城下才对。」
说到这里史敬又叹口气,脸变得怪异,道:「可是有件事奇怪的很,我刚得到消息他在快到凤凰城的时候,却将主力部队一分为二,让自己的副将领了八万将士往回退去,守住了突厥杰脉和金山道,甚至还让一部分人马退回到望月城守卫,自己只带了七万兵继续进攻,如此做法,老叫花子就看不懂了。」
烽火连天第050章祝寿之四
众人先听到杨少将军大获全胜,心头都高兴万分,鼓掌的,哈哈大笑的,捏胡须的,各不言表。
但是听到这后一句,皆痛惜得「啊」了一声,寻思:这少将军如此英勇了得,为何到这关键时刻退却起来,而不集结主力部队一鼓作气将北方四国的首脑攻破下来啊?
吕仲维叹息道:「北方蛮子都笃信『冥王教』,这冥王教是他们恶的
源,冥王教的教宗便是在凤凰城背后的呼伦山上,杨少将军此次为何不趁势破了蛮子们的教宗,让他们再无
恶的信仰,却叫人退兵了?当真让人参悟不透了。」
那女尼姑的尖声又响起,道:「不对,当年的傅多坡大将军和齐勒大将军都是打到快到凤凰城的时候兵败,可能这杨少将军也是鉴于前人的经验,这次谨慎了些,那也不一定是坏事。」
其余几人一听,都在点头,深深觉得应该是这样,关键时刻更要保持谨慎冷静的头脑,不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才是大丈夫所为。
史敬呵呵一笑,道:「我们都不是军中的人,自然不知道这打仗的道理,只是这杨少将军这次的表现来看,比起他老子也是不差的,每一步棋走的匪夷所思,但是又全无破绽。老叫花子一直也不清楚他这次出兵时机选在这个时候的道理,所以他后面这一步步安排下来,我也自然更是看不懂了。」
筠儿听到后面他们的说话,已经渐渐听不真切了,只是自己心头又是自豪又是黯然,心想:「大哥如此神勇,桌上这些人不是一方霸主就是豪门大派的前辈,提起他所作的事情都是口称赞,人人佩服。只是……只是大哥去了北方打仗,那不是又没有时间来看我了么?筠儿天天在教里面等,等的心也碎了,眼也望穿了……大哥是当世英豪,作的都是大事,难道是已经忘了对西蜀这个小丫头许下的愿望了么?」
想到这里筠儿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呼困难,心头
抑的很,自己想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想道:大哥既然不能来看自己,那自己不可以去找大哥么?大哥现在面对生死考验,自己正好可以陪他一起渡过。
筠儿一时又觉得心头逐渐活了过来,只是转念再想:要是自己去了北方,大哥却从北方得胜回来了,到了西蜀见不到我,那不是大哥便要生气了?……大哥生气了不理筠儿,那可怎么办才好。筠儿坐在这热闹的桌上,却是觉得身边却是无比的宁静,自己心中翻转,总是离不开大哥的影子。
魏中廉坐在桌上见几位前辈高人谈论当今天下大事,也是兴奋的很,端起酒杯喝了几口,却
觉到身边的洛仙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这会听到众人左一个少将军,右一个少将军,洛仙子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口中念的更加快了,魏中廉心中奇怪,转头低声问道:「洛仙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么?」
洛素允听到他的问话,娇躯一震,睁开眼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懦弱,语气哽咽道:「没事的,我只是觉得这里太吵了,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会。」
说完就站起身来。
魏中廉看的一惊,马上也站起来说道:「那……那在下陪仙子出去走走吧。」
洛素允摇摇头,低声道:「不必了。」
说完正要拂袖离去。
魏中廉心中惊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洛仙子,刚刚自己好好的也没作什么没说什么,为何洛仙子此刻拒人于千里之外。
筠儿见大家还在高谈阔论,心头也是烦躁,看见洛仙子站了起来,便道:「洛姐姐,我知道有个地方比较清静,你和我一起来吧。」
素允抬头看见筠儿娇俏美貌的样子,茫然的点点头,便和筠儿一起离去了。
筠儿见洛素允与世无争的出尘模样,心中亲切,便将她带回到自己住的小楼,穿过小桥和丽的花丛来到二楼上,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冬末的斜
带点淡淡的余温和暖意,昏黄的洒在这片花丛中,从二楼望去,前厅已经开始陆续的挂出红的喜字灯笼,只是前厅的喧嚣依然,声音远远的传到这宁静的世界中,仿佛听着都不真切起来,使得小楼笼罩在一片凄凉的氛围中。
素允呆呆看着楼下的花丛好一会,缓缓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抗拒力越来越弱,自己本想离开他远远的,但是对他的想念却是越来越刻骨,这时听到身边的筠儿也是叹口气,轻轻道:「洛姐姐有伤心事的么?」
素允听得一呆,转头一看只觉得这筠儿姑娘纯真无,看的让人心疼,便也道:「筠儿妹妹难道也有不开心的事情了?」
筠儿又继续道:「前几个月,原来洛姐姐也是在北郡的,我刚刚听史帮主说,他三,四个月前在北郡见过洛姐姐的,是不是?」
筠儿这声音听来悠悠的令人神往,仿佛她说这个话脑子里面却在想着别的事情,对那件事情的情自然也
出来了。
素允听见她话里真情,点头说道:「是啊,那个时候我在北郡作一件事情,没想到……没想到,这才回了中原。」
筠儿听她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也不以为意,抬头看了看斜,又道:「其实三个多月前,我也是在北郡望月城的。只是我没有见到洛姐姐你。」
素允听得心头一动,被筠儿说话所引,凝神看着她,见她美丽的脸孔慢慢转红,好像想起了什么心事,沉浸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原本是去北郡散心的,没想到却遇见了他,哎,他总是一脸
不在乎的样子,又坏坏的对我,可是我却再也忘不了他了。」
素允听了一阵,方才明白她在北郡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转念一想自己难道不是同她一般模样?心里大是起了患难相同的觉。
筠儿顿了下,又问道:「洛姐姐,我听爹爹说,你们凤舞池的每代掌门人都是不可以结婚生子的,这事是真的么?」
素允听得咬牙,心头蓦的一痛,暗道:自己从小在神玉山长大,从懂事起师父便让自己立下志愿要作神玉山的第八代掌门人,自己也是一直这么要求自己,只是现在……现在自己……素允不敢再往下想,黯然的点点头道:「是啊,我们神玉山凤舞池的每代掌门人都是冰清玉洁的圣女,便是连手也不让男人碰一下的。」
说了两句,素允突然觉得面巾下的脸轰的火热起来,想起了在那坏人的大帐内,那坏人用手挑起自己的面巾,要看自己的面目,那无赖可气的样子。
筠儿听得芳心一凄,也是叹口气,道:「洛姐姐你真可怜,筠儿从前也是这般想法,自恃自己长得美貌,不将天下的男人放在眼里,心中总是想自己这辈子也是不嫁人,便在这小楼花丛中看书赏花,逍遥一生也是好的。只是这次筠儿在北郡见到了大哥,筠儿却又每天晚上做梦都是要嫁给他,作他温柔的乖乖小子,心中这会只是想,要是这辈子不能嫁了给他,那自己可能是一天都多活不下去了。」
素允见筠儿说到后面,脸上是一副怅然滴的可怜模样,心中也是一软,叹口气问道:「那他待你可好么?」
筠儿听见她问话,脸上又是一片向往,幽幽道:「他有时候对我温柔的很,唤我一声『好筠儿』,让我喜的整个心儿都飞到了天上,飘啊飘的落不下地来,但是他有时候又坏坏的故意气我,让我觉得既委屈的想哭,又怕他生气不理我。」
素允听得银牙一咬,心中更起同仇敌忾之心,暗道:男人都是这般哄骗女孩子的,那个坏人时而对自己温柔说着绵的话,让自己无法拒绝,时而又背过身去说什么一辈子都不见面,让自己痛苦了这许久,只是这一近一远,自己心中想念他,想念的更是真切了。
烽火连天第051章祝寿之五
两人都悠悠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素允呆呆的想了一会,正要继续问筠儿,突然觉心头一动,迅速转过身轻喝道:「什么人?」
筠儿听得心中奇怪,不知道洛姐姐是在和谁说话,也慢慢的转过身来,听到「啪」的一声,小楼旁边木头柱子上的壁灯被人打灭了。
此时已经是天黑灯尽的时分,两人呆呆的说了一会话,刚才还在的斜已经落山不见,大地沉浸在一片蒙蒙的雾气之中,小楼上唯一的壁灯被灭,顿时周围一片黑静,这季节听不到蝉虫之声,只有轻轻的北风吹过,吹起窗边的白纱布帘。
素允心中到不妙,急忙拉住筠儿的手,暗中道:「筠儿妹妹,此人在这里只怕潜伏了好久,待会要是动手,你不要离了我身边。」
筠儿在一边轻轻的「嗯」了一声,素允闭上眼睛用心去受周围的气息,竟发现刚才那人打灭了壁灯之后,就不再有任何的动静传来。
筠儿见周围黑寂一片,也不怎么害怕,心头反倒升起一种怪怪的觉,耳边忽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对自己说道:「小姑娘,你可想见到你那大哥么?」
筠儿听到这个话浑身一颤,心道:难道是大哥来了么?他……他见教里有这么多人,不好意思来见自己,就派了这个人来接自己去见他?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大哥此时好好的在北方打仗,怎么会来?自己定是想念大哥太久,生了幻觉。
正想到这里,那细细的声音又传来道:「小姑娘,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就让你大哥早来见你,可好?」
筠儿这次听得真切,才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的幻觉,确实是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只是不知道此刻那个人隐藏在哪里。正在心中惴惴,那声音又继续缓缓传来,说了下去。……
素允见自己在这里等了半天,那躲藏的人也不见踪迹,不知那人到底有什么企图,暗道:「这人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我刚才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看来修为倒是不低,只是不知道他今来是为了什么。」
转念又想起今是罗天教西门松五十大寿,这人难道是为了他而来?
突然素允心中又是一动,右手一挥,向小楼上最左角的一个柱子击去,那柱子「哚」的一声响,从柱子后飞起来一个人影,哈哈大笑道:「凤舞池的剑心合一果然是厉害无比。」
那黑影在栏杆上一踩,道:「不知仙子可敢与在下,在这楼顶上比试一番?」
说完呼的纵到了楼顶上。
素允心头哼一声,对筠儿轻声说道:「妹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若是有人来,你便呼喊叫我。」
筠儿心头正在矛盾,听到素允和自己说话,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素允见她答应,也在身边的栏杆上一踩,飞了上去,见刚刚那黑影负手站在那里,看他站立时的姿势和气度,显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黑影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布,一抖手将那布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臂上,素允看的心头一震,想起在师门的时候,师父对自己讲过天下武林的典故,有一次特地说起了滇南武林的一个故事,接口问道:「你是点苍剑派何人?可是点苍十五子中的人?」
那人点下头,嘿嘿一笑,道:「在下请教仙子高招。」
说完纵身一跃,迅疾间已经到了素允的头顶。
素允心道:师父说点苍剑派的轻功是天下无双的,看来果然如此。当下闭上眼睛,手随心动,右手运劲向头顶一指。
那头顶黑影看到下面的仙子随手一指,一股指风凛然向自己来,哈哈道:「好。」
身子在空中转折了起来,避过了那指风,再一转,又重新到了素允的头顶。
素允听风声,到那黑影身子竟然在空中能够任意转折,而不需再度借力或者落地,心中也是一惊,不敢小视这人,默念了一下,双手平托向上展开,空中那人又道一声:「好一招『观音托莲』。」
只觉得身子四周都被这气劲包围,无论自己如何躲避都无法躲开,在空中「啊」的一声,被劲风扫中,翻身跌下楼去。
素允一招击中了那黑影,也是一呆,心头叹口气,默念了一遍:「挽歌为舞,无量清明……」
刚刚念到「落入凡尘」这句时,突然心中一惊,赶紧也翻身落到小楼的二楼中,此时身边虽然还是黑暗如故,但是她在黑夜中呆了良久,眼睛已经适应周围的轻微光线,放眼向小楼中看去,哪里还有筠儿的影子?……
西门松坐在大厅首座桌子上,正陪着少林掌门和武当掌教吃菜说话,武当掌教青松道长吃一口斋菜,呵呵一声,道:「西门教主好风采,贫道二十年前第一次见你,贫道还只是派中的首座弟子,西门教主刚刚作了教主,贫道随了先师到黄龙山来观礼,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西门教主还是风采如昔,贫道却已经老了。」
说完他身边的少林掌门宏法老和尚也是点头。
西门松哈哈一笑,指了指青松道长身后,道:「青松道兄也太过谦了,我今年已经五十了,又怎么还能风采如昔,小女筠儿也已经十七了,青松道兄你现在身后的首座弟子,也如你当年一般,正值当打之年,江湖是他们的,我们都老了。」
青松道长身后站立的那个年轻人赶紧躬身道:「晚辈天丰年幼,还需要各位前辈多多提点。」
说完缓缓抬起身来。
西门松见他神态躬谦,举止有礼,正像青松道长当年一般,摸了下自己的胡须,点了点头,青松道长身边的宏法大师接口道:「阿弥陀佛,西门教主不远千里叫了我们大伙过来,难道只是叫大家庆贺先生的五十大寿,喜庆一番么?」
这时一个罗天教弟子大步走到大厅的高台上,咳嗽一声,清一下嗓子,洪声道:「诸位英雄,今是敝教西门教主五十岁大寿之
,天下英雄赏脸来此,敝教上下
之至,西门教主趁着这个良辰吉
有话要对天下英雄说,下面我们请西门教主上来说几句。」
话音刚落,身后几个罗天教弟子手执鼓槌敲起了几门大鼓,声震隆隆,甚有气势,下面在座看到这阵势,都想这西门松虽是魔教头子,但是一身功力修为在西南武林也是顶尖翘楚,只是不知道他今要对大家说些什么话,
的这么隆重,心中都是好奇,轰然叫起好来。
西门松见这架式,呵呵一笑,站起身缓缓走到台子上,双手一揖,哈哈一笑,说道:「承蒙天下英雄厚,今
一起来庆祝敝人五十岁及礼,敝人在这里代表所有罗天教的弟兄们拜谢各位。」
说完双手抱拳,深深揖了下去,然后起身又道:「只是借着今喜庆,敝人有一件事情要对各位宣布,就是……」
西门松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大厅外一个高音呼道:「西罗天教何教主到……」
烽火连天第052章祝寿之六
声音高高的传来,厅上就坐的群雄听到之后都在想:据说这罗天教经过朝廷围剿之后分裂成东罗天教和西罗天教,原来这西罗天教的教主姓何的,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来又是作什么。厅内的群雄此刻都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
西门松站在台子上听到这个声音,面一冷,他身后的一些长老和坛主们都围了过来,西门松想了一想,手一抬,止住身边的人,漫声说道:「有请。」
大家转头望去,看见门口款款的走进来几个人,当先的是一个女子,四十来岁,一身黑的劲装外面是黑
风衣,头发被黑布包在里面,她身边是一个女孩子,也是一身黑衣,看上去瘦瘦的,长得却甚是清秀
人,只是脸
苍白,一脸冷意。她们身后走着四个中年汉子,各自背手走来,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众人见这行人从门口走进来,径直走到最前方台子边站住,当先的那个女子冷冷的开口说道:「西门松,你今五十大寿,我们是来送礼的。」
西门松听到她如此说,抬起的手一挥,背到身后,哼道:「多谢。」
那女子一点头,她身后一个汉子便走上了台子,手里抬着一个托盘,盘子上被一块黑布盖住,瞧不见里面是什么物事,西门松见那人走来,对身后一摆手,他身后一个长老就走出来准备去接过那份礼物。
等到两人走到一起,西罗天教的那个汉子却不将礼物出去,步子一止,就抄手将盘子上的黑布揭开了。
群雄一看,顿时哗然,原来盘子上装的是一只躺着的公,不知是死是活,罗天教的教众看得更是惊怒,因为他罗天教的大旗上,便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金光雄
矗立,这些人送来一只死
显见无礼之至。
西门松看的大怒,哼道:「何若仪,你什么意思?」
那何若仪也不说话,右手抬起,曲指一弹,指风正中盘子上的公,公
被指风弹中,嘎的一声从盘中跌落了下来,扑腾了几下就不能再动了,那端盘子的汉子这才从盘中又拾起一张帖子,展了开来,何若仪转过头,对着群雄又道:「各位,三个月之后,我西罗天教与东罗天教,在天祖大祀时比武定教,输了的一方从此在江湖上除名,归依另一方,请大家到时候前来观战助威。」
群雄见这西罗天教的人在西门松五十大寿的宴会上公然挑衅,轰的一声,各自议论纷纷开来,西门松看到这里,不怒反笑道:「好好好!何若仪,你既然前来挑战,我自然奉陪到底,你要怎么个比法?」
何若仪也是嘿嘿一笑道:「很简单,到时我们两边各派三个人下场比试,三场两胜。」
西门松心想:比试武功我教内高手如云,你何若仪就算依仗着霸天门的势力,但是只要自己出马,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正要答应下来,突然又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嘿嘿道:「西门教主大寿,在下也来送份贺礼。」
这声音悠悠传来,却不见人影,不知道人在哪里。西门松心头更怒,暗道:自己大寿之,宵小都来捣
,莫非是不知道自己雷霆手段不成?
西门松喝道:「阁下是何人?何必藏头尾?」
刚才那细细的声音又道:「西门教主世间奇人,在下身份低微,便不面了,只是在下这礼物西门教主可有兴趣听一听?」
群豪听这尖细声音说来送贺礼,又说这贺礼是用听的,不都是好奇,不知到底是什么,等一会,突然又一个娇媚的女音传来呼道:「爹爹。」
西门松听到这个声音,心头大震,转身望向大厅最尽头的一个关二爷神像,大呼道:「筠儿,你怎么样?」
下面座上一个白身影忽的从座位中抢了出来,大喝一声:「西门小姐,你休怕,我来救你。」
众人只听见呛的一声,一人从座位上弹起,剑光一闪扑向关二爷像,大家定眼看去,这才看清楚这抢出的人正是雁剑派的少主人彭怀玉,彭怀玉从抢身拔剑到扑过去都是转眼间的事情,快到神像前,彭怀玉剑法又一转,剑尖仿佛可以弯曲伸缩一般,斜斜的刺向神像的背后,紧跟着人也抢了进去。
酒席首座桌子上的青松道长看到这里,点一下头,轻轻对宏法大师说道:「这彭少侠的『峰回十九转剑法』倒是练的不错,已经得到彭掌门六七分真传的火候。」
说完再向神像望去,就听到「啊」的一声,一个白影从神像后面呼的飞了出来,正是彭怀玉,他落在地上,着
气,手上的剑也不知道去向,显然是吃了亏。
那细细的声音又嘿嘿一笑;道:「西门教主,莫非你当真置你宝贝女儿的命于不顾了么?哎,令
生的如花似玉,真是我见犹怜,下起手来还真让人不忍心的很。」
西门松见彭怀玉一击不奏功,怒喝道:「阁下想要怎样?」
那神像后的细细声道:「在下的要求简单的很,只要西门教主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西门松又问道:「说什么话?」
台下的何若仪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西门松,你当真英雄的很,为了那个人的女儿这般受人摆布。」
西门松也不吭声,又问了一遍:「要我说什么话?」
那细细声这才道:「只要西门教主说一句『我西门松有生之年永不率教众谋反,对抗朝廷,涂炭生灵』,在下这便放了令。」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大惊,寻思:原来这人是朝廷鹰犬,虽然这人手段不怎么光明,但是作的倒是一件好事,十几年前魔教与朝廷兵马一战,死伤不知多少无辜老百姓。
西门松听到这里嘿嘿一笑,道:「这便是阁下的要求么?」
他心想,自己原本就打算在这次宴会上宣布与朝廷修好,不再对抗朝廷,但是自己这么说出来,只怕是要示弱与人,于自己英名大大有损,倒好像是自己怕了朝廷围剿才主动这般求饶。现在有人来着自己说出来,自己为了女儿
命无奈答应,倒也不算有损英名了。
里面那人震声道:「正是。」
西门松道一句好,便将那人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那细细声音哈哈大笑,道:「多谢西门教主成全,在下这便告辞了,祝西门教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声音说话时,大家只听见呼的一声,再说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时,声音已是从屋外传来,渐渐远去,西门松哼一声,道:「走的有这么容易么?」
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钱,向神像身后的窗户掷了出去。
众人只听见嗤的一下,那铜钱好像闪电一般的飞了出去,再仔细一听,远处仿佛传来叮叮两声和一个人的闷哼声,西门松听到这声音,向自己身后一挥手,便有四个人跃起追了出去。
西门松却身形一抢,到了关二爷神像后,看见筠儿果然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脸红突突的,西门松赶紧问一声:「筠儿,你没事吧。」
说完手一拍,解开她被制住的道。
筠儿说了一句:「我没事的,爹爹。」
脑中还在想刚才那人走之前说的一句话道:「多谢小姑娘帮忙,我保证三个月之后还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哥给你,哈哈。」
烽火连天第053章解救之一
杨宗志手里掌着一盏蜡烛,正趴在铺了帐中一地的地图上仔细看着,心中想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好整以暇坐着的莫难和尚,此刻正在大口大口的喝酒,问道:「大和尚,你的功夫我也学完了,你怎么还不回江北去?偏偏要跟了我来打仗。」
莫难这才转过眼来,看了他一眼,嘿嘿道:「不行,洒家要看住你,免得你跑了,娘的洒家找谁要人回去作旗主?」
杨宗志听他说话,没好气的说道:「难道我一没答应你,你便要跟着我一
不成?」
莫难笑嘻嘻的说道:「正是。」
杨宗志只觉自己的头有两个大,心想这酒
和尚倒也是执着的很。正想到这里,听到门口一人唤到:「杨兄弟。」
听声音正是任泊安,杨宗志应道:「任大哥,你进来吧。」
任泊安走进来,看见杨宗志正趴在地上看地图,整天跟在他身后的和尚在一旁喝酒,轻轻说道:「杨兄弟,我去查了,我们的粮草……我们的粮草……」
杨宗志听到他这般说话语气,心里顿时明白,立起身子,叹口气,问道:「任大哥,我们的粮草还够几?」
任泊安心头黯然,低声道:「最多三。」
转念又大声怒道:「朝廷里真是昏官当道,我们发的催粮塘报也发十几遍,却不见运粮官运来一粒粮食,我们在外为国效命,这些人却什么事情也不作,仍由我们自生自灭,可恶之极。」
杨宗志听他发怒,摇下头,道:「任大哥,看来三之内我们必须要发动对凤凰城的进攻,不然到时候不用敌人动手,我们饿都饿死了。」
任泊安听他如此说,也是叹气道:「杨兄弟,我们这一路向北打过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却为何要让呼铁将军领了八万兵马退守了回去,不然我们兵多马足,还是胜算大些。」
杨宗志嗯的一声,想起倩儿随着铁大哥一起回去时哭得红肿的一双眼睛和怎么也说不完的声声嘱托,叹口气,沉声道:「任大哥,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山山顶上,与那个白发老道长下的一盘棋,那盘棋就是白子孤军深入,最后一击之后被黑子团团围住。我们打下莴恰河的时候,虽然也一路行军攻的顺利,但是这时我们的粮草已经跟不上了,而且军士们大多疲劳,此时在敌境中,我突然
觉到我们现在就是那棋盘上的白子。」
任泊安听他说起那盘棋,心中一动,想起那盘棋中最后杨兄弟的应对手法与现在如出一辙,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杨兄弟你叫呼铁将军领兵回去守住杰脉和金山道,甚至叫倩儿小姐也领了部分兵守住望月城,就好像那天所下的棋一般,你往自己身后两翼各投了一子,甚至在自己身后方填了一子,稳固住后方,便最坏也可以在短期内是个不胜不负之局,是不是?」
杨宗志点了一下头,听见任泊安又惊道:「那我们这一路棋子就是冲进黑子中路的那路棋子,这路棋子……这路棋子……」
杨宗志苦笑的点点头,道:「没错,这路棋子正是明知死路也必须要冲进去,与敌人鱼死网破的棋子,任大哥,对不住,让你和我一道冒了这么大的危险。」
任泊安道:「杨兄弟,你能让我来和你一起作这中路的棋子,那是你看得起我,只是,你是大将军的儿子,又是朝廷以后的驸马爷,你也来冒这生命危险,却是……哎。」
杨宗志哪里又能说是因为皇上要自己去凤凰城救下一个女子,才让这七万将士与自己一道去冒险抢攻。只能摇摇头道:「我是主将,自然冲锋在前的,既然打了过来,就先不去想能否活着回去的事。」
任泊安听他如此说,用力点下头,望向他的眼神充钦佩,杨宗志想了一会,又道:「我们的粮草不够,所以最迟明早就要进攻,我们这一路打过来,遇到真正大规模敌军的大战也不多,所以蛮子们定是集中了优势兵力于凤凰城中,我刚刚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破凤凰城的办法。」
任泊安点下头,也走到地图旁,蹲下身子,指着地图说道:「这凤凰城三面都是山,背后就是他们蛮子冥王教所在的呼伦山,东面是绰玉山,西面是霍得山,山下面是夜河,只有南面这里有城墙出入,确实是易守难攻的要
。」
杨宗志点点头,也是定定的看着身下的地图,想了半晌,突然心中一动,哈哈一笑,回头道:「大和尚,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莫难正在喝酒,听到他这话,神情一愣,呆呆的问道:「打仗的事情洒家可不会,洒家能做什么?」
杨宗志微微一笑,用手指着地图道:「打仗你是不会,但是潜水闭气以你的枯木心法内力想来是可以作的到的。」
莫难愣一下,茫然道:「潜水?」
杨宗志继续道:「今夜我们便潜水进入凤凰城里,大和尚,你去想办法开了城门,作到之后用烟花为号,任大哥你带大军潜伏在城外的壕沟,看见信号便全力攻城进来。」
两人这时才听明白,齐声问道:「那你呢?」
杨宗志神秘一笑,道:「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等我做好了便来和你们会合。」……
是夜,杨宗志和莫难,任泊安商议好进攻的方位,地势和信号之后,便与莫难一道出发,沿着西路骑马到霍得山的山后,看见一条湍急的大河顺着山脚一直进山下。
此时正是冬尽来之时,河面上的冰块开始缓缓融化,有的地方已经开始
出水面来,杨宗志看了一会,回头道:「大和尚,没想到让你来和我一起冒了这等凶险。」
莫难一听,大声道:「洒家也算是南朝子民,为了国家冒这些风险也是值得的,娘的你小子怎的罗里罗嗦起来了?」
杨宗志一听,哈哈一笑,道:「好,大和尚,此时虽然河面冰封,不过敌人还是会防住这条地下通道,想来会有铁栅栏或者铁蒺藜之类的东西守住水面,你要小心一些。」
莫难傲然一笑,道:「洒家的戒刀是吃素的么?」
杨宗志点一下,道:「如此我们就出发吧。」
拿起身边的短刀破了一块冰,跳了进去,莫难见杨宗志跳进去,也砰的一声跳了下去。
烽火连天第054章解救之二
杨宗志刚一入水,只觉得浑身冰澈入骨,不打了个冷战,赶紧一运气,身上一股暖
动了起来,这才好受一些,见莫难也跳了下来,打了个手势,向山下的方向游了过去。两人游了一会,
觉身边的光线渐渐暗淡下去,想来已经接近山下的水中,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伸手一摸,入手冰冷,想来就是铁栅栏了。
杨宗志到身边的莫难摸出戒刀准备砍断栅栏,忙伸手拦住了他,再探手顺着栅栏一
摸去,摸到其中几
,果然从那些栅栏上摸到了一
捆绑的线,心道:正是这样了,我们此刻要是破栏而入,砍倒这些栅栏,这些线便会牵动上面的铃铛,上面的蛮子就知道有人进来了。
杨宗志用手轻轻将那些线解开,自己拿在手里,保持住身体方位,再摸了半天,确定没有其他的线头之后,才示意莫难破掉铁栅栏。
莫难一运劲,卜的一声砍下去,栅栏竟然不断,莫难心中哼的一声,再砍一刀,中间有两应声折断了,杨宗志心中一喜,让莫难先游过去,自己将线头好好的绑在另一
栅栏上,才小心的游过去,继续向前游去。
两人在水下游了不知多久,突然觉前面水面有些破冰,透过那里有微微的亮光传来,都是高兴,看来已经顺着
夜河游进了凤凰城中,只是二人这时还不知道方位,不敢贸然破冰浮出水面,便继续向前游了一阵,杨宗志
觉这时水面的冰面上一暗,心道总该冒险一试,不然二人都快憋死了。
杨宗志沿着河面的最边缘划破一块冰,先将鼻子探出去透了口气,然后让莫难也透了口气,再将破冰的口子大一些,将耳朵
出来听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动静,才将冰口
的更大
出身子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在一座小桥下面,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远处还能不断看到一些掌着火把的士兵巡逻过来。
杨宗志和莫难又等了一会,仔细听了半晌,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声音,才哗的一声从河面中跃了出来,就着微微的火光,两人互相一看,才看到二人都已经冻得嘴发紫了,杨宗志一笑,带着莫难伏低身子一路行到一处小矮房子边,便听见讥里瓜拉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人隐下身子,看到三个蛮子士兵巡逻了过来,嘴里还在大声的说着什么,等到三人走到他们所在地不远,杨宗志和莫难一点头,二人一起出手,那三个吭都没吭一声就毙命了。
杨宗志和莫难将三人的尸首抬过小房子边的暗处,扒下其中二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再将三人的尸首用石土掩盖起来,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两人走了一会辨明了方位,杨宗志便轻轻对莫难说:「大和尚,你这便去开城门吧,开城门的时候注意安全,多多保重。」
莫难嘿嘿一笑,一挥手便向南门方向走去,杨宗志看他身子走远,点下头,才向城中央走去。
杨宗志走了一会,心想:不知道突厥大王子的府邸到底在哪里,我这般找法,何时才能找到被抓的秀风姑娘。想到这里将头上的兵士帽的更低,一路向内城走去。
再走了一会,突然看见一大队士兵跑了过来,都手举火把,后面有一个轿子跟在后面,杨宗志赶紧侧身站在一边,看那轿子大红甚是华丽,心想难道这便是大王子府里的人?在这凤凰城中最有权势的应该就是突厥大王子了,看这气派和架式,只怕身份是不低的。
想到这里,杨宗志赶紧也跟着那队人后面走去,走了好一会,看见那些人走到了一个很大的府邸前,敲了门进去。
杨宗志定眼看去,见这府邸气势磅礴,卫兵便站了有几十人,门口两个石豹立起甚有威势,心想:只怕就是这里了。走到府邸的围墙旁,转眼看身边无人,一口气,轻轻一跃,便跃了进去。
杨宗志落下身子一看,见自己落在一个花园里面,此时正是冬末,花园里面残花凋零,还有一些冰雪覆盖在上面,甚是惨淡,便悄悄沿着墙角走了出去,走出花园看见前面有一座小石桥,过了石桥有一座小楼在里面,此时那小楼上还有微微的亮光,透过窗户能看见一个人的身影投在上面。
杨宗志正想过去看看,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赶紧躲在墙角的一块大石头旁边,听见几个人向自己这方向走了过来,几个人走了一会,突然听见其中能够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姐姐睡了么?」
说的正是中原话。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凛,暗道,这声音怎么隐约有几分悉?忙微微从大石头旁转出一点身子,看了过去,见是三个人走了过来,前面一个被一身大衣从上到下裹住,看不出男女模样,后面两个看样子应该是丫鬟之类的人物,左边的丫鬟回答了一句:「还没有。」
三人便又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小楼下,前面那个人转身说道:「行了,你们下去吧。」
说完自己推开小楼的门走了进去,两个丫鬟应了一声是,便径自走了出去。
待她们走远,杨宗志这才悄悄的走到小楼旁边,凝神听了一会,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再轻轻戳开门上的纸壁,透过小看了进去,见里面有微微的灯光,但是一个人都不见,心想,难道都到小楼上面去了,下面没有人?
想到这里杨宗志又看了一会,确定无人也轻轻的推门进去,悄悄掩上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杨宗志见这小楼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便是在洛都皇家也只是这般,心中惊讶了一下,又见最里面有一个楼梯,一直通向二楼,便轻轻的走到楼梯边,突然听见上面一个娇媚的女子音说道:「妹妹你今出去几次了?」
这时先前那个声音才传来,道:「姐姐,你要说什么?」
那姐姐的声音甚是好听,格格一笑,道:「不是我要说什么,而是我从未见过妹妹你如此心神不宁的样子,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了?」
杨宗志这才明白先前看到的那进来的人也是个女子,只是被大衣裹住了,看不真切,原来是这个好听声音女子的妹妹。
那妹妹嗯的一声,显然是不堪姐姐的取笑,道:「我哪里……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了?姐姐净是胡说。」
那姐姐又格格一笑,道:「嗯,你没什么事情,只是前几绣针线的时候扎破自己的手,倒茶的时候倒在自己的鞋上面,格格。」
杨宗志在下面听得着急,他此来时间无多,眼下还不知道楼上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不能久久的耽误,想了一会便想顺着楼梯悄悄的走上去,偷偷看一眼,要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赶紧就走,另外到别的地方找去。
烽火连天第055章解救之三
杨宗志正顺着楼梯轻轻的往上走过去,突然听见上面:「哎呀」一声喊叫,杨宗志吓的一身冷汗,只听见那妹妹的声音又娇嗔道:「姐姐你作什么?」
那姐姐的声音笑的甚是得意,取笑道:「还说你不是心神不宁的,我走到你身边来咯吱你,你都没反应,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妹妹的声音幽幽的说道:「姐姐,你不明白的,我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那姐姐娇声应道:「哦?我的乖妹妹有自己的心事了,不想和姐姐分享了么?妹妹,我们姐妹自小就分开,一年到头能在一起的时间数也数得清楚,我这个姐姐倒是没尽到作姐姐的责任。」
那妹妹听到姐姐如此说,温婉道:「不怪你的,你也是身不由己。」
想了一会,妹妹又道:「姐姐,你可有……可有自己心仪的男子了么?」
姐姐也想了一会,低声道:「没有的,我们是不能有自己心仪的男子的,妹妹你也知道。」
说到这里那姐姐扑哧一下,笑道:「原来妹妹你有了自己心仪的男子,所以才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
那妹妹急道:「我……我哪有?」
趁着这个功夫,杨宗志赶紧在楼道上悄悄探了个头出去,抬眼一看,见这二楼上更是金碧辉煌,只是在房子的中间有一张桌子,这时桌子旁坐了一个女子,她身边站了另一个女子,杨宗志定眼朝她们看去,两人一个侧坐,一个背对楼梯,只见侧坐那名女子仿佛眉目清秀,但都看不甚清楚。
杨宗志正在心急,突然听到那坐着的妹妹坐了一会之后,叹了口气,轻轻道:「姐姐,你这就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下了。」
杨宗志一听这妹妹要告辞,赶紧从楼梯上轻轻走了下来,隐在楼梯后,过了一会听见楼上噔噔噔的走下来一个人,想来是那个妹妹,他等这妹妹走到门口的时候悄悄出来看了一下,只见到一个白的背影,其他都没看清楚。
杨宗志心想:秀风姑娘在这凤凰城中应该是没有姐妹的吧,看来这里的女子应该不会是她。想了一下又转念道:坏了,难道秀风姑娘家中是还有一个姐妹的,也一起被突厥人抓了过来不成?
想到这里杨宗志再也等不了,赶紧又悄悄的走上楼梯,向上望去,见一个女子此时正面对这边,坐在刚才的小桌前,一手支颐撑在桌面上想着心事,小灯就在她的脸前,灯光扑闪照在她的脸上。
杨宗志定眼看过去,差点叫出来,原来这坐着的正是秀风姑娘,杨宗志见过她的画像,与眼前的女子当真一摸一样,杨宗志看向她的脸,还是觉得这张脸是在何处曾经见过的,只是自己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暗道:难道是自己十岁前认识的,自己失忆之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不成?
想到这里,杨宗志暗叹一声道:时间无多,我还罗嗦什么?便立起身子轻轻朝那女子走去。
走了两步,那女子突然到有人过来,抬起头看见一个士兵服饰的男人缓缓走到了自己面前,大吃一惊,正要呼叫,杨宗志赶紧两步抢上前,一伸手捂住她要呼叫的嘴,凑上去轻轻问道:「姑娘别怕,姑娘可是叫做秀风的?」
那女子一时出其不意被人捂住嘴巴正要运力挣,突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话,抬眼看过去,就见一张俊逸出尘,刀削刻画的脸,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双目有神而又深邃,定定的看着自己,鼻子上闻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那气息甚是奇怪,一到自己身边就仿佛与自己身上的气劲很
悉一般,在自己体内
融了起来。
那姑娘呆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只觉得这张脸,这个男子的气息是自己最最了解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遇见过,脸渐渐的红了起来,呼
也越加急促,不
心中一软,刚要运起的劲力又全部缩了回去。
杨宗志见自己问她话,她不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心想自己突然出现,定是将她吓坏了,又温柔的说道:「姑娘不要惊慌,我不会伤害你。你可是叫秀风么?」
说到这里便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身子退了一点,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那姑娘等离开他身上气息的包围,才反应过来,点下头,轻轻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杨宗志见她点头,心中大喜,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个姑娘,细看之下只觉得比皇上的画像更加出尘,更加美丽,笑一笑道:「如此甚好,我便是来解救你出去的,你随我一起出城去好么?」
秀风见他对自己温柔说话,一脸的灿烂微笑,笑的自己心中一烫,自己脸上更红,低头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当然是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秀风听他如此说,脸噌的一下火烧,心头咚咚的跳了起来,暗道:谁要和你一起回自己的……的家了,再没有比你更大胆的人了。
杨宗志本来是想说回我们的国家去,只是一时高兴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道:「姑娘可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么?不然我们现在就走吧。」
秀风垂头沉默了好久,才抬起头来,眼神中换成了一种玩味的眼光看着他,道:「没有了,我们这就走吧。」
杨宗志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刚刚你的妹妹也在这里,我们要去寻了她一起回去么?」
秀风听他说话,龊黠看着他,眨眼笑道:「刚刚那个女子便是大宛国的『赛凤公主』,你莫非也要带她回去么?」
杨宗志听得大吃一惊,想了一下才恍然道:看来她们并不是亲生姐妹,而只是认的妹妹,还好。这便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你便跟我走吧。」
秀风轻轻一笑,神情甚是愉悦,站起身来咯咯笑着接口道:「每个女孩子都曾经做梦自己被坏人抓住了,然后英勇的白袍锦衣少侠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解救自己,你虽然穿的破破烂烂的来了,但是我这会命在你手里,你便是带我去天涯海角我也跟你去了。」
杨宗志听得有趣,又哈哈一笑,和秀风下了楼去。
烽火连天第056章解救之四
两人下了楼,沿着刚才杨宗志进来的线路走到了翻墙的地方,秀风看着高高的院墙,只是把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望着杨宗志,杨宗志无奈的一笑,道:「如此只有得罪了。」
说罢右手轻轻挽住秀风的纤,右脚一踏,呼的一声纵了过去,两人一落地,杨宗志看下身边的秀风,见她神情喜悦,表情如常,没有一丝惊慌,暗道:这女子胆子倒是不小。
杨宗志带着秀风顺着来时路一路走,秀风偶然看到路边冻僵的枯草丛中有一朵盛开的白野花傲立当中,
喜雀跃,跑过去摘了下来,又跑回来抓住杨宗志的手,将那朵白花轻轻放在他手中,笑问道:「落难的少年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杨宗志看自己手中的白花凋零,却又孕育生机顽强不屈,再抬头看秀凤一脸喜和娇痴的看着自己,与这白花竟隐隐相称,微微一笑,答道:「我叫杨宗志。」
说完抬手将那朵白花盈盈的在秀凤的鬓边秀发中。
秀风蓦的红了脸庞,却又一动不动,任由杨宗志将那朵白花好,伸手轻轻抚了抚鬓角,这才记起杨宗志所说的名字,喃喃的念了几遍「杨宗志」……「杨宗志」脸上神
好像变了几变,恍惚喃喃道:「原来你便是杨宗志了。」
杨宗志微微奇怪,道:「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心想,自己方才领兵不久,这秀风早已被突厥人捉住,怎么会听说自己的名字。
秀风狭长的眼帘一转,笑道:「这几我尽是听到这里的人说到,南朝这次派来出征的领兵将军叫做杨宗志,只是没想到却是这么年少俊朗的。」
杨宗志听的心中释然,突然身边的秀风又一脸害怕的躲在杨宗志背后,一手拉起杨宗志的衣袖,紧紧的拽住,仿佛生怕杨宗志凭空消失了一般,杨宗志心道:看来她被突厥人关的久了,只是出了小楼便已经高兴成这样,那要是回了洛都见到皇上,更不知要兴奋成什么样。
本来杨宗志在这凤凰城中,心情还有些紧张拘谨,这时见她一脸娇憨的跟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心生豪气,嘿嘿一笑,心道:今夜之后,便护送你一路回到洛都,见到皇上,什么也阻不了我带你回去的脚步了。
秀风正躲在他身后,手里牵着他的衣袖,听到他笑出来,不由得打了他手臂一下,娇嗔道:「你笑什么?」
杨宗志见远处有几个蛮子兵执着火把正在巡逻,不想他们看见,便将秀风拉到一个拐角的暗处,秀风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却将自己拉进这个昏暗的拐角处,更是心跳加剧,面红耳赤,
到那股气息又到了自己身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周围的一切事务仿佛都看不清楚,听不真切了。
杨宗志嘿嘿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轻轻道:「我刚才见你高兴,便想,我送你回去洛都,见了皇上,不知你更是如何兴奋模样。」
秀风听到这句话,轰的一声如遭雷击,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伸手取下鬓边的白野花,只是手又一颤,白花跌落在地。
杨宗志低头见,昏暗影下,自己说完这话后,眼前的秀风突然脸
大变,变得苍白无比,身子还在轻轻颤抖着,心中惊奇,不知她为何如此,突然听到秀风的好听嗓音变得苦涩,嘎然一字一句说道:「你……你……你是说要将我带回去,只是为了献给那个皇上?」
杨宗志更是奇怪,心想难道这有什么不对?便点了点头。
秀风见他点头,玉容更是惨淡,右手伸出指向他,大声哭道:「你为何要如此作?你为何如此狠心?」
秀风这句话说的如泣如诉,声音也大的很,杨宗志吓一跳,不知她为何有如此剧烈反应,急道:「秀风姑娘,你怎么了?我便是皇上派来接你回去的啊。」
秀风听见他如此说,仿佛失望到了极限,喃喃道:「是啊,我原本就不该奢望什么的,我原本就是不能有这些的……」
说完再抬起头看向杨宗志,眼神中却是绝望的坚定,缓缓抬起她的左手,轻轻摇晃了起来。
杨宗志开始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见她抬起左手摇晃,定睛看去,原来她左手手腕上有一个铃铛,这铃铛一经响起来,顿时城内有无数个铃铛都跟着响了起来,丁铃铃,丁铃铃,一时响声大作。
杨宗志看的目瞪口呆,喝道:「你要做什么?你不想回去了么?」
再看秀风,此时又变了一种气质,脸蛋冷了下来,隐隐中带有一丝仙气,出尘的味道,让人凛然不敢侵犯,杨宗志受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气息蔓延开来,身体内又起了反应,就好像那
见到素允仙子一般的,整个身子都是恹恹的,只觉得一股怒气酝积在自己
口,不发
便要爆炸一般。
杨宗志到自己的变化,更是吃惊,指着秀风,喝道:「你……你是凤舞池的什么人?」
那秀风也是吃一惊,没想到他能认出自己的隐藏身份来,轻轻一摆手,淡淡应道:「你此时知道不是太晚了么?」
这句话说的飘飘仙,与刚才的娇痴女孩完全是两个人。
杨宗志见她的变化,心中惊讶道:不对,皇上认识的女子怎会是凤舞池的人?难道这是一个大大的谋,只是这会时间紧迫,我无法参详出来。
杨宗志知道她是凤舞池中的人物,心中再不犹豫,脸一正,嘿嘿笑道:「如此我就失陪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秀风见他识破自己的身份后,马上转了脸孔对自己,先前的温柔模样再也不见,心中不由得一堵,哼道:「想走有这么容易么?」
左手上的铃铛依然摇动不止,右手一挥向杨宗志的身体一引。
杨宗志正在起身,突然到一股暗劲将自己
了过来,那劲力开始看没有任何动静,到了自己身边却引得自己的蛮子军服猎猎作响,暗道:凤舞池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随着莫难练习刀法和枯木功,莫难的内力虽然刚猛,但是凤舞池的功夫更加
柔,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杨宗志双手一放,展开双臂,右脚在左脚背上一踩,施出了钟南山师父传授的那套轻功身法来,秀风见自己这劲力了过去,居然被杨宗志用轻功避了开,而且杨宗志这轻功身法却是奇妙,两只脚
互踩在另一只脚的背面,身子不停顿一直向前飞去,一眨眼已经去了十余丈远,知道自己再不阻拦就难以留住他了,想了想自己在这里的任务,一咬牙,左手手腕一抖,那铃铛居然离手而去,带着破空的尖哨声,直直的向杨宗志的背影
去。
杨宗志听到身后有破空的声音传来,也不敢怠慢,就想使个千斤坠的功夫落下地来,只是身后那事物来的太快,自己还没有落下地来,听见左耳边一阵风声划过,自己左肩一麻,低头看去,只见左肩上的军服已经被什么东西划破,出里面的肌肤来,此刻正有汩汩的血水
了出来。
烽火连天第057章解救之五
杨宗志暗道一声好厉害,抬头看见刚才铃声震动,四周已经不断有手持火把的人向自己这个方位围了过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杨宗志心头叫苦,听到那秀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少将军,你这便随我留下吧,我保证不伤你命。」
杨宗志转头怒道:「皇上一片赤诚待你,你却处处欺骗于他,果然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
秀风却哼道:「我也是赤诚对你,你为何要来骗我?」
杨宗志听得一呆,哑口道:「我何曾欺骗过你?」
秀风听他如此说,更是生气,右手指着他,却是说不出话来。
杨宗志见四处的人慢慢都围了过来,心下反倒不急了,暗道如此也好,我便给莫难和任大哥他们拖延这些许时间,也好给他们机会在外面动手。
杨宗志见四周此刻至少围了几百人,心想自己倒也难以出去了,反倒背手站在那里不慌不忙,看见左手边走出来一个人,锦衣玉服,头戴金观,大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你又是何人?」
那锦衣人转头问秀风道:「他是谁?」
秀风犹豫了一阵,低头道:「他就是南朝的杨宗志杨少将军。」
那锦衣人一听,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本王一直听说南朝杨家的少将军是个人材,今阁下独闯我凤凰城,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人物。」
杨宗志听他自称本王,心中一动,暗道他莫非就是突厥国的大王子,却听见右手边一声娇呼,一个白影从人群中抢了出来,那白影跑出来之后也不停步,径直向杨宗志身边跑来。
杨宗志看一个人向自己冲过来,心中暗暗戒备,又听见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叫道:「赛凤,你做什么?」
杨宗志见那白影跑近前来,不知他要做什么,一伸手便要阻住他的身影,那白影似乎万万没想到杨宗志要对他动手,仍然不停留,向杨宗志的手掌冲去,杨宗志吃了一惊,觉得自己的手掌已经抵到那白影的前,触手处只
到一阵柔软,好像摸到棉花之中,心中一动,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劲力没有吐出来。
那白影到了身前定下身子,杨宗志才看清,那白影原来是一个女子,一头秀发本来用布包住,此时一阵奔跑,却尽数飘洒了下来,脸白皙,看着倒是眼
。
杨宗志看了一会,问道:「姑娘是何人?」
那白衣少女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温言问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么?」
杨宗志一听到这声音,只觉得更是耳,端详了好一会,此刻四周火光明亮,照在那姑娘的身上,她一身白衣胜雪,神情清冷,端庄俏丽,眼中反
着火把的光,很是闪耀,杨宗志看的心中一动,怀疑道:「你是……你是月,月兄?」
那月姑娘见他想起自己,这才轻轻一笑,点下头道:「我第一次便准备告诉你我的名字,只是你自己不想听,急急的就走了,我姓月,名叫赛凤。」
杨宗志听她这么一说,突然忆起适才秀风所说:「刚刚那个女子便是大宛国的『赛凤公主』,你莫非也要带她回去么?」
心中大吃一惊,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杨宗志接口问道:「那秀风姑娘是你的亲姐姐,你就是大宛国的『赛凤公主』,对么?我说怎么见到秀风便眼的很,此时你们站在一路,再一看果然是像的很。」
赛凤公主见杨宗志神情落寞,轻柔道:「我原本不想骗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姐姐就是你说的秀风姑娘,她是我的亲姐姐,在我们大宛国叫做『秀凤公主』的。」
杨宗志见她们就是大宛国的「秀凤」和「赛凤」两位公主,哈哈一笑,笑声中却是苍凉,漫声道:「好,很好,好的很。」
这时人群中方才那苍老声音又大喝道:「赛凤,你要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回来。」
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灰袍老人,那老人身材矮小,但是气度却是渊源,赛凤转头又深情看了杨宗志一眼,见他正在低头沉思,咬一咬牙,回头道:「爹爹,女儿不能回去了,女儿……女儿身上有这个人的亲骨,爹爹要是疼惜女儿,就放了我们吧。」
四周的人一听到这个话,都大吃一惊,身边不远的秀凤听到这个话,也是心头一酸,那锦衣人听到之后怒哼一声,只是拿眼睛看着二人,目中光芒闪烁。
那灰袍老人气的大叫道:「赛凤,你胡说什么?爹爹早已将你许配给了大王子,这事整个四国盟都知道,你……你赶紧别胡闹了,离开那南朝小子,自己过来,爹爹也不怪罪你。」
杨宗志听到这句话,也是大吃一惊,心想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只是呆呆的问道:「你……你……」
赛凤听到他问自己,回过头来对他凄凉的一笑,突然转身向那灰袍老人跪下哭道:「爹爹,女儿不孝,你要是不放过他,女儿自然也是随他而去的,爹爹你就当没有生下这个女儿吧。」
杨宗志这时明白她是为了维护自己,不惜自损声名,来换得自己的活命,心下动,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扶她起来,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赛凤见他温柔和自己说话,心中一甜,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微笑道:「你这小贼子在望月城那般对我,我却……我却总是忘不了你了。」
杨宗志听她说起望月城的事情,心中苦笑,暗道:我只当你是个有些娘娘气的俏公子,和你开开玩笑,却没想到,哎。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南边一颗烟火冲天而起,照的整个夜空通体发亮,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然后号角声和打杀声阵阵传来,杨宗志心中一喜,暗道:得手了,任大哥他们此时冲进来了。
那锦衣人一见这情况,眉头大皱,又转头听到下面的人前来呈报的情况,面朝杨宗志怒道:「你作的好事,来人,给本王将他们都拿下,听我处置,其余人随我去南门。」
这时他身边的随从和他一道都向南而去,刚刚围着杨宗志的几百人慢慢向中间围拢了过来,赛凤见到这等情况,心中惊怕,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杨宗志的手,听到杨宗志在耳边轻轻笑道:「赛凤姑娘,你身上可有很多铜板么?有的话就施舍穷小子几个吧。」
赛凤听得一愣,不知他要做什么,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从自己怀中摸出几十个铜板给他,杨宗志低下头在她耳边又呵呵一笑,悄声道:「赛凤姑娘可还记得上次在望月城本小贼带你逃跑的事情么?要是忘记了的话,今夜本小贼免费加演一场,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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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第058章解救之六
赛凤听他说起那夜的事情,心中一羞,娇呼一下,却看见杨宗志的右手一扬,那围过来的人中一人惨呼一下倒了下去,杨宗志放开赛凤,左右手连连扬起,打的周围的人四处躲窜,互相拥挤,火把掉了一地,火光顿时暗淡了许多。
赛凤见他手上的铜板扔出去伤了许多人,害怕他伤了自己的父王,忙用手一拉他,才见他打了一圈人下来,唯独自己父王那边一个也没有受伤,心中对他更是。
杨宗志哈哈一笑,解下自己身上外面穿的深军服外罩,向赛凤的白衣上一披,一拉她的手向人群中最
的那一堆挤了过去。
秀凤一直站在一旁心情复杂的看着杨宗志,此时见他要逃,也是手一扬便要跟上,突然看到前面的杨宗志转过头来,对她眨眨眼,微微一笑,不觉心中一软,迟滞了一下,只是叫道:「妹妹,你当真要跟着他去么?」
此时赛凤也转过身来,无比歉意的看着她姐姐,没有说话,秀凤见他二人站在远处人群前,妹妹小鸟依人般呆在他身边,心中茫,等反应过来,再看过去,只见杨宗志和赛凤已经挤入人堆中不知所踪了。
秀凤心中叹了口气,慢慢回转身,径自走到刚刚与杨宗志躲藏的角落,弯下找了一会,从地上找到一朵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的野花,放入怀中,自行离去了。……
赛凤觉杨宗志拉着自己的手在人群中撞来撞去,身边这些人挤作一堆,刀子也伸展不开,两人七转八转,一会就转出了人群,到了外面一处矮房子的
暗处停了下来,外面那群人兀自还在喊打喊杀,只是自己二人此时好好的站在外面观看。
赛风转过头去,看见杨宗志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军服,娇嗔道:「笑什么笑?」
杨宗志轻轻一笑道:「公主,这凤凰城中你比我,你说我们往哪里逃走好?」
赛凤想了一会,道:「自然是从南门出去才是逃走的途径。」
杨宗志接口道:「我们此时要是去南门只怕要受到层层围堵。」
赛凤听他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叹口气道:「是。」
想了一会,又道:「你跟我来,我有个地方。」
赛凤带着杨宗志一路向北走,见四处不断有突厥的士兵凑作一堆向南门赶过去,整个城内作一团,杨宗志轻轻笑了一声,道:「我们刚才要是去了南门,只怕路上层层都是追杀,还不到南门便死于
刀之下了。」
赛凤也是叹口气道:「你实在是不该来的,我父王和大王子在凤凰城中布下了重兵就是要等你们来破城,室韦国和契丹的兵马也一路追了过来,准备前后围堵,一举击溃南朝的兵马。」
杨宗志点下头,暗道:「自己这路兵马从开始出发就如出的箭一样再也无法回头,只是大军原本是要接了秀风回去,但是事情发展到这里出现变故,不曾想皇上是受到了秀凤的
骗,自己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秀凤靠近皇上的了。」
又想到:「只怕这秀凤如此骗皇上说到底还是要
惑自己南朝的兵马打过来,好重演当年傅将军和齐将军全军覆没的故事,只是自己到这里之前突然
觉不对,将一大半人马都退了回去,保存了一个对峙的局面而已。」
想到这里,杨宗志叹口气,说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总是身不由己的,比如我身上有一块紫玉符,本来是中原神玉山凤舞池的掌门信物,不知如何却戴在了我身上,而且与我的身世可能也密切相关,我只盼某一天自己能亲手揭开了身世之谜,好派人将这玉符物归原主,却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赛凤好好的听他说话,听他这几句话说的仿佛心灰意冷,想起现在南朝军队的处境,心头一颤,记在心中,转过头,当先向一处矮居室走去。
杨宗志见赛凤带着他走到一处不起眼的房子前,一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想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赛凤见杨宗志跟自己进来,返身关上门,对他嫣然一笑道:「这屋内住着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伯伯,我带你进来,他听不见的。」
杨宗志哦了一声,赛凤就摸黑继续带他打开小院内一处偏房的门,两人走了进去,赛凤从身上摸出火折子,轻轻打燃,屋内顿时一亮。
杨宗志跟着走了进来,见赛凤在前面打燃了火,突然听到她「啊」的娇呼一声,赶紧抢前一步,将赛凤拉到自己身边,就着赛凤手上的火种,看见面前房中的小桌旁坐着一个老人,那老人身穿胡服,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仿佛没有看到二人进来。
身边的赛凤这才看的清楚,呼口气道:「老伯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小房子里呆着?」
说到这里才记起这老人家是听不到自己说话的,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到老人的身前用手指指杨宗志道:「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借用老伯伯的房子躲一躲,您要是没事就自己去休息吧。」
说到这里用手上的火种点亮了小桌上的煤灯,对老人作了个睡觉的手势。
杨宗志见赛凤走到那老人身前,桌上的煤灯点燃,这才看清楚那老人的脸面,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那老人脸上刀疤纵横,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了,只是这些伤看来都是旧伤,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伤口上都接下了厚厚的枷,这黑暗之中看上去甚是恐怖。
那老人一直闭着眼,直到赛凤走到他身前对他作动作,才睁开双眼无神的望着赛凤,眼中甚是茫。
赛凤作了一次,见老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作了几遍去睡觉的姿势,那老人只是坐在那里,却纹丝不动。
赛凤转回头看着杨宗志,见他脸有惊,对他笑道:「老伯伯是长得可怖点,但是人却是很好的,一直都待我很好,只是听不懂我的话。」
顿了一下,又道:「我小时候父王带我到凤凰城来玩,我无意中来到这小巷子中,看到老人家一个人住,又聋又哑孤苦可怜,便时常来陪一会他。」
杨宗志心想这赛凤姑娘倒是好心肠,便走过去与她一道坐在小桌旁的椅子上,杨宗志见那老人这时才看见自己,拿眼睛注视着自己,便大声道:「打扰您休息了,实在是抱歉的很。」
赛凤见他大声与老伯伯说话,格格一笑道:「宗志哥哥,你说再大声,便是喊破了天,老伯伯也是听不见的。」
杨宗志听见赛凤叫自己宗志哥哥,突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听见外面隐隐有刀声时大时小的传来,心里放心不下,便想出去看看,点下头,就说道:「赛凤姑娘,你就在这里坐坐等我,我去外面看看,一会就回来。」
赛凤见杨宗志要走,心中一急,唤道:「宗志哥哥,你要走了么?你不带我一起走么?」
烽火连天第059章解救之七
杨宗志听她这么说,想起她为了自己与她父王决裂,现在正是孤苦无依的身份,叹了口气,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手下的将士此刻正在攻城,我是他们主将,当然不能躲在这小房子里面,见着兄弟们卖命,等今夜结束下来,我再来想办法接你出去。」
赛凤见他这么说,知道难以留下他,心中正在不舍,身边坐着的老人突然睁大眼睛望向杨宗志,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扯住杨宗志的衣服,把他扯的站立起来,他向屋外推去。
赛凤见老伯伯将杨宗志向外面赶,急急的也跑过来,对老人说道:「老伯伯,你作什么?他是我的朋友,你别赶他走。」
那老人对赛凤的话仿佛听也没听见一般,仍是推着杨宗志向屋外走去,赛凤见老人不理自己,更是心急,忙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娇声问道:「老伯伯,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我了么?怎么这般对我的朋友。」
那老人依然理也不理,抓着杨宗志的衣服,杨宗志见被那老人赶到了小院里,以为他不喜自己,要赶自己出门,只得也随着他向外面走,只有赛凤兀自在一边阻拦。
三人正走到小院的大门口前,突然听到外面一个声音吼道:「杨少将军,我是木罗科,你不用躲藏了,乖乖出来吧。」
杨宗志听到这声音,暗道:看来他们知道我躲在这里了。便转身对赛凤和那老人一挥手,意思是你们躲在里面,我一个人出去就行了。
赛凤见了他的手势,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那老人仍是没有任何表情,杨宗志见赛凤不答应,心中一急,走过去,对着她耳边悄声道:「你乖乖的带着老人家躲在里面等我,要是我回不来,你就自己去南朝我爹爹那里见他,跟他说我被蛮子们关在这里了,让他再找人来救我,不可陪我一起被捉住了,到时候没人通知我们的消息,岂不是连救我们的人都没有?」
赛凤听到他如此说,心中正在犹豫,突然听见哗啦一声,大门被人撞开了,外面火光冲天,站了士兵。
杨宗志听到大门被撞开,心中叹息一下,知道再让他们躲起来已经是不可能,转身过来哈哈一笑,道:「木兄好久不见,近来一向可好?」
木罗科吼叫般的哈哈两声,魁梧巨大的身子走进来,道:「我一向吃的好,睡的好,一顿能吃三只兔子,两只野,只是杨少将军看起来不好的很。」
说完对身后一挥手道:「带他们去教宗吧,我师父要见他。」
杨宗志一伸手,说道:「我们可以跟你走,但是这老人家只是凤凰城一个无辜聋哑老人,就让他留下吧。」
木罗科却不理会,对手下挥手吼道:「全部带走。」
杨宗志三人随着这路士兵北行,看到身边不断还有身穿重型盔甲的士兵队不断整队开向南门,此时南门的喊杀声又高了起来,心中却是担心,暗道:这蛮子们不知道在城内隐藏了多少兵马,先前那些士兵虽然人多,但是兵器辎重也是一般,现在这些士兵都是重装的主力军,不知道此刻任大哥他们那边如何了。
赛凤见杨宗志低头走路也不说话,心事重重,便走近他又握住他的手温柔说道:「你在想什么?」
杨宗志转过头,见她叛离了自己的亲人,此时还在好言安自己,心中
动,便轻轻说道:「你又是何苦,你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此刻却陪我受苦。」
赛凤听他这么说,摇摇头道:「我……我不后悔,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知自己怎么活。」
杨宗志更是动,见她清秀的面孔上此时全是坚定的神
,握紧她的手哈哈一笑,道:「谁说我们要生要死了。」
赛凤见他握紧自己的手,心中甜,想了一下又道:「你要是落在父王的手中,我还可以想想办法,只是现在去教宗……教宗……」
杨宗志听她言语中说到最后甚有惧意,心道:过去我听说他们北方四国都是崇信冥王教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假。耳中又听到木罗科的蛮声音吼道:「我们到了,少将军随我来吧。」
杨宗志这才抬眼望去,见自己一行人穿过了几座宏伟的殿之后,来到了一个山脚下,眼前这山巍峨立起,高耸入云,山峰陡峭,气势磅礴的很,却哪里有上山的路?
一旁的木罗科突然运足力气,抬头叫道:「我是木罗科,放下吊兰。」
杨宗志这才抬头看去,看见上面隐隐有一个黑点慢慢的降了下来,过一会,这黑点降到自己头顶,才发现是一个大大的吊兰,上面可以站十来个人,木罗科对杨宗志一挥手,喝道:「上去吧。」
杨宗志只得点点头,和赛凤、那老人一起走到吊兰上,木罗科也走了上去,关上木边,一扯身边的绳子,那吊兰缓缓的就向上升起。
杨宗志见这个吊兰缓缓升高,显然上面是有人用轱辘吊起自己,升到一定高度,木罗科突然一指手,哈哈笑道:「杨少将军,你们的军队已经被我们在南门团团围住,这时候就是翅也难逃走了。」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动,放眼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那边方向火光冲天,密密麻麻的好像蚂蚁一样站了人,隐隐有刀
声传来,也看不清楚,只是依着方位算,那边正是南边,心想木罗科所言应该不假,叹口气,更加担心起任大哥他们的安危了。
杨宗志再看了一会,突然眼前一片云雾袅绕,显然是上的高了,再也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四人此时此刻都置身于云雾之中,身边的风也大了起来,吹的四人的衣衫飘飘仙起来,又有一股冷意。
杨宗志心想这冥王教倒是一个神秘所在,不同于一般江湖教派,那是越大张旗鼓越好。突然觉身边的赛凤缓缓的将她的娇躯依在了自己
口,仿佛升的太高此时心中害怕,酸软无力了一般。
杨宗志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心中一柔,伸出右手轻轻环住她,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本来就生的端庄秀丽,此刻在云雾之中,脸上发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圣洁光芒,看的自己不心生愧念,只觉得她是如此明媚圣洁,自己这凡夫俗子是不配和她站在一块的,更别说轻轻搂住了她。
再透过云雾看看身边的其他人,只见木罗科目光的看着自己,嘿嘿一笑,再看那老人还是痴痴呆呆,只是在轻轻的摇头。
烽火连天第060章教之一
四人又上了好一会,这才看到个头,只见陡峭的山崖上伸出一个木头台子,此刻正有三个人转着一个巨大的轱辘吊自己几人上来,再看上去,见那三人都是黑衣黑袍,头上被一个大大的黑布罩子罩住,看不清楚头脸。
再过了一会,吊兰已经被拉的高过台子了,四人又打开木边,走了下来,这里山高绝壁,甚是冷,赛凤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依偎的杨宗志更紧,一旁的木罗科哼了一声,但是脸上神态更是恭敬了起来,当先走去。
几个人跟着木罗科一路沿着台阶向上走,杨宗志抬头看去,夜中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见这台阶节节向上,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要通向天边一般,遥遥的远处仿佛有一些灯火。四人再走了一盏茶功夫,这才看到尽头,见一个高大巍峨的道观在山顶,杨宗志心想只看这道观如此规模,却建在这绝壁之巅,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成。
前面木罗科越走近山顶,脚步越慢,神也是越恭敬,赛凤却是小心翼翼的躲在杨宗志身边,那老人家走了这许久却也脸不红,气不
,只是身子兀自在轻轻颤动。
杨宗志心想莫非这老人家听不见声音,看我们上的如此高也害怕了么?只是这道观周围一个人也不见,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让木罗科这样的人也毕恭毕敬了起来。
四人慢慢走到道观前,杨宗志正要问话,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钟响,悠远绵久,木罗科听到这钟声,更是恭敬,抬脚跪下轻轻道:「徒儿给师父请安,徒儿带了那个南朝蛮子回来了。」
自从杨宗志听到木罗科说话以来,只有这句话说的最斯文,只是说完良久没有回音,木罗科也不急,还是好好的跪在那里。
杨宗志嘿嘿一笑,心想这冥王教倒是故玄虚的很。突然见道观的一扇木门哗的一声打开了,杨宗志再看过去,却不见人出来,身边的木罗科这时才站起身来,道:「师父叫我们进去了,走吧。」
说完垂头敛眉走了进去。
赛凤跟着杨宗志一起向里面走,只是心中更是紧张,握住他的手,手心里都是汗,杨宗志转眼看去,却见那老人家也是浑身颤抖,显然是心中害怕的更紧了。
杨宗志走进这道观,却见观内四处灯火不明,看着甚是漆黑森,木罗科不说话只是向前摸黑走,他便也跟在后面,突然听见前面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道:「孩子,你终于来了。」
这声音忽远忽近,听着不知是人是鬼发出来的,饶是杨宗志胆子甚大,在这样的环境中听到这个声音,也是皮疙瘩立起,浑身都起了冷汗,身边的赛凤更是
不住心中的害怕,啊的一声轻轻叫了出来,木罗科听到这个声音赶紧又跪下,双手伏地。
杨宗志抬头看上去,就见前面有光线逐渐亮了起来,随着光线慢慢现出一个人影,初时光线细微还看不真切,到了后来突然光芒大盛,四人只觉得眼前白光闪闪,几乎睁不开眼,在光芒的中央隐隐有一个人盘腿悬坐在半空,不上也不下,过了一会,那光线又逐渐隐去,只剩下那个人依然坐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下面的几人除了木罗科,都是心头大震,均想难道上面的不是人而是神仙不成,看到这个场面心头都不自觉兴起朝拜的念头。
杨宗志不曾想见到了这样的情景,讷讷的说不出来,只听到身边的赛凤突的一声屈膝就跪拜了下去,双手合十,显然是心中已经认定面前的是一位神仙,神态也拘谨的很,杨宗志再转头看过去,见那老人浑身上下巨颤,脸上神情狰狞复杂,也快忍不住要跪拜下去了。
杨宗志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要说面前是一个神仙,自己也难以相信,只是眼前这人悬浮在半空,无处依托,要说是一门功夫,那更是不可能。
杨宗志想来想去还是不相信,就着台子上的光线看见自己几人身边不远处有一排木凳,一转身走过去拿了一个在手,呼啦一声向那悬空人的头顶掷了过去,心想只要你是用绳子吊在空中被我这凳子砸中,人必然会摇晃起来。
木罗科听见异响,抬起头看见杨宗志将一个凳子朝师父扔过去,心中大怒,就要爬起来找他算账,突然听见台子上的师父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杨宗志再看过去见那凳子越过了悬空人的头顶,然后咣啷一声响,显然是凳子砸到了他身后的墙上,只是那人的身子还好好的悬在空中,一动也不曾不动,心中更是大惊。
杨宗志不停在心中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假的,是这人欺骗世人的手段。只是这时自己身上已经冷汗淋漓,信心全无。
那悬空人笑了一阵,停了下来,慈祥道:「孩子,你现在可相信了么?我便是从九天下来拯救你们世人的,你跟了我,作我的徒弟,我自会像对待你三个师兄一样对待你,传授你武艺,甚至教你长生不老的仙法。如何?」
这声音轻柔儒慕,便好像一个父亲在对着自己的孩子娓娓说教,让人一听就不由自主想点头答应,杨宗志头脑中茫茫,只觉得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在和自己说道:「跪下跪下,放下一切的
恶,才能修得正果。」
他下意识的点点头就要跪下,突然心底又一挣扎,讷讷的接口道:「你说你是来拯救世人,我只见你给世间带来无穷的杀戮,害的我们南朝百姓家破人亡不计其数。」
悬空人叹息一下道:「这世间的所有恶都源自于你们南朝的皇家,他们身上
着的是恶魔的血统,只有推翻了他们,这世间才得安宁,孩子,上天给你的任务便是要去推翻他们,你可接受么?」
杨宗志听到这里只觉得那声音轻轻柔柔就在自己耳边说话,自己再无怀疑,心中那个声音还在道:「接受吧,接受吧,这是上天的旨意,是命运的安排。」
杨宗志只觉得心中不再茫,只需要依照他所说的话行事才对,这就跪了下去,拜伏在地,刚要回答自己接受,突然听到自己背后的玉笛「叮」的一声脆响,这时周围四处一片宁静,这声轻响传到他耳朵中就好像一声雷击一样轰隆大作,杨宗志啊的一声大叫,头脑瞬间清醒,下意识弹起身来,喝道:「你是什么人,我险些着了你的道。」
烽火连天第061章教之二
此时下面其他三人都是心头一片宁静,心中被那人的说话所,仿佛心跳也随着那人说话的节奏而动,突然听到杨宗志一声大喝,都一阵
茫,清醒了过来,才恍惚记起自己身在何处了一般。
台上那人眼见杨宗志已经被自己音波功慑服,跪地接受自己的话,心中正在高兴,却见杨宗志又大喝一声站了起来,兀自还不相信,运足内力又缓缓道:「孩子,你怎么了,难道是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杨宗志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背手过去,握住玉笛,呸的一声,道:「老匹夫,你想用法
惑住我,想也休想。」
那人眼见已经无法用音波功困住他,嘿嘿一笑,怒道:「你如此冥顽不灵,莫不是以为我杀不了你么?」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我正要试试。」
突然觉得玉笛在手,耳目又是一阵灵光,心头一动,拿起身边的一个凳子朝那人左手边的一块黑纱布上掷了过去。
下面几人见他拿起椅子以为他又要投掷台上那人,木罗科喝一声正要阻止,却见那把椅子扔出手,离师父还有十丈远,远远的向边上的一块纱布飞了过去,不知他要做什么。
这时台上那人听见这椅子过来的方位,脸大变,大喝一声,抬手一推,那椅子就噼啪一声斩成碎末,只是那黑
纱布也缓缓落了下来,
出里面一个人来,悬空盘腿坐在半空,和台上那人的姿势打扮一摸一样,杨宗志在下面哈哈大笑道:「你便是用了这光影反
作祟,愚
世人,当真可笑之极。」
那人见自己被揭穿,嘿嘿一笑,从上面跃了下来,落在几人身前,却见是鹤发童颜的一个老人家,身穿金光锦袍,头上却是戴了个道士用的发髻,不伦不类之至。
木罗科眼见师父被人揭穿,心中的信念轰然倒塌,一只手讷讷的指着那老者,嘴中呵呵几声,却是脸的不相信。
那老者看见木罗科这幅表情,叹口气,轻轻道:「科儿,你过来。」
木罗科见师父唤自己,心中对这神仙师父尊敬了十几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那金衣老者见他走过来,抬起手要和他低声说几句话。
木罗科身材高过他甚多,听不清楚,只得低下头,凑过去想要听清楚一些,只听见师父轻轻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师只得……」
说到这里木罗科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双眼好像死鱼一般鼓了出来,嘴中嗡嗡的发不出声音,巨大的身躯缓缓的向后倒去,轰的一声。
那金衣老者看木罗科倒地,再无声息,这才叹口气,转回头来,看着杨宗志嘿嘿狞笑道:「不错,不错,老朽在这呼伦山几十年,从没有人能识破老朽的行藏,没想到今被你拆穿了。」
杨宗志想起他首先用光线和悬空人来震慑住自己的心,然后再用法借声音发出来控制自己,实在是一个让人无法抵挡的计谋,只是自己身背这玉笛,关键时刻发出一声响,唤醒了自己,不然自己也和这木罗科一般,把
命都
于他的手中,确实是侥幸的很。
杨宗志哈哈笑道:「老先生对自己的弟子倒是好的很,幸好我没有作成你的弟子,不然我此刻的命运与这木罗科只怕没有两样。」
那金衣老者走近一步,森然道:「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大殿么?今夜你们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大殿中,一个也走不了。」
杨宗志眼见他刚才对付木罗科的手段,知道他起了杀人灭口之心,不再犹豫,对身后的赛凤道:「赛凤姑娘,你带着老人家先离开这里,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说完再不等金衣老者反应,喝一声,提起玉笛就打了过去。
那金衣老者嘿嘿道:「想走?」
双手一分便向杨宗志斩了过来,杨宗志只觉得那掌势甚是凌厉,知道自己的功力与他相距还远,再不犹豫,直接使出自己法中最威猛的最后三招拼了过去。
赛凤听见杨宗志的喊话,赶紧走到老伯伯身边,心中正在犹豫,却见杨宗志手里拿着一白光四
的笛子向那老者冲了过去,那老者一掌打来,杨宗志却是顺着掌势一转身子,背对老者,玉笛从自己的腋下刺出,嗤的一声向老者的
前刺去。
那金衣老者似乎也没想到杨宗志招数如此诡异,身形好像鬼魅一样的退开,口中夷了一声,问道:「你这招数是谁教你的?」
杨宗志见他躲开,也不答话,顺子身子收回玉笛,右手一转,眼看又朝自己的口刺了进去。
赛凤看的啊了一声,以为宗志哥哥打不赢那人便要自尽,心中恐骇,再听见身边的老伯伯也是低低的夷了一声,显然也是心中惊疑不已。
赛凤再转眼看去见杨宗志这时玉笛眼见要刺进自己口时却是身子一转,玉笛贴着自己的肌肤诡异无比的又刺向身后的金衣老者,赛凤这才心中一松。突然心中哎呀的一惊,心想:老伯伯不是又聋又哑么?他……他怎么刚才发出了声音?
赛凤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转过头去看着老伯伯,只见他此刻脸上神更是狰狞,一道道刀疤好像都抖动了起来。
那金衣老者急忙用刚才的身法避过这第二招,嘿嘿一笑道:「杨小子,你这招数虽然学到了,但是学的不到家,伤不了我的。」
突然身边一人嘿嘿一声,却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抢了过来,来势凌厉无比带有噗嗤的尖啸,那金衣老者忙脚下快速后退,转身突突突的避过,再一看去,见跟杨宗志他们一道来的丑面老人此时拿了个凳子脚在手,向自己抢攻了过来。
金衣老者看他招数妙的多,心中惊疑,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老人家开口哈哈一笑,脸上的刀疤好像活了一般,却对杨宗志说道:「臭小子,这法是你这么使的么?看清楚了。」
说完也不多说,执起那凳子角也是同杨宗志一般从自己腋下穿过,只是方位和角度完全不相同,这法经过他这么一施展出来,威力才是大增。
杨宗志在一边愣愣的看着那老人将三招法施展了出来,见到的都是自己过去想都没想过的
妙招数,那金衣老者被这
法所制,
本腾不出手来,只能用身法躲避,身形颇为狼狈,金衣上被木凳刺穿了三个
,要是那老伯伯此刻手中握住的不是木凳脚,而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
,只怕这金衣老者此刻已经是身受重伤了。
烽火连天第062章教之三
杨宗志心想,怎么他也会这路法,而且比自己用的还好,自己过去不知道这
法原来是这样施展出来,一直都练错了所以总是收势不住,还以为这
法中有魔
导致。
那金衣老者躲避了几下,突然心中一亮,喝道:「你……你是傅多坡,原来你这个老鬼还没死。」
老者傅多坡见自己被识破,手下一停,哈哈凄凉一笑道:「我这一生被你们所害,得家破人亡,自己的国家也回不去,只能划破自己的脸留在这里苟延残
,等着机会揭破你的真面目。」
那金衣老者嘿嘿笑道:「你自己贪慕女
,却怪得了谁来?」
傅多坡听他说话大怒道:「要不是你们设计害我,我怎么会心灰意冷,兵败给你们,你这老匹夫在这里装神鬼,让这些北方蛮子听命于你,害我南朝江山和百姓,连我都相信了你的那些鬼画符,今
你被这小子揭穿了行藏,我此刻惧意尽去,岂能再饶你。」
杨宗志听到这老人家原来是南朝当年的大将军傅多坡,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人都说当年傅将军带兵打到北方四国之后便不知所踪,只怕早已战死沙场,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活在世间。
那金衣老者一笑,伸手一招,从那台子上飞过来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定眼看去,原来是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刀,此刻正拿在那老者的手中。
傅多坡一看见这把宝刀,若有所思,突然转过头对杨宗志喝道:「臭小子还没看清楚么?看完了就快快带着那个小丫头离去罢,你记住,北方蛮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尤其是女子,全都是蛇蝎一样的人物,你自己好自为之。」
杨宗志听得一愣,突然想起秀凤对皇上所作的各种欺骗和假意,心道:果然是如此,北方蛮子中的女子都是心存不轨的,时刻想的是谋夺我南朝江山。
转念又一想:不对啊,那这赛凤姑娘也是北方女子,却……却……
那金衣金刀老者听到傅多坡这么说,哈哈一笑道:「一个都走不了的,我这冥王教立在呼伦山之巅,此刻下山的吊兰已经被我手下取走,想走除非你们长了翅膀。」
说完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杨宗志见他笑的越来越大声,心中觉不对,突然手中玉笛
到道观后面有不少人朝这边冲了过来,忙叫道:「傅将军,他是在召唤他的同伴,我们快走吧。」
傅多坡转头急道:「我此生已经回不去了,我对不起皇上对我的嘱托,你自己快快走吧。」
说完再不停顿,径直向那金衣老者攻去。
那老者举起手中的金刀,整个大殿气势顿时一变,仿佛都笼罩在这金光中,每个人心头都觉得力重重,
出的肌肤被这凛凛的刀气肆
侵蚀。
那老者手中的金刀斜向一劈,径直向傅多坡取去,傅多坡举起手中木一挡,木
应声断为碎屑,一头头发也被削掉了一大片,转头又急喝道:「还不快滚?」
杨宗志刚刚被老者的刀势所震慑,从未想过有人用刀能用到如此境界,只是觉心中信心顿时弱了下去,生出无法匹敌的
觉。此刻再听到傅多坡一声大喝,才醒转过来,不再犹豫,一拉起赛凤的手就往道观外掠去。
杨宗志将钟南山所学轻功展到极致,几个起伏已经到了大门口,耳中只听到里面傅多坡的声音喝道:「原来是你,你是刀霸……」
声音嘎然而止。
杨宗志再不回头,拉起赛凤,沿着石阶一路向下行去,耳边听到呼呼的风声,此刻天全黑,杨宗志一手拿着玉笛,脚步不停留,和赛凤顺着石阶不一会就到了那放置吊兰的台子上。
跑过去一看,果然那吊兰已经被收了起来,只剩下几个线头绑着轱辘上,再伸出脖子向崖下看去,黑暗中只觉得下面云雾漫漫,深不见底,心中暗暗焦急,转头向上看去,见上面火把袅袅,眼见不知有多少人正顺着台阶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再不离开只怕真的走不了了。
杨宗志一咬牙,对着赛凤断然道:「你怕不怕?」
赛凤脸苍白无措,浑身轻轻颤抖,眼神却是深情的看着他,就着上面火把的微微光芒看见,他刀削刻画的脸上全是坚定之
,心下又一柔,摇摇头,微笑道:「宗志哥哥,便是和你死在一起我也不怕,只会
到快乐。」
杨宗志听她如此说,刚才被刀势挫败的信心才恢复过来,哈哈一笑,道:「那好,我就将我们绑在一起,你只管抱紧我,其他的事情都给我来办好么?」
赛凤对他点点头,神倒是宁详下来。
杨宗志俯身捡起绑在轱辘上的线头,在两人上紧紧的绑了几圈,用手使劲的拉了下,觉得已经很结实了,然后在赛凤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对着石阶台上大笑喊道:「我们走了……」
说完抱起赛凤便向悬崖下跳了进去。
赛凤见他抱着自己从万丈悬崖上跳了下去,娇呼一声,赶紧闭上自己的双眼,双手死死抱住杨宗志的身子,只觉得耳中呼呼的风声灌了进来,心中跳动急促,整颗心就要跳出自己的嗓子来,头晕脑涨。
杨宗志和赛凤一起跳了下来,初时只觉得衣服被风吹的咧咧作响,强自睁眼看去,身边雾气袅绕,双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双眼又哗的一清,知道自己二人已经出了云雾之中,离地面已经不太远了,赶紧了一口气,双手从赛凤的背上离开,摸起身上绑住的那几股绳子,两手
互拼命的向上拉去。
一开始那些绳子只是松松垮垮的,拉的倒快,拉了好一会,突然到手中的绳子一紧,一阵张力传到自己的手中,两人在空中突然都咣的一震,原来是绳子扯到了自己拉住的位置,受不住他们下坠的力道,弹了起来。
杨宗志只觉得自己被震的眼冒金星,两个手掌火辣辣的痛,耳边听到赛凤啊的一声尖叫,便一咬牙,又拿起身边的绳子拼命向上拉去,拉了一会又是一震,震的两人在空中左右摇晃了起来,只是两人下降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如此周而复始,下降速度越来越慢,到了第六次的时候,两人只听见噗的一声,杨宗志到背后一阵剧痛,摔到了地上,赛凤哎哟一声随他一道摔到了他身上。
烽火连天第063章教之四
杨宗志躺在地上,只觉骨头散架了一般,口中甜甜的,却有一股腥味。
赛凤突然抬起头来,看到自己和杨宗志好好的躺在地面上,叫道:「我们没事了,我们下来了。」
她本以为二人要毙命于此,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要和他一道赴死,这时却见他们好好的躺在地上,心里这才想起杨宗志救下自己二人的办法来,只觉得是险中又险,只是这会平安下来心中喜无限,说完话捧起杨宗志的脸,深深的就吻了下去。
吻了一会,只觉得他嘴中都是腥腥的味道,赛凤心中一惊,忙道:「宗志哥哥,你怎么了?」
杨宗志咳嗽了一会,强笑道:「我没事,就是……就是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被天上掉下来一个仙女给砸中了,咳咳咳。」
赛凤听他语气虚弱,咳声阵阵,知道他受了伤,又握住他的手,却觉他手心冰凉,仔细一看全是血,心疼的哭道:「你如此待我,宁愿自己摔伤了也不让我受苦,呜呜呜,当真让人心疼死了。」
杨宗志见她心疼自己哭了起来,在她耳边温言道:「你为了我连家都回不去了,我便是为你作这点事情又算什么?」
赛凤将手伸进杨宗志的衣襟内,芊芊玉手温柔在他口抚摸起来,哭道:「你伤的重不重?」
杨宗志被她摸了一会,运转内力,只觉得内力紊无比,
一口气,强自撑起他们二人的身子,口中夷了一声,应声道:「本来受伤还很重,现在却已经好了,当真奇怪。」
赛凤过去受足了他的骗,这会见他好好的又坐了起来,以为自己又被他骗了一次,脸上一红,啐道:「你这小贼子又来骗人家,过去骗得人家还不够惨么?」
杨宗志干干的哈哈一笑,牵动气机,咳咳咳的又咳嗽起来,好一会才说道:「我现在没力气了,你帮我们解开身上的绳子。」
赛凤这才反应过来二人还被紧紧的绑在一起,忙低下头去解绳子,心中慌慌的问道:「明明有绳子,为什么我们不慢慢的爬下来,却要这般跳了下来。」
杨宗志听她问话,苦笑一下道:「后面追兵追的紧,见我们从这绳子下来,我要是他们,就会从上面斩断这些绳索,让我们二人真的作了一对比翼的飞鸟才行。」
话音刚落,就听见哗啦一声,从上面的悬崖上落下来一大堆东西,仔细一看正是这几股绳子,显然是上面的人斩断了这些绳子,要让二人摔死在这崖下。
赛凤看这些绳子真的被斩下,背上一阵冷汗,却也对小贼子的心思佩服不已,想到这里解开绳子,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杨宗志接口道:「我们先回傅将军那个小院子。」
赛凤「嗯」了一声,和他一起爬起来拍下身上的灰土,相视一笑牵手向回走去。……
杨宗志始终是放心不下任大哥他们,不知南门的战事现在如何了,这时想的是让赛凤在那小院子里面再躲一躲,自己去南门,等战事结束了再来想办法解救她。
只是他们二人走到那小院子门口时,却见一女子骑在马上,在那小院子门口徘徊,杨宗志仔细看过去,那女子正是秀凤,只是不知道她这时等在这里却是作什么?
赛凤看见那女子,却是心中一喜,娇呼一声:「姐姐。」
径直走了过去。
秀凤本来坐在马上低头沉思,听见这声呼喊,才转过头来看见杨宗志和赛凤从外面走了回来,暗自叹口气,看见赛凤向自己走来,杨宗志却是站在那里不再动,望向杨宗志的眼神也是复杂无比。
赛凤走过来,问道:「姐姐,你在这里作什么?」
秀凤哼一下道:「你为了那个人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还叫我姐姐做什么?」
赛凤脸上一黯,低声道:「姐姐你也怪我么?爹爹是不是气坏了身子?」
秀凤叹口气,道:「总算你还知道心疼爹爹身子不好,你便跟我回去吧,爹爹那里我自然会帮你说话。」
赛凤听见姐姐说起爹爹身子不好,心中也是一疼,但是转身望向杨宗志那边,心中犹豫不决。
杨宗志突然漫声道:「赛凤姑娘,你且跟你姐姐回去吧,你只管好好的等着我,我自然会来找你。」
赛凤听到杨宗志这样说,想起今与他一道经历生死,种种考验,两人都一起过来了,咬牙倔强道:「我和你一道,等过些时
再回来看爹爹。」
秀凤看的皱眉,娇喝道:「妹妹,你怎能如此?」
赛凤听到姐姐喝止她,心中矛盾,哭道:「姐姐,你不要我。」
秀凤心中气恨委屈无比,拍马几步跑到杨宗志身前,怒声道:「你对我妹妹作了什么?让她对你这般死心塌地的?」
杨宗志听得一呆,心想我哪里作过什么?下意识道:「我只是在望月城见过她一次,那时她是男扮女装的,我都不知她是个女儿身,直到今才知道她的身份。」
秀凤听到这里,心中想起先前自己在自己的小屋中与他说起「赛凤公主」他的确是一脸茫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秀凤想到这,神情虽还是恨恨的,但是眼中却有一丝喜意,接口道:「那她说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杨宗志摇摇头,没说话,秀凤看在眼里,心中不由自主的爆出一阵开心和甜,语气也温柔了下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宗志听她这话,想起南门的将士们,心中着急,对这个女子行事厌烦无比,哼的一声握拳怒道:「你欺骗了皇上,又引得我手下将士来这凤凰城,哼哼,我以后自是不会放过你。」
秀凤听他对自己说出这般狠话,心中一凄,哭声道:「是啊,我是害了你,你来杀了我啊……」
杨宗志又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说完几步就冲了上去。
秀凤坐在马上见他翻脸要对自己动手,心中委屈无比,闭上眼睛不动就要等他过来,杨宗志冲到她身前,心中念头翻转,不知该如何自处,抬头看见秀凤坐在马上,双眼紧闭,神情委屈,此时好像又变回成最开始那个娇憨的小女孩,容貌清丽,天下无双,仔细再一看,才看到她耳边的鬓发中还戴着一朵残败的白野花……
秀凤闭眼等了一会,只听见耳边一个声音低声道:「我们的帐以后再和你算,今先借你的马用用。」
话音刚落,只觉自己的身子好端端的向后飞去,睁开眼见自己已经好好的站在妹妹的身边,那人已经骑上马,回头道:「赛凤你先回去等我,我要去南门看看。」
说完拍马快速走了。
秀凤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去,只觉得心中酸甜苦辣一齐都涌上心头,嘴角咸咸不知是什么味道,右手忙捏个诀,缓缓默念道:挽歌为舞,无量清明……再转头看过去,见妹妹双眼痴痴的看着前方,那里早就没有那人的影子。
烽火连天第064章教之五
杨宗志心中焦急,不断催马向南赶去,一路上见到数不尽的蛮子受伤士兵从南门退下来,缓缓向北走去,一扬马鞭,又了一下,渐渐的到了南门。
听见前方号角声此起彼伏,远远望去,旗旌飞扬,耳听喊杀声震天,仔细一看,大多是蛮子的旗帜,只在南门西南角有一些南朝的军旗,但是稀稀落落远不如蛮子们的旗帜众多。
杨宗志更不停留,又向西南角骑了过去,两边的蛮子士兵见他一身突厥军服打扮,都以为是自己人,也不阻拦,任他一路向前奔去。
杨宗志一路拍马前行,见两边的蛮子士兵络绎不绝,前面的刚刚死伤退下来,后面的马上又填补了上去,从马上望去这密密麻麻一片片,只怕有得十万之众,再向前望去,见那里南朝旗旌更见稀疏,心中暗道不好,骑马骑的更疾了。
到了近前一看,蛮子人群里面有大约一万南朝将士被围困其中,正在拼死抵抗,只是敌人人多势众,来了一批又一批好像水一般,眼见南朝士兵守护的面积越来越小。
杨宗志一催马骑过了两军中间的界,那些前面的南朝兵士见一个突厥军服的人骑马冲了进来,赶紧手执长矛刺了过来,杨宗志大喝一声:「是我,莫刺。」
那几个兵士听见这马上人说的是一口中原话,再近一些一看,原来是少将军打扮成了突厥兵的样子,都一声呼,将他
了进来,一齐大喊道:「少将军没事,少将军回来了。」
杨宗志在北郡十三城和凤凰城之前的战场上战无不胜,在手下这些将士心目中建立了强大的威信,大家只觉得这个少将军无所不能,今一战从午夜打到凌晨,却一直不见少将军的影子,不免心中都有些嘀咕,不知少将军是不是受伤了,此刻见少将军好好的回来了,一传十,十传百都是信心大增。
杨宗志一路不停留,一直向前,骑到南朝士兵的最中间,看见任泊安和莫难几个人了上来。
莫难一见杨宗志大喜道:「好小子,娘的你此刻方才回来,洒家还以为你被突厥人捉住了呢。」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任泊安赶紧走过来,叫了声:「杨兄弟。」
杨宗志见任泊安过来,赶紧下马问道:「情况怎么样?」
任泊安摇摇头,道:「我们子时攻击,虽然从内打开了城门冲了进来,但是蛮子兵将太多,怎么打也打不完,后来城门又被他们抢占下来,关住了,进城来的士兵此刻都在这里了,外面还有一些,情况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杨宗志抬头望去,见自己这边人不过最多八千不到一万人,比起围攻的蛮子来说差的太远,这里的地形是城门边靠近山脚的位置,只怕这里守不了多久,再向山上望去,见这里往上二十几丈都是峭壁,四壁光滑,无法攀爬,过了这段峭壁再上面就是一般的山路了,倒是可以行走。
外面身穿锦衣的突厥大王子固摄刚刚听到被围的南朝将士中间发出一阵震天的呼声,心中奇怪,不知在这种战况下他们怎么还能
呼的出来,就叫了身边的传令官去打听一下。
那传令官回来报道:「据说是南朝的杨少将军回来了,所以那些南蛮们才高声呼。」
固摄听到杨宗志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喝道:「命令最前面的士兵退后半里。」
传令官领命去了。
不一会,突厥和大宛士兵那边号角响起,前面正在对抗的士兵听到这个号令,都纷纷向后退去,慢慢的退出了一个大圆圈,南朝将士见蛮子攻势正盛,却不知为何就退兵了,都在心下奇怪。
杨宗志见那些北方蛮子兵缓缓向后退后,突然心中一惊,急道:「不好,任大哥,你让那些在后面的士兵一个踩住一个,都向身后的霍得山上爬去,我带最前面的将士们掩护你们。」
任泊安听到他如此说,心中一惊道:「少将军,你……」
杨宗志一把接过他手上的军刀,截口喝道:「快,执行军令。」
说完骑上马冲到前面大声道:「南朝好男儿们,蛮子们在我们国内烧杀抢掠,对我们的父母兄弟作下天大恶事,这时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随我冲上去。」
前面大概有两千多士兵,本来都疲力竭,这时听到少将军一声喊,想起北方蛮子对南朝百姓作下的事情,不
都心中愤慨,一起喊了起来,跟着少将军一起冲了出去。
蛮子兵本来在慢慢向后退去,此刻见南朝将士冲了出来,只是自己这边是退后的命令,一时不知道是该再次上前去打还是执行命令往后退,心头都矛盾了起来。
不一会就见那两千多人冲到了面前,人人群情奋,见人就杀,蛮子的阵形本就是在缓缓向后移动,这下又被这两千人一推,落在后面的只怕跑的慢,发力向后退,在外面的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觉得滚滚人
向自己铺天盖地的卷来,一时脚踏踩伤无数。
杨宗志冲了一阵,就听见蛮子阵形外面忽的一声巨响,知道糟糕,抬头一看,见天上一块黑的乌云迅速的向自己身后飞去,知道蛮子此刻退后就是为了用箭攻,万箭齐发,将自己这些人围在中间
箭
死。
杨宗志又砍了五人,转回头一看,留下的那些将士这时搭了人梯正在向霍得山上爬去,只是那峭壁甚高,将士们又大多身上有伤,向上爬的很慢,那箭雨一过,顿时又死伤一片,好多刚要搭好的人梯被箭雨一,又散了。
杨宗志看的心中焦急,只是这一急,口也是疼痛万分,知道自己刚刚从呼伦山上跌下来受伤过重,此刻只怕也快力竭了,只希望手下这些人一冲,让蛮子们的阵形大
,拼命向后退,可以阻一阻箭阵的发
时间。
杨宗志再不多想,继续向前冲去,只是手下这些将士大多都是身负重伤,刚才凭借一口怒气,一直冲杀了这一会,蛮子士兵人多势众,刚刚一时慌造成了阵形的
缩,现在已经慢慢稳住阵脚,进行了反扑。
南朝将士人丁单薄,往往要一个人面对五六个甚至十几个蛮子兵,打着打着终是抵挡不住,大多都被斩杀了下来。
蛮子身后的箭阵停了一下之后又重新开始继续发,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向后面那些南朝士兵
去。
杨宗志又打了一会,体力已经不支,被刺了三四
,又被左边一个蛮子兵砍了一刀在左手上,杨宗志看见身边的兄弟一批批倒下,心中悲怆,双目尽赤,那些刀
招呼到自己身上也不知觉,只是人家砍自己一刀,自己马上一刀还回去,那人往往立时毙命死了。
身边的蛮子兵见这马上的将军如此英勇,悍不畏死,都是心惊,胆气倒是怯了,往往一刀砍过去,力道甚小,或者还没招呼到他身上马上妈呀一声向后退去,生怕被他一刀反砍过来,丢了命。
杨宗志兀自横冲直撞了一番,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刀,只是这时候自己也头晕脑涨,快要支持不住翻下来马来,突然听到身后众人齐喝:「少将军,快回来,少将军……」
回头望去,见身后已无可站立的南朝将士,那峭壁上只是上去了几十人,正在招手招呼自己上去,杨宗志心中一叹暗道:自己这次只怕是全军覆没了。回头对蛮子兵们哈哈一笑,骑马折返了回去,一直骑到峭壁下。
烽火连天第065章教之六
前面的蛮子士兵见那马上将军身
脸的鲜血,仍然哈哈大笑,骑马赶了回去,却没人敢跟上去,心中都想这人的胆只怕是铁作的,只觉得这人英勇无比,怎么砍都砍不死一般,心中都充
了敬佩和恐惧,大队的人马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骑马离去。
固摄站在高高的战车上,见那边一人骑马在自己阵形中穿来穿去,如入无人之境,砍杀的够了又自己骑了回去,自己这边的士兵竟无人敢追,心头大怒,暗道这应该就是那个杨宗志了,忙转身对身后大喝,道:「放箭,放箭!死他!
死他!」
莫难救了不少南朝将士到峭壁之上,眼见身边已经无人还能活命,这才自己施展轻功纵上了峭壁,抬头见杨宗志兀自还在敌兵阵形中纵横冲杀,威武难当,心中又是敬佩又是着急,与众人一齐大喊道:「少将军,快回来。」
他此刻心中对他敬佩之极,便是以前「小子」、「小子」的称呼这时都改了过来,过一会见杨宗志自己好好的冲了回来,心中喜极,忍不住双眼,大喊道:「快上来吧。」
身边的任泊安也大喊道:「杨兄弟,快上来。」
杨宗志强行拍马回到自己这边,此时浑身已再无一丝力气,这一停下来,只觉得全身的伤口都迸发了起来,剧痛难忍,头脑昏昏沉沉就摔下马去,只能微微朝他们一抬手,口中讷讷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莫难抬头见敌营那边的弓箭手又抬弓上弩,显然是又要箭雨过来,心中万分焦急,大喝一声,也从峭壁上跳了下来,跑近杨宗志,叫道:「你怎么样,我们快上去。」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忽的一声,漫天的箭雨劈头盖脸的向自己这里了过来,方圆笼罩下,转眼就到了身边,眼见已经避无可避,只得将杨宗志往身后一护,自己转身用背挡住了他的身子。
杨宗志缓缓清醒了过来,听见呀的一声吼,抬头看莫难为了救自己,被蛮子的箭雨成了一个刺猬,只觉得双目
透,喉头哽
,轻声道:「大和尚,你怎么样了?」
莫难此时已经被箭了数十箭在背上,知道自己已难幸免,鼓起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串佛珠,
给杨宗志,
息道:「小子,你拿了……我这,我这信物,重
之
到……到我们……北斗旗总坛去……比武……比武作旗主,不要……丢了我的脸。」
杨宗志听他此刻还是念念不忘自己去作他的旗主,心怀,将他的佛珠
进自己的怀里,只觉得泪水已经模糊了自己的双眼,嘶声道:「好,我要是不死,就去争你们的旗主,便是那魔门的小公主,我也给你抢过来。」
莫难听到他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答应了自己,心中大喜,哈哈大笑,一口气,双手使出最后的力气,将他托起向峭壁上扔去,只是这一扔之后他的身子再也僵立不动,就这么站着死在沙场上,双手依然是托塔天王般的姿势。
杨宗志被莫难扔上了石壁,从那批幸存将士头上飞过,落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本来就伤势剧烈,再这一颠簸,哼一声,昏了过去。
杨宗志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慢慢清醒过来,听见身边一阵噼噼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一个火堆的旁边,火光照在自己脸上,烫烫的,便想转个身来,只是浑身酸痛无力,
本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可能,止不住痛的哼了一声。
旁边一人听见这边有声音,赶紧走了过来,看见这情形,蹲下道:「杨兄弟,你醒了。」
杨宗志抬头一看是任泊安,只见他浑身都沾了鲜血,脸上也是血迹斑斑,再向上一看一片漆黑,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吃力道:「任大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任泊安说道:「我们还是在霍得山上,这里是一个石。」
杨宗志又道:「外面情形怎么样了?」
任泊安摇摇头,说道:「蛮子将所有下山的路口团团围住了,刚刚攻了一次山,只是这霍得山除了那个峭壁无路上来,那峭壁陡峭,蛮子们的云梯架起来便被我们推倒下去了,梯子上的人也摔了人仰马翻,一时还没攻上来,只是……只是……」
杨宗志又轻哼一声,说道:「任大哥,你将我扶得坐起来。」
任泊安知道他已经筋疲力尽,酸软乏力,便走过去轻轻将他扶起来,缓缓靠在一个石壁上。
即便是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杨宗志也觉得浑身搐一般的疼痛,只是他强行忍住不发出声来,坐下来后,忍不住
息咳嗽了几声,才缓缓道:「任大哥,你刚刚说只是便不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泊安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是刚刚那一下,我们又被敌人的箭死了几十个,现在我们的将士只剩下二十多人,眼见已经无法抵挡了。」
杨宗志嗯了一声,说道:「任大哥,麻烦你去将他们都叫进来,我有话说。」
任泊安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这时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烧树枝发出的噼噼声,杨宗志呆呆的看着那些燃烧的树枝,只觉得
神清醒了一些,心中又是复杂的很。
过了一会,任泊安才带了大家一起进到中,杨宗志看那些进来的人,要么手断脚残杵着拐
,要么头包纱布,要么双眼失明,又或者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竟然没有一个人完好无损,兀自都还拿着兵器时刻准备作战。
他只觉得心中一阵,直冲鼻头,眼中一片
润,哽咽虚弱道:「各位兄弟,我杨宗志带兵无方,这次让大家跟我累及了
命,对不起大家了。」
众人听杨宗志如此说,想起自己大军七万人,各自很多兄弟、朋友和战友,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此刻都已经命丧凤凰城中,心中悲痛,一齐跪下大哭起来。
杨宗志见这样的场面,对任泊安轻轻说道:「任大哥,你去找一块平面的石头来。」
任泊安不知他要作什么,应了一声,走到外面去找了一块平面的石头,吃力的搬了回来,息道:「杨兄弟你要作什么?」
杨宗志说道:「你从我怀里取了我那把短刀出来。」
任泊安点下头,从他怀中取出一把短刀,的打开刀鞘,只觉得寒气扑鼻,知道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杨宗志又缓缓道:「你把我说的话在石头上刻下来。」
说完轻轻转下头对着离自己最远的那个白布包头的将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将士正在大哭,听见少将军问自己名字,神一愣,才哽咽答道:「俺叫佟四海,少将军。」
杨宗志看他四肢长大,又听他的口音,嗯了一声,说道:「你是胶东人吧。」
那佟四海见少将军一口说出自己的出处,心中温暖,点头道:「是的。」
杨宗志又对任泊安说道:「任大哥,你把这位佟大哥的名字刻在石头上。」
众人见他如此,都不知道他要作什么,默默的作不出声来,刚才那些大声嚎哭的汉子们此时都停了下来,只见杨宗志问了一圈叫任泊安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了石头上,这才说道:「任大哥,你将你和我的名字也刻上去。」
任泊安点点头,继续将他二人的名字都刻在了石头上,才转头去看他,见杨宗志呆呆的看着火堆,若有所思,问道:「任大哥,一共有多少人?」
任泊安低头数了一遍,回道:「杨兄弟,一共二十一……一共二十二人。」
杨宗志点下头,轻轻道:「任大哥,你继续刻:」余二十二人,打进凤凰城,见到冥王宗,俱是欺世盗名之辈,然我们此行粮给不足,到了这里实已是强弩之末,七万大军仅余这些人残存。此时敌人就在山下虎视眈眈,随时便会攻打上来,我等决心以死志报效朝廷,报效天下百姓,望后来之人不忘这段历史,为我等复仇,我们死也瞑目了。『「众人听到这里才明白少将军是要留下遗言,以死明志
励后人,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也在这块石头上,与少将军的名字排在一处,都是心中
动,只觉得人生最得意的时刻便是在这绝境之中。
众人心中恩,又都跪下齐声
昂道:「少将军放心,我们决心以死抵抗,护卫少将军,绝不丢了我南朝将士的脸面。」
说到这里一起站起,转身相互扶携出去了。
杨宗志见这群好儿男一起出而去,心知他们已经报了必死的信念,此时离去,只怕
后再也见不到了,心中更是
动,心情难以平复,只觉得喉头一甜,热血上涌,身子经受不住,又昏了过去。
烽火连天第066章弥留之一
杨宗志昏昏沉沉的靠在石壁上,一会看见爹娘一起走了进来,心疼的看着自己,娘走过来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充英气的脸上
是怜惜,爹爹则是站在一旁,仰天痛心道:「志儿,你怎么如此糊涂?皇上年轻,为了一个女子便要你带领十五万将士身赴险境,你怎么也和他一样胡闹,却不知劝谏……哎,你真是太让爹爹失望了。」
一会抚摸自己脸的人又摇身一换,变成了娇俏的倩儿,只见倩儿轻轻抚摸自己的脸,眼中全是心疼,下泪来,哽咽道:「志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倩儿等你等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你再不回来,倩儿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说完伏在他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杨宗志刚想伸手去抓住倩儿,却见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好像走马灯一样的从自己眼前闪过,自己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扑过去,却发现一动也动不了。
杨宗志在心中啊的一声,神志又逐渐清醒了一点,只是他深受重伤,又滴米未进,此刻已经神志半糊了起来。
杨宗志想睁开眼睛,却觉一丝气力也没有,眼睛只能微微的睁开一条
,耳中仿佛听到震天的呐喊声和打杀声,心中又清醒一分,暗道蛮子们难道已经打上来了么?
正想到这里突然觉眼中一晃,一个黑影跑到自己身前跪下,大哭道:「杨兄弟,你待我如同亲兄弟一般,大哥这辈子蒙你不弃,受你恩惠实多,此时已是万念俱灰之际,便让我再为你作最后一件事吧。」
说完这话那人一步站起走到自己身前,右手用力的在自己口一扯。
杨宗志只恍惚觉到是任大哥,却不知他在说什么,要做什么,自己这会毫无力道,说不出话来也作不出动作,只
觉他在自己
口扯了一下,然后提起身边明晃晃的军刀,左手一横,便向杨宗志的脖子劈过来。
杨宗志只微微看见一道寒光闪过,心中惊怒,接着脖子一痛,暗哼了一声,便再无知觉了。
——————————————————————————————暖花开,
光三月。
此时的丰州城已经万物复苏,去年虽然经过了战火的洗礼,但是朝廷后来很快的收复了失地,离的百姓又全部回到了自己家中。
冬天的时候朝廷又颁布下来旨意,要免了北郡十三城的两年税赋,消息一经传开,百姓口称道,都说刚刚登基的皇上是个
民如子的好皇帝,虽然年轻,但是面对外邦欺凌毫不手软,对待自己的子民却又是如
风般温暖。
新年刚过,百姓们又开始了一年的忙碌,只是这时心中信心倍增,便是作起事来也是轻便麻利的多。
丰州小淮河旁边有一户人家,家道中产,虽不大富但也不贫困,这天一大早,风和丽,
光明媚,那户人家大门打开,走出来四个人,当先是一个青衣的女子,身背一个小包袱,走到大门口,对着身后温言说道:「爹爹,娘,弟弟,你们回去吧,我这就上路了。」
她身后一个白发老人点头慈祥道:「婕儿,你一个人去洛都,路上要事事小心一些,你孤身在外,爹娘总是担心你的。家中一切都好,你不用每年带这些钱回来了,自己留下来慢慢用就是了。」
话说到这里,身边一个年长妇人也暗暗点头说是。
婕儿转头过去看见爹娘渐苍老的面容,心中
概,忍不住眼睛红红的,哽咽道:「爹娘,你们要保重身体,婕儿在洛都那边一切都好,姐妹们都很照顾我,我留下这些钱你们都花了吧,我自己也没什么花钱去处的。」
说完又转过头对身边那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说道:「弟弟,姐姐不在家,你要好生侍逢爹娘,平时不要太贪玩了,要用功读书知道么。」
那弟弟见姐姐教训自己,忙唯唯诺诺的点几下头。
婕儿这才从弟弟手中接过一把瑶琴,看到这把瑶琴,婕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她娘见到她又对瑶琴叹气,心中担心,忍不住道:「婕儿,你心中可有什么为难事么?娘见你这次回来明显闷闷不乐的,每里不是弹琴就是对着这把琴叹气。」
婕儿看着这把琴,心中一恍惚,才惊觉过来,抬头强笑道:「没事的,我没什么为难事,爹、娘、弟弟,我走了。」
说完走几步上了一辆早在门口久等的马车之上。
那赶马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面虬髯,见客人上了车来,将马鞭一挥,驾的一声就要出发。
车下的三人见亲人就要离去,赶紧抢前几步,跟了上来,见婕儿从车厢旁开了个小窗,向自己这边挥手,不自觉都挥起手告别,只不一会,那马车已经跑过河道,赶的不见踪影了。
婕儿见亲人们都已经望不见,这才关了车窗,坐回到座位上来,将身边的瑶琴在面前小桌子上一展,不自觉右手在琴上轻轻一抚,咚的一声脆响,口中不由得又叹息连连。
那马车行了一会,却停了下来,婕儿坐在车厢中正在诧异,突然听到车厢外马夫气的声音传来道:「小姐,你在此稍等,小人去这远福楼中打一壶酒,就回来。」
婕儿听到马夫如此说,心道这马夫是酒瘾犯了,这才要打一壶酒带上路,好边走边喝,于是点头隔窗道:「大伯你别客气,我不是什么高门小姐的,你去吧。」
那马夫见这小姐人倒随和,呵呵一笑,道一声好,就走了。
婕儿一个人坐在车厢当中,百无聊赖,便掀开左边的车窗,看到原来马车停在了一座酒楼的街对面,看上面一个金字招牌正是写着「远福楼」三个大字,心想这酒楼中的酒应该是远近有名的,不然这马夫不会偏偏赶到这里来打酒。
看了一会,才关上车窗,突然心中一动,又打开右边的车窗看了出去,这时看见自己的马车旁也是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与自己这辆齐头并进的停在一处,两个马车的车窗正好是对着的。
婕儿心中无事,随眼一撇,正要关上车窗,突然面前一阵风吹过,花香传来极是好闻,将对面那辆马车的侧壁窗帘给吹了起来。
婕儿正要关窗,突然看到眼前的情景,窗帘吹起,里面好好的躺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躺在一件大被褥之下,仿佛患了重病般一动不动,眉目紧闭。
婕儿无意向那人脸上看去,刚一看到,啊的一声惊呼,左手赶紧伸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眼睁的大大的,婕儿兀自不信,再定眼仔细看过去,心中狂呼道:没错的,没错的,那张脸,那张脸……
烽火连天第067章弥留之二
那边窗帘轻轻一吹起,马上又慢慢的落了下来,婕儿心中一阵,正要想该怎么办,突然听到对面马车前一个声音喝道:「驾!」
那马车就嘎的一声向前跑去。
婕儿见那马车开走,那人躺在里面不知是死是活,心中焦急起来,赶紧掀开车厢门,大喊道:「大伯,大伯。」
脸虬髯的马夫这时才心
意足的从酒楼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酒壶,听到自己马车上有人大喊,心中惊了一下,几步跑过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婕儿见这马夫赶过来,赶紧接口说道:「大伯,快,快赶上前面的马车。」
虬髯马夫心中又一惊,一边上马,一边将酒壶扔到座位旁,怒喝道:「小姐,难道那马车上的人抢了你的行李么?光天化之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真目无王法了不成。」
说完再不停留,也是「驾」的一声飞快的赶起马来,向前追了去。
婕儿听到马夫这般大吼,也不答话,只是双手拼命的指向前面的马车,口中兀自喃喃道:「赶上那马车……赶上那马车……」
心中只觉得要是这次再错过,只怕今生自己都无快乐子可过了。
虬髯马夫追了一阵,见前面的马车也是跑的飞快,心中更是笃定那些人是抢贼,抢到手之后正要飞快逃跑,不由更是怒起,啪啪的将身前的马打的大响。
这时清晨,两辆马车在出丰州城的官道上疾速驶过,路两边虽然是一片盎然,风光明媚,但这两拨人都是无心观赏。
两辆马车再行了一会,官道拐进了一个山坡,前面的马车才稍稍的慢了下来,虬髯马夫见前面的马车慢下来,更不稍等,打马更快的追了上去,过了一会就已经赶了个齐头并进。
虬髯马夫见赶上了他们,一拍马,缰绳一拉,马头转过去「嘶」的一声就把旁边的马车给拦了下来,定眼看过去,那边马车前面坐了两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
那两个汉子见自己的马车被另一个马车拦下,都是惊怒,矮个的一人霍的一声就跳下车来,大喝道:「什么人?你们要作什么?」
虬髯马夫见那边跳下来一人,站在地上一看,才看到身材矮小,只有一般人脖颈般高,只是双目有神,扫过来让人心惊。
虬髯马夫转过头见自己车上的小姐此时还站在赶马的车架上,一只手指着对面的车厢,口中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以为小姐心中害怕对方势大,嘿的一声,喝道:「你们作下的事情以为别人都不知么?」
那边两人听到他这番话,心中都是一惊,都心想难道事情败了,被那些人知道了?
这时那边高个子的汉子也跳了下来,说话却是温和,道:「我们兄弟不知道哪里得罪二位,还望明言。」
虬髯马夫见这人有礼,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小姐,意思是你说说他们对你作了什么。
婕儿刚刚心急,一心只想追上这马车,但是现在追上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作,心头犹豫不决,口中只能吐吐道:「你们……你们马车里带的是谁?」
那边高矮两个汉子听到婕儿这句话,面上都是震惊,心中更是肯定这两人是追来的,矮个子的汉子嘿嘿一笑,就要从袖中拿出戒尺动手,那高个子汉子一把阻住矮个,转头温和道:「车里面是我家公子,他人在外地,患了大病,家中父母惦记的很,我们这才运了他回老家。」
婕儿听他说那人患了重病,心中担心起来,接口脆声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老家住在哪里?」
高个汉子见这小姐只是不住的问车内的人,又是怀疑她是知情的,又是觉得看她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不像,心中念头转了几转,才犹豫道:「小姐难道认识我家公子么?他的情况请恕我等下人不便相告。」
婕儿听他问自己和那人认识不认识,心下一阵凄茫,心道:他怎么会认识我呢?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过问的,哪里会对我这籍藉无名,身份卑微的丑女孩相认?自己这刻与他近在咫尺,却又有如远在天涯一般。
婕儿想到这里心中更是觉得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心中再无喜乐可言,最后残存的一点悸动已经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已经消耗殆尽。
婕儿叹口气,道:「我们……我们不认识的。」
说到这里只觉得眼睛又红了起来。
虬髯马夫本以为那两个便是抢贼,抢了这小姐的行李,这才拼命追了上来,这时见追上之后这小姐一脸可怜兮兮,只是拿话不住问人家公子的情况,看来是喜恋上人家的公子哥而已,刚才中的一股气也
了下来,只是坐在一边拿起座位旁的酒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了几口,便是这自己最最喜
的美酒,也喝的没有什么滋味。
高个汉子心中听得半信半疑,也不想在这里耽误了时刻,便一抱拳,道:「既然大家不相识的,看来是误会一场,我们这便告辞了。」
说完拉起矮个汉子一道跃上马车,打马驾的一声又快速远去了。
婕儿看他们终于还是远去了,心中一惨,转头向路边看去,此时虽然是鲜花烂漫的季节,但是风吹过,还是吹走了几许残花败叶,正如自己一般无处依附,随风漂泊,更是觉得生无可恋。
婕儿缓缓的走回车厢中,听到前面的虬髯车夫也是轻轻驾的一声打起马来,马儿悠悠,慢慢走了起来。
婕儿坐到车厢中,看着身前的瑶琴,心神却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乌云、白马和琴声,心中凄婉不住,一滴眼泪突的落在琴弦上,婕儿容颜一转,双手轻轻的抚起琴来,琴声悠远,又是伤心又是哀怨。
前面的马车行了一会,车厢中躺着的男子突然听到一阵耳的琴声,这琴声绵绵,宛如
人在自己耳边轻轻诉说离愁,那男子在梦中仿佛看到一排高高的城墙,最里面有一个钟楼,琴声就是从那个楼上传来,听到自己耳中时而
,时而悱恻。
那男子轻轻哼了一声,转了一下头,茫中醒了半分,只隐约听到两个人在小声说话,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裘二哥,你刚刚为何阻住我动手?」
另一个人低沉声回答道:「吴四弟,你这火爆的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改,难道事情没问清楚就拔刀杀人么?」
前一个急道:「那两人如此可疑,我怀疑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此时不杀了灭口还待何时?」
后一个又缓缓道:「我见那个姑娘神态亲切,面可怜,不像是一个坏人,更不像是一个知情人。」
前一个再接口道:「为了少主……成就一番霸业,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只是杀几个可疑的人而已……我们这次……定要做的漂漂……不要让人知道……不然……」
车内的男子听了几句,神志又糊糊,耳边的话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忍不住睡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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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第068章弥留之三
三月的点苍山,早已暖花开,滇池
城,地处古大理境内,大理在惠宗皇帝八年,向南朝称臣,大理子民都沐浴天恩,以上邦国民度之,多年以来却也安居乐业。
天的点苍山到处山花烂漫,桃花、杏花、梨花处处都是,点缀的整个山头仿佛是多姿的大花园一般,点苍山山顶上有一大排房屋耸立,最外面大门口一对石狮汹汹占据两旁,大门上挂一个锦匾上书道「点苍剑派」四个金字,气势甚是宏伟。
这点苍剑派在南方武林倒是颇有侠名,一代名师秦东棠手下十五个弟子,人称「点苍十五子」都是南方武林赫赫有名的侠义之士,外人听说点苍子弟,都是尊敬三分,也畏惧三分的,只是点苍剑派少出滇南,所以在中原武林上却无甚大名号而已。
点苍剑派大门一入,外面一个大大的广场上聚了人,师兄师弟们围在一齐正在切磋武艺,互相指点,这里就是演武场,再进去一所房子就是聚恩堂,乃是师父聚会弟子训话时候所用,穿过聚恩堂,里面一排是屋舍,倒是弟子们各自所住之所。
在这排屋子从东向西数第九个屋子,窗户半开半掩,从窗子向内望去,见一个少年人静静的躺在小上,这少年脸
甚是苍白,仿佛没有一点血
,沉沉的在那里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脸上依稀能看出玉面朱
,剑眉犹如刀削刻画带有倔强,鼻子如同玉石一般
立,甚为好看,正是少将军杨宗志。
这时正是早晨已过,要用午饭的时间,杨宗志睡着睡着突然缓缓睁开了双眼,艰难的转过头四周看了一下,眼中是一片茫,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
光灿烂,花树俨然,树上此时千姿万
,红粉绿黄,相映争辉。
杨宗志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树和花,好像终于记起了过去发生过的事,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发现那里完好无损,想起那自己隐约见到刀光一闪,便再无记忆,嘴中喃喃道:「难道森罗地狱里面还有如此美丽风景?还是这里正是天堂之上?」
杨宗志呆呆的躺在那里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这是哪里,想起昏睡之前自己还在霍得山顶的石中,自己一起二十二人还在抗击北蛮,那时天气寒冷,到处都弥漫堆积着大雪,怎么再一醒来已经是风和
丽,鲜花盛开的时候了?难道自己这一睡,已经睡了几个月不成?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紧,暗道:不知道任大哥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躺在这里呢?
杨宗志糊糊的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便想爬起身来,好出去看看外面,只是刚刚要立起身子,只觉得身子酸软,浑身好像要散架了一般。
杨宗志咬牙坐起来,这才看清楚这房子里摆设巧别致,一物一景都带有浓浓的异样风情,只是这种风格是自己过去没见过的,所以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这里杨宗志盘膝运起气来,运了片刻只觉得自己丹田内空空如也,过去修练多年的玄门内家功力此时已经跑的一丝不剩,自己此时的身子和一个普通人也完全没有两样。
杨宗志叹了口气,转眼看到枕边自己随身之物和一些碎银大多都好好放在那里,有白发道长送的玉笛,节制北方军队的军符,莫难临终前给自己的佛珠,罗天教王有期亲手作的那两副面具,还有一块小小的白布……
看到那块白布,杨宗志愣了一下,缓缓地将它拿到手里,轻轻抚了起来,想起在北郡时,凤舞池的素允仙子戴了这块白
面巾来见自己,后来她被自己气走,走的时候将这块面巾丢了出来,杨宗志想起了往事,心神宁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缓缓的脚步声。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喜,心道难道是任大哥来了?于是将眼神转到大门,却见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褐坯布衣衫,头戴一个发套,额下已经有黑黑的胡须,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却不是任泊安。
那人一走进来,看见杨宗志已经好好的坐了起来,面大喜,几步走过来,笑道:「九师弟,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
杨宗志听他叫自己什么九师弟,心里的第一反应是他叫错人了,但是看他神情喜悦,不像是伪装,而且他还伸出手来在自己头上摸来摸去,眼神之中全是发自真心的关怀和担心。
那人进来,在杨宗志头上轻轻摸了几下,觉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
神看起来也不错,心中更是高兴,道:「你不知你昏
了这么久,师父有多担心么?现在好了,你醒来了,我这就告诉师父去。」
说完也不多耽误,急急的又走出门去。
杨宗志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心中还是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自己虽然浑身无法运足内力,但是这一觉醒来,神倒是矍铄了起来。
杨宗志见刚才那人急急的走了出去,外面这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仿佛有甚多人已经知道自己醒来这个消息,过会只怕就要过来了,急忙将枕边的随身玩意放好在身上,刚刚将玉笛扎好在背后,就听见哗啦一声外面进来了十来个人,一股脑将这小小舍内挤了个
。
杨宗志定眼一望去,见这些进来的人里面有老有少,当先一个是一个红衣长者,那长者一身健铄,双目光闪闪,显得炯炯有神,一身红
的练武服,头上还有丝丝的汗水渗出。
身后其余各人大多之后十几,二十来岁,俱都一身练武服,个个劲装,四肢发达,以最开始进来的那人最大,其余那些以他为首,拘谨的跟在那老人身后。
长者一进来,看见杨宗志正好好的坐在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
快乐却又中气十足,几步走到杨宗志跟前,大声说道:「小九儿,你终于醒了,这样师父也就放心了,以前你闯了那么多祸,不过这次你总算
途知返,作了这件大事下来,师父心中也为你高兴,你以后就好好的呆在我们点苍山吧,师父再也不赶你走了。」
杨宗志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是不知道这师父在说什么,只是双眼茫的看着大家,先前进来那人,看杨宗志一脸
茫不知所措,以为他高兴的坏了,急道:「九师弟,你还在想什么?师父已经答应重新收你为徒了,你还不赶紧跪下来给师父磕头谢谢师父?」
那师父见他这么说,伸手一摸自己的黑白胡须,哈哈笑道:「磕头这些繁杂的礼数倒不必了,毕竟本来就是自己的徒儿,呵呵。」
话虽是这么说,只是看他拿着架子的样子,心中只怕是很想自己这个徒儿磕下去的。
杨宗志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世间最最匪夷所思的就是现在这情景,自己好好的,醒来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认识,而且他们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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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第069章弥留之四
那说话之人见杨宗志迟迟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大家,再一看师父的脸仿佛已有一些不好看了,身后的诸位师弟看着这个情形都在小声的议论纷纷,心中更急,喝道:「九师弟!九师弟!」
杨宗志被他两声喝,这才仿佛从沉思中醒来,终于张嘴说话了,愣愣的问道:「请问……现在是几月了?」
那中年人一听杨宗志这句话,啼笑皆非,心中暗道:这九师弟从小就是目无尊长,胡作非为,这才被师父赶出了师门,现在虽然师父重新收了他回来,但是看来他这目无尊长的子只怕不是一时改变的了的。
想到这里那中年人心中更怒,更要上前教训他,突然被身前的师父止住了,那白发师父又摸了几下黑白胡子,沉了片刻,缓缓道:「这样看来,难道江湖传闻都是真的了?」
其他那些弟子都没明白过来,茫然问道:「什么传闻?」
那师父转过头去,面对自己的弟子们沉声说道:「江湖传闻,你们九师弟作了那件事情之后被他们派出四大长老追杀,一直追到他们总坛山下,最后又被他们四人合力一击,打成重伤,而且还失去了记忆。」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现在这样看来,这些传闻只怕都是真的了。师父这辈子最讲究行侠仗义,为民请命,你们九师弟这次作的事情可以昂首立于天地之间而无愧,虽然他现在失去了记忆,但是你们不可嫌弃于他,还是要好好当他作同门师兄弟一般,听到没有?」
身后众弟子听到师父说到最后说的严厉,知道师父是当真了,连忙一起跪下,恭敬道:「弟子遵命。」
那师父见手下弟子都轰然领命,这才嗯了一声,点点头,转过来温言对杨宗志说道:「小九,你不要害怕,师父知道你是失去了记忆,不过你放心,师父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病,你先好好的休息吧,师父过会再来看你。」
说完慈祥的向杨宗志点下头,又转身对那中年人说道:「先笛,你是大师兄,你就先照顾小九,安排他的起食,多与他说说过去的事情,也好让他早恢复记忆。」
那大师兄应了声是,师父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身后众弟子好奇的看了杨宗志一眼,才一起退了出去。
此时这舍内又只剩下大师兄和杨宗志两个人,大师兄看着杨宗志呆呆的若有所思,叹口气,道:「九师弟,你当真不记得这一切事情了么?」
杨宗志摇摇头,缓缓道:「我记得一些过去的事情,但是和现在一下子对不上来,请问这里是哪里?」
大师兄看九师弟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连师门自己的房间都忘记了,更是摇头,道:「九师弟,这里当然是我们点苍剑派了,你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昏倒在了我们剑派的大门口,师父捡了你回来,收你作了他老人家的第九个弟子,还给你起了个名字叫『风漫宇』。」
大师兄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又道:「后来你一直在剑派中呆到十岁,你年少的时候顽皮的很,到处惹祸,把个点苍山附近都搅的飞狗跳,师父说了你很多次,你也不听,师父打你,你就跑了,后来你终于闯下大祸,师父一怒之下,这才赶你出门,希望你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时间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你现在终于回来了,而且前几天还在川蜀作了一件大大的好事,为我师门争了荣耀,师父这才答应你回归本门,你自己不可再像以前一样任
胡闹,让师父为你生气了,你可知道么?」
杨宗志静静的听大师兄娓娓道来,心中大吃一惊,暗道怎么怎么我到了点苍山了,这点苍山据说在滇南,我昏睡之前那是好好的在突厥与大宛界的凤凰城,这两地一南一北,天差地远,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想了一会,心中又一惊道:怎么他所说的这个人也是十岁离家,在外面呆了十年,那不是正好和自己一般大小?难道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对!一定是他们错人了,他们所说的这人前些
子在川蜀,而自己是在北方,当然是
错了。我只要等身上伤势稍稍好些,然后找到那师父与他分说清楚,才好辞行离去。
想到这里杨宗志大概知道,他们都搞错了人,将自己与他们的九师弟混淆了。
杨宗志听大师兄一口气说完,「嗯」了一声,道:「那我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大师兄听他问起,叹口气道:「九师弟,你在黄龙山作下那件事情之后,丐帮的史帮主他老人家看重你的为人,派人悄悄救下了你,然后又命人送你回到点苍山,师父这才知道你在外面作下的事情。」
杨宗志听他说起自己在黄龙山作下的事情,说了好几次,心想,看来这是那个真的九师弟作下的了,丐帮弟子带错了人回来,只是自己带兵到了北方番邦,怎么会到了黄龙山,被人运了回来的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答案。
大师兄见他垂头深思,知道他这个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治好的,又叹口气,道:「九师弟,你现在身子可全好了么?」
杨宗志挥动了一下双手,只觉得可能是睡的太久,身子有些僵硬,但是已经不怎么疼痛了,便点下头,说道:「全好了。」
大师兄这才脸上有了些喜,轻轻一扶杨宗志道:「如此,那你随我出去吧,师父和其他师兄弟练完了武功会到聚恩堂吃饭,我们也一起过去吧。」
杨宗志答应一声,被大师兄扶着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到了聚恩堂中,才看见刚才进来舍看望自己的这些人好好的坐了三桌,正在一起吃饭,嘴中都还在讨论风老九归来的事情。
师父见小九和先笛两人走进来,哈哈一笑道:「小九儿,你过来,坐到师父这边来。」
邓先笛听到师父呼唤,忙一答应,扶起九弟就走了过去,两人走过其中一桌的时候,一个人站起来,冲杨宗志喊道:「九哥,九哥,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小十四啊。」
杨宗志茫然的转过头,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冲自己挥手呼叫,那少年见九哥只是看着自己,却不相认,心中一急,又道:「九哥,你也不记得我了么,我是顾磊啊,我是小十四啊,我们小时候整天都在一起的。」
杨宗志心中郁郁暗道:难道我和这风老九长得很像么?还是这么一大帮子人都是瞎子?
桌上其他师兄弟听得都哄堂大笑了起来,一个人接口道:「十四弟,九弟离家都十年了,你那个时候还是个瘦不拉饥的小孩子,现在已经都这么高了,九弟哪里还能记得你?」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哦了一声,暗道:听那大师兄说,这风老九离家的时候也就是十岁,此刻十年过去了,想必样貌改变多了,旁人也只是以为他长大了才是,却没想到其他。
那说话之人身边几人听到这个话,都呵呵的笑了起来,顾磊却不信,道:「五师哥,九哥从小就聪明的很,他要是想记住一件事情,那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烽火连天第070章弥留之五
邓先笛看杨宗志的样子,知道他八成是都忘记掉了,这才从最前面一桌开始,挨个的介绍了一遍在座的师兄弟,杨宗志此时已经差不多适应了现在的环境,心中打定主意等伤好一些就说明情况辞行,所以也就不再排斥,与众位师兄弟一个个打过招呼。
邓先笛依次介绍完了在座师兄弟了之后,才带着杨宗志回到了师父那桌,对杨宗志道:「九弟,除了你三师兄郝大奇和七师兄沈阙为不在这里以外,其余的师兄弟都在这聚恩堂中了,你这回可要好好记得,不要再忘记了。」
杨宗志见他开始叫自己九师弟,现在叫自己九弟,知道他对自己有了亲近之意,微微一笑,点头就答应了。
师父秦东棠见小九这时好好的回来了,自己手下点苍十五子终于可以团聚于聚恩堂之中,只觉得平生快,心想虽然前些年点苍派在滇南事事发展顺利,但是自己手下十五个得意弟子总是少了一个,每每想起来,心中总有遗憾,奈何这个小九
格太过顽劣,秦东棠一生讲的都是侠义卫道,实在是气恨这小九的行事,此时小九终于回头是岸,作了对师门名声大大有益的好事,连丐帮帮主都亲自派人给自己送人回来,那人走时还不忘大大的夸奖一番小九的英勇行径,说是天下最舍身取义之事。
想到这里,秦东堂哈哈大笑起来,从身边摸出一金烟杆,凑到嘴边,对杨宗志喊道:「小九,你赶紧坐过来吧。」
邓先笛转头看见师父拿出那金烟杆,眼中一亮,走近几步,道:「师父,您老人家今
心情可是大好了,连平时舍不得拿出来的金烟杆今
也拿了出来。」
秦东堂又一声哈哈,眉开眼笑起来,邓先笛赶紧凑上去,从怀中掏出火褶子,打火将金烟杆里的烟丝点燃了,转身看九弟慢腾腾的坐到了身边,就问道:「九弟,你可还记得师父这金烟杆么?」
杨宗志心想我哪里会知道,茫然的摇摇头,邓先笛等他摇过头,才说:「十年前,你偷偷拿了师父这金烟杆,去山
下伏虎镖局与谢老镖头的公子比武,将人家打的头破血
,差点丢了
命,你可还记得么?」
一边的秦东堂见大弟子又将十年前的事情说出来,叹口气,道:「哎,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也不必再多提了。」
邓先笛见师父语气中慨,答道:「师父,弟子正是要与九弟多多提醒一些,也叫他以后都记得当年的教训,不可再走回老路。」
秦东堂听邓先笛如此说,心想,如此也好,便点一点头。
邓先笛继续道:「九弟,你那时年幼,不知轻重,差点伤人命,自是不对。只是你还差点
丢了师父的这
金烟杆,那罪过就更大了,你可知道么?」
邓先笛不待杨宗志说话,接口道:「这金烟杆是师父当年与天下有名的剑术高手『铁剑』卓天凡比武之后,那卓天凡摄于师父的轻功和『晓松剑法』,心悦诚服,送给师父的,师父念及当年两大高手惺惺相惜的情意,这些年都是小心珍藏,要是被你这么
丢了,岂不是罪过大了?」
余下两桌上的弟子们听到大师兄说起师父当年与号称天下剑法第一的卓天凡比武的事情,都是心中澎湃,轰然叫起好来。
秦东堂在一旁笑眯眯的着烟杆,心中也是得意,只是当年他与卓天凡比武到最后却是剑差一招,卓天凡为人谦和自是不会说,秦东堂又好面子也是不好对自己弟子言明,因此邓先笛等人俱都以为师父当年是小胜收场,这时看师父高兴才拿出来夸耀一番。
秦东堂见手下弟子这时饭也不吃了,听起邓先笛讲自己当年的事情,人人面上都是崇拜神往,呵呵一笑,道:「这些陈年往事还说他作甚么?大家赶紧坐下吃饭吧。」
大家听到师父这么说,这才收起手舞足蹈,坐好到座位上,邓先笛和杨宗志分坐在秦东堂的两侧,杨宗志见桌上有几样小菜,泽发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用筷子捻起一个放在嘴中,突然轻轻啊的一声,只觉得嘴中冒出火来,这菜红红的,甚是辛辣,原来就是一盘干炒的辣椒,比起川蜀的炒菜来也是不遑多让。
秦东堂坐在首座上,嘴里着烟杆,看着小九吃了几口饭菜,脸
开始红润起来,不像开始那般苍白缺血,心中安乐,暗道:这群师兄弟当中就数小九最聪明伶俐,只是他小时候仗着小聪明走了歪道,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
途知返,看他坐在那里已经有一股成
稳重的气质显
出来,比起少小时候有天壤之别,我正是要好好栽培他一番,也好让他接下了我点苍的衣钵,发扬光大。
想到这里秦东堂哈哈一笑,说道:「小九,师父当年教你的那些玩意你都还记得么?」
杨宗志听到师父问他话,语气慈祥,眼中真情,知道他是真心将自己当作他的亲弟子般对待,心中不
有些
动,想起自己钟南山师父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一般无二,不自觉的心中涌起一股儒慕之情,摇摇头,依着他的话答道:「徒儿这次回来,已经不记得了过去的事情了。」
秦东堂听他如此说,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将烟杆中的烟丝熄灭,道:「师父忘了你已经失去记忆了……只是我们习武之人,练武就好像平时吃饭睡觉一样,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杨宗志听他言语中出关切,想起莫难一心将平生所学都传授给了自己,最后还舍生救了自己
命,心中情绪翻涌,难以自制,紧紧皱起眉,眼睛一红,说道:「徒儿今
醒来一查,才知道自己这回内力已经尽失了。」
秦东堂听得大吃一惊,右手闪电般一把抓住小九的右手手腕,伸出两手指头在他手腕上一搭,默默坐了一会,嘿嘿怒道:「罗天教的人当真好手段,嘿嘿,嘿嘿,竟然打的你体内经脉全
,难道是欺我点苍剑派中无人么?」
说到这里语气又缓和下来,道:「小九,你不用担心,师父回去好好想想,一定能恢复你的功力,你现在只管好好休息将养就行了。」
秦东堂心中也是难过,本想将自己衣钵传授给小九,只是此时小九经脉紊,就如同一个废人一般,还如何习武强身,修练自己的那些得意武学。
其他桌上众人听到风漫宇竟然武功被废,心中都是大惊,那十四弟顾磊霍的一声站起来道:「师父,罗天教这般欺负九哥,那就是看不起我们,徒儿这就去罗天教中大闹一番,也让他们西蜀的人知道我们滇南点苍剑派不是好欺负的。」
顾垒虽然年少,但是听到小时候与自己最好的九师兄被人欺负,心中气愤,这话说的也很有气概,身边几个年轻气盛的小辈弟子这时都鼓噪起来,一齐喊要杀到罗天教为九师哥复仇才好。
烽火连天第071章弥留之六
邓先笛见几个师弟在桌上闹了起来,皱一下眉,喝道:「师父还没发话,你们闹甚么?」
秦东棠听见手下弟子义愤,沉一会道:「罗天教我们是一定要去的,只是眼下有两件事情更为重要,第一是小九现在武功尽失,我们要想办法帮他恢复过来,不然他一辈子如同废人一般,岂不难过?第二是你们现在的功夫都还不到家,你们以为罗天教是什么样的地方?是随便让你们杀进去的么?这一两年内你们跟着师父好好习武,等万事俱备,我们再去罗天教兴师问罪。」
杨宗志心知自己的伤势与罗天教全无干系,又见师父和这些师兄弟们为了自己怒起,心中又动,又惭愧,因此不愿这些义气师兄弟为自己去送了
命,这时又听到师父这么说,点头道:「师父说的正是,大家都稍安毋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时机成
大家再作打算吧。」
众人听师父和风漫宇如此说,都是点头应诺,又坐下吃饭,只是这般热闹过后,大家都谈甚浓,不断有师兄和师弟寻了杨宗志问这问那。
有的问:「九弟,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得了一番奇遇?」
又有的问:「九哥,你当时怎么想到要去罗天教作那件事的?是受到高人指点么?」
还有的问:「九哥,你出门十年,再回来长得这么高这么帅气了,难道在外面吃的好住的好?」
杨宗志本来生就豁达,此时虽然对周围环境一头雾水,但是他见这师父和一帮师兄师弟对待自己倒是真心,再加上他从小就
朋友,随着爹爹走南闯北,见了钦佩或者看了顺眼的人,往往都兄弟相称,从不计较对方的身份地位,因此看见大家关心自己问话,心中温暖,顽皮心起,便就着大家胡说八道一通,有时候编的自己也圆不了,就哈哈大笑蒙混过关,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失去了记忆,看他有时候说不下去也不计较。
只是一时之间三桌气氛热烈起来,大家本来就是秦东棠带回来的孤儿,此时兄弟相就,心中再没有了芥蒂。
杨宗志与大家嘻嘻哈哈了半晌,觉得多来心头的淤积此刻得到宣
,可惜身边无酒,师父平时里不让大家伙儿饮酒,而且这点苍剑派的炒菜实在是辣,自己吃惯了中原菜,这时吃这些菜辣的
头大汗,
嘴通红。
大家见杨宗志狼狈,又都哈哈的笑了起来,秦东棠今心中高兴,见众多弟子喧闹,也不制止,再看小九不到片刻就与其他弟子打成一片,心中更是
意,只把金烟杆又重新点燃,呼呼的坐在上座
了起来。
大家嬉闹一阵,杨宗志此时已大致知道每个人在派中的排行和名字,突然听见四师哥佟敬高笑道:「九弟,江湖上传言罗天教的小公主貌美如仙,江南和江北那几大门派的公子和少主都去罗天教下了聘礼,争着娶到这小公主,你有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她是不是真的长得像传说中的那样?」
小十四顾垒最是喜热闹,这时正是情绪高涨,附和喊道:「就是就是,九哥,你没有趁挟持着她亲她一口,又或者直接把她娶过来,让我们兄弟也天天看着?」
众人一听又哄笑起来,呼喝彩的众多,杨宗志听他们这么问,想起筠儿俏丽无双的美容和妩媚的万般风情,心中一柔,哈哈一笑道:「见是见到了,只是她用彩巾蒙面,我没有看清楚,不过……不过我看她还是个小孩子一般,和小十四你一样大小,也没有多在意。」
顾垒听他说自己是小孩子,心中不服气,急道:「九哥,我已经不小了,今年曲靖出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在当地咬死了七、八个人,县衙官府出动无数猎户捕头都拿它没办法,我连夜赶到那里,半天功夫就打死了它,曲靖的县令还送了块匾给师父呢?师父您说是不是?」
杨宗志转过头见师父,只见师父坐在那里口烟,右手抚住黑白胡子微微点头,知道他所言不假,哈哈笑道:「好,小十四,你作了这件大事,比我的也不差,当真长大了。」
其余师兄弟一听,都哈哈笑起来,反倒是顾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六师哥程献光是个老实汉子,二十七八岁,听见他们几个都在夸赞魔教的小公主,嘿嘿一声,道:「你们几个别尽是说人家的姑娘有多好,我倒是不信,还能比我们小师妹还好了不成,小师妹虽没学武,但是天下武功,奇门阵法样样通,才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众人听到老六说这个话,想起小师妹来,都是点头赞同起来,只觉得天下女子再有美丽的也美不过小师妹。
杨宗志听到原来他们除了十五个师兄弟以外还有一个小师妹,却不知道为何不和他们一道排行,转回头看了一下师父,秦东棠嗯了一声,道:「小九,婉儿到她姑妈家去玩几,你三师兄和七师兄就是陪着她一道去的,前几天你回来,师父已经派人去知会他们了,想来这几
就快要回来了。」
杨宗志听得点下头,就听见那桌顾垒又喊道:「九哥,你还记得小师妹么?以前我们偷偷跑下山总是跟在后面教训我们,你喝酒她就在一边扔你的酒杯出去的。」
杨宗志哑然失笑,心道我不是他,哪里会知道这些,顾垒喊了一句,想了一下,又忧虑道:「九哥,你见到小师妹可要小心些……小师妹这些年来越来越厉害,我们这些师兄弟心里面想甚么,她都知道一样,甚么都瞒不过她。」
其余师兄弟听到顾垒这个话,都不自觉的点头,显然是大家心中都有相同的体会。
烽火连天第072章弥留之七
秦东棠看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这才在凳脚把烟熄灭,大声道:「好了,大家要以后寻罗天教为小九出气,这会就要多加把劲了,所以吃了都练功去吧。」
众师兄弟开始听到师父与卓天凡比武心中神往,后来又听到罗天教欺负自己兄弟生出义愤,这会好像都有了练武的目标,答应一声,一起站起来走到演武场去了。
顾垒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叫道:「九哥,你跟不跟我们去?」
杨宗志听他唤自己,看了一眼师父,微微一笑道:「好。」
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杨宗志出来一看,众师兄弟在演武场上,两两站作一堆,互相喂招,杨宗志看他们对练之前往往都要拿出一块绿布,绑在左手手臂上,然后才抱拳起手,心中惊奇,不知道是何意。
这时秦东棠走到杨宗志身边,见他饶有兴致的看大家绑绿布在手上,说道:「小九,你可能记不起来了,我们点苍派与心中敬佩的对手过招时,都要先在左手臂上绑一块绿布的,以表示对对方的敬意。相传当年祖师爷在扬州道上遇到那时闻名天下的高手郭卫乙,两人一时口角便动起手来,祖师爷那次眼见要与郭卫乙拼个两败俱伤,不忍伤他命,便收剑躲过,被郭卫乙在自己左手臂上刺中了一剑,郭卫乙心中惭愧,便扯下身上绿衫的一块布为祖师爷包扎起来,祖师爷也
动他的为人,便与他相
成了莫逆,自此以后祖师爷传下规矩,凡我点苍剑派的人与前辈高人或者有侠名的人过招,都要戴上块绿布以表示尊重。」
杨宗志听师父讲起当年祖师爷侠义事迹,点点头,说道:「祖师爷倒是好生让人敬佩。」
秦东棠一拍手,道:「正是,小九,你以后要时刻记住,我们习武之人在江湖上要作到锄强扶弱,不能正不分,不然就愧对了自己这身好武艺和抱负。」
杨宗志又转头看过去,见此时一众师兄弟都已经斗起招来,那些师兄弟此时剑法展开,诡异无比,出招的角度和力度往往都匪夷所思。
比如一般人立剑直刺过来,被人挡住可以化刺为削或者挑来变招,但是这剑法却不这样处理,将手上剑在自己手臂上挽个剑花,绕过对方的兵刃,还是直刺之势。
杨宗志看了一会,心想:一般人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剑法,只怕都会手忙脚起来,这剑法变化万端的源头在于那个剑花,这剑花可以向自己这边,也可以向两边或者向对方那侧挽,手势奇快,剑花过后往往就是杀招,对方万万无法料到这剑花能有这样的变化手段,只是一愣神之间,胜负立时就分了高下。
转念又想到:但是若是遇到了百战的高手或者重大无锋的宝刃,这剑花就只是个巧招,高手不为这花招所,依然招招抢攻,又或者用宝刀宝剑封住这剑花的退势,那最后就只能凭了真实手段取胜才行。
杨宗志虽然没有在江湖上与人比武过招过,但是他多年在军中,这回在北方沙场上也是算是久经百战,对敌经验算是非常丰富了,此时一看这剑法就能分析出利弊来。
杨宗志看了一会这剑法,心道这应该就是大师兄所说的『晓松剑法』了,再一看过去,见诸位师兄弟比了一会剑,突然又都腾空起来了,那些师兄弟身体腾空而起之后,却不落地,能在空中换气转两转才缓缓落下来,而那边的大师兄邓先笛和二师兄陆志通却能在空中转三个转身才落下来,显然是这身法是高出其他人一筹的。
秦东棠在一边看的甚是意,嗯了一声,转头又对杨宗志说道:「小九儿,你离派的时候练了四年这『云龙九转』的功夫,只是些入门的修练办法,你现在在空中身子可能转过弯来么?」
杨宗志看的神,想起自己练过的轻功虽然快捷无比,叫做八步赶蝉,但是比起这轻功还是差一筹的,眼见那些人开始跃起来,慢慢要落地之时身子在空间一扭,又能在空中腾起两三次,知道是有秘诀的,便摇了摇头。
秦东棠继续道:「小九儿,你不要灰心,祖师爷说过,这云龙九转练好了,便是身子能在空中转九个折才会落下来,现在师父可以作到转六个折,你大师兄和二师兄练了十几年才可以转三个弯下来,其他师兄弟都只能转两个折的。」
顿了一下又呵呵笑道:「小九儿你要是学会了这门轻功,在西蜀的时候也不会被罗天教的四大长老追上,将你重伤了,你只需施出这招,不用歇脚和提气换气,九转之下他们就见不到你的踪影了。」
言语中对这门轻功甚是自得。
秦东棠见杨宗志一脸向往,被自己说的心动,哈哈一笑道:「小九,从今夜起,你都到师父的卧房去,我先传你这云龙九转的法门和诀窍,你先记下口诀,等你身子恢复了才来练习。」
杨宗志听他要传自己这身法,心中一喜,忙点头答应。
当天下午杨宗志就在演武场见众位师兄弟练武,秦东棠在一旁指点传授,将晓松剑法的挽剑诀窍与他说了一遍,然后让他自己下去再好好练习。
杨宗志自从那在冥王教中见了那金衣老者斜劈一刀的气势之后,对这些花哨剑术和技巧并不是很看重,只觉得无论这招数耍的有多耀眼,多
人,在那样一刀之下都是无处可避锋芒的,只是这云龙九转的身法却是
妙无方,心中好奇。
当天晚上吃了晚饭,大家叙了一会话,各自回房休息之后,杨宗志再到师父的房中,听师父讲解身法的口诀,他此时身无内力,无法发挥出来,只是记下口诀,在心中演示了一会,大概明白怎么换气,怎么提气,身子再怎么配合转向的道理,半夜回到自己的舍睡下。
一连两杨宗志都是白天与众师兄弟一起起
,看他们练剑和轻功,然后大家一起吃饭,晚上到师父房中听他讲云龙九转的运气诀窍。
这两以来杨宗志只
觉身子渐渐好转,已经恢复了力气,只是一身内力却依然没有踪影。
秦东棠见杨宗志还像小时候一般聪明,自己只要说一段话,举一个例子,他便能往后推出自己想说的话,返出三个例子来,心中也是高兴,只是他这一身内力依然无法恢复,心中想了好些种办法,但是他一身无内力可引,强行冲脉只怕反而会伤了他,因此一直犹豫不决。
烽火连天第073章惊闻之一
这一,杨宗志与往常一样半夜从师父房中出来,想起师父刚刚说道:「小九,你这云龙九转的身法都已经学会了,剩下的只是你如何运用的问题,等你内力恢复了,你再多练几遍,想来也可以作到两个转身了,你经后长期练习。到师父这般成就也不是不可能,只看你有没有耐心和毅力罢了,师父明
坐关,要好好想想如何恢复你这内力的办法,你自己就在下面练习吧。」
想到这里,杨宗志走进自己的舍,坐下倒杯茶正要饮,突然听到门口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杨宗志走过去开门见邓先笛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身褐
坯布衣服,叫了声:「大师兄。」
忙转身了他进来。
邓先笛走进来,将手上的衣服放在桌上,说道:「九弟,这是你的衣服,剑派中的师兄弟,每个人都一套的,我们剑派的人出门都是穿这身的。」
杨宗志低头看这身衣服,甚是眼,想起第一次见邓先笛他就是穿的这件衣服,看来确实是每人都有一套的,点苍剑派的人出山都是穿这身点苍的行头,好辨认起来,点点头,道:「多谢大师兄。」
邓先笛见杨宗志三来,已经差不多融入到派中的生活,不知是因为失忆还是什么原因,
子也变了不少,不再像过去那样顽皮捣蛋,心中欣
,转身出门,道:「九弟,你起居饮食还有什么要求不妨就与我说,我也好为你准备。」
杨宗志想起自己过去的起居饮食都是倩儿给自己准备的,自己出征这么段时间以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倩儿在一边总是为自己办的妥妥帖帖,心中一阵惘,思念起这个妹妹来,轻轻接口道:「没有了,大师兄不用挂怀。」
邓先笛点点头,说道:「那你就早些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走了。
杨宗志关上房门,又走到小桌旁坐下,端起刚刚那杯茶,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心中只是思念爹娘和倩儿,一会想起自己离开洛都时,爹娘对自己的谆谆嘱托,一会又想起快到凤凰城的时候,自己让倩儿先回去守住望月城,倩儿万般不情愿,只说自己要赶她离开,惹她心中伤心。
杨宗志心道:哎,其实自己何尝不想带她在身边,只是越到凤凰城之前,自己心中越是有种不太平安的觉,这才在北方留下了三颗棋子,留待
后作打算,也不想倩儿与自己一道冒风险。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到了点苍山,现在爹娘和倩儿不知自己的消息,该有多着急?
杨宗志愣愣的想着心事,一杯茶拿在手中已经缓缓转凉,还兀自不觉,突然耳边又听到急急的咚咚敲门声,杨宗志被这敲门声唤醒,心中一愣,想到:难道大师兄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杨宗志应一声来了,又走过去把房门打开,只见门外人影一闪,就到了屋内,杨宗志转身看去,才看到是顾垒,此时正在屋内四处打探,端起自己刚刚没喝的茶水一口喝了进去。
杨宗志这几与师兄弟们说闹已经很
悉了,关上门,走过来,笑道:「小十四,这么半夜三更,你跑来跑去的作什么?」
顾垒一脸神秘的看着杨宗志,笑道:「九哥,明师父就要坐关了。」
杨宗志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嗯了一声,顾垒继续道:「九哥,我们兄弟十年没有聚一聚,明午后我们像过去那样偷偷溜出去,到以前的凤来酒馆痛饮一番好不好?」
杨宗志听得食指大动,这几每
尽是辛辣,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会听顾垒提议,犹豫道:「只是师父要是知道了……」
顾垒嘿嘿一笑道:「我们喝完酒,傍晚就回来,只要不被大师兄知道,师父都还没有出关,怎么会知道?」
顿了一下又嘿嘿笑道:「九哥,你小时候最喜喝酒赌钱,这会难道转
了不成?」
杨宗志听他如此说,心中再无犹豫,心想我堂堂少将军,喝酒还要偷偷跑出去,只怕说出来别人也不信,哈哈一笑,说道:「甚好,那我们明就一道出去,我嘴里早就馋死了。」
顾垒见九哥答应,心中喜,忙道:「那就这么说定,明天中午饭后,大家自己回去休息,你在房中等我,我来找你一道。」
说完赶紧起身准备离去。
走到门口,又转回来说道:「九哥,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我这里有些银子,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你都拿去吧。」
杨宗志见他拿出一把细碎银子和铜板给自己,想是他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给自己去赌钱,心中动,哈哈笑道:「我赌钱都是空手套白狼,不用本钱,你自己收好吧。」
顾垒从小就崇拜九哥,这时听九哥这句话说的信心十足,嘿嘿一笑,用力点点头,收回银子,就转身出去了。
第二早晨起来,由于师父闭关,一众弟子在大师兄邓先笛的带领下练功,到了中午用过午饭,下午不必再练,可以自由休息,杨宗志吃过午饭回到
舍,还没坐一会,就听到门口咚咚的敲门声,心中一笑,打开门见顾垒穿上派中的衣服抓耳挠腮的站在门口。
顾垒见杨宗志打开门,前几杨宗志都是随便穿一个布衫在身上,头发也不梳理,下巴还有一排胡茬,现在杨宗志好好的穿上一身派中的衣服,头发梳起来到后面,胡茬也剔掉了,显得英气
,俊逸飘洒。
顾垒看的一愣,喃喃道:「九哥,你何时生的比一个女子还好看了?」
杨宗志听得皱眉,心中也是好笑,微微一笑道:「走还是不走?」
顾垒这才晃过神来,当先一步带路,偷偷道:「九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下山那条小路么?」
杨宗志心想点苍山我是第一次来,你说的小路我当然没走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顾垒带着杨宗志出了剑派的大门,却不走大道,拐上了一个土坡,翻上土坡之后一看,下面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蛇形弯弯小道隐约可以看见,只是一路上种了花树荆棘,行走起来很是困难。
顾垒腼腆一笑,喃喃道:「几年没走,没想到这路已经变得这么窄了?」
杨宗志听得心中奇怪,接口道:「十四弟,这些年你都没有自己偷偷溜下山么?」
顾垒脸黯然,说道:「自从你被师父赶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就孤单的很,没有人陪,再也没有偷偷跑下山去玩了。」
杨宗志听见他说话,真情,显然是对风漫宇思念的很,哈哈一笑道:「小十四,别尽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好男儿就当要大碗喝酒,大把赌钱,才快意人生。」
顾垒被他话语染,抹了抹自己红红的眼睛,也是笑道:「九哥,你现在回来了,我再也不会孤单了,以后我跟着你行走江湖,去行侠仗义,既光大本门,又快活度
,我一想到这里只怕连觉都睡不好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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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第074章惊闻之二
杨宗志哈哈一笑,当先从小道上走了下去,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闪出一片密林一看,下面正是一个繁华的小镇,这小镇就在点苍山的山,依山而立,中间一条大道横穿而过,路两边房屋俨然,想来是通往点苍剑派的必经之地。
杨宗志看路两边有不少的酒楼茶馆,心中大喜,就要跳下去,突然听到身边顾垒说道:「九哥,你还记得最后一次我们从这里跳下去的情形么?那你偷了师父的金烟杆,带我说要去教训一下伏虎镖局的谢小子,也是从这个台子上跳下去的。」
杨宗志心道:风漫宇这小子倒是个惹事的能手,怪不得小时候会被师父赶出门去。哈哈一笑,道:「今我们只是喝酒赌钱,不提打架的事情。」
顾垒心想:九哥现在一身功力失去了,所以对这打架的事情也没了兴致,我一会也不要再提起这些事情了。点下头,道:「只是不知道凤来酒馆的白老头,现在往酒里面兑的白水,是比以前多了还是比以前少了。」
两人一笑,都跳了下去,顾垒不想九哥不开心,当先带着杨宗志走到一家普通的酒馆当中,找了个靠窗栏的位子,一起坐下。
顾垒刚一坐下,就大喊道:「白老头,快给我们兄弟俩上一壶好酒来,你要是敢兑水,小心我们一文钱也不付。」
杨宗志心道这小十四倒是孩子气的紧,你这么一喊,只怕酒馆里面坐着的其他客人都心里嘀咕了。
心里刚刚想到这,就听见隔壁桌子上一个鲁汉子赶紧喝一口酒,猛拍桌子嚷嚷道:「老白,
情你这酒里面兑了水啊,老子怎么说喝着总是酸酸的。」
他话刚刚这么一说,他身边几个同伴也鼓噪起来,意思是让老板退钱,还要陪他们一壶真酒。
这时一脸愁苦面容,花白胡子的白老板走了出来,赶紧对那桌客人解说自己的酒里没有白水,赔了半天不是,又答应送那桌一个下酒菜,那桌人才安静了下来。
白老板见那些人好不容易没有惹事,翻着白眼看了顾垒一下,怒道:「你小子小时候整天到我这里偷酒喝,什么时候付过账了?现在还说我的酒里面兑水,真是可恶。」
顾垒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白老头,十年前有一,我和九哥一起到你的厨房里面准备偷一壶酒出来喝,当时明明看见你往酒里面偷偷兑水,九哥还扔了块石头把你的酒缸砸了个
,你莫非不记得了?」
白老板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个酒缸当年好好的,被外面飞来一块石头砸破一个口子,正是这小子所作,心中更怒,说道:「你们走,我们这里不你们。」
说完就要赶他们两个出去。
顾垒又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昨晚拿出来的细碎银子,道:「白老头,你这回可要看清楚了,我们兄弟这次可不是来白喝的,我们带了钱的。」
白老板看顾垒掏出一把碎银,心中犹豫,既想作生意,又咽不下心中这口气,想了一会接过银子才咬牙道:「你们等会。」
就转身进厨房里面去了。
杨宗志见顾垒又笑嘻嘻的坐了下来,右手得意的在自己面前一伸,竟然手上还是放着刚刚白老板拿走的那些银子,心想原来他把银子到白老板手上,又把他偷了回来,无奈的摇摇头,心道:这小十四还是小孩子,过一会我再给白老板一些银子就是了。
杨宗志坐了一会,说道:「小十四,我们好好的来喝酒,不用再多惹事了。」
顾垒见九哥这样说,心想,九哥功力失了,心情也不好,我便陪他喝喝酒解闷算了。答应道:「九哥,我一会就把这银子还给白老头,你放心吧。」
杨宗志见他总算还听自己的话,点点头,转向栏杆外扫了一眼,见远处有一个屠夫一般的男人,正和两个女子撕扯在一处,周围慢慢也围起了旁观的人群。
顾垒顺着杨宗志的眼光向外看去,也看到了这个情形,正看到那屠夫将一个女子护到身后,伸手在另一个女子脸上哗的打了一巴掌,那被打的女子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顾垒看的心头一怒,说道:「这男人算什么爷们,长得五大三,却来打女人。」
说完看了杨宗志一眼。
杨宗志见那屠夫打了那女子,那女子坐在地上大哭,一只手却还兀自抱住那屠夫的腿,心想,人家这说不定是他家里的事情,外人哪里管得上。
邻桌的几个鲁汉子听到大哭声,转过头也见到这情形,大呼了起来,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好像在助威一样,杨宗志看的心中摇头,顾垒却坐不住了,急急问了一声:「九哥,那男人在我们剑派的眼皮下面欺负弱女子,我们怎么能不管,我们这就去制止他才好。」
说到这里站起身了,却看见杨宗志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心道:九哥没了内力,心也懒散了,以前九哥要是见到这样的情形,早就冲过去给那男人几顿老拳,把他打趴下了。想到这里顾垒心知九哥是不愿意管这个事情了,看了他一眼,自己忍不住,又跑了过去。
杨宗志见小十四急急的就跑了过去,心中苦笑,暗道:这是人家家事,你去管只怕越管越才是,师父叫我们行侠仗义,可不是行这个侠,仗这个义的。
过一会,杨宗志抬眼见那白老板急急的端了一壶酒走出来,往自己桌上重重一摆,双眼却在自己桌下搜寻起来,杨宗志心中一笑,从怀中摸出一锭碎银子,道:「白老板,你刚刚走的时候掉了一锭银子到地上,我正好拾到,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白老板一看杨宗志手上那锭银子,虽然也是碎银子,但是比起刚刚顾磊付给自己,而自己又丢了的那锭大的多,成也好的多,眼睛一亮,急忙接过道:「正是,正是这一锭……小兄弟,多谢你了。」
白老板说到这里脸一红,讷讷道:「小兄弟,我……我再去给你换一壶酒。」
杨宗志摇摇头,道:「不必了。」
白老板站在原地好一会,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言又止了几下,才走了进去。
杨宗志将酒壶中的酒倒了一杯到杯中,然后一口喝了进去,只觉得这酒喝到口中又酸又涩,极是难喝,眉头一皱,心中恍然道:「看来这白老板果然是往酒里兑水的。」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又倒了一杯出来,就听见隔壁桌那鲁汉子霍的一拍身前的桌子,怒喝道:「邱老头,老子兄弟四人在这里坐着等你一下午,就是要听你说杨少将军的故事,你***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开始说?」
烽火连天第075章惊闻之三
那边首座上这时坐了一个六十多岁老人家,一身落魄书生打扮,正在闭目养神,身前的桌子上摆放了一把折扇,一块惊堂木和一杯茶,显然是在这里说书的。
杨宗志心想:原来这里还有说书的,而且说的还是我的故事,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法的。想到这里心中好奇,也静静的看着邱老人家。
那姓邱的老书生听到鲁汉子的喝声,睁开眼看了一下,说道:「何镖爷,老朽正要说下去,您稍等一下。」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又打开折扇摇了几下,才一拍惊堂木,漫声说道:「刚才话说到杨少将军率领十五万大军,翻过了风雪加的
山,一直沿着突厥人和我南朝的
界线向北打去,这一路打下来勇不可当,连破突厥十一个部落,北方蛮子只要一听到杨少将军的名字,那是赶紧撒开腿就跑,害怕自己逃的慢了被少将军抓住生扒活食了。」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头一愣,暗道:生扒活食了蛮子?那自己不成了那木罗科了么?
邱老人继续道:「这杨少将军使的一手银赤,这
长有八丈,婴儿手臂一般的
,挥舞起来,方圆十几丈之内都是
影,寻常人哪里近得了身,还没到跟前就被扫成了
泥,那时在突厥国内只要喊一声『杨』字,蛮子们都是两腿发软,站立不住,更有甚者,有蛮子离少将军三十里,听到少将军仰天一声喊,再醒来就变成了一个白痴,呆呆的只会说一个『杨』字了。」
杨宗志听到这里哑然失笑,心想:那么大的银
,只怕自己拿也拿不起来,更别说要上沙场了,这邱老人家说书看来是要说的夸张一些,大家才听得过瘾。
杨宗志摇摇头,不由回头看了一下顾垒那边,见顾垒果然被那妇人住了,正急急的
不了身,心中好笑,暗道,这家务事是侠士也管不了的,何况你这个半大小孩子。
邱老人虽然说的夸张,但是酒馆内的人却是听得起劲,何镖爷又一拍桌子,喝道:「过瘾啊,我南朝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位猛将,上了战场就好像关老爷一般,老子真是佩服的很,真想见他一见,请他喝酒。」
他身边几个人也轰然叫好鼓噪起来,都说:「镖爷请杨少将军喝酒,那也是给他面子,你们正是英雄相惜,就和当年刘关张结义一样,又是天下的一段佳话。」
邱老人听那几人将他们自己与杨少将军并列,翻下白眼,说道:「老朽说话的时候最不喜听别人的声音,不然老朽这书就说不下去了。」
何镖爷听邱老人这么说,心中一怒,就要站起身,但是想到自己还想听他说杨少将军的事迹,强自忍住这口气,哼一声,又好好的坐在那里了。
邱老人见下面再无杂音,才接口道:「这杨少将军打的北方蛮子丢盔弃甲,惶惶逃窜,也不再追,只是一路带兵打过莴恰河,捣了突厥蛮子大汗的金帐,蛮子兵没有办法,只有继续向北逃,一直逃到最北边的凤凰城。这一,杨少将军夜观天象,发现北方有一股异像在蠢蠢
动,心道不好,便吩咐了自己的副将带了一半兵马在后面慢慢跟着,自己带了一半将士一路又向凤凰城打了过去。」
说到这里邱老人停了一会,端起杯中的茶轻轻吹了起来,只是那茶水放置甚久,那里还会有热气,何镖爷看他顿住不说,心中着急,但是又不敢打断他,只把脸急的通红。
邱老人酝酿了一会,才缓缓道:「杨少将军虽然勇猛,但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儒将,他观天像看到异物,心中凛然但是不说破,只对副将说:」我若是在凤凰城中取胜,你们便一路跟来进城,我若是败于凤凰城,你们就退回到金山道、杰脉和望月城中守住,两年内,我必会回来与你们一同再次攻打凤凰城,到那时才是破城的最好时机,你们可记住了?『副将对杨少将军敬佩加,当然是允诺无二,如此杨少将军便带了那一半将士一路直冲向凤凰城。蛮子们集中北方四国的全部兵力于凤凰城中,而且还从冥王教中请出了一个异物来相助,这异物正是当年太上老君炼丹炉旁守护的一只野猫练化而成,幻化作人凶恶无比,每
要吃三十个童男童女才罢,杨少将军与他相对正是棋逢对手,双方在凤凰城的天空中打了起来。「
邱老人叹口气,接着道:「这一仗打的是天昏地暗,月无光,直打了三天三夜,杨少将军一个不察,被那异物在背上抓了一爪,大呼一声从天上掉了下来。」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大呼一声,心情都紧张到了极限。
邱老人手抚茶杯,一拍惊堂木,喝道:「杨少将军眼见自己难以取胜,便趁自己掉下来那瞬间,将手中的银赤化作一道闪电,向那异物霹去,那异物吃不住,大吐一口鲜血,变回野猫的原形逃回天庭去了。只是杨少将军经过这一仗,也是
疲力竭,无力再战,落到了凤凰城中,蛮子兵眼见家国不保,又见少将军受了重伤,一起呼喊着抢了上去,
刀加身,可怜少将军单人匹马,无力抵挡,看手下众将士为了护住自己尽皆送命,只能化作了一块石头离开凤凰城暂时修养去了。」
说到这里,邱老人叹口气,停住不说。
酒馆中的人都急于知道结果,虽然知道不敢催他,但是见他半晌不说话,何镖爷再也忍不住,大声问道:「杨少将军就……这么变成石头了么?」
邱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世人都道少将军已经殒命于凤凰城,其实不然,少将军此刻正在山中修练,两年之后必然会再度卷土重来,血战凤凰城才是。」
众人听到这里,才都啊的吐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邱老人想了一会,又道:「只是经过这凤凰城一仗,虽然我南朝天下太平,暂时无忧,但是不知为何皇上却对这样的结果还是甚为不,皇上发了雷霆之怒,誓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行,探子们找遍突厥也没有找到少将军的踪迹,这才回去禀告。其实这等结果对于我们南朝老百姓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少将军以少量兵力,打的北方四国闻风丧胆,再也不敢南顾,但是皇上依然还是不甘心。」
杨宗志正在喝酒,听到这里,心中隐约觉道:只怕皇上是因为没有见到秀风姑娘,才会不
的,想到秀风的所作所为,心中一股怒气升起。
邱老人又叹口气,说道:「皇上将这些怒气都撒到了杨老将军头上,直说少将军这次是私自带兵北征,妄顾军法国情,需军法论处,可怜老将军护子心切,将所有罪名一律承担了下来,杨门一家忠烈,效忠朝廷,老将军一生作战未尝败绩,心高气傲,见皇上这时才来论罪,一时想不开,与夫人一同拔剑自尽了,哎……哎……哎,可怜我南朝又少了一代忠将,一代名将啊。」
邱老人说到最后,语气也甚为伤心,甚为难过。
烽火连天第076章惊闻之四
杨宗志听个真切,手中的酒杯哗啦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耳边如同一阵炸雷轰隆响起,隆声不绝,心中蓦的撕心裂肺般扯痛。
杨宗志呼的一声站起来,浑身战抖,脑中茫茫然,几步跑到那邱老人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喝道:「你……你说什么?你说!你说的不是真的,你说的不是真的。」
邱老人一介老书生,手无缚之力,猛的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双脚离地,只敢哆哆嗦嗦道:「你……要作什么?」
杨宗志面目狰狞,接口狂喊道:「你说杨老将军自尽了,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邱老人哆嗦了一会,讷讷道:「这事朝廷已经发了文书,全天下人都知道,自然……自然是真的。」
杨宗志兀自不相信,怒声问道:「文书在哪里?」
邱老人见他面目越来越狰狞,眼中一片赤红,只怕随时要吃了自己一般,颤抖道:「老朽……老朽身上就有一张,老朽本来从外面借来,想……说书到说到……最后拿出来给大家……观看,现在你……自己……拿去看好了。」
杨宗志听到他身上真的有,钢牙一咬,一把抄进他怀里,取了一张纸出来,然后扔开邱老人,展开凝神看去,见上面书道:「上谕:杨大将军居正公,身先示卒,屡立战功,为我南朝赫赫有名战将。然近夫妇二人同时归天,普天同悲,各州郡皆需示礼,以表厚重,钦此!」
杨宗志看到钦此见下面盖的正是内务府的印章,自己见了很多次,不会看错,只觉头中轰的一阵,站立不住,喃喃道:「是我害死了爹娘!是我害死了爹娘!」
想到这,只觉一口厌气在中澎湃,无法平息,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嘶哑,听着比哭还难听。
何镖爷本来好好的听书,正要催邱老人继续讲下去,却见一个小子冲上去,推翻邱老人,然后在那里仰天哈哈的笑起来,怒喝道:「兀那小子,你一个人在那里鬼笑什么?赶紧给老子滚开了。」
杨宗志仿佛没听到一般,越笑声音越大,笑到最后好像肚子都笑疼了,忍不住弯下去,笑的
脸都
出了泪水。
何镖爷见他听不见自己说话,忍不住冲过去,就要动手,这时他身边一个汉子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偷偷对他道:「镖爷,这小子穿的这身衣服……莫非是点苍剑派的人?镖爷,我们要不要……」
何镖爷看那小子已经笑的跪倒地上了,而且拿起双手起了他自己耳光,一声声啪啪作响,心想,点苍剑派是滇南大派,怎么会有这么疯疯癫癫的小子。
想毕用脚轻轻揣了那小子后背一脚,见那小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才高声道:「什么点苍剑派,只是个疯小子,在这里撒酒疯罢了,老子刚刚心头正有火气,今活该这疯小子倒霉。」
说完一拳就向杨宗志头上打去。
杨宗志心中悲痛难解,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大的罪人,害死了自己的爹娘,心中再也无法原谅自己,这时到身后有人抢上来殴打自己,只希望那些人能够打的再重一些,揍的再狠一些才好,自己被他们这么打一顿,心里才能稍微好过一点。
何镖爷身边的三个汉子见镖爷打了那小子几下重的,那小子手也不敢还,还自己打自己,这些都是欺软怕硬之人,心想这小子是个软柿子。
便一拥而上,一齐抓住杨宗志揍了起来,打了一会,几个人还觉得不过瘾,一人抓住杨宗志的衣领一把将他从酒馆的窗栏扔了出去,几个人再跟着抢出到街上,用脚在他身上一顿踩。
何镖爷见自己踩了几十脚,脚都踩软了,那疯小子既不求饶,也不逃跑,只是蜷住身子任自己几个打,心想别打死了人,不好给镖局
代,就要喝止住身边几个人。……
顾垒在街对面被吵架的一家人拦住,这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一家人,只是这屠夫娶了二房,大房不乐意,闹将起来,屠夫这才打了她,此时顾磊被那大房捉住,非要他给评个理,他只是个半大孩子,哪里知道夫之间的事情,被那大房说的哑口无言,
身不得。
顾垒正被三人闹的头大,心中想起自己来陪九哥喝酒的,却被这些浑人阻住,烦躁不已。
又闹了一会,顾垒见那大房哭声小了一些,就要想办法身,抬头蓦的看见几个人在街对面打了起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有四个人正围着九哥打,九哥内力尽失,被他们围在中间用脚不断踢,心中狂怒,一把甩开那大房,几步冲到街对面,大喝道:「不要伤我九哥。」
顾垒一伸手抓住其中一个汉子的胳膊,砰的一拳就将他打飞到酒馆中去了,那汉子飞进酒馆,又撞飞几张桌子,桌上的碗筷稀里哗啦洒落一地。
这几个人都是走镖的一般镖师,哪里是顾垒的对手,顾垒一手一个将另外两个也抄了起来,双手在空中一挥,那二人脑袋撞到了一块,哎呀一声就晕了过去。
何镖爷见有个人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自己三个兄弟,大吃一惊,赶紧退两步,拔出上趟子手的刀子,颤抖喝道:「你是什么人?」
话中中气不足,显是心中惶恐之极。
顾垒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一伸手就向何镖爷的面门取了过去,何镖爷大喊一声,挥舞手上的刀子向他的手砍了过来,顾垒又嘿嘿一笑,手一转却抓住了刀背,手中运力,何镖爷只觉得那刀子仿佛嵌入了石壁一般,动弹不得。
顾垒又一运力,刀子一横,径直向何镖爷的脖子抹去,何镖爷见刀子向自己抹过来,自己被他力道住,动弹不得,心中更是害怕,双腿一软,放开刀柄,跪下道:「大爷饶命啊……饶命。」
口吃的说了两句,竟然大哭一声出来。
顾垒见他将九哥打成这般模样,岂能饶他,一脚将他踩在地上,手中的刀就要向他脖子砍去,突然听到躺在一旁的杨宗志轻轻喊道:「别伤他。」
顾垒回过头来,见九哥脸泪水,一张脸全是冰冷,心中心疼,道:「九哥,他们几个狗才将你伤成这样,你还维护他们?」
杨宗志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关他们的事,你放了他吧。」
顾垒从小唯九哥马首是瞻,听他这么说,不甘心的在何镖爷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一把扔出他的刀,
在他面前,切齿道:「狗才,滚远点,不要让爷爷再见到你。」
何镖爷哭天抢地一会,死里逃生,这时才生了一点力道,刀也不敢拔,更不敢去看其他三个兄弟人怎样了,赶紧撒腿逃命。
顾垒见他跑远,走到杨宗志身边,扶起他,哭道:「九哥,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突然听到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十四弟,你怎么在这里?」
烽火连天第077章惊闻之五
顾垒回过头来,看见两个身穿点苍剑派衣服的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顶轿子,前面一人面稳重,年级大些,额下有几缕黑胡须,后面一个面
稍红,二十二三岁,却是长得英俊潇洒,风
倜傥,正是三师哥郝大奇和七师哥沈阙为。
顾垒想起自己和九哥此时正是偷偷溜出来喝酒的,这会被三师哥他们抓到了,定然会让师父知道,心中惴惴,抹一把眼泪,吐道:「三师哥……三师哥。」
郝大奇看顾垒蹲在地上,手上还扶着一个人,皱眉问道:「十四弟,你手里扶着的是谁?」
再看那人的一身打扮,心中惊奇,不自觉夷了一声,听到顾垒怯懦的说道:「是……是九师哥。」
郝大奇听他这么说,心中才恍然,道:「我们出门之后,听师父派人来说,九师弟回来了,这才急急的赶回来,只是……只是九师弟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沈阙为看了地上二人一眼,也是「哦?」
了一声,轻轻笑道:「风老九从小就是子顽劣,这才被师父赶出了门,听说这回师父终于收回了成命,只怕又是没忍住几天,偷偷跑出来喝酒打架来了。」
说到这里嘿嘿一笑。
郝大奇听得又皱下眉,正要说话,突然身后轿子中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三师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沈阙为听到这个声音,赶紧走过去温柔说道:「没事的,小师妹,小十四他们偷偷跑下山喝酒闹事,三师哥正要教训他们呢。」
郝大奇也转头慢慢说道:「是九师弟回来了,这会不知道和谁打了一架,躺在那里,哎,这九师弟真是越活越不长进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那轿中的小师妹听得哦了一声,只见轿帘被轻轻掀开了,走出来一个娇小美丽的美人儿,觉甚是柔弱,一身淡黄
的衣裙,才显得脸
好看一些,面上大大的眼睛充
智慧,瑶
的鼻子,小小的红嘴微微翘起,搭配的非常好看。
街上的人只觉得她走出来,晴朗的天空都为之一暗,好像所有彩都被她所掩盖,变得光泽失
了一般,只是她此时又是脸
冰冷,面上笼罩了一层冰霜,毫无表情。
沈阙为见小师妹走了出来,面上一柔,紧紧盯着她,走过去轻轻道:「小师妹,你怎么出来了呢?你还是好好在轿子里面呆着吧。」
小师妹却不理他,走到郝大奇的身边,仔细看着地上躺着的杨宗志和扶住他的顾垒,好看的皱了下眉,想了一会,对郝大奇说道:「三师哥,你让他们和我们一道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郝大奇听小师妹说的有理,点下头,问顾垒道:「十四弟,你们还能自己走回去么?」
顾垒见小师妹出来,他心中本来就惧怕小师妹,这时更是不敢抬头,只低头讷讷说道:「九师哥……受了伤,只怕他是走不了路了。」
站着的三人都是皱眉,心道:我点苍剑派的弟子,在自己山门口被人打的站不起来,这传扬出去,岂不是叫所有人笑话?
郝大奇怒极,哼一声,道:「十四弟,你去借一块木板,和七弟一起抬了九师弟回去。」
顾垒赶紧应一声,跑到旁边的酒馆找到白老板,问他借一块木板,白老头看到他深怕他要来拿回错给自己的那锭银子,见他只是要借一块木板,赶紧到厨房找了一块给他,只想早点打发他离去。
顾垒借到木板,抬过来,将杨宗志好好的放在木板上,沈阙为看的直皱眉,但是三师哥发话了,不敢不听,只得硬着头皮抬起来,小师妹看他们安排妥当,才又走进轿中,四个轿夫一齐喊一声:起!一行人上路向山上剑派走去。
杨宗志呆呆的躺在木板上好一会,一路被人抬着走路,心中浑然不觉,只是不断自责自怪,一心觉得爹娘之死完全是自己年少轻狂不计后果,带兵打到突厥,兵败之后皇上怪责,爹爹伤心才自尽而死。
想到这里杨宗志只觉得悲从心起,只想大哭大闹大喊一阵才得发,但是身边有人,不敢哭出声来,只得拼命咬牙忍住,鼻子中还是轻轻发出哼哼哼哼的声音。
顾垒在前面抬木板,听见身后的九哥受伤重,这时已经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声,心中担心他受不住颠簸,想停下来看看,但是三师哥在一旁没有发话,只得继续往前走。
这些人一直走,一时都无人说话,这呻声好像传到了轿子里,小师妹的娇柔声音突然道:「三师哥,我们走了一路,我头晕的很,不如我们到前面的那个破庙去休息一会,让我透透气。」
郝大奇看了一下天,心想,这时已经太
西下,眼见天
要晚了,我们正应该一直赶路,好早点回家,还歇息什么?
只是听到小师妹这么说,派中兄弟们从小对这个小师妹都是宠溺有加,无人敢拂逆她的意思,郝大奇这才点头道:「好,我们就到破庙后面坐一会就走,不必进去了。」
大家听见三师哥的话,只得转了个方向,向左手边一个荒芜人烟的破庙走去,走到那庙门口,一行人不进去,绕到一旁破墙下面停下歇息。
沈阙为走到破庙的墙下,重重的放下木板,心中哼道:「你这小子倒是会享福,出去喝酒打架,完了还要我抬你回去。」
顾垒轻轻放下木板,转过头去,用手摸了摸九哥的额头,看他有没有生病。
几人分别放下木板和轿子,坐下歇息,一时无话,坐了一会,郝大奇心想道:九师弟就算武功再差,也不至于在我点苍山的山上被人打成这样,我看十四弟倒是完好无损,难道九师弟被师父赶出门这么些年功夫不但没有
进,反而退步了么?
转念一想,又道:又或者来的是个高手,九师弟为了护住十四弟才会被打成这样的?嗯,九师弟自小就和十四弟好,为了他挨了别人的打那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人武功难道真的有如此高强?那他到我们点苍山来作什么?说不得这件事情只有禀报师父,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郝大奇兀自想了一会,见小师妹一直好好的坐在轿子里面,一声不吭,刚刚她说要出来透口气,却没有出来,心中正在好奇,突然听到一个「布谷、布谷」的鸟叫声,响声很轻,仿佛就在身后的破庙里。
郝大奇心想:天里,布谷鸟也出来了。隔了一会突然听到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布谷、布谷」的相同叫声,郝大奇心中更是惊奇,又道:难道来了一群布谷鸟不成。突然这边一个人轻轻唤道:「李道长,你们那边的人都到齐了么?」
烽火连天第078章惊闻之六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也轻轻道:「都来了,只等万老大说一句话了。」
这边人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嗯,老大已经在今下午下过帖子了,想来今夜就该动手。」
那边李道长声音稍稍转高一点问道:「这么急?那个东西已经到这里了么?」
这边的人接道:「想来是应该到了,老大以十二楼的名义向伏虎镖局下的帖,那谢老头想必此刻已经收到,知道该怎么作才对。」
那李道长听到这话,沉一下又说道:「只是这东西如此紧要,谢老头要是丢了他,也算是丢了
命一般。」
这边的人嘿嘿笑一声,说道:「总之今夜不管他伏虎镖局
不
出来,都是要家破人亡的,老大手下从来不留活口。」
那道长嗯了一声,说道:「也好,少一个人知道也少一分风险,贫道这就去召集其他几兄弟来,在伏虎镖局外面埋伏着。」
说完这话,郝大奇就听见呼的一声,显然是那道长施展轻功走了,这边这人一直没动静,呆了好一会,才呼的一声也走了。
郝大奇听得心中半清醒半糊,转头向身边的人望去,看他们都是一脸惊疑的望着自己,显然是大家都听到了这番对话。
此时夕西下,
光落在另一面的破墙上,这边墙下都是一片
影,郝大奇与沈,顾三人面面相觑,顾磊忍不住,轻轻唤道:「三师哥……三师哥,怎么办?」
郝大奇沉了一会,向小轿中说道:「小师妹,我们刚刚听到两个人说话,说的好像是今夜此时要对伏虎镖局的谢老爷子不利,伏虎镖局几十年来与我们点苍剑派相邻,谢老爷子过去又与师父是知
,虽然谢老爷子七十二路『断魂刀法』,在滇南武林也算是把好手,但是人家听起来人多势众,而且是有备而来,我们此时是否该去知会谢老爷子一声才好。」
小师妹在轿中沉默了半晌,才娇柔的说道:「好吧,三师哥既然说去,我们就赶到伏虎镖局去吧。」
郝大奇点下头,沉了一会又道:「小师妹,九师弟……他也要跟我们一起去么?」
小师妹这回倒没有犹豫,在轿中娇柔道:「三师哥是想说当年九师哥与伏虎镖局结怨颇深,的这些年来我们与伏虎镖局的来往也少了许多吧,难道我们要将他一个人丢在这破庙之中么?」
语气中仿佛甚不高兴。
顾磊听到他们说话,犹豫了一下,怯怯接道:「三师哥,我愿意留下来陪着九师哥。」
郝大奇心想,自己这几人去伏虎镖局报信,说不得到时候会遇到麻烦,十四弟随着师父练功多年,倒是可以帮上手的,于是对沈阙为和顾垒说道:「你们抬起九师弟一起去吧。」
两人应了一声,大家又起身向伏虎镖局赶去,郝大奇当先走了好一会,转头向小师妹的轿子说道:「小师妹,刚刚那两人说他们老大以什么十二楼的名义向谢老爷子下了帖子,又说是要去抢一个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谢老爷子这次保的镖得罪了什么人?」
小师妹在那轿中沉了好久,也不答话,郝大奇心知小师妹
子冷傲,也不以为忤,摇摇头,抬头一看,自己一行人此时正是要走到伏虎镖局的大门口了。
郝大奇扫眼看过去,只见伏虎镖局大门紧闭,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门外高挂了两个火红灯笼,左边是个「伏」字,右边是个「虎」字,便走上前去,扣响了门唢,叫道:「有人么?」
沈阙为端着木板站在小师妹轿子的旁边,见小师妹刚刚没有答三师哥的话,一个人坐在轿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隔着帘子轻言安道:「小师妹,你不用担心,凭着我们点苍剑派此刻有三个人站在这里,滇南武林的任何纠纷都解决的了,待会等那些人来了,我们几个只需要亮出身份,便可以早点回去。」
沈阙为对着小轿说自己这边有三大弟子,偏偏就不说还有一个杨宗志,心中只是觉得那个废物在这里,有他和没他没有任何分别。
沈阙为看自己说了好一会,里面依然没有一点动静,叹口气,只是好好站在那里,耳朵里面更仔细的听着小轿里面的一声一息。
郝大奇咚咚咚咚敲了四五下门,才听到里面有人隔门大声问道:「是什么人?」
声音甚是慌张。
郝大奇朗朗说道:「请去禀告谢老爷子,就说点苍剑派的郝大奇,沈阙为,顾磊和秦玉婉前来拜见。」
那里面的听到这声音,仿佛愣了一下,接着起了一阵喧哗,隔了一会才有人说道:「原来是点苍剑派的郝三侠等,请稍等片刻,小人马上进去通报。」
几人只好等在门口,过了好久,沈阙为心中渐渐到不耐烦的时候,大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白袍少年当先走了出来,一抱拳,慌忙道:「郝三哥,沈七哥,顾十四弟……秦……秦师妹,几位大驾光临,小弟
接迟了,当真失礼的很。」
郝大奇看那白袍少年一身白衣劲装,年约十七八岁,长得敦厚,却又有英气,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谢少镖头,我们多年没见,少镖头已经生的如此气宇轩昂了。」
谢少镖头名叫东柏,抬头看见点苍剑派的一干人,心中正是喜,互相谦逊一番,马上叫大家进去,沈阙为和顾磊还是抬着杨宗志,秦玉婉从轿子里下来向院内走进去。
几人走来,此时天已经全黑,只看见院内三三两两站
了二十几个人,手执火把,宝刀宝剑在手,身着劲装,显然是伏虎镖局的镖师们,此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那些人一见到进来的点苍剑派的人,都是把双眼望向了天,郝大奇也不多管,径直带着大家向内走去。走到院子尽头的大堂门口,一行五人,被谢东柏进了大堂。
几人刚刚进到大堂,谢东柏又躬身道:「几位请先用茶,家父马上就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哈哈哈哈的豪笑声传到耳边,郝大奇转身一看,见一个五旬老者走了出来,那老者一身镖师锦服,手执一把大刀,走出来豪笑道:「几位贤侄和秦侄女多年不曾到老夫的伏虎镖局来坐坐了,今
老夫终于盼来了各位,真是伏虎镖局的荣耀。」
郝大奇见谢老爷子亲自出来,站起来说道:「谢老爷子多年不见还是健铄如同昔年,可喜可贺啊。」
沈阙为和顾垒见长辈出来,也是站起来行了个晚辈礼,只有秦玉婉好好的坐在那里,杨宗志还是躺在一个半人高的木头台子上一动不动。
谢严谢老爷子也还了个礼,才说道:「这位是郝贤侄吧,这位是沈贤侄,这位小哥应该是排行十四的顾贤侄对吧,多年不见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顾垒想起多年以前和九哥一起跑到这伏虎镖局来闹过事,不好意思的挠下头,转头看九哥好好的躺在那里,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屋顶,仿佛没有听到这些人说话一般,自己想着心事。
==================票来票去,人来人往,请大家砸票,一会还有一章!
烽火连天第079章惊闻之七
谢严见过几位点苍弟子,又转过头,温言道:「秦侄女,秦老英雄的身子一向可好么?现在滇南武林,只要一提起秦老英雄,无人不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称赞一声『侠义心肠』,当真令人羡慕的很。」
秦玉婉见他问起爹爹,才轻轻点下头,淡淡道:「老爷子挂怀了,爹爹身子好得很,一直念着要来和老爷子品棋喝茶,逍遥几。」
谢老爷子见这侄女几年不见出落的如此花容月貌,举止有礼,又听她说话好听,哈哈笑道:「不敢不敢,秦老英雄是滇南侠道领袖,每理万机,应该是事务繁忙的。」
谢东柏刚才在外面天黑没看清楚几人的样貌,这时进到大堂中,大堂内灯火通明,照在秦玉婉的脸上身上,显得玉人光芒四,直追瑶池仙子一般,不
看的心头
醉,双眼呆呆的等着她,一股小时候的情怀涌上心头,嘴里呜呜的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沈阙为在一旁看见谢少镖头盯着小师妹傻看,心头怒起,哼了一声算作提醒。
谢严转头才见一边躺着的杨宗志,也是一身点苍剑派打扮,只是躺在担架上仿佛深受重伤一般,心中惊疑,手指向他缓缓问道:「这位贤侄是?」
郝大奇见老爷子问起,才说道:「这是我派中的九师弟风漫宇,十年前被师父赶出了家门,近才得蒙师父恩准,重新纳入门墙,他今
身子不舒服,所以才这般样子。」
谢严听原来就是以前被赶走的风老九,想起十年前的事情,正是他重伤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这才带人找上点苍剑派评理,秦东棠抹不过面子便将他逐出师门,想起这些谢严对他没有好,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一边的谢东柏本来是痴痴的望着秦玉婉的脸,耳中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双手颤抖的指着杨宗志,惊道:「你……你……」
这才定眼向这个刚才瞧也没瞧的残废人看去,只觉得依稀正是小时候那恶人,这时寻回来了,心中不觉又急又怕。
郝大奇见少镖头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心想这少镖头十年过去了,还是忘不了当年的事情,看样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害怕的紧。
沈阙为刚刚见谢东柏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小师妹看,心中不舒服,哼道:「老爷子,我们进来时看你们手下镖师聚在院内,严阵以待,府上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谢严被问的面上一僵,愣了一下,沉默半晌,面上甚有忧,谢东柏在一旁看的担心,轻轻唤道:「爹爹……」
谢严这才醒悟过来,兀自强笑道:「几个小小贼,想要趁火打劫,不妨事的,今夜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郝大奇在一边见谢老爷子明明有大事要发生,还不好意思说出来,沉了一下,道:「实不相瞒,谢老爷子,我们几个今夜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当下把在山破庙中听到的话与谢家父子重复了一遍,谢严听了半晌,右手轻轻抚着手中的大刀,缓缓道:「十二楼……万老大……李道长……哼哼,想让我谢家家毁人亡,有这么轻易的事情么?」
谢严想了一会,不好意思一笑道:「不瞒各位说,今下午我们镖局确实是接到了一张帖子。」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烫金大帖,缓缓在手上展开。
其余几人都是好奇,凑过头去,见上面只有几个字:「符留命!」
下面画了一个小竹楼和一条小溪作为留款。
郝大奇看了一会,疑惑道:「贼人说的符留命,说的是
什么符?」
谢东柏也问道:「爹爹,我们家中可有什么符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谢严叹了口气,想了一会,沉沉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不打算说出来,只是这会几位贤侄相问,几位又都是侠义道中的翘楚,我自然如数告知。」
几人听他要说事情原委,都点下头,好好的坐下品茶等待下文,谢严顿了一会,接着说道:「二十几前,我们伏虎镖局在北郡的分号突然接到了一笔生意,说是要送一个货物到极南的神玉山,货主说必须一个月内送达,而且付了很重的酬金给敝分号。」
郝大奇见多识广,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接道:「神玉山?莫非是这货物是送给神玉山凤舞池的么?」
谢严点头道:「正是,货主付酬金就付了几百两黄金,我们都以为是很贵重的货物,哪知货主只是拿出一块小小的紫玉符出来,要求送这个,这紫玉符虽然作的致
美,但是如此小的一块玉哪里能值这么多酬金?分号的镖头心中犹豫,思来想去,看到货主出手如此阔绰,就答应下来了。这一路小小心心,仔仔细细经过二十多天,终于将紫玉符送到了敝镖局的总号,准备经我们之手送到南方的神玉山,哪知今
刚刚到达我的手中,就有人前来索要了。」
几人一听还有如此原委,才都点点头,谢东柏见爹爹神态忧虑,心中年轻气盛,豪气强笑道:「爹爹,我们滇南伏虎镖局走镖几十年,从未失过手,虽然不知这些贼子从何处得知我们这趟保的镖是这紫玉符,但是他们知道的时候这玉符已经送到我们总号手里来了,想要抢回去也要问问我们手中的金刀答应不答应才行。」
说完不觉又看了一眼秦玉婉,再转头担心的看了一下躺着的杨宗志。
谢严转头看去,见儿子此时已经长大成人,面上虽有一些稚,但是也虎虎有生机,这话说的豪气,又有安
自己之意,心中颇为欣
,不
微笑赞道:「好东柏,不愧是我们伏虎镖局的人,生来就是不怕事的。」
谢东柏听见爹爹称赞,得意一笑,不觉将心中的害怕减轻一些。
秦玉婉坐在一旁不说话,静静的听他们几个人说话,脑中神思惘:时隔十年之后又听到那人的消息,自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哪知再见到他,那人仿佛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一般,呆呆傻傻的,还被人打的如此狼狈模样,浑没有小时候的豪气冲天。
秦玉婉想到这不自觉又拿眼角瞟了一下那人,却见那人听到几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浑身大震,右手在自己身上摸起来,摸了一阵好像没摸着什么,颓然的叹口气,皱起眉头又发起呆来,心中不由得更是气他。
杨宗志听到他们几个说起「紫玉符」心中一震,心想:难道天下间还有一块紫玉符不成?不自觉的伸出右手向自己脖子上摸去,这一摸才大惊失,那里每天都在的紫玉符居然不见了踪影,自己这紫玉符戴在身上二十年了,从来没有
下过,这次醒来之后也没有注意到它在还是不在,没想到这紫玉符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杨宗志呆呆的想了一会,突然想起那自己昏
前,一个人冲到身边,好像是首先在自己
前抓了一下,然后再一刀砍向了自己脖子。难道这一抓,抓走的正是自己身上的紫玉符?只是他为何要拿走紫玉符,却不拿自己身上的其他东西?而且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这个紫玉符是要归还给凤舞池的?
想了一会,又心道:我还记得他砍了自己脖子一刀,为何那里一点伤疤都没有,难道他那一刀只是用刀背不是用刀身,目的是要将自己砍晕过去?那又是为何呢?
杨宗志想来想去,心中疑问重重,只觉得头晕裂,昏沉沉了起来,这时身后的玉笛突然颤抖了一下,一股热
从身下传入到自己体内,杨宗志知道每次玉笛与自己
融的时候都是有事情要发生的时候,自己也能更耳聪目明,便闭上眼睛向外听去,听到院外的高树上一声叹息,这声音自己好生
悉,一时想不起来。再远一些好像依稀又听到一声惨叫,但是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杨宗志闭上眼睛向外仔细听去,只觉得从玉笛中传来的热虽然没有自己内力牵引,但是径自
入到自己上半身,只
觉那里暖洋洋的一片舒服,仿佛一身内力又重新回来了一般,浑没觉察到一双复杂无比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眼神中又是
喜,又是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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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第080章围庄之一
郝大奇见谢家父子此时互相鼓气,都是豪气心生,点下头,又问道:「这符我们现在知道了,但是这帖子中,下面画了一座小竹楼,一条小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阙为在一旁看了半天小师妹,却见她看也不看自己这边一眼,坐在那里心事重重,心想:小师妹这几不知怎么了,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再看小师妹居然瞪着那个废物看了老久,心中气恨,又想:这废物有什么好看的,断手断脚的样子,让人看了生气。沈阙为渐渐心中不耐烦了起来,听到三师哥谨慎的问那鬼画符,涌起一阵烦躁,接口道:「管他们是什么人?尽是些装神鬼之辈,一会来了我们一起擒下,一问自然什么都知。」
谢严听沈阙为这么说,心想以你们点苍剑派在滇南的实力,说这个话也不算过分,今得了你们几个相助,这场胜算也是大增。他心头不由得大是舒畅,正要接口说话,忽然听到外面院子中传来一阵大喊,疾呼道:「总镖头……总镖头。」
谢严听得眉头一皱,心想作什么这样大呼小叫,没得让别人瞧不起我们,鼻中哼了一声,喝道:「什么事?」
只见从外面院子中跑进来一个黑衣镖头,连滚带爬的跑来,模样甚是狼狈,谢严看他慌里慌张,心头怒起,待他近前来,一伸腿踢在他间,这脚力度适中,拿捏的很准,踢在那镖头身上,但是又不伤他,只是将他前倾的身子踢的立了起来。
那镖头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慌忙道:「总镖头,大事不好了,外面的镖头……外面的镖头们全部都……都死了。」
谢严等人都听得面上一惊,心想自己什么动静都没听到,怎么外面的人全部都死了?
谢严变道:「怎么回事?」
那镖头犹豫了一会,才道:「刚刚镖头们见总镖头请了点苍剑派的人来助拳,心中……心中都高……高兴的很,于是商议着出去截住那些贼子,先抓住几个回来让总镖头也高兴一下,哪知……哪知他们出去这么久也没有音信回来,小的心中担心,也出去找了一圈,却是一个人影子也没见到,小的……小的心中有些害怕,就准备回转,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你是要找他么?『说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小的身上飞来,小的躲闪不及,被他东西撞的飞了出去,爬起来再一看,原来是段镖爷,冷冰冰的躺在小的身上。「
说到这里,那镖头仿佛更是害怕,浑身都战抖了起来。
谢严听他说到这里,大喝一声:「什么?」
心中大惊,暗道,段镖头在这伏虎镖局里面武功仅次于自己,他都被杀了,难道这些贼子的武功当真这么厉害么?
那镖头战抖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小的一摸段镖爷的身子,已经有些冷了,再一探鼻子,还微微有点气,正要救了段镖爷回来,突然一个人在小的后面脖子上哈了一口气,哈哈一笑,好像鬼魅一般,小的害怕得很,就一路跑回来报信来了。」
众人看这镖头吓得已经浑身颤抖,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了,这几句话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心头都沉甸甸的,知道遇到了厉害的角,此时敌暗我明,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难于预料结果。
大家都坐在那里不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沉闷了下来,这时坐在一边的秦玉婉突然笑了一声,娇声问道:「这位镖爷,请问你,刚才我们进来之后,你们院里的镖头真是都心头高兴的很么?」
秦玉婉语气娇柔,甚是好听,在这寂静之中突然说了一句,大家都听得心头一醉,但是又很茫然,不知她要说什么,那镖头也是一愣,接道:「小姐,你要说什么?」
秦玉婉瞟了屋角一眼,又冷下了俏脸,道:「只怕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外面的镖头心中都生气的很吧,都在心想:」我堂堂伏虎镖局,出了这点微末事情,怎么轮到点苍剑派的人来手助拳?『这才忍不住心头
愤,相互约了一起出去好抓住几个贼子,回来与谢总镖头邀功的是不是?「
秦玉婉声音虽然婉约,但是言辞却是锋利,句句都说到那镖头心里,那镖头心中大震,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反驳,沈阙为却接口嘿嘿冷笑道:「难道这就是伏虎镖局待客之道么?我们兄弟真心前来报信,没想到却是受人白眼。」
谢东柏听在耳中,心中大怒,道:「范镖头,秦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范镖头见少镖头问罪下来,更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结结巴巴道:「我们……我们……」
郝大奇叹一口气,心想:派中的兄弟都知道,小师妹这些年来越发聪明,无论别人心里想什么,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既然小师妹现在这么说,那定然是这些镖师都是这么想的才对。
谢严看了一眼,便知道事情确实如同秦侄女所说,心中气愤,哼道:「一群废物,这等时刻,不想着怎么对付那些小贼,却想着这些争功邀宠的无聊事情……」
谢严正要再骂几句,突然听到院内一个朗朗的声音讥笑道:「谢老儿好大的口气啊,那就请接我这小贼献上的礼物吧。」
大家只听见呼的一声,一个黑的庞大东西穿过大门向大堂内飞了进来,直直的撞向谢严,谢严见那东西飞快撞过来,大喝一声正要拔出大刀砍过去,待看的清楚一些,心头大震,原来正是自己手下一个镖师,忙收起刀子双手运劲接过去。
刚一接到手上,只觉得一股奇大的劲力向他冲来,径直冲到他的体内,谢严不敢怠慢,双手运力抵抗,向前猛的一推,那股劲力又突然神诡般的消失了,谢严只是双掌结实的打在那属下镖师的身上,大家听见波的一声,那镖师大叫一下,口吐鲜血,落下地去,滚到了屋角,眼见已经活不了。
那外面的人又哈哈大笑,道:「谢老儿,此时你的属下都在这窗外看着你,眼见你一掌打死了自己的手下,都心寒的很,古时有曹孟德格多疑善虑之祸,今有谢镖爷双掌震杀同门之威,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哈哈哈哈。」
那人在外面说的得意,身边霎时爆发出一串笑声,显见他不是一个来,而是有同伙在一起。谢严上了那小贼的当,心头怒极,须发皆张,嘿嘿狞笑道:「小贼你休要嚣张,有本事来见识一下老夫的断魂刀法。」
外面那人哦?了一声,又朗朗说道:「谢老儿的断魂刀法厉害无比,那我就让他来见识一下吧。」
说完大家听到呼的一声,一个黑影从门外又飞了进来。
谢严这回心里有准备,听见他一说话就知道他要故技重施,嘿嘿一笑,伸出双手,只是向飞来那人托去,却不敢再用掌力去打了。
大家只见那黑影飞了进来,径直飞到谢严面前,谢严伸掌一托,突然那黑影在空中动了,伸出右手,噗的一拳打在了谢严的前,谢严全无预防,被打的眼冒金星,噌噌退后五大步,站立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东柏见爹爹受伤,心中大急,喊一声:「爹爹。」
忙跑过去扶住他。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个飞进来的人,原来是一个道士,只是在外面道袍上披了一件黑衣服,晃眼一看就和那些镖师的装扮一摸一样。
那道士一拳打在谢严口,空中翻了个身落下地来,哈哈大笑,道:「谢老儿,你可看清楚了贫道是谁,可不是你的属下。」
梦回故里第081章围庄之二
谢严还未出师便受了重伤,心头怒气上涌,手指向那道士,喝道:「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口淤血吐出来。
这时外面那个声音又说道:「谢老儿,你已经老眼昏花,敌我不辨了,怪得了谁来?」
说完哈哈大笑声中,从外面墙上落下来五个人。
大家定眼看去,只见有两个也是道士打扮,还有三个都是黑衣黑帽,看不出身份来。
那五个人一落下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说道:「谢老儿,那东西你是还是不
?」
听声音正是方才在外面发话之人。
谢严此刻已经无法说话,只能坐下来闭目调息,谢东柏蹲在他身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霍的一声站立起来,拔出间的大刀,切齿喝道:「爷爷与你们拼了……」
向说话这个魁梧黑衣人冲去。
那魁梧黑衣人身边站出来一个瘦小些的黑衣汉子,那汉子手上兵刃非常奇怪,猛一看去只觉得是一个木头杆子,仔细一看一头尖,一头钝,看上去更像一长一些的矛。
郝大奇几人看到他这兵刃都是奇怪,心想现在这江湖上还有使矛的好手么?
那使矛汉子出来,看也不看谢东柏,径自好好站着,谢东柏只等近身过去,舞起爹爹传授的断魂刀法,招招都是拼命不留余地的打法。
顾磊年轻,江湖经验并不太丰富,小时候只是觉得这少镖头格懦弱的很,心想:十年前那次九哥带了自己来寻他,他开始与九哥打作一块,后来九哥轻声和他说了几句话,他便吓的浑身战抖,只是躲避,再也不敢多还手了,才被九哥打了个重伤。
这时再看他一身刀法使将出来,周围呼呼风声全是刀影,才知道自己小看了他,这断魂刀法虽然并不声名卓著,但是招招实用,都是临阵杀敌的好刀法,全无任何花俏。
那使矛黑衣人见谢东柏冲过来,一时气盛,刀刀都是致人死命的招数,只哧的嬉笑了一声,并不还手,用身子躲避了几下。
谢东柏见他不敢还手,更是盛气凌人,举起手中大刀正要朝他面门一劈而下,突然眼中一花,一个尖尖的矛影闪电般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要是保持这招劈下去,脑袋岂不是要被这破矛戳个对穿。
惶急之下谢东柏大喝一声,拼命向后退去,只是无论他是向后,向左向右各个方向闪避,那矛都停留在他双眼前二尺的位置,不再进多一分,也不落下半点。
谢东柏挥刀砍去,就发现那矛尖不见了,但是刀子刚刚挥过,那矛尖又好好的停在了自己面前,让人心中万分无奈的很。
郝大奇看到这个情形,知道他们武功相差太远,自己再不出手是不行了,虽然他们手下的镖师猜忌自己这些人,但是师父一向讲要行侠仗义,这时候不正当其时么。
郝大奇冲过去,一把将谢东柏拉下来,让他回到谢老爷子身边照看,顿了一下,缓缓道:「不知各位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取那紫玉符?」
那魁梧黑衣人这才看了其余几人一眼,哦了一声,道:「你们就是谢老儿请来助拳的么?」
郝大奇接道:「在下是点苍剑派郝大奇,看到这不平的事情自然是要管一管。」
郝大奇这话缓缓道来,说的也不怒自威,那黑衣人哼了一声道:「好个不平的事情,你们点苍剑派好大的气派么?王道长,就请你去领教一下这位郝大侠的高招。」
他身边一个道士拔出剑,缓缓向郝大奇走来,郝大奇刚刚见他们对付谢老爷子,手段诡异不依常理,心中也是凛然,摆出一个丁字步盯住王道长,王道长仿佛漫不经心,右手斜握着宝剑,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郝大奇身前,说道:「郝大侠,我来领教你滇南点苍绝学。」
说完右手剑飞快的向郝大奇左肩挑来,郝大奇没想到他说打就打,起手完全没有征兆,愣了一下,见他向自己左肩挑过来,拔出间的剑挽一个剑花,取的却是王道长右手手臂。
王道长哈哈一笑,道:「好漂亮的剑花。」
右手一转,剑尖好像云一般飘向郝大奇的面门。
这时秦玉婉站在一边突然清婉说道:「三师哥小心,这人是茅山派的人,他这招叫做『飞袖云』,下面要取你的喉头了。」
话刚说到这里,那王道长果然下一剑,剑尖向下一沉,取的正是郝大奇的喉头。
郝大奇得了提醒,正好避过这招,轻喝一声,腾起身子,飞到空中王道长的头顶,一剑向下直刺下去。
王道长没想到郝大奇身法这么快,下意识说道:「好轻功。」
说完身子向后一弯,剑又向郝大奇在空中的身子劈去。
秦玉婉又说道:「三师哥,他这招叫『举眉凭渡』,下面要刺你的右脚了。」
刚一说完,王道长果然剑法一转直刺郝大奇的右脚,郝大奇作好准备,身子在空中一转,落到了王道长身后,剑在空中挽个剑花刺向王道长后颈。
魁梧黑衣人见那边一个小姑娘连续说出王道长的下一手剑招,心中惊奇,转头向秦玉婉望去,只见一个美丽无比的娇柔小姑娘站在那边,身穿一袭淡黄衣裙,显得风采卓越,飘飘
仙,不
嘿嘿笑道:「小姑娘,你聪明的很啊,你也是点苍剑派的么?」
秦玉婉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只是双眼看着打斗中二人,沈阙为见那黑衣人盯着小师妹看,心头一紧,忙悄悄靠近了过去,护住小师妹周围。
场上打斗的二人此刻已经过了三十多招,那王道长年纪更长,剑法辛辣,内力深厚,而郝大奇的剑法沉稳,轻功高出一等,再加上每次到关键时刻,秦玉婉总是事先出言提醒,郝大奇可以仗着轻功躲避开,所以二人也只是斗个平手。
魁梧黑衣人看了一会,知道这样打下去,难以取胜,喝一声道:「今之行只是为了取得紫玉符,不是为了比武斗气而来,大家一起上,务必要抢到紫玉符。」
身边几人应诺一声,都拔出武器冲了上来,黑衣人走到沈阙为身边嘿嘿一笑道:「小姑娘,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来,看你如何指点呢?」
沈阙为哼道:「在下来领教一下你的功夫。」
说完拔剑冲了上去,身边顾垒,谢东柏和范镖头一见如此情形,都取出兵刃上去抵挡住他六个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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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第082章围庄之三
秦玉婉站在场子中间,看着身边众人,又转头去看着那人,只见他这时呆呆的看着身边的打斗,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那张脸比起少年时候又多了很多东西在上面,有俊逸,有飘洒,也有冷傲,心中一凄,闭上眼,只觉得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滴了下来,心中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
秦玉婉心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谢公子请守住我左手边五尺的位置,不用进击,只需要守住就可以,七师哥请守住我身后八尺的位置,十四哥请守住我右手七尺的位置,三师哥请站在我前面九尺,范镖头请与谢公子守在一起。」
众人听到她娓娓道来,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刚才她一语道破范镖头等人的行为,又出声指点郝大奇剑招,聪明智慧已经深深烙在大家心里,点苍剑派的人自小就知道小师妹的能耐,因此大家这时都是不自觉的按照她的吩咐站好方位,分别守了起来。
此时这边是以五敌六,本来就吃亏,再加上范镖头功力远远落后于其他人,这一混战起来,很快高下便可分辨,但是这五人站好方位之后,隐隐形成一个互相牵制,互相支援的阵形,只要一边受到攻击,其他几个方位都生出抗力来支援,对手虽然是六个方向同时攻击过来,给这五人的觉却是只与一个人在
手,无论来的是何人,从哪个方向,都是只需要护住一面就行。
杨宗志躺在木板上良久,只觉得玉笛中的那股暖过自己上身经脉,默默运了一下气,发现自己此时上半身功力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般,只是脚上却又好像越来越是力衰,倒像是将脚上的力气全部
到上身了一样,现在仿佛站起来都困难。
杨宗志抬头又见这五人将自己,谢严和秦玉婉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防守阵形,心中惊奇,经过这一会,他心中的悲痛自责也被这眼前的情势暂时掩盖,只觉得这阵形虽然不如行军打仗时候自己布下的阵形那么威武气势,但是也端妙的很,五人小阵互相补充互相支援,很多地方都与爹爹传授给自己的大阵法有相同相通之处。
杨宗志看了一会,心中对小师妹的才智也是佩服的很,暗道:「只要这五人各自守住方位不被击破,那么这个阵形就可以一直运转下去,直到大家都力竭,若是这五人中有一个点被击破,那就会全面溃败下来。」
一念至此,杨宗志便看了一下最弱的谢东柏和范镖头那个方位,发现他们虽然吃力,但是周围有其他几个师兄弟支援,勉力支撑下来倒是还行。
秦玉婉见阵形已成,心想这阵形的弱点就是不能被击破一个方位,必须要互相照应的到,想到这里就想去看看谢公子和范镖头那边的情形,眼神下意识一瞟,却惊奇的发现那人也在看谢公子那边,那人仔细的看了一会,才放心下来,好像松了口气一样。
秦玉婉心中又是惊奇,又是不服气,心道:你小时候那般聪明,但是我苦学了这么些年,难道还是比不过你么?你小时候笑话我笨,我偏偏要赢过你看看。秦玉婉不由得对着那人那边轻轻哼了一声,心中这股气才平了下来。
魁梧黑衣人眼见自己这边本可以轻松取胜,手下这边是茅山三友和几个化外高人,却无法突破这一小小防守圈,被困在外面进不去,心中惊怒,对秦玉婉也更是佩服。
他无奈之下,对一边正在防守的范镖头怒瞪一下,范镖头见他怒瞪自己,好像心头害怕之极,手中的招式发抖起来,不但没有击出去,反而还阻住了谢东柏将要发出的一招,这阵形被这一阻,便迟滞了下来,那边六个趁机发难,只听见叮叮叮几声,这边五人的兵器都被打落了下来。
魁梧黑衣人见状高喊一声:「点住他们的道。」
那六人趁机抢进阵形来,收剑出手,将这边的几人连同谢老爷子一起点住。
使矛黑衣人抢过来点住秦玉婉和谢老爷子,低头一看杨宗志的病酸样子,厌恶的踢了他一脚,便不再管他。这时点苍剑派和伏虎镖局的人都大被点,缓缓的坐了下来。
魁梧黑衣人见自己终于得手,哈哈一笑,走到谢老爷子身边一探手,从他怀中取出一个银白的锦盒,打开一看,正是紫玉符,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大家总算不枉此行,完成了任务回去,楼主自然通通有赏。」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动,心想到底是谁要来抢自己的紫玉符呢?他口中的楼主是谁?
那六人哈哈大笑了一阵,那个使矛的黑衣人突然道:「万老大,我不要什么封赏,我只要这个小姑娘。」
魁梧黑衣人万老大哦了一声,沉道:「陈四,我们今
作这件事情不能声张出去,这些人都是要死的,再说这个小姑娘长得虽然美丽无比,但是心机也深的很,只怕你到时候制不住她才是。」
沈阙为听到这个话,心中大怒,骂道:「你们这一群畜生,有本事放开我,我与你们单打独斗取你们狗命。」
一旁的王道长哼一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沈阙为吃了这一掌,嘴中嗡嗡的再也说不出话,只是心中痛苦无比。
陈四双眼痴的看着秦玉婉,见她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俏丽样子,更是舍不得,道:「万老大,什么女人到了我陈四的手里,还不都是和死了一样,我保管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只知道孝顺我,嘿嘿。」
万老大心想:自己现在还要仰仗他们做事,不可得罪了他们。便迟疑的点点头,道:「如此那我就把这个小姑娘给你,但是你须保证不能妨碍我们的计划才行。」
陈四听得心中大喜,急道:「放心,一定没问题,不然我陈四提脑袋来见你。」
秦玉婉见万老大将自己送给陈四,那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气苦,暗道:那坏蛋怎么还不出手,不像小时候一样来救下自己,难道现在,在他心中自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么?
杨宗志见万老大将自己身边的人制住,又将秦玉婉送给陈四,陈四一脸沉的走近小师妹,这才转头看向秦玉婉,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小师妹,看她一脸痛苦的闭着眼睛,侧面看过去仿佛一脸无奈和痛心,心中一阵恍惚,宛如那边坐着的不是小师妹,而是倩儿,倩儿也是这样一般孤苦无依,现在独自在北郡抗击蛮子,自己却无法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恍惚之下,杨宗志只觉一阵热血上涌,大喝一声道:「休要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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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第083章围庄之四
陈四见刚才那个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病小子,这个时候在那里大呼小叫,心头怒起,道:「病小子,你呼叫什么,老子这就第一个送你上路。」
说完几步走到杨宗志跟前。
秦玉婉只觉得刚刚心已经渐渐死去了,自己十几年的梦想一朝破灭,心中哀伤不已,突然听到这一声大喝,仿佛十年前那个影子突然又重新活了回来,心中砰的一跳,面上也红润了起来。
只是她转头看见陈四提着手中的矛向那边走去,心中又无比担心了起来,心想:傻小子,你叫什么,你身子不好,还要得罪他们,不是找死么?虽然你这么叫一声,我心中
喜的很,但是只要我知道你的心意还如同过去,你便是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也是无憾的。
秦玉婉想来想去,只觉得心头百转,刚才一心想要他来救下自己,这会又一心只希望他一声都不吭才好。
陈四见那小子被自己骂了一句,居然晃晃悠悠坐起来了,而且脸上还是一脸灿烂微笑,心中更怒,心道,自己这边六个人,便是你们全部联手都不怕,还怕你一个病小子不成?
陈四暗哼一声,手中的矛飞快伸出直取他的咽喉,矛尖颤抖,隐含了几处变化。
杨宗志见他手上的矛刺过来,那矛尖颤抖,正是上等的法,而且那矛的刺法路数都很诡异,突然心中一动,想起莫难曾经说到过:「江湖上使
使的好的……娘的应该是岳
的蒙家。」
陈四手中矛刺到病小子身前,坐在一边的秦玉婉发出一阵娇呼,好像甚是担心,突然面前的杨宗志微微一笑,喝道:「你是岳蒙家的什么人?」
陈四听得心中大惊,揣测自己隐藏武功出路,不知道这人为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心下一横,手上用劲,就要下手不留活口。突然手中一轻,眼睛一花,手上的矛已经不在了,再一看那矛好好的在那病小子手上,看那病小子拿着矛却往他自己口刺去。
陈四不知为何心中强烈觉不安,正要往后退,又见眼前一花,那矛不但没有刺进那病小子的
口,反而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向自己刺过来,角度和速度都极快。
那边的五个人只见陈四啊的一声惨叫,就飞了出来,越过几人的头顶一直飞到大门口躺下一动也不动,再转头一看过去,那陈四已经双眼鼓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咽喉上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顾垒刚才在稳重的三师哥面前大气都不敢透一下,一声不吭了好久,这会见九哥一招就刺死了那个陈四,心中动起来,大喊一声:「九哥,九哥,好样的。」秦玉婉看见这个场面,再也抑制不住,小嘴中也一声大大的
呼,心中只觉得开心快乐,自己十几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结果。
郝大奇坐在一旁想:没想到九师弟出门十年,功力已经这么高了,只是他不愿意暴自己,躲在木板上装病,这时九师弟大展神威,顾垒得意忘形可以理解,但是小师妹过去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忘形过,难道是刚才情况凶险,将小师妹这么多年来心中
抑的情绪都
发出来了么?
万老大再转回头来,眼中是不相信,这个没有任何人愿意看一眼的病夫居然一招就杀了陈四这样的高手,再看他手里拿着矛,撑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样子,心中一凛,嘿嘿狞笑道:「我们倒是走了眼,没想到伏虎镖局里面还躺着个高手一直不
相。」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个疑问,我也愿意给你换一个。」
万老大心道:我们这边还有五个人,即使打起来也不怕他,反正紫玉符已经到手,打不赢最多就是逃走而已,心中笃定。嘿嘿道:「哦?你想知道什么?」
杨宗志看着他,说道:「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抢这紫玉符,抢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万老大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当真不知道?」
杨宗志一愣,道:「知道什么?」
万老大悠悠道:「现在北方江湖上都已经传遍了,只要拥有这紫玉符,便可以去节制杨少将军在北方留下的八万大军,难道你没听说过?」
杨宗志听得心中大惊,暗道:自己从没有下过这样的军令,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杨宗志点下头,道:「嗯,那又是谁让你来抢这个紫玉符的呢?」
万老大嘿嘿一笑,道:「这个我就不能回答你了,你自己去猜吧。」
杨宗志心知他必然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叹口气,道:「好,我也给你说个故事,刚才这位范镖头,在门口听到我们点苍剑派的人过来,心中不太平的很,他便在外面院子里对其他镖头说:」点苍剑派的人来了,总镖头这个时候邀请他们过来,显然是不信任我们这些人的,所以我们不能就这么示弱于他们,不然以后在镖局里还怎么混的下去?『后来我们点苍剑派的人进到这大堂之中,他又煽动大家一起出去抓住几个小贼,好来向总镖头邀功,只是其他镖头没有想到,正是他把其他人都带到了你们布好的圈套当中,一个个都被活捉了下来。你说是不是,范镖头。「
说到这里杨宗志转头对身边不远的范镖头微微笑一笑,范镖头此时脸惨白,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他这最灿烂最好看的笑容在自己眼中也是最可怕最
恶的笑脸。
秦玉婉在一旁见他镇定自若,娓娓道来,依稀又见到他小时候那坏坏的笑,心中充平安喜悦,只是双眼痴痴的望着他,再也不能离开一眼。
杨宗志见范镖头不说话,又叹口气,接着道:「等到大家都被你们捉住之后,这范镖头才慌慌张张跑回来,装作前来报信的样子,大家可能都疑问起来,这范镖头既已得手,为何还要冒风险跑回来呢?……因为他还要回来作内应,刚才大家布好阵法之后,各位六大高手一时攻击不得法,打不进来,心中焦急,知道事情不可多等,迟则生变,这位范镖头便又可以起作用了,他只需要在阵形当中装作一个不小心,自己不出力,而且还挡住身边其他人的防守线路,这五行阵就自然不攻自破了,是不是,范镖头?」
范镖头听到他说到这里,心中一声惨叫,知道自己全部完了,面如同死灰一般坐在那里,浑身都颤抖起来。
谢严到这时才知道自己手下的范镖头正是这次事情的内应,那些人得到紫玉符的消息只怕也是他出去的,心头大怒,只是自己被点了
道不能动,只能怒哼一声,用能吃人的眼光直瞪着范镖头。
秦玉婉听他一口就说出了自己布下的五行阵,心中一恍惚,暗道:他还是比我厉害的,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虽然自己总是不服气,想要和他较量高下,但是他只要不经意轻轻出一招,便化解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她柔肠百转之下,不又是甜
,又是心酸,心中隐隐又升起一股自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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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第084章围庄之五
万老大听到杨宗志说完,连连鼓掌,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好小子,你果然聪明的紧,这范镖头正是收了在下一大笔钱财,才不得不作了这内的事情而已。小子,你在点苍十五子里面排行第几?叫什么名字?」
杨宗志心想,我原本就不是点苍剑派的人,只是师父如此对我,我不可弱了他的名头,而且我心中很多疑问,正要借这个身份去探查。点头道:「在下姓风,在派中排行第九。」
万老大喃喃的念道:「风九……风九……你如此厉害的功夫心机,名字我却是从未……」
说到这里脸突然一变,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沉
了一下,然后脸
一肃,对旁边喝道:「大家一起上,拿下他,不然大家都没法回去
差。」
剩下其余四人一点头,同时擎出兵刃冲了过来,杨宗志下身无力,正是要他们过来过招才行,见他们冲过来,微微一笑,手中的矛一转,向自己的脖子抹去,正是那
法中的第三招,只是上次经过傅多坡的指点,他这
法
进神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冲上来几人见他矛用的古怪,不伤敌,先向自己脖子抹去,心中都是奇怪,杨宗志矛抹过之后,一转,那矛神鬼莫测的以谁都想象不到的角度刺将出去,冲上来几人都只觉得脖子一凉,一齐啊的一声,便全部没了动静,再过了一会,才慢慢的倒了下去。
万老大刚刚叫大家一道冲上去,自己却留了个心眼,站在原地没有动,此时一看那风九一招过去,自己这边的人全部都被那破烂的矛刺死了,心中恐惧,脸变道:「果然是你,好厉害的招数。」
顾垒看的心头醉,他从小就崇拜九哥,这次见九哥回来一直病恹恹的样子,心头着急,现在才见到九哥神威,大喝道:「好,好的很。」
沈阙为坐在他身边,听见他的喝叫,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之后又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秦玉婉,只觉得小师妹今心中颇不宁静,脸上一会红成一片,一会又皱眉沉思,脸上时而笑时而担忧,暗道:小师妹莫不是被风老九的样子
住了?沈阙为不
心中更是担心,只是自己这时不能移动,不然一定走到小师妹身边挡住她看风老九的眼神。
万老大心中揣测了半晌,不敢进也不敢退,呆在那里不知所措,杨宗志这才叹口气说道:「其实你可以跑的,你知道我为何一直站在这说话,却不过去么?」
万老大愣住,愕然道:「为何?」
杨宗志轻轻一笑道:「因为我不能动,我的下半身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所以你就算慢悠悠的从这大堂走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诗作对,我也拿你没办法。」
万老大听得眼中一亮,口中接着又说道:「你这小子诡计多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在想,反正一拼也是死,自己这时逃出去的话,还是算完成了任务,要是拼命的话只怕活的机会小得多。
想到一会,万老大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骗不了我的,你就接招吧。」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铁折扇,哗啦一声打开便向杨宗志这边冲过来,只是冲到一半,突然身子一转向左手边的一排窗户上撞去,砰砰两声便撞了出去。
杨宗志看着万老大撞出窗去,心头叹口气,大声说道:「你在树上吹了这么久的风,也不愿意下来活动一下筋骨么?」
大堂中的人本来都为杨宗志的才智武功所倾倒,这时见万老大带着紫玉符跑了,他却不追,而是站在那里自言自语,心头都是奇怪之极,心想他莫非真的是站在那里不能动么?
万老大冲出大堂看见杨宗志没有追来,心中大喜,暗道自己只要出了这院子就没人能追到自己了,想到这更是加紧逃出去,突然听到耳边一声细细的叹息,接着一阵醉人的香在身边涌了起来。
万老大心中一紧,只觉得一股大力对自己劈头盖脸的冲过来,啊的一声,在空中被大力一击,又从窗子飞回了大堂,好好的落在刚才站住的地方,只是不是站着,而是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秦玉婉见万老大逃了出去,那坏蛋却不追,心中一点也不担心,知道这坏蛋总是会留下后招的,果然不一会万老大又乖乖的躺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
秦玉婉噗嗤一笑,心道:坏蛋果然是坏蛋,只是这坏蛋当的却是可的很。
突然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传了进来,大堂中人都只觉得眼中一花,一个白衣女子已经风姿妙曼的站在了大堂当中,秦玉婉在滇南从来自视甚高,这时看见那进来的白衣女子,虽然脸上带着一块白面巾遮住了脸庞,但是那窈窕的身材,仙女下凡一般的气质看的大堂中的所有人都是一呆。
秦玉婉不心中自怨自艾了起来,觉得和她比将起来,自己就是小女孩一般,心里又是惴惴不安,转头看着那坏蛋,心中却在想:不知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这么听你的话,帮你把万老大抓了回来。
杨宗志一到那股气息,心中的魇气又升腾了起来,只是这次比起以往的几次要淡的多,想起自己上次和她说过的话,赶紧用手中矛撑住身子转了过去。
洛素允一进来,看着杨宗志好好的站在这里,心中涌起一股狂喜,眼中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人,只是痴痴的看着他。
再看他还是留下一个背影给自己,不愿意过来看自己一眼,仿佛是上次大帐中场景的延续,心中一凄,只觉得不争气的眼泪又要出来,只得强自忍住,冷冷的道:「少将军既然不愿意见素允,为何又要呼唤素允出来呢?……难道少将军让素允出来只是要借我……对付……对付这个人么?」
说了两句,素允只觉得再也无法忍住泪水,又像上次一般了整个面巾。
杨宗志听她说话,到最后几个字已经仿佛说不下去,一股哭音不自觉得透了出来,叹口气,道:「仙子不要误会,我不愿意见你实在是为你好,我体内的真气对凤舞池的真气有一种奇怪的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害怕自己作下了不对的事情来。」
洛素允听得一愣,心中平静了些,哦了一声,道:「那是种什么样奇怪的觉?」
杨宗志站在那边嘿嘿一笑,道:「就是想要拼命去亵渎仙子的觉,可怕的很。」
洛素允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对自己这么轻薄说话,脸上大红,心中一羞,暗道:你这坏人,怎敢如此对我。突然又想起他上次在大帐中想要挑起自己的面巾一看自己的美,又道:这坏人只怕胆子大的很,那是什么都敢作的。
洛素允听他这句话后,转念又道:自己看到他的身影,也是到
悉的很,才会不经意间着了他的道,心中奇怪了一会,才走到万老大躺着的位置,从他手中取过那个锦盒。
谢东柏看的心中一动,讷讷道:「这紫玉符……」
杨宗志听到他问话,知道他是怕丢失了紫玉符无法向货主差,轻轻一笑,说道:「少镖头不用担心,这位仙子便是来自凤舞池的洛仙子,所以你们的紫玉符
给她就算是
差了,岂不是好?」
==============回来的早,先更新一章,晚上还有。
夢回故裏第085章圍莊之六
大堂中眾人這時才知道這妙曼無雙的少女原來是鳳舞池的仙子,滇南雖然消息閉,但是鳳舞池百年領袖門派,大家都曾經聽說過,這些仙子都是久不出塵世,旁人萬難見到一面的,心頭都大是震驚。
洛素允不管別人的眼光,衹是輕輕問道:「這紫玉符是不是妳派人送到我們神玉山去的?」
楊宗誌心中茫,搖搖頭,說道:「不是,實在是失禮的很,我前些
子遺失了這紫玉符竟然都不知道。」
眾人又是一驚,萬萬沒有想到大家今晚爭來奪去的紫玉符竟然是風老九的東西。
秦玉婉見那壞蛋和這個仙子雖然背對著說話,但是剛才語氣曖昧的很,心頭一酸,衹是在心裏不斷的唸道:「妳不要再和她說話了,妳不要再和她說話了,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我不會再理妳,我就不會再理妳了,無論妳怎麽作,怎麽討好我,我都不會再和妳說一句話,一個字。」
楊宗誌心中奇怪,這次見洛仙子雖然心頭還有點懨懨的,但是已經非常淡了,心想難道是因為自己內力失去,又或者是因為紫玉符的原因,自己現在身上沒有佩戴紫玉符,便對鳳舞池的仙子也不是那麽反了?
過了一會,楊宗誌不又記起一件事情來,伸手從懷中取出上次洛仙子遺失的白
面巾,拿出搖了一搖,道:「洛仙子,妳上次遺失在我那裏一件東西,要不要拿回去?」
洛素允看著他手中飛揚的面巾,啊的一聲,心中又驚又喜,衹覺得自己一直壓抑的東西一下子被點燃蔓延開來,幾步跑到他身邊,歡聲問道:「這個東西妳一直都收藏著麽?」
楊宗誌呆了一下,點頭道:「是,我在鳳凰城出生入死,衹是這面巾卻一直沒有失落,這才能完璧歸趙。」
洛素允聽到他如此說,心中再也抑制不住,緩緩走到了他的身前,痴痴的看著他,衹覺得他好像消瘦了些,但是又更好看了些,心中密密麻麻全是柔情。
楊宗誌沒想到她主動走到自己的面前,心中驚奇,突然見洛仙子輕輕接過自己手上的面巾,然後矮下一點身子,將自己面上現在覆蓋的面巾緩緩摘了下來。
楊宗誌衹覺得腦中轟的一聲,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美,那面上五官
美端方,無法用筆墨形容,給人一種舒服柔柔的
覺,仿佛能夠透過人的身體直達心底的最深處。
洛素允深情的看著楊宗誌,對他微微一笑,才將那塊楊宗誌還給他的面巾緩緩的戴在了臉上,此刻楊宗誌背對著所有人,洛素允在他身前作下了這些動作,大堂的其他人衹是看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卻不知他們在作些什麽。
楊宗誌直到洛素允將面巾又緩緩戴上,才愣過神,心道:「這洛仙子當著是美冠天人的了。」
耳邊聽到洛仙子柔情的說道:「既然妳沒有把這個紫玉符還給我,那就還是妳自己的東西,妳可要保管好了,若再丟了……我……定然不會饒過妳。」
說完這句話,洛素允面上一紅,從錦盒中取出紫玉符,湊上去溫柔的幫他係在脖子上。
楊宗誌本來愣愣的,可是那紫玉符剛一戴在脖子上,衹覺得一股懨氣又升騰了起來,漸漸的又占據了自己的心神,心中忍不住,嘿嘿一笑,對著與自己咫尺距離的香氣撲鼻的仙子小耳朵吹氣悄聲道:「素允妳乖乖的等著我,我定要娶了妳過門,讓妳這美妙仙子被我這臭小子
落凡間。」
說完還在她通紅的小耳朵垂上輕輕吻了一口。
洛素允聽到他這話,啊的一聲嬌呼,心中大羞,卻又歡天喜地一般,趕緊縮回身子,低下頭,衹覺得剛剛被他觸碰的耳朵已是紅的發燙了起來,心想這壞人又偷襲我,我可不能就這麽沒用的答應了,正要唸幾遍挽歌為舞,無量清明……鼓起勇氣不答應他,卻聽到自己的聲音低低的「嗯」了一聲,雖然細小,卻又是那麽無悔,又那麽心甘。
洛素允聽到這個聲音,衹覺得咚的一聲,心中一直無法面對和解決的問題仿佛突然不見了,渾身一輕,暗自一嘆,知道自己答應師父的事情再也無法作到了,這輩子自己心中衹有被這個承諾占據了個滿。
過了片刻,洛素允心下又凄起來,輕輕低聲道:「我要先回去和師父說清楚,她老人家點頭後,才能來……才能來……」
話說到這裏,洛素允衹覺得心中羞意十足,再也說不下去,趕緊將換下的那塊面巾到他手中,一轉身就飛出了大堂,徑直過了院墻,身子是如此輕盈,如此快樂。
洛素允剛一離去,楊宗誌驀的清醒過來,心中大吃一驚,暗道:我怎麽會如此說話,這是我說的話麽?拿起手中的溫濕白面巾,不心頭難
,嘆口氣將這面巾
進懷中,卻又想起爹娘為了自己雙雙自盡的事情,心中衹覺得又是
茫,又是悲痛,呆呆的站了半晌。
沈闕為見大家在一邊坐了半天,心中早已不耐煩,又見風老九呆呆站在那裏,一點沒有過來解開大家道的意思,轉頭看小師妹也是坐的很不耐煩的樣子,渾身上下輕輕顫抖,臉
蒼白的可怕,牙齒緊緊的咬住。
沈闕為不由得怒哼道:「風老九,妳莫不是要我們在這裏坐上一晚不成?」
楊宗誌聽到這句話,才清醒過來,緩緩轉過身來,用手中的矛一撐一撐艱難走到叁師哥面前,運起內力,卻發現內力已經又快消失殆盡了,心中一驚,運起最後一口氣,手中矛噗的點在郝大奇的「風門」上,然後自己身子一個不支,一頭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夢回故裏第086章痴等之一
楊宗誌糊糊的衹
覺自己置身在一大火爐之中,渾身上下暖暖的很舒服,就仿佛在最
和
麗的下午懶洋洋的躺在微微的
風中一般。
再過了一會,丹田之中緩緩的升起一股暖,初時細弱,逐漸匯聚,慢慢形成一道更大的暖
在自己全身上下游動,暖
所經之處,都
覺疲憊立時消去,身子變得
有生氣起來。
暖在渾身上下不斷游走,也不斷擴大,到了後來,游到紫宮和華蓋兩個
位,突突的衝擊了半晌,暖
越聚越多,衝力也越來越大,直到最後,暖
好像突然下定決心一般,全力向這兩個
位衝了過去。
楊宗誌衹覺
口一陣劇痛,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
楊宗誌抬頭一看,見一張蒼白無比的臉停在自己面前,臉上滿是汗水,額下有一串黑白胡子,正是師父,秦東棠此時面難看,好像一時之間已經老去了十多歲一樣。
楊宗誌怔怔的輕喚道:「師父。」
秦東棠見小九清醒過來,蒼白的臉上強自一笑,道:「小九兒,妳醒了,妳現在看看妳的內力可都恢復過來了麽?」
楊宗誌聽他如此說,也暗中運氣調息了一下,發現自己丹田中果然不再是空空的,而是有一股內力在裏面奔走,衹是這股內力覺怪怪的,不像自己過去的內力,而且比起自己過去的內力衹有一半的火候。
楊宗誌心中驚奇,但是也不想讓師父擔心,便點頭說道:「師父,我的內力都恢復了,現在我和以往沒有兩樣了。」
秦東棠聽見小九這麽說,老懷開,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小九,妳身上的內力甚是奇怪,好像有四股不同的內力在其中互不相讓,又互相克制,前幾天這四股內力趁了妳受傷之後身體病弱,都想來搶下主動,因此互相對抗了起來,造成妳身上空空的好像一絲內力都沒有,衹是它們都潛伏了下來,等待機會罷了。」
楊宗誌聽見師父說話,心中奇怪,暗道:自己身上怎麽會有四股內力的,自己從有記憶就衹是在鐘南山師父那裏學了玄門正宗心法,這心法極簡單,便是靜心,幻聽,打坐和悟道。自己學成叁年之後由于俗事繁忙,慢慢就擱置了下來,直到那天莫難和尚拿了「參王丹」送給自己服用,這股內力才突飛猛進起來。後來莫難將他的「枯木心法」傳授給了自己,這應當就是第二股。
想到這裏突然又想到:對了,玉笛中也有一股內力的,自己每次到它和自己
融的時候,的確是有一股好像內力一般的暖
過自己身體,衹是它每次
過之後並不停留,過了之後就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樣。如果這算是第叁股的話,那哪裏還有第四股?楊宗誌想了好一會百思不得其解。
秦東棠見小九兒愣愣的想著心事,以為他擔心自己的內力,溫言安道:「妳也不必太過擔心,師父閉關了兩天,想出一個破解的辦法,現在師父用一股自己的內力在其中作主導,壓制住其中的兩股,聯合了其他兩股比較柔和的正派心法,現在妳的身子已經和過去一樣,沒有大礙了。」
說完呵呵的笑起來。
楊宗誌知道師父為了自己不惜自損功力,好使得自己的內力重新發出來,心中
動,訥訥的想說什麽,想起爹爹和娘待自己也像這般推心置腹,一心為了自己,心中大動,眼睛漸漸的紅了起來。
秦東棠看小九一臉,衹是說不出話來,想起他在江湖上吃了十年的苦,都是自己一時好面子造成的,嘆了口氣,在
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道:「小九,師父過去太要面子,將妳趕出門去,妳一個人孤苦伶仃
江湖,那是可憐的很了。師父每次想起這件事情,心中都很難過,衹覺得這是自己生平最大的兩件憾事之一。」
楊宗誌聽到師父說當年趕這風漫宇出門,心中內疚所以才這般照顧自己,心中也是愧疚,覺得自己冒充他人身份,奪了別人所愛,低下頭去,又聽到師父說有兩大憾事,心中一動,輕聲問道:「師父,那妳還有一件憾事是什麽事?衹要徒兒能做得到,一定盡力幫妳達成。」
秦東棠安的一笑,輕輕搖頭,又說道:「師父這會見妳已經長大成人,而且不再是頑劣調皮的小九了,心中更加安
,妳最近作的幾件事情,師父都高興的很,昨夜妳們回來,我已經知道妳在伏虎鏢局所作的事情了,嗯,師父真是高興,太高興了。」
秦東棠一心想自小聰明的小九接過自己的衣缽,加上對他心懷愧疚,所以特別照顧,這時又見他作下的每件事情都是俠義心腸,心中更是喜歡,衹覺得自己的選擇真是沒錯。
秦東棠心中開心,正要繼續開頭說話,突然聽到門外噼啪的響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然後鄧先笛的聲音在外面傳來道:「師父,師父,伏虎鏢局的謝老爺子來了,說是要拜謝我點蒼劍派的大恩,現在在大堂。」
秦東棠聽到這句話,緩緩回道:「知道了。」
然後又轉過頭來,對楊宗誌溫言道:「小九兒,妳身子剛剛恢復,先好好休息一番,這幾天就不要練功了,等妳身子好全了,師父再與妳練習雲龍九轉的身法。」
說完站起來,整了整身前的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楊宗誌這時才有機會抬頭打量一下,一看發現自己好好的躺在派中風漫宇的捨裏面,想起那
自己想給大家解開
道,衹是點了一下就體力不支,昏了過去,不知怎麽回到了派中,想來定是叁師哥他們將自己送了回來。
楊宗誌躺在上想了一會,衹覺得自己終于恢復體力,又不知休息了多久,
神旺盛的很,再也躺不下去,便爬起身子來,推開窗子一看,外面陽光燦爛,
人,心想:這滇南風光,氣候溫暖,比起北郡冰天雪地的場面來說又是一種人間天堂的光景。
楊宗誌伸個懶,一抬腿從窗口躍了出去,見此時周圍安靜,派中無人,應該都是去接待謝老爺子去了。楊宗誌心中平靜,漫步到處巡走,走了一會,看見前面有一個大大的花園,花園中此刻盛開了各式各
的鮮花,紅綠紫藍爭奇鬥艷,驀的心中不知為何想起了北方鳳凰城中那個殘敗的小花園,那朵小小的白
凋零野花來,衹覺得那裏曾經有過的凄涼和無奈也是讓人心
。
夢回故裏第087章痴等之二
楊宗誌心中驚了一下,猛的搖了搖頭,衹想將這個奇怪的想法馬上趕出自己的腦袋,忽然聽到身後一個聲音怯怯的喚道:「風……風九哥。」
楊宗誌轉過身,看見一個白袍英裝少年,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雙眼不安的看向自己,正是伏虎鏢局的謝東柏謝少鏢爺。
楊宗誌看他神奇怪,走過去道:「少鏢爺可是
路了麽?怎麽不在大堂說話,到這花園裏面來了?」
謝東柏看了他一眼,吐道:「風九哥,東柏這次來正是來找妳的。」
楊宗誌心中驚奇,哦了一聲,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麽事,問道:「少鏢爺找我有什麽事麽?」
謝東柏躊躇了半天,轉頭見四下裏都沒有人,才說道:「東柏這次找風九哥,一是要謝謝風九哥救我伏虎鏢局的大恩大德,風九哥這次不計前嫌,救我伏虎鏢局于危難之中,我爹爹和我都是不盡。」
楊宗誌聽他說原來是說這個事情,輕輕一笑道:「師父教導我們說從小就要有行俠仗義的心,伏虎鏢局與我們點蒼劍派也算是世,所以這樣的話以後不必再說了。」
謝東柏見他居功而不自傲,與小時候仿佛換了個人一般,心中也是驚奇,又沉了半晌,不知後面的話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楊宗誌見他又是一副慾言又止的樣子,心中想難道他還有話要說的,笑了一笑,又道:「少鏢爺還有什麽話要說麽?」
謝東柏聽他問起,咬咬牙,撲通一聲跪在楊宗誌面前,楊宗誌看的大驚,伸手一扶,見他還是兀自跪著不想站起來,趕緊道:「少鏢爺這是作什麽?我們不是說好的話不用再多說了麽?」
謝東柏兀自不理,咬牙道:「東柏心中還有一件事情,希望風九哥成全。」
楊宗誌不知他要說什麽,衹得手中用力,扶起他道:「少鏢爺請起來說話。」
謝東柏低著頭,輕輕道:「東柏衹求風九哥不要將十年前的事情說出來,不然東柏衹有一死而已。」
楊宗誌聽他說起十年前的事情,而且說的嚴重,心中一驚,哦了一聲,並不接話,謝東柏想了一會,又道:「十年前,東柏年幼,心中喜愛秦……秦師妹,便偷偷的跑上點蒼山頂,想要來看看她,哪知那天正好碰見秦師妹在屋內洗澡沐浴,東柏……東柏……我知道我是做錯了,後來被風九哥發現,風九哥追下山來把我一頓亂打,東柏也不敢還手,這樣才害了風九哥妳被秦老英雄趕出了家門,這十年來東柏每次想起這件事情就好像心中有針刺一般,今
若不再將話說出來,衹怕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謝東柏越說越動,頓了一會,又道:「好在老天垂憐,現在秦老英雄又將風九哥重新歸入門墻,東柏這才心中安定一點,但是我保證,十年前那天我衹是聽到了裏面洗澡沐浴的聲音,卻什麽也沒敢看,風九哥,我求妳相信我。」
楊宗誌聽得大吃一驚,沒想到十年前發生的是這樣的事情,心中沉悶,不知道還如何回答他,衹是嘴中喃喃道:「妳……妳……」
謝東柏見楊宗誌不答應,衹是低頭沉思,以為他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情生氣,沒有原諒自己,撲通一聲又跪下,舉起右手道:「東柏可以對天發誓,我對秦師妹心中衹有仰慕愛戀之心,絕不敢有半分褻瀆之意,東柏自從爹爹第一次帶我在點蒼劍派中見到秦師妹,心中便對她愛慕萬分,每裏做夢夢到的都是秦師妹的影子,衹是那時大家都還年幼,後來又發生了風九哥被逐這件事情,東柏心中慚愧,不敢上山來見秦師妹。現在風九哥終于好好的回來了,而且功夫大進,東柏心中的愧疚才稍稍減輕一點,但是我雖想要接近秦師妹,又害怕風九哥把當年的事情告訴她,這兩
東柏翻來覆去想的都是這件事情,睡立難安,所以才厚臉來求風九哥,希望風九哥能成全我。」
說完一臉緊張的看著楊宗誌。
楊宗誌背手原地踱了兩步,心中沉想到:這謝少鏢爺雖然幼年做事糊塗,但是他也是一片赤誠之心,而且當年的風漫宇也是一頓好打,將他打的半死,總算也可以勉強贖了他的罪過。這時看他一臉堅毅,看來他對小師妹的一片真心倒是不假,自己何不順水推舟,送他個人情,也免得他一輩子被小時候這件事情所折磨,終生心中難安。
楊宗誌定下主意,微微一笑道:「少鏢爺,妳可能有所不知,我這次回來的時候,深受重傷,體力到現在也沒有恢復過來,而且我過去的記憶也完全想不起來了,所以妳剛剛所說的事情,我已經完全忘記了,而且妳剛才說的話,我也是記不得了……妳要去追求小師妹,那便好好的去追求,衹是這男兒膝下有黃金,小師妹想來也是喜歡一個有骨氣的男子,妳總是這樣跪啊跪的,算什麽樣子,沒得也讓小師妹瞧不起了妳。」
謝東柏聽到楊宗誌這麽一說,啊的一聲,才趕緊站起來,面驚疑的說道:「風九哥,妳過去的事情當真完全不記得了?」
楊宗誌又哈哈一笑,說道:「完全不記得了。」
謝東柏聽他如此說,心中大喜,道:「多謝風九哥成全之德,東柏一輩子不盡。」
說完伸手一揖到底。
楊宗誌見他恢復信唸,哈哈笑道:「少鏢爺,小師妹此刻衹怕是在大堂裏的,妳盡在這裏和我說話,豈不是耽誤了良辰美景?」
謝東柏聽他取笑自己,不好意思的一笑,心中他的大仁大德,雙手抱拳一禮,又轉身出了花園往前面大堂走去,楊宗誌看著他走遠,才緩緩轉過頭來,站了一會,輕輕嘆了口氣,徑自又向裏面走去。
剛剛走出花園通往內間的門口,見沈闕為急急的趕過來,拉住一邊正沏好茶要端到前面大堂去的十五弟柏飛虎道:「十五弟,妳看到小師妹了沒有?」
柏飛虎在派中年紀最幼,才十四五歲,聽到七師兄問話,神情一愣,訥訥道:「小師姐……小師姐平這個時候,都是在花園裏面修剪花草的。」……
楊宗誌聽他們後面又說了幾句,但是心中也不在意,沒仔細聽,徑自向裏面走了進去,一直走到最裏間,穿過了所有屋捨,到了最盡頭,卻看到前面是一片高高突兀的懸崖,遠處山林聳立,白雲蒼耳浮于天邊,向懸崖下看去,卻是亂石墳起,深深不可見底。
夢回故裏第088章痴等之叁
楊宗誌在懸崖邊找了個大石頭坐了下來,見到四下裏無人,心中卻是一痛,想起那聽邱老人說書,說道:「楊門一家忠烈,效忠朝廷,老將軍一生作戰未嘗敗績,心高氣傲,見皇上這時才來論罪,一時想不開,與夫人一同拔劍自盡了,哎……哎……哎,可憐我南朝又少了一代忠將,一代名將啊。」
他不淚水模糊了雙眼,心道:我此時此刻就算恢復了所有功力又有何用,難道爹爹和娘親就能好好的活轉過來了麽?自己年少無知,行事魯莽,卻害了爹娘,楊宗誌啊楊宗誌,妳是這天下最最不孝的子孫,妳活在世間還有什麽意思,妳還有何面目回去見倩兒,去見軍中的兄弟們。
一時之間,楊宗誌心中衹有一股衝動,從這懸崖上跳了下去一了百了。想了一會又道:衹是我心中此刻還有甚多疑問,我也解釋不了,這次我帶兵到了北郡之後,就仿佛被一衹無形的手所牽制,事事都好像安排好了一般,回想起自己這次所見之人,所見之事,仿佛每一件都有關聯,絲絲入扣,但是現在一下又找不到頭緒。
身邊一陣清香風吹過,吹起了楊宗誌的衣炔和發梢,楊宗誌兀自想了良久,不覺嘆了口氣,衹覺得義氣懶散,灰心不已,心道:雖然這事有諸多疑點,但是自己一時之間又覺得無從下手,不知從何查起,這次我到北郡之後所見所聞的門派有羅天教、鳳舞池、北鬥旗、長白劍派、齊天派、冥王教、玉劍門和茅山派,聽小師妹的口氣,自己那
所殺的六人中的叁個道長就是茅山派的人。
想到這裏楊宗誌突然啊的一聲道:不對,不對,爹爹一身銅皮鐵骨,征戰天下,怎麽會如此意誌脆弱,作了那自盡的事情,便是娘親也是軍中的巾幗,心如此堅強,怎麽會不勸說爹爹,而陪他一起自盡?不對,這件事情不對。
楊宗誌心唸電轉,額頭之上不由冷汗涔涔,衹覺得這件事情不若表面這麽簡單,是一個大大的陰謀,和秀風接近皇上一樣,是有隱情的,自己這兩傷痛爹娘的慘死,完全沒有心力去考慮這件事情,現在仔細推敲起來,這件事情衹怕也不像外界或者公文上所說那般。
楊宗誌一會想起爹娘,一會又想起為了救自己送命的莫難,心頭鬱積難以排解,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宏亮的聲音喊道:「九弟,九弟,是妳在那邊麽?」
楊宗誌轉過頭看去,看見五師哥費決從內間急急的跑了過來,費決是一個叁十歲左右的矮漢子,一頭亂發不修邊幅,平時總是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但是楊宗誌上次見過他一手「曉鬆劍法」使的迅捷無比,看來在這套劍法上面下過苦功。
費決看坐在懸崖邊的那個人正是九弟,忙幾步飛跑過來,說道:「九弟,妳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害的我到處好找。」
楊宗誌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心事,笑一下,道:「五師哥找我有什麽事?」
費決點下頭,道:「謝老爺子來了,與師父說一定要當面對妳道謝,師父拗不過他,這才讓我叫妳去大堂。」
楊宗誌聽他這麽說,心中正難受不想出去,便道:「五師哥,妳就去說我身上有傷,不方便出去見人,謝老爺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費決見他獨自一人坐在這懸崖邊,顯得孤單落寞,再看他臉上似乎也有異,心想九弟這次回來和過去截然不同了,不再整天胡鬧尋大家開心,好像多了許多心事。
費決呆了一呆,溫言說道:「九弟,妳現在身子可好了些麽?我聽叁哥說,妳這次在伏虎鏢局可是大展神威,難道妳的內力又恢復了嗎?」
楊宗誌搖搖頭,道:「那時還沒有恢復,今師父幫我運功療傷,倒是恢復過來了。」
費決聽得吃了一驚,心想,難道妳內力未曾恢復的時候就有如此厲害了?聽叁哥說那些人每個人的功夫都不弱于他的,而妳僅僅是一招便結果了他們,此刻妳內力要是盡復,那要高到什麽程度?
楊宗誌見他臉上驚疑不定,知道自己這些事情與他不好解釋的通,接口道:「五哥,妳便像剛才那樣去回復謝老爺子吧,就說他這番心意我都心領了。」
費決沉了一會,心頭猶豫,道:「九弟,我知道當年妳與謝老爺子的公子打架,回來被師父趕出了師門,妳心中定是不忿的很,但是事情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而且妳現在好好的回到了師父門下,這些事情難道不能一筆帶過麽?」
楊宗誌見他誤會,苦笑道:「五哥,我的記憶失去了,當年那些恩怨情仇也都淡漠了,不然這次我也不會拼命救下伏虎鏢局。」
費決聽他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道理,點頭道:「好九弟,妳小時候雖然頑皮,但是心地卻是很好,我以前見妳遇到了苦難的人都會上去伸出援手,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在山下小鎮碰到了一群外邦的人在欺負我滇南百姓,那些人都是吐蕃國的使者,連那裏的地方縣衙都不敢得罪,妳卻不管這麽多,上去就打散那些爪牙,抓住了他們那個什麽公主小姐,讓她給那些她欺負過的百姓道歉。五哥雖然在一旁衹是看著妳做事,但是心中對妳是很佩服的,心想九弟長大之後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
楊宗誌聽他說起風漫宇小時候的事情,心想這風老九倒也是一個人物,衹得苦笑道:「五哥妳謬贊了,我小時候衹是做事不計後果,一切都是憑心中喜好,闖下的禍事倒是不少。」
費決一鼓掌,道:「好一個做事不計後果,但憑心中喜好。衹是妳這樣的襟和氣度,我們派中的其他師兄弟都是比不上,我看師父對妳還像小時候一般,疼愛的很,心想這點蒼劍派的衣缽以後十有八九都是傳給九弟妳的,這倒是我們這些人之幸了。」
楊宗誌聽他對自己一味說好話,心中詫異,再聽他說要傳衣缽的事情,急忙搖頭道:「我在派中衹是個低輩分的弟子,而且被師父趕出山十年,怎麽可能去傳師父的衣缽,這事以後提也休提。」
費決見他拼命搖頭,也不在意,點下頭,道:「這事雖然不是什麽公開的事情,但是派中的師兄弟們都心知肚明,師父這些年一直在想傳衣缽給誰,衹是大師兄溫和,二師兄辛辣,叁師兄沉穩,師父心中一直猶豫不決罷了……」
楊宗誌聽他還要繼續說下去,心中煩躁,搶道:「五哥,那我們就到大堂中去看看吧,反正我坐在這裏也沒事。」
說完站起身來當先走了出去。
夢回故裏第089章痴等之四
楊宗誌和費決一路穿過屋捨和花園,回到聚恩堂,看見大堂的門兩邊站立了兩排鏢師,都是黑衣黑帽。
楊宗誌一見他們,依稀想起那天晚上在伏虎鏢局看到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人,心想,看來那天那六個人衹是捉住了他等,並沒有為難他們。
再走進去,見師父擺下了酒席招呼伏虎鏢局的謝家父子,派中的師兄弟都好好的坐在下首相陪。
秦東棠看見楊宗誌和費決走進來,哈哈一笑,喚道:「小九兒,妳坐過來,坐到師父身邊來。」
楊宗誌點下頭,見謝家父子坐下師父的右手邊,便走到師父的左手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謝老爺子見楊宗誌坐下,對他善意的一點頭,轉頭說道:「秦老英雄不愧是滇南武林領袖,手下弟子個個武藝高強,風賢侄更是個中翹楚,這次我伏虎鏢局全仰仗點蒼劍派的援手,才能安然渡過劫難,得保太平。」
秦東棠聽謝老爺子這麽說,面上甚是得意,哈哈大笑起來,但是口中卻謙遜道:「謝老兄不可如此說,我們點蒼和伏虎鏢局本就是一脈,多年近鄰,那些賊人圖謀妳們,不就是看不起我們點蒼劍派麽?以後大家正該多多走動走動才是。」
謝老爺子也趕緊點頭稱是,正說到這裏,突然見聚恩堂門口黃影一閃,走進來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眾人衹覺得眼睛一花,仔細一看,正是小師妹進來了。
大堂中一眾弟子都是一愣,暗想: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小師妹今竟然也會出來見外人。
沈闕為坐在中間,面一喜,呼道:「小師妹,這邊,這邊有妳的位置。」
說完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
秦玉婉卻看也沒有看那邊一眼,徑直走到爹爹身邊,在他和楊宗誌之間硬進去一個凳子,坐了下來,沈闕為眼見小師妹還是不理自己,心中氣恨,見她竟然坐在了風老九身邊,面
更是陰沉。
楊宗誌看小師妹好好的座位不坐,卻擠在自己和師父中間,心想難道這位子本來就是該她坐的,我不知道而已,自己就胡亂坐了下來?想到這裏衹得將自己的板凳向旁邊移了移。
謝東柏凝望秦師妹坐到了自己對面,眼中一亮,目中全是柔情,面上卻紅了起來,耳中又聽到秦東棠說道:「小九兒,妳當年年幼不懂事,冒犯了謝少鏢頭,雖然妳此刻救了他們一命,但是我們俠道中人講究恩怨分明,妳當年做錯了事情,正該向他道個歉才是。」
話雖說的嚴厲,但是語氣中的維護之心也是聽得分明。
謝東柏聽清楚秦東棠讓風九哥向自己道歉,臉上一紅,趕緊站起來阻止道:「不可不可,當年卻是東柏年幼不懂事,冒犯了風九哥,風九哥才教訓了東柏,這原不是風九哥的錯。」
謝嚴在一邊聽得點頭,暗道:東柏畢竟年長了,識得大義,人家救我們一家上下幾十口人命,便是再有什麽對不住也可以揭過了。
楊宗誌微微一笑,端起面前一杯酒道:「十年恩怨,我當年做事魯莽,現在衹想借過這杯酒向謝老爺子和少鏢爺說句『對不起』,希望這杯水酒過後大家都忘了這件事情就好。」
楊宗誌見對面謝家父子趕緊端起酒杯,這才頷下首,舉起酒杯就要一飲而盡。
楊宗誌剛剛要喝酒,突然覺腳下一痛,心中一凜,眼睛向下瞟去,看見小師妹淡黃
的小蠻靴正好好的踩在自己腳背上,轉眼看看小師妹,卻見她淡定的坐在身邊,神
如常,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嬌俏模樣。
楊宗誌心中奇怪,也不在意,又舉起酒杯一口喝了進去,酒剛一入喉,又覺嘴中有個異物在其中,輕輕一咬,辛辣無比,辣的楊宗誌眼淚都快
出來了。
堂中人眾,楊宗誌無奈,衹得又咬了兩口,將嘴中的一塊辣椒硬下去,再轉頭看過去,衹見小師妹還是好好的坐著,衹是這時略顯蒼白的臉上帶有一絲紅暈,而且表情也變得似笑非笑了起來。
楊宗誌心想:我如何得罪妳了麽?妳要這樣戲我。衹是心中如此想,面上卻發作不得,衹能繼續吃菜喝酒,心中卻是留意了下來,免得再被捉
。
眾人默默吃了一會,秦東棠呵呵一笑,大聲說道:「今謝老爺子過來,又送來美酒菜肴,我們這才有口味飽餐一頓。索
妳們便放開
懷,多多敬謝老爺子幾杯酒,大家好好歡聚歡聚。」
手下眾弟子轟然允諾,這才不拘束,都放開了年輕人心,舉杯相邀了起來。
秦東棠看手下弟子生龍活虎,撫了下黑白胡子,輕輕問道:「小九兒,我剛聽謝老爺子說,這次來襲的六個人個個都是好手,其中有叁個是茅山派的高人,另外幾個妳都認識麽?」
楊宗誌想了一會,記起那晚的情形,搖搖頭答道:「那叁個是茅山派的,是小師妹看出來的,我衹是猜其中有一個使矛的可能是岳陽蒙家的人,但是心中不肯定,另外兩個我不認識。」
一旁的秦玉婉卻脆聲接口道:「那叁個道士,想來是茅山派中的茅山叁友,我看他們叁人合作一處搶攻的時候,有一套自己的劍陣,往往威力大增,應該是練習已久了。至于那個使矛的漢子,應該是岳陽蒙家四兄弟中的一人,另一個使劍的用的卻是青城派的『伏魔劍法』,應該是青城弟子,最後那個魁梧的黑衣人他一直赤手空拳,直到最後無奈拼命之下才拿出一把鐵扇子,我猜他是關中獨角大盜『鐵扇』萬容飛。」
楊宗誌聽她娓娓道來,想起那個魁梧黑衣人正是叫做萬老大,心想她猜的可能十拿九穩,不點點頭,心中對她倒是又佩服幾分。
桌上其他人聽到她的說話,都是點頭,點蒼劍派的人對她信任已久,謝老爺子和謝東柏上次見她面對強敵,侃侃而談,都是心中欽佩,謝東柏更是看的怦怦心動。
秦東棠也一點頭,心想他們天南地北的各派好手,為何會聚到一起來伏虎鏢局中打劫,難道伏虎鏢局中真有什麽寶物能讓天下英雄窺藐的,便問道:「這些人有的成名多年,有的一方為霸,怎麽會一起到伏虎鏢局中來鬧事的?」
楊宗誌點下頭,輕輕道:「他們這次來是為了搶一塊紫玉符的。」
說完將膛上的紫玉符亮出來看了看。
秦東棠看那紫玉符挂在小九的身上,心中一驚,再仔細一看,接口道:「這紫玉符看的甚是眼的很,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楊宗誌聽得心中一動,心想,這紫玉符多年來一直在自己身上,從未取下來過,師父說在哪裏見過,難道他過去真的見過我?再向師父看去,衹見他捏著黑白胡子,想了很久,突然拍手道:「對了,小九,當年妳昏倒在我劍派大門口的時候,身上好像就是有這麽一塊小小紫玉符的,衹是多年過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塊。」
======================周末了,一會看還能不能趕一章!
夢回故裏第090章痴等之五
楊宗誌聽得腦中「嗡」的一聲,心想:「難道……難道自己正是這失蹤多年的風漫宇不成?對了,從時間來推算看,自己也是十歲的時候失去記憶,而他也正是十歲那年被趕出師門,十年過後,他是二十歲,自己也是二十歲。」
想到這裏,楊宗誌衹覺自己的心跳咚咚加快,面上神
變來變去。
秦玉婉見那壞蛋說話說的好好的,突然又發起愣來了,一會面大驚,一會又沉思不解,心中也是詫異,再抬頭看見謝東柏一雙深情的眼睛衹是盯著自己看,心中又是一陣委屈,心想,妳當年作的好事,卻給我惹來麻煩,妳當年受了那樣的委屈,卻不聲張,自己一個人跑了,害的我這十年來心中又是牽挂,又是想唸。一時之間她心中更是委屈,閉上眼咬住玉齒,左腳又狠狠的在那壞蛋的腳上踩了一腳。
楊宗誌正在沉思,突然覺右腳上又是一陣劇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桌上大家見他低頭了一會,突然大叫一聲,心頭都是詫異,心想難道他發現了什麽?都將目光望向他。
秦玉婉萬萬沒有料到他如此大叫起來,抬眼看桌上目光匯聚自己這邊,面上卻是通紅一片,低下了腦袋,心中衹是想:壞蛋壞蛋,妳千萬不可對別人說出來,不然我就沒臉見人了,妳要是說了,我便恨妳一輩子,也不原諒妳,妳要是不說……妳要是不說,我便對妳好一些。
楊宗誌從深思中醒來,見大家都愣愣的看著自己,再低頭看見自己右腳上還有一衹淡黃的小蠻靴在微微顫抖,那靴子的主人此刻正紅著臉低頭扭捏,心中一笑,將頭向她那邊湊了一湊,說道:「小師妹……小師妹的……學識廣博聞達,當真是智冠天人,我心中佩服的很,這便敬妳一杯。」
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秦玉婉見他終于什麽都沒說,而且還敬自己一杯酒,心中一喜,面上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衹是這一口酒,卻讓她姣好的面容染上了一片紅霞,再加上婉轉淋灕的
波,更是動人。
秦東棠在一旁慈祥的笑著,說道:「小九,妳還記得婉兒吧,當年她最愛管妳,妳每次偷跑出去,她總是跟在妳後面怕妳在外面作壞事一般,哈哈哈。」
說到這裏哈哈大笑了起來。
秦玉婉心中一羞,不依道:「爹爹,我什麽時候總跟在……跟在別人身後了。」
話音卻是婉婉轉轉了起來。
桌上此時一片寧靜,楊宗誌轉過頭去,見眾師兄弟都不再喧鬧喝酒,而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這邊,心中驚奇,輕輕問左邊坐著的大師兄,道:「大師兄,大家怎麽了?」
鄧先笛這才從驚奇中醒轉過來,緩緩道:「真沒想到……小師妹也有這樣的乖巧兒女表情,我們大家成天見小師妹一副冷淡不苟言笑的樣子,現在再一看,都吃驚壞了。」
頓了一下,鄧先笛嘆口氣,低低的道:「當年……當年師娘……哎。」
說到這裏卻說不下去了。
楊宗誌聽他慾言又止,不知他要說什麽,也不好接話,再看著小師妹在師父面前的溫柔嬌俏樣子,心中卻是想起了倩兒在爹娘面前的樣子,想起爹娘,楊宗誌心中又是如同密密麻麻針刺般一痛,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酒飲了進去,衹覺得這杯酒入嘴,苦澀辛辣之極。
對面的謝東柏看的一臉痴,看了好一會,才轉過頭看著他爹爹,目中全是懇求的意思,謝老爺子看見兒子的眼神,嘆口氣,點下頭,對秦東棠道:「秦侄女當真聰明萬化,昨夜面對凶險,冷靜無比,一口道破那茅山叁友的劍招,又指點大家布陣防御他們六人的攻擊。」
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又問道:「秦老英雄,不知秦侄女這些年可定下了親事沒有?」
秦東棠心中慈祥,渾沒在意,說道:「我這寶貝女兒心比天高,這些年衹說誰也不嫁,我也是萬般無奈。」
說完衹是笑著搖頭。
秦玉婉見爹爹說自己誰也不嫁,那壞蛋便衹是端起杯中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好像心中甚是難過一般,不柔情一起,心想:我不是不嫁的,衹是……衹是……想到這裏不自覺端起酒壺又給那壞蛋細細的斟了一杯酒。
謝老爺子聽到這裏,這便放下心來,對著兒子輕輕一笑,意思是妳便放心吧。
謝東柏傻傻的點頭,端著酒杯站起來道:「秦老英雄,秦師妹,東柏敬妳們一杯,多謝妳們……救命之恩。」
秦玉婉正痴痴的看著那個落寞的壞蛋,聽見謝東柏敬酒,輕輕皺下眉,冷下臉蛋緩緩道:「我不能飲酒的,請恕不便奉陪。」
秦東棠聽見女兒如此說,哈哈一笑道:「小女身子不好,從小未曾習武,因此這酒是不能喝了,老朽便來陪妳喝一杯如何。」
謝東柏聽見秦玉婉如此說,心中甚是失望,但見秦東棠舉杯,也趕緊一口喝了進去。
謝老爺子看著秦玉婉剛才陪風老九飲酒的美艷模樣,這會對著自己兒子又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思起來。
楊宗誌飲了幾杯,覺得這桌上雖然人人開心快樂,推杯換盞,但是自己心中索然無味得更甚,便起身對師父說道:「師父,徒兒身子還沒好全,這會又疲勞了起來,徒兒想先行告退了。」
秦東棠聽他如此說,疼惜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妳身子剛剛恢復過來,這便下去早點歇息吧,不用太勞了。」
楊宗誌點點頭,向謝老爺子告個罪,便低頭出聚恩堂而去,衹是走了一會,心中鬱積,又一直向大門外走去,走出大門看到一條下山的大道,楊宗誌也不知自己想到哪裏去,嘆了口氣,下意識的向小十四所帶的那條小路走去,從土坡上向下看去,衹覺得這下山小路彎曲蔓延,甚是難行。
楊宗誌心中呆呆的想著心事,一步跳了下去,便一直穿行而走,剛剛走了沒多久,突然聽到「啊」的一聲嬌呼,一個人影忽的衝了下來,仿佛立不住自己的身子了一般。
楊宗誌轉頭看見一個人影向自己懷裏衝了過來,心中一凜,下意識的一把抄住了那人影,衹覺得手中溫暖柔軟一片,楊宗誌仔細一看,那人穿一身淡黃衣裙,身子嬌小柔弱,面上仿佛被身邊的灌木劃破了微微一小道口子一般,正是小師妹。
===========大家周末愉快!
夢回故裏第091章痴等之六
楊宗誌看的一愣,奇怪道:「小師妹,妳怎麽在這裏?」
秦玉婉被他抄在懷裏,面上一紅,也不掙扎,溫柔問道:「妳又要下山去喝酒賭錢鬧事了麽?」
楊宗誌聽得啞然一笑,心道:看來風漫宇給大家的印象就是衹會喝酒賭錢鬧事一樣。轉唸又一想:到底自己是不是風漫宇呢?聽師父剛才的說話,自己心中也漸漸相信了這些,但是自己卻一點也記憶不起來。
秦玉婉見他沉思不說話,溫柔的看著他,又道:「妳心中不開心了麽?」
楊宗誌見她關心自己,想起師父說她小時候總喜歡管著自己,哈哈一笑,道:「小師妹,妳小時候就是這樣管著我嗎?」
秦玉婉被他說的臉上一紅,跺腳道:「誰愛管妳這個壞蛋了,妳作壞事便是作壞事,為何總是把我牽扯了進來?」
楊宗誌心中一訝,愣住道:「我作什麽將妳牽扯了進來?」
秦玉婉臉上更紅,咬住細細的玉齒道:「妳說,妳當年為何要去打那謝東柏,還將他打了個半死。」
說到這裏秦玉婉本來有些蒼白的臉上紅一片,嬌羞無限了起來。
身邊一陣微風吹過,吹到楊宗誌面上,衹覺得那微風中帶有淡淡的女兒清香,楊宗誌心中一愣,才驚覺自己還一直扶住了小師妹的身子,趕緊放開她,道:「他欠我賭錢不還給我,我心中怒起,便去找他算賬了。」
秦玉婉聽他如此說,心裏恨恨的,想起當年的場面,忍不住哭道:「妳為何不說實話?妳為何當年不說出來?這樣爹爹也不會趕妳出門,妳也不會在外面漂泊這麽久了。」
楊宗誌見小師妹動起來,心中一驚,暗道:難道小師妹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了?不可能的,按照謝東柏所說,當年就衹有我們二人知道,而且看小十四的樣子,他當年也是不知情的,小師妹如何能得知?想到這裏,楊宗誌搖搖頭,苦笑道:「我衹怕跟師父說人家欠我賭錢,師父更生氣,當然是不敢說的了。」
秦玉婉見他還是口硬,大哭一聲撲進他懷裏,右手還在他口猛的擂了幾粉拳,
泣道:「妳這個壞蛋,妳這個壞蛋……明明是那謝東柏對我作了無禮的事情,妳去幫我出氣才打了他,妳卻不說出來,讓所有的人誤會妳,心裏看不起妳。我……我恨死妳了。」
楊宗誌被她撲進懷中,一個措手不及,這時又聽清楚她哭著的喊話,心中大驚,啞口道:「妳……妳都知道了?」
秦玉婉捶了幾拳,還不滿意,又抓住他胳膊咬了一口,才止住哭聲,在楊宗誌衣上抹了一把淚水,又委屈說道:「妳說,妳為何又讓那謝東柏來……來追求我?」
楊宗誌聽到她這句話,心中恍然,暗道:看來自己和謝少鏢爺在花園裏說的話全部被她聽去了。輕輕笑了一下,道:「謝少鏢爺年少風采,又是伏虎鏢局謝家的唯一傳人,而且我看他忠厚淳樸,想來是一個不錯的人了。」
秦玉婉突然抬起頭來,一臉傷心的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這……這可是妳的真心話?」
楊宗誌溫柔笑一下,輕輕點下頭,秦玉婉看他一笑,心頭柔動,覺得甚是好看,又好像小時候一般壞壞的氣人,再看他點頭,面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渾身顫抖起來,衹覺得自己剛剛悸動的心突然沉寂下來,不再跳動了一般,心中的委屈已經無法再說出來給他聽了,衹能用空
的聲音說道:「好,既然妳讓我嫁給他,那我便嫁給他,衹是……衹是妳不要後悔。」
楊宗誌看小師妹一下面大變,心中驚訝,暗道:我後悔什麽?
秦玉婉再看了他幾眼,臉慢慢恢復之前的冷淡,衹是比之前更加蒼白,突然從他懷裏立了起來,冷清道:「那我回去了。」
楊宗誌見她恢復了平時的神態,點點頭,轉過身子,輕輕嘆了口氣,又要向下繼續走。
秦玉婉聽到他這聲嘆氣,想起在花園的花叢中聽到他們說話之後他那聲嘆息,心中的委屈再也忍受不住,又一把衝了過來,撲到他懷裏,咬牙道:「那妳說,妳為何與謝東柏說完那幾句話之後,要站在那裏嘆氣?」
楊宗誌一愣,皺眉暗道:我何時嘆過氣?但是凝視小師妹在懷裏哭的凄凄婉婉,此時天已漸漸晚了,這灌木叢中四周被參天枝葉遮蔽,本來就陰暗的很,楊宗誌看著懷中的人兒,恍惚中衹覺得是倩兒在自己懷裏哭泣,心中柔情一起,暗道,我怎能讓她如此傷心?
楊宗誌輕輕撫了撫小師妹的秀發,溫言道:「別哭了,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向妳賠罪還不好麽?」
秦玉婉聽到他對自己溫柔說話,心中才好受一些,衹是依然撲在他懷中不起來,輕輕道:「我知道,妳是聽了爹爹說我誰都不嫁,妳心中生氣,所以才這樣故意氣我的。」
楊宗誌哭笑不得,衹得道:「是,我一想到小師妹這天仙一般的人兒,卻不能嫁給自己,心中煩躁不安,所以胡言亂語,妳不要放在心上。」
秦玉婉聽他稱贊自己美麗,又聽他說出「真心話」心中害羞,臉上通紅,哼了一聲道:「妳便像小時候那樣對我使壞吧,妳故意氣我,我……我也不放過妳。」
楊宗誌低下頭,看小師妹嬌羞的靠在自己懷裏,臉上波溢轉,更增艷
,心想:自己反正馬上要離開點蒼去的,現在就算是說幾句好聽話,也免得她心中難過。楊宗誌眯眼哈哈一笑,道:「小師妹,我聽說我小時候下山喝酒的時候,我喝一杯,妳便將我的酒杯扔出去一個,倒是真不放過我的,是不是這樣?」
秦玉婉聽他取笑小時候的事情,又是神往又是心酸,哼一聲,道:「妳從來沒有叫過我小師妹,這會怎麽改口了?」
楊宗誌一呆,無奈道:「我小時候的事情現在都記不得了,我過去都叫妳什麽?」
秦玉婉聽他如此說,想起自己今問大師兄的事情,心中一陣疼惜,臉上一紅,輕輕道:「妳總是叫我『婉兒』的。」
說完這句話好像臉上著火了一般。
楊宗誌兀自唸了兩遍「婉兒」哈哈一笑,道:「清風濁兮,婉兒眷就。真是好名字。」
秦玉婉聽他又笑話自己,不依道:「妳這壞蛋總是這樣子,自小就從不肯遷就人家,現在這般大了,還是這麽壞。」
楊宗誌哈哈道:「婉兒,我想下山去喝酒,妳還要跟著去扔酒杯麽?」
秦玉婉聽他說的有趣,格格嬌笑道:「正是,妳這輩子到哪裏偷偷喝酒,我都要跟去扔了妳的酒杯,讓妳偷喝不到才好。」
說完突然驚覺這句話太多語病,心頭一顫,眼睛飛快的掃了他一眼,心中又柔又酸,如泡在汁中。
楊宗誌微微一笑,再不搭話,輕輕扶住婉兒的身子,一起向山下走去,秦玉婉衹覺得身子從未有這時這般輕快,心中甜甜柔情萬縷,轉頭看他豐神俊朗,小心翼翼的扶住自己,衹覺得十年來自己終于等到這一天,自己心裏的怨苦換來了此時的憧憬和
意。
夢回故裏第092章痴等之七
楊宗誌扶著小師妹一直走到路盡頭的那個臺子,轉頭見小師妹一臉痴痴呆呆,渾不知現在身處何地,輕輕笑道:「婉兒,我們這就下去了。」
說完一把扶起小師妹的嬌軀,一起跳了下去。
兩人剛一落地,秦玉婉才身子一震,緩緩醒轉過來,柔柔的道:「九……哥哥,我心中到此時才真正快樂起來,妳走了十年,我便痛苦困頓了十年,若妳疼惜婉兒,以後千萬不可像十年前那樣一句話也不說,就自己走了好麽?」
楊宗誌聽她這句話說的纏纏綿綿,話中的情意如同天的花香一般涌了出來,此時天
已經暗淡下來,這山腳下荒蕪甚是黑暗,衹有在前面大路兩旁才有屋捨的燈光遙遙的傳了過來,借著這些微微的燈光,楊宗誌看到婉兒臉上全是一片關切和懇求的顏
,心中一柔,暗道:「難道她也好像謝少鏢爺一樣,在十年前便生出了這般情愫,一直到了這十年後也是分毫不改?」
想到這裏楊宗誌心頭一黯,茫道:「婉兒,妳可知道這十年來我遇到了什麽樣人和事?妳可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來的?」
秦玉婉拿起左手輕輕的撫了撫楊宗誌的額頭,理了一下他的頭發,輕輕搖頭道:「我雖不知道妳是如何過活過來的,但是知道妳定然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九哥哥,妳這十年的苦全是為了婉兒所受,婉兒這輩子全心全意的服侍妳,再也不會讓妳受半點不如意可好。」
楊宗誌聽得搖搖頭,衹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衹輕輕一笑道:「像我這樣的壞蛋,無論到了哪裏,衹有那裏的人吃苦受累才對,我卻活的好好的……」
話說了一半心中突然怔住,暗道:這話倒真是有道理,自己給身邊的爹娘,莫難等人都是帶來災難,卻沒給他們半分幸福和喜悅。
秦玉婉見他嘴中還是堅強,心中更是心疼,雙手緊緊環住他右邊的胳膊,曼聲道:「反正我就當妳是答應了我,妳可永遠記住妳自己答應的話,無論是什麽情況,都不能拋下我一個人走了。」
楊宗誌聽到這裏,心想:我馬上就要走的,怎麽能帶了妳,這話我萬萬不能答應。衹是此時夜寧靜,花曉蟲鳴,這句話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婉兒見自己說了半天,九哥哥也不點頭答應,心中凄哀起來,更是緊緊環住他的胳膊,一張幽怨的俏臉也貼了上去,怨苦道:「九哥哥,妳可知道婉兒這十年是如何渡過的?」
楊宗誌抬頭看了一下遠處的一排屋捨,上次和十四弟喝過酒的鳳來酒館也在其中,這時還有隱約的微弱燈光傳來,便輕輕拉了一下婉兒,讓她和自己一道向那邊走去。
耳中卻聽見婉兒幽幽的聲音繼續道:「九哥哥,那妳偷了爹爹的金煙杆,跑下山去,平
裏妳下山都會經過我的房子,我聽見妳們的聲音便會一起跟下去,可是那
不知妳從哪裏繞了過去,帶著十四師哥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後來我聽到大堂內有人在大聲說話,我無意中聽見那人大聲說道:」風漫宇這小子……『什麽的,我心裏好奇便走出去,才知道妳偷偷下山去把伏虎鏢局謝老爺子的兒子打成了重傷,爹爹一生正派,聽了謝老爺子添油加醋的一席話,便讓大師兄他們出去尋妳給謝老爺子的兒子賠罪抵命,我聽了之後心中害怕的很,就也偷偷的跑出去找妳們,我跑到山路口心中猶豫極了,不知該從小路下山還是從大路走才能碰到妳們。「
婉兒的聲音聽著飄飄忽忽若近若遠,此時她心中傷,顯然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沉醉在裏面而不自覺。
婉兒說到這裏,頓了一會,臉上都是害怕,想起了那自己站在小土坡上柔腸百轉猶豫不定的情形,又道:「後來我一咬牙,心道:妳們偷偷下山,必然不敢光明正大的上山,也定是從這小路上來。便一路從小路跑了下去,那天夜裏天
黑極了,我踩在那小路上,心中著急萬分,就想跑的快些,哪知腳下一滑,人就向前一直摔了下去,我爬起身來,衹覺得臉上手上處處都是傷口,也顧不得這麽多,又向下跑去,衹是沒多一會,又摔倒了,就這樣一路起來,一路摔倒的滾到了山下面。」
楊宗誌聽到她說這段,心中大動,想起她剛剛跟著自己出來,也是一不小心就衝了下來,要不是自己好好站在路中間擋住了她,衹怕她又要摔著滾下山了,不右手用力的握住婉兒的手,衹覺得這個姑娘不像倩兒一般乖巧,更不是筠兒那樣的柔順,也不是賽鳳那般倔強,但是卻有一股執拗,讓人心
。
婉兒見九哥哥用力握住自己的手,心中柔情彌漫,對著他嫣然一笑,又道:「我一路跌下山,卻連妳們的人影也沒有見到,我想到這裏心中更是害怕,就想:難道妳們偏偏是走的大路不成?要是這樣錯過了,爹爹見到妳們一定是要讓妳們去償命的。」
楊宗誌嗯了一聲,不想她多想過去的事情,那般辛苦,接口道:「我雖然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但是以我現在的心來想,既然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為了不連累十四弟,我定然讓他帶著金煙杆回去,就說阻勸自己無效,然後我出去躲藏幾天,才找機會回來。」
說到這裏,楊宗誌心中一動,好像捕捉了到了什麽,但是想了一下又沒有想出是什麽。
婉兒痴痴的看著他的面龐,溫言道:「九哥哥,妳小時候雖然頑皮,但是卻最懂得照顧別人,妳現在已經長大了,卻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妳可知道,妳小時候雖然總是捉婉兒,但是我心中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覺得
動和高興,因為婉兒知道妳是真心關心自己的。」
頓了一下,婉兒還是繼續道:「我在山下到處找妳們,卻一個人也沒找到,心中著急的不行,後來我想怕妳們自己上山去了,這才回來,我一回來就看見十四師哥跪在那裏,妳卻沒見,心中咯噔一聲,趕緊跑過去,才知道妳躲了起來,衹是十四師哥一個人回來了。爹爹見妳不敢回來,更是生氣,直說不要妳了,我聽了心裏氣苦,心想:妳是爹爹的弟子,又是一個孤兒,天下之大,妳還有哪裏可去?于是我從第二天開始每天早早的就起來,搬個小板凳坐在山門口通往下山路的必經路口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到月上叁梢才回來,無論刮風下雨,餓了就吃一些自己帶的幹糧,困了就蹲在路邊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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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故裏第093章痴等之八
楊宗誌聽到這裏,衹覺得心頭更是沉重,鬱積了太多的動,右手輕輕的在婉兒的秀發上撫摸一會,想要寬
她,卻啞口說不出話來,衹是喉頭哽
。
婉兒轉頭深情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淚水,又道:「九哥哥,妳可還記得,那年我是六歲,我在那裏一等就是兩年,開始的時候我滿心都是期待,衹希望妳哪天忍不住回來了,第一個就可以看見妳,後來時間越來越長,我心中也越是失望,每天衹是坐在那裏,臉上就挂滿了淚水,爹爹每天都過來勸說我回去,說我再哭,一輩子的淚水都幹了,我衹是不聽,心裏想:那伏虎鏢局的謝老爺子為了自己的兒子,便帶人到派裏來
爹爹,爹爹為了自己的面子,便連最愛的弟子也不要了,我心裏惱恨的很。」
話說到這,秦玉婉終是忍不住,轉身撲到楊宗誌懷裏又咿咿唔唔的大哭了起來。
楊宗誌萬萬沒有想到她如此小小年紀,子卻是這般執拗,想起她對待自己一片真情,心中後悔起來,暗道:我剛剛那般對她,沒想到她心中卻是這般痛苦,哎。
婉兒哭了一會,才抬起頭來,說道:「兩年之後,我果然不哭了,我心想我的淚水終于哭幹了,這輩子也許都哭不出來了。有一天,我還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心裏想著心事,突然來了一個道長。
那道長看我小小年紀一個人坐在路邊,就走過來,問我道:「小姑娘,妳為什麽要一個人坐在這裏啊?『我看他慈眉善目的,衹覺得心中苦悶無法跟人說,便對他說了我要在這裏等九哥哥妳。
他聽了這件事後,就在那裏嘆氣,過了好一會,他又說:「小姑娘,妳這輩子要是都見不到他了,妳難道也是在這裏一直等下去麽?『我當時心想:我怎會一輩子見不到九哥哥了。想到這裏我突然心中怔住了,這才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我衹覺得心中一個聲音猛的對自己喊:我再也見不到九哥哥了……我再也見不到九哥哥了。
想到這害怕處,我又哭了出來,衹覺得活著再也沒有半分樂趣,哭了一會,就對那個道長說道:「我累了,不想等了,我不會再等了。『那道長好好的看著我,聽見我說這個話,突然大吃一驚,好像知道了我心裏的想法一般,又嘆口氣,道:」小姑娘,妳且等等。』說完就掐指算了起來。
他算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笑道:「小姑娘,妳不要灰心,貧道算出妳一定能見到妳想見的那個人的,衹是要再過八年時間。『我開始一聽以為他衹是安我才這般說話,也沒在意,心中衹是想九哥哥妳不回來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那道長見我的神,又說道:「小姑娘,妳可是不相信貧道的話,那好,貧道再給妳算一卦。『說完他又掐指算起來了,好一會才說:」小姑娘,妳家裏衹有爹爹一個親人可對,妳娘親在妳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妳們,是不是?』我聽到他這個話,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算的如此準確,忙點點頭,他這才笑道:「妳是個好姑娘,
子執拗的很,妳便好好的多等幾年也不妨事,如果八年後妳還沒見到那個人,貧道再來找妳就是了。『我那時已經對那道長有了深厚的信心,見他這麽說就又想:自己再多等八年就好了,反正衹要能見到九哥哥,便是十八年,八十年我也等下去的。
想到這裏我就安心了下來,衹覺得又有了目標,那道長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姑娘,貧道對妳的人品甚是喜愛,想送給妳一樣東西,妳是喜歡練武還是喜歡機關消息?『我聽他說要送給我東西,便搖頭道:」我什麽都不要,衹要九哥哥。』那道長又大笑起來,道:「要是八年之後,他回來已經大異從前,而妳又害怕自己配不上他,可如何是好?『我聽得心中一動,想起九哥哥,妳小時候總是笑話人家是笨丫頭的,便想:是了,我不能讓九哥哥總是覺得我是笨丫頭,那樣他心裏瞧不起我,便不會理我。
想到這我才點頭,道:「我不要練武,我就學機關消息。『那道長點頭也說道:」那好,貧道這裏有本書送給妳,妳自己回去慢慢琢磨,記住,不要給別人看,這本書要是給別人看到了,上面的字就會慢慢消失掉,知道了麽?』我心中歡喜,就接了下來,才搬了凳子走了回去,從那天以後我便不在那裏等了,爹爹見我終于回來了,心中才安心,以為我終于想通了,我其實衹是每天在房裏學那些機關消息的書,心裏想的是,等八年後九哥哥妳回來了,我也不能太差的……九哥哥,妳說我是不是很傻?「
楊宗誌聽到她說話,越聽越鬱積,衹想大聲吼叫一番才能宣,這時聽到她最後一句問她是不是很傻?強自笑一笑,柔情道:「婉兒,妳怎麽會很傻,妳是這天下最聰明伶俐的姑娘,衹是我才是天下最傻的笨蛋,我心中……我心中……」
一句話說到這裏衹覺得喉頭又梗住,再也說不下去。
婉兒聽到他語氣中自責的很,搖搖頭,將小腦袋緩緩偎進他的懷裏,輕輕說道:「現在八年過去了,妳終于真的回來了,我心中真是好開心,妳昨見到我卻不理我,我心中又是害怕又是難過,今
早上我問了大師兄,才知道,妳這次回來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了,我心中對妳又是疼惜的很,心想:妳為了我在江湖上漂泊,不知受盡多少白眼和委屈,吃了多少苦頭和心酸,現在就算是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也是好的,那些不如意的事情也隨著過去了,以後我百依百順的服侍妳,將妳這十年的光陰補回來就是。」
楊宗誌聽到婉兒如泣如訴的將這十年來的心事告訴自己,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少女嬌弱的外表下卻有如此頑強執拗的心思,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婉兒死命的摟進懷中,喃喃道:「好婉兒,我對不住妳,這十年來,分明是妳為我受盡了苦楚,我真是天下傻得不能再傻的笨蛋了。」
婉兒此刻被楊宗誌死死的摟進懷中,衹覺得九哥哥的雙臂堅強有力,將自己快要被抱得踹不過氣來了一般,但是心中卻溫馨甜到了極致,忘卻了時間,忘卻了身邊的一切,衹盼望這刻能夠天長地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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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故裏第094章頓悟之一
過了好一會,婉兒到九哥哥身體輕輕顫抖,顯然心情
蕩,才抬起頭來,溫婉說道:「九哥哥,妳別難過,衹要能夠換來今
這般相聚,婉兒就是再多等十年,二十年也是甘心的。」
楊宗誌搖搖頭,強自微微一笑,卻道:「好婉兒,我要去鳳來酒館喝酒,妳來陪我去。」
婉兒乖巧的「嗯」一聲,便任由他放開自己,牽了自己的手向那邊燈火處走去。
楊宗誌一路向鳳來酒館走去,心想:我此刻心中已經有八分相信自己就是這點蒼山的風老九了,衹是我離開點蒼山之後,是如何到了定州城的,為何會昏在定州戰場的尸首中,為何我過去的事情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道路兩旁雖漆黑,天上明月此時卻緩緩從雲堆中轉出了臉孔,向下看著路上的兩個人兒,仿佛要盡力給他們一些光芒。
秦玉婉在一邊好好陪著向前走,心中也不關心到底要走到哪裏,衹知道這樣陪著他就算是一路不停頓走到天邊也是快樂,衹要能夠白頭……想到這裏婉兒突然心中一顫,想起一事來。
楊宗誌兀自埋頭向前走去,見快走到上次喝酒的鳳來酒館大門口,突然覺身邊的婉兒慢了下來,小手在後面好像拉住了自己,卻又聽到面前一個蒼老聲音道:「兩位客官,快快請進。」
楊宗誌抬頭見白老板走了過來,親熱的招呼自己,向他微微一笑,白老板就著夜和堂中燈光,漸漸看清楚就是上次給自己一大錠銀子的年輕人,身後還有一個嬌小的人影,看不甚清。
白老板上次得了楊宗誌恩惠,卻給他一壺兌水的劣質酒,心中有些慚愧,忙將他們到酒館堂中,不待楊宗誌說話,搶道:「妳們稍等,我這就去上最好的酒來,保證味道醇美。」
說完轉身就進去了。
楊宗誌想起白老板上次給自己的好酒,心下一笑,看見酒館大堂中間有幾盞昏黃的油燈照亮,四周卻暗的很,這時天已晚,酒館中人煙稀少,衹在最左首靠窗邊隱隱坐了一個人,自斟自飲,怡然自樂。
楊宗誌捉住婉兒的玉手,輕輕將她帶到大堂最中間的位置坐下,婉兒心事重重的輕輕坐在楊宗誌側邊,看著身邊昏昏的油燈照亮他的側面,衹覺得心頭又是一陣醉,嘴裏卻緩緩問道:「九哥哥,上次……上次我們在伏虎鏢局見的那個白……白衣女子,是妳的……妳的什麽人?她長得可是很漂亮麽?」
楊宗誌見婉兒問起白衣女子,便想起素允仙子來,想起自己竟然見到了素允仙子的絕美面容,衹是心中更加茫,暗道:自己那
見了素允仙子本來還是好好說話,但是她一給自己戴上紫玉符,自己的言語又不由控制不住,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話說出來衹希望素允仙子劍心修道,當不了真才好。
楊宗誌嘴上卻接道:「那位女子姓洛,是神玉山鳳舞池的修道仙子,和我在北方見過一次,昨相見倒是第二次見面,衹是她總是一副白巾蒙面,旁人都看不到她容貌。」
婉兒聽見那女子原來是修道仙子,而且衹是與這壞蛋第二次見面,心中才略微放心下來,想了一下,嬌聲又道:「那她對妳很好麽?為何會聽妳的話?」
楊宗誌見婉兒嬌氣儒諾,玉面在昏暗的油燈照下顯然嬌俏痴纏,輕輕一笑,從
衣中拿出紫玉符,道:「昨
那六人來搶的這塊紫玉符,正是她們神玉山每代掌門人的信物,我猜想她昨天跟到了伏虎鏢局,正是要來拿回這塊信物才是。」
婉兒聽他說起事情原委,心中釋然,對他甜甜一笑道:「怪不得。」
頓了一下,又道:「衹是我聽昨那些賊人說,江湖傳聞這塊紫玉符可以號令北方駐守的八萬朝廷大軍,不知可是真的麽?」
楊宗誌聽得搖頭,心想哪有這樣的事情,苦笑道:「這些江湖傳聞十有八九都是誤傳,這紫玉符好好在我身上戴了二十年,怎麽會有這樣的作用?」
這時白老板端了一壺酒走出來,走到楊宗誌這桌,看了楊宗誌一眼,輕輕道:「妳放心,這次一定是好酒,不會騙妳。」
轉頭看了一下婉兒,依稀從燈光中看清婉兒面容,暗道:好美的小姑娘。
秦玉婉搶先接過酒壺,從桌上拿起一個酒杯,好好的倒下一杯酒,放在九哥哥面前,甜笑說道:「九哥哥,這次我不扔妳的酒杯,妳便好好的喝幾杯就是了。」
楊宗誌轉頭看著婉兒,衹覺得她完全不是師兄弟們所說的冷若冰霜,反而嬌痴的很,不對她溫柔的一笑,端起酒杯一口喝進去。
婉兒見他對自己溫柔的笑,笑的甚是好看,臉上一紅,又見他喝的豪,又給他滿上一杯,道:「既然這紫玉符是那位仙子的師門信物,又怎麽會在妳身上呢?我剛剛聽爹爹說起,看來這紫玉符從小就在妳身上的,是不是?」
楊宗誌聽婉兒問起自己心中的疑問,心頭一黯,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在我身上的,我忘記小時候的事情之後,衹知道這紫玉符一直陪在我身邊,就心想,找到這紫玉符的秘密也許就能找到自己的身世,衹是現在看來師父也是不知道我的來歷,在我六歲的時候師父救下了我,撫養了我這些年。」
說完不又嘆口氣,心想自己這身世這輩子難道真的解不開了?
婉兒見九哥哥神情落寞,心中不由一疼,伸手握住他的左手,溫柔道:「九哥哥,妳也別心急了,世事往往如此,便是在妳不經意間又柳暗花明了。」
楊宗誌聽見她溫言安自己,心中涌起
動,正要抬頭與她說話,突然看見這酒館的首座,想起那
邱老人坐在那裏說書,說道:「楊門一家忠烈,效忠朝廷,老將軍一生作戰未嘗敗績,心高氣傲,見皇上這時才來論罪,一時想不開,與夫人一同拔劍自盡了,哎……哎……哎,可憐我南朝又少了一代忠將,一代名將啊。」
他心中不覺又如同遭受猛擊一下,面上搐,就想端起一杯酒來灌醉自己,衹是雙手發顫,這舉杯竟然端不穩了,一杯酒都倒在了桌上。
婉兒一直細細的看著九哥哥,這會突然看見他面猙獰,連酒都拿不穩了,心中大是心疼害怕,不知他為何中了魔,拉住他急聲問道:「九哥哥,妳怎麽了?妳不要嚇婉兒……」
楊宗誌尤自陷入心魔而不自覺,衹覺得心中有個聲音陰笑道:「嘿嘿,妳這個不忠不孝的小子,害死自己的爹娘,還能好好坐在這裏喝酒,當真讓人齒冷的緊。」
婉兒見九哥哥聽不到自己說話,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更是驚慌,哭著大聲喚道:「九哥哥,妳怎麽了,妳聽到我說話了麽?」
秦玉婉話音剛落,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朗朗的在身邊說道:「年紀輕輕,不思進取,卻是整天哀聲嘆氣的,還叫他作什麽?」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兩人聽到耳中,都好像錘子一般逐字逐句打在心上,楊宗誌被這聲音喚醒,轉頭看酒館左首角落裏坐著一個人,樣貌不甚清楚,不由得心頭一怒,站起來吼道:「我本來就是該死的人,現在不死,卻害了身邊的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婉兒從未見過九哥哥這般歇斯底裏的樣子,心中劇痛,雙眼全是淚水,衹是雙手卻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
角落裏那人聽到這句話,哈哈笑起來,道:「正所謂男兒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誰害了妳,妳便去與他拼命,誰對妳好,妳便更好的報還給他,妳在這裏喝酒傷心,自己尋死就能解決這一切了麽?」
楊宗誌本來情緒動難以自制,聽到這句話就好像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心中冷靜下來,腦中衹是拼命的想著:「誰害了妳,妳便去與他拼命,誰對妳好,妳便更好的報還……」
心中神思恍惚,暗道:是了,爹爹和娘親雖然傳來噩耗,但是死因不明,我不去追查原因,整天在這裏自傷有得什麽用?此刻線索雖然眾多,但是即便走遍天下,每個門每個派都走過,我也定要追朔源,找出這幕後的黑手,才不枉爹娘對我十年養育之恩,才不枉世人都說一句楊家好男兒。
楊宗誌想來想去,衹覺得背上冷汗冒出,心中卻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幾來心中的鬱積一掃而空,
中豪氣涌集,心中輕鬆了過來,轉身對著左首黑暗角落的人舉手一揖,沉聲道:「多謝閣下提點,小子現在明白了。」
那人聽到楊宗誌的說話,又哈哈大笑,慢慢走過來,一邊道:「孺子可教也,我看妳……」
一邊說走到楊宗誌的身邊,突然口中夷了一聲,一伸手像楊宗誌的肩頭捉來。
楊宗誌見那人幾步走過來,看清楚是一個中年文士,身子瘦高,面清癯高傲,待他邊說話邊走到身邊,突然面
一驚,捉住了自己的右肩。
楊宗誌心中也是一驚,身子下意識的一扭,口中道:「妳要作什麽?」
那文士嘿嘿一笑,也不作答,衹是手腕忽的一轉,還是取的楊宗誌右肩,楊宗誌心中他剛才對自己的提點之德,不願與他動手,腳下一點向後退去,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麽退,那文士的手掌便在離自己叁尺的距離抓過來。
秦玉婉剛才見九哥哥心緒動,心中衹是擔心不已,九哥哥被另一人幾句話點醒,沉思下來,婉兒這才安心,正要再握住九哥哥的手,卻發現這二人一言不發就打了起來,九哥哥腳下輕點,幾步就倒退出酒館,到了外面的街上,此時街上黑暗,沒有行人,婉兒喊了一聲:「九哥哥。」
放下一錠銀子,趕緊幾步追過去,卻見那文士的身法更快,一直好像影子一般追在九哥哥的身後。
楊宗誌施出八步趕蟬的輕功,一道輕煙般幾步出了酒館,卻見那文士不急不緩追在身後一步不落,透過微微的燈光,楊宗誌仿佛看見那文士臉上甚是凝重,心中一驚,暗道:這人與我有仇麽,為何緊追不捨?
想到這裏楊宗誌站住身子,說道:「閣下為何追我?」
那人也不說話,手掌還是原勢不動向他右肩抓來,楊宗誌心中一怒,暗道:我怕妳不成?右手立掌為刀,斜斜的就砍了過來,用的正是莫難所教授的破長刀法。
那文士見楊宗誌右手閃電般砍過來,面上一喜,哈一聲道:「好刀法。」
右手也轉向楊宗誌的右掌切去。
楊宗誌見他右手切過來,角度正是破自己刀法的路數,心中又一驚,腳上卻是一招甩豹尾踢了出來。
那文士沒想到楊宗誌變招如此之快,點下頭,左手出來點向楊宗誌右腳的商丘,楊宗誌心中驚奇,暗道:這人出手料敵先機,招招都是點向自己的死
,當真是自己見所未見。
當下再不猶豫,右腳也不收回,半空中轉住身子,施出了雲龍九轉的身法,空中身子一折徑自向那文士撞去,那文士見楊宗誌年紀輕輕,每招都是各派絕學,歡喜道:「有意思。」
右手再也不是平直伸出,卻是伸出兩個指頭,捏了個劍訣,向他自己面前去。
楊宗誌卻覺那文士手勢一變,運出真氣來,自己面前一寒,仿佛碰到劍氣一般,心中一凜,身子卻不停頓在空中又是一轉,換了個姿勢衝天而起。
秦玉婉追出店來,看見黑暗的街道上兩人上下起伏打在一起,心中擔心之極,再走近幾步,看見那文士衹是站在地上右手兩指伸出四處亂點,而九哥哥身子在空中使用的正是點蒼劍派雲龍九轉的身法,衹是他身子在空中轉了無數轉卻不落地借勢。
秦玉婉看的若有所思,暗道:九哥哥這雲龍九轉的身法能在空中轉了六七轉還不落地,在派中師兄弟裏面衹怕是沒有敵手的……即便是爹爹可能也是作不到。
心中不自豪起來,再看他文士運手為劍,指頭間隱隱有嗤嗤的劍氣傳出來,心中又是一驚,道:我在那本書上看到,天下武學大綱目錄裏有說道,『劍氣一出,俱是劍仙』,難道這文士打扮的人卻是個劍仙不成?
楊宗誌身在空中轉了七轉,到自己快要力竭,身子一沉就要落下地去,心中嘆氣道:看來招數無法克敵,衹能力拼了,就要使用傅多坡傳授的槍法下去作一硬拼。
突然丹田處緩緩升起一股勁力,這股勁力甚是奇怪,衹一出現迅速占據自己的筋脈,楊宗誌得一新力支援,心中輕嘯一聲,身子又一轉飛的更高,在空中再一轉斜落下來,去勢快疾,直取那文士的身後。
地上的文士這時才是真的吃驚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竟然見到了有人能將雲龍九轉的身法全數施用出來,愣了一下,楊宗誌便趁這個機會快速的襲到他背後,就要致命一擊,突然想起他剛剛好好的出言相勸自己,心中不忍起來,便收起手落到地面,腳上再一點,飛到了婉兒身邊。
婉兒見九哥哥得勝歸來,心中歡喜無限,正要去扶住他。
那文士一愣神,差點被楊宗誌襲到背後,卻哈哈笑道:「好個雲龍九轉,確實是天下輕功之最。」
衹是說完這句話氣勢又是一變,讓那邊站著的楊宗誌二人到壓力漫天而來。
楊宗誌到這股壓力,心中一動,趕緊推開婉兒轉過身,看見那文士右手高舉過頭,手上兩個指頭輕輕顫抖,四周的空氣和聲音仿佛都
應到什麽,被他的右手
了過去。
楊宗誌衹覺自己衣服被身邊的氣勁刮的獵獵作響,心中大驚,反手將婉兒推到更遠的地方,卻見那文士右手立住之後突然大喝一聲仿佛帶有一道光芒向下劈來。
楊宗誌看到這等氣勢,心中大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腦中卻是想起了在冥王教中看到那金衣老者手持寶刀斜著向下劈來那一刀的氣勢,又想起傅多坡將軍被那一刀劈中的狼狽樣子,心中再不猶豫,腳下一點,右手也伸出叁個指頭作個槍頭狀,向前衝去。
=========5000字,一章!
梦回故里第095章顿悟之二
婉儿见九哥哥取胜,心中甜无比,心想便是剑仙九哥哥也能打赢。哪知再一看,那文士气质大变,气势凛凛,九哥哥愣愣的站住一会,突然毫不犹豫的向他气劲的中心冲去,心中大惊,想要叫他却是张嘴一个字也没有叫出来。
杨宗志顶着气一路冲进去,半空中身子一转手指在自己腋下一穿,奇诡怪异的点了过去,指尖也是嗤嗤作响,那文士又哈哈一笑,待杨宗志手指接近,气势却是一弱,伸手捉住了杨宗志的指尖。
杨宗志到自己的手被捉住,两只手刚一接触,一股气劲便好像大海一般向自己身上冲来,忙运力抵抗,只是那气劲又好像
汐一样,一波接一波,滔滔不绝,到了第九波冲击终于抵抗不住,内腑被猛的一击,站立不住跪了下去。
婉儿见九哥哥被那文士捉住,支撑了一会,身子突然一颤,就好像深受重伤站不住,跪倒在地,心中大惊,再也不管有没有危险急急的跑过来,才看清楚九哥哥好好的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哭道:「你放开他,你放开他。」
就要伸手去打那文士。
那文士见婉儿冲过来,面上慈祥的一笑,道:「不要打扰他,他这个时候正在天人战。」
婉儿见他面上慈,让人觉得甚是温暖,心中一颤,讷讷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什么,只是双眼死死的看着九哥哥。
杨宗志被那文士捉住重伤,跪在低下,神志突然昏了起来,
到自己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走了一会,突然看见面前有五道气
在奔腾穿袭,那五道气
有强有弱,搅在一块却又互不相让,再过了一会,突然又三道合作一块将另外两道围在一起,那两道气
被围仿佛甚是惊慌,拼死反抗,左冲右突,另外三道气
死死守住,却被冲的四处火起。
再过了一会那两道气冲击的力道弱了,好像停在了中间蓄势等待爆发,这时杨宗志好像受到
应,被什么一推,向那包围圈跌进去,刚刚落入包围圈只
到身子一轻,脑中清醒过来。
杨宗志清醒过来到自己全身气劲充沛,从未有这般情况,忍不住呼啸一声,
开了那文士的手向上飞去,再落下的时候右手一伸点出两指直取那文士的右肩。
婉儿在一旁定定的看着九哥哥,只觉九哥哥身子颤抖不止,低着头跪在那里,不知道在作什么,再过了好久,九哥哥突然大喝一声飞向上空,身子一转落下来,却是带着强劲的呼啸声。
那文士见到这气势,面上一惊,还是如刚才一般用剑气相。婉儿只觉得面前一亮,波的一声,再转头看九哥哥已经好好的落在地上了,那文士浑身衣炔翻飞,右肩的衣上被破了一个大
。
杨宗志落在地上,只觉得浑身舒畅,只想喊叫,再一看那文士右肩受伤,知道他刚才不是要伤害自己,只是为了帮自己调理身上的不同内力,心中不觉甚是愧疚,又跪下道:「小子鲁莽,伤了前辈,还请恕罪则个。」
文士看着杨宗志,面上尽是安,伸手扶起杨宗志,哈哈笑道:「不必多礼,我见你身上内力繁杂甚是奇怪,这才伸手相试,没想到今夜却见到了点苍剑派,五台山显通寺和久已失传的擒月
法这几种绝学,只是……只是你身上还有一股怪异的气劲,我一时也不清楚是什么来历。」
说到这里,又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点苍剑派的?没想到后辈弟子当中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杨宗志对他心中佩服,低头道:「晚辈正是点苍剑派的,排行第九,名叫风漫宇。」
那文士喃喃念道:「风漫宇……风漫宇……」
又连说三个「好,好,好」接口道:「昔年我与你师父东棠公有过一面,他现在身子可还好?」
杨宗志见婉儿在一边神态担心的看着自己,伸手将婉儿拉过来,道:「师父身子安好,这便是师父的女,叫做秦玉婉。」
那文士看着身前的二人,少年英俊无比,少女美貌娇弱,只觉得是珠联璧合一样般配,不呵呵赞道:「好一对璧人。」
秦玉婉见那文士问起爹爹,正要向他问好,突然听到他口赞到,面上一阵大红,心里却颇为甜
,娇柔道:「您与我爹爹是故
么?」
那文士仰头想了一会,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才悠悠说道:「你回去见到你爹爹,就说玉剑门的昔年故人向他问声好。」
秦玉婉听到玉剑门,若有所思了半晌,突然道:「您可是铁剑卓天凡,卓伯伯?」
杨宗志在一旁听到她说出这个名字,心中大惊,暗道:难道这位就是号称剑法天下第一的卓天凡了?
卓天凡微微一笑,也不回答,道:「秦侄女,你怎么没有随你爹爹学武?」
秦玉婉心中一黯,答道:「我小时候爹爹说女子不该习武,反而应该相夫教子,作些女红才是正途,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让我习武。」
卓天凡听到她如此说,仿佛想起了一件事,叹了口气,又转头对杨宗志说道:「风贤侄,你现在的功力混杂了很多门派和前辈毕生的心血,此时江湖上已经少有敌手,还盼你以后报仇的时候少造杀戮,多行善举才是。」
杨宗志心中对他的传奇甚是神往,听他温言相劝,赶紧低头,道:「是。」
卓天凡见杨宗志俊逸飘洒,又哈哈一笑,道:「只怕是风贤侄你这样的人物,以后行走江湖定是命犯桃花的,又是一代传奇故事了。」
秦玉婉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颤,赶紧转过头去看九哥哥的样子,只觉得入眼确实好看,心中又是一酸,暗哼了一声,卓天凡哈哈一笑,又道:「我云游天下,今见到年轻一辈中的俊杰翘楚,心中甚是安
,
后有缘我们再见之时,希望能喝到你们的喜酒才好。」
卓天凡这话一边说,身子一边快速向后飘去,只说到喜酒两个字时,那身子已经隐入黑夜中不再可见。
杨宗志抬头见他身子快速几下隐入夜,只一会就看不见,心中一紧,突然想起在北郡的时候他派人送信给一个将军,却被罗天教的人劫走的事情,就想要发声询问,但此时一看,哪里还能见到卓天凡的影子,心中不觉甚是惆怅,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梦回故里第096章顿悟之三
婉儿心中只是想着卓天凡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想起那句「喜酒」心中不大是害羞,赶紧啐道:谁要嫁给这个坏蛋了,这卓伯伯说话真是没个正经,这坏蛋若是拿这个来笑话自己,那我羞也羞死了。
想到这里转头看一下九哥哥,却见他对着卓天凡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浑不理自己,此时月黑风高,四处无人,甚是宁静,九哥哥站在身边依稀还能看出绝世的气度形态来,她不又想起卓天凡说的「命犯桃花」心里又是一酸,暗中哼一下,道:坏蛋坏蛋,你好了不起么?你若不现在过来恳求于我,我也是不理你的。
过了好一会,杨宗志才醒转过来,叹了口气,对秦玉婉轻轻说道:「好婉儿,我们回去吧。」
秦玉婉在一边低低的哦了一声,就跟在他身后转身往回走。
杨宗志走了几步,到身后婉儿的声音有异,心中奇怪,不
转过头看了一眼婉儿,却见她小嘴鼓鼓的好像正在生气,婉儿面
微微苍白,但是小嘴却是红嘟嘟的可
粉
,现在鼓了出来只觉得这小丫头娇痴的紧。
杨宗志微微一笑,咳嗽一声,学着卓天凡的嗓音说道:「嗯哼,好一对璧人……」
婉儿听见他装模作样的学别人说话,说的又是这般羞人的话,不脸上通红,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左边的胳膊,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声道:「看你还笑话我,看你还羞我。」
杨宗志见婉儿更是娇痴,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手臂觉触碰到婉儿
前的柔软,此时
风暖意十足,两人衣着都不甚厚,杨宗志只觉得手臂上又是温暖,又是丰弹,心中不觉一
,说道:「婉儿,那道长不是只传授给你一本机关消息的书么?怎么天下武功你却都识得?」
婉儿见他说自己天下武功都识得,心中得意,将他的手臂抱的更紧,腻声说道:「那本书里面有一个天下武学目录,我看到之后就想,你这个坏蛋以后定然还是要笑话我是笨丫头的,所以我都记下来,也好不让你看轻了。」
杨宗志点下头,嗯了一声,道:「我听十四弟说:」九哥,你见到小师妹可要小心些……小师妹这些年来越来越厉害,我们这些师兄弟心里面想甚么,她都知道一样,甚么都瞒她不过。『我就想,婉儿这些年来勤学苦读,就好像女才子一般,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却是近不了身的,只恐还没走近,便已经被你知道了心中的想法,岂不是难堪的很?「
婉儿听到他如此说,心中一紧,将小脑袋也依在他胳膊上,叹口气,道:「九哥哥,别人的想法,我大多时候看一会便就知道了,只是你心中藏有很多心事,婉儿是猜不出来的,那本书上说,人所取,皆为心中有喜
,忧虑和恐惧,我心中对其他人如同冷眼旁观,因此还能看的分明,但是对你我却无论如何也作不到冷冷的旁观,你知道么?」
杨宗志听到婉儿的话,心中概叹,暗道:此言不假,道出了世间人们心中的真谛,好个喜,忧虑和恐惧。
两人一路顺着上山的大路向上行去,走了一个时辰,看见点苍剑派的大门在望,此时黑月风高,剑派中却是烛火通明,大门口的高高挂起了四个灯笼,灯笼下有一个人影,左右徘徊踱步,不时抬头看看前面的山路,显得甚是心急,仿佛在等待什么。
杨宗志看的奇怪,和婉儿一起向大门走去,待走到近前,才看清楚是七师哥沈阙为站在门口。
沈阙为在门口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突然抬眼看见两个人缓缓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小师妹,面上一喜,过去道:「小师妹,你怎么才回来,我……我们都担心坏了。」
走过去才看见小师妹原来身边还有一人,一看正是风老九,心中惊怒,哼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杨宗志对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身边秦玉婉冷冷清清的说道:「七师哥在这里等着有什么事?」
沈阙为这才将眼神放在小师妹身上,不觉面上又是一柔,温言道:「师父让我找你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婉儿听他如此说,淡淡哦了一声,转身道:「九哥哥,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歇息吧,我明再来找你。」
说完对杨宗志甜甜一笑,转身冉冉走了进去。
沈阙为听到小师妹叫风老九作「九哥哥」又听见她说明还要找他,心中更怒,双眼瞪住杨宗志,尽是仇视一般的目光。
杨宗志见小师妹走进去,再不多想,对沈阙为说道:「七师哥,我也进去了。」
只留下沈阙为瞪着他的背影,双拳紧紧握住。
杨宗志一路走向自己的舍,走过演武场见四周空旷漆黑,并无一人,心想各位师兄弟只怕都去睡下了,便顺着演武场的旁边小路走向内间,突然听到身后一个轻轻的声音唤道:「九弟。」
杨宗志转过身来,这才看见聚恩堂中还有火烛亮光,此时聚恩堂的门外黑影处隐约站了一个人,周围黑暗看不清楚是谁。
杨宗志心中奇怪,走了几步走过去,那人也走了出来,走到身边,就着聚恩堂中透出的微微灯光,杨宗志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八师哥张松生。
这八师哥为人老实木讷不善言辞,因此也与杨宗志没有往,杨宗志没想到是他在这里喊住自己,问道:「八师哥,你是在叫我么?」
张松生点点头,道:「是,九弟你刚刚从外面回来么?」
杨宗志想起这八师哥在派中老实本分,并不出头,自己对他印象浅的很,不知他找自己有什么事,点下头,道:「八师哥找我有什么事?」
张松生双眼看着他,目中甚是犹豫,沉了一会道:「九弟,你虽然出门了十年,不过这次你回来的时候作了件天大的好事,得了丐帮几位英雄的
口夸赞,后来又在伏虎镖局中大显身手,我们这些师兄弟谈起来的时候都是敬佩的很的。」
杨宗志看他想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浑然摸不着头脑,心想:他怎么也和五哥一样尽是说些好听的话?
张松生见九弟不搭话,又说道:「而且我看虽然十年过去了,但是师父对你的喜也是一点不减当年的,你说是不是?」
杨宗志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点点头,张松生兀自又沉了一会,拉住杨宗志的袖子,将他拉到演武场更远更
暗的地方,才转身悄悄说道:「九弟,你锋芒太
,要当心一些。」
梦回故里第097章顿悟之四
杨宗志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八师哥发现了什么,这才来提醒我的?嘴中却应道:「当心什么?」
张松生只摇摇头,叹道:「师父这些年都在选谁来接自己的衣钵,我们这些辈份靠后的弟子,本都是不存奢望的,只希望能学到一身好本领,以后好维护本门尊严,行侠仗义才好。」
杨宗志这些天不断听到师父说要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现在见八师哥也这么说,心道:师父这些教诲,看来都是深深刻在大家的心中了。暗中又点一下头。
张松生继续道:「再过几天,我就要出门去了,今年剑派中轮到我出去积善修业,所以我就想,师父平里以身作则,我们作弟子的自然是要以师父为榜样,眼中见不得不平的事情。」
杨宗志听得一愣,接口道:「什么是行善修业?」
张松生道:「你出门的太久可能不记得了,我们点苍剑派在外面颇有侠名,主要是因为每年都会派出一个弟子出山,在外面行侠扶危解困,作下五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滇南武林中人
念我们的恩德,才世代传诵得来。」
杨宗志听得心中神往,暗道:点苍剑派原来还有这样传统,怪不得不管是谢老爷子还是什么人,说起点苍剑派倒是心中佩服的很。
张松生见九弟想的出神,又道:「九弟,你刚刚回来,年轻气盛,又是失了记忆,师父对你疼本来也不必多说,但是就怕有些人看到之后觉得师父是想要将衣钵传给你,这才心中不服起来,九弟,你自己要多留个心眼才好。」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才恍然,暗道:我对这点苍剑派的衣钵全不在意,心中一心只想早点去找到爹娘冤死的原因才是。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抱拳道:「多谢八师哥的厚,漫宇心中知道了,必会加倍小心。」
张松生见九弟答应,笑了一下,点头道:「嗯,九弟,你原本从小就聪明机智过人,我这般和你说也是多余的,只是你记忆失去了,又假若对人全不防备,怕你有个措手不及而已。」
说完之后看了他一眼,再不多话,转身就走了杨宗志看着八师哥的背影离去,心中惆怅,暗道:八师哥此来显然不是无意碰见自己,而是专门来提醒,他心中想到他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剑派,生怕走了之后发生什么不可预计的事端,所以才来告诉自己一声才走。
想到这里也转身向自己的舍走去,穿过演武场的小门,见到里面一排
舍从坐到右依次是十五个师兄弟的房间,这时窗户或明或暗,叹口气,走回到自己的房中。
杨宗志点亮桌上的灯,坐下倒杯茶端在手中,心中想起今一天来的遭遇,想到卓天凡那威不可当的剑法气势,又想到婉儿执拗坚强的往事,最后还想到爹娘的事情,心中急了起来,心想:我此时身子已经完全恢复,正是要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好去寻找爹娘留下的消息线索才是。
想到这里突然听到嗤的一声,从窗口飞进来个东西,杨宗志心中一凛,看那东西小巧,心道难道是暗器?忙站起身来。
只是那东西飞快而又笔直的飞到桌上落了下来,在了桌子上,杨宗志定眼看去,却见是一个小小的飞镖,作的甚是
美,飞镖的头上夹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杨宗志看的一愣,伸手将纸条缓缓取了下来,打开看上面写道:「今夜亥时,师父房前的柳树下相见。」
杨宗志看的一愣,寻思:这是谁发给自己的,为了什么事?只觉得心中茫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杨宗志见此时时辰已经差不多快到,便再坐了一会,吹灭灯火,轻轻的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一看周围师兄弟房中的灯火大多都已经灭掉,显然是都睡下了。
杨宗志摇摇头,轻轻的向内间师父房中走去,此时天漆黑,头顶乌云遮住了月
,四周万籁寂静一般,杨宗志想了一下,穿过内间的门,一直走到师父房前的柳树旁。
抬头再看,四下里都无一人,只看到师父房间此时还是灯火通明,窗户上有人影闪动,隐约传出两个声音在小声说话,又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婉儿,爹爹见你今行为颇不寻常,你心中可是有什么事么?」
这声音听着宏大豪迈,正是师父的声音,杨宗志听到他的话,心想:看来师父在与小师妹说话,我怎能站在这里偷听?想到这里就想转身出去,突然听到小师妹娇的声音说道:「爹爹,你要说什么?」
秦东棠叹口气,又接着道:「爹爹对不住你,这些年来对你照看的不好,所以自从十年前我们与伏虎镖局闹翻之后,你心中一直闷闷不乐,对爹爹和派中的师兄弟都是理不理的,是不是?」
杨宗志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师兄说小师妹这些年来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今见了她巧笑盈盈都是吃惊不已。
耳中又听到小师妹也叹口气,说道:「爹爹,这些年来婉儿心中痛苦,所以怠慢了爹爹,您……您不要生气。」
秦东棠的声音突然提高道:「婉儿,你心中痛苦可是因为十年前我把小九赶出师门的原因么?」
顿了一下,又说道:「十年前,爹爹碍于面子不得不将小九赶出师门,我看你每里都茶饭不思,清晨很早就搬个小板凳坐到山门口去,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我心中就想:婉儿对自己的师兄弟倒是关心的很。只是我心中更是愧疚,便去劝你,但是你总不听我的,从那时起对我就不太多说话了。」
秦玉婉听到爹爹这番说话,心中委屈,轻轻哭了出来,道:「爹爹,是婉儿不好。」
秦东棠愣了一下,继续道:「婉儿,你自小子就执着的很,就好像……就好像你娘一般,听不住别人的半句劝,我劝了你许多次,你就是不听,我也无法,只能每天中午和下午去看一眼你,谁知道两年后,你自己又回来了,不再每天到山门口去等,我心想:看来婉儿长大了,总算是想通了,不让别人担心才会回来。但是……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说多余的话,每
又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婉儿,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秦玉婉听到爹爹如此说话,想起爹爹这些年对自己的担心,又想起自己苦等十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秦东棠见婉儿哭出声来,慈祥道:「婉儿,傻孩子,你别哭了,爹爹知道过去是自己太要面子,只是现在小九好好的回来了,爹爹心中和你一般也是开心的很,我们点苍剑派的十五个弟子终于团聚在了一起。」
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梦回故里第098章顿悟之五
杨宗志听到师父和小师妹为自己回来而开心说话,心中也是动,过了一会又听到秦玉婉渐渐止住了哭声,缓缓道:「爹爹,我娘还活着的对不对?」
秦东棠声音惊道:「婉儿,你知道了什么?」
秦玉婉沉默一下,又道:「爹爹,这些年来你虽从来不提娘亲的事情,但我总是在晚上看见你独自呆在房子里闷闷不乐的,婉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为爹爹分忧的。」
秦东棠沉默了好久,却说道:「婉儿,你过去这些年因为爹爹做错这件事情而不开心,现在这些心事可都放下了么?」
秦玉婉听到爹爹这般问她,知道他还是不愿说起这事,又想起今与九哥哥一起偷偷跑出去喝酒,心中一甜,轻轻「嗯」了一声。
秦东棠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顿了一下又道:「今伏虎镖局的谢老爷子过来拜谢,后来喝过酒之后,我与他一道杀了几盘,他突然向我问了几句话,你猜他问什么?」
秦玉婉轻轻问道:「他问什么?」
秦东棠又呵呵一笑,道:「他说:」秦侄女这些年不见,倒是出落的花容月貌了,而且聪明机智无比,小弟我一见了心中真是喜的很了。『「秦玉婉听到谢老爷子夸赞自己,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又说道:」他只说这些么?「
秦东棠又道:「他喝了口茶,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原本小弟心喜秦侄女,是想要高攀一下,给自己的犬子说个亲的。『「秦玉婉听到这里,轻轻啊的一声,颤声问道:」那爹爹你怎么答他?「
秦东棠还是呵呵笑道:「我还没有说话,他又自己说道:」可是小弟在席中见秦侄女看着风贤侄的眼神中大有情意,心中犹豫不住,风贤侄是我伏虎镖局一家的救命恩人,而且生的丰神俊朗,气质非凡,秦侄女心中对他喜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小弟想来想去,还是想先问问老哥你的意思再作决定才好。『「秦玉婉好像万万没料到这句话从爹爹口中说出来,又是啊的一声惊呼,急道:」谁……谁对他大有情意了,谢老爷子怎么尽是胡说?「
杨宗志站在外面听到小师妹一直平平淡淡的说话,说到这句话声音突然转大,显然是急于辩解,心中一愣,心想:难道小师妹只是顾念到自己小时候照顾她,又因为她的原因被赶出山门这才自己而已,却不是男女之间的喜
慕。想到这里杨宗志心中恍惚,暗道,这便好,我才好快快离去。
秦东棠在一旁哈哈大笑,接口道:「哦?看来我的宝贝女儿对小九却是半点情意也没有的,这样也好,我正好去答应了谢老弟,也让我们点苍剑派和伏虎镖局世代好,成就一番美话。」
秦东棠的话一说话,婉儿的声音又急呼道:「爹爹,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我谁都不嫁的。」
秦东棠见婉儿声音又急又气,才说道:「好好好,这件事情我们都先放下不再提了好么?」
秦玉婉沉默良久,才幽幽轻道:「爹爹,我……我……」
秦东棠慈祥道:「婉儿,今你与爹爹说了这么多话,爹爹心中开心的很,你这就早些去歇息吧,别累着了。」
秦玉婉听见爹爹这么说,才轻轻嗯了一声。
杨宗志在外面听见呀的一声,有人推门走了出来,不想被人看见,才轻轻转到柳树的影子下躲了起来,抬头向前看去,只见一个娇弱身影缓缓向外走去,依稀看着就是小师妹的娇躯。
杨宗志看小师妹低着头向前走,仿佛有心事一般,等她走了一会转过拐角不再看得见,心中奇怪道:「到底是谁约我到这里相见呢?怎么此时还不见人影?」
杨宗志又在柳树下等了半晌,左顾右盼依然不见有人进来,心中更是惊奇,转头向师父房中看去,见火烛照映下,师父的身影投在纸窗上,显得甚是孤单落寞。
杨宗志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来,心想难道是并没有人要在这里见自己?抬头看见天更晚,正想转身离去,突然听到师父房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师父在房里说话了,道:「淑芸啊淑芸,我们的宝贝女儿已经长大了,现在已经生的和你一般貌美,甚至比你年轻时还聪明了得,你可知道?」
杨宗志听得一惊,暗道:难道房里还有一人?听见房内咕噜一声,好像是喝酒的声音,过了一会,秦东棠的声音又道:「这十六年过去了,难道你竟一点都不念夫情分,母女情意么?难道你还不能忘记过去的事情么?」
杨宗志听了半天,只听见师父一个人的声音自说自话,却无人应答,才想:原来师父是一个人在说话,并无其他人在房中了。
突然又听到秦东棠说道:「我生平有两大憾事,一件是十年前一时意气为了自己的面子将小九赶出了门,另一件就是你了,现在小九已经好好的回到了我身边,而且乖的很,懂事的很,我很开心,可你何时才会回来?」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才知道:原来师父说的两大憾事,一件是我,还有一件就是这个淑芸了,只是不知道这淑芸是谁?突然念头又一转,师父刚刚说夫情分,母女情意,难道这淑芸竟然是师娘不成?
杨宗志听到此时房内一连串咕噜声不断传来,心想:师父想起师娘,在借酒消愁了。只是我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不知师娘到底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师父与师娘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想要帮他却无从帮起。
杨宗志又愣愣的站了一会,看见师父熄了房中的灯火,过了好一会,房内再无动静,想来是喝醉酒,睡下了,才点点头,自己走了回去,回到自己的舍内,也不再点灯,径自上
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杨宗志被小十四叫起来,说是要去练剑和自己拆招,杨宗志无奈,只得起身陪他去演武场练剑。
刚刚走到演武场,看见其他师兄弟都已经起来练了不知多久,人人身上都大汗淋漓,面上不一红,暗道自己过去作息没有规律,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下,想什么时候起来,便什么时候起
,倒不如这群师兄弟每
勤修苦练来的辛劳。
顾垒递给杨宗志一把龙泉宝剑,说道:「九哥,我那在伏虎镖局看你的招数快的很,而且奇怪的很,都没有好好的看清楚,你今
便使出来让我看个仔细可好?」
杨宗志接过宝剑,点下头,就和顾垒斗了起来,斗了一会,杨宗志只觉得小十四臂力惊人,只是出手招式迟滞,招与招之间连接颇不圆润,便说道:「小十四,你用『晓松剑法』攻我。」
顾垒应一声好,手腕一抖,划出一个剑花,径直向杨宗志的眉间刺来,杨宗志见他这招虽然虎虎风声,但是直进直退,手腕笔直,显然是没有后招,摇一下头,身子轻轻一闪,避了开去,右手宝剑递出,取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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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第099章顿悟之六
顾垒这招尽力而出,后背空门大,这时见九哥快速闪到一边,一剑取向自己的空门,心中一急,不
脚下连踩,使出了云龙九转的身法,想避过后背的威胁,杨宗志见顾垒身子轻轻腾起,微微一笑,右手剑势不转,身子一侧,径直追向他的后背。
顾垒在空中转了两转见九哥还是一剑直取自己背后,背上有如针刺一般,只觉得空中真气一浊,落下地来,颓然道:「九哥,我打你不过。」
杨宗志也停下身子轻轻一笑,道:「小十四,你记住出招要留三分力,若你一招出去尽是全力拼命,再无变化,人家破了你这招就是取你命的时候了。」
顾垒听得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想了起来。突然听见一旁有个声音哈哈笑道:「好九弟,你此次回来,功力已经大是不凡了,就让二哥来领教一下如何?」
杨宗志转身看见二师哥陆志通从一边走了过来,赶紧躬身道:「二哥,你剑法高超,小弟是比不上的。」
陆志通呵呵笑道:「我听说你在黄龙山与魔教的西门教主过过招,后来又独斗魔教四大长老,这次你回来又在伏虎镖局中一矛刺死四个高手,这些事迹师兄弟里面现在都传开了,你又何必谦虚。」
杨宗志听他这么说,才说道:「前面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这伏虎镖局的事么我只是机缘巧合,并不是功力真的有如此高了。」
陆志通又呵呵一笑道:「天下巧合之处都有必然的原因,你一身经历如此传奇,必是有自己的真本事,来来来,就让二哥来见识一番九弟的剑法。」
陆志通听说他矛法厉害,便只是说与他斗一斗剑法,杨宗志听见二哥这么说,只能点头道:「好,那我们就点到为止,互相印证一番。」
陆志通见九弟答应,点一下头,拿出一块绿布在自己左手臂上,举起手中宝剑唰唰两剑刺了过来。
杨宗志也赶紧拿出大师兄准备的绿布在自己左臂上,抬头一见他手法,点头暗道:二哥的剑法比小十四
通的多,这两剑使出来,游刃有余,剑尖颤抖,都是留有后招的,而且剑力十足,辛辣的很。
当下也不犹豫,右手宝剑当的一声应了过去,两剑相,杨宗志
到一阵大力传来,心中一凛,剑势一转宝剑贴着陆志通的剑向下切去。
陆志通万万没有想到九弟变招如此之快,一招还没有使老,第二招马上就使了出来,九弟手上的宝剑好像有磁力一般住了自己的剑,再顺着自己剑身砍下来,心中一惊,大喝一声,手中剑向上一抬,想要将他的剑
开。
杨宗志见二哥施出内力想要开自己手中的剑,微微一笑,任他将剑尖抬起,手中的剑转一个快速的剑花,一转眼径直刺向陆志通的肩头。
此时身边练剑的众弟子都停了下来,围过来看着他二人比剑,开始看到二人你来我往一番,待看到杨宗志这一剑使出来,手势奇快,剑花挽的极其漂亮,后面的刺法也是疾速无比,正是晓松剑法中的「苍松客」不
都是轰然叫起好来,心中都是神往,均暗道:难怪九弟在外有如此威名,只是这手晓松剑法使将出来,自己却是万万办不到的。
陆志通见这手使出来,自己的力道都在开他手中剑那下使了出去,现在新力未生,待要转剑尖去再次
开他手中剑时,已经是来不及了,不
面
一惨。
杨宗志看到二哥面一变,心中一笑,就想要收回手中刺出的剑,使一个「尽是苍影」作一个收手势,于是手中剑向后一撤。
突然听到人群中一人喊道:「师父来了。」
众人不由得均是转头向聚恩堂门口望去,杨宗志见剑尖已经撤回来,也是下意识转头望了一眼,突然耳边听到噗的一声,再转过头来,只见自己手中的剑尖已经好好的刺到二哥的肩头上了,二哥肩头的衣服上已经染了一层鲜血。
杨宗志看的大惊,赶紧撇开手中剑,抢过去道:「二哥,真是对不住,小弟一时失手收不回来,你伤的重不重?」
陆志通嘿嘿一笑道:「九弟好剑法,我没事。」
杨宗志赶紧拔出剑尖,一伸手点了他肩头附近的几大位,帮他止住
血。
秦东棠走出聚恩堂见大家都聚在一起不知再作什么,待走近一些才看到中间站了两人,小九手上一剑刺到了老二的肩头上,不面
大惊,几步走过来怒道:「怎么回事?」
围观的众弟子都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邓先笛犹豫了一下,才轻轻说道:「二弟和九弟比剑,九弟一个失手刺伤了二弟。」
秦东棠一听这话,心中更怒,哼道:「同门比武,怎能伤及命?」
顿了一下又对杨宗志说道:「小九,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杨宗志心中惭愧,低头道:「徒儿本想收剑,只是收的慢了,不小心伤了二哥,一切都是徒儿的错。」
陆志通在一旁却大声道:「不关九弟的事,是我剑法没有学好。」
秦东棠听到这两句话,心中更怒,喝断道:「住口,我们学武之人最忌讳恃强凌弱,剑法好了就能随意刺伤别人么,那什么侠义解困救危岂不是都成了空口白话?」
秦东堂心中气不过,又怒哼了一声,道:「老二你赶紧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小九你……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师父的话,听到了么?」
说完自己背手就走了出去。
众人都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见师父生气,本来群情高涨,也都没了兴致,纷纷散开。
杨宗志见大家都散开,才对陆志通低声说道:「二哥,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这剑竟然刺中了你,你伤的厉害不厉害?」
陆志通微微一笑,道:「九弟剑法当真卓绝,我不妨事,你放心吧。」
说完自己走了回去,杨宗志见他走远,叹了口气,也走回舍而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杨宗志也再无心情练剑,加之心中焦急想要离开剑派出去查访爹娘的事情,在房中踱来踱去,甚不安宁。
又过了好一会,杨宗志走累了正要坐下来歇息一下,突然门口有人砰砰拍门,呼喊道:「九弟,九弟。」
杨宗志不知何事,走过去打开房门,见五哥费决站在门口,面甚是焦虑,问道:「怎么了,五哥,出什么事了?」
费决见杨宗志开了门,急声道:「九弟,你快到聚恩堂中来,师父发脾气了。」
说未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杨宗志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是刚才的事情还没过去,师父还要惩罚自己?想到这里不觉也几步跟了上去。
待走到聚恩堂中,见所有师兄弟都好好的站在里面,师父一个人坐在上首的座位上,面甚是
沉,杨宗志走进去,站在末尾,听到师父大声喝道:「若是外人来作的,我是万万不相信,你们说,最近我点苍山出现了什么外人。」
这时顾垒突然接道:「对了对了,前几伏虎镖局的人来到了山上,会不会是他们作的?」
秦东棠心中大怒,接道:「呸,伏虎镖局的谢老爷子是大仁大义之人,怎么会作下这样偷摸狗的事情,小十四你不要
说话。」
杨宗志在末尾听得一头雾水,转身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十五弟柏飞虎轻轻问道:「十五弟,出了什么事?」
柏飞虎在派中年纪最小,胆子也小,此时见师父发怒,早就吓的战战兢兢的,不敢转头,只是低着头悄悄的说道:「师父……师父的金烟杆又丢啦。」
杨宗志听得惊奇,暗道:这金烟杆十年前被自己偷过一次,怎么会又丢了?这会又是谁来作的呢?最近可没见什么生人上山来。
站在最前面的邓先笛缓缓说道:「前几师父还曾拿出来
了一番,距现在不过几
功夫,想来就是最近才丢的才是。」
秦东棠面沉,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大家都静静的站着不敢说话,此时堂中一片寂静。
突然站在右手边中间的沈阙为身子抖了一下,哼了一声,但是却没有说出话来,秦东棠抬头看老七一脸言又止的表情,喝道:「老七,你有什么话要说?为什么不说出来?」
沈阙为听见师父呼唤,走了出来,犹豫了半晌,才讷讷说道:「昨夜……昨夜弟子曾见老九进了师父的园子。」
杨宗志只到一时大家的眼光唰的都聚到了自己的身上,有惊奇,有怀疑,有看热闹的,也有担心,不
心道:我昨夜确实是进了师父的园子,只是我可没拿金烟杆。
梦回故里第100章修业之一
秦东棠坐在座位上,听见老七这个说话,脸上神变了几变,沉
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小九,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杨宗志心想,昨有人约我在师父房前的柳树旁相见,只是自己
本什么人都没见到,我此时没有人证物证,要是拿出纸条如此说,人家定会说我是
盖弥彰,但是我心中坦
,却没作过,怎能承认什么?
想到这里,杨宗志站出来,躬身说道:「徒儿没见过金烟杆,也没有偷拿。」
秦东棠见小九不承认,沉了一会,又想起十年前的事情,面上犹豫不决,这时站在前面的沈阙为又道:「拿没拿过,自然到你房中一搜就知道了。」
秦东棠听见老七这么说,点一下头,又问道:「小九,你怎么说?」
杨宗志心想我没拿过,自然房中什么都没有,怕了谁来,点头道:「那便请师父到我房中查看一下也好。」
秦东棠听到这句话,脸才稍稍好看一点,摆手道:「那我们大家都一起去看看,没有的话自然不能冤枉了小九。」
说完站起来带着大家一起走了出去。
杨宗志跟在师父身旁,低头走路,没几步就走到了自己房前,伸手推开房门道:「师父请进去看吧。」
秦东棠点下头,嗯了一声就当先走了进去,大家在后面一个一个跟上来。
秦东棠见大家在房中桌下,前的
屉中找了一会,毫无所获,都是要转身回来禀告,才点一下头,心道:我可不能冤枉了小九,让他难过。
突然沈阙为两步走到杨宗志的前,掀起枕头,只听见周围几人啊的一声惊呼,秦东棠再走近过去,看见自己的金烟杆果然好好的就躺在枕头下面,不
心中大怒,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杨宗志万万没有料到,在自己枕头下搜到了金烟杆,心中大惊,暗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转头看去,见师父气的浑身发抖,整个脸都成了暗红,显然又是失望又是生气。
再转头看见在师父身边好好低头站住的八师哥张松生,见他站在那里轻轻摇头,突然想起昨夜他对自己所说:「九弟,你刚刚回来,年轻气盛,又是失了记忆,师父对你疼本来也不必多说,但是就怕有些人看到之后觉得师父是想要将衣钵传给你,这才心中不服起来,九弟,你自己要多留个心眼才好」杨宗志心中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这就是对付自己的手法了,那纸条……那纸条分明是
自己昨夜进到师父的园子里,然后今
说起来让自己反驳不得,其实这金烟杆早就被人拿走了,趁机放到我的房中,我昨夜回来也不察觉,直接睡下了,这才让人得逞。
杨宗志想个分明,不转头看了一眼七师哥沈阙为,见他也低着头,但是面上仿佛有得意的笑容浮现,暗道:你为何这般恨我?照说师父要传衣钵,也轮不到你!
转念又想:是这样,是这样,平里见七师哥对小师妹殷勤无比,想来是大有情意,此次我回来,他见小师妹尽是与我说些小时候的事情,以为小师妹对我动了真情,他哪里知道小师妹只是顾念小时候我照顾她的恩情和我代她受过,被赶出师门的愧疚之义,却无男女之念的。
想到片刻,杨宗志心中恍然,暗道事情只怕就是这样了,只是自己没有证据,却也不知该怎么开,而且自己着急离开点苍山,心中实在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多受师父的恩情,只觉得这恩情每多一分,自己离去的决心就会少一分,心中只想师父好像十年前一样又将自己赶出点苍剑派才好。
秦东棠在一旁站了片刻,见小九只是低头沉思,却不分辩,心中怒起,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指向小九,指尖微微颤抖,喝道:「小九,怎么……怎么又是你?」
杨宗志听师父的语气中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想起师父这些子对待自己一片真心,心中也是难过,跪下道:「师父……师父……」
秦东棠见小九自己跪下,沉默了良久,才叹口气,温言道:「你……你可是又去山下赌钱,赌输了,要当了这金烟杆还债?」
顾垒想起九哥这次回来哪里有去赌钱,就是连子都没有碰一下,心中一动,怯怯的接口道:「师父,九哥他……」
秦东棠手一挥,阻住顾垒的说话,其他弟子本来有几个也想为九弟开,只是见师父这样怒气冲冲,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场面又冷清了下来。
众人都默默不敢作声,杨宗志只是跪在地上也不说话,秦东棠双眼直直的看着小九,依稀想起十年来他落江湖,居无定所,离去的时候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每
里只怕是吃不
饭,又睡不好觉,当真可怜的紧了,这身坏
病当真也不好马上改掉。
转念又想到自己一生正派,讲究行侠仗义,自己的弟子作出这般偷摸狗的事情,又怎么能一声不吭的放过,那自己以后还如何在派中竖立威严,领袖西南武林?想到这里面上神
更是犹豫万分。
房中沉默了好久,秦东棠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颓然叹息道:「小九,你说……你说师父应该怎么惩罚你?」
杨宗志听师父说话的声音仿佛失望透顶,眼中一红,抬起头来看着师父的脸瞬间好像又苍老了几岁,额下黑白的胡子看去白胡子又多了几,心中一紧,不觉也是犹豫不定。
转眼看了一下师父身边站着的八师哥张松生,心中又一动,忍不住道:「师父,徒儿愿意接受惩罚,师父就让徒儿现在下山去积善修业吧。」
秦东棠听到他这么说,面上一愣,暗道,如此倒是个好办法,我当年赶走小九,如今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只是又不能轻易的放过他,心中为难的很,现在他说要去江湖上积善修业,倒是个解决此事的法子。
梦回故里第101章修业之二
秦东棠捏着额下的黑白胡子想了一会,嗯一声,点头道:「也好,你作了错事,这就出发去山下积善修业,记得要作下五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才能回来赎了你这次的过错,知道了么?」
杨宗志赶紧低头拜道:「是。」
秦东棠又说道:「你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即刻就回山来,不必再在外面多呆了,知道了么?」
杨宗志又应道:「是。」
秦东棠这才觉释怀,再轻轻道:「小九,你身子刚刚好,做事虽然要紧,但是也要量力而为,不可逞强斗狠,徒自枉送了
命,你知道了么?」
杨宗志听见师父对自己细细叮咛,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又升起动,不
眼眶
,面对地面,拜倒哽咽道:「徒儿知道了,师父也请多多保重。」
秦东棠听见小九的回答,心中也是一酸,不想被众人看到,才转头对邓先笛说道:「先笛,你去准备些盘用具,让小九带了下山。」
邓先笛在一旁点头道:「是,师父。」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身边的顾垒心中一动,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秦东棠这才转身过来,扶起小九,慈祥道:「你出去山下修业,不能像在派中胡意妄为,处处要记得你代表的是我点苍剑派的百年形象。」
杨宗志听师父这么说,点一下头,秦东棠又说道:「你此去快则半年,迟则一年,便能回山了,路上要多多当心,不要忘了师父说的话。」
说到这里,转过头去,右手轻轻拍着小九的肩膀,说道:「去吧,去吧……」
杨宗志转过身再看一眼师父,只见他转过了头,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心中难过,再看看身边众多师兄弟,只觉得泪水渐渐模糊双眼,心中哼一声,一咬牙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杨宗志头也不回,一直走到剑派的大门口,见外面天不到晌午,头顶天空依然晴朗,只是北边有一团乌云滚滚的向这边漫了过来,正要走出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九弟,你等等。」
杨宗志转过身来,看见大师兄走了出来,快步走到自己身边,从怀中掏出银两盘,放到自己手中,叹口气,道:「九弟啊,你这任
妄为的
子何时才能改改?希望你这次下山之后可以改好了才是,免得师父总是为了你生气。」
杨宗志想起八师哥在演武场对自己所说的话,突然又想起在剑派的悬崖边五哥费决对自己说道:「师父这些年一直在想传衣钵给谁,只是大师兄温和,二师兄辛辣,三师兄沉稳,师父心中一直犹豫不决罢了。」
不心想:二哥人如其剑,果然是辛辣的很,三哥在伏虎镖局中倒是真的沉稳的紧,大哥也确实是温和忠厚的人。
想到这里,杨宗志对大师兄强自笑一笑道:「大师兄,多谢你这些子以来对小弟的照顾,小弟心中
不尽。」
邓先笛点下头,道:「九弟,你本来天分极高,师父对你又很是宠,我原想你这次历尽千辛万苦回来,师父还是对你好像以往一般另眼相看,料想是要传他老人家的衣钵给你才是,只是没有想到事态发展难以预料。」
杨宗志听了这话,接口道:「大师兄,小弟无德无能,怎能接了师父的衣钵?大师兄你多年来一直在师父身边照顾,师父这衣钵正是应该传给你才是。」
邓先笛微微摇头,苦笑一声道:「我原来天赋就一般,师父的功夫却也只学到六七分,想来师父总是不意的。」
杨宗志又大声说道:「我点苍剑派讲究的是行侠仗义,可不是讲究的威震江湖,功夫第一,所以我们的掌门不一定要功夫最好,但是一定要有一颗向善除恶的心才对。」
邓先笛听到九弟振振有词,好像平生第一次才认识九弟一般,愣愣的盯着杨宗志,杨宗志对他微微一笑,行个礼,说道:「大师兄,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又听到人喊:「九哥,你等等。」
杨宗志心中奇怪,转身见顾垒在后面急急的赶来,身边还牵了一匹马,杨宗志轻轻一笑,道:「小十四,你这马是哪来的?」
顾垒几步牵马跑过来,脸上是汗水,急道:「九哥,你一路路途遥远,便带了这匹马去吧。」
杨宗志这才转身看看这马,发现这马虽一身洁白,但发凌
,身材瘦小,皮不包骨,脖子处还有一块黑斑,皱眉道:「这马都快饿死了。」
顾垒听见九哥嫌弃这马,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九哥,这马虽弱小,但是总是聊胜于无,而且我仓促之间只能找到这样一匹马了,你就将就着骑了他吧。」
杨宗志看小十四一脸通红,头都是大汗,知道他为了自己去找马辛苦,心中不
动,接过缰绳道:「好,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我便一起带了它走,希望它这一路可以吃的肥肥胖胖的回来,哈哈。」
说完牵了马就要离去。
顾垒在身后又低声道:「九哥,你不见见小师妹了再走么?」
杨宗志一愣,想起婉儿的娇弱样子来,心中一暖,接口道:「不用了,我很快便会回来的。」
顾垒一急,又道:「九哥,我见这次你回来,小师妹还像小时候一般着你,好像心中还是喜
你的。」
杨宗志又一愣,想起昨夜在师父门外听到师父和婉儿的说话,微微一笑,道:「小十四,你别胡说,小师妹是念我们小时候的情意,才会眷念于我,我这便走了。」
说完再不多话,转头沿着大路向山下走去。
顾垒看着九哥的身影逐渐变小,那瘦皮白马跟在他身边一瘸一拐的走着,慢慢转过山头不见,心中又是神往又是难过,只希望自己变成白马才是真正快意起来,想到这里不泪水淹没了双眼。……
杨宗志一路下山而去,穿过山的市镇,也不停步,一路走到了山脚,抬头看看天
,发现北方的乌云此时已经慢慢滚到了头顶之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
雨下下来。
想要走快几步,却被一缰绳拉住了,再转头看看身边一瘸一拐走的甚是艰难的白马,心想北方都是高头大马,这南方的马儿却是这般瘦小力微,不
喃喃苦笑说道:「马儿啊马儿,到底是我骑你呢,还是你来骑我的?」
杨宗志无奈的摇摇头,正要伸手托住马儿的腹部好让他和自己一起走快些,突然听到身后官道上得得的马蹄声急急的传了过来,杨宗志转头看,见一匹紫红高头大马急急的向自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马背上仿佛有一个人,但是那人伏在马背上,看不清楚。
杨宗志见那马走的疾,只得拉过自己的瘦马走到路边,免得被它撞到了,那马又急急赶了几步,跑到自己身边,却听见吁的一声娇呼停住了,杨宗志看的奇怪,见马停下来,马背上缓缓立起来一个人,一身淡黄衣裙,好像有多处黑块和破损,一张娇俏的小脸,明亮的大眼睛,眼中全是泪水,小嘴还红嘟嘟的鼓了起来,不是小师妹是谁?
梦回故里第102章修业之三
杨宗志看的大吃一惊,唤道:「婉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玉婉这下看见杨宗志,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啦一下全部了出来,大哭道:「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事情?」
杨宗志听得一呆,心想:我答应你什么?觉得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秦玉婉见他说不出来,心中更是伤心,又哭道:「你在山下答应过我,这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抛下我一个人走了的,你不记得了么?」
杨宗志听她原来是说的这个事情,这才想起来,只是当时她如此说了一番,自己并没有答应下来啊,想到这里,杨宗志只得温言道:「婉儿,你怎么来了?师父知道你来了么?」
秦玉婉见他转过话题,对自己的承诺提也不提,心中更是气苦,双手一撑,径自从高头大马上跃了下来,直扑到他的怀里,咬了他一口,才哭道:「你为何说过的话不算数?你为何又要独自一人走了?」
杨宗志见她娇柔身子浑然不顾,从高马上一跃而下,只得一把接过婉儿,心中无奈,暗想,我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风漫宇了,此时我身上负有如此多的恩情和责任,怎能好像小时候一般,陪你在点苍山上呆一辈子?
他嘴中只得道:「我原本也没有想到,只是出了点事情,我不得不离开点苍山,下山去修业,还好一年之内就回来了,所以你赶紧的回去吧,过一年之后我再回来陪你喝酒说话。」
秦玉婉听他说到修业的事情,哼一声,娇声道:「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来这是沈阙为布下的谋,你如此聪明机智,怎么会上了他的当?」
杨宗志听得一惊,道:「你都知道了?」
秦玉婉又哼一声,恨恨的道:「如果不是十四师哥来跟我说了这件事情,又找马让我骑马来追,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告诉我了,让我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坐在点苍山的山门口,傻傻的等你一生一世?」
杨宗志听到她说坐在山门口等,想起她曾经坐在那里等了两年,心中不愧疚。
又听她说起小十四告诉她这些事情,还给她找马来追,不看了一眼她骑来的高头大马,苦笑一声,道:「我被这小十四算计了,他给我找了一匹又瘦又小的马,骑也不能骑,走也走不快,又给你找了一匹高头骏马来追,当真是……当真……」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秦玉婉听他如此说,在他怀里轻轻转了个身子,看了一眼他身边那匹白马,果然瘦不拉叽,好像从没吃过饭一般,不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是这一笑,又觉得不对,赶紧又板上了娇
的小脸。
杨宗志低头看见小师妹原本脸泪水,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出来,更是娇
若滴,跟着又板起了俏脸,当真是神
三变,只是每个神
都是很好看。
杨宗志又抬头看了看天,只看到乌云滚滚的要
了下来,心中不
担心,垂头催道:「婉儿,你赶紧回去吧,此时天要下雨了,你再不回去只怕就要淋雨了。」
秦玉婉刚刚止住哭,听见他这么说,不又伤心的哭了出来,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追出来的么?」
杨宗志愕然,接口道:「怎么?」
秦玉婉抬起头,双眼直视着他道:「我听十四师哥说了你的事情,心中大惊,想着你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心中着急的很,便骑了十四师哥找来的马,一路下山骑过来,只是这马子烈的很,从山上狂奔而下,我一路抓不紧缰绳,好几次都摔下马来,我摔了两次,心中更是着急,心想,这么一耽误,只怕你走的更远了,我再也追不上了。」
说到这里脸
的通红,好像真是着急万分一样,忍了一会又放声嘤嘤的大哭起来,想来是将刚才心中的焦虑和担心都释放了出来。
杨宗志听她一番说话,想起她刚刚身上倒真的是有不少黑块,而且衣裙都破损了一些,显然是摔下马过,而且摔的不轻,后来见她身子紧紧的伏在马背上,想来是怕自己再次摔下来,便紧紧的抱住马头,连前面的路也不多看了。
杨宗志心头又是动,又是为难,正要说话,突然婉儿又说道:「要是我知道追上你之后,你紧紧的劝我回去,对我却不理不睬,刚刚我在山上还不如摔死了好了,省得自己回去伤心死了,还多受折磨。」
杨宗志听得大吃一惊,道:「你……你,你偷偷跑出来,师父可是要担心的。」
秦玉婉又问道:「那你呢?你偷偷走了,难道我就不伤心了么?」
杨宗志头大如斗,心想这婉儿的子当着执拗的紧,自己怎生想个法子好好的哄她回去才是,心中正在思索,突然听到婉儿轻轻说道:「九哥哥,你是不是在想法子好哄我回去?」
杨宗志被她说破,面上尴尬,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心中又是喜又是头疼,秦玉婉看了他一会,却破涕轻轻笑了起来,娇声道:「我们点苍剑派每年都会派出门人到山下去修业积善,到今年已经是六十三年了,可我们点苍剑派里可从没有规定只能派男弟子出门,也从来没有规定一次只能派一个弟子出门,是不是?」
杨宗志听她娓娓说来,下意识点点头,心念一转,突然惊起,瞪着婉儿,一字一句道:「你……你不会是要……」
秦玉婉见九哥哥醒转过来,咯咯一笑道:「没错,九哥哥,我就是要和你一起去修业行善,然后再一起……一起回山来。」
说到这里不脸上红了一红。
杨宗志目瞪口呆,摇头道:「这怎么可以……」
话未说完,突然觉面上一凉,抬头望去天上已经乌云密布,此时已经开始零星下起了雨,只得道:「好婉儿,我们先躲过这场雨再说。」
杨宗志再不等待,将身边的两匹马拴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上,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婉儿身上,又一把抱起她的娇躯,运起云龙九转的轻功向北方掠去。
婉儿被九哥哥一把横抱在怀中,然后只听见身边呼呼风声,婉儿也不关心,只是痴痴的看着九哥哥。
见他为了自己不被雨淋,下他外面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自己还从未被他这般姿势的抱在怀中过,不觉面上一红,心中又是
动又是甜
,暗道:九哥哥心中还是像小时候一般关心我的,他嘴上从来不说,但是作每件事情,每个动作都无意间
出来。想到这里将自己的脸蛋朝他怀中又靠了一靠,闻到他身上一股男子气息,不觉面上通红,心头沉醉了起来。
杨宗志疾掠了几十丈,抬眼望去四周一片昏暗,都笼罩在滚滚乌云之下,只是在树林北边好像有一个破旧的茅屋耸立,不由心中一喜,赶紧向那边方向掠去。
杨宗志将轻功施到极致,当真快如闪电一般,半柱香时间就到了那茅屋外边,抬头见这茅屋暗,也无炊烟燃起,大声喊道:「里面有人么?我们兄妹可否能进来避避雨?」
杨宗志在外面大喊了两声,都无人答应,婉儿抬起头轻轻道:「九哥哥,里面可能是没人的。」
杨宗志也点点头,见身边的雨稀里哗啦的下得起劲,再不犹豫,伸手就用力推开茅屋的木门,只觉得一阵重重的霉味了出来。
杨宗志皱一皱眉,也不多管,抱着婉儿走了进去,看见里面甚是黑暗,没有声息,想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杨宗志将婉儿放下来,从怀中取了火石打燃,就着火光找到一张小桌,点燃了上面的油灯,屋内忽的一亮,生出了亮光。
杨宗志四顾看去,见这茅屋内没有什么摆设,只是中间有一张小桌,放了四个凳子在周围,最里面有一张小,心想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家境倒是清贫的很。
杨宗志将婉儿扶到桌边,婉儿突然伸手拉住他,然后用手摸了摸那些凳子,见凳子上已经颇多灰尘,才从怀中取出一块淡黄的丝帕,在他身前的凳子上反复擦了擦,这才擦了几下自己身边的凳子,拉着他一起坐下。
秦玉婉此时还是披着杨宗志的外套,却不还给他,用这外套将自己包裹起来,好像对这外套甚是喜,才转头望着九哥哥温柔一笑。
杨宗志坐下来,见婉儿一脸乖巧的看着自己,完全不顾身边只是在一个陌生的简陋茅屋中,不叹口气,道:「婉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秦玉婉呆呆的看了一会九哥哥,又一伸手将他拉近到自己身边,道:「九哥哥,你知道沈阙为为何要设计害你?」
杨宗志听她问起,又叹口气,道:「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怕我传了师父的衣钵才如此作,后来一想只怕是不对,他可能是因为婉儿你才这般行为。」
秦玉婉见他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乖巧的点点头,又道:「我原本今一早就想来找你,只是……只是……」
只是了几下,不由想起爹爹昨夜的问话,心想,我本是想来找你,只是昨夜爹爹那般问我,我可不能在大家面前表现的太明显,不然你这坏蛋只怕是更得意了。于是接着又说道:「只是另有事情耽误了,没想到就是这半功夫,就生了这许多变故。」
杨宗志听她说到,突然又想起二哥受伤的事情,想起自己明明已经收去了剑锋,不可能伤到人的,怎么会偏偏刺中了二哥呢?
杨宗志又叹口气,渭然道:「派中有的师兄弟怕我传了师父的衣钵,有的师兄弟是为了你,都不希望我留在点苍剑派里,而且我自己在外面也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发生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秦玉婉轻轻捉住九哥哥的手,心疼道:「九哥哥,你这次回来,比以前可心软得多了,以前你天不怕地不怕,要是碰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决不会一走了之。」
杨宗志又叹口气,想起十年前自己一时义愤,就将伏虎镖局的谢少镖爷打个半死,当真行事狠辣,又想起卓天凡曾经说过:「谁害了你,你便去和谁拼命,谁对你好,你便去加倍对谁好回来……」
不觉心中难定,接口道:「我原本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况且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弟。难道要我去拿剑找他们拼命么?」
秦玉婉突然说道:「要是那些你必须要去拼命的人里面,有一些是你过去的朋友,还有一些是你的亲人甚至师兄弟,你便怎么办?」
杨宗志听她这么问,更觉得心里堵的慌,心中只是想,要是害死爹娘的人中有婉儿所说的这种人,那自己会怎么办?
秦玉婉见九哥哥沉寂发呆,心中疼惜,正要劝他,突然心中想起一事,娇声问道:「九哥哥,你昨夜当真去了爹爹的园子么?」
杨宗志被她唤醒,这才想起昨夜定是沈阙为假传纸条,约自己去师父房前的柳树旁见面,便点一下头,秦玉婉见他点头,面上大红,道:「那……那你可听到什么?」
杨宗志就着微微的灯光看见婉儿面上突然一片晕红,心想:我自是什么都听见了,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免得你不好意思。
于是道:「我到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秦玉婉听他说什么都没听见,心中将信将疑,又问道:「你真是什么都没听见?」
杨宗志听得心下暗笑,心想:婉儿这个丫头倒是要面子的很,本来谢老爷子提亲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转头听见外面雨好像下的更大了,伴着风声,打在茅屋的顶上哗哗作响,这才转过头来点一下头,嗯了一声。
秦玉婉见九哥哥听了自己问话,却转过头去听了听外面的雨声才回来点头,心头一颤,踌躇暗道:九哥哥要是听了昨夜的话,听到爹爹转述谢老爷子的话后,我却拼命否认,又说谁也不嫁,心中定然产生误会,这可怎么办才好?
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九哥哥,你知道我今为何拼命骑马追你?」
杨宗志见她双眼定定的看着自己,眼中都是深情,轻轻一笑道:「你莫不是怕我又一走就不回来了?」
秦玉婉却不笑,正道:「正是,我心中一想到你又走了,而且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只觉得又急又怕,我急的是此刻再去追,不知还能不能追的上,怕的是我又好像六岁那年,从小路的山坡上一路滚下去,等滚到山
的时候,你已经杳无踪影了,我又要像小时候那般坐在山口等你回来。」
杨宗志见她面平静,语音缓缓,万没想到她说出这些话来,心中
,紧了紧她的手,温柔正
道:「婉儿,你真是傻丫头,我怎么会一去不回来了呢?无论如何,你对我的这份恩情我总不能忘记才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这次却再也忘记不了了。」
秦玉婉见他说的斩钉截铁,面上一喜,将自己的小脑袋都依偎到他怀中,只觉得这破旧茅屋,微微灯火,隐隐带着香味,却让自己都身心温暖了起来。
杨宗志见婉儿温顺的趴在自己前,右手抚了抚她的如云秀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一个女音轻轻唤道:「请问屋里有人么?」
杨宗志听得一愣,暗道:这种时候还会有人到这里来?正想要搭话,突然外面又一个女音急道:「岳师姐,这茅屋如此破烂,里面怎么会有人住,我们直接进去不就好了?」
这时又听先前那个女音急急的呼了一声,杨宗志只到砰的一声,茅屋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了,秦玉婉本来好好的趴在九哥哥怀里正心中温馨,听见大门被人撞开,啊的一声立起了身子,脸上一片通红。
=======刚才有书友说我最近速度慢了一些,我基本上还是每天两章,而且这章还是大章5000字。
不过每天发书的时间稍稍晚了一点。
梦回故里第103章修业之四
杨宗志见外面门外人影一闪,进来一个娇小红衣女子,年纪不大,脸上还有稚之
,那女子显然是没想到这破烂茅屋中竟然还有人,刚刚听到屋内一声低低的娇呼。
她此时身子已经闯了进来,才看见茅屋中燃了一盏昏黄的煤灯,围着灯光坐了两个人,不觉夷了一声,站在门口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才好。
杨宗志见她一身都被雨水淋了,红
衣衫紧贴在娇躯上,料想她是进来避雨的,正想招呼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道:「若红师妹,你怎么又是这么鲁莽?」
那声音虽是带有训斥,但语气听着甚是温婉,仿佛从来都不会生气一般,语音一过,从门外又闪进来一个人影,却是个身穿蓝裙袍的高挑女子,身材样貌成
的多,婷婷站在门口显得窈窕而舒展。
她缓缓几步走进来,在灯光下,脸庞也如她的声音一般,让人看去甚是温柔可亲,点头歉然对杨宗志二人道:「真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茅屋之中竟然还有人的,打扰了你们。」
杨宗志抬头看这蓝和红衣两名女子都是
上佩剑,而且身上衣裙都被大雨淋了个透,心想她们只是来避雨的,却无恶意,轻轻一笑,道:「不妨事,这茅屋中本来无人,我兄妹二人也是来此避雨的,只是比你们早到了片刻。」
话音刚落那红衣女子赶紧说道:「岳师姐,我就说了这茅屋中本来没人的嘛,谁想到有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躲在里面呢?」
说完向杨宗志二人一撇,神情仿佛是你们才不对,你们不该躲在里面。
杨宗志看的一皱眉,身边的婉儿却忍不住哼了一声出来,那岳师姐看师妹言语中得罪别人,赶紧又道:「你们不要介意,我这若红师妹年幼,说话是无心的。」
若红师妹听到师姐这般说话,心中已是不服,在一旁嘀咕道:「我年纪也不小了。」
神情中分明都是不服小。
秦玉婉在一边听到她如此说,噗嗤一笑娇声道:「你既然年纪已经不小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自然能回答出来咯?」
若红师妹听到这个话,这才注意看了看面前坐着的女孩子,只见她脸上眉清目秀,一笑起来红齿白,美貌的很,却裹了一件大大的外套在身上,不
看的一呆,下意识接口道:「你要问什么?」
秦玉婉又轻轻一笑,道:「有个农夫为了过新年,买了一条大鲤鱼养在家中,准备等年夜那天杀了下酒,岂知被门外过路的两只猫见到了,那年幼的猫就说:」今夜我去将那条鱼偷了出来,我们也快快活活的过个新年,好不好?『那年长的看了看她瘦小的身子,就说:「不成,这条大鲤鱼可活了些年头了,只怕也有得五六年才是,你却如此瘦小只怕制不住它。』这时那年幼的猫此时又说了一句话,你猜她说的是什么?」
若红师妹听完之后好好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杨宗志一见心头苦笑,暗道:这若红师妹这般笨心思,偏偏刚刚说我们偷偷摸摸躲在里面,得罪了婉儿这般聪明的丫头,只怕是讨不了好。
于是赶紧说道:「外面风大雨疾,两位姑娘都已经浑身淋了,这便坐下歇息一下好了。」
说完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两个凳子。
那岳师姐甚是大方,点头一笑,转身掩上大门,走过来擦了擦面前的两个凳子,自己先坐了下来,这才仔细看了对面二人一眼,待看到杨宗志脸上不一愣,自己脸上却先红了起来。
那若红师妹却不肯坐下来,又想了半晌,才问道:「喂,那年幼的猫到底说了什么?」
杨宗志听她还不放过,摇摇头,暗道,你这不是自找么?却听见身边的婉儿噗嗤又一笑,说道:「她说的是……我年纪也不小了啊。」
说完又是咯咯笑起来。
岳师姐听到这里想了一下,突然皱了下眉,只是并不是很生气的神态,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恼怒一般,若红师妹还没听明白,兀自又想了一会,才恍然,脸涨的通红,怒道:「你……你……」
她这才明白这个美貌的小姑娘刚才将自己和师姐比作了偷偷跑进农夫家中的馋嘴猫,心中一怒,一把拔出间的宝剑来,杨宗志只觉得面前亮光一闪,左手不
在桌下握住婉儿的小手,转头一看,见那宝剑上五颜六
甚是光彩,心中不
甚是奇怪。
岳师姐转头见师妹一言不合就拔出宝剑来,又皱下眉,转头道:「若红师妹,你作什么,还不快把剑收起来?」
若红师妹一脸怒气,鼓嘴道:「岳师姐,这丫头骂我们是馋嘴猫,我们……我们怎能放过她?」
岳师姐又道:「明明是你言语中先得罪了别人,人家怎么没有拔剑出来?」
杨宗志听岳师姐声音中甚是温婉,即使是在发脾气的时候也是细声细语的说话,点下头,才轻轻放开婉儿的手,只是自己的手刚一放开,秦玉婉一伸手反握过来,又是紧紧握在了一起。
那若红师妹仿佛对自己的师姐颇为忌惮,愣了好一会,才极不情愿的将宝剑收回到剑鞘中,那宝剑一回剑鞘,剑上的光芒才随即隐去。
若红师妹收起宝剑,又哼一声,好好的在板凳上坐下来,只是稚的小脸转向一边,看也不看杨宗志二人。
杨宗志侧耳听去,只觉得外面的风雨声似乎是小了一些,这场雨来的快,去的倒也快。
杨宗志暗道婉儿出语讥讽那两位姑娘,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紧了紧握住的手,轻轻说道:「婉儿,你才该与人家道个歉,师父平时可不是这样教我们的,是么?」
婉儿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只是转头看九哥哥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眼神中仿佛带些殷切,才万般不情愿的道:「小妹无礼,给峨嵋派的师姐赔个不是。」
说完也是鼓起了自己好看的鲜红小嘴,拿眼睛瞟着杨宗志,意思是我这是给你面子,可不是怕她们。
杨宗志看婉儿娇俏表情,无奈一笑,只听见若红师妹坐在凳子上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头依然没有转过来,岳师姐倒是好脾气,笑一下道:「不妨事,大家都年轻气盛罢了。」
说完不觉夷了一声,奇道:「姑娘怎知我与师妹二人是峨嵋派的?」
婉儿眼睛看着杨宗志,轻轻一笑道:「刚才这个年幼的……小师妹手中拔出来的,应该就是你们峨嵋派才有的七彩剑吧,我听说这七彩剑乃是用峨嵋山特产的七彩玉混合铁炼铸而成,拿在手中光芒四
,还未伤敌便已
其心神了,是不是?」
杨宗志第一次听说峨嵋派的事情,见岳师姐也在点头,心想:婉儿见识总是不凡。
岳师姐见婉儿将自己等人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心中也想:好聪明的女子。身边的若红师妹听见人家赞自己门派的铸剑,心中大大有面子,这才脸转缓,嘴中不再哼来哼去,用眼神撇了对面二人一眼。
杨宗志想到这里,不觉接口问道:「二位姑娘怎么会在点苍山脚下,还被大雨所淋?」
若红师妹听到他问起,不觉脸上一红,恨声道:「若不是那个妖女,我们怎么会躲到这里,又被这大雨淋了一场,哼。」
岳师姐端庄的坐在一边,叹口气,轻轻道:「若红师妹,你若不是去招惹她,我们又怎么会错过了玉龙镇的宿头。」
若红师妹又哼一声道:「那妖女这般霸道,把个玉龙镇搅个犬不宁,我却看不过眼。」
岳师姐又叹口气,垂下头不再接话,杨宗志听她二人争论起来,不好接话,只得好好坐着听她们说,婉儿坐了一会,仿佛身子累了,轻轻将小脑袋又好像小时候一般靠在杨宗志的胳膊上。
过了好一会,岳师姐才抬起头来,轻轻问道:「对了,还没有请问两位的尊姓大名。」
杨宗志这才点下头,应道:「在下叫风……风九,这位是我的师妹,小名叫婉儿。」
岳师姐听了之后喃喃念了几遍,「风九,风九」看来是在想江湖上可有这么一个名号的年轻少侠,若红师妹在一旁听了,却是眼睛一亮,道:「你姓风?……那你正好去玉龙镇,说不定找的就是你。」
杨宗志听得一愣,茫然道:「什么?」
岳师姐听师妹如此说,也是会意过来,温婉道:「风公子此行要是路过玉龙镇,可千万要当心一些。」
杨宗志摸不着头脑,只得不说话,等她继续,岳师姐见他不回话,深深望了他一眼,才低下头,又道:「不知何时,玉龙镇来了一批神秘人物,他们到了那里之后只是到处寻找各家姓风的男子,只要是见了姓风的男子从不问什么原因立刻就抓走,过了好几才放回来,只是那些回来之人不是遍体鳞伤,便是浑身青紫……今
若红师妹见到之后心中不忿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那些人的身手很是怪异,不像是中原武功路数,为首的好像也是一个番邦的小姑娘。」
身边的若红师妹听了师姐的说话,却哼一声抢道:「什么小姑娘,就是个小妖女,妖里妖气的,我看她八成可能是被一个姓风的男子给甩了,这才心中不忿,找了全天下姓风的男子撒气,见一个打一个。」
说完又是哼哼两声。
杨宗志听到她们如此说,心中惊奇,暗道:这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姓风的也成了罪过。想到这里点下头,微微一笑道:「在下多谢二位姑娘的提醒。」
话刚说完突然觉自己握住婉儿的手被她轻轻捏了一下,婉儿在一旁接着娇声问道:「那他们抓姓风的男子,是抓少年男子呢,还是抓成年或者老年男子?」
岳师姐听秦玉婉问起来,想了片刻,才道:「这个我们倒没有留心,想来他们是不管什么年纪的,只要是姓风的一概抓走。」
若红师妹又一拍手,笑道:「对了,那小妖女定然是被姓风的少年男子抛弃之后,又被姓风的成年男子抛弃,最后又被姓风的老年男子也抛弃了一遍,这才对天下所有姓风的恨之入骨才是,咯咯。」
岳师姐在一边听了脸颊一红,垂头轻轻道:「若红师妹,你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若红师妹一愣,强辩道:「我哪里有胡说,不然那小妖女为何老少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分,见了姓风的男子一概抓走呢?」
说完转身见岳师姐低着头,脸仿佛很红,昏黄的油灯照
下显得嫣然销魂,心中不
奇怪,暗想:师姐今
是怎么了,平
里总是大方自若的很,师父和师叔们一直对师姐甚是推崇喜
,现在却脸红的这么厉害。
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杨宗志,这时细细的看了起来,就着灯光依稀见他果然是生得好看的很,英眉虎目如同刀削刻画一般,此刻正看着自己这边方向微微一笑,笑的自己心中一烫,目中不也是一
,口中却娇呼道:「喂,风九……风九公子,你可别打我师姐的主意啊。」
顿了一下,转眼一笑,又道:「你可是见我岳师姐生得温柔美貌,心中正打着鬼主意,这才笑的这么……笑的这么坏。我告诉你,我师姐可是名花有主的,她许的人家可是当今武林……」
正说到这里,一边垂头的岳师姐突然沉声喝道:「若红师妹,你尽胡说些什么。」
声音听着甚是着急,前面无论若红师妹怎么胡闹,她口中虽也斥责,但是语气一直都是温婉可亲的,只是听到这句话说出来后,语气竟隐隐了起来。
若红师妹听岳师姐声音变化,心想她定然生气了,俏皮的吐一下舌头,却也不敢继续再说下去了。
杨宗志听这若红师妹胡言语一番,自己手上被婉儿也狠狠的捏了几下,心头只是苦笑,侧耳又听了一下屋外,只觉得外面此刻已经是风平
静起来,雨声已不可闻,只有缓缓的
水声还隐隐传来。
他料想外面此刻暴雨已过,自己正好快快离去,好出去寻找爹娘的消息,便点下头,微微一笑,漫声道:「外面此时风雨已过,我们兄妹这就告辞了,两位姑娘正好在这里将衣物烘干,二位请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说完再不停留,一手拉起婉儿就向屋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唤道:「风公子。」
杨宗志心中奇怪,转过头,却见岳师姐转身轻轻唤住了自己,她见杨宗志转身过来,脸上又轻轻一红,温婉道:「你们要是路过玉龙镇千万要小心一些才好。」
杨宗志听她原是好意提醒这个,点下头,应声是,道:「多谢姑娘提醒。」
说完转身开了大门走出去,耳边隐隐听见若红师妹师妹在屋内惊呼了一声,道:「岳师姐,你看这油灯……」
言语中甚有一丝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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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第104章修业之五
杨宗志走出大门,却见此时乌云已过,天空又重新渐渐放晴朗过来,不时有缕缕光透过还没走掉的云层照
下来,四处的泥土经过细雨的洗涤,隐隐散发出一股田园的
气,心中不由得一畅,一手拉起婉儿向自己刚刚捆马的官道方向走过去。
走一会,杨宗志突然道:「婉儿,你一会就自己先回去,免得师父担心好么?」
婉儿听他这么说,却不说话,贝壳般的玉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摇了摇头。
杨宗志又微微一笑,道:「婉儿,你此时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难道还要像小时候那么任执拗么?再说我这次下山可不是去喝酒打架的,却是有师门的任务在身,你没了酒杯可扔,岂不是没事可作?」
婉儿听他换了几种说法劝自己,却仍不说话,只是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紧紧的盯住他,眼神中全是讨好和可怜之,杨宗志看的心中一软,又摇头道:「而且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想来要担心坏了,让人怎么忍心?」
婉儿抬头看了一眼九哥哥,见他皱着眉头,也是好看的很,小声求饶道:「九哥哥,我走的时候已经给爹爹留下了音讯,告诉他我陪你去修业积善,年内再陪你……陪你一起回来。」
顿了一下,又道:「所以爹爹知道我与你在一处,总该放心的了。」
杨宗志听她如此说,显然是走之前已经都想好了,下定了决心,想起这个美丽的小师妹从小坐在山口等了自己两年,子真是执拗的很,又心想:婉儿如此见识广博,只怕对我在外面寻找爹娘的线索颇有帮助。
一念至此他恍悟暗道:杨宗志啊杨宗志,你分明心中隐约也是喜婉儿跟着自己的,偏要找这么些牵强的理由。
口中却道:「只怕师父见到你的信时会想:小九这小子如此糊涂透顶,我可怜的婉儿与他在一起,怎么能受到他的照顾,想来应该婉儿照顾于他才是了。」
婉儿听得眼中一亮,急道:「九哥哥,那你是答应我与你一起出去修业了么?」
杨宗志见她此时眼神中尽是殷切期盼的神,有神的很,微微一笑道:「我怕你又坐在剑派门前山口等我,坐的太久了,四处的景
都望了个遍,只怕到我们都成了老头子,老太婆的时候,再想去山中闲逛,你定说我年轻时分这四周景
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再看已经无趣的很了。哎,那我到时候岂不是也很无趣?这样想来为了以后着想,我倒是应该带你出去的。」
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一脸对将来的担心。
婉儿听见他调侃自己,面上一片通红,心中却生出向往来,忍不住噗嗤一笑,娇柔腻道:「谁要和你这坏……坏蛋老头子一起去闲逛了……」
说了一句,面沉醉悱恻起来,将自己身子又偎进杨宗志怀里,紧紧贴在一起,身子却渐渐火热了起来,凹凸有致的曲线让杨宗志心中不
一
。
秦玉婉呆了一会,轻轻叹口气,喃喃道:「九哥哥,婉儿心中只希望你方才不是说好听话骗我的就好。你像小时候那般哄我,我心中喜的很,就算……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是无怨无悔的上你的当。」
杨宗志搂着一脸醉的婉儿一路走到官道旁,见婉儿骑来的高头大马和自己的瘦小矮马站在一处,耳鬓厮磨在一起,心下一笑,想:这瘦马莫不是一匹小母马才是。想到这里轻轻一笑,道:「婉儿,我们二人却只有一匹马可骑,这小十四当真是害人匪浅。」
婉儿心中沉醉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听见他说话才清醒过来,转头看了一眼那瘦小的白马,咯咯一笑,道:「九哥哥,这白马虽瘦,但总是十四师哥的一番心意,而且要不是它,你早就一骑绝尘而去,我怎么还追得上,你便带了它一起走吧。」
杨宗志想起顾垒对自己真心实意仍如小时候一般,点一下头,道:「正该如此。」
说完抱着婉儿跃上高头大马,将瘦马的缰绳绑在自己座下的马鞍上,一抖手中的缰绳,那高头大马便带着这二人一马奔走了起来。
杨宗志骑了一会,见四周密林缓缓倒退,不时有耕田人持了农具在路边劳作,心中沉半晌,低头温言道:「婉儿,我这十年来的经历虽坎坷,却也丰富的很,我原也不想瞒你,此时无事,我便都告诉你了吧。」
婉儿听他说要讲这十年来的经历,心中好奇又紧张,双手不觉紧紧抱住他的,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杨宗志见婉儿温柔听自己说话,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天
,心神不
又飞回到了十年前中原定州大战那个烽烟蔓延
的
子里……
秦玉婉一路听他讲起如何被爹爹救起,改名杨宗志,后几年跟着爹爹学习军务走遍天下,又在钟南山拜师学艺三年,如何又领了兵部十五万兵马收复北郡十三镇,然后再带兵一直打到突厥和大宛界的凤凰城,揭破了冥王教教宗欺骗世人的
术,然后在凤凰城兵败,深受重伤被莫名其妙的送了回来,不
心情一会惊喜,一会哀叹,一会惋惜,一会自豪,起起伏伏了好半晌。
秦玉婉静静聆听,默不作声了好久,才抬起头来,右手怜惜的抚着杨宗志的脸,轻道:「九哥哥,我从未想到你这十年来竟然过的如此惊心动魄,我过去一直自想你孤苦一人落江湖,只是哀怨可怜的紧了,却不知你从未自苦过身世和环境,倒是作出一番大事业来。」
说到这里顿了一会,语音又道:「九哥哥,你是世间的好男儿,大丈夫,也许上天注定,生就要经历这些辉煌和磨难的,婉儿这一生别无他求,只希望伴在你身边为你分忧解难,让你一辈子心中都没有不如意才好。」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动,柔情又起,抚了抚婉儿的秀发,说道:「婉儿,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婉儿看了看他,神思离起来,俏声道:「九哥哥,我从小就只有爹爹没有娘,爹爹这些年一直念着行侠仗义,造福世人,对我却管的少了,我心中一直孤单的很,自从你小时候来到剑派中之后,才每
陪我开心快乐,那时虽然人人都说你顽皮任
,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却是好的很,你可还记得过去你为了救我,手也摔断过,头上也受过伤,还有你这耳朵……」
说完伸出手了
杨宗志的左耳后一道浅浅疤痕,又道:「也是为了接住从桃树上跌下来的我,破过一道大口子,
了好多的血,我当时都心疼死了。九哥哥,婉儿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也要陪伴着你,让你每
都快快乐乐的,只是没想到这中间经过了这么多波折,现在你终于回到了我身边,婉儿心中是再也不能离开你一步了。」
说完将自己的小脸也贴到了杨宗志的膛。
杨宗志呆呆的,听着婉儿对自己深情款款,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弥漫了出来,心中却是恍然,想起倩儿对自己又如何不是这般,万分依顺,从不违拗,耳边听到婉儿如同蚊蝇般小声道:「九哥哥,婉儿现在知道你有许多大事要去作,有许多责任要去承担,婉儿也不敢阻拦你,只是希望你将婉儿带在身边,我……我就算每只是给你洗衣做饭,也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杨宗志听得却轻轻摇摇头,叹口气,道:「我心中却从未想过什么辉煌与功业,我只知道,自我懂事之起,便承受了爹娘,师父和婉儿你们众多人太多的恩情与关怀,心中只想要对你们每个人都千般的好。我十几岁就在军中,不是想着要建功立业,只是看爹娘为了军国大事白发如霜,心中疼惜,才想到要帮他们分掉一部分的忧愁。前几
那卓天凡前辈曾经说过:正所谓男儿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谁害了你,你便去与他拼命,谁对你好,你便更好的报还给他。我心中思来想去,只觉得这句话当真才是我此时心中的真实写照。」
============家里来客人了,接待了一下,所以晚了一点。这是这一卷的结束,明天开始下一卷。
梦回故里第105章一掌之一
两人骑马行了一个多时辰,杨宗志抬头看去,看见前面有一个比较大的市镇,镇边有一条弯弯的小河过,沿着小镇一路向北,再低头看婉儿好好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美丽的眼眸半睁半闭,玉脸上还残留一抹羞红。
这时杨宗志隐约仿佛听到婉儿娇俏的小肚子发出一阵轻轻的咕噜声,不由得轻轻一笑,说道:「婉儿,前面到一个市镇了,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再上路可好?」
秦玉婉半闭着眼睛,好像在沉醉的想着什么,只是用小瑶鼻发出轻轻的嗯的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杨宗志见她答应,催了一声座下的马,一路向市镇赶去。
两人骑马淌过小河,进了市镇,杨宗志放目望去,见这是个颇大的市镇,从南向北一路望不到头,却有一股南国的风味,两边的房屋都袖珍玲珑,又在屋顶垒垒的伸出几个角来,与北方宽大正方舒适的屋舍格局全不相同。
杨宗志骑马又行了一会,看见前面路边有一个三层的复式酒楼,一眼望上去倒显得气势磅礴,再走近一看,上书「回香楼」点一下头,抱着婉儿下了马来,道:「便是这里吧。」
门内的小二眼尖,见下马两位客人,唱一声了出来,接过缰绳道:「两位客官,
来到回香楼,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杨宗志抬头见天尚早,道:「我们打尖,吃完还要赶路。」
小二见这二人都是长袍坯服,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娇小媚俏,弯笑道:「原来两位客官是远道而来,可是第一次到玉龙古镇的?」
杨宗志一愣,心想:原来这里就是玉龙镇了,不想起方才若红师妹说的一番话,点下头,道:「正是第一次来。」
小二面古怪,又踌躇一下,问道:「那……那敢问这位男客官您贵姓?」
杨宗志听得一呆,接口道:「难道你们这个酒楼接待客人还要打听姓名不成?」
小二赶紧哈道:「不敢,不敢,只是……只是……」
杨宗志皱眉道:「只是什么?」
小二赶紧又道:「只要客官您不姓风,那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婉儿在一旁眨眼道:「姓风又如何?」
小二面一整,道:「客官只要不姓风,无论姓什么,小店都是
之至,但是……但是客官要是姓风嘛,那就请换一家好了。」
杨宗志哑然失笑,暗道:看来这姓风的在玉龙镇不光被人打,连酒楼都不能上,当真奇怪的紧。再转头一看婉儿,心想婉儿方才便饿了,我还在这里跟他墨迹什么,点头道:「我姓杨的,怎么样?」
小二一听说这客官姓杨,顿时双眼发光,闪开拦在门口的身子,伸手请道:「两位客官请进。」
说完又向里面高声喊道:「贵客两名,杨公子和他的夫人到。」
秦玉婉和杨宗志刚刚踏进酒楼大门,突然听到身后小二的高喊,面上升起一片红,急忙将头低下去,却也不去争辩。
小二将他两人引到二楼的楼上,找了个靠窗栏的位置坐下,道:「二位客官可要尝尝小店的拿手小菜?」
杨宗志突然想起在点苍山上顿顿吃辣椒,只怕再见到辣椒自己就头晕脑,赶紧道:「都上,只是,不要放辣椒。」
秦玉婉和小二听他如此说,都噗嗤笑出来,小二嘻嘻笑道:「敢情客官是从北方来的,吃不了我滇南的风味?」
顿了一下,又道:「那也不打紧,小店正好有一个从北郡请来的厨子,客官可要尝尝他的手艺么?」
杨宗志一听,大喜,道:「甚好,速去。」
小二这才点头下去了。
秦玉婉在一边笑了一会,才道:「九哥哥,你还像小时候一般,吃不了辛辣。你可还记得,你从前每次下山去喝酒,都要跑到那凤来酒楼去吃他家的北方菜,这才心意足的回来。」
杨宗志也一笑,道:「我这口味可能是改变不了了。」
顿了一下,又道:「婉儿,你可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婉儿听他问起,摇摇头,柔声道:「不知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跟着去。」
杨宗志点下头,又说道:「那,我们重逢的第一
,我与小十四在凤来酒楼里喝酒,突然听到一位说书的先生说起我这次率兵出征的事情,他说书最后,说到皇上怪罪于我杨家在北方蛮子那里失了朝廷七万兵马,我爹娘受不住
迫,双双自尽身亡了。」
秦玉婉听得啊的一声惊呼,抓住杨宗志的手,说道:「许是那说书先生胡说八道也可能。」
杨宗志摇摇头,皱眉道:「他身上有一张朝廷发下来的文书,那文书上我看的真切,确实如他所说一般无二。」
秦玉婉想了一会,才道:「如此说来,九哥哥,你是想去洛都看看了,是不是?」
杨宗志点下头,嗯了一声又道:「那我刚刚听到噩耗,心中只是自责自怨,浑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本身,后来我冷静下来,细细的想过,才觉得这件事情中间定有蹊跷,我爹爹钢筋铁骨般的铮铮硬汉,怎么会作了自缢轻生的事情,便是我娘亲,也是巾帼英雄,更不会去轻生妄为,这事情实在古怪。」
秦玉婉也想了一下,安道:「那
我见九哥哥你被人打倒,病恹恹的躺在街上,落魄可怜,原来却是听了这个消息,心中难过才这般。」
说到这里明媚的大眼一红,小手更是紧了紧,道:「九哥哥,你还有如此多的大事等待你去作,你可千万要惜自己的身子,不可再轻
自怨了好么?」
杨宗志面一正,说道:「前几
卓天凡前辈几句话骂醒了我,我此时心中只是焦急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决不会再去作那自伤心神的无谓事情。」
秦玉婉痴痴看了几眼他的脸,见他此时已经面平静,这才放心下来,突然小二走到身边,道:「来咯,两位客官,这便是北郡的面,请慢用。」
说完从盘中端出两碗热腾腾的瘦汤面放在两人面前。
杨宗志一看这面,心中大喜,点头,道:「好。」
取出筷子便吃了起来。
秦玉婉虽然饿了,但还是斯斯文文,用袖子掩住了小嘴,轻轻的尝了几口,只觉得甚是清淡可口。
杨宗志呼噜的大吃几口,正在畅意,突然听到身边窗栏下一阵动吵闹,不觉心中奇怪,转头向下望去,看见一群身着赤
劲装的大汉在大街上四处喧嚣,见了妇孺小孩便一把推开,见了男子便抓到街边盘问起来,稍有反抗马上几人便合围上来拳脚相加,街两旁分别各有一排商贩,小贩们见到此情景仿佛见怪不怪一般,赶紧收了自己的摊,等在一旁,也不敢上去帮忙,一时间楼下喝问声,殴打声,喊叫声纷纷吵闹起来。
梦回故里第106章一掌之二
杨宗志心中奇怪,见小二从自己这桌路过,唤道:「小二哥,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听到杨公子问起,摇摇头,叹道:「每都是这样,已经有好多天了。」
杨宗志听得一惊,哦了一声,见小二又悄声低语道:「不知何时,来了这一群恶徒,占了县太爷的府邸,每出动在大街小巷寻找姓风的男子,倘若见到姓风的,问也不问即刻抓走,就算不是姓风的,也是被他们吓的不轻啊。」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恍然,与婉儿对视了一下,见她也是将眼神瞟向自己这边,点头又道:「原来是这样,那抓走又如何?」
小二又道:「抓走可不得了了,轻则遍体鳞伤,重责……重责落下残疾,一生都不能复原。」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杨宗志听完,心中不由得一怒,暗道:光天化之下,竟然有这等恶徒,可恶的很。
小二见杨公子眉头皱起,赶紧又道:「客官,您可千万招惹不得他们,他们都是暴徒,手中都有兵器,就连县太爷都乖乖的将自己的府邸让了给他们,不敢得罪了他们,更何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们。」
杨宗志心想,这县太爷如此附势,也不是个好官。点下头,不作声道:「那县太爷的府邸在哪里?」
小二听得一愣,哑口道:「客官你要作什么?」
杨宗志轻轻一笑道:「我知道它在哪,便好绕开他,免得多惹是非。」
小二这才松口气,道:「县太爷的府邸倒是好认,沿着楼下这条大路走到尽头,见到一座大庄院,门口有两座大石狮的就是。」
杨宗志听得点头,便不再多问,只是低头吃面,几大口吃完才好好的叹口气,见婉儿面前的一碗面才吃了几口,她只是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坐在对面双眼怔怔的看着自己吃,不觉笑一下,道:「婉儿,我看我们今便在这里留宿一宿,明
一早再上路好么?」
秦玉婉温婉的点点头,问道:「九哥哥,你要去这群人占了的府邸看看是不是?」
杨宗志点点头,道:「师父总是告诉我们要行侠仗义,救危扶困,如今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点苍剑派的弟子怎么能不管?」
秦玉婉看看他,微笑一下,只是说:「九哥哥,你要去作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拦你,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不要大意了。」
杨宗志点下头,扬声唤小二道:「小二哥,麻烦给我们开两间上房,我们要住店。」
秦玉婉听他如此说,面一红,轻轻急道:「九哥哥,你……你怎么要两间……两间……」
杨宗志听到婉儿在自己身边小声说话,一愣神,暗道:不是两间是几间?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暗自一笑又想:刚刚那小二哥进门的时候叫道杨公子和夫人到,此刻若是我要两间房,那便是告诉这小二哥,婉儿不是我的夫人了。
小二听到杨宗志的呼唤,应了一声,跑过来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我夫人今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在你这店里住下了,请给我们一间安静的上房。」
小二一听喜道:「好咧,请二位随我来。」
秦玉婉听九哥哥这般和小二说话,心中大羞,面红的快滴出血来,心中却甜
如溢,低着头,温婉的跟在杨宗志身后去了。
小二将他二人引进三楼最靠边的一间大房子,才回身关门道:「二位客官好好歇息,有什么吩咐尽管唤我。」
杨宗志抬眼见这房子内倒是古香古,摆设都考究的很,中间的圆桌上还放了一个茶
的棋盘,这才点头,笑道:「夫人,你还
意么?」
婉儿一路低着头走进来,这时听见九哥哥取笑她,面红不依道:「你……你坏死了,你便取笑我吧,坏蛋。」
说完伸出玉手握成小拳头在他前捶了几下,只是落手轻柔就好像轻抚一般。
杨宗志看外面天还早,哈哈一笑,抓住她的一只手道:「婉儿,你这般聪明,我们就来下棋好么?」
秦玉婉一听,心中也大动,嫣然笑道:「九哥哥,你小时候总是笑我是笨丫头,我今可不会饶过你。」
杨宗志又哈哈一笑,带着秦玉婉走到圆桌旁,将黑棋的棋篓推到婉儿的面前,道:「夫人先请。」
秦玉婉也不反驳,哼一声,抬手便落下一子,杨宗志点点头,也应了一子,两人下了好一会,杨宗志见婉儿开始落子飞快,后来越来越慢,每一步子都是想了许久才落下,心想:婉儿心高气傲,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刚刚被我取笑了一番,现在在这棋盘上倒是想找回些面子。
心神恍惚间不想起在
山山顶上与那白发老道长下了一盘棋,那一盘棋对自己后来人生的很多决断都起了影响和变数,杨宗志心中一动,抬头问道:「婉儿,你八年前见到的那个道长是长得什么样子?」
秦玉婉正在沉思棋局,听到九哥哥这般问,心中也是奇怪,茫然道:「他么,长得倒是鹤发童颜一般,一头白头发……」
杨宗志心中又一动,接口道:「是不是额下有一排稀稀疏疏的白胡子,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一只手在这排白胡子上轻抚的?」
秦玉婉听了也是一愣,点一下头,娇声问道:「九哥哥,难道你也认识他?」
杨宗志点下头,道:「我不认识他,只是我后来也受了他的恩惠,这老道长当真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了得,料事如神的很。」
秦玉婉想起那道长与自己说八年后会见到九哥哥,又掐指算出自己家里的事情,心中大是认同,手中却落下一子,噗嗤笑道:「九哥哥,看你这步棋如何应对。」……
晌午过后,杨宗志便一直与婉儿在房中下棋,杨宗志念她心高气傲,不服自己小时候笑话她,便总是在最后关键时刻落子输给了她,却也逗得婉儿咯咯娇笑不已,下了几个时辰,杨宗志见外面天
已晚,推下手中的子,道:「婉儿,你今夜不必等我了,自己先睡,我去那边查看一下。」
说完站起身子就要转身出门。
秦玉婉心中一急,伸手捉住他的手,理了理他前的衣襟,沉
了一会,低头道:「九哥哥,你早去早回,我在这房里等你,你不回来我便一直等着。」
杨宗志眉头一皱,温言道:「我这一去也许会耽误好些时候,你自己早早睡下的才好。」
秦玉婉见他仍是坚持,抬头看了他一眼,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杨宗志轻轻一笑,道:「走也。」
说完掀开大门走了出去,秦玉婉见他走出去,赶紧跑到窗户边,推开了临街的窗户向下望去,却见他一路走下楼,走出街道,径直向街北走去,此时天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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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故里第107章一掌之三
杨宗志一路顺着大路向北走去,走了一柱香功夫,果然看见前面有一排大院子,门墙高耸,门口立着两个巍峨的石狮子,心想就是这儿了,此时天黑了下来,四周的人烟也逐渐稀少,这玉龙镇在滇南倒也不是个重镇,到了夜间自然四处灯火昏暗,隐隐疏疏,并不密集。
杨宗志沿着院墙走了一会,转头见身边四下无人,施出云龙九转的轻功跃到了墙上,向下看去,见眼前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有一个大堂,堂内灯火通明。
院子四周也是火把俨然,照得院内通通透透,杨宗志见此时院内无人看守,身边不远处有一颗高高的参天大树,心中不由得一动,想起上次在伏虎镖局那素允仙子便是隐身在一颗树上查看环境,便也纵身一跃,飞到了那颗树枝上,躲了起来。
杨宗志躲起身子,过了好一会,才见一群赤衣劲装大汉押着几个人走了过来,那些赤衣大汉俱都身材魁梧,手持火把,中间有几个袒出
怀,
出里面黑黑的
来。
那十几个赤衣大汉,押着几个人走到大堂前的台阶下,喝道:「跪下。」
说完便腿上一用力,将那几人踢倒跪在堂前,然后大汉中走出一人,走到台阶前躬身喊道:「启禀小王爷,公主,今的人带到了。」
话音一落,从大堂中走出三个人来,那三人一男一女一个和尚,男的锦衣华服,头上带个方正的帽子,那女子身穿绿锦袍,头戴一个玉冠,垂下来各式珍珠玉石在脸旁,和尚一身袈裟,身材更是魁梧,年纪甚大,脸上肌肤却细腻宛若婴儿般,低头垂眉走在二人身后。
杨宗志听得一愣,心想:小王爷和公主,难道是洛都来的?不对,这男子和这女子的衣着打扮显然不是中原人士,想来是番邦的王族才对。
那三人走出来之后,其中的小王爷哼一声,道:「赤勒罕,今抓来几个?」
那赤衣大汉赤勒罕躬身道:「启禀小王爷,附近姓风的男子,还没被抓住过的实在是不多了,今只……只抓来四个。」
那小王爷仿佛听得甚不耐烦,一挥手道:「开始吧。」
赤勒罕赶紧领命下去,叫手下的人抓了一个上来,那抓上来的人身材矮小,一见打扮就知道是滇南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双腿发抖,几乎不能站住身子,全靠身边两个大汉扶住才能勉力支撑。
赤勒罕走上前,大声说道:「现在我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胆敢有一丝隐瞒不报,或者口中遮掩回答不出来,休怪我等大刑伺候,听清楚了没有?」
那矮小汉子被带到县太爷的府上,听他如此说,更是发抖,只把头点的好像小啄米一般。
赤勒罕清了一下嗓子,大声问道:「我问你,你十年前可到过这玉龙镇?」
那矮小汉子一听,急道:「小人就在这玉龙镇附近长大,小人……小人……」
赤勒罕听他讲话夹不清,威怒喝道:「我只问你十年前有没有到过玉龙镇,没问你在哪里长大?」
矮小汉子一听,更急,差点跪下,颤声道:「到……到过……到过。」
赤勒罕这才点点头,又问道:「我再问你,你或者你家里的什么人,有没有在亲属中排名第九的?」
矮小汉子哭笑不得的道:「大人,小人……小人家中只有兄弟三人,实在……实在没有排名第九的。」
赤勒罕又喝道:「除了你兄弟,你家远房的表哥表弟,叔叔侄子,爷爷孙子里面有没有一个排名第九的?」
矮小汉子兀自想了一会,才低头道:「实在……实在……」
说到这里突然眼中一亮,急道:「有倒是有一个,小人的表舅舅在家中便是排名第九的。」
上面那三人都只是好好站在台阶上,那公主站在中间,小王爷站在她身边,和尚站在他们身后,那公主一直静静的听下面的人问话,脸上全无表情,只是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动起来,抢前几步,娇呼道:「他……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下面的矮小汉子听到这群赤衣汉子的主子问话,更是惶恐,赶紧低头道:「小人的表舅舅叫做迟大海,今年四十有六了……」
刚刚说到这里,那公主站在台前,眉头一皱,仿佛甚是失望,低声道:「怎么……怎么不姓风?」
矮小汉子在下面隐约听到,哑然道:「小人的表舅舅自然是随小人表妈的娘家姓。」
那公主听到这句话,脸上再无表情,娇哼一下,又走了回去,赤勒罕听他如此说,惹了公主恼怒生气,目中一怒,呸的一声,一脚踢在矮小汉子的腿上,那矮小汉子被踢的嗷了一声,跪倒在地上,急哭道:「大人,大人,小人哪里回答错了?要不……小人这就回去叫我父母再多生几个,一定生足九个,一定……」
台阶上的小王爷看的一皱眉,手一抬,赤勒罕赶紧又喝止道:「闭嘴!」
矮小汉子身边两个搀住他的赤衣汉子同一声喝闭嘴,那矮小汉子赶紧才住了嘴,不敢再说话。
赤勒罕这才问道:「我再问你,如果你在路上看见几个人欺负一个卖花的老大娘,你会怎么做?」
那矮小汉子被问的呀了一声,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这些人想要的答案,这次再不敢说话造次,沉
了半晌,作不出声来,赤勒罕在上面大喝道:「说!」
那矮小汉子吓的一机灵,这才说道:「若是小人看到几个人欺负一个买花的老大娘么……那就……对了,小人自然上去劝阻一番,让他们对这卖花的大娘好一些,不要欺负了老人家。」
说完赶紧抬头看着上面几人的脸,看看自己答的到底对不对。
赤勒罕听到后来眉头一皱,又呸的一声,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将那矮小汉子打倒在地,喝道:「带下去,拷问他还有没有没说实话的。」
矮小汉子身边的两人赶紧应一声是,夹住那矮小汉子下去了。
杨宗志在大树上听得清楚分明,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抓住了姓风的进来,只是严刑拷问一番,心中大是惊奇,暗想:他们抓了这么多姓风的进来,全是问的这种古怪问题,叫人怎么作答?
再低头看下去,见那赤勒罕喝一声:「下一个。」
手下的人又带了一个上来,赤勒罕将刚才问的三个问题又问了一遍,只是这个姓风的回答的更是夹,赤勒罕听得火起,又一脚将他踢了出去,一直这样将今
抓来的四个人全部问了个遍,只是个个说到后来,都是前言不搭后语,赤勒罕怒火万丈,将每个人都踢得如同滚地冬瓜,这才抱拳向台阶上三人躬身道:「今
就这几人了,属下……属下办事不力,还没找到公主要找的人。」
刚刚问话期间,除了问矮小汉子那一下,其余时间那小王爷,公主和和尚全都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台阶上看,只是越看越是一脸失望之,那小王爷这时才哼了一声,道:「明
要再多抓几个来,这玉龙镇没找到,就到附近的乡下也去找,知道么?」
赤勒罕赶紧应声是,小王爷才挥挥手,道:「下去吧。」
赤勒罕听了命令,朝下面一挥手,那些赤衣汉子们夹了四个姓风的全都下去了,这时这院子中只剩下大堂出来的三人。
那小王爷想了一会,转头对身后的和尚说道:「大法师,今辛苦你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和尚念一声阿弥陀佛,向身前的二人施个礼,转头走进大堂到后院而去。
这时那公主才幽幽的叹口气,对着院子中的火光发呆起来,小王爷在一旁轻声问道:「索紫儿,你心中失望的很了,是不是?」
索紫儿又叹口气,目光仍是呆呆的看着下面的火把,并不答话,小王爷又道:「我们在这玉龙镇已经呆了二十天了,你这仇人只怕是找不到了,也许他已经死了,又或许早就离开玉龙镇了,我们现在这般找法岂不是大海捞针一样?」
杨宗志在树上听得一愣,心想:原来他们找姓风的,是来寻仇的,听这公主名叫索紫儿,如此怪异,想来定不是我们南朝的人,难道他的仇人却是个南朝人不成?
小王爷在一边兀自说了半天,那索紫儿就是不答话,小王爷仿佛也生气了,轻哼道:「你也别忘记了,我们此来可并不是游山玩水的,父王可是代了给我们任务的,我们现在什么事都没作,就在这玉龙镇耗了二十来天,怎么回去跟父王
差?」
索紫儿听到小王爷这般说,才娇哼一声,说道:「哈克钦,你自去你的差吧,我要留在这里。」
说话声音娇的很,只是这话说完便不再言语,转身自己走了进去。
哈克钦见索紫儿一言不合就走了进去,一人站在大堂外,面沉,想了片刻,一跺脚,也走了进去。
梦回故里第108章一掌之四
杨宗志隐在院子里的树上,心中想了半天,也未曾清楚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想: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看见他们欺负弱小无辜,这下我应该是先将那几个人救走,然后再作打算才好。
思索分明,正要从树上跳下来,去找那几个被抓的姓风的男子,突然抬眼看见院墙处人影闪动,悄无声息的跃进来两个人,那两人翻过院墙,亦步亦趋的缓缓走到杨宗志躲藏的大树下,停了下来。
杨宗志心中奇怪,向下望去,只是这院墙边甚是黑暗,从上往下看,看不清楚样貌,便又立住身子想再等等看。
那二人缓缓走到大树下后,停在树后等了一会,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岳师姐,我们好好的又回来作什么?」
杨宗志在树上听得心中一动,暗想:这声音……这声音不正是今所遇那个若红师妹的声音么?听她叫岳师姐,难道她和她师姐又来这里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温婉道:「这个妖女这般害人,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的。」
这声音听着柔和可亲,不正是岳师姐是谁?
下面二人四处观察了一会,眼见这院内无人,突然若红师妹轻轻哈了一声,又道:「我知道了,岳师姐,你是不是怕今我们遇见的那个风公子被那小妖女抓住了,这才回来救他的是不是?」
岳师姐声音稍急道:「你胡说什么?这里关着的所有姓风的,我们都会救。」
若红师妹嘻嘻轻笑道:「这里可是关着好几十个姓风的,我前几说来救他们吧,岳师姐你却叫我不要惹事生非,现在这里多关了一个姓风的,岳师姐你的态度怎么就变了?」
岳师姐的声音更见急,道:「叫你来你便来,你若是不想去救,我就一个人去。」
若红师妹又嘻嘻一笑,道:「想要救他那有何难?我去引开小妖女,你自己去救人好了。」
说罢从树后闪出身子,大声叫道:「小妖女,你出来,小妖女,你滚出来。」
岳师姐和树上的杨宗志都万万没想到若红师妹这般做法,均大吃一惊,杨宗志看的摇摇头,心想,你这个小姑娘当真是草包心思。
大堂中的人听到这声呼叫,不一会都是齐刷刷的跑了出来,那群赤衣汉子也从内院里跑了过来,看见来的就是一个小姑娘,这才手举火把将她团团围住在中间,哈克钦看清楚来人,皱下眉,喝道:「又是你这个臭丫头,昨放过你,你还跑回来作什么?」
若红师妹嘻嘻一笑,才道:「只要你们将你们抓的无辜百姓放了,我便不来找你们的麻烦,不然么……不然么……」
眼神却若有若无的瞟了一下大树。
杨宗志在树上看见她向自己这个方向瞄来,心想:你虽是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好让你师姐救人,只是你这般做法,只怕你师姐还没救到人,你便也被捉住了,还要你师姐来救。若红师妹表面笑嘻嘻,心中却是急道:还不快去救那位么,我这是给你单独去救他的好机会,你可要抓住才是啊。
哈克钦哈哈大笑道:「臭丫头,你胆子倒是不小啊,就这么闯了进来,好,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向手下的赤衣汉子们一挥手,那些人擎出短刀都围了上来。
杨宗志在树上看的分明,见树下的岳师姐浑身颤抖,显然是心中犹豫不决,再抬头看去,见若红师妹已经拔出了上的七彩剑,这七彩剑果然不是凡物,虽然此刻身边只有火把阵阵,但是经过这七彩剑反光之后,晃的那些赤衣汉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若红师妹趁这个机会,娇叱一声,舞剑就向围过来那些汉子刺去。
那些赤衣汉子眼睛被,都是反应变慢,等到再看清楚地时候,一把姿彩斑斓的宝剑已经到了自己身边,皆是大惊,两人舞起手中的短刀,向剑锋砍去,其余几人快速向后退身过去。
若红师妹见有两人舞刀看上来,吃吃一笑,将手中的剑扬起到他们面前,那二人只觉得面前一花,再反应过来只听见嗤嗤两声,自己已经被这宝剑刺到了手臂上,拿刀的手一个拿不稳,咣铛一声短刀掉在了地上。
杨宗志坐在高高的树上,虽然也觉得五彩斑斓,但是受到的影响总算是小一些,见这若红师妹虽然脑子笨点,但是一手剑法却是快速又辛辣,下手绝不容情,只一转眼便刺伤两人,那二人手臂被刺,已经无法再运刀进击,只得仓皇后退。
若红师妹打的兴起,依法施为,众人只听见嗤嗤几声不绝于耳,又有几个赤衣汉子被她刺中手臂,再打了一会,那二十多个赤衣汉子到后来只剩下十个左右没受伤,其余的都是手臂受伤无法再战。
若红师妹只觉得今这架打的甚是痛快,心中
畅,咯咯一笑,道:「你们再来啊,怎么不上来了?」
那剩下的十个赤衣汉子心头沉,暗道:她这剑有古怪,尤其是在黑夜里,这般反
火光,我们都无法尽到力,便眼睛一花被刺到了,这架打的不公平之至。
若红师妹咯咯一笑,正要自己冲出去,突然听到阿弥陀佛一声,那大法师站在台阶上大喝一声道:「都熄掉火把。」
下面这些赤衣汉子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过来,都面上一喜,将手中的火把狠狠踩在地上,远处受伤退下来的,更是将身边在院子四周的火把也都熄掉,这时整个院子里都是一派漆黑,只有大堂中的灯光隐隐从门口传了出来,只是这样的灯光下若红师妹手中的剑已经难以再反
它的光芒耀花身边的人了。
剩下那十个赤衣汉子见四周黑暗了下来,都哈哈大笑,又手持短刀攻了上去,这下双方各凭本事,倒是斗的互有攻守起来。
若红师妹被围在中间,手中宝剑已经失去了威力,独自面对十个大汉的攻击,渐渐体力便不支起来,手上的剑法也舞的慢了不少,隐隐还能听到她的阵阵娇声,也仿佛慢慢的大了一些。
岳师姐在树后见若红师妹被众人围在中间,以一敌十,慢慢不支,有几次都险象环生,娇声道:「若红师妹你不要慌,我来助你。」
说完也是拔出宝剑抢了上去。
若红在人群中突然觉到
力一轻,再转头看见岳师姐也抢了进来,不
叫道:「岳师姐,你不是救人去了么?」
岳师姐却道:「我怎能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拼命而不管。」
若红师妹气吁吁一笑道:「好,那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峨嵋派的分身合击之法。」
岳师姐在一旁应道:「好。」
说完伸出左手揽住若红师妹的,将她的娇躯揽过来到面前一舞,右腿向前一跨,若红师妹正好脚好好的站在了岳师姐的右腿之上,然后二人同时挥剑向面前的赤衣汉子刺去。
杨宗志在树上就着微微的灯光,倒也还看的清楚,开始看到若红师妹在里面相形见绌,渐渐难以抵挡,岳师姐果然抢出去救下她,只是她二人不知怎么一转站到了一起,手中的七彩剑同时挥出去,分别抢攻身前赤衣汉子的上中下三路,她们手中的峨嵋剑法本来就是轻巧灵动的很,此时合力一击,那面前的赤衣汉子一个措手不及,嗤嗤被上下各刺中一剑,大叫一声,飞了出去。
岳师姐和若红师妹又依法施为,转头再刺,耳中只听到嗤嗤声,又刺出去三人,都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杨宗志心想:看来她二人这种合击剑法已经练习甚久,双剑合并倒是威力大增,远远超过二人分别抵抗这些赤衣汉子。
其余还剩下六个赤衣汉子见自己的同伴被对手二人合击刺中四人,都是心惊,只是小王爷和公主还站在一边,又不能退却,只能硬着头皮支撑。
耳中突然又听到阿弥陀佛的一声喝,只见那大法师从小王爷他们身边弹起身子,飞到空中,人在半空突然挥出右手大喝一声:「阿弥陀佛。」
向地上的二人击去。
岳师姐和若红师妹正在敌,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喝,心中都是一凛,赶紧转过身子,见一人从半空中落下来,只觉得身边风声赫赫,劲力
人,都是下意识挥出手中剑刺去,那和尚飞的越近,手掌在空中仿佛在不断变大,到了近前,岳师姐突然大喝一声:「大手印。」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和尚的一掌击在了她二人合力组成的剑网上,将她二人手中的七彩剑都震飞了出去,岳师姐和若红师妹都娇喝一声,倒在了地上,剩下几个赤衣汉子赶紧持刀抢过来,架住了她二人。
梦回故里第109章一掌之五
杨宗志在树上看的也是心惊,暗道:好厉害的掌力。待的大法师将岳师姐她二人手中的七彩剑震飞,心中不由一动,趁那巨响声,身子从大树上悄悄的滑了下来,就着夜,运起云龙九转的身法向大堂门口纵去。
大法师一掌击倒了峨嵋派的二人,这才低头立起单掌念个咒,哈克钦见终于制住了那两个女子,心中大喜,走前几步,喝道:「将她们捆起来,带过来。」
手下那几个赤衣汉子轰然应声是,正要找绳索将二人捆起来,突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别动,放开她们。」
场上众人都是大惊,一齐转头向大堂门口看去,只见索紫儿公主已经被一个男子给从身后制住了,那男子背对的大堂的灯光看不清楚容貌,只觉得身材甚是高大。哈克钦看的心中一惊,喝道:「你是何人?快快放开她!」
杨宗志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潜到大堂门口,伸出右手从身后制住了索紫儿公主的咽喉,这才喝止了他们,又听见哈克钦的喝声,轻轻一笑,道:「你先放开她们二人再来问我是谁。」
哈克钦见索紫儿被人制住,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放开那边制住的二人来换。
杨宗志制住索紫儿,眼睛只是盯着那大法师,心想:这老和尚掌力如此厉害,我可要防着他偷袭过来。突然觉怀中的索紫儿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心想,这小公主也有害怕的时候。
这时索紫儿突然挣扎了起来,杨宗志心中一惊,手上用多一分力,轻喝道:「别动。」
索紫儿突然说话了,娇的声音颤抖道:「你……你是谁?」
说完这话完全不理会锁在她咽喉的杨宗志的手,竟然转过头来,看了杨宗志一眼。
杨宗志更惊讶,心道:难道你吃定我不可能伤害你么?想到这里面上更一肃,对她喝道:「你不怕死么?」
索紫儿转过头看到杨宗志刀削刻画的俊面,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那张面孔竟然一会清晰,一会模糊个不停,只到和少年时候那张可恶的脸隐隐相合起来,索紫儿被他语言中一吓,眼睛红了起来,哭音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杨宗志听得一呆,哑然茫道:「什么?」
索紫儿本来已经快哭出来,这时又紧紧咬牙忍住,鼻子中又哼了一声,杨宗志眉头一皱,高声喊道:「小王爷,你莫不是觉得这小公主命太长了,不想来做个
换?」
哈克钦本来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只把眼睛轻轻瞟向大法师,见他低着头只是在摇头,现在又听到那人这么说,一咬牙,怒道:「放人。」
赤衣汉子们听到这声喝,都缓缓松开手中的刀子,突然看见院墙外呼呼呼的跃进来十几个人,那些人俱都是黑衣蒙面,手持明晃晃的弯刀,那十几人跃起来之后,其中当先的一个喝道:「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身后的人轰然应声是,都手持弯刀抢了过来,赤衣汉子们和峨嵋派师姐妹不知究竟,但是被人杀到面前只能无奈招架,大法师又宣一声阿弥陀佛,却是运起右掌紧紧的护在了小王爷的身边,一时之间场上众人又斗作一团。
杨宗志看的大吃一惊,心想,这些又是什么人,怎么进来了不问青红皂白一概格杀?想到这里突然觉怀中的索紫儿又挣扎了起来,姣好的身躯在自己
怀中扭来扭去,正要喝止她,突然面前刀光一闪,抬头见原来是刚刚领头那人,手执弯刀快如闪电的劈了过来。
杨宗志看他拿刀劈过来的方向,显然是要将索紫儿和自己一起砍成两段,心中一凛,左手下意识的一揽索紫儿的纤,施起云龙九转的身法跃了起来。
那黑衣蒙面人看他们二人跃起,心中一喜,冲过去,向他们落地的方向砍了上去。
杨宗志抱着索紫儿跃到空中,突然觉索紫儿一阵颤抖,在怀中转了个身子,本来是背靠自己,现在变成了面朝自己,心想:你终是害怕了?
便也无暇多顾,眼见那黑衣蒙面人朝自己落地的方向赶了过来,想要截住自己,暗中运气调息。
索紫儿在空中看见,不口中娇呼了一声,手不自觉得抱紧那人的脖子,小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突然
觉自己身子在半空中一转,又重新弹了起来,而且势头比上一次还要快还要猛。
黑衣蒙面人正在高兴自己一刀要奏功,突然面前一花,那空中的二人竟然没有落地,而又重新飞了起来,心中大惊,暗道:难道见鬼了不成,再看那二人又转回身子要落到原来跃起的地方,才再大喝一声又冲了过去。
杨宗志在空中转了一转,看清楚那黑衣蒙面人的刀势来向,轻轻对索紫儿说道:「抱紧了。」
身子又一转,闪电般向下俯冲下去,右手一伸直取那黑衣蒙面人的面门。
那黑衣蒙面人在地上正在发力前冲,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人在空中还能这般转向,只觉得面前又一花,一个手掌突然已经伸到自己的面前,耳中听到噗的一声,便倒了下去,没有知觉了。
杨宗志一掌击倒这蒙面人,转头看去,那边峨嵋派的两个师姐妹合击在一起,单斗三个黑衣蒙面人,倒也隐隐占着上风,其余那些赤衣汉子则被杀的杀,伤的伤,苦不堪言,大法师护在小王爷身边一双掌对付三个蒙面人,也还是护的滴水不漏。
只是又突然觉面前一阵香气传来,索紫儿凑过来,娇
的声音再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恶人?」
只是这次语气比上次平静的多。
杨宗志茫然不明白,转头看了下自己面前的二尺处的娇俏小脸,这才第一次看清楚她的容貌,只看到她十六七岁年纪,苏白玉观下面是一对丹凤大眼,眸子深邃如同玉石猫眼,眼睛却是深深陷进去,皮肤白皙的很,小小的鼻子,还有两三个小雀斑,看着可娇俏的很,但是绝不是中原女子的长相。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去救下你的同伴。」
索紫儿大眼一睁,忽然紧张起来,娇躯微微扭动,双手却是偷偷掩住了身后,娇滴滴慌道:「你……你要我答应什么事?」
杨宗志又一笑,道:「你从此以后不要再找姓风的麻烦,我便去救他们。」
索紫儿听到他如此说,呆了一呆,随即将丹凤眼突然闭上,昂头骄傲道:「哼,你休想我答应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那些姓风的恶人。」
杨宗志一愣,没想到她软硬不吃,倒是有格的很,只得作出恶像道:「嘿嘿,你莫非一点都不怕死么?」
索紫儿听他恶声恶气,此时好像才害怕了起来,睁开大大的眼睛瞪着他道:「你……你要作什么?」
杨宗志本来左手一直抱住她的,这时她已经转过身来,不
又嘿嘿一笑,左手在她的
股上「趴」的一声狠狠的打了一掌,响声甚是清脆,手中下意识的
到这小公主的
股倒是生的丰
弹润,面上却更是凶恶起来。
索紫儿被他在翘翘的香上狠狠打了一掌,浑身上下都起了颤抖,突然面
一红,哭音喊道:「果然……果然你……你又这般欺负我?你这个恶人。」
杨宗志听得一呆,暗道:什么果然又欺负你,我什么时候还欺负过你?只是面更凶恶喝道:「你答应不答应?」
索紫儿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委屈和屈辱,几滴滚珠般的眼泪哗啦了下来,嘴上却不哭出声音,一脸哀怨的直直看着他的脸
,就是不说话,杨宗志一看不行,正待再打一掌,突然听到索紫儿狠狠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我便放过天下其他所有姓风的,但是……但是……我绝不会放过你。」
杨宗志听她终是答应,正要点头,又听到后面还有一句补充,不一呆,暗道:莫非你知道我也姓风,你这姑娘有这般聪明才智?脸上却是一整,道:「好,你记住你今晚所说的话。」
说完又轻道一句:「抱紧了。」
身子一纵,飞到那几个赤衣大汉身边抢了进去,那几人本来苦苦支撑,正要支持不住,只觉得身边人影一晃,又听见噗噗几声,那些抢攻的黑衣蒙面人尽皆背后中了一掌,倒在地上。
杨宗志见结果了这几个人,又转到峨嵋派师姐妹那边,见她们剑阵已成,浑然一体,倒是不好攻破,那三个黑衣人舞着弯刀拼命抢攻,却收效甚微,心想:这师姐妹若不是开始被大法师打了一掌受了伤,此刻只怕早已解决了这三人才对。
看了一会,也是一掌抢过去,那三个黑衣蒙面人此刻变成腹背受敌,更是捉襟见肘,刀法大,被若红师妹在正面嗤的一声刺中一个,其余两个正想逃跑,又被杨宗志一掌打翻一个,剩下的被岳师姐一剑刺中了肩头,撒掉弯刀,血
如注。
杨宗志见制住了这边三人,正要和岳师姐她们说话,突然又听到身后一声阿弥陀佛大喝,面前的若红师妹突然面大惊,急道:「小心后面。」
杨宗志转过身,才看到原来大法师解决了他那里的三人后,又施出佛门大手印功法跃到空中印了过来,一只右掌此刻已经在空中伸出拍了下来,杨宗志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劲气
迫,无法向外退出,只能微微一笑,将左手中好好抱着的索紫儿向前一转,
了上去。
大法师人在空中见那人突然将公主转了出来,眼见自己这一掌要是印在公主的身上,岂不是叫她立时香消玉殒,不背上冷汗,赶紧又
一口气,将马上要发出的劲力又收了回来,只是一掌婴儿脸已经涨的通红。
杨宗志在下面看的一笑,右手二指撮指成抢,在自己和索紫儿上一转,手一伸,噗嗤一声向面前刺了过去,大法师人在空中,又无云龙九转的身法转身,刚刚收回自己的掌力已经耗费了自己的所有气力,这一指却是无法躲藏,只听见嗤的一声,那指劲从自己手下穿过,将自己的袈裟上刺了一个
,这才好好的落下地来,
头冷汗。
这大法师本是得道高僧,这次从背后偷袭实在是由于公主被那人制在手中,心中无奈才发,这会见那人趁势反击,指风却不刺中自己,只是刺中自己身上的袈裟,沉了一会,立掌洪声道:「多谢小施主手下留情,老衲
不尽。」
梦回故里第110章一掌之六
杨宗志嘻嘻一笑,道:「公主,你是不是可以兑现你的诺言,放了那些无辜百姓了?」
索紫儿看上去受惊过度,此刻白皙的小脸上却是一片嫣红,听到杨宗志这么说,转头过去,哼道:「你们,去把这些天捉来的那些人都放了。」
那几个赤衣汉子听到公主冷着面孔这般说话,又看刚才那个挟持公主的人救过自己的命,迟疑了一会,都弓道:「是。」
一起走到了内院里,不一会,从内院里带出来二十几个人来,只见一个个都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杨宗志看的皱眉,瞪了索紫儿一眼,大声道:「你们现在自由了,赶紧回家去吧,听到了么?」
那些人听到他说这番话,兀自还不相信,愣愣的站在那边不敢动,一旁的若红师妹气不过,娇哼道:「你们还站在这里作什么?还没被人打够么?」
那些人一听到这句话,想起自己的经历,只觉得就算是死也要冒险跑一把,也好过再回去被问被毒打了,都大呼一声,一扭一扭的跑了出去。若红师妹看他们跑步的样子滑稽,不
在一边咯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小王爷哈克钦一直被大法师护在身后,现在见那些黑衣蒙面人死的死,伤的伤,为首的那个蒙面人也被杨宗志一掌拍倒在地上,便几步抢过去,从一个赤衣大汉手中接过一把短刀,制在那黑衣蒙面人脖子上,再一把扯掉他面上的黑巾看了一眼,才伸出左手在那人面上噼噼啪啪的打了几耳光。
那黑衣蒙面人过了半晌哼了一声,幽幽的醒转过来,哈克钦见他醒转,大喝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蒙面人醒来见自己被抓住,心中大惊,只是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不已,哈克钦见他不说话,更怒,又沉声喝问道:「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大王子……是不是大王子派你们来的?」
手上的短刀用力,在那人的脖子处刺进去几分,那人的脖子已经汩汩的出了鲜血。
那黑衣蒙面人听到哈克钦后一句话,哈哈哈哈的笑起来,气道:「你休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门也没有,哈哈哈哈。」
又笑了两声,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哈克钦见他不知死活兀自大笑,不眉头一皱,待反应过来不对,那黑衣蒙面人已经笑不出来了,仔细一看从他嘴角缓缓
出了一股黑血。
哈克钦这才明白他害怕自己供,竟然服毒自杀了,呆了一会,站起身子来,慌忙让手下的大汉去查看其他被打到的蒙面人,却见那些蒙面人都与刚才这个一样,全部都嘴角
黑血而死,心中又是气恨又是震惊。
过一会哈克钦看着手下的赤衣汉子将那些无辜南朝百姓放走,只是此时索紫儿还在别人手里,所以也没阻止,看着那些人都跑出这院子,才转头喝道:「臭小子,你……你还不放开索紫儿?」
哈克钦年纪也不大,说完这句话脸上的通红起来,杨宗志听到,点一下头,缓缓伸手放开索紫儿,只是索紫儿自己的一双小手兀自还
在杨宗志的脖子,对着他讷讷道:「你……你……」
站在一旁的若红师妹看见,又娇喝道:「风九……风九公子,你怎么还不放开她?」
杨宗志心头无奈,心想,我怎么没放开,我手已经松开了,只是她的手还在我脖子上呢。于是转头对索紫儿温言说道:「公主,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索紫儿本来一直讷讷的表情,听到若红师妹的话,突然面大变,哭音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这恶人。」
杨宗志呆住,茫然道:「怎么了?」
索紫儿突然咬住玉齿,放小声音,恶狠狠在他耳边道:「你……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你在我身上打了几巴掌,今……今
你又在那里打了一掌,我……我恨死你了。」
说到最后更是咬牙切齿了起来。
杨宗志愣愣的,心想:十年前,什么十年前。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五哥费决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段话来,道:「好九弟,你小时候虽然顽皮,但是心地却是很好,我以前见你遇到了苦难的人都会上去伸出援手,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山下碰到了一群外邦的人在欺负我滇南百姓,那些人都是吐蕃国的使者,连这里的地方县衙都不敢得罪,你却不管这么多,上去就打散那些爪牙,抓住了他们那个什么公主小姐,让她给那些她欺负过的百姓道歉……」
想到这里不觉又暗道:她刚刚让手下问这些人三个问题,第一个是十年前可曾到过这里,第二个是家中有谁排名第九,第三个正是看见有人被欺负了会怎么作。
杨宗志想了一会不由得惊讶轻声道:「是你?你是吐蕃国的那个小公主?」
索紫儿见他终于想起自己是谁,猛的转下头张开小嘴悄悄的在他耳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才放开他的脖子,自己脸红的施施然走了回去,杨宗志被她咬的耳朵上剧痛,红肿了起来,不伸手摸了摸,只是她这咬人动作非常隐蔽,其他人本来就见他二人是贴在一起,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一个这小动作。
杨宗志摸了一会自己的耳朵,这才叹口气,转身和岳师姐,若红师妹出了院子,三人一出院子,若红师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风公子,原来你功夫好的很那,还让我师姐白白担心了一回,跑来救你。」
岳师姐听见师妹这么说,大急,道:「若红师妹,你又胡说些什么?我们只是来救这些被关在这里的所有姓风的男子而已。」
杨宗志刚才隐身在树上,她们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是一笑,道:「两位姑娘行侠仗义,舍己为人,当真让我这般男儿们也汗颜的很。」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尤其是你,若红师妹,你独斗二十个赤衣男子,手中宝剑,翩翩姿采,却是潇洒漂亮的紧了。」
若红师妹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他早就来了,不觉面上一红,口中兀自道:「谁是你师妹了,你怎么能叫我师妹?」
岳师姐却在一边道:「风公子的功夫真是俊的很,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杨宗志听到她问起自己的门派,却从来也不肯弱了师父的威名,抱拳道:「在下来自点苍剑派,在派中排行第九,所以叫风九。」
若红师妹听他如此说,嘴上喃喃道:「点苍剑派,风九,点苍……」
突然啊的一声,娇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风……风漫宇了是不是?」
杨宗志听得一愣,暗道:风漫宇的名头很大么?怎么她们也知道。不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风漫宇,不知道若红师妹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号的?」
若红师妹只是听着他的话,这回连他叫自己若红师妹也不反驳了,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兀自道:「怪不得,怪不得。」
杨宗志被她看的心中发,不知她自己嘴里在念叨什么,只得一笑,道:「什么怪不得?」
若红师妹又摇头,道:「怪不得江湖上传言,说你去魔教挟持了魔教的小公主,让她老爹听了你的吩咐行事,又说魔教的小公主自从见了你,也被你整个人住了,每
里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了起来,是不是,师姐。」
说完掩住嘴嗤嗤的笑了起来。
岳师姐被问的啊了一声,却不敢接话,杨宗志听得一愣,心道:自己醒来就听说自己是被人从西蜀罗天教中救回来的,只是自己前面哪有去过罗天教,而且魔教的小公主,那不就是筠儿了么?自己前些子哪有在西蜀见过她?这些江湖传闻,都胡说八道的紧。
一边的岳师姐呆了一下,见师妹说的放肆,不觉温婉喝道:「若红师妹,你这嘴巴每里不胡说八道几百遍便止不住了是么?」
若红师妹接口道:「我哪里有胡说八道,你看他长得这般……这般……这般稀奇古怪,今夜又见到他对付那什么小妖女公主的手段,哪个不是和在魔教的事情一模一样?想来这件事情只怕就如江湖传闻一般无二了。」
说到这里又咯咯笑了起来。
岳师姐见师妹说他长得这么稀奇古怪,不觉也是转眼过来细细看了他的一眼,看了这一下,只觉得心中一烫,面上一红,就不敢再看了,低下了头去。
杨宗志轻笑一下,朗声道:「两位姑娘,人生相聚如浮云,却道再会何有期。咱们就此别过,他有缘,定会再见。」
说完也不搭话,转身几步消失在夜中。
岳师姐见他走远不见,此时抬头一看,天上一轮弯弯的明月,突然想起古人说道:明月千里寄……明月千里寄……不觉心中恍然,再低下头来,看到自己二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玉龙镇的街道上,此时路上行人稀少,家户门窗紧闭,只有隐隐的灯光透过窗户传了出来,向过路的人们诉说着这万家灯火的温馨佚事,突然身边的若红师妹声跑了起来,对岳师姐笑道:「师姐,我今夜很快乐。」
梦回故里第111章痛吻之一
杨宗志沿着漆黑的街道一路往回走,此时天已晚,走了一柱香时间,看到前面的高耸的八角「回香楼」杨宗志走进去,看见此时一楼已经没有客人,只在柜台上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老板正一手支颐在柜台上打瞌睡,杨宗志摇摇头,也不唤醒他,径自向楼上走去。
上了三楼,一路穿过回廊,走向最里面一间,杨宗志心想:婉儿此刻只怕早已睡下了,我若去叫门岂不是要惊醒她了?想到这里心头不犹豫了起来。
一边想一边走,走到门前,杨宗志发现那房门竟然没关,从房门口里透出了亮堂灯光,房中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小声说话,杨宗志心中一惊,抬步一直走了进去,看见婉儿和另一个老者坐在桌边正说话。
秦玉婉正在与人说话,心中忽的一动,转头看去见杨宗志进来了,面上一喜,站起身子跑上来,声道:「九哥哥,你回来了。」
杨宗志轻轻扶住婉儿,点一下头,转头看见一黑须老者正襟危坐在桌边,心中惑,接口问道:「这位老先生是……?」婉儿噗哧一笑,道:「这位老先生就是这『回香楼』大名鼎鼎的孙师傅。」
杨宗志哦的一声,心想:孙师傅,如何大名鼎鼎了?转头看着婉儿,见她一脸俏皮,双眼波晕转,耳边却听见孙师傅站起身来谦虚道:「不敢,不敢,小老儿叫孙奉北,只是个厨子,不敢妄称师傅。」
杨宗志对孙师傅轻轻一笑,不知道他是何人,便招呼他在圆桌旁一起坐下,婉儿走过来给他们二人都斟了杯茶,才道:「九哥哥,你今吃的北郡的面味道怎么样?」
杨宗志想起下午吃的面,心中一动道:「原来那碗面就是孙师傅煮的,当真是纯正的北郡风味,一点也不假。」
秦玉婉咯咯一笑,道:「所以我晚些时候将孙师傅请了过来,请他教我这北郡的面是如何下法,孙师傅可全都告诉了我呢。」
孙奉北赶紧一点头,道:「夫人人极聪明,学小老儿这个煮面方法只需要一遍就能融会贯通,真是难得的很。」
杨宗志听到这话,面上一柔,端起茶杯一口喝进去,暗道:原来婉儿请这孙师傅过来只是因为知道我吃他下的面,就亲自找他来向他请教。
秦玉婉却脸一红,端庄的坐在杨宗志身边不说话了,杨宗志点一下头,转头随口道:「孙师傅,你是北郡哪里人?怎么会到这滇南来的?」
孙奉北叹口气道:「小老儿本是北郡的郡州人,来这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动,接口道:「难道你是因为北方蛮子攻打北郡十三城,才迁移到南方的么?」
孙奉北点一下,道:「不错,小老儿本是郡州『城隍楼』的掌勺师傅,去年秋天,大家都在盛传北方蛮子要打过来了,那时小老儿还兀自不信,却不想北方蛮子趁我守城的南朝军士外出巡查,兵不血刃的取下了郡州城,让我等百姓一夜之间,才知道城头旗帜易主,小老儿心灰意冷之下就迁移到极南之地来,打算在此终身养老。」
杨宗志听得哦了一声,心道:蛮子军队怎么会得知我守军外出巡查,而且一夜取城,显然是事先作好了准备,想到这里突然联想到自己在北郡一路看过去,基本上城池完好,没有大规模攻城的痕迹,原本也是很诧异,这样想来,这次蛮子进攻北郡倒是事先准备充分,取的容易的很了。
杨宗志想了一会,问道:「孙师傅,不知道蛮子们进了郡州城,有没有大肆烧杀扰民造成动的?」
孙奉北摇了下头,道:「说来也奇怪,这次蛮子们进城,却好像是当起了父母官一样,不但不扰民,反而还维护常秩序,小老儿也是想不通。」
顿了一下,双目一亮又道:「只是我最近又听说,朝廷派了杨家的少将军又将北郡十三城从蛮子手中夺了回来,而且还一直打到了蛮子的老家去了,朝廷还下旨免了北郡十三城的两年税赋,哎,这滇南好是好,但是终年不见积雪,生活习惯和北郡却是天差地别,小老儿人老思乡,这几又打算回去郡州了。」
秦玉婉本来温婉的坐在一旁,听了孙师傅这句话,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杨宗志,眼神中又是慕又是自豪,杨宗志点一下,微微笑道:「孙师傅家中还有什么人么?」
孙奉北微微一笑,呵呵道:「我家中还有内子和小女,都和我一起到滇南来了,我们正在商量看这几就要辞行启程了。」
杨宗志见孙师傅脸幸福之
,显然是想到一家天伦,又要回到故乡的缘故。
三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孙师傅才道:「公子和夫人你们早些歇息吧,小老儿告辞了。」
说完起身向大门走去,杨宗志点一下头,回道:「希望孙师傅早回到北郡,颐养天年。」
说完和秦玉婉将他送出门口,才走了回来。
秦玉婉等孙师傅走远,才轻轻关上房门,想起孙师傅临走时说的话,不面上一红,一双玉手都不知该放在何处才是,沉
了半晌,才轻轻转过身来,此时房中火烛通亮,看见九哥哥坐在圆桌边定定的想着心事,兀自出神,不由得心中柔情,缓缓走过去,道:「九哥哥……夜……深了。」
说完这句话整个小脸蛋红成一片。
杨宗志听到婉儿叫他,才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抬头看见婉儿一脸娇羞的站在自己身边,脸上秋波转,隐隐有一丝
意传来,想起婉儿刚才说的话,转头看到这房中只有一张
,心中一凛,暗道:自己做事全凭义气,却少考虑,虽然当时为了婉儿开心只订下了一间客房,此时要睡觉却难办了。
杨宗志心中不为难起来,想了一会,又道:自己年少,做事全凭心中喜好,很多事情做的无半分道理,就好像带了兵马去解救秀风姑娘,虽然皇上传了密令,但若是爹爹收到这样的命令,定不会出发,反而会在北郡驻扎下来,只说锦囊未曾打开就是了,又或者婉转的规劝皇上,当不会拿三军将士的
命作玩笑,难怪爹爹会对我失望的很了。
秦玉婉羞涩的站在杨宗志身边,见他仿佛没听到自己说话般,还是低头深思,心中难为情,鼓起勇气,用手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只是头却低的越来越深,脸蛋也越来越红。
杨宗志叹口气,抬头道:「婉儿,你今夜便睡在这房中的上,我……我去另找一处睡下。」
秦玉婉听他如此说,心中一酸,道:「九哥哥,你要去哪里睡觉?」
杨宗志心中茫然,微微一笑,道:「我一会出去找个喝酒的地方,坐一坐便也到天亮了。」
秦玉婉双眼一红,泪水酝积起来,一跺脚委屈道:「你不睡觉,那我也不睡觉。」
杨宗志叹口气,无奈道:「婉儿,你要作甚么?」
秦玉婉扭头道:「九哥哥,你心中可是讨厌我么?」
杨宗志皱眉接道:「我怎么会讨厌你?」
秦玉婉哼一下又道:「那你为何又要出去睡觉?」
杨宗志一阵头疼,道:「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如何能睡在一起?」
秦玉婉哭音道:「那我将自己给了你,你要不要?婉儿心中早已是你的人了,你若是不要我,我……我便是活着也没了乐趣。」
杨宗志见她忍不住哭起来,摇摇头站起来,双手扶住秦玉婉纤弱的肩头,柔声道:「婉儿,这些事情总是要经过父母媒妁才行,你与我一道出来,已经让师父担心了,那更不能作下……作下错事让他老人家再生气了,对不对?」
秦玉婉听到他这么说,却噗哧一下笑出来,轻声道:「坏蛋,谁要和你作那些……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我只是和你睡在一起,说说话罢了。」
幽梦前尘第112章痛吻之二
杨宗志摇摇头,又要继续说话,秦玉婉却脸一转,道:「我不管,你今夜要是出去了,我便也一刻都不睡,你若是狠得下心,就不理我这个伤心可怜的小丫头好了。」
秦玉婉说这话虽是冷下了面孔,但是表情却是宜嗔宜媚起来,充了期盼,杨宗志知道她
子执拗,只怕这话说的出,便也做得到。
他心想:婉儿对我一片深情,我也不好让她伤心难过。才叹口气,道:「那好,若我晚上做梦打拳将你打晕了,又或者将你这花容月貌打得不好看了,你可怪不得我。」
秦玉婉噗哧一声,红着脸笑道:「我做梦却下棋,而且不光自己下,还找自己身边的人一起下才行,你可别嫌烦。」
说完轻轻瞟了他一眼,转身自己走到边,将
上的被褥整开铺好,自己一件衣服也不
,就钻进去,背对外面躺了下去。
杨宗志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见婉儿背对自己整理被褥,然后以一个人的曲线钻了进去,心中犹豫了良久,也叹口气,回身吹灭桌上的火烛,走过去躺了下去。
黑暗中,杨宗志刚刚一躺下,只觉里面对着墙壁侧躺着的婉儿浑身都是一抖,心中不由一动,恍然想到:婉儿只怕我半夜走出去,又被店小二看见,便拆穿了她被叫杨夫人的谎言,所以千方百计的让我在房中睡,只是我一躺下来,她却害怕起来。
他心中不由得好笑,咳嗽一声,将自己的身子向里面靠了靠。秦玉婉背对外面,
觉九哥哥的身子靠了进来,颤抖的更是厉害,又向里面挤了挤。
杨宗志见她还在躲,又向里面靠了靠,却觉婉儿的身子不光是颤抖,甚至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在被子中都能
到一股热
。
秦玉婉又躲了两下,只是自己的身子已经贴在墙上了,那个坏蛋还在向里面挤,心中大羞,颤声轻轻道:「九哥哥,你睡……睡外面……一些。」
杨宗志却不搭话,也不退回来,过一会慢慢打起了呼噜来,秦玉婉在里面浑身发抖,却听见那坏蛋在外面好好的打起了呼噜,心中惊讶,道:他这么快就睡着了么?
想了一下又道:不是,他定是故意气我,这会正在那里装睡呢。想到这里心中大气,什么也不顾了,轻呼一声,一翻身转了过来,一把扑进杨宗志的怀中,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双手死死的抱住他脖子,却再也不敢动了。
杨宗志没想到婉儿突然大着胆子欺到自己身上来,只觉得鼻中一阵幽幽香气冲面而来,味道淡淡的却也极是好闻,怀中此时婉儿玉体轻轻颤抖,一片火热,虽然隔着两人衣衫,但美好的娇躯浮凸有致,在自己怀里清晰的显了出来。
杨宗志心中不由得一,
觉自己身上也火热了起来,心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个娇柔美丽的少女对自己十年来的深情一片,忍不住低下头在婉儿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道:「婉儿,我不逗你了,你早些休息吧。」
秦玉婉被杨宗志在额头上亲了一口,浑身都酸软了,心中甜无比,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乖巧的嗯一声,耳中听着杨宗志的心跳砰砰声,鼻中嗅到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心里羞涩难当,想要昏睡过去,却怎么也无法定下心来,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火炉,烤的自己的身心都热烫一片。……
================湖州城地处中原要,又是大江沿线的重要渡口,滚滚大江横穿湖州而过,千里江堤,一泻而来。
沿着江岸两边住着许多船家,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船家一辈子都靠渡人运货为生,经营的就是这水上的生意。此时正是南朝盛世,国力昌盛民风朴实,大江面上看过去只见千舟万帆,点点缀缀,江面映光,倒是一番热闹景象。
在这众多舟子里面,有一艘正沿着江水北上,在舟尾舟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船家,一身蓑衣,头戴竹笠,
前挂了一个大大的烟杆,显然是好这一口。
那船家身边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穿蓑衣,却穿了一身布印花紧身衣服,身上处处是荷花和莲叶的花印,面相清秀,就如同这江南的风光一样内蕴,梳了两个大辫子垂在身后,手上拿了一块洗的发白的
巾,不时伸出手来擦一擦船家面颊上的辛勤汗水,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却没有看着身前,而是转也不转的望着船头。
船头上站着一个褐坯布套装的少年人,傲然背手站在那里,眼神却
茫,看着四处热闹的场面,仿佛想什么心事想的出神,那少年脸上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正是杨宗志。
杨宗志站在船头好一会,心里一直在想:为何蛮子取北郡如此轻易,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风吹来,吹起他的衣服咧咧作响,兀自不觉,浑不知身后有一道眼神瞬也瞬的盯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突然船舱的布帘被人打开了,从里面走出身着淡黄衣裙,天仙化人般的秦玉婉,秦玉婉仿佛一辈子从未见过大江东去,两岸猿声的情景,呼一声,几步跑到杨宗志身边,咯咯笑道:「九哥哥,这里好美啊。」
杨宗志听到婉儿在身后唤自己,这才转过头来,看见婉儿一脸快的跑到自己身边,两只玉手伸出来挽住自己的胳膊,不
对她微微一笑。
秦玉婉被他笑的心中一颤,再加上两岸风景秀丽,山体连绵,忍不住,踮起脚尖伸出小嘴偷偷在杨宗志脸上啄了一下,然后赶紧红下小脸,将自己的小脑袋依靠在他胳膊上,只敢四下里看着两边的景
了。
杨宗志被婉儿亲了一下,神情一愣,暗道:这几与婉儿同行同住,她将自己的
常生活打理的无微不至,贴心无比,又对自己千依万顺,千娇百媚,仿佛就是倩儿也在身边一般。
想到倩儿,不叹口气,道:「这里确实是秀美丽
,我过去听人说到:黄师塔前江水东,
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深红
浅红。
黄四娘家花蹊,千朵万朵
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心中便想,江南风景,暖花开,漫步江边那是一副怎样的水墨山水画,没料到今
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秦玉婉听他说的神往,心中也不起了相同的意境,轻轻点点头,正要接话,突然听到船尾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公子好兴致,好才学啊,公子沿江而上转洛水去洛都,可是要去赶考的么?」
杨宗志转头见船家与自己说话,轻轻一笑,道:「船家,此去洛都,要几时间?」
那船家摇了一会舟,手上缓了一缓,回道:「若是风平静,一路相安无事,也只要五
时间可到。」
顿了一下,又犹豫一番,道:「若是……若是不碰到那些人,料想公子正可赶上今年的大考,不会耽误公子的大事。」
杨宗志听到这船家话中有话,微微奇怪,扶着婉儿一起转过身来,道:「船家所说的那些人是指的哪些人?」
那船家呵呵一笑,道:「公子你是一介书生,从南方来,却也毋须知道这些江面上的事情。」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船家,您在这大江边上生活有多少年头了?」
那船家听杨宗志问起,将手上的桨轻轻给身边的小姑娘,自己从怀中掏出烟丝放进
前挂着的烟杆上,点上火石,呼呼的
起来,悠悠道:「老朽在这大江边上已经住了四十多年了,每过三年便会捎上你们这些从南方来的学子到洛都赶考,今年到你,也有十多次了。」
杨宗志又点下头,道:「老人家你久居江边,可听说过一个门派叫做北斗旗的?」
那船家听到他这句话,脸微微一变,一口烟
进去忘了吐出来,不
问道:「公子你也知道这北斗旗么?」
杨宗志轻轻点头,却不答话,那船家想了一下,道:「这大江两岸分别有两个门派,一个是齐天派,世居江南,一个是北斗旗,世居江北,这两个门派手下都有众多弟子,相互不服,连年争斗,得我们两岸的人都叫苦不迭。哎……还好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武当派正好在他们两个门派中间,这么多年来一有大事发生,武当派的道爷们也会出来化解,这才没有将事情闹大。」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哦了一声,微微笑起来,随口问道:「船家您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么?」
那船家将手中的烟杆熄灭掉,在船板上瞌了瞌,回道:「老朽家中还有老母尚在。」
说完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小姑娘,道:「这是老朽的女儿,小名唤作印荷。」
然后对自己女儿道:「印荷,你快见过公子。」
杨宗志听到他介绍自己的女儿,这才转头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对她点头一笑,那印荷姑娘甚是腼腆,却不敢看他,只是低着脑袋,红着脸坐在船尾,手中拿着桨却一动也不动。
============速度很慢么?每天两章,合计6000多字,作为一个不是职业写手的上班族,很慢么?
幽梦前尘第113章痛吻之三
杨宗志见此时晌午刚过,太正烈,江风也大,害怕婉儿受不住,低头道:「婉儿,我们到船舱里面去休息一会好么?」
婉儿正好好的靠在他身上听他与船家对话,这时见他对自己温柔说话,朝他嫣然一笑,点了下头。
杨宗志给船家打个招呼,便扶着婉儿走进到船舱里。船舱之中不大,居舍简单,只有一个小塌和一张小小的方桌。
两人走进来,杨宗志刚要说话,突然江面上一个头打过来,小船一阵摇晃,秦玉婉小时候一直在点苍山上长大,何曾经历过这种江水
涌,娇呼一声,吓的赶紧扑到了杨宗志怀里。
杨宗志见她神情娇懦,心中一柔,想起她刚才偷偷亲自己一下的怯怯表情,暗道:过去倩儿也好像婉儿一般,在自己身边尽心照顾,小心讨好自己,自己总是不懂得珍惜,可是经过爹娘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心中后悔莫及,再怎么能伤害身边这些一心对我的人一丝一毫呢。
思虑之下,心中更是一痛,轻轻将婉儿扶到小塌上坐下,然后右臂一伸,将婉儿紧紧搂在怀中,低下头深情唤道:「好婉儿,你莫怕。」
秦玉婉心中正在惊慌,被杨宗志一唤,抬起头来看着他深情凝视自己的眼神,突然心中涌起一股醉,只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来
思夜想的时刻便是这时,双眼痴痴的望着他,什么害怕都丢到脑后去了。
杨宗志看着婉儿娇俏美丽无比的小脸,微微泛红,肌肤吹弹可破,心中柔情更起,缓缓垂下头,对着婉儿那红的小嘴吻了下去,秦玉婉见九哥哥低头来亲自己,心中一痴,闭上眼睛,只懂得顺应和接受。
杨宗志吻住她小嘴,只觉得又柔又,香气扑鼻,亲了几下,又一用力,舌头破开她的小嘴,钻了进去。
秦玉婉哪里经过这仗势,心中不慌慌然,脸上烧的通红,眼睛闭的更紧,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杨宗志见婉儿只是呆呆的
奉自己,却不敢回应,心中一笑,手上也用力,在婉儿俏
玉背上游走了起来,秦玉婉
到九哥哥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抚摸,所到之处,自己身上都是火热一片起了反应,心中更是痴
,轻轻啊了一声,却是将自己紧紧闭住的玉齿松了下来。
杨宗志轻轻一笑,舌头再不等待,又钻的更深,在婉儿小嘴里面戏耍一会,卷起婉儿娇的小舌头,
了出来,
到自己的嘴中,
匝
了一番,只觉得婉儿
口都是香津,
到自己口中甜甜的却又腻人。
秦玉婉从未与人这般亲密,现在对她做坏的正是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被他这番挑逗,哪里还忍得住,小嘴中轻轻嗯嗯的呻
了起来,甚是
人,一双小手不知该往那里去摆,全身情动如火,娇躯却在九哥哥怀里扭股糖般扭动不已。
杨宗志只觉得婉儿一对玉在自己
前磨蹭一番,酥软娇
的
觉一阵阵传来,磨的自己浑身也大热,鼻息不由得沉重起来,口中
入的都是婉儿呼出的甜甜香气,杨宗志再大力的
了一下婉儿的香甜小舌头,左手却是一转,转到了婉儿的
前,隔着衣服捉住婉儿
前一对淑
中的一只,抚
了上去,入手只觉得
四溢,丰弹
立。
秦玉婉被杨宗志捉住,啊的一声轻呼,忍不住求饶道:「九哥哥,你……你……」
只是此刻她已是娇细细,语不成句,说出来的话音仿佛都带着媚
的呻
声。
杨宗志被她一唤,抬眼看她一脸求饶的可怜表情,心中一愣,暗道:婉儿是个如此心高气傲而又知书达理的玉洁姑娘,我这般对她究竟是对是错?心中如是想,手上却停了下来,放开被自己捉住的玉,坐了起来。
秦玉婉见杨宗志放开自己,坐在一边脸上神晴不定,心中突然害怕恐惧,又求饶道:「九哥哥,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说到这里赶紧将自己的小嘴主动又凑上来,伸出小舌头轻轻他的嘴
,却见他久无回应,心中却是一阵惊慌,张开小嘴紧紧嗜住他的嘴,怎么也不肯放开了。
杨宗志呆呆的想了一会,心中茫然,突然惊觉婉儿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小嘴紧紧的咬住自己,却觉两道热热的东西从自己脸上
了下来。
杨宗志心中一惊,伸手一抹,却见是婉儿的泪水,心疼道:「婉儿,你怎么了?」
秦玉婉直直的看着他,咬住嘴道:「九哥哥,你可是见婉儿不听你的话,心中不喜
婉儿了?」
杨宗志皱眉道:「婉儿你怎么这么说?」
秦玉婉抢到他怀中,抱紧他的脖子,轻泣道:「婉儿的心是你的,身子也是你的,只要你想……婉儿……婉儿总是应了你的。」
这话说的绵绵,凄哀
婉,却又深情无比。
杨宗志见她这般委曲求全,拍了拍她的背,温言道:「好婉儿,我刚刚没有生气,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秦玉婉这才放开他脖子,转到他面前轻轻道:「你刚刚想起了什么?」
杨宗志见她到自己面前,微微红翘的小嘴仿佛被自己的肿了一些,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叹口气道:「我心中只是想,好婉儿你对我一片痴心,我自也是实意对你,但是刚刚我作的事情,却让你心中为难了起来,不知是对是错。」
秦玉婉听他这番说话,才呼一口气,心中放心下来,却又甜甜的,温婉微笑道:「九哥哥,我心中十四年前便将自己托给了你,你现在才来取,可都晚了一些呢。」
说到这里脸上一红,眼波转,又道:「你刚刚那般对我……那般对我……我心中却是开心极了,只是……只是我从未这般过,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害怕的是九哥哥你以为婉儿是个不知羞的丫头,心中不珍惜婉儿了,担心的是我又不知该如何作,才能讨好到你,让九哥哥你也……也称心如意才是。」
秦玉婉这句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如轻轻呻一般,说完这句,再也忍不住羞意,轻轻将小脑袋靠在杨宗志身上,再也不敢看他了。
杨宗志没想到婉儿对自己情深若斯,自己这般对她,她却毫无怨言,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讨好自己,害怕自己不高兴,叹口气,道:「好婉儿,你却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好好呆在我身边,便能让我称心如意了。」
秦玉婉听到他这么说,轻轻乖巧的嗯了一声,脸上是微微笑意,显得心中开心快乐无比。
杨宗志呆了一会,又轻轻一笑,道:「好婉儿,你今还要同我下棋么?」
秦玉婉一听,不依的扭扭身子,娇哼一声,道:「人家下不过你,你却还来笑话人家,坏蛋。」
杨宗志哈哈一笑,又道:「可我却都是输给你了呢。」
秦玉婉躲在他怀中咬牙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让给我了么?哪有人总是在最后收官的时刻频频出昏招的,哼,你这下又可以笑话我是笨丫头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我怎么会,我的好婉儿通天下武功路数,又长于布阵指挥,我心中却是佩服的很。」
秦玉婉听见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才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边「呜……呜……呜」的响声大作起来。
杨宗志也听到这「呜呜」之声,只是他从未经历过江湖,对一些江湖上召集同门,开香设坛的讯号甚不清楚,听到这声音心中也是茫然,仔细听去,这「呜呜」声开始缓重,后来越来越急,倒渐渐带了一点啸叫在其中。
杨宗志听不分明,却隐隐又听见船尾的划桨声咚咚的大了起来,那船家好像又对印荷姑娘喊了一句:「不好。」
杨宗志心中一惊,对婉儿说道:「婉儿,你好好呆在船舱里面,我出去看看。」
秦玉婉却不知外面的事情,心中只有杨宗志,见他神凝重,也点一下头,乖乖的在小塌上端庄坐好。
幽梦前尘第114章痛吻之四
杨宗志掀开布帘,见自己这小舟已经不再向前划行,反而是靠向大江南岸,再一转头见其他的舟子此刻都是急急的向岸边靠去,都不敢沿江继续而下,心中惊讶,回头道:「船家,出了什么事情?」
那船家双手用力划桨,舟的速度比刚才快了甚多,也不抬头,答道:「是齐天派,这螺声表示他们派中出了大事了,此刻一定是封锁了下游江面,公子,你到船舱中好好歇息一番,我们到江边打探一下,等事态过去,再顺
而下吧。」
杨宗志听老船家如此回话,点下头,道:「不急,不急,老人家你尽管慢慢走就是了。」
印荷姑娘在一边心中想:你倒是体贴的很,但是这般耽误,若是误了你赶考的时刻,岂不是……想到这里不也手上用力,在一旁帮爹爹划起桨来。
杨宗志在船头转眼望去,见千舟万帆此刻都一分为二,有的是向江北划去,有的是向江南岸划去,大江之中倒是一个舟子都走的不剩。又转头问道「船家,那些舟子为何去了江北?」
船家息了一会,才道:「我们大江两岸的船家要么是投靠了齐天派,要么是供奉着北斗旗,从无转圜,两边都登记造册,备录在案,那些往江北去的,都是北斗旗下的船户,此时有事发生,当然是要过去受得庇护。」
杨宗志听到这里才心中恍然,嗯了一声,见这老人家和印荷姑娘齐力,小舟行驶甚快,不一会便要到南岸边,那里早已停了客舟,稀稀落落的斜靠在岸边,聚作一处。
船家又划了几下,转头道:「公子,你与夫人只管在舱中休息,外面的事情不需理会,等事情过去了,老朽才来叫你。」
杨宗志见船家和印荷姑娘脸上都是一片焦急之,心知他们是一番好意,点一下头,低头又走进船舱里面,见婉儿还好好的坐在小塌之上,便仿佛刚刚自己出去,一动也没有动过一般,不
微微一笑,心想:婉儿这小丫头从小
子就执拗的很,只是这次跟了自己出来,倒慢慢变得温婉了不少。
秦玉婉见杨宗志进来,也是一笑,道:「九哥哥,外面出了什么事?」
杨宗志摇摇头,走过去坐下,道:「好像是齐天派里面出了些事情,此刻已经封锁了下游江面,大江上的舟子都只能靠岸等待了。」
秦玉婉点一下头,道:「齐天派的掌门号作『只手翻江』洪嵌离,据说是水上铁掌功厉害的很,一掌打下去,便能让大江水翻涌过来,倒不知是不是言过其实。」
杨宗志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想起莫难曾经与自己说过,他们北斗旗的丁老旗主便是死在这洪嵌离手上,只是这洪嵌离也是身受重伤,温言道:「这江北的北斗旗,与我也还有些渊源,若是他们有事,我也不好坐视不理。」
说完将莫难和尚千里找寻自己,又传授枯木心法和破长刀法给自己,最后又在北方战场上牺牲命救了自己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秦玉婉在一旁静静的听,听到最后不心惊,
手都是冷汗,沉
了一会,才道:「九哥哥,这和尚对你好的很那?」
杨宗志嗯一声,道:「他一心只是想我去争作他们北斗旗的旗主位置,没想到却为了这个愿望赔了命,哎。」
秦玉婉见他摇头叹息,握住他的手,道:「你原来是朝廷的剿北将军,倒是不屑于去作一群土匪头子的,只是……只是你若去作了北斗旗的旗主,手下号令这江北千万舟子船家,往这江边的山头上叉一站,那也是……那也是威风的紧那。咯咯咯咯。」
说完自己掩住小嘴笑了起来。
杨宗志见婉儿千方百计只是想自己开心起来,也是一笑,道:「在我心目中,作将军和作水贼头子却无分别,只是这莫难和尚一心待我,他临死之前我郑重答应了他,所以这威风凛凛的差事,我定要抢过来,好让婉儿也能叉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共享荣耀才好。」
秦玉婉听他说的有趣,正在咯咯娇笑,却听见他最后一句,小脸一红,啐了一下道:「你这坏蛋从小便胡作非为,没得每次闯祸总是要拉了我进去才好。」
杨宗志见婉儿娇羞的模样,心中一,知道她又是想起了自己暴打谢少镖爷的事情,正要继续调笑她,突然脚下的舟子咚的一声震动,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嚣吵闹声,显然是自己这艘舟子已经靠到了南岸边了。
杨宗志靠坐到小塌里面,轻轻掀开了舟子一边的窗帘,透过木竹匾的小窗向外看去,见到外边江岸停了其他的小舟,舟上的船家大多已经上了岸,正聚在一起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这艘船上的老人家也落下地,走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从岸边山坡上走下来几个人,红头巾包住头发,一人手里拿了一展旗旌,上面一个大大的洪字,想来应该是齐天派的人来了。
杨宗志正向外看,突然闻到身边幽幽一阵香气传来,转眼见婉儿也坐了进来,靠在自己身上,小脑袋凑过来也从这个小木竹窗户看出去,只得轻轻一笑,向一边让了让,使她也可以看出去。
两人再向外看去,见那几个红头巾汉子一路跑到岸边,其中一个大胡子对船家们喝道:「所有船户听好,你们舟子里现在都要接受检查,现在你们都回到你们的舟子上去。」
说完大手一挥,要这群船家散开各自回去。
那些船家里有一些年轻气壮的,听到这么说,不想扰了舟子里的客人,面犹豫,其中一个大声回道:「那如何使得?客人此刻都还在船舱里,怎么能说搜就搜?」
大胡子面一恶,冷哼道:「你这小客船里面难道载的是王公贵族,豪门大阀不成?我们齐天派要搜的舟子,没有一个敢说个不字的。」
说完将那个回话的船家一手抓起来,狠狠向后一推,怒喝道:「还不滚回去?」
那回话的舟子被大胡子一推,连退几大步,还是站立不住,一股又坐在地上,差点就掉入江水中,其他那些船家看到这架式,哪里还敢多言,只得闷头各自回到自己船上。
秦玉婉在小窗上见那些齐天派的门人行为,不皱眉道:「这齐天派人行事如此骄纵,这些船家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不是好好保护于他们,反而气焰嚣张,哼。」
杨宗志在一边摇摇头,只是不说话,再看过去,见自己这舟子的老船家也悻悻的走了回来,一边听到印荷姑娘娇唤了一声:「爹爹。」
老船家只是叹口气,却没答话。
那几个红头巾汉子便顺着这些舟子一艘一艘的搜查过来,其中一个,面相甚是骛,搜了几艘舟子之后,转到杨宗志所乘的这艘上,叫道:「王老头,你今
载的是些什么人?」
那老船家咳嗽一声,答道:「大爷,老朽载的是去洛都赶考的书生,这时眼见时辰耽误,大爷能否行个方便,让老朽这船先过去了?」
那骛汉子嘿嘿一笑,道:「方便?若是谁都要行个方便,那我这差事也不用当了,总坛岂能放过我?」
说完推开王老船家就要上船搜查。
秦玉婉见这势头,又哼一声,回脸看杨宗志只是看着窗外,却不说话动作,心中却是笃定,暗道:九哥哥必不会坐视不理,让这些恶人得逞。
那骛汉子推开老船家,一脚踏上舟子,却见人影一闪,一个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仔细一看却是个灵秀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两个大辫子垂在身后,一身花布紧身衣服衬的
部鼓囊囊的。
骛汉子目中一亮,哈哈笑道:「王老头,这就是你的女儿么?多时没见已经长得这般水灵了。」
说完对着印荷哈哈笑起来。
印荷姑娘却是一皱眉,道:「你……你不能上去,里面的人你不要打扰。」
骛汉子听得哦了一声,笑嘻嘻的道:「为何我打扰不得?莫非你这个小丫头也思
了,藏了个汉子在船舱里面?」
印荷姑娘听他言语鲁,被他说的面
一红,嘴上却坚持道:「你就是不能上去,我们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骛汉子嘿的一声,沉下脸唬道:「你知道我们齐天派要找什么人,什么东西么?」
印荷姑娘摇摇头,却是也不让开,一脸坚持,那骛汉子道:「我们老掌门治病的药给人偷了,说不得现在偷药的人就躲在你们船上,若是放跑了他,你们谁担待的起?」
印荷姑娘听他说的严重,急道:「船上的公子是从南方来的,却不是偷你们东西的人,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骛汉子见印荷姑娘急的快哭了一般,嘿嘿一笑,道:「若我不上去搜查也可以,只是……只是么。」
说到这里更是得意的笑起来。
印荷姑娘听得心中一动,接口道:「只是什么?」
骛汉子又嘿嘿一笑,才道:「只要小丫头你好好的陪我一晚,伺候的六爷我舒服了,我就放过你们这个舟子,让你们过去?」
印荷姑娘听得面上通红,心中厌恶不已,赶紧低下了头,却还是站在上船的地方不让开,一旁的王老船家再也听不下去了,抢一步,道:「六爷,小女还是没有嫁人的黄花闺女,您便放过她吧。」
骛汉子道:「哼哼,放过她,她能跟了我武老六,那是她的福分,你们老王家有我撑
,在这江南也可以抬起头来,你这老头子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王老船家无论那武老六如何说就是摇头不答应,印荷姑娘站在船尾,心中犹豫难过,转头看了一眼船舱的位置,只觉得自己心中万事总是没有如意的结果。
武老六再说几句,已经渐渐不耐烦了起来,又喝道:「闪开,老子今是舟子也要,人也要,再挡在这里,莫怪老子翻脸动手。」
说完伸出手径直向身前的印荷姑娘抓去。
印荷只是一个船家女子,却无武功,武老六一手抓过来,出手甚快,转眼即到身前,无从躲避,心中不免凄苦,只得闭上眼睛浑身颤抖起来。
印荷颤抖了一会,却觉武老六的一只手半晌也未抓到自己身上,心中奇怪,不
又睁开眼睛,却见武老六啊的一声,闪身退后到岸边站住,一双
骛的眼睛
是惊讶,四处打探,刚刚伸出的右手上
是鲜血,仿佛已经抬不起来了一般,只是用左手扶住,浑身疼的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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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15章痛吻之五
秦玉婉刚刚在小窗户上,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当听到那武老六让印荷姑娘陪他一夜就放过这舟子,不轻轻呸了一声,又见到武老六翻脸动手,心中不
担心起来,却见杨宗志转头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右手一抬,一个小小的东西嗤的一声穿过小窗,飞了出去。
再看见那武老六右手都是鲜血,退到了船下,
面惊恐的四处查看,这才噗嗤一下笑出来,回头道:「你这个坏蛋,不到最后危急时刻总是不会出手的。」
这话虽然调笑之语,但是面上神情却是深情无限,又是自豪,又是妩媚。
武老六惊恐了一会,到处查看却不见任何异常,刚才那东西飞来极快,自己只隐约听见丝的一声轻响,就手上一痛,连飞来的是什么暗器都没有看清楚。
武老六等了一会,胆气又壮了起来,喝道:「谁哪个不长眼的暗算你家武六爷?有本事你给老子站出来。」
刚一喊完又四处查看起来,却见派中其他几个兄弟还在那几艘船上搜查,此时舟子虽林立,但是却无一人看着可疑,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印荷姑娘本来心中凄婉,却见那凶恶的武老六不知被谁教训了,不敢过来,这才宁静下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船舱一眼,仔细一看,隐约从舱边的小窗户上看到一双眼神,仿佛明亮的很又是悉,心中不由得一动,痴痴的想了起来。
杨宗志见婉儿调笑自己,也不在意,转回头来,笑道:「好婉儿,我身上的银子都被我扔出去了,这下我可没钱付账吃饭了,只好吃你的了,你可带了有足够的银子在身上?」
秦玉婉小脸一,脆声道:「没有没有,我身上也没有一点银子,这下要饿到你这坏蛋了。」
说完又是咯咯的掩嘴笑了起来。
杨宗志听得一脸失望,突然眼睛一转,道:「真的没有?我却不信,我得好好搜搜,说不定婉儿藏了好大一锭银子在前,故意不拿出来罢了。」
说完双手一伸就要向婉儿怀中搜去,秦玉婉玉脸大红,不依的挣扎起来,嘴中却娇呼道:「坏蛋……坏蛋……你又要对我使坏了么?你……你……哎呀。」
杨宗志和婉儿闹了一会,耳中又听见岸边的山坡上「呜呜」的号角又传了过来,一连四声,每一次都急过前一下,不停下手,又转头看去。
武老六仍是一脸惊疑的站在岸边,此时是进也不是,退更不甘,那边几个红头巾汉子听到这几声号角,却不再搜查,都跳下船来,相互招呼一声就要上山。
大胡子见武老六仍是站在那边不过来,忍不住急喝道:「老六,你作什么?总坛召集,你还不快快回来。」
武老六吃了暗亏,心中不甘就此罢休,但是此刻总坛召集又不能不去,想了一下回头对王老船家咬牙怒道:「王老头,你不要再犯在我的手上,不然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哼一声,急急向大胡子那边跑过去。
杨宗志看的心中一动,知道他们派中定是出事,这才紧急召唤门人回去,不由得回头对秦玉婉说道:「婉儿,我们两个身上都没有银子,眼见这一路走下去甚是困难,不如我们去找武老六他们那里借一些过来使使,等小生我考上功名,必不会亏待于他,你看可好?」
秦玉婉听他一说,便知道他是想去看看热闹,心道:九哥哥总是好像小时候一般,见了这样的事情,不去看看只怕他睡觉都睡不好。想到这里淡淡一笑,道:「要去借钱便你这坏蛋自己去,这次你作坏事,就跟我没半分关系了。」
杨宗志见婉儿摆出一副初见她时的清淡模样,哦了一声,道:「那好,婉儿你好好呆着,我一个人去上面看看就回来。」
说完再不说话,从小塌上起身就要出舱而去。
秦玉婉见这坏蛋吃定自己,一点也转圜,心头一急,呼道:「你这坏蛋……」
说完也赶紧爬起来,跳到杨宗志身上,对着他的口好好的咬了一口,才
意下来。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这下你自己跳过来,可怪不得是我拖你下水的了。」
说完扶起婉儿一起走了出去。
印荷姑娘见那些齐天派人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心头呆呆的站在船尾,王老船家眼见危机刚过,也是叹了口气,出烟杆
了起来,转头见那船舱里的公子和夫人走了出来,不
问道:「公子,你们要上哪里去?」
杨宗志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大大的银子,到王老船家手里,道:「老人家辛苦了,不必再送我们了,我们自己再从陆路去洛都就好了,你们就此回去吧。」
王老船家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纹银甚大,便是付过路费仍剩余很多,忙摇头推拒道:「我们还未将公子送到地头,这酬金怎么能收下?」
杨宗志又一笑道:「老人家,您年纪也大了,这趟为了我们得罪了齐天派的人,这路水路以后行走更是要小心谨慎才好,若是您呆到重之后,在这齐天派的地头混不下去,便去到北岸北斗旗那边,拿出这锭纹银说要见旗主,必会有人接待于你。」
说完将那锭银子强行到王老船家手中,不再多话,转身牵了婉儿的手,一起跳下岸边,向山上走去。
王老船家手中拿着银子,心中寻思公子刚刚留下的话,揣测难安,叹了口气,熄灭烟杆转过头,却见印荷还兀自立在船尾舷板上,双眼中泪光闪闪,脯起伏,口中「
」的一声,一滴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杨宗志牵了婉儿的手一路向山坡上走去,见这山势倒不急,甚是平缓,顺着山路一路向上走去,抬头看去见再过一会,隐约便有一些红头巾汉子站在山路两边,显然是哨桩,耳边却听见婉儿噗嗤一笑,道:「九哥哥,你身上分明还有这么大一锭银子,却骗我说自己一点银子也没有了,这下可不是被我拆穿了么?」
杨宗志苦笑一下道:「我刚刚念王老人家庇护我们之德,将大师兄送给我的银子都给了他,这下却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秦玉婉听他说话,又咯咯一笑,伸手从自己怀里拿出几张纸来,此时天已近傍晚,天空一轮红
斜斜的照
在山道上,婉儿拿出那些纸在他面前得意一展。
杨宗志仔细一看,却都是上好的银票,每张都是百两之数,哈哈一笑道:「好婉儿,原来你早有准备,不带大锭的银子藏在前,却是带了银票出来害我没找到,哎,我原本是想去和武老六借一些银子使使,现在看来倒是找错了对象,真正的大财主却是在自己身边。」
秦玉婉听到这话,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眼神定定的看着他,脸上一派喜悦安乐。
又走了几步,杨宗志伸出右手紧紧挽住秦玉婉的纤,低声道:「他们此时派中有事,定然戒备森严,我们要上得山去,却不能走这大道了。」
说话间将婉儿搂进怀中,伸出左手护住她的头脸,身子一纵,舍了大道,钻进旁边密实的树林里,一路飞纵了上去,这林中树木繁多,有些地段又是悬崖峭壁般难行,杨宗志带着婉儿攀爬了一会,不也累了,停下来
了几口气。
秦玉婉躲在他前,见他伸出左手衣袖护住自己,不让自己被身边的树叶草丛划到,这会又听到他轻轻的
息出声,心中
动,伸出自己的小手抚了抚他的
口,嘴上却是咯咯轻笑道:「九哥哥,无论你是在点苍山还是到了齐天派,总是
走小路上山的。」
杨宗志又息了几口,才气匀过来,呵呵笑道:「这次还好,没有像你上次一样,从点苍山上滚坛子般滚下去。」
秦玉婉听见他笑话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知道自己总是说不过他,啐了一口,道:「坏蛋便是坏蛋,总是正经不到一会。」
两人再休息一下,杨宗志又搂紧婉儿,再向上跃了去,过了小半个时辰,看见上头一片密林,此时天已经暗淡下来,红
已经垂下山头不可得见,只隐隐从天上的霞彩中反
一些光芒。
杨宗志聚一口气,脚下一踩身下的树干,嗖的一声窜了上去,一路上树叶袭来,杨宗志赶紧一低头,将婉儿抱在怀中护住,再过一下才穿出这片密林,落到一颗高高的树上。
这颗大树便长在齐天派山头的山崖边,参天蔽甚是繁密,此时天
已经逐渐黑暗,杨宗志瞧不清楚山崖那边的情况,便想再休息一下才跃过去。
秦玉婉从他怀中轻轻抬起头来,见自己二人已经穿过山路上的所有树林,落到了最上面的一棵大树上,此时二人身下就是万丈悬崖,不心中一紧,双手死命的抱住他,小脸紧紧的贴在他
前,同时听到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节奏竟然隐隐相合了起来。
杨宗志又歇息片刻,正要跃过山头,突然听到对面一个略微苍迈男子声音轻轻笑道:「刘师侄,现在我们到了登拓山最角落的悬崖边,这里总是安全无患了吧,你这子当真是谨慎的可以。」
此时天黑暗,杨宗志和婉儿又是躲在山边悬崖的大树上,树枝树叶茂密,只能听见声音,却见不到对岸的人。
过了一会,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小声接口道:「左师叔,不是我小心谨慎,只是我们现在大事未成,正到关键时刻,万事还是留意一些的好。」
听这语气应该就是那个刘师侄了。
杨宗志和婉儿在树上听得一凛,都心想:这二人有话不好好说,却跑到这悬崖峭壁边来讲,显然是要说些辛密事才对。想到这里秦玉婉又将小脑袋靠在杨宗志身上紧了紧,小嘴却是紧闭,一点声响也不发出来。
前面说话的左师叔又呵呵一笑,道:「刘师侄,你这子可一点也不像我师兄,我师兄是个至情至
的人,头脑虽简单,但是义气凛然,你却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心机深沉的可怕。」
刘师侄听到这句话,仿佛颇不耐烦,抢道:「左师叔,师父的药可是你偷走藏起来了?」
左师叔又嘿嘿一笑道:「难道你不希望你师父的药被人偷走?若是你师父吃了这『医仙』开的药,全身功力都好好恢复了过来,这齐天派中哪里还有你刘师侄的位置?」
刘师侄听到这话,不哼了一声道:「师父偏
那个姓余的小子,一身功夫尽数传了给他,既然他待我不仁,却也怪不得我对他不义。」
左师父又嘿嘿一声,仿佛幸灾乐祸道:「余师侄比你刘师侄晚入门,只不过他多读了几年书,师兄便处处偏袒于他,不光一身武功传了给他,甚至我看这掌门位置也是留给他的,刘师侄,我要是你,心中也是难以服气的。」
左师叔顿了一下,又嘿嘿一声,道:「这次我们定要趁派中大之际,将偷药的事情嫁祸给余小子,然后
迫师兄先将掌门位置传了给你,哼哼,如此一来,余小子不就是刘贤侄你手中的棋子一般,任你摆布?」
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颇为得意。
刘师侄听到这里,嗯了一声,沉默了半晌,才道:「左师叔,不是侄儿多心怀疑你,只是这般作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何要处处维护于我?」
左师叔顿了一下,嘿嘿道:「刘师侄,自从你小时候来到齐天派,我就对你另眼相看,一直觉得你将来正是人中龙凤,我齐天派要兴旺起来,倒对面的北斗旗,靠的人正是你这样的才行,余师侄虽然知书达理,但是我们这辈江湖人物成就功业,凭的都是手中的兵器和
中的计谋,学习的都是曹丞相『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我』的训话,你去与人讲大道理,有谁会听得进去?」
刘师侄听了这番话,哦了一声,想了好久,又道:「左师叔,你莫将小侄看低了,你这番话说出来给那姓余的小子听,他定然是相信不讳的,只是你这些话说给我来听嘛……嘿嘿就……」
左师叔听到这几句,呵呵干笑两声,道:「贤侄你可莫当我这是推之词,我这正是在给你讲人生道理,前几
我看叫你去将你师父的药偷出来,你总是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心中急切,这才帮你偷了出来放在我身上。」
左师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我嘛……」
语气之中犹豫了一会,又道:「几十天前,我在江湖上遇到了一个门派,叫做夜雨十二楼,他们的楼主是一个妙曼无双的仙子,那仙子无意中碰到我,听说了你和我在派中被人挤兑的情形,对我们的遭遇大是同情,这才给我出主意让我这般助你行事。」
刘师侄在一旁听得哼了一声,道:「她让你这般助我?可有提什么条件?」
左师叔嘿嘿一笑,道:「嗯,这仙子说以后倒是有些事情要用到我们的,只是现在时机未成,不方便提出来罢了。」
刘师侄哈哈笑起来,道:「那左师叔你又落到什么好?」
左师叔呵呵,呵呵的笑了几下,才迟疑道:「那仙子长得冠绝天人,虽然我没有看到她的全貌,但是只看她风标气度来说,真是我这生平从未见到过……」
刘师侄听这话,哼一声抢道:「所以左师叔到时候是想,我们在派中作主之后,好有资格去娶那位仙子了?」
左师叔嘿嘿两声,却不作答,刘师侄叹口气,又道:「只是左师叔你已经有了家室儿,平
里看,倒也幸福美
的很,为何又要这般?」
左师叔也叹口气,道:「不是怕贤侄你笑话,我自从见了那仙子之后,再回来看见自家的黄脸婆,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只觉得一辈子要是和那仙子生活在一起,那才是神仙美妙的子,若像现在这般碌碌的活一辈子,那我倒宁愿死了的好。」
刘师侄哼一下,道:「左师叔你张口闭口仙子,仙子的,只怕却是连人家的姓名也不得知吧,人家又怎么会嫁了给你?」
左师叔听了这话,仿佛心中恼怒起来,哼一声,道:「那是我自家的事情,就不劳刘贤侄你心了,现下我们只要想好怎么才能作完这剩下的事情,助你好好登上掌门的位置,就行了。」
刘师侄听他这句话,只是嘿嘿,嘿嘿的笑,再不答话,左师叔叹了口气,才道:「好了好了,刘贤侄,我们这就回去,出来的久了,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说完对岸就再无声响,显然是两人一起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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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16章痛吻之六
杨宗志和秦玉婉在树上将二人的对话听得分明真切,过了好一会,杨宗志见对面再无声息,才一口气,抱着婉儿跃到了对面的山头上。
两人刚刚一落地,秦玉婉在杨宗志怀中轻轻笑起来,道:「九哥哥,这个什么师叔师侄的,原来在这里是商量这些事情,看他们做事的手法和目的,却是和沈阙为在点苍山上害某个小坏蛋的办法倒是一样的。」
杨宗志听得心中蓦然一动,口中却接道:「这二人听着应该就是齐天派中的人,只是我听说齐天派的掌门人洪嵌离与江北北斗旗的老旗主丁晚成比武,拼的一死一重伤,这洪嵌离此时正是身受重伤,可能武功也失去了,所以请了那个什么医仙开了一副药,倒是想恢复这一身功力。」
秦玉婉听得轻轻啊了一声,点一下头,也道:「原来是这样,所以这个什么师叔师侄的看不下去,才想到这个偷药嫁祸给人的办法,要谋了这齐天派掌门的位置。」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他们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的老掌门此刻武功尽失,无力抵抗,而我师父却是健铄的很,好好的呆在点苍山上的。所以那个左师叔偷了药,却不敢好像七师哥一样放在余师侄的房中,生怕被人发现了,献了给他师兄服下,那他们的大事也就此败了。」
秦玉婉想了一会,又道:「九哥哥,你觉不觉得,那个什么十二楼的名字听着倒是悉的很。」
杨宗志嗯了一声,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在点苍山的破庙中听到夜袭伏虎镖局六人中的一个说起道:「想来是应该到了,老大以十二楼的名义向伏虎镖局下的帖,那谢老头想必此刻已经收到,知道该怎么作才对。」
不哑然道:「正是,我们那次在点苍山
的破庙中仿佛就是听到其中一人说起过什么十二楼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十二楼是不是就是方才左师叔所说的夜雨十二楼才是。」
秦玉婉也低头想了一会,才道:「是了,那个万老大说他正是代表什么十二楼而来,而且他们留下一个帖子给谢老爷子,下面的落款就是一个小竹楼,边上有一条小溪过,不正是这夜雨十二楼的意思么?」
杨宗志嗯了一声,心头赞道:好个聪明的婉儿,耳中听到秦玉婉娇哼了一下,又道:「那个什么左师叔,居然为了一个所谓的美貌仙子就要抛下自己的原房儿于不顾,真是可恨可气之极。」
杨宗志听得哈哈一笑,放开秦玉婉漫声道:「小师妹天生聪明伶俐,学究无双,稍一思量就将这件事情推算的水落石出,小坏蛋我心中佩服的真是五体投地。」
说完弯作了个揖。
秦玉婉见他调笑自己,玉脸一红,不依的举起粉拳在杨宗志前打了几下,娇声道:「你这坏蛋又来……笑话我了么?」
此时山头月俨然,一轮弯弯的明月已经爬上了枝头,杨宗志见她月
下神情娇俏,美丽端庄,心想:婉儿自小聪明,被我笑话作笨丫头,看来心中倒是不服气的。想到这里,立起身子,微微一笑,道:「婉儿,我们再去里面多看一会好么?」
秦玉婉嫣然一笑,道:「此事已经勾起了你这个坏蛋的好奇心,若我这会说不去看了,你自然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的。」
杨宗志嘿嘿一声,附在秦玉婉耳边悄声道:「若是婉儿仙姑你不每对我这般好看的笑上一会,那我才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的才对。」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牵起一脸红晕的秦玉婉,向山前走了去。
============杨宗志牵了秦玉婉一路向山前走过去,穿过一片树林,见到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坳,山坳里面寨子耸立,不下几百,一条蜿蜿蜒蜒的山路从山下一直都山顶上,穿过这几百个寨子,山顶明月斜照,皓洁清婉,山下每个寨子顶上都挂了一些大红灯笼,方便行人上下山时看路,远远的望去,倒是气势磅礴的很,却又隐隐透出一股温馨之意来。
杨宗志和秦玉婉此时站在山顶上,见最前面有一个大寨子,巍峨立起有三层楼这么高,心道:这齐天派倒是有钱的很了,怪不得那个刘师侄处心积虑的要做这齐天派的掌门人。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又向那边大寨走去。
走了一会,远远的见大寨门口守卫森严,夜下两边站了几十个红头巾汉子,一字排开,手握刀把,倒是不好进的很。
杨宗志见那寨子院墙修的甚是高大,自己想要跃上去倒是要借力才行,但是抱着婉儿可就困难了,想了一会,心中犹豫不决。
再等了一会,杨宗志突然听到身后山下上来的路上有几个人高声说话,心中一凛,赶紧牵了婉儿走到一边的草丛边躲了起来,一会就听见其中一个男子骂道:「他娘的今真是晦气的很,呸呸呸。」
另一个人接口洪声道:「老六,你小子今怎么回事?一路魂不守舍的到处张望,不会是丢了魂魄吧。」
杨宗志听见第一个声音沉,甚是耳
,不
从草丛中微微探出脑袋,看到三个红头巾汉子走了过来,隐隐看见正是自己在江南岸边见到搜查舟子的武老六,大胡子几人。
武老六听到大胡子问话,哎了一声,才道:「石大哥,我今在江边,正在搜查景村王老头的舟子时,不知被哪个兔崽子的暗镖给暗算了一把,现在这只右手还是抬不起来呢。」
大胡子石大哥听到这句话,哦了一声,沉道:「这景村的老王头,世代都住在湖州江南,没有听说过和武林人士有过什么
往,你怎么会在他那里吃了亏?」
武老六垂着头,咬牙又道:「这王老头老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下次碰见他要把他挫骨……」
话说一半,突然听到身前的大胡子石大哥喝了一声:「什么人?」
武老六到眼前人影一闪,自己刚要动作,那个身影欺过来,在自己
前鸠尾
上一点,武老六不
体软,委顿了下去。
杨宗志拖着这三个红头巾汉子走回到草丛后面,见婉儿正娉娉的站在那里,大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眉,看着自己脸的笑意。
杨宗志将这三人摔倒地上,走到武老六的头顶恶狠狠的道:「武老六,你给我听真切了,若那景村的王老船家少了一手指头,我就砍下你的一只手,若他少了一
脚趾头,我就砍下你的一只脚,若是他家里其他人有什么不妥,我就把你斩成一段一段的,给他们作下酒的包子馅,你听清楚没有?」
说完又在他背上踢了一脚。
那武老六哼了一声,听到这个森森的声音,吓的浑身发抖,颤声道:「听……听到了,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小人以后定将王老……王老爷家里一家老小,当祖宗一样供奉起来。」
杨宗志见他吓的不轻,这才嗯了一声,道:「这就对了。」
说完在他的脖子后啪的一拍,武老六闷哼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杨宗志正要将其他两人也拍晕了,秦玉婉突然在身边呼道:「等等。」
盈盈走过来对其中一个汉子问道:「你们今夜进总坛的切口是什么?」
那汉子听见武老六被这人拍了一掌,哼一下就再无声息,此刻生死未知,吓的牙齿格格打颤,结巴道:「江……南……初开,江……北晚败。」
杨宗志听得一愣,皱眉想了一下才心中恍然,暗道:看来这齐天派与北斗旗当真是仇怨颇深,便是常切口都是针对他们的。
突然躺在一边的大胡子石大哥大声喝道:「老四,你不要命了……」
说到这里不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
只是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杨宗志抢过来一掌拍晕了,杨宗志又走过来,见那老四双眼大睁,仿佛见了鬼魅一般恐怖,不对他微微一笑,也是一掌拍了下去。
杨宗志解决了这三人,抬起头来,道:「婉儿,我们要进到这大寨中去,说不定也得扎上他们这样的红头巾才行,而且……而且你这一身漂亮的淡黄衣裙,也要掩盖起来才是。」
秦玉婉听得脸一红,皱眉道:「你这坏蛋要去作坏事,偏偏要累我也跟着受罪。」
说完叹了一声,杨宗志哈哈一笑,从那几个汉子头上取下红头巾,又将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的外套扒下来,自己戴上一个红头巾,道:「那就委屈婉儿你了。」
秦玉婉见他手上拿着的外套和头巾走过来,不眉头又是皱起,面上全是一副厌恶之
,想了半天才点下头,让杨宗志帮她把红头巾系好,又将那矮小汉子的外套罩在她外面,秦玉婉却只让他罩在外面披着,就说什么也不肯再穿上了。
杨宗志走几步,回头看看,见夜之下倒也看不出破绽,哈哈一笑,道:「那我们齐天派的两大高手这就进总坛去吧。」
说完牵过婉儿一路向大寨走去。
幽梦前尘第117章谋逆之一
两人走近大寨门口一看,见到里面是一个宝塔般的大堂,宝塔分为三层,下面两层都有灯火照出来,最上面一层却是一团漆黑,显然这就是总坛了。
杨宗志待自己二人走近大门,学着石老大的声音对身边的婉儿大声道:「老四,我们快快进去吧。」
婉儿听到他这个话,知道他是学石老大,也不接话,只是点了一下大大红头巾包裹下的小脑袋,门口站着的那些汉子见这自己人打扮的两人走过来,其中一个喝道:「慢着,江南初开。」
杨宗志听到这句切口,心中一笑,又学着大胡子石大哥的豪嗓子喝道:「江北晚败。」
只是他二人都是低着脑袋,不敢抬头怕被人认出面相来,此刻天尽墨,大寨周围燃起了几个火把,烧的咧咧直响,那汉子见二人答对切口,又见是红头巾披头,更不多想,喝道:「快进去吧。」
杨宗志二人不再等待,赶紧几步就走进大寨之中,转头望去,见这大寨四周用木竹围起了高高的墙,中间一个宝塔般的高楼,宝塔东南西北方向各自立了一个大大的火把,此刻那宝塔内的一楼灯火通明,喧嚣的紧。
杨宗志拉了婉儿向宝塔走去,进了宝塔见门口周围站了一群红头巾汉子,正在乍呼呼的争论着什么,杨宗志生怕被人识别出来,只得带了婉儿站在这群汉子身后的暗处,停了下来。
抬头望去,见前面大堂尽头有一个宝座,下首两边各有几张凳子,此刻那宝座上坐了一个老者,一身褐的布袍,一头黑发但是前面白了一撮,坐在最高处,靠在宝座背上,
神甚是委顿。
下面两排凳子上分别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长须的汉子,和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只是他们四人和宝座上的老者都没有戴着红头巾,只是正常打扮。
宝座上的老者抬头见下面围着的汉子们吵闹,皱皱眉,拍了一下身边的扶手,轻轻喝道:「好了,大家别吵了。」
这声音虽不大,但是气势倒是威严,下面站着的这群汉子,听了这声喝,都渐渐的停止了嘴上的争吵,安静了下来。
那老者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才轻轻道:「我只是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你们在下面吵个什么?」
顿了一下,又对自己左边下面坐着的一个年轻人道:「抚同,你说说,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杨宗志见那老者的架式和威严,心道:这应该就是齐天派的掌门人「只手翻江」洪嵌离了。不留心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老者面相威严,脸
甚白,倒像是真的失了武功一样。
洪嵌离向下面问了一句,下面左边一个白衣年轻人站起来,躬身说道:「师父,弟子从长白山医仙费沧那里取了夺命丹,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派中,昨夜便将这夺命丹好好放在了师父您起居的二楼中,只等七斋戒之后,师父您便可以服下了。今
早些时候弟子还上去看了一眼,这夺命丹就在二楼,却不想晌午之后这夺命丹却已经不见,弟子现在也是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嵌离听得点一下头,道:「昨夜我也是见到这夺命丹了,今我上三楼闭关斋戒,后来就听到说这夺命丹已经不见了。」
这时右手边坐着的一个年轻人哼了一声,却说道:「余师弟,那夺命丹就你一个人见过,此刻不见了,除了是你还有谁能拿走呢?」
杨宗志和婉儿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心中一惊,不转头对望了一眼,杨宗志心想:是了,这个就是刘师侄的声音了,那前面说话的这个就是他的余师弟才对。
余抚同听到这句问责,摇头道:「刘师兄,小弟怎么会拿走师父恢复功力的仙药,你莫要冤枉了我。」
洪嵌离在上面听了两个弟子的对话,也接口道:「冲儿,抚同怎会拿走那夺命丹,你说话可要有些依据才是。」
刘冲又嘿嘿一下,道:「师父,当你说起要到长白山医仙那里去求夺命丹,本来弟子是要自己去的,但是余师弟千方百计的想了办法让他去了,弟子心中就在奇怪,后来余师弟去求了不知真假的夺命丹回来,放在师父您的起居室里,其他人更无人看见放在哪里,现在这夺命丹又丢了,难道这件事情还不可疑么?」
刘冲这句话说完,下面站着的红头巾弟子们中有一些又鼓噪了起来,有人说:「就是,这事可疑的很。」
又有人说道:「老掌门可千万要多个心眼啊。」
其中大多都是附和刘冲这句话的声音,杨宗志在后面听得一皱眉,心想:看来这刘冲不光是自己要谋位,而且早已买通了下面一些弟子帮扶他,好行事。
想到这里不偏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婉儿,只见婉儿身材娇小,此刻前面堂中的情形被身前的大汉们挡住,看不清楚,只是听到那些说话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一般,看见杨宗志来看她,这才对着杨宗志皱了一下可
的小鼻子。
杨宗志见婉儿身处这环境中倒好像没事人一样,也是佩服她的勇气,心头又顽皮心起,低头对着她作了一个对眼,逗得婉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幸身前的汉子们正在吵嚷,她这噗嗤一下被这些声音所盖住,就算如此,婉儿也是脸一红,赶紧捂住小嘴,再也不敢看他了。
宝座上的洪嵌离听见下面又吵闹起来,心头烦躁,又喝道:「吵些什么,吵些什么,都给我闭嘴。」
声音虽然还是不大,但是相比前面,语气更是严峻了起来,下面那些正在喊话的汉子们,听见老掌门发怒,都是嘎然将声音止了下来。
洪嵌离皱着眉看着下面的情形,沉了好一会,才道:「此事现在还无定论,派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也不单单就是抚同一个人才是。」
刘冲听到师父这句话明显偏袒余抚同,面一变,又道:「师父,我只怕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弟子今
想来想去,只是在想,不让师父您恢复功力,对谁最有好处?弟子想只怕是北边那些家伙才最高兴看到这件事发生,而他们想上到我们的登拓山总坛上来,那是千难万难,所以……所以……」
洪嵌离在座位上听得眉头更皱,接口道:「所以什么?」
刘冲又歇了一下,才道:「所以他们只有收买了去办这件事情的人,才有机会作成这件事情才对,是不是?」
坐在刘冲对面的余抚同听到刘师兄这句话,面大变,道:「刘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说小弟被北斗旗的人收买了,偷了师父的药,去
给他们不成?」
余抚同说到这里脸通红,又道:「若是我要拿走那夺命丹,又何必不远千里去长白山求了它回来?」
刘冲嘿嘿一笑,道:「你自己作的事情,你自己心中最清楚。」
余抚同脸
的更红,一只手指着刘冲,口中却是「你……你……」
的说不出话来。
刘冲见此情形,哈哈一笑,道:「你莫不是被人揭了出来,说不出话来了吧。」
余抚同身边坐着的一个年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见这个情形,忍不住小声道:「余师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作这样的事情的。」
刘冲身边坐着的长须汉子听了这句话,捏了一下额下的长须,叹口气道:「虽然我也不相信余师侄会作这样的事情,但是事实现在摆在眼前,白师侄,你年纪幼小,不知道情况,切莫说话。」
杨宗志在后面听得分明,这长须汉子的声音分明就是左师叔的声音无二,心想:是了,你们两个此时就是在演戏了才对。
洪嵌离听见下面几个人争论了起来,心中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摆一下手,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堂外一个声音大声道:「老掌门,武当派的首座弟子天丰在外面求见。」
洪嵌离心中正在烦闷,却听武当派的人又来求见,只是武当和齐天派两派相隔不远,又不好得罪,只得说了声:「有请。」
堂外的弟子应了一声是,不一会就见一个年轻人走了上来,杨宗志也没想到武当派的人会来,这时抬头看去,见这武当派的天丰也是长得身材高大,面相英伟,一脸忠厚之,身上穿着是武当派的袍子,头上带个发髻,神态朴实无华的很,杨宗志见他人品气质卓越,心中不
对他升起一丝敬意。
天丰几步走进来,下面站着的红头巾汉子自觉的分开两边让路,让了他进去,天丰又走到堂中,才行个礼,道:「晚辈天丰见过洪老掌门,这个时候打扰贵派真是唐突的很。」
洪嵌离在座上呵呵一笑,道:「天丰师侄这个时候,来我这齐天派,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么?」
天丰颔首道:「晚辈的恩师今听说贵派号角声大作,不知贵派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叫晚辈前来看看,如是有什么为难事,晚辈也好帮一帮手。」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却是想起王老船家说过,北斗旗和齐天派年年争斗,若不是这武当派一直从中调停,事情早就闹大了,这才恍然暗道:这天丰来可不是为了帮手的,他是为了息事宁人的才对。
幽梦前尘第118章谋逆之二
洪嵌离听到天丰这句话,心道:我这是家丑,又不是与外面有什么争端,怎么可以让你们武当派介入进来?嘴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今手下几个儿郎们搞错了情况,吹起了号角,只是现在我派中万无一事,却叫青松道长多虑了。」
天丰听到他这个话,哦了一声,转头往四周看去,见齐天派的内堂弟子大多都围聚在这大堂之中,显然不可能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现在洪老掌门不说出来,他也不好强人所难,犹豫了一会,才道:「既然是这样,晚辈自然是好回去禀报家师,只是……只是。」
洪嵌离正想他早早离去,忙问道:「只是什么?」
天丰抬起头,又道:「只是此时天已晚,晚辈现在离去赶路,只怕很难回到武当山,希望洪老掌门可以行个方便,借晚辈一间陋室,让晚辈好歇息一晚,明早再离去可好?」
洪嵌离听到这个话,面上倒是犹豫了一下,只是人家也说的在情在理,却不好驳斥显得太不近人情,刘冲听到武当派的要留在这里,面也是一变,心道:此时若再不行事,只怕就来不及了。
洪嵌离想了一下,才垂首道:「抚同,你就带了天丰少侠去下面的小寨中歇息下来,不可怠慢了贵客。」
余抚同听见师父这样说,只得垂头答应道「是」转头又对天丰说道:「天丰师兄,请。」
天丰点头一笑,道:「多谢了。」
这才转身和余抚同一起下去了。
洪嵌离见他们走出去,叹了口气,又沉了一会,对身下坐着的其余几个人道:「你们都跟我上来,其余弟子在这里等着。」
说完虚弱的站起身子来,转身从宝座边的小楼梯噔噔噔的上了二楼,刘冲,左师叔和白师侄三人跟在他身后也上了楼去,楼下站的一群汉子面面相觑,都不知是何意,作不出声来。
杨宗志见他们四人上了楼去,心中一动,牵了婉儿的手也轻轻从宝塔一楼的大门走了出去,然后转到宝塔的背面,向上看了看,又对婉儿眨了下眼,右手抱住婉儿纤细的肢,
一口气,轻轻的纵了上去。
杨宗志站在宝塔外面伸出的屋角边沿上,转头从窗户中看了进去,见里面灯火俨然,洪嵌离坐在一个凳子上,其余三人站在他身后,都是低头不作声,婉儿见他看了进去,也不服气,转过小脸也是贴在他脸上一起看了进去。
洪嵌离坐了好一会,右手食指轻轻扣击桌面,得得声响,刘冲和左师叔等人都不知是何意,左师叔在洪嵌离身后对着刘冲频频施眼,刘冲看了几眼,面上犹豫了一会,才沉下脸来,躬身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叫我们上来,有什么事情?」
洪嵌离嗯了一声,从沉思中醒来,缓缓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么?」
左师叔在身后听得面一变,接口道:「有什么蹊跷?」
洪嵌离又道:「这总坛宝塔,除了抚同之外,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能够来去自如,其他派中弟子平里都是进不来的,现在夺命丹丢了,难道不奇怪么?」
刘冲听到师父这么说,心中一慌,赶紧道:「正是,若不是余师弟偷了这夺命丹,怎么会好好的丢了呢?」
洪嵌离仿佛心中甚怒,喝道:「住口,你事事都说是你余师弟作的,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刘冲见师父这般说话,牙齿一咬,道:「师父,你可知道现在我齐天派的情况么?」
洪嵌离听得茫然,问道:「什么情况?」
刘冲又道:「师父,自从您身受重伤之后,我们齐天派在这江南是一不如一
,派中弟子们都说,老掌门功力失了,余师弟又
情软弱,我们这齐天派过不了多少时
,就要拱手让江北的人收去了。」
洪嵌离听到这话,大怒,拍桌子道:「放,是哪个不张眼的弟子在下面胡说八道,你去割了他的舌头。」
刘冲点一下头,接道:「若是只有一个弟子这般说,那原也可以教训一下他,让大家都知道这样不应该,但是现在派中弟子人人都是这样说话,又怎么能掩住悠悠众口?」
洪嵌离哼了一声,却是道:「冲儿,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冲面上犹豫了一会,咬牙跪下道:「师父,你劳一生,将这齐天派发展到现在这般规模,也辛苦的很了,现在师父你身子不好,冲儿恳请师父看在整个齐天派的面子上,将这掌门的位置传授给我,我接过师父的衣钵,定然会将齐天派发扬光大,决不会让江北的人看我们的笑话。」
洪嵌离听得心中大惊,转过头来,看着跪在面前的刘冲,伸出右手,口中「你……你……」
的说不出话来,站在一边的白师侄却是受了一惊,颤音道:「刘师兄,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不是要谋朝篡位么?」
左师叔站在白师侄身后,突然呼的一掌切在白师侄的背心,嘿嘿一笑,道:「白师侄,我说了你不清楚事情状况,最好是少说话的,你却怎么总是不听呢。」
白师侄被左师叔偷偷在身后打了一掌,啊的一声,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洪嵌离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如此演变,伸手指着刘冲和左师叔,道:「你们……你们是想谋反了?」
刘冲此时才抬起头来,恳求道:「师父,弟子被你抚养长大,绝不敢有一丝对你不敬的心,但是现在事情紧迫,就请师父传了这掌门玉杖给弟子吧,弟子发誓决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的。」
左师叔却在一旁道:「刘师侄,你尽罗里罗嗦些什么,让他说了藏玉杖的地方,取了出来,不就万事都成了么?」
洪嵌离心中又是惊恐,又是难过,听到刘冲又道:「师父,您还是答应了我吧,只要你答应我作掌门,我保证一辈子好好侍奉你,决不会对你有一丝失礼之处。」
洪嵌离心中惊怒,正要喝一句臭骂过去,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轻轻道:「老前辈,您不妨先与他虚与委蛇一番,等他们狼子野心尽,才一起揭发他们才好。」
洪嵌离听得心中又一惊,暗道:这是何人,他躲在哪里?难道是武当派的天丰察觉了这件事情,出言警示于我。想了一下转念又道:不对,不对,这个声音绝不是天丰的声音。想到这里洪嵌离心中踌躇,不知该怎么作才好。
左师叔在一旁听了刘冲的话,叹了口气,道:「刘师侄啊刘师侄,你莫不是要学那余师侄,总是妇人之仁才好,现在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你心中还是犹豫有什么用?」
刘冲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看了几眼师父,又想起余师弟,牙齿一咬道:「好,就请左师叔先在此照看一下,小侄去下面安排停当马上上来。」
说完站起身子,几大步噔噔的下了楼,对下面的汉子们喊道:「今师父说累了,你们就先回去歇息吧,明
一早再来,师父还有事情宣布。」
下面那些汉子听到这个话,轰然是一声,又头接耳的下去了。
幽夢前塵第119章謀逆之叁
二樓上此刻衹有洪,左二人相對,白師侄卻是昏倒在洪嵌離的腳邊,洪嵌離看也不看腳下,一直雙眼怒睜,瞪著左師叔,突然道:「岸丁,老夫一生對妳如何?」
左岸丁面有愧,嘿嘿一笑,尷尬道:「師兄,妳一向對我都很好,我小時候功夫不好,妳總是在一旁獨自教我,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洪嵌離卻接口搶道:「那妳為何反我?」
左岸丁嘆了口氣,卻道:「師兄,妳當年英雄了得,開創了我們齊天派,自己作了掌門,我一直想,在師兄的手下也可以成就一番功業,哪知妳越活到老,豪氣越是消退,膽子也越來越小,我們這些年本來有很多機會可以滅掉整個江北,可是妳竟然一個一個的都放棄了,師兄,妳可知道,劉師侄雖然對妳總是唸叨故情,不忍加害妳,但是他對著其他人,嘿嘿,可都是心狠手辣的緊,妳正是缺了他這樣的手段。」
洪嵌離聽得哼哼一聲,正要接口罵他,劉衝卻是見下面的人都走光了,才又跑上了樓,衹是面猶豫不知是該繼續跪下還是怎麽,洪嵌離看了他一眼,道:「妳們打算怎麽對付我?」
劉衝道:「師父,衹要妳出掌門玉杖,明
在眾弟子面前將掌門位置傳給我,弟子保妳安享晚年,衣食無憂。」
洪嵌離嘿嘿道:「好個安享晚年,衣食無憂,妳是想囚我洪某人一輩子才對吧。」
劉衝畢竟是洪嵌離撫養成人,這時見師父譏諷自己,也不敢生氣,面現愧,道:「師父,妳以後要想出去游玩,弟子總也是陪著妳的,不會衹將妳安置在登拓山上,請妳放心。」
說到這裏,突然塔下一樓傳來一個聲音喚道:「師父,師父,妳可是在上面?」
正是餘撫同的聲音,洪嵌離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動正要說話,左岸丁卻搶一步點住洪嵌離的道,讓他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對身邊的劉衝打個眼
,一起又走了下去。
洪嵌離道被點,說不出話來,坐在那裏如坐針氈,心中不
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憂急,突然想到:剛才那個聲音說話之後,一直沒了動靜,到底他在等些什麽?耳邊卻聽到塔下餘撫同的聲音又道:「劉師兄,師父他可……」
說到這裏嘎然而止,顯然也是被他們制住了。
過了一會劉衝扛了餘撫同的身子和左岸丁一起上來,將餘撫同丟到白師弟的身邊,這才轉過身來,解開洪嵌離的道。
秦玉婉在窗邊看著裏面發生的一切,卻是心中驚詫九哥哥為何到現在一動也不動,衹是在這邊好好看著,想到這裏不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滿臉都是微笑,也轉過臉來,不覺被他笑的心中一燙,忙對他眨了一下左眼,朝窗子裏看了一下,意思是妳怎麽不進去?
楊宗誌見婉兒對自己使眼,又是一笑,也對她眨了兩下右眼,意思是不用急,我們再等等。秦玉婉看了一會,心中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點下頭放下心來,衹是心中又一動,暗道:九哥哥衹是看到我眨了一下眼,便知道了我的心思,而我衹見他對我笑笑,眨兩下眼也知道了他的意思,難道這就是古人所說心有靈犀一點……一點……那個了麽?想到這裏不
臉
又紅起來,心中卻極甜
。
洪嵌離被解開道,又是哼了一聲,卻道:「妳們,要對撫同和子佑他們怎麽樣?」
劉衝見事情已經作到這個地步,橫下心道:「師父妳自然是沒有事的,衹是餘師弟和白師弟嘛,他們協助北鬥旗的人偷走師父的奪命丹,都要畏罪自殺了才是。」
洪嵌離聽得心中怒極,卻哈哈笑了起來,道了句:「好,好,好。」
左岸丁也鼓掌道:「甚好,甚好,劉賢侄,妳師父一生住在這寶塔之中,他這叁樓妳可有上去過?」
劉衝皺著眉,搖了搖頭,道:「師父從來不許任何人上這個叁樓。」
左岸丁嘿嘿又道:「那妳猜這叁樓上都有些什麽?」
劉衝轉頭看了師父一眼,衹見他臉驚怒,不覺又搖搖頭道:「我猜不出來。」
左岸丁悠然道:「以我來猜嘛,他這一生的財寶,武功秘笈……甚至那掌門玉杖,定然都是藏在這叁樓的才對。」
劉衝開始聽到財寶和武功秘笈都沒有反應,再聽到掌門玉杖,突然眼中一亮,歡聲道:「正是,正該如此才是。」
左岸丁哈哈笑起來,道:「那就請劉賢侄帶了妳師父一起到叁樓去找找吧。」
劉衝重重的嗯了一聲,說道:「得罪了,師父。」
一把扶起洪嵌離往去叁樓的樓梯走去,左岸丁也跟在他們身後。
楊宗誌聽得心中一動,回頭又看了婉兒一眼,抱住她的纖,又一個雲龍九轉,翻身輕輕上了叁樓,衹是剛剛一上叁樓,楊宗誌
到身後的玉笛輕輕一動,好像生了
應。
裏面叁人一起上了叁樓,這叁樓之上甚是漆黑,沒有火燭,左岸丁取出火石,茲的一聲打燃,就去點亮了燈火,整個叁樓為之一亮,左岸丁四處看了一眼,突然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好像都忍不住,息道:「師兄啊師兄,我從來沒有想到,妳這神秘的叁樓上竟然……竟然全是女子的畫像,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楊宗誌聽得心中一動,忍不住也透過窗戶看了進去,衹見叁樓四周的墻壁上果然是挂滿了畫像,畫像上都是一個女子,有的坐,有的站,有的仰頭沉思,有的手中揮舞,身子騰起作舞劍狀。
洪嵌離被笑的老臉一紅,哼了一聲,卻不說話,左岸丁笑了又一陣,突然止住笑聲,夷了一下,啞口道:「這女子……這女子的相貌……」
劉衝卻不關心這些,衹是到處尋找玉杖的下落,四處看去,看見正中一副畫像的下面,有一個供臺,玉杖果然好好的立在那裏,心中狂喜,幾步搶過去一把出玉杖,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左岸丁兀自想了一會,轉頭看見劉衝已經取得玉杖,不撫掌道:「恭喜劉賢侄……哦不,恭喜劉掌門,賀喜劉掌門了。」
劉衝狂笑了一會,反手將玉杖別在身後,一把從間
出了隨身的寶劍,面
陰沉的向洪嵌離和左岸丁這邊走了過去,左岸丁見劉衝終于要對自己的師父下手,不
點頭笑道:「好個劉師侄,妳現在總算明白了成就大事的人,定要有非常的智力,承受常人無法忍耐的壓力,過了這一關,以後才能一帆風順。」
劉衝拔出寶劍,幾步走到他們跟前,抬起手來,伸手就是一劍刺出去,衹是這劍竟不是刺的洪嵌離,而是一劍直直的刺到了左岸丁的身上,左岸丁萬萬沒有料到劉衝抬手一劍就是刺向自己,本沒有反應,劍尖就已經嗤的沒入自己
口。
左岸丁面上極度驚恐,口中呵呵兩聲,運力啞口道:「妳為……為什麽?」
劉衝嘿嘿一笑,陰惻惻道:「妳為了一個女人就能出賣自己的師兄,自己的掌門,難保妳將來不為了這個女人又來出賣我,況且,我作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把柄卻是落在了妳和那個女子的手上,我若不殺妳,一輩子都要受到妳們的節制,嘿嘿,左師叔,妳下了陰曹地府,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妳自己這把年紀卻是起了慾,委實是不應該啊。」
說到這裏手中的劍又向前刺進幾分,左岸丁啊的一下慘呼,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秦玉婉在窗外萬沒有想到事情是如此進展,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害怕一不注意就發了驚呼聲,楊宗誌在一旁心中卻是嘆息,暗道:那個人倒是沉的住氣啊。
劉衝一劍刺死左師叔,轉過身來,雙目已經盡赤,嘿嘿森笑道:「師父,此刻我已經將叛逆的左師叔也殺了,妳明若是從了我,按照我吩咐的指令去作,我看在往
的情分上,還是保妳一生平安,若是妳明
有一點不對勁,弟子別無他法,也衹能作下這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洪嵌離見自己的弟子變成這般模樣,衹是搖頭嘆息,心中衹覺得萬般無奈,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窗外也嘆息道:「晚輩這次冒昧前來,萬萬沒有料到竟然看到了殺師奪權的人間慘劇,真是凄涼的很。」
劉衝正在威脅師父,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大驚,轉身喝道:「什麽人?滾出來?」
那窗外的聲音又嘆息一下,從楊宗誌他們對面的窗戶上砰的破開窗戶跳進來一個人,燈光照之下,那人一紫
身袍子,中間一個太極圖案,正是武當派的天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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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夢前塵第120章謀逆之四
劉衝見自己作下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被這天豐看到了,心中大是驚恐,面上目光閃爍,急急的想了幾下,道:「天豐師兄,妳幾時來的,看到了什麽?」
天豐跳進來,四處看了看,又嘆了口氣,卻是不說話,劉衝又道:「正是這左師叔大逆不道,想要對我師父不軌,我此刻將他已經擊斃了。」
天豐看了一眼劉衝,見他雙眼通紅,神情慌張,也搖了下頭,道:「劉師兄,洪嵌離老掌門當年將妳收為弟子,撫養妳這麽多年成人,妳如何能下的了手,要加害于他老人家?」
劉衝聽他語氣,知道自己作下的事情已經無法隱瞞,又道:「天豐師兄,這些都是我們齊天派中的家事,妳是武當名門高弟,對這些事情當然是不屑一顧的,還請天豐師兄就當什麽都沒有看到過吧,小弟以後一定對天豐師兄事事依從,衹要妳但有所命,絕不違抗。」
天豐又嘆口氣,道:「在下的師父青鬆道長曾經和在下說,我們武當門人,見到世間有不平的事情,決不是要作袖手旁觀的人,更何況今在下見到的可不衹是不平的事情,而是人間慘劇,在下怎能置身事外?」
劉衝見他軟硬不吃,走近幾步,道:「天豐師兄,其實事情遠遠不是妳所看到的這樣,這事情還有曲折,妳看到這塔內四周挂到的畫像了吧,其實事情是這樣……」
說到這裏已經走到天豐面前,湊近頭好像要將事情悄悄告訴給他,衹是頭剛剛一湊近,手中的寶劍嗤的一聲又是迅疾的刺了出去,直取的是天豐的口。
天豐聽他越說聲音越低,不愣了一下,聽到劍響之聲,才醒悟到這劉衝要偷襲自己,趕緊運起身法閃避,耳邊聽到茲的一聲,劉衝手中的寶劍已經刺破了天豐
前的衣服。
天豐到
口劍氣一寒,也無暇多顧及,伸出右手向劉衝面門取去,劉衝一見自己偷襲沒有將天豐刺死,衹是刺破他的
衣,哼一聲,劍法一轉又向天豐的右手削去,天豐見他劍法近身,使得頗快,右手不待使老,左手轉了圓圈向劉衝執劍的手腕兜來,用的正是太極拳法。
兩人近身拼了幾招,招招都是取命的招數,劉衝幾招劍法用老,見無法湊效,自己卻被天豐的太極拳一圈又一圈的轉了起來,心中驚怒,大喝一聲,左手運拳也是一下猛的擊過去。
天豐見他拳勢甚猛,心中想起師父說過:「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不心中一凜,左腳邁步,右手也是揮過去,纏繞住劉衝的左手繞了幾圈,將他手上的勁力都卸了下來,才喝一聲,順著劉衝的來勢一肘撞了過去。
劉衝沒有想到自己全力一擊,卻是力道如同石沉大海,再過一會,那些力道仿佛又生了過來,卻是全數向自己口撞來,一個躲閃不及,被那力道撞的大退,噌噌幾步吐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倒在了師父的腳邊。
洪嵌離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事態演變,這回見到劉衝被天豐一撞暈了過去,不又是搖頭嘆了口氣,天豐見自己這招得手,低頭看了一下自己
前,武當派的衣服被劃開了一大道口子,
前的肌膚上
出了鮮血,衹是這道口子並不深,淺淺的衹是為劍氣所傷,不是大傷,這才呼了口氣,走到洪嵌離身邊躬身行禮道:「洪老掌門受驚了,晚輩來的遲了一些。」
洪嵌離見天豐向自己行禮,也是點一下頭,但是心中卻在想:剛才出言警示的那個人呢?為何他一直不面?難道已經走了不成?剛剛想到這裏,突然躺在他腳邊的劉衝又大喝一聲,抬起手中寶劍一劍向天豐的
口刺了過去。
此時劉衝和天豐相距甚近,天豐以為劉衝已經被自己擊暈,心中放下了戒備,正在向洪嵌離行禮,劉衝又是鼓起最後一口氣,全力擊出,等到天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無法躲避,眼見他劍尖就要刺進自己的口,自己已經躲閃不及。
劉衝見此情形面上不由得嘿嘿獰笑出來。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另一面的窗戶外嗤的一聲飛進來一個東西,快速無比,後發先至,叮的一聲擊到劉衝的劍身上,擊的劉衝手中寶劍一偏從天豐的身邊穿過,劉衝右手被這衝力一衝,劍也拿不住,飛了出去。
天豐見這時險惡,再不猶豫,搶上去一步,一拳擊在劉衝的面門上,波的一聲將劉衝打的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天豐這招是含憤出手,下手也不留情,擊的部位又是面門,劉衝受這一掌,又是哼一聲,倒了下去,再無一點聲息傳來。
天豐見自己這掌擊實,心道這劉衝衹怕很難有命留下來,就算留下命也衹能是個殘疾人,這才
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劇烈的心跳,轉下頭來看見擊偏劉衝寶劍的東西落在自己面前,用手拾起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
普通的玉簪,玉簪上還有點點餘溫,甚至隱隱還有一絲發香。
天豐心想這弱不風的玉簪卻將
鐵所制的寶劍擊飛了出去,現在這玉簪還好好的完好無損,又抬頭看了洪嵌離一眼,見他與自己一樣,兩人心中不
都是駭然。
洪嵌離也了一口氣,心想:妳終于是出來了。轉頭揚聲道:「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相助,洪某人這裏
不盡了。」
話音剛落,突然聽見對面窗戶也是砰的一聲,跳進來了兩個人,仔細一看這二人都是紅頭巾披頭,一副齊天派手下弟子的打扮,洪嵌離心中不由得一驚,暗道:我齊天派中難道還有這樣的藏龍臥虎不成?
洪嵌離見那二人一跳進來剛落地,右邊矮小的那個突然揮起拳頭向左邊高大的那人身上打去,口中還不依的嬌呼道:「妳這個壞蛋,壞蛋,妳救人便救人,怎麽把我頭上的簪子也扔出去了。」
聲音嬌俏儒諾,卻是個女子的聲音,心中不由得更是吃驚。
楊宗誌跳進來,見婉兒不依了,哈哈一笑,道:「婉兒,那時時間緊迫,我手上的銀子都被我扔光了,衹有無奈的借妳頭上玉簪一用了,妳別生氣,我再買一個更好的給妳。」
說完牽了婉兒手一起走過來,躬身道:「洪老前輩好,晚輩剛才見事情突兀,一直沒有出來相救,還望恕罪。」
洪嵌離聽他說話的聲音,便知是先前發聲警告的人,面上呵呵一笑,道:「不妨事,妳此刻已經救了我和天豐師侄一條命了,衹是不知閣下是哪裏……哪裏的高人?」
楊宗誌見洪嵌離口中懷疑,心知他是見自己兩人穿了齊天派的衣物打扮心中驚疑,伸手取了自己的頭巾下來,又轉身將婉兒的頭巾和外套一起取了下來,這才轉身過來道:「在下來自滇南點蒼劍派,姓風,在派中排行第九,這位是在下的小師妹,叫做秦玉婉。」
洪嵌離見他二人取下齊天派中弟子的打扮,卻是出一對金童玉女的模樣來,心中贊了一聲,道:「原來是滇南點蒼的高弟,怪不得有如此的身手,老夫常常聽人說,點蒼劍派在滇南極有俠名,掌門人秦老英雄,東堂公在當地是領袖一樣的人物,沒想到今
倒真是見到了滇南來的弟子,真是有幸的很那。」
說完又呵呵的笑了起來。
楊宗誌又一躬身道:「洪老前輩恕罪,我和小師妹無意中在山邊聽到了這劉衝師兄和左師叔兩人的對話,話中說到要對洪老前輩以及其他幾位師兄不利,心中好奇,就一路跟了進來,冒作了齊天派的弟子,希望洪老前輩不要介意。」
秦玉婉見楊宗誌對著江湖前輩倒是說話恭謹,點一下頭,暗道:九哥哥雖然平裏嬉笑頑皮,但是遇到正事倒是從不馬虎。
洪嵌離又呵呵一笑,暗道:這山崖邊是我齊天派的後方地,妳們在那裏聽到他們說話,衹怕是早就上到我這山上來了才是。口中卻道:「不妨事,老夫倒是希望派中能有好像風賢侄這樣的人物了,衹是老夫一生不懂教人育子,幾個弟子都是這樣的不成器,哎。」
楊宗誌聽他語氣中頗有滄桑,心中一動,徑直走到左師叔躺下的尸體邊,伸手在左岸丁身上搜了一陣,摸出一顆藥丸,道:「這個正是洪老前輩的奪命丹,這位左師叔偷了以後,一直好好的放在身邊,現在請洪老前輩收好了。」
洪嵌離嘆口氣,點一下頭,伸手接了過來,一旁的天豐卻是說話了,道:「風兄,妳剛剛扔出來的玉簪,卻沒損壞,現在還在這裏,妳也拿回去吧。」
說完將自己剛剛撿起的玉簪遞了過來。
楊宗誌看他手上玉簪,青怡然,面
一喜,趕緊接過來,說道:「多謝。」
轉身將玉簪到婉兒的秀發中,見婉兒臉
這才轉嗔為喜,對她也是微微一笑,耳邊卻聽到洪嵌離道:「哎,老夫糊塗了,怎麽還讓幾位站在這裏,我們這就下去吧,老夫也好奉茶招待一下叁位。」
說完自己轉身帶頭走了下去,天豐和楊宗誌都推說不敢不敢,也一起走了下去。
洪嵌離走下二樓,見自己兩個弟子好好的躺在地上,不又是嘆了口氣,楊宗誌在一旁見他面
灰敗,知道他心中難過,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二人,見都衹是被打暈了過去,便伸手在他們的人中
上各自捏了一陣。
餘撫同和白子佑慢慢醒轉過來,看到師父,天豐和另外兩個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都是一驚,白子佑訥訥道:「師父……師父……」
洪嵌離嘆息一聲,右手伸出撫了一下白子佑的額頭,道:「妳們的左師叔和劉師兄謀逆叛教,現在已經都伏誅了,撫同,妳去樓上將妳左師叔抬走,好生安葬了吧,另外……另外,妳劉師兄……」
說到這裏沉了半晌,才道:「至于妳劉師兄,妳去將他關押到後山的小木屋裏,沒有我的許可,誰也不許見他,也不可讓別人知道。」
餘撫同又看了幾眼師父,這才躬身應聲是,走了上去,不一會抬了那兩人下去了。
洪嵌離等餘撫同下了樓,又低頭溫言道:「子佑,妳去泡幾杯茶來,為師的要招呼一下這幾位貴客。」
白子佑年紀甚小,轉眼看了那幾人幾眼,見天豐自己是見過的,楊宗誌長得高大俊美,再看他身邊的小姑娘生的竟然是天仙化人一般,面上不一紅,也低頭應了一聲下去了。
洪嵌離這才招呼一聲道:「幾位賢侄,賢侄女,大家都坐下吧,幾位對我齊天派有救派之恩,老夫便也不想矯情說什麽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話,衹是以茶代酒,多謝妳們了。」
楊宗誌和天豐又推拒一番,才好好坐了下來,不一會白子佑就端了幾杯茶上來,給各人擺好,自己襝眉垂首站在了師父的身後。
楊宗誌垂頭打開茶蓋,見杯中一股香氣冒了出來,就著燈光見那茶葉懸浮在水中,隱隱成一個龍的形狀,知道是上好的龍井,不喝了一口,道:「好茶。」
秦玉婉見了楊宗誌杯中的茶葉,在一旁嬌聲道:「這是五十年的龍井茶,沒想到洪老前輩卻是拿出來招待了我們這些晚輩。」
洪嵌離呵呵一笑,道:「秦侄女也姓秦,莫非和那東堂公……」
秦玉婉面一肅道:「正是家父。」
洪嵌離哦了一聲,恍然道:「原來如此,果然是將門虎女。」
秦玉婉眼神一轉,望向自己身邊,暗道:我哪裏是什麽將門之後,這個壞蛋才是真正的將門之後,衹是他總是裝聾作啞,從不到處說罷了。
一旁的天豐盯著楊宗誌看了許久,突然道:「風兄,妳這擲玉簪的手法是什麽手法?我看那簪子飛進來,奇快無比,撞偏劉……劉師兄手中的鐵寶劍竟然也完好無損,可是妳們點蒼劍派有一個這樣的暗器手法麽?」
秦玉婉一聽,眉頭一皺,暗道:胡說八道,我們點蒼劍派哪裏有什麽投擲暗器的手法?
楊宗誌搖頭道:「不是,我們點蒼劍派以雲龍九轉的輕功和曉鬆劍法聞名,從無暗器手法。」
秦玉婉聽楊宗誌這麽說,心中才滿意,又道:九哥哥在外面卻是從不忘記給爹爹爭得面子的。
洪嵌離在一旁嗯了一聲,道:「這麽說來,是風師侄妳內力驚人,純以內力發出來,卻無任何取巧的方式了,風師侄這份內功當真是天下少有的。」
天豐心中也是一驚,又道:「風兄……」
楊宗誌見天豐氣質襟,都是名門高弟作派,對待長輩也是真誠有禮,聽到他又喚自己,接口道:「天豐師兄,我看妳年紀也比我長一些的,不如我們就兄弟相稱,妳叫我九弟,我叫妳天豐師兄可好?」
說完對他微微一笑。
天豐也見楊宗誌年少英俊,氣質非凡,心中早起了親近之意,再聽到他這番提議,忙點頭道:「甚好,如此那小兄我就卻之不恭了。」
楊宗誌哈哈一笑道:「不妨事,我派中的師兄們都是這樣叫我的。」
天豐又點下頭,才道:「九弟,妳如何到了這齊天派登拓山來的?」
洪嵌離在一旁也是點頭,心想:這正是我的疑問。
楊宗誌又喝一口茶,衹覺得茶水甚是甘怡淳厚,才道:「我這次出門正是奉了師父的命令,下山修業積善的,要在江湖上作下五件行俠仗義的事情,今我和小師妹乘船路過這裏,見到齊天派中好像有事發生,心中好奇,就偷偷跑了進來,呵呵,正好聽見劉師兄和左師叔的對話,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洪嵌離心中恍然,暗道原來是這樣。楊宗誌頓了一頓,又問道:「洪老前輩,我聽說去年正是您與江北北鬥旗的丁老旗主比武,這才受了重傷,而且丁老旗主因此送了命,是不是這樣?」
洪嵌離聽到這件事情,面一黯,點了下頭,嘆口氣道:「不錯。」
楊宗誌見洪老前輩面沉重,沉
了一會,才又問道:「衹是不知道齊天派與北鬥旗到底有些什麽仇怨,要使得雙方互相爭鬥了這許多年?」
天豐在一邊也是湊近頭臉,顯然同樣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洪嵌離聽到他這般問,心中卻是沉了起來,右手手指又得得的扣擊桌面,想了很久,才嘆口氣道:「子佑,這裏不用妳服侍了,妳先下去歇息吧。」
白子佑本來站在師父的背後,聽到師父這樣說,衹得躬身應了一句是,轉身下了樓。
洪嵌離又扣擊了一會,才悠悠道:「風賢侄妳是我齊天派的救派恩人,妳既然問起來,我自然也不好推脫……二十多年前,老夫與北鬥旗的丁晚成本是相莫逆的好友,那年我們在這大江之上大打了一場,叁天叁夜都無法分出勝負,互相卻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都認為對方是自己生平的勁敵,也是最值得
心的人,後來我們為此還結拜了異姓兄弟,希望我們齊天派和他們北鬥旗共掌大江兩岸,富貴榮華共享。」
洪嵌離說到這裏聲音聽著悠遠,顯然是想起了多年的意氣往事,心中澎湃了起來。
幽夢前塵第121章謀逆之五
洪嵌離頓了好一會,又道:「可是後來……後來……」
說到這裏老臉一紅,咬了下牙,道:「妳們跟我來。」
他徑自頭也不抬,站起身來幾步又走上了叁樓,楊宗誌叁人都心中莫名,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楊宗誌上了叁樓見此時叁樓仍然是燈火未滅,剛剛躺在這裏的左師叔和劉師兄都已經被餘撫同背了下去,衹是剛剛劉衝搶過來的掌門玉杖還好好的躺在地上,燈光照下瑩瑩的發出一些閃光。
洪嵌離幾步走上去,拿起玉杖在手上輕輕撫摸了起來,臉上神仿佛溫柔無限,好像此刻撫摸的不是玉杖,而是一段無比溫馨的往事,楊宗誌叁人見他臉上神情,都不敢打擾他,洪嵌離撫了好一會,才道:「妳們看見這四面墻上挂著的女子了吧。」
楊宗誌這叁人都嗯了一聲,轉身四下裏看了一下這畫像,衹覺得畫像中都是同一個女子,清秀高挑,要麽是坐著要麽是站,或者正在練劍,卻是不同的表情姿態,洪嵌離又道:「這畫像中的女子就是丁晚成後來的子,名叫葉若碎的。」
叁人聽了都是大吃一驚,秦玉婉啊的一聲喚了出來,輕聲道:「怎麽會這樣?」
洪嵌離又呵呵苦笑兩聲,道:「當年我先碰到了若碎,那我在江邊見到了她,驚為天人,心中如遭捶擊,呆呆的心中衹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要娶了她回家。」
說到這裏老臉又是一紅,道:「老夫現在已經五旬年紀,人已快到黃昏,也不怕妳們後輩笑話,但是當年我見到若碎那時的情景,即便是這麽多年以後,還是記憶猶新,那時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的,就好像現在還在耳邊回蕩一般,哎。」
楊宗誌和天豐聽到洪老前輩這時深情纏綿的話,都是面上一片尷尬,衹有秦玉婉聽到,心中卻是大起相惜之意,暗道:我見到九哥哥時候的情景不正是這般,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也如同剛剛發生一樣。
洪嵌離又嘆了幾口氣,走過去,輕輕撫摸起了葉若碎的畫像,手指溫柔如面對真人一般,又過了一會,才回過頭來,又道:「我那見了若碎之後,心中一直不安寧,就讓派中弟子去打聽了她是哪裏人家,叫什麽名字,可是心中一直猶豫不敢上門去見她,真是可惜啊可惜。」
秦玉婉見洪嵌離一臉悲愴,心中也道:正是,我心中也是這般愛著九哥哥,但是我卻不會像妳一般猶豫不決,定要對九哥哥都表出來,讓他知道我這番心思才是。想到這裏不覺靠了過去,雙手又輕輕的挽住了楊宗誌的胳膊。
洪嵌離閉著眼,臉上一片悲痛之,緩緩道:「又過了幾
,丁晚成來我齊天派作客,喝酒時候見我面
有異,便出聲詢問,我那時心中苦惱猶豫不決,便將這件事情都和盤托出給了他,他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對我拍
脯道:」嵌離賢弟,妳這心事就
給哥哥我的身上,我保妳稱心如意,得償所願,如何?『我一聽心中大喜,趕緊拜謝,又拿出我齊天派中的鎮派之寶玉杖
了給他,希望他將這個作為聘禮信物下給若碎,丁晚成又哈哈答應了下來,接過我手中的玉杖,當天就揚長而去了。「
洪嵌離說話間一直閉著眼,仿佛不願意睜開眼睛面對畫像中人兒一般,又道:「那幾我在派中焦急等待,遲遲不見丁晚成過來回話,心中如同十五吊井打水,七上八下般,卻又不好意思去催促,衹道他旗中事務繁忙,耽誤了下來。又過了幾
,丁晚成果然前來了,我一見大喜過望,
出山下,將他接上總壇來,又設下酒宴款待于他,衹是他一路走上來,卻是衹字不提下聘的事情,我們酒喝了一半,丁晚成才從衣袖中拿出我
給他的玉杖,道:」賢弟,不是哥哥我不盡力,衹是……衹是……『我一看這情形,心中知道定是若碎拒絕了我,心中雖然悲痛,但是面子上還要裝作毫不在乎一樣,又勸酒道:「無妨,衹是個女子罷了,不管事情成不成功,小弟總是
大哥一片相助之情的。』衹是送走他之後,我坐在這裏手撫玉杖,卻是心中難受難過的緊了,喝了個酩酊大醉。」
秦玉婉小腦袋靠在楊宗誌的手臂上溫婉可人,聽到這裏,想起這葉若碎最後嫁了丁晚成為,不
又啊了一聲,接道:「那後來……後來……」
洪嵌離聽到這句話,雙眼突然睜開,眼神中都是鋒芒,大聲道:「不錯,雖然我當時遭到拒絕,心中難過,但過了些時,倒是慢慢好了起來,衹是這段時間丁晚成卻是再沒來看過我一面,我衹當他忙著旗中的公務,也沒有在意,衹是有一天……有一天……」
說到這裏,洪嵌離須發都怒張了起來,雙手也緊緊握成拳頭,喝道:「有一天,手下有個弟子來報,說北鬥旗前些子出了件大喜事,是他們的旗主成了親,我心想:這大哥自己成了親也不來叫我,怎麽會這麽糊塗,忘了我麽?想到這裏我叫弟子們備下厚禮,自己親自登船到了江北岸,徑直到北鬥旗的總壇去賀喜,衹是我剛剛走到北鬥旗總壇的外邊,遠遠的就看見丁晚成和一個女子牽手在一起漫步,口中談詩詠賦,親密無比,那女子……那女子正是若碎。」
話說到這裏,洪嵌離仿佛又見到多年的那一幕場景,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憤怒,啊的一聲狂吼了出來,吼聲嘶啞,經久不息,聽到耳中又是一股悲愴的意味。
楊宗誌他們叁人見他發狂,不敢阻止,心中都是唸,道:衹怕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真的是很大了,此事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他回憶起此事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秦玉婉又想道:這洪老伯倒是可憐的很,自己的心愛的人兒被自己的結拜大哥搶走,難怪他要發狂了。
洪嵌離狂叫了幾聲,才平息下來,衹是他現在身無內力,叫了這幾下已經是氣吁吁了,好半晌才定下氣,道:「我當
也像現在這般,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嘶聲狂吼了起來,丁晚成遠遠的看見我,突然面
大變,幾步飛了過來,就要對我說話,我那時心中已經再也不想見到他,看見他追了過來,將手上的禮物胡亂一扔,就轉身下山去了,丁晚成一路在後面,口中大喊道:」賢弟,妳等等,妳聽我解釋。『我那時心中如同狂魔亂舞,再也聽不進去衹字片語,幾步就跑下了山,登船回到了江南。「
楊宗誌聽他說這些話,心中驀然想起了左岸丁在山邊對劉衝說道:「劉師侄,妳這子可一點也不像我師兄,我師兄是個至情至
的人,頭腦雖簡單,但是義氣凜然,妳卻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心機深沉的可怕。」
心想:這洪老前輩倒真是一個至情至的人了,衹是他被奪了心中所愛,心中定是恨極了丁老旗主。
洪嵌離說到這裏,再不停頓,又道:「我回到齊天派之後,聽手下弟子報說丁晚成一路追到了江南,現在正在山下求見,我心中怒起,暗道:妳竟然還有臉來見我。便取了兵刃下去,與他見面,話也不多說,舉起兵刃便是一通猛打,那些時我整
思唸若碎,手上的功夫也都擱下了不少,我與丁晚成打了一架,竟然難以取勝,我心中又是生氣,又是痛苦,見他手下並不下狠手,心知他有慚愧之意,便架住他的兵器喝道:」妳我兄弟二人從此時起恩斷義絕,有如此袍,再見便是死敵。『說完我退開身子,割下自己袍子的下角,扔到他的臉上,便轉頭回了齊天派。從此我齊天派與北鬥旗處處爭鬥,一鬥就是二十多年,哎。「
楊宗誌叁人聽到真相,不心中都想:原來事情是這樣。衹是想要勸說,卻又無下口之處,心中都是嘆息,楊宗誌想了一會,道:「洪老前輩,您身子不好,不如我們下去坐下歇息一會吧。」
洪嵌離聽了這話,神情愣愣的點了點頭,木然的向下走去,仿佛一夜又老去甚多,天豐垂頭跟在他身後,楊宗誌又回頭看了一眼畫像中的女子,也嘆口氣,反身吹滅了房中的燈火,才牽了婉兒一起走了下去。
幽夢前塵第122章心經之一
楊宗誌與婉兒下來二樓,見洪嵌離和天豐已經好好的坐在了桌子邊,天豐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吹了幾口氣,慢慢的飲了起來,舉止甚是拘謹。
楊宗誌扶秦玉婉也坐下,又道:「洪老前輩,那去年您與丁老旗主互相爭鬥,一死一傷的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洪嵌離此刻已經平靜下來,雙眼呆呆的望著桌面,聽到楊宗誌問話,才點一下頭,道:「那我與丁晚成割袍斷義之後,我回派中思來想去,覺得這口氣實難下咽,便開始沒
沒夜的苦練『鐵掌功』,衹是我心中雜唸甚多,無法平心靜氣,練來練去也是不得法。于是我又找了幾個最有名的畫師到江北去,偷偷描了若碎各種形態姿采的樣子,挂在我的練功房中,每當我筋疲力竭,練不下去的時候,我衹要看到墻上這些畫像,便又是渾身充滿了力氣。沒有想到的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的『鐵掌功』倒是功力大進,過去我練到第六重之後就一直無法
進半分,但是受到這次刺
,我竟然十年內一口氣突破了第七到第九重,練到了一掌飛花的境地。我心中暗暗高興,心道:這下我可以報的大仇了。」
說到這裏洪嵌離舉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了進去,嘆了一聲,又道:「叁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在這總壇寶塔叁樓內練功,練到一段,突然外面一陣怪風吹過,吹的正中那張畫像掉下地來,我心中一動,暗道:天意如此,衹怕是時機來了。便自己偷偷的下了山,乘船到了對岸,又偷偷的潛進北鬥旗總壇,找了許久,終于讓我找到了丁晚成,他那時正獨自一人在涼亭中喝酒賞月,我看的心中一怒,心想:我每天沒沒夜練功,練的頭發都白了一塊,妳卻閑情逸致的很。想到這裏我再也忍
不住,跳出去,話也不說就與他打了起來。」
秦玉婉將小腦袋一直靠在楊宗誌的手臂上,見洪老伯說起這段的時候,面在油燈照
下隱隱猙獰了起來,仿佛帶點淡淡的青
一般,不
心中一緊,挽住楊宗誌胳膊的手抱得更密實了。
洪嵌離嘿的一聲,笑道:「我十幾年來夜苦練『鐵掌功』,而那丁晚成卻耽于美
,沉醉于
兒天倫,他那『震旗功』的進境卻是遠不如我的了,我與他鬥了好一會,施出一掌飛花的絕招噗的與他對了一下,他吃不住我這掌的力,吐出一口鮮血來,哈哈,哈哈,倒在了涼亭的欄杆上。」
洪嵌離說到這裏心中仿佛甚是得意,不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楊宗誌和天豐聽到這笑聲,都是皺一皺眉,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洪嵌離又哈哈的笑了幾聲,衹是這笑聲逐漸轉小,越來越小,但後面隱隱變成了傷心的哭泣聲。
秦玉婉聽得心中大起同情,見洪老伯仿佛蒼老的佝僂著背,面紅潤,臉上竟然挂滿了老淚,秦玉婉看得一呆,大大的眼睛也是紅潤,不由得哽咽道:「洪老伯,您……您別再說了,我們不想聽了。」
洪嵌離眼睛一睜,陰森息接道:「不,讓我說,我若是不說出來,心中實在難受。」
頓了一會,又道:「我見他倒在欄杆上,已經身受重傷,心中快意無比,衹覺得這十幾年來的苦練總算沒有白費,想到這裏,我對他吼道:」丁大……丁晚成,妳沒有想到妳也有今天的吧。『丁晚成了幾口氣,抬頭與我說道:「賢弟,我知道妳心中對我有怨恨,這麽多年來一直想報仇,衹是……衹是這其中確實是有些原委的。』我聽到他此刻還在為自己辯護,心中對他鄙夷,呸的一聲,道:」住口,我讓妳為我提親,妳卻是提到妳自己府上來了,奪
之恨,我不殺妳,怎麽能甘心。『說到這裏我心中再不猶豫,運起全身功力就要一掌將他斃命了,我這一掌剛剛打到半空,突然旁邊院子裏一個身影搶了過來,大呼一聲撲到了丁晚成的
前,我拼命止住手上的勁力,抬眼仔細一看,見到……見到正是若碎,我見她死死的抱住那丁晚成的脖子,一副甘心為他就死的神情,心中如同被雷擊中,衹覺得萬唸俱灰,這十幾年來的拼命苦練全是白費,也是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吐到了若碎的背上。「
天豐在一旁聽得心中一動,訥訥道:「洪老掌門……妳莫不是……莫不是。」
洪嵌離嘆口氣,道:「不錯,我當時受到那情景的衝擊,身上還沒有散開的內力,全部向我自己反噬過來,我承受不住這反噬之力,這才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天豐聽到事情果然如此,也是嘆口氣,楊宗誌和秦玉婉沒想到這兩敗俱傷之局在叁年前就已經形成,不心頭黯然,洪嵌離又道:「我和丁晚成當時都是身受重傷,若碎見我一掌沒打下來,抬頭看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背上的血,不
叫了一聲出來,丁晚成被這呼聲警覺,他是老江湖,一看就知道我發生了什麽事,竟然還假心假意的問我道:」賢弟,妳可是受了自己內力反噬。『我心中悲痛,哼一聲也不說話,丁晚成垂頭想了好一會,道:「我知道天下有一門內功心法,正是治愈妳和我這兩種內傷的。』若碎在一旁聽到,趕緊問道:」那是什麽心法?『丁晚成又道:「那心法傳自西域,名叫』羅蘭心經『。』我聽到心中一動,暗道:」難道天下真的有這麽一種心法可以治愈我的內傷?『丁晚成又道:「賢弟,妳若是還信得過我,就在我這裏住下來,我保證派人去找到羅蘭心經
給妳來修煉,可好?』我聽得心中一怒,呸的又是一聲道:」我齊天派手下高手如雲,我自己難道不能去找麽,妳讓我住在妳這裏,焉知妳不是想要再害我?『說完我再不搭理他們,鼓起最後的力道徑直回了江南。「
楊宗誌聽他說到這裏,點一下頭,心中卻是聯想起莫難和尚曾經說過道:「我們老旗主他……他已經死了?半年前與齊天派的洪嵌離為了爭那羅蘭心經的一死一重傷。」
心想:原來他們後面就是為了爭奪這羅蘭心經才到現在這般模樣。
洪嵌離又道:「我回來之後,受了很重的傷,派中的事務無法打理了,那時我幾個徒兒都還年幼,衹好將這派中的事務都給我左……左師弟掌管,自己衹是繼續練功療傷,可是這反噬之力無論我怎麽修煉也去不掉,到後來越是練功我越是難受,衹得停下了不練。」
頓了一會洪嵌離又道:「有一,衝兒……哎,劉衝見我心煩意亂,便問我怎麽回事,那時的他還是對我一片忠心耿耿的,全不是現在這般喪心病狂,我就把羅蘭心經的事情說與他聽了,劉衝聽說這羅蘭心經能夠治愈我的內傷,當即拍
脯說為我到西域去尋找這羅蘭心經回來,我心想:難得他有這樣的孝心。就答應了他。」
楊宗誌點一下頭,暗道:看那劉衝師兄心機謀略,顯然謀奪這齊天派掌門之位的行動不是這幾天才進行,那個時候他見師父受了傷,會怎麽想?那個時候的他是不是已經有了反意呢?想到這裏不住問道:「洪老前輩,不知餘師兄是哪一年入的齊天派?」
洪嵌離愣了一下,不知他問這句話的意思,隨口道:「撫同是九年前入的我齊天派,那年我練功心急,差點走火入魔,就停了幾天,到山下去散心,見到一個小孩子站在江邊背書,突然覺得我們這些莽漢子一生刀槍打殺,臨到最後連自己喜愛的女人也看不起自己,衹有像他這樣飽讀詩書的人,也許才是個出路,于是我就將他招到我手下收為第二個弟子,我雖然傳他功夫,卻不限制他讀書,讓他一直讀下去。」
楊宗誌聽到他如此說,心中也是一凜,點了下頭。洪嵌離才繼續道:「衝兒……劉衝為我到西域去尋找羅蘭心經,一去就是二年,哎,想到這裏,我倒是覺得衝兒這孩子也不全是一無是處,至少他那時對我的關心和照懷卻是一片真心的。」
洪嵌離頓一下,又道:「兩年之後他回來,已經比以前長得更高更大了,臉上全是一片滄桑之,我看了也甚是心疼,衹是我一生都是個
魯漢子,全不懂得表達這些,都放在了心底。他回來告訴我說,他找到了羅蘭心經,並且從西域偷偷帶了回來,衹是……衹是……」
秦玉婉聽到這裏,大眼睛一閃,問道:「衹是什麽?」
洪嵌離又閉上眼睛,一臉痛苦的道:「衹是到了這大江沿岸時,碰到江北的人,被丁晚成……丁晚成這個老賊出手搶去了。哼哼,哼哼,這個老賊他害我一生,讓我不得安寧,從未有過一天快活子,我心中恨不得吃了他的
,扒了他的皮!」
洪嵌離說到這裏右手在桌子上重重的砰的打了一掌,此刻他身無功力,手掌擊到桌面上,一衹鐵掌也通紅了起來,但是他卻全無察覺,繼續道:「我一聽到這個話,心中怒極,便讓手下弟子帶了人去找丁老賊算賬,我們乘船剛剛到對岸的江提上,丁老賊已經算好了我要來一樣,也到了那裏。他一見我,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徑直走到我面前說道:」賢弟,黃天不負有心人啊,妳看這是什麽?『我就著他手上展開,見到一本小冊子,外面封頁上卻是一串看不懂的文字,衝兒站在我身後,也是驚呼一聲,對我喊道:「師父,正是這本心經。』我心中怒起,心想:妳搶了我手下弟子花兩年時間為我找來的心經,此刻竟然還有臉到我面前來炫耀。我想到這裏牙齒咬得吱吱的響,再也抑制不住,一掌便向丁老賊口打去。」
秦玉婉聽到這裏又嬌呼了一聲出來,天豐衹是木然的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楊宗誌卻皺起了眉頭,輕輕的搖著頭。
幽夢前塵第123章心經之二
洪嵌離又嘿嘿一笑,道:「丁老賊那時正在得意忘形,萬沒有想到我招呼也沒打,就一掌直打過去,被我一掌擊在紫宮上,他吐一口血,右手一個沒抓住,那羅蘭心經就好好的飛到大江裏去了,我看他就算是死也不將心經給我,心中更氣恨,又在他
口打了一掌,沒想到我這一掌打下去,卻被他將我的右手死死抱住了,他雙手拼命的拉住我,雙目凸起,鼻子口中都是鮮血噴出,一邊卻還是在叫:」心經……心經……快救心經。『我哈哈一笑,道:「妳就算是再練一百年的心經也是無用的了,妳此刻被我』鐵掌功『在身前要
連擊兩掌,就是神仙也救不活妳了。』我剛剛說到這裏,丁老賊身後突然衝出來個和尚,是他座下的傳功長老莫難和尚,那莫難見我將丁老賊打死,大吼一聲衝過來,對我連踢了十幾腳,我雙手被丁老賊死死捉住,閃避不得,被莫難也踢的口吐鮮血,暈了過去,嘿嘿這丁老賊就算是死了也不放過我的,衹是我卻將他打死了。哈哈哈哈。」
洪嵌離說到這裏好像說出了生平最得意之事一般,得意的大笑起來,笑了好久,又劇烈的咳嗽一陣,秦玉婉在一旁看的心中不忍,輕輕走過去,在洪嵌離的背上俯拍幾下,洪嵌離才止住了咳嗽,秦玉婉見他老邁可憐,又將自己沒喝的茶水遞過來給他喝下,才走了回來。
天豐聽完洪嵌離的講述,至此方才明白北鬥旗和齊天派為何年年爭鬥不休,無論自己師門如何調停,下來之後還是照樣刀槍相見,原來這中間卻有二十多年的仇怨醞積起來,不嘆口氣,心頭一片默然。
楊宗誌聽到這裏,面上全是一片不忍之,幾次張嘴想說話,卻又忍了回來,右手不
也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輕輕摩娑個不停,秦玉婉見楊宗誌一片沉重模樣,心中也是心疼,以為他也是為了洪老伯的事情難過,伸出自己的玉手輕輕撫摸他的
口一會。
楊宗誌被婉兒在口一陣輕撫,倒是下定了決心,抬頭道:「洪老前輩,晚輩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洪嵌離咳嗽息了一陣,氣息才平了下來,抬手道:「風賢侄,妳有話盡管說,老夫是個
人,從來都不懂藏著掖著度
。」
楊宗誌點了一下頭,沉了一陣,道:「洪老前輩,這件事情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叁年前,劉衝師兄他去到西域找尋羅蘭心經,但是他本身卻
本沒有找到所謂的羅蘭心經,又或者說他當時已經嫉妒餘師兄,心中生了反意,故意不找到羅蘭心經,然後等他得知北鬥旗的丁老旗主找到了羅蘭心經,這時才不得已回來跟您說這心經原本是他找到的,衹是被丁老旗主給搶了去。」
說到這裏楊宗誌頓了一會,想要理清一下思路,洪嵌離聽他說話,越聽眉頭越是皺起,身子也輕輕顫抖了起來,天豐在一邊見洪老掌門神不對,忙對楊宗誌打眼
,示意他不要再講下去了。
楊宗誌裝作沒看見一般,又繼續道:「而另一邊,丁老旗主對當年奪走老前輩所愛,心中頗為慚愧,所以拼命去西域找了羅蘭心經回來,衹希望能給洪老前輩修練,減輕一些愧疚。那
洪老前輩去找他之時,正是丁老旗主來送經之
,無巧不巧的雙方在江北的大提上碰見了,所以丁老旗主一見洪老前輩心中甚是開心,才走過來說道:」賢弟,真是黃天不負有心人啊,妳看這是什麽?『說到這裏他就被洪老前輩兩掌打死了……也許他下面要說的那句話正是:「我終于找到了羅蘭心經
給妳,完成了我兩年前對妳的許諾了。』衹是他這句話卻是永遠也說不出來了。」
說到這裏楊宗誌自己也皺了下眉頭,又道:「不對,當時他也許還有時間說後面的話,衹是這個時候劉衝師兄在後面喊了句:」師父,正是這本心經。『他說這句話,正是提醒洪老前輩妳,這本心經就是丁老旗主搶走的那本,但是若丁老旗主本沒有搶過他的心經,又如何能聽得懂?而洪老前輩妳更是被這一句話引燃了心中的憤怒,這才話也不說施了鐵掌功出來,是不是?「
洪嵌離開始還衹是皺眉頭,現在聽到這裏,呸的一聲站起來,怒道:「胡說八道……」
說話的時候脯起伏,須發皆張,面孔紅紅的甚是駭人。
秦玉婉在一旁看的一驚,趕緊倚到楊宗誌的身邊抓住他。洪嵌離心中對楊宗誌的機智武功本來甚是敬佩,衹是他現在出語,句句針對自己的大弟子劉衝,所以一時憤怒。
但是他氣了一會,突然心中又想起劉衝今夜的所作所為,大逆不道,殺師叔,迫師父,陷害師弟們,面
又是一慘,頹然的坐了下來。
楊宗誌見他坐下心中沉起來,顯然是正在思索自己的話,也不作聲,端起茶杯好好的喝了起來。
天豐在一旁聽到這段話,也是心驚,萬萬沒有想到風九弟說出這樣大膽的推斷來,衹是自己回過頭來思索良久,也發覺此事頗多的疑點,洪老掌門為當年奪之恨所蒙蔽,認為丁晚成事事都針對于他,可是看丁晚成後面的表現,卻是頗有悔意,幾次提到要幫助洪老掌門,現在想來衹怕風九弟的推斷也十有六七的可能
。
洪嵌離坐在位置上臉上神變幻,一會青一會紫,過了一會身子竟然輕輕顫抖起來,帶的桌子上的茶杯也叮叮作響,再過一會,洪嵌離突然啞著聲音道:「風賢侄,妳是說最後丁老……丁晚成他不顧自己
命,還要抓著我說:」心經,心經,快救心經。『卻是為了救下心經給老夫我療傷?「
楊宗誌聽得心中一悲,想起若是如此,那丁老旗主崢嶸一生,卻也是個重義氣的英雄漢子,不嘆了口氣。
洪嵌離看見楊宗誌臉,雙目中的神
突然發散開來,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渾身上下顫抖的更加厲害,到最後仿佛自己都已經克制不住渾身的顫抖,連牙齒都咯咯的打起架來。
天豐在一旁看的心中不忍,輕聲喚道:「洪老掌門,妳怎麽樣。」
趕緊伸出右手按在洪嵌離肩背的秉風上,緩緩的渡了一絲真氣過去。洪嵌離受到天豐的這絲真氣,才慢慢止住顫抖,不
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秦玉婉看的心驚,定定的看著洪嵌離,過了好一會,才看見洪嵌離抬起頭來,秦玉婉放眼一望過去,啊的一聲驚呼了起來,衹見原本洪老伯前額有一撮少少的白發,現在卻前半個腦袋都已經是白發蒼蒼了,秦玉婉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洪嵌離抬起頭,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今夜已經晚了,老夫這就叫人安排幾位住下,幾位就早些去安歇吧。」
說完帶著楊宗誌叁人下到一樓,見餘撫同還在大堂的凳子上坐著。
餘撫同一直坐在大堂中候著,現在見師父和那叁人下來,趕緊過來,待走近一見師父的樣貌,也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眼中全是恐懼。
洪嵌離揮揮手,頹然道:「撫同,妳帶這叁位貴客到山間最好的寨子裏住下來,明一早師父有事情要對派中弟子宣布,妳幫為師將大家都召集過來。」
餘撫同又看了師父幾眼,才應聲是,帶了楊宗誌叁人走出了寶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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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夢前塵第124章心經之叁
餘撫同帶楊宗誌叁人走出大寨,順著山路一直向下走去,走了一柱香時間,餘撫同突然回身道:「天豐師兄,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師父他老人家怎麽了?」
天豐聽他問起,默然無語,沉良久便將劉衝和左岸丁如何叛亂
迫洪老掌門退位,制住了他和白師弟,然後劉衝在叁樓冷不防下擊殺了左岸丁,正在威
老般掌門時候被自己打倒,以及後面洪老掌門所說與江北北鬥旗的恩恩怨怨是非經過,全都說了一遍。
餘撫同在前面帶路慢慢行走,聽到最後已是雙拳緊握,渾身都顫抖起來。這時四人走到山中的路上,都是到心頭沉重,說不出話來,楊宗誌抬眼四處望去,見此時天
黑盡,除了這山道上有燈火照耀,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看不見。
這蜿蜒的山道甚是窄小,一邊靠山體,一邊是山崖峭壁,修了木頭圍欄,腳下都是青石臺階,四人再走了一會,突然前面隱隱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落地聲,楊宗誌向前方看去,隱約看見一條白
的帶子從山坡上衝了下來,耳中漸漸
水聲轟鳴了起來。
秦玉婉靠近過來,輕聲問道:「九哥哥,那是瀑布麽?」
楊宗誌輕輕點點頭嗯了一聲,衹覺得身邊的空氣也頓時清新起來,帶些絲水珠的味道。
餘撫同聽完天豐的說話,就一直在前面垂頭帶路,默不作聲,楊宗誌看了一眼那邊的瀑布,突然道:「餘師兄,為何我們一直沒有見到洪老前輩的子女呢?」
餘撫同聽到這話,頓了一下身子,緩緩哽咽道:「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都沒有娶生子,衹收留了我們叁個弟子,所以沒有親生子女。」
楊宗誌點一下頭,不再多問,便隨著餘撫同一路走去,再走了一會,走到一個小寨門前,餘撫同停下道:「這裏面有十來間客房,此時都沒有人住,叁位可以隨便住下,明我會差人來叫各位用餐,現在叁位都早早歇息吧,撫同告退。」
說完作了個揖,轉身回去了。
楊宗誌見他說話時轉過了身子,裊裊的燈籠照下,眼中晶瑩閃閃,似有淚光,衹是強行隱忍而不發,快速的離去了。
一旁的天豐嘆息道:「風九弟,愚兄從未想過今到來會碰到這樣的事情,這齊天派愚兄從前也來了有十幾次,卻從沒想到過這門派中竟然有這麽多秘密之事。」
楊宗誌心中鬱積,強自輕輕苦笑,道:「天豐師兄,小弟累了,要去歇息了,妳也早些歇息吧。」
說完對婉兒點一下頭,再不說話,自己徑自走了進去,隨手推開一個客房的門,燈也不點,摸到邊,一擺身子躺了下去。
楊宗誌躺在上想起今
所見所聞,心中難過起來,想起後來見到洪老前輩那絕望頹然的神態,心道:我將心中的推論告訴他,到底是對是錯的?若是他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情況,雖然心中恨怒,但是這恨意卻也充實了他的心神,讓他有目標和鬥誌繼續下去,若是他現在失去了這個目標,又為了打死丁老旗主愧疚,衹怕是……衹怕是……想到這裏不由得嘆了口氣。
此時天將近夜半,楊宗誌在
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聽到門口響起一陣輕輕的扣門聲,咚咚咚緩緩傳來,楊宗誌聽得心中一動,問道:「是誰?」
門外半晌沒有聲息,過了好一會,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道:「九哥哥,妳睡了麽?」
楊宗誌聽清是婉兒的聲音,爬起身子來,幾步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衹見一個嬌小的身影輕巧的鑽了進來,此時屋內沒有燈光,楊宗誌看不真切,衹是婉兒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處子氣息,自己倒是悉的很。
秦玉婉進了房中,反手就將房門關上,楊宗誌眉頭一皺,道:「婉兒,這麽夜了妳怎麽還沒睡?」
夜下秦玉婉輕輕搖了搖頭,嬌聲道:「我睡不著,九哥哥,妳陪我說會話。」
說著牽起楊宗誌的手,又道:「九哥哥,這一路走來,我們都是同吃同住,今夜讓我一個人在這漆黑的寨子裏面睡覺,我害怕的緊,九哥哥,妳抱我到妳的上去好麽?」
楊宗誌心想:這裏環境陌生,而且剛剛發生了那麽凶殘的事情,難怪婉兒膽小害怕了。他不由得點一下頭,雙手抱住婉兒輕盈的嬌軀,橫抱過來,走到前將她放下,才笑一下道:「婉兒,妳的身子當真是柔弱無骨的。」
秦玉婉嬌羞的嗯了一聲,爬起身子來又抱住楊宗誌的脖子,將他也拉到自己身邊躺下,自己將腦袋盡數都靠在他懷中,心中才踏實起來。
秦玉婉靠了一會,突然輕輕夢囈道:「九哥哥,妳最後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麽?」
楊宗誌一愣,呼一口氣道:「我不知道,我衹是聽到洪老前輩所說,覺得丁老旗主的行事甚是古怪,這才心中推論,我當時說了出來,主要是想化解這齊天派和北鬥旗二十多年來的仇怨,但是現在我心中也是惘,看到洪老前輩傷心絕望的樣子,真不知道我這樣作是對還是錯了。」
秦玉婉輕輕嗯了一聲,才道:「洪老伯當真是一個痴情的人,他過去衹不過見了葉若碎一面,便將自己的一顆心都付給了她,這二十多年來,卻沒有絲毫的改變,我看他在寶塔的叁樓上挂滿了葉若碎的畫像,雖然他自己說這是為了
發心中的鬥誌,督促自己練功所用,衹是剛才看他輕輕撫摸那些畫像時的溫柔樣子,衹怕他心中一直還在思唸著葉若碎才是。」
楊宗誌聽得嘆了口氣,心想:此時他若是知道自己殺錯了人,心中定然萬分後悔,更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丁老旗主了。唸頭翻轉下,突然心中一動,用手撫了撫婉兒披散下來的秀發,又道:「正是如此,洪老前輩這二十多年來,一直沒有娶生子,大概也是因為他心中一直衹有葉若碎才是。」
楊宗誌頓了一會,又道:「婉兒,我記得妳曾經說過一句話是,人慾所取,皆為心中有喜愛,憂慮和恐懼,洪老前輩一生都是因為喜愛葉若碎而成,衹是要化解他心中的這萬般想法,恐怕也衹有葉若碎才行的。」
秦玉婉聽他說出這句話,不覺心中細細品味,緩緩閉上鳳目,心中痴,不一會昏睡了過去。
楊宗誌又想了一會,低頭看見婉兒靠在自己口,發出了均勻柔和的呼
聲,知道她已經入睡了,自己卻還是毫無睡意,心中想道:洪老前輩此刻心中必定疑問重重,若要知道丁老旗主是不是真的搶了劉衝師兄的羅蘭心經,衹能去問劉師兄才是。
楊宗誌心中不由得一閃,暗道:先前聽洪老前輩所說,讓餘師兄將劉衝師兄關在後山的小木屋中,我若是他,此刻必睡不著,定要去問個究竟才是。
楊宗誌心中這麽想,渾身也是一機靈,輕輕的將婉兒好好的放在枕頭上,聽見婉兒微微哼了一聲,囈語了幾句,又沉沉睡了過去,這才輕手輕腳的站起來,開了房門走出去。
楊宗誌一出房門,衹到空氣一陣清新,心道:這山上入夜之後倒是濕氣濃厚。想到這裏再不等待,一路又順著山道向上掠去。
此時已經是半夜時刻,山上仿佛彌漫了淡淡的霧氣,山道邊隱隱有小溪溝渠
水聲輕輕傳來,楊宗誌也不關心,一直上到山頂,又繞過大寨徑直向後山走去。
走不多一會,就到了先前到過的樹林,放眼望去,這裏四處一片黑寂,衹在樹林東邊有一絲微微的燈光從一個小房子中傳來,楊宗誌心想剛剛我與婉兒從山崖邊過來的時候,這裏沒有絲毫的燈光,想來那小木屋平時並無人居住,現在卻是囚了劉衝在裏面。
楊宗誌一邊思慮,又幾步掠到小木屋外,看到裏面又微微的燈光透過縫隙傳了出來,楊宗誌找了個比較大的縫隙,將眼睛貼在上面,看了進去。
楊宗誌看到裏面有一盞油燈放在一個臺子上,兩人背著自己這邊站在那裏,突然洪嵌離的聲音在裏面嘆了口氣,低沉道:「衝兒,妳真是讓師父太……太失望了妳。」
楊宗誌一聽,心想難道劉衝此刻已經醒來了麽?衹是洪嵌離這句話說過之後,裏面再無一點動靜,四周衹聞蟲子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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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夢前塵第125章心經之四
過了好一會,洪嵌離又道:「事已至此,妳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劉衝的聲音才道:「我已無話可說,我衹恨……」
說到這裏卻是息了起來。
洪嵌離的聲音又怒聲道:「妳犯上謀逆,這是死罪,難道妳到此時都還不悔悟不成?」
劉衝嘿嘿一聲,道:「既已知是死罪,我悔悟不悔悟又有何分別?」
洪嵌離悲嘆口氣道:「師父一生待妳,有哪裏不好,妳卻要反我?」
劉衝哼一聲道:「我拜在妳門下之後,起初妳待我確實是很好,衹是後來……後來這姓餘的來了之後,妳就再也不多管我,一心衹想傳他武功,將掌門之位傳授給他,我是派中的大師兄,憑什麽我還不如他,咳咳咳咳。」
劉衝越說越動,說到這裏卻是劇烈的咳嗽起來。
餘撫同的聲音啊的一聲,驚道:「劉師兄,妳大大的誤會師父了。」
劉衝咳嗽了一陣,又哼道:「姓餘的,妳少在這裏說風涼話,我衹恨今沒有制住妳之後一劍了結了妳,以彌補我這多年來心頭之恨。」
洪嵌離大喝一聲,道:「孽畜,妳到了這般地步還要不知死活,妳……」
餘撫同嘆息一下道:「劉師兄,妳知道麽?叁年前妳去西域給師父找羅蘭心經,回來的時候人憔悴的緊,師父看了萬分心疼,私下裏和我說,讓我每給妳的飯菜中多加些瘦
和野味,說道,妳為了他在外面吃苦,他心中卻是
動的很。劉師兄,師父一生沒有子嗣,衹有我們這叁個弟子,他待我們就好像親生子侄一般,衹是這些話師父平
裏從來都不會說出來。」
餘撫同這句話說完,小木屋內又是一陣寂靜,衹能看見裏面的燈光反在四壁上一閃一閃,又過了好一會,突然劉衝的聲音輕輕哭了出來,開始是細細的嗚咽聲,到後來越來越大,漸漸變成了嚎啕大哭,聲音嘶啞,聽著甚是凄涼。
這時整個後山一片死寂,衹有這劉衝的大哭聲響起,山體間回音震蕩,隱隱聽著就好像有無數人在一起嚎哭一般讓人心。
劉衝自己哭了一會,突然喊道:「師父,我錯了,我對不起妳,妳一掌將我打死吧。」
洪嵌離長長嘆息一聲,也是喉頭哽,道:「衝兒,妳作下的確實是萬死莫恕的事情,但是……但是我將妳一手養大,讓我親手殺妳,我著實作不到,而且妳現在身受重傷,形同廢人,再取妳
命也是于事無補。」
劉衝又哭了一會,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嘴中衹是喃喃道:「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餘撫同在一旁看的不忍,輕喚道:「師父……」
洪嵌離又問道:「衝兒,師父再問妳一句話,希望妳如實告訴我。」
劉衝聽到師父這句話,倒是平靜了下來,輕輕說道:「師父,妳問吧。」
洪嵌離沉了一陣,才道:「我問妳,叁年前妳說去西域尋找羅蘭心經,去年妳回來說已經尋到了羅蘭心經,衹是在回來的路上被丁……丁晚成劫走,這事是不是真的?」
劉衝沉默了良久,嘆口氣道:「師父,我心中對不起妳,那時我內心完全被對餘師弟的嫉恨所占據,本沒有心思去找那羅蘭心經,我出去兩年,衹在西域轉來轉去,卻連羅蘭心經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頓了一下,劉衝又道:「衹是我在西域待了這麽久,又不好回來差,心中一直都在猶豫,直到那一天,我無意在西域見到了丁晚成他們一行人,我跟上去偷聽他們說話,才知道他們也是來找尋羅蘭心經的,而且羅蘭心經已經被丁晚成從一個寺廟裏借了出來,他們幾個正是要回江北去的。」
說了一會,劉衝又哽咽的哭了起來,道:「師父,我那個時候心中有一個魔鬼,拼命的告訴我說:這是我這輩子的機會來了,衹要我回去告訴師父,這羅蘭心經本是我尋得,被丁晚成搶走,那師父必定怒極,一定會去找丁晚成算賬,到時候我在一邊制造誤會,師父就會和丁晚成拼個妳死我活,那樣我才可以順理成章的坐上齊天派掌門人的位置。」
洪嵌離聽到這裏,砰的一拍桌子,怒道:「衝兒,妳……妳……」
劉衝又搶道:「師父,弟子還有一句話要說……妳要萬分小心一個江湖門派,叫作夜雨十二樓,師父,弟子這輩子已無面目見妳了,衹求妳讓我快快死去吧,我衹要活著一天,心中就要受到這事情的折磨一天,當真是生不如死的。」
說到最後語氣動,狀若發狂。
洪嵌離嘆口氣,道:「衝兒,妳害得為師殺錯了好人,丁……丁晚成大哥原本取得羅蘭心經,真的是要送給我修煉來治療內傷的,而我……而我竟然將他擊殺在大江之上。」
話說到這衹聽見裏面啪的一聲,楊宗誌聽得心中一凜,暗道:洪老前輩心中後悔,難道自己給了自己一耳光?洪嵌離又嘆道:「衝兒,妳犯下的這些錯,當真是死一萬次也不能贖罪,但是……但是我見妳今夜即使是反叛之後,仍不願傷害于我,哎,妳不願殺我,我又怎麽願殺妳呢,衝兒。」
洪嵌離說完這句話,便默然下去,不再說一句話,一時之間小木屋內又是一片寂靜,楊宗誌聽到這時,心中已是恍然,暗道: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所想一樣,這丁老旗主果然是冤死于洪老前輩鐵掌之下,哎。
楊宗誌正要轉身離去,突然又聽到餘撫同的聲音輕輕喚道:「劉師兄……劉師兄。」
喚了幾句,沒有人響應,餘撫同又提高聲音喚道:「劉師兄……劉師兄……妳怎麽了?」
喚到最後已經是大聲叫起來。
楊宗誌心中一動,又重新將眼睛貼到縫隙上,見那背身站立的兩人此時都是蹲了下去,餘撫同的聲音嘎然道:「師父,師父,劉師兄他……劉師兄他嚼舌自盡了。」
餘撫同不輕輕啜泣了起來,楊宗誌心中一驚,暗道:難道這劉衝心中愧疚,無法原諒自己,竟然自盡了麽,衹是他在臨死之前,才說出了主使這件事情的十二樓,就是要提醒洪老前輩當心這個門派而已。
洪嵌離聽到餘撫同這句話,也是大吼一聲,悲愴的哭了出來,兩人的哭聲在這悲涼的山頂夜纏繞,裊裊的聽來就好像索命的鬼哭聲一般,楊宗誌在外面聽得心中堵
,默默嘆口氣,這才轉身緩緩的從後山走了出去,一直繞過大寨走下山
去。
楊宗誌在自己歇息的小寨外山道上站了許久,清涼的風吹在自己臉上帶著的濕氣,這才轉身輕輕推門進了屋,走到小
邊,見婉兒還是好好的睡在上面,夜
中看上去姿態婉轉,曲線畢
,甜
靜溢,渾不知今夜山頂所發生之事,心中不想打擾驚醒她,這才輕輕的靠在
頭躺下睡了過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楊宗誌突然身子震動一下,驚醒了過來,睜開雙眼一看四周已經大亮,明媚的陽光透過小窗照進來,新的一天已是來臨,再轉頭一看,婉兒正背對著自己,坐在桌邊的凳子上梳理一頭瀑布般的秀發,秀發從背後飄灑下來,絲絲陽光穿透下,看上去飄飄慾仙般,當真是一幅意海棠圖。
秦玉婉梳了一會頭發,突然轉過身來,看見上的楊宗誌醒來,靠在
頭上定定的看著自己,目中一喜,走過來,嬌呼道:「九哥哥,妳醒了?」
楊宗誌見婉兒一身淡黃的素雅衣裙,中間一條翠玉帶子,束住了衹盈一握的小細
,緩緩走過來更顯得
部豐
,
兒翹彈,不
微微強笑道:「古人曾說:楚王愛細
,宮中多餓死,我原來一直不理解楚王為何會有這般癖好,衹是現在看了婉兒妳的嬌俏模樣,這才恍然大悟啊……嗯,若我是楚王,也會讓全天下的女子都學婉兒妳這樣,束住盈盈一握的蠻
,才最能顯出溫婉女子的風采姿
來。」
秦玉婉聽他前面贊她,心中甜,噗嗤一聲笑出來,
出潔白細碎的玉齒,宛若盛開的芍藥鮮活靈動,越聽到後面臉
越紅,一直聽完,忍不住啐了一口,衝過來,靠在他懷裏道:「妳這壞蛋清早起來便要對人家使壞了麽?……哼,妳便來吧,我也不怕妳。」
楊宗誌見婉兒嬌羞可愛,昨夜心中的鬱積才緩緩退去,嘻嘻一笑,正待說話,突然聽見外面嗚嗚嗚的號角聲又傳了出來,楊宗誌心中一愣,放開婉兒站起身來,道:「難道又出了什麽事情?」
幽梦前尘第126章心经之五
那号角声呜呜的响了四下,一次比一次急,杨宗志听得皱眉,伸手牵过婉儿,一开门就走了出去,刚一出门,见另一个房门也是打开,天丰也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杨宗志二人道:「风九弟,不知道山上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上去看看好么?」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正该如此。」
与天丰一起向寨门外走去,秦玉婉见天丰看到自己与九哥哥从一个房子中走了出来,脸上一红,不敢抬起头来,只是被杨宗志牵着,低头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杨宗志出得寨门,见外面便是山道,这山道修在悬崖峭壁之间,蜿蜒曲折,山边风景雅致,却也无心观赏,一路急急的向山上走去。
三人走了一会功夫,爬上山顶隐隐见到大寨门,门内站了众多红头巾汉子,都是齐天派手下的弟子们,此刻都围在宝塔的门外,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宗志三人又赶几步,走进大寨门,听见前面的汉子们都在议论纷纷,余抚同与白子佑垂手站在宝塔大门的两边,过了一会,洪嵌离从宝塔里面走了出来,秦玉婉身材娇小,站在这些汉子们身后本来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是突然听见身前的汉子们都是啊的一声惊呼,然后都嗡嗡的头接耳起来。
秦玉婉心中急切,握住杨宗志的手道:「九哥哥,怎么了?」
抬头之间杨宗志眼神愣愣的看着前面,好半天才叹口气,轻声道:「洪老前辈……他又一夜苍老了好多。」
洪嵌离本来只有一小撮白发在额头前,现在却是头白发,竟无一
黑丝,额头上也是布
了皱纹,脸
甚是苍白,显然昨夜并未休息好。
洪嵌离走出来,咳嗽一声,漫声道:「各位兄弟,我洪嵌离创下齐天派,在这江南扎寨已经有二十六年了,这二十六年来,承蒙各位兄弟的抬,我齐天派才能兴旺繁荣,到今
已经是大江两岸声名显赫的大派,只是我洪嵌离渐渐也年纪大了,再加上又受了很重的内伤,实在是无心无力再将齐天派更多的发扬光大。昨
,我师弟左岸丁心中不服,竟然私自想要犯上谋
,我那大弟子……大弟子冲儿见到这个情况,死命维护我,被左师弟所……所杀,而左师弟也被冲儿一剑刺死在总坛宝塔内,哎。」
下面众多汉子听到这句话说话,都是呀的惊呼出声,无人想到昨夜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洪嵌离咳嗽一声,又道:「所以我昨夜思来想去,为了我齐天派能更好的发展,我决定……我决定将掌门人的位置传给我的二弟子余抚同。」
洪嵌离刚刚说到这里,余抚同突然跪下大声道:「师父,这……这如何使得?」
白子佑见师兄跪在了一边,赶紧在另一边也跪了下来,下面一众汉子们也都跪下道:「老掌门,您不能退啊。」
说完隐隐的传来一阵轻轻的哭泣声。
此时整个大寨中除了洪嵌离,只有杨宗志三人还好好的站着,秦玉婉这才见到宝塔门口的情形,见洪老伯果然一夜苍老,仿佛老了十岁,身前这群汉子都拜服在地上,有些忍不住开始泣起来,秦玉婉被这情形所
,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酸。
洪嵌离叹口气,又道:「大家都起来吧,我年纪已经大了,不再有当年的雄心壮志,这齐天派要发展的更强大,必然是要传位给年轻一代的,我不作掌门了,希望各位兄弟真心辅佐抚同,相信在他的手里,齐天派定然比过去更加人丁兴旺才是。」
说毕,洪嵌离对跪在身边的余抚同道:「抚同,你伸出手来。」
余抚同见师父吩咐,茫然的将双手伸出来,见师父从身后拿出掌门玉杖,到自己手上道:「这是我们齐天派的掌门信物,从此时开始就归你所有,你要好生保管,善对手下的弟子们,不要像你师父一样,善恶不分,正
不辩,一定要作到公正严明知道么?」
余抚同抬头见师父对自己谆谆教诲,不喉头哽咽到道:「师父……你……」
洪嵌离伸手扶起余抚同道:「好了,我现在将齐天派到你手中了,我才真正
到一身轻松。」
说完对跪在下面的汉子们说道:「大家还不来拜见新的掌门?」
那群红头巾汉子,见老掌门心意已决,不得已又齐声道:「属下见过掌门人。」
向余抚同又拜了下去。
余抚同只是神情愣愣的看着下首,好一会才叹口气道:「抚同何德何能,以后万事都要仰仗大家了,各位兄弟们都起来吧。」
洪嵌离哈哈一笑,道:「今的事情已经宣布完了,大家都回去作好自己的事情吧。」
汉子们听到这句话,才一起起身,缓缓向后退出了大寨,下山去了。
洪嵌离看着这些弟子们下山,偌大的大寨中只有这几个人,心中悲凉概,对余抚同说道:「抚同,以后派中的事情都
给你了,你自己可以作主决定,不必再给我汇报。」
说完转身对另一边的白子佑道:「子佑,你要多与你二师兄学习,争取能够早帮到他知道么?」
白子佑小声应道是,洪嵌离才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以后就住在这宝塔中,哪里都不去,你们也都走吧。」
说完自己一转身就走进宝塔关上门,再无声息传来。
余抚同在外面看的一愣,突然大声道:「师父,师父,你要一个人呆在里面么?」
喊了几句都无人回应,余抚同想起昨夜经历的各种事情,心中更是担心,不拍门喊道:「师父,让弟子在你身边侍奉你好么?」
过了好一会,洪嵌离苍老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道:「不必了,师父这辈子做错了事情,再无面目应对世人,就让师父在这宝塔中忏悔自己的罪过,你去吧,去吧。」
余抚同听得心中一紧,转头看旁边的白子佑,只见他小小年纪的脸上也是一片苍白,不又拍起门来,拍了好一阵,也无人来开门。
天丰在一边看的也是脸黯然,不知自己能帮助些什么,突然听到身边的风九弟嘿嘿的冷笑起来,大声道:「洪老前辈,你自己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便想一辈子躲在这个宝塔里面不敢见人了么?」
杨宗志又嘿嘿的大笑起来,道:「只是可怜啊可怜。」
秦玉婉见九哥哥一反常态,在一边出言讥讽,正要伸手阻止他,只是刚刚碰到他的手,突然心中一动,到嘴边的一句话却是没说出来。
余抚同听见风师兄出言讥讽师父,心中暴怒,几步冲过来,道:「你说什么?」
杨宗志也不看他,继续道:「只是可怜那被你打死的结义大哥,留下了孤儿寡母,那留下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此时孤苦伶仃无人照应,我原想洪老前辈是天下有数的英雄好汉,自己作下的事情就应当自己承担,却没想到我看错了人。」
杨宗志说完还狠狠的呸了一声,天丰在一边听得也是皱眉,心想:风九弟这些话虽然在理,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只怕是不合时宜的。余抚同更是怒气冲天,只是他为人谦和达理,这才勉强忍下来,对杨宗志拼命打眼告诫他不用说了。
杨宗志对余抚同微微一笑,口中却仍然道:「洪老前辈,你若还是个铮铮男儿,便不是该躲在这乌壳里面苟且偷生,而是去寻了丁氏母子,求得他们的原谅,然后再好好照料他们一生一世,让他们再无更多痛苦难过,这才真的赎了你的罪过……你若是一辈子躲在这里面,你的良心便能安了么?你就能问心无愧了么?」
杨宗志说到最后越来越大声,言辞也烈了起来,余抚同在一旁忍无可忍,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面上憋的通红,突然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宝塔的大门被人打开,洪嵌离从里面走出来,沉声道:「不错,不错,风贤侄你骂的好,老夫差点作了那最没有骨气的事情,我正该去找若碎和丁大哥的孩儿,求得他们的宽恕,若他们不能原谅我,我便是死在他们手里也好过我自己偷偷躲在这里。」
洪嵌离刚刚进去之前一脸沧桑,形同就木,此刻被杨宗志骂了一通,反而神矍铄了起来,仿佛又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余抚同见师父被杨宗志了出来,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他,赶紧放开杨宗志的衣服,惭愧道:「对不住,风师兄。」
杨宗志摇摇头,道:「洪老前辈说的不错,只是却不是现在,洪老前辈现在正是要好好将养身子,恢复了一身功力才行。」
洪嵌离听得一愣,道:「为何?老夫有无功力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杨宗志叹口气道:「丁老旗主死后,北斗旗群龙无首,作一团,旗下四大长老不愿奉丁少旗主为新的旗主,相约在重
之
各自推选一个人出来,比武选旗主。」
洪嵌离和其他人听得惊奇,都是哦的一声惊呼,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洪老前辈,试问你若还是这幅内力全失,手足酸软的样子,又怎么能帮到他们孤儿寡母呢?」
洪嵌离沉半晌,毅然道:「好,多谢风贤侄你告诉老夫这些,只是……只是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杨宗志又哈哈一笑,牵起婉儿的手,转身向大寨门口走去,一边回头说道:「晚辈不才,正是北斗旗传功长老莫难大师推举的那个旗主候选人,所以洪老前辈要让丁少旗主接过先人的旗帜,恐怕要下一番功夫了。」
说完哈哈大笑,携着婉儿走下山去。身后洪嵌离和弟子们众人看的面面相觑,都是作不出声来。
杨宗志牵着婉儿的手一路向山下走去,只觉得此刻心中写意无比,再转眼看山路旁的美景,花鸟虫兽,瀑布温泉,都仿佛带着灿烂的生命般。
秦玉婉跟在他身边,见他面上愉悦,心中也是充盈甜,脚步轻快,突然咯咯一笑,面上龊黠,眼波
转的娇滴滴道:「九哥哥,你这可是为你自己树下了一个劲敌呢,若你以后还想在江边的山头上那么叉
一站,作你的水贼霸王,只怕要使出你这坏蛋的浑身解数才行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我身边有聪明伶俐天下无双的小师妹陪伴,所以对这齐天派倒是不怕的,况且就算是全天下的门派都加在一块,我天仙般的小师妹只要轻轻玉手一指,他们还不是乖乖的都俯首称臣了么?」
说完还伸出一手指指了出去。
秦玉婉见他又取笑自己,脸上大红,心中娇羞,暗道:我与这坏蛋斗嘴总是斗不过他的,但是我又偏偏喜与他这般斗嘴,喜
让他取笑,看见他那坏坏的笑容,就好像十年前一般亲切
人,哎,婉儿啊婉儿,你这个傻丫头。
秦玉婉想得心中一痴,忍不住心中的甜
和害羞,拿了他伸出的手指过来,轻轻咬了一口,又伸出娇
的小舌头,在手指的齿痕上乖乖的
了几下。
杨宗志见婉儿模样娇俏可,哈哈又一笑,身后一个声音却唤道:「九弟,九弟,你等等我。」
杨宗志转过身来,见天丰从后面一路飞掠而下,脚下飞快,施展的武当身法,却也是飘逸的很,杨宗志站定身子,等天丰掠到身前,才笑着道:「天丰师兄也要离去了么?」
天丰点一下头,却道:「九弟,你的机智聪明让愚兄大开眼界,愚兄心中对你真是佩服之致。」
秦玉婉在一旁咯咯笑起来,娇声道:「他那都是坏蛋的坏心思,从小就是这样,改不过来了,天丰师兄你可千万莫要学他。」
天丰也哈哈一笑,一边随着两人向下走,一边道:「九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宗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朵,悠悠的漂浮在空中,一会聚在一起,大风一过又慢慢散开,心中却是想起了爹娘和倩儿,只觉得这些云彩慢慢的都凝成他们的面孔对着自己若喜,若悲,若嗔,若叹,不接口道:「小弟想去洛都看看。」
秦玉婉见杨宗志抬头望天,神悠然,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爹娘的事,心中柔情一起,缓缓握住了他的手,天丰嗯一声,道:「愚兄若不是要先回派中向师父禀报这件事情,真想与九弟一起去江湖上走动走动,见识一下江湖的
彩与艰险,才是快意。」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天下之大,江湖却小,我们以后定还能见面,小弟与婉儿这就与师兄告别了。」
说完对着天丰作了个揖,带着婉儿顺着小道一路下去了,过不了一会,两人身形在山麓石角边若隐若现,越来越小,慢慢就看不见了。……
杨宗志带了婉儿一路下登拓山,出了齐天派水寨大门,沿着大江边向北走去,走了好一会,头已到晌午,眼见过了前面一个渡口,就是官道边的市集小镇。
秦玉婉突然抬头笑道:「九哥哥,你为了行走水路方便,将我们的两匹马都寄放在湖州一个农夫的家里,说以后再回来取,可是你这水路也没走了多一刻,便又下了舟子,重新走到了陆路上,咯咯,你这样的聪明人,也作了这笨蛋的打算么?」
杨宗志听得一愣,哈哈一笑,转头看去,见婉儿俏丽的玉脸上一片通红,遥翘的鼻尖上布了细细的汗珠,隐隐可以听到她说话声音甚急,仿佛带点娇
,心道:该死,婉儿身子柔弱,我却只顾自己埋头直走,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此刻已经累的很了。
杨宗志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那小市集,拉住秦玉婉道:「婉儿,那边有个小镇,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会,然后买上两匹好马,再来赶路好么?」
秦玉婉见杨宗志一脸歉意,对着自己温柔说话,心中大是甜,娇笑道:「要买好马可是你这坏蛋自己出银子,没得总是要打我身上银票的主意,而且……而且你一买就是两匹,都不知道节省一些么?」
杨宗志又是一呆,接口道:「那不然呢?」
秦玉婉害羞一笑道:「若是只买上一匹好马,我说不得就资助你一些,若是要买两匹,那……那我就没钱了。」
说完眨眼咯咯笑起来。
杨宗志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婉儿是想与我共乘一骑,所以才花了心思这般说。只是面上却哈哈一笑,道:「原来婉儿你是想自己骑马,让我走路在后面追你呢,哎,就是不知道我这云龙九转的轻功,能不能追上你买的这匹健马。」
说完叹了口气,皱起眉头,好像心中甚是担心。
秦玉婉听得心中恨恨的,咬牙道:「谁让你……谁让你在后面走路追赶了……哼,你这坏蛋平里不总是聪明过人的么?这会怎么又……又这么呆了?」
杨宗志又夷了一声,惊讶道:「难道不是这样?难道婉儿你是想我骑马先走,你再来追赶么?」
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玉婉一见他笑出来,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当,心中娇羞,不扑进他怀中对着他胳膊咬了一口,口中却不依道:「你这坏蛋又是笑话我,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说了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
杨宗志微微一笑,低头柔声道:「我明知道什么?」
秦玉婉这时一张小脸仿佛着了火烧一般,又好像喝醉了酒,嗯嗯两声,用细小无限的声音道:「你明知道我心中舍不得你,既不想让你累着,又不想你离开我身边,你还这般说……」
说到这里柔情猛的一涌,将自己的脸庞贴在杨宗志的口,再也不敢抬头看他。
杨宗志轻轻一笑,看见婉儿在自己怀中对自己款款深情,心中动,低头对着她的小俏鼻啄了一口,只觉得香气扑鼻,令人心
,这才道:「乖婉儿,你便好好靠在我怀中,我扶你到那边的小镇休息一会,我们再找一匹马上路好了。」
他右手用力,拥紧婉儿柔软而轻盈的身子,大步走了过去,秦玉婉仿佛还沉醉在刚才的柔情中,只是嗯一声,低着头听他说话,见他又紧紧搂住自己,自己与他贴的更紧,行走间身子摩擦挤,不
全身一片火热,一只小手缓缓在他
口轻轻抚摸,头却更是不敢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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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27章招亲之一
杨宗志扶着秦玉婉进了市镇,见这市镇虽小,但是紧靠官道,却是通往北方的唯一大道,这时正是晌午时分,路上行人车马众多,尘土飞扬一片。
杨宗志将婉儿护在身后,免得遭到尘灰打扰,仔细一看,这道上的过路客倒是古怪,有和尚,有尼姑,有彪形大汉,也有矮小寸丁,有老有少,大多都头戴斗笠,背上或者间都鼓囊囊扎有兵器。
杨宗志看的奇怪,心想:当今世道还算太平,这里又是中原,并无战和兵荒,怎么这路上的人都带着兵刃,莫非这个地方出了什么
子不成?
杨宗志避过几匹飞快驰过的骏马,拉着婉儿走到官道另一边,见那里正好有个凉亭,外面大大的挂着一个「茶」字布招牌,想来是个喝茶歇脚的小店,门口停了几匹马在外面,里面小桌旁也坐了不少的人,这才点一下头,带着婉儿走了进去。
两人一走进茶肆,茶老板走过来,道:「二位客官,可要喝茶歇歇么?」
抬头见这二人男的高大英俊,气宇轩昂,女的娇小柔弱,却又美赛天人,两人都身无包裹,也无兵器利刃在手,不问道:「二位客官难道是来此郊游踏青的么?」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有劳老板,我们想坐下歇歇脚。」
茶老板转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回头道:「二位都是书生娟秀的雅客,那就坐在最里面去吧。」
说完带着杨秦二人走到了茶肆的最里头,找了个靠窗栏的位置坐下来,然后才转身下去沏了一壶茶上来,放在桌上。
杨宗志称一声谢,秦玉婉在一旁,却抢一下将茶壶端了起来,给杨宗志和自己都斟了一杯,这才放下茶壶,杨宗志看见婉儿乖巧,轻轻一笑,道:「还好这杯子里面是茶水,若是酒水的话,这老板可就要遭殃了。」
秦玉婉听得一愣,娇声问道:「怎么?」
杨宗志朝秦玉婉眨一下眼,悠悠道:「这老板哪里知道,我这小师妹平生有一个嗜好,便是将我喝过的酒杯一一从窗户上扔将出去,想当年在点苍山上,不知有多少酒楼的老板却是闻秦变的。」
说完嘻嘻一笑。
秦玉婉这才明白这坏蛋是在笑话,面上一红,给了他一个白眼,突然又想起小时候那些柔情意的事情来,心中却是
喜的很。
杨宗志和婉儿说笑两句,转头向茶肆里看去,见这里已经好好坐了十几,二十个人,俱都是黑面风尘汉子,这些人坐下来之后都将身上的兵刃取了下来,全部放在桌上,此时正在大声吆喝说话,场面甚是热闹。
那些汉子中有些人见杨宗志和秦玉婉进来,偷偷拿眼轻轻瞄着他们,看了一会,却又被身边的人叫去继续说话。
杨宗志端起茶杯,一口饮了进去,觉得这茶水温热,虽不是什么上好名茶,但是入口甘甜,却是解暑的好东西。
突然旁边官道上又是得得的一阵马蹄疾声,杨宗志转头看过去,见五匹马并肩骑了过来,马上各坐着一个汉子,背后都着一个小旗子,上面一个红
的「晁」字。
茶肆里的汉子们也见到这几匹马,一个长须中年汉子站起身高声喊了起来,道:「是晁家五兄弟么,你们也都赶来了?」
那五个骑马人听到这声唤,一起转过头来,左首那个骑马人看清楚这边说话之人,哈哈一笑,声道:「鲁大侠,好久不见,小弟当真是想念的紧。」
说完转过头向自己身边的另一个骑马人道:「大哥,我们也赶了半的路了,不如在这里歇歇脚,逗留一阵再赶路好么?」
那晁大哥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兄弟脸上,都是一片风尘之,点一下头,道:「好,我们也去坐一坐。」
说完五人一起翻身下了马,将马拴在凉亭的柱子上,走进茶肆。
原先坐着的那些汉子们见晁家五兄弟走进来,有几个过去是相识的,还有一些虽不认识,但是都听过这五兄弟在粤北的名声,都是一片声,有些人站起来给他们腾出了坐的位置。
那晁老大哈哈一笑,拱了一下手,道:「原来这南方武林的义气汉子们都聚在这里了,我们五兄弟也来凑个热闹好了。」
原来坐着的那些汉子们都是哈哈笑起来,
识的人都点头打了声招呼。
晁家五兄弟坐下来,刚才呼唤他们的鲁大侠又道:「这次少林寺的武林大会,我原本以为只有中原武林中的一些大门派来参与,没有想到你五兄弟一向在粤北行走,也是听到了消息么?」
晁老大又哈哈一笑,道:「我们五个弟兄一向都懒散的紧,足迹很少出粤北,只是……只是这次武林大会,我们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鲁大侠哦的一声,正要接话,晁老大又道:「我们几兄弟虽然生在南荒之地,消息闭,但是这些年我南朝与北方蛮子之间兵马争斗,我们倒还是一直都关注着,去年冬天,我南朝派出一位年轻有为的少将军,带了十五万兵马将北方四国赶出北郡,重创了契丹和大宛两国的主力,然后又一路挥师北上打到了蛮子们的凤凰城,搅的北方四国烽烟四起,我们五个听到这番消息,都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当夜又一起喝了不下二十坛酒,哈哈哈哈。」
说完拍起手掌来,晁家其他几个兄弟听见大哥这么说,都在一旁微笑点点头,显然是当时确实是开心兴奋到了极处。
鲁大侠身边一个矮胖汉子听到这番话,叹口气,道:「不错,朝廷这些年来与北方鸟蛮子作战,总是负多胜少,北郡的那些百姓们一听到蛮子们的铁骑声,都是害怕的紧了。不过这次杨家的少将军却是给我们南朝男儿大大的长了脸,不但赶走了他们,还将他们打到了极北的老巢去,动弹不得,当真是快意极了,嘿嘿,嘿嘿,只是可惜啊……可惜。」
秦玉婉见这些莽汉子坐在一起,高声议论的杨家少将军,却是自己对面的郎君哥哥,心头又是自豪,又是甜
,一双玲珑俏目只是紧紧的盯着杨宗志,见他低头喝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突然又听到最后这声「可惜,可惜」心中奇怪,暗道:既然九哥哥这般英勇无敌,却又可惜什么?
晁老大身边那个方才在马上招呼鲁大侠的弟弟,抬头看了一下这说话的人,也是点头,声道:「好,衡
府的高家神拳高英东高大哥也来了,小弟晁三,见过高大哥了,你口中说可惜啊,可惜,却是可惜什么?」
高英东喝了口茶,润了一下嗓子,才道:「这杨家少将军年少英雄,不畏强敌,却又聪明机智,是我南朝这百年来少有的军事奇才,小弟我在湘南的时候也是多次听人说起到,少将军智取北郡十三城,又趁了大雪翻过山,偷袭到蛮子们的老巢,打的蛮子们措手不及,只是可惜后方粮草不济,无奈留下一半的兵力于北方各个咽喉要道,制约住蛮子们南进的通路,这才在凤凰城里与蛮子兵们决一死战,剿杀敌人无数,但是……但是他自己却也再无音讯,下落不明了,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可惜我南朝三代大将傅齐杨,皆是丧命于北蛮之手。」
说到这里又是叹一口气。
晁家老三听到高大哥这句话,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却道:「高大哥,不瞒你说,我们五兄弟此次正是听说少林寺的高僧们获悉了杨少将军的消息,要召开英雄大会公布出来,所以十几年来第一次一齐出了粤北。哎,我们五兄弟生平佩服的人物倒是不多,只是这杨家的少将军嘛,我们都是从心底里竖个大拇指的。」
晁老三这话说完,他身边一个最年轻的小伙子,也点头拍手说道:「三哥这话说的不错,我们五兄弟平时里都最听杨少将军的演义,听得多了,心中都是钦佩万分,一致许他为我们南朝百年来的第一少将男儿。」
鲁大侠看了一眼这小伙子,见他说的铿锵有声,嘿嘿一笑道:「晁家兄弟想来才从粤北赶过来,倒是没有听说过。」
小伙子身边那个年长他一些的哥哥接口道:「听说什么?」
鲁大侠又嘿嘿一笑道:「在下最近正好就在这中原附近走动,前几在襄
作了几件惩恶除
的快意事情,却也在途中正好听说了一件事……说是北郡有一位大大有名的仙子姑娘,长得美若天仙而又知书达理,这位仙子姑娘生下来却从不
女红,专门喜
那些侠客演义,英雄古道的奇事,这次杨少将军的事情被这位仙子姑娘得知以后,她便
夜茶饭不思,坐立难安,每
里都遣人去打探杨少将军的下落,后来有一天,她听到手下人回报说杨少将军带兵打过了
山,直捣蛮子的老巢去了,她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竟然作下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幽梦前尘第128章招亲之二
茶肆中围坐的汉子们显然大多是不知道鲁大侠所说的事情,这时听到他说的传奇无比,都是大大的哦了一声,晁老三不光哦了一声,更是将脖子都拉直了,几乎都要凑到鲁大侠的面上,只等他的后话。
秦玉婉也是听到这番说话,心中却是一阵酸楚,暗道:你这坏蛋没得去充了什么英雄好汉,得人家小姑娘为了你茶饭不思,你这才快意了是不是?想到这里也是心中哼了一下,又道:坏蛋,坏蛋,你倒也休想我一会再理你。
想毕,拿一双大眼瞪了杨宗志一下,却见杨宗志已经转过了头,紧紧盯着凉亭栏杆外的地上,心中不好奇,顺着他眼光看出去,见那里有两个农家的小孩子,一男一女穿着都朴素。
那个小男孩长得肥肥胖胖,此时正襟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头上戴着一个花环编的头冠,旁边的小女孩也是四五岁相仿年纪,头戴花冠倒是可的很,端了一个空的茶杯蹲在小男孩的身边,口中婉约道:「皇上,皇上你别生气了,妃子给你倒茶来了。」
说完拿起空的茶杯给小男孩喂了过去。
秦玉婉看的一愣,心想:原来是两个童真的小孩子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心中不也是想起,自己如这个小女孩一般大小的时候,不正也是好像这小女孩一样服侍着身边的九哥哥,憧憬依恋着他么?转念之下心中柔情又起,却也是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杨宗志又斟了一杯。
杨宗志听得这些汉子的纷纷议论,心中却是想:江湖传言,果然十有八九是作不了准的。转头看见那两个小孩子旁若无人的玩乐,心中却是一凛,又道:这次我要是去了洛都,倒是以什么身份去见皇上才好?皇上要是找我问起秀风的事情,我该如何回答他呢?
鲁大侠见大家都被吊起了兴致,又嘿嘿一笑,才道:「这位仙子姑娘得知杨少将军去了北方战场,却是给家里留下一封书信,说是要去寻了杨少将军,见他一面,若是见到了他,即刻便会回来。」
顿了一下,鲁大侠也叹口气,道:「这位仙子倒也是个让人佩的妙曼人儿了,她一个娇媚少女,不顾路途艰辛,离家之后一路翻过了
山,顺着少将军北进的路线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凤凰城,只是她体弱行走不快,却是没法赶上大军北进的步伐,等她到了凤凰城的时刻,杨少将军已经与北方蛮子在城内决一死战了。这仙子姑娘趁着黑夜偷偷的摸进城内,倒没有找到杨少将军的身影,却不知她又想了个什么法子,带了少将军一个遗留下来的信物回来,一直回了家。」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才恍悟,晁家老五在一边道:「原来……原来是这样,鲁大侠这些说法,我们兄弟五个倒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只是,这件事情又和少林寺这次武林大会有什么关系?」
杨宗志在一旁听了一会,眉头却是深深皱了起来,心道:这群汉子们,当真是胡说八道,凤凰城那个时候硝烟弥漫,别说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便是一只苍蝇也别想好好的飞进来,又好好的飞出去,这些汉子们都没有去过战场,心中想的,杜撰的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莫名事情,两军作战,哪里会蹦出个什么仙子来。
杨宗志翻转心头,不觉又是一愣,不自的想了赛凤公主,又道:那……那赛凤姑娘却真的好像仙子一般的人物,她……她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是这赛凤姑娘虽然美若天仙,但却不是什么北郡远近闻名的仙子才是。
秦玉婉见杨宗志坐在那里听大家说话,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心中心疼起来,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想要对他说话,却听到鲁大侠又道:「晁五弟问的是,这说到那个仙子姑娘带着杨少将军的信物回到了家,思夜想,心中颇不安宁,便想要将杨少将军遗留下来的东西给全天下的英雄豪杰瞻仰一番,她过去常常听人说起天下英雄出少林,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门派,便就带了这个信物来到少林寺,
给了少林寺主持方丈宏法大师,并言明道:天下所有的英雄好汉都可以来少林寺,只是要看到杨少将军遗留下来的东西么……」
鲁大侠说到这里也是摇一摇头,自己嘿嘿的笑了起来,晁老五听到心急,接口道:「便要怎样?」
鲁大侠又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位仙子姑娘的情当真如同豪气男儿一般,她将手中的信物
给宏法大师之后,说道:谁要看到杨少将军的信物,都可以,只要是英雄好汉才行,杨少将军留下来的唯一信物却是不会给宵小之辈拿去玷污的。宏法大师心中着实为难,便道:这是否是英雄好汉,又怎么能界定出来呢?」
围坐的众人听到这话,不觉都是了下
,纷纷道:「正是,英雄好汉难道还有自己喊出来的不成?」
言下之意是自己正是英雄好汉,却是不屑于去到处吹捧的。
鲁大侠又摇头一笑,道:「怎么不是,这里在座的大多都是南方武林中的豪杰,大家虽然对这为了国家舍生取义的少将军都推崇备至,但是自己也不会弱了自己名头的,是不是?」
众人这么一听,都是点头称是,晁老大在一旁接口道:「鲁大侠,你在湖州襄一带,素有侠名,我们兄弟虽远在粤北,倒也都是听说过一些,想来英雄好汉却是可以称的上的,那么你倒是可以去看看这信物了。」
鲁大侠苦笑一声道:「在下倒也是不能的。」
晁老大惊讶一声「哦?」
道:「你也不可以?」
身边众人听说以这鲁大侠的声名,却也不能看到,都是一片默然。
鲁大侠又清了一下嗓子道:「宏法大师生慈悲忠厚,这个是天下知名的,他老人家不想为了这件事情得罪天下英雄,便对那仙子道:这事涉及天下万千英雄的脸面,让谁来看,又或者不让谁看,这确实是个难题了。」
杨宗志在一旁听得哑然,心想:自己在凤凰城哪里有留下什么信物,唯一可能丢失了的便是这紫玉符,但是现在这紫玉符已经好好的回到了自己身上,再不可能有什么信物了,没想到这件荒谬的事情却是闹的沸沸扬扬了。
晁老大想了一会,才道:「在下也听说过少林宏法大师一身武功已臻化境,而且佛法修为也是无边,想来他老人家定是有解决的办法的,既不驳了天下英雄的面子,又不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鲁大侠听到这个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都是莫名,不知道他笑的是什么,过一会,鲁大侠才止住笑声,道:「这位仙子姑娘当真不是一个平凡之人,她听到宏法大师这番话,也想了很久,却是提出一个办法来,她道:我辈英雄好汉,都是习武之辈,既然在人品道德上很难分辩高下,那便在武艺之上较个长短。她甚至说道:她自幼便崇拜具有一身高深武艺,侠骨柔肠的好男儿,这次到了中原来,除了将杨少将军的信物带了来以外,便是想来见识一下武林英雄好汉的风采,所以她愿意来一场比武招亲,这样最后获胜的那位,自然是成了她的如意郎君,那这信物给他来看上一看,当然是不打紧的了,这样下来也不会伤了天下英雄们的颜面。」
茶肆中的汉子们听到比武招亲四个大字,都是轰然一声,不都叫起好来,都想:这倒是个绝好的主意,大家比武招亲,凭的是手上的功夫,却不关什么英雄不英雄的面子了。
此时人人面上都是喜一片,鲁大侠转头看了一圈众人的面
,又大声道:「只不过,这仙子是有条件的。」
众人一听,全都噤声下来,面面相觑一番,有些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条件?」
鲁大侠哈哈一笑道:「就是年纪不能太大,不能好像在下这般,四十多岁了,还要去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让天下英雄笑话么?倒是好像晁五弟这般年少英雄,却是可以去一争高下的。」
其余众人一听都是哈哈大笑起来,都寻思:原来这鲁大侠说他也没有资格去看这信物,倒是说他年纪太大的缘故,不过这倒也合情合理,想那仙子姑娘定是年轻纯真,自然是不会嫁给一个小老头子的,哪怕他武功再高,人品再好。
晁老五被鲁大侠一阵取笑,面上一片通红,心中倒是喜起来,好似这般年纪的年轻人,在这茶肆之中倒是有不少,都是
好热闹,碰到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放过。晁老五面红了一会,讷讷的道:「只是不知道她带来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信物,让这天下英雄都去争了一番。」
晁老三一直默默的听,听到这里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道:「五弟,你可有一展身手的大好机会了,还管他是什么信物呢?最好是给我们弟兄找个五妹回家,大哥肯定高兴坏了才是。」
鲁大侠嘿嘿一笑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信物,在下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听到传出来的风声说,看上去是个很重很大的东西,需要一个壮年汉子搬动才行,有人说是一块大大的黄金珠宝,有人说是一块厚厚的银子作成的饰物,还有人说只是一块大石头而已。」
众人一听心中都不以为然,心想,这仙子姑娘从遥远的北方带过来,怎么会只是一块破石头,当然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黄金白银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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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29章招亲之三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一震,暗道:对了对了,我隐约记得弥留之际,在霍得山绝境之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即将身死,再无期望,曾经留下了一块刻字石头,上面刻有霍得山上所有兵士的名字,难道……难道真的有人将这块石头带回来了么?
杨宗志想到这里,不到背上一阵冷汗,心中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即刻便想去少林寺里面看个究竟才好。秦玉婉在对面看着他的脸
仿佛变了几变,心中惊讶,娇声问道:「九哥哥,你怎么了?」
杨宗志被这句话惊醒,恍惚了一阵,轻轻道:「婉儿,我们也去少林寺看看好么?」
秦玉婉听他这么一说,眼圈一红,转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陪你去。」
杨宗志见婉儿一副小女儿情态,呆了一呆,道:「好婉儿,你怎么了?」
秦玉婉心头酸酸的,委屈道:「你是听了这些汉子们说,那个什么……什么仙子来的,专门带了你的信物追到中原来了,所以想去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是不是?」
杨宗志听她这么说,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却不知该怎么和她说才好。
茶肆中这帮汉子们正说的高兴,喧闹一阵,突然听到门口一个声音怯怯的道:「卖马了,大爷,可要买马么?」
晁老大坐在最外边,听到身后这个声音,不回头看了一下,看见一个乞丐一样的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站在大门口,
脸都是黑煤灰糊住,样貌看不清楚,手里还牵了一匹马,那马通体白
,脖子处还有一块黑斑,看着却是瘦弱的很。
晁老大哈哈大笑起来,道:「小伙子,你这样的马匹也能拿出来卖么?」
那乞丐黝黑的面上仿佛一红,道:「大爷,您要么?」
茶肆中的其他汉子们听到这边说话,都是转过头来,看了看那乞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马,与其他汉子停在茶肆边的骏马比较起来,矮小瘦弱的很,不觉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有人道:「喂,你这马有得几没吃过饭了?」
还有人笑得打跌道:「不是,这马从生下来总共吃过几顿饭?」
更有人道:「不对吧,你这马只怕是已经把马都卖光了,现在拿了一副马骨头来卖钱么?」
说到这里大家都是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那乞丐被大家一阵笑话,面上却是红成一片,讷讷道:「你们……你们不买马就算了,干嘛要笑话我这宝马?」
说到这里都快哭出来了一般。
杨宗志听到这些说话,也是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看见那乞丐一般的年轻人面上又是愤,又是难为情,再转头看了一下他手中的马,却是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一拍对面的婉儿,道:「婉儿,你看他手中的那匹马,是不是眼
的很?」
秦玉婉正偏着头生气,听见他招呼自己,也不答应,暗道:你却连哄我一哄也不愿意么?你去看别的女孩子,我在一边傻傻的算什么?
杨宗志却一把站了起来,大声道:「好马,好马,真是好马,你这宝马,我买了。」
茶肆中的汉子们本都在哈哈大笑,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全是一愣,这才转头看清楚喊话的人,只见那人说话之后站起身子来,身材高大,样貌英俊非凡,都是心中一赞,道:好儿男。
但是一想起他说的话,又都是摇头,晁老三忍不住说道:「小伙子,你不是脑子坏了吧,这马如此瘦小,怎么会称的上好马?」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这马虽然瘦小,却也行千里,夜行八百,正是名副其实的千里马才是。」
杨宗志心中念小十四顾垒对自己的一片照顾关
之情,所以见了大家笑话他找来的马,心中也是不忿,偏偏也就胡诌一通,就是要说这是一匹好马。
神拳高大哥在一旁听见,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说这是一匹千里马,可是真的么?」
杨宗志点一下头,也不答话,走出去,对着那乞丐问道:「朋友,你这马要卖多少银子?」
那乞丐见到终于有人肯来买自己这匹马,心中狂喜,颤声道:「就卖……卖……卖十两……十两银子。」
杨宗志听到他这句话,眼睛大睁,呆看着他,喝道:「什么?」
晁老大在身边哈哈笑起来道:「小伙子,我见你是一个世家公子哥,可能是初次出门,这些世道行情是不知道的,这马本不值钱,莫说是十两银子,便是白送给你,你还要考虑这马能不能养活,还有多久可活的事情才是。」
杨宗志听晁老大这句话倒是说的善意,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上当受骗而已,那乞丐听到晁老大如此说,更是心急,赶紧接口道:「我只卖……只卖五两银子好了。」
话一说话,却见杨宗志只是摇头叹气,赶紧又道:「那……那三两银子可好?」
杨宗志叹了口气,大声道:「如此好马,你却将他这般卖,我真是心中对你可惜的很……二十两银子,你要是少要一个子,我便不买了。」
那乞丐听得双目圆睁,拿出右手使劲的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是产生了幻听或者错觉,忍不住接口问道:「大爷,您说……您说多少银子?」
杨宗志又伸出两个手指,道:「二十两银子,少一个子也不行。」
身后那群汉子们哗的一声,全部呆住,暗道:这位公子长得一副好皮囊,只是心智却……却傻的可以,人家这马要价只要十两,后来都只要三两了,他自己却要给二十两,哎,这是什么世道,这样的傻子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杨宗志见那乞丐痴呆的看着自己,已经没了反应,却也不去管他,转身走进去,走到婉儿身边,拉起婉儿微笑道:「好婉儿,我给你买了一匹千里马,只是……只是我却没钱付账,只能先用用你的银票了。」
那些汉子目光随着杨宗志一直到他桌边,听见他这番说话,心中才恍然,都寻思:闹了这半天,原来他自己却是一文钱都不出,却要这个小姑娘作了冤大头,怪不得……怪不得。
等到杨宗志将秦玉婉拉起身子,转了过来,这群汉子又都是哗的一声,看到这个小姑娘美貌如花,天人姿,却又娇俏青
,心中都是可惜,想道:这么一朵美丽的鲜花,却是……却是
在这堆牛粪之上了,这傻子公子金玉其外,头脑又是愚钝无比,偏偏他带来的这个小姑娘却是天地灵秀,姿
非凡,动人的很。
众人都是哀叹不已,心中都在大骂老天何其不公也。
秦玉婉心中酸楚,兀自还没消气,见他将自己拉起来,娇哼一声,道:「你想要快点去少林,见那个什么仙子,你便自己骑马去了,我才不和你一道去呢。」
语气委屈无比,又娇滴滴的让人难以自。
身边的汉子们一听这话,都是轰然一声,有人忍不住道:「照啊,小姑娘,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受了他的骗啊。」
晁老三坐在离他们那桌子最近,见他们也是要去少林寺的,皱了下眉头,道:「小伙子,你可别怪哥哥我罗嗦,似你身边这位小姑娘这般美貌娇丽,便是天下什么仙子都比不上的,你何必还要去少林寺找什么其他仙子呢,珍惜眼前人才是正经事情。」
杨宗志哈哈一笑,转头道:「晁三哥你误会了,我想去少林寺,也只是想见识一下杨少将军留下来的那块石头,其他的什么仙子魔鬼,我是看也不看一眼的,再说,人家仙子高高在上,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是没眼看的才是。」
晁老三听到杨宗志这么说,面才好看一些,点了一下头。
秦玉婉听见杨宗志这句话,心中一动,转头向他看过去,却见他正朝自己眨眼睛,然后龊黠一笑,笑的自己心中一热,什么委屈伤心都抛在了脑后,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当真只是看看那块什么石头么?」
杨宗志低下头来,凑近秦玉婉耳边道:「正是,晁三哥说话有理,我的婉儿仙子美貌天人,便是什么仙子都比不上的,我这凡夫俗子只知道珍惜眼前人才是正经。」
说完轻轻一笑。
秦玉婉被杨宗志在耳边的呵气说了句话,偏偏这句话又仿佛一只温柔的手儿,在她心中最柔软处用力
了一番,只觉得身子一软,轻轻的就靠在杨宗志的
口上了,杨宗志这才哈哈一笑,向茶肆中的汉子们一拱手作揖,扶着婉儿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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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30章招亲之四
杨宗志走出来,从婉儿手中接过一张银票,对着那个乞丐年轻人道:「你这宝马,我买下了,你便将这张银票拿去吧。」
晁老大在他们身后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道:「小伙子,你当真不再考虑一下了么?」
那乞丐年轻人听见这句话,哪里还能犹豫,呼的一声将银票抢过来道:「这真是宝马,还犹豫什么呢?」
秦玉婉在一旁,本来没好好看这马的样子,等她抬眼看去,突然轻呼一声道:「九哥哥,这马……这马不是十四师哥找来的那匹么?」
杨宗志呵呵一笑,道:「这马与我们颇有缘分,我们将它寄放在湖州,它却自己找来了,罢了,我们就带了它上路吧。」
那乞丐年轻人抢过银票,心中狂喜,待一看那银票上的数量,却是傻了眼,讷讷道:「大爷,您……您这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小人却是没有散银子兑给您的。」
杨宗志又哈哈一笑,道:「你看到我们方才在这茶肆里喝茶了么?」
那乞丐年轻人点点头,不知他要说什么,杨宗志眨下眼道:「你只需要将我们刚才喝的茶钱付了,其他的都是你的了,知道了么?」
那乞丐年轻人听得大吃一惊,心中算道:这付个茶钱,只要几文银子就可以了,那这银票岂不是……岂不是……晁老大在身后听得哑口无言,心中正式将这个小伙子确立为傻到极致,无可救药的人,只是叹气。
杨宗志见那乞丐年轻人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嘴上还在喃喃自语,哈哈一笑,道:「这宝马现在可是归我所有了,你可不要反悔。」
说完抱起婉儿,将她侧放在那瘦马身上,轻轻驾了一声,带着婉儿和瘦马一起从官道上走了出去杨宗志牵着马在官道上走了一会,突然身后秦玉婉咯咯笑起来道:「九哥哥,这会那个茶肆里的汉子们肯定都在大喊:天哪,这小伙子肯定是失心疯了,好好的一百两银子,只是买了一匹这般瘦小的病马来。」
杨宗志嘿嘿一笑,接口哼道:「这马是十四弟给我的,即便它再是瘦弱,也是十四弟的一番心意,我却不能让这些鲁莽汉子们辱了它。」
秦玉婉听他如此说,点一下头,念到他与十四师哥的一番兄弟情意,心中也道:九哥哥总是个念旧的人,即便是别人给他的一点毫无价值的东西,他也不会让任何其他人看不起。
杨宗志在前面走了一会,突然哈哈哈哈的摇头笑了起来,秦玉婉心中奇怪,娇声问道:「九哥哥,你笑些什么?」
杨宗志想了一会,也不回头,道:「婉儿,我十五岁那年,曾经随了爹爹去黄河边查看地形,在当地碰到了那里的农户娶亲。」
说到这里心中却是想起爹爹,不叹了口气。
秦玉婉见他说了一半,忍不住问道:「娶亲之后呢?」
杨宗志抬头看了一会天,再道:「那些农户要到姑娘家中,将姑娘娶过门,便是带着一头驴子去的,回来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媳妇侧放在驴子背上,头上盖了红盖头,新郎官便在前面牵了驴子的绳子,一路从娘家走回来,就好像……就好像我们现在这般无二。」
秦玉婉万万没有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样一件事情,而且羞人的紧,忍不住啊的一声,可是心中却又甜无比,脸上红的好像一块大红布一般,挥起小拳头在杨宗志的肩头上轻轻砸了几下,口中颤抖道:「叫你这个坏蛋笑话我……叫你总是笑话我。」
杨宗志吃了她几记粉拳,口中却夷了一声,道:「怎么是笑话你呢?这人生几大最重要的时刻,便是金榜题名,房花烛和子孙
堂了,那是再正经也不过的了。」
说完又是摇头晃脑起来,道:「高堂明鏡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
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秦玉婉见他在前面他放声和,心中又是甜
又是害羞娇诺,忍不住颤声道:「坏蛋……你再这样说话,当心我又不理你了。」
说完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如同珠落玉盘,听着甚是畅。
杨宗志正要哈哈大笑,突然身后又是一阵得得的马蹄声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抬头见到是三匹骏马,马上坐了三个黑衣汉子,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杨宗志看的一愣,茫然道:「看来这些人也是要去少林寺的。」
秦玉婉听见他这句话,才忍住心中的娇羞,嗯了一声,想了一会,又道:「九哥哥,少林寺中真的有你在凤凰城留下的信物么?」
杨宗志叹口气,道:「我刚才听那些汉子们议论纷纷,心中却不以为然,心想:我只有那紫玉符,是丢在了北方自己不知道的,再也没有什么信物留下。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那个鲁大侠说到,留下的可能是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我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块石头留下的。」
说到这里杨宗志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婉儿一眼,道:「婉儿,你可还记得,那我与你说我们在凤凰城兵败,被围困在凤凰城西面的霍得山上的事情么?」
秦玉婉见杨宗志转过来看自己,面凝重,也是轻轻嗯了一声,道:「我自然记得,你说你们被围困在霍得山上,你身受重伤,山下蛮子们不断袭击抢攻,你们却只有几十个人留下
命抵抗。」
杨宗志在马下接口道:「是二十二个,我们最后只剩下二十二人,那天不知是什么时分,我醒来之后,便叫任大哥将手下这些生死弟兄们叫到一起,对他说道:」我对不住你们,将你们带到凤凰城,却没法带你们出去。『那些人都是真正的南朝好男儿,听我这么说,一起跪下道:「少将军,我们这些人拼死也要护住你的周全,只要我们都还活着,便不会让人伤害你一毫
。』」杨宗志说得忘形,却是想起那天山
里的场面,鼻子一堵,又沉
了半晌,才缓和过来,道:「我当时
念这般好汉子们的铮铮义气,便让任大哥将他们和我的名字一起刻在了一块石头上,并留下了一段话,希望后世南朝将士攻破凤凰城之后,可以偶然发现,也知道我们这些先行之人,没有辱没了祖宗气节。」
秦玉婉听得心动,却是忍不住,轻轻哭泣出来,道:「九哥哥,你们都是南朝的好男儿,让人心中又是
动,又是崇敬的很。」
杨宗志又叹了口气,道:「当我只道自己必死,才留下了这些话,只是没想到我不知如何活了过来,还回到了点苍山上,这其间的过程,我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秦玉婉见他皱眉回忆,心中一疼,忍不住手抚他的面颊,温婉道:「九哥哥,你是当世少年英雄,刚才那些汉子们虽然来自南方武林各地州府,在下面从来谁也不服气谁,但是说到你的时候,却都是人人心怀敬意,嘴上从不敢有半分不敬的。想来上天也是被你所动,这才将你救了出来,还送到了……还送到了我的身边,让我可以好好一生一世的照顾你才是。」
杨宗志想了良久,也是想不通,叹口气,又道:「今我听那个鲁大侠说话,说到最后可能是一块石头,心中就惊奇,心想:如果是一块石头,难道我们在霍得山上所刻的那块石头当真被人发现送回来了么?」
秦玉婉也是夷了一声,道:「莫不真是那块石头被人发现带了回来?」
说到这里也叹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那个什么仙子的意志却是让人也佩服的很,她一个弱女子,不畏艰难,却将你留下的这块石头带回来,想来这其中的过程也是千辛万苦的才对。」
杨宗志听到这里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那时的凤凰城,内有突厥和大宛的军队在里面驻守,外有契丹和室韦国的军队在外面包围,可说就如铜墙铁壁一般,莫说是一个弱女子,便是一只飞鸟,也休想能进的去,又带了这么大一块石头好好出来,这番说法我总是不相信的。」
秦玉婉听他这么一分析,心中也是惑,嗯了一声,却是不知如何说才好。杨宗志又转过头去,牵起马绳,在前面慢慢的走了起来。……
幽梦前尘第131章招亲之五
两人一路又行了半,虽然他们连续赶路,但是秦玉婉身下坐着的马儿却是一匹瘦马,走的不快,他们二人一骑沿着官道旁向北走,一路上看见无数的骏马高骑从身后超了过去,其间也包括那身背红
小旗子的晁家五兄弟。
晁老大经过他们身边,看见杨宗志牵了那匹「宝马」在路边晃悠悠的行走,只是摇头叹了口气,又一声喝,打马向前。
又走了一会,杨宗志抬头看看天,见
头西斜,已有一半隐入对面的远山之下,天空却是一片通红,霞
俨然,便回头道:「婉儿,这马行走甚慢,我们再这般走法,今
定到不了少林,甚至都不知道前面可有没有宿处了。」
秦玉婉听到这话,心中倒不担心,暗想反正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便是住在荒野山岭又和玉锦被有何分别,也笑一笑,道:「九哥哥,你买的宝马,可要负责到底,人家今夜睡在哪里才不
心呢。」
杨宗志听她说的娇气,心中也是豪气升起,哈哈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官道旁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呵斥打斗之声,杨宗志听得一愣,再仔细听过去,那呼喝声有男有女,阵阵传来声音甚急,心想:这里是去少林的官道,有谁会在这里打斗?
杨宗志转过头来看着婉儿,见她也正好看向自己,目中同样惑,显然也是听到这声音,他皱眉道:「婉儿,那边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好么?」
秦玉婉又听了一会,眼睛一转,笑道:「看看是可以,而且里面听起来是有小姑娘声音的,你这坏蛋莫非是想要去英雄救美一番?」
杨宗志苦笑一声道:「师父总是让我们行侠仗义,除危扶困,哪里管得了是小姑娘还是老头子。」
秦玉婉又咯咯一笑,道:「我知道若是不让你去,你总是不安宁的,那你便要带我一起,我也是点苍剑派的弟子,出山来修业,所以救危扶困也是我的责任。」
杨宗志知道她子执拗,哈哈一笑,道:「那好,我们一起去。」
杨宗志牵了马头,转向路边,疾行了几步,穿过一片小树林,走到林中抬头看去,见树林中有一片空地,那里站了不少人,仔细再看过去,见到原来是一群青衣汉子们将七八名女子围在了中间。
这些青衣汉子每人手执一片大旗,舞作一团,上下翻飞,隐隐看上去却是一个庞大的阵势,秦玉婉坐在马上,在一旁看了一会,口中却是夷了一声,喃喃道:「怎么是她们?」
杨宗志转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秦玉婉俏目盯着场中,道:「九哥哥,你看看中间被围的女子,有两个是不是很面?」
杨宗志听到这话,又转头看去,见中间被围的女子大多彩衣彩裙,五颜六,手中的剑也是彩
光影闪闪,场中此时大旗旌扬,布炔翻飞,那些女子们的面貌倒是看的甚不清楚。
正在这时,那些女子中有一个红衣女子娇叱一声,喝道:「岳师姐,你扶住我。」
然后飞身而起,落在了另一个蓝衣女子的身前,一只脚踩在她腿上,二人合作一处双双出剑,剑光大盛,嗤嗤两声将面前的大旗刺的破烂不堪。
其他那些女子见到这场面,都是依法施为,两两合在一起,用这小剑阵对付起庞大的旗阵来。
杨宗志看到那些女子手中的宝剑,心中却是一愣,听到那声喝声,觉甚是耳
,再看到这二人的剑阵,想起那
在玉龙镇所见的二人剑阵,心中恍然,暗道:原来是峨嵋派的师姐妹们,刚刚那个说话的倒是若红师妹了,那么那位蓝衣女子就是岳师姐了,再看那些女子们手中宝剑都是七彩斑斓,剑法与她们如出一辙,想来都是她们派中的师姐妹了才对。
杨宗志看到这里,点一下头,答道:「不错,正是峨嵋派的人。」
秦玉婉坐在瘦马上看着场中,轻轻叹口气,又道:「峨嵋派有一种二人分身合击之术,源自于《女子坷难经》叫做坷难剑法,应该就是她们现在所使的剑法了。」
杨宗志听到这话,定眼看去,见那些峨嵋派的女子们两两合一,出剑招数统一,一个攻上盘,一个攻下盘,显然是合练已久的剑法,不点一下头,暗道:婉儿的见识确实是广博的很。
只是场中那些青衣汉子们虽然被面前的剑光所摄,手中大旗也被刺破,但是阵势保持不,依然井井有条,那些峨嵋派的女子们仗着剑招左冲右突,却是好像被一个连绵的气劲圈笼罩在当中,虽然运足全力在某个方向杀出一道口子,但是周围漫天的旌旗又围将过来,风声赫赫,将这些女子又
制的更紧了。
杨宗志见峨嵋派的师姐妹们使出合击的剑法,仍是无法冲出外边的旗阵,反而被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窄,眉头不
一皱,一边的秦玉婉又道:「九哥哥,这些青衣大汉们用的是罗天教的武功路数。」
杨宗志心中微微一惊,哦了一声,道:「是么?」
秦玉婉点一下头,道:「我在那本书上看到说,罗天教总坛有左右使者和四大长老,下面又有四个分坛,分别是风神,地火,惊雷和叱电,这每个分坛都有一套自己的阵法,合在一起可以组成『风火雷电』四象大阵,现在这些青衣大汉们所用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风神坛的旗阵了。」
杨宗志听得心中恍悟,暗道:原来是这样。
秦玉婉咯咯笑一下,娇滴滴的道:「九哥哥……你可是要去救下峨嵋派那对漂亮的师姐妹么?」
杨宗志回头微微一笑,正要答话,突然右首树林中一声女子喝道:「休要伤了我峨嵋派弟子。」
杨宗志和秦玉婉都是面上一愣,转头看去,见一个白衣人影从林中飞将出来,脚下在身边的树干上点了两下,足不沾地,径直向那旗阵中飞了进去。
旗阵中的峨嵋师姐妹们听到这声喝叫,抬头看到那飞进来的白衣身影,都是呼起来,叫道:「梅师叔来了……梅师叔来了。」
那梅师叔跃入阵中,也不停留,手执一把七彩宝剑也拼了起来,峨嵋派得到这个强援支持,大家心中都是信心大增,一齐娇叱发力施为,将刚刚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又撑大了开来。
杨宗志在一边看那梅师叔的身影,在树上借力,转了两转飞进阵中,心中却是一愣,暗道:她这身法……她这身法。
再看过去,见梅师叔掠进去之后,手中施展的正是峨嵋派剑法,只是剑法湛老道的多了,手中的七彩宝剑被她内力所灌注,光芒倒是远远大于其他的峨嵋弟子。
秦玉婉也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嘴角却是一抿,转过头来不再多看,对着杨宗志眨眼轻轻笑道:「九哥哥,你说这罗天教的旗阵,阵心在哪里?」
心中却在想:我这便要考你一考,看你当真聪明的无人不服么?
杨宗志听到如此问,知道她是在问如何破阵的办法,也是聚眼看过去,只觉得这旗阵中的青衣汉子们都是围走为主,很少正面去碰击,只在外围隐隐形成一股合力,将阵中之人制到最小,直到完全被擒住。阵中人虽然喝斥发力,但是往往气劲一过,再看自己要面对的对手已经变了,招式无法使出威力来,便又被围困住。
杨宗志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才发现罗天教青衣汉子们脚下的步法倒是甚有古怪,忽而一齐向左,忽而一齐向右,当阵中反抗力大的时候,会整齐的往后游走,当阵中抗力减小的时候,又会一起向内近。
杨宗志看了一会,心道:这旗阵当真是一个灵巧万方的阵形,那些青衣汉子处在阵中,受相同,一进一退仿佛都有无比默契。想到这里脑中却是一闪,又道:不对,这些青衣汉子们武功有高有低,见识又有不同,怎么可能作到进退举止如此同步?
杨宗志思虑片刻,又是仔细向旗阵看去,看了半晌,突然一拍手,哈哈笑道:「是了,是那个人。」
说完右手伸出指着旗阵中的一个青衣汉子道:「是他,他在旗阵中手中举旗,却从不挥击阻挡制,只是上下左右摇晃,他才是指挥这旗阵的阵心,所有身边那些汉子们都是看他手中旗的号令行事,这才能作到整齐划一。」
秦玉婉见他手指一指,便就知道他意思,心中叹口气,暗道:自己八年苦学苦读,心想在这机关消息之上,再也不会弱于任何人了,这个坏蛋只是看了一会,毫无指点,便也看了出来……哎,傻婉儿,看来这个坏蛋哥哥以后是会叫你一辈子笨丫头了。心中虽是如此想,面上微微一红,却是开心的齿笑了出来,神
又是得意又是自豪。
杨宗志见婉儿的神,便知自己猜测不错,又转头看进去,见峨嵋派的人显然是没有领悟到这旗阵的奥秘,兀自在阵中左右冲击,虽然掀起一些波
,但是转瞬又被更多的旌旗所扑灭。
渐渐的,阵中的女子们气力有所不济,除了一些娇叱声,更多是有娇声隐隐传来。
幽梦前尘第132章招亲之六
梅师叔在阵中,见周围的弟子们慢慢抵挡不住,也是急得皱眉,一声大喝道:「大家都聚到我身边来,我们合力一击冲出去。」
其余那七八名女弟子听到这话,都是手中剑法一晃,退开身去,聚到了梅师叔身后。
梅师叔见大家都聚拢过来,朝自己面前一摆头,道:「大家合力击这个方向,将这旗阵击破。」
身边的女弟子们齐声娇呼应道:「是。」
说完八柄七彩剑一致刺将出去,一时气劲大涨,带起咧咧风声。
那掌旗的人在阵中见到这个情形,却不说话,手中旗向下一沉,四周的汉子们见这个手势,俱是大喝一声,拼命架住了峨嵋派弟子手中的剑,那掌旗之人将旗到另一只手,又是一挥,其余剩下的汉子们又围了过去,在峨嵋派弟子的身后
了过去。
杨宗志看到这里,暗道一声:不好。再也无暇所想,弯从地上捡起一
树枝,一伸手向那个掌旗人掷去。
掌旗人见自己这些人围住了峨嵋派的弟子,又将她们牵制住,剩下的汉子们正要背后袭击得手,心中正是得意,突然听到一声嗤嗤的尖啸声在自己右耳中响起,不转头看去,隐隐见到一个细小的物事带着啸声向自己击来。
他心中大惊,以为是有人箭偷袭自己,只是那箭来势太快,自己
本无法躲闪就到了自己面前,无奈之下只能举起手中旗子奋力挡去。掌旗人耳中只听到咔嚓一声,手中的旗杆被那物事击成了两截,掌旗人吃不住这冲力,手中的旗
手而出,人被撞的向后退了三四步,刚想要喝声怒骂,身子一抖,又一
股坐在了地上。
阵中的那些青衣汉子转头见到自己头领被人击中,倒在了地上,心中都是大惊,再无力顾及到被围困的峨嵋派弟子们,一齐抢了回来,大呼道:「副坛主……副坛主……你怎么样?」
那副坛主被这下撞击,口气血翻涌,用手指了指右边的树林,口中却是说不出话来,他身边的一个青衣大汉见到这个情形,站起身来,对着右边的树林大喝道:「是什么人?不知道罗天教的爷爷们在这里做事么?」
峨嵋派众人眼见就要被这群青衣汉子们擒住,心中都是惊怒,却又无可奈何,突然觉到身上
力一轻,那些汉子又都好好的退了回去,围在了一处,峨嵋派人都是心中惊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到那名汉子站起来怒骂,这才明白是有人救了自己,也都是看向右边的树林。
若红师妹站在师姐们中间,此时也是小脸煞白,弯吁吁
气,好不容易站直身子,跟着大家一起看过去,见那边树林里缓缓走出几个身影,仔细一看,见是一个褐衣少年手中牵了一匹白马,马上坐了一个淡黄
衣裙的翩翩少女。
待的他们走近一点,看了仔细,眼中却是一亮,突然张口大声娇呼道:「风……风九公子,是你么?」
身边穿着蓝衣裙的岳师姐听到若红师妹这声呼喊,浑身都是一阵颤抖。
杨宗志牵着婉儿和马走出来,听见峨嵋派中若红师妹的声音在唤自己,对那边哈哈一笑,道:「若红师妹,我们有得几没见了,你可还好么?」
若红师妹听见他这句话,脸上一红,却娇嗔道:「我说了你别叫我师妹,师妹的,你怎么总不听?」
罗天教中刚刚那个喝骂的汉子见到点子走出来,仔细一看却是个少年人,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左右,再一看却是玉树临风,俊俏的很,不又骂道:「兀那小子,你莫不是嫌你命太长了,敢得罪老子们罗天教的人?」
秦玉婉听到这声骂,眉头一皱,却听见杨宗志在一边大声道:「敢问这里是风神坛的好汉么?」
那汉子听到这话,面上倒是一丝得意,道:「你既知是风神坛的爷爷们,还敢来强出头,你这小子的胆子当真不小。」
杨宗志又接口道:「不知道今天领旗的是哪一位副坛主?」
那汉子被问一愣,怒道:「什么哪位副坛主?我们风神坛只有一位副坛主,那就是王副坛主。」
杨宗志听到这话,哈哈一笑,道:「那有请王副坛主过来说话。」
王有期被杨宗志一树枝击倒,坐在地上调息了半晌,才缓过气来,听到了这番对话,忆起那边那人的声音,心中却是一惊,想起过去一个人来,背上不
冷汗涔涔,赶紧爬起身来,抢了出去。
仔细一看,淡淡霞光映照下,却见一个风倜傥的少年站在对面,不是那人是谁,不
面上也是出汗,跑几步过去,施礼道:「原来是杨少……杨少……侠,在下不知你在这里,失礼的很,失礼的很。」
说完又是作了几个揖。
王有期见过杨宗志与筠儿公主在一起的亲密情形,知道这个少将军是公主心仪的人儿,心道:自己正想巴结公主好升作正坛主,这个少将军那是万万得罪不起,不然职务不光没得升,只怕还要被贬。因此面上更是拘谨有礼。
身后那些罗天教的汉子们,见自己副坛主对这个少年如此恭敬,都是大惊,猜不出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人物,只是见他刚刚一个暗器击倒王副坛主,那功夫确实是了得的紧了,不都是面面相觑,
头接耳起来。
杨宗志见那副坛主跑过来,正是在北郡见过的王有期,又是哈哈一笑,道:「王副坛主,你这一向可还好么?」
王有期见杨宗志问话,赶紧又施礼道:「还好,还好。」
杨宗志接口道:「不知你们和峨嵋派的人有什么仇怨,要在这里兵戎相向呢?」
王有期愣了一下,猜不出他与峨嵋派弟子们的关系,只是看他出手救下了峨嵋派的人,想来定然是有一些关系的,赶紧又道:「原本是没有什么仇怨的,只是……只是……」
杨宗志皱皱眉,又问道:「只是什么?」
王有期想了一下,又道:「只是她们峨嵋弟子甚是无礼,在这里辱骂我们……我们的公主,被我手下弟子听见,所以才打了起来?」
杨宗志听的分明,心想,原来是这样,只是峨嵋派的弟子没事为什么要骂筠儿?
刚刚想到这里,峨嵋派那边站出一个红衣小姑娘,正是若红师妹,娇声道:「你胡说,我哪里有骂你们的公主,你倒是说说看?」
王有期听见若红师妹这话,转过头来,冷下黑面孔喝道:「我手下弟子听得分明,你说我们公主……我们公主她痴心单恋一个什么点苍门下弟子,难道不是胡说八道,坏人名声么?」
王有期这话说完,旁边站着的几个青衣汉子也是鼓噪起来,喊道:「不错,不错,正是我们亲耳所闻的,你这小丫头还想抵赖不成?」
王有期这话说完又是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心想:我这也是为你出气,你总不至于会怪罪于我吧。
若红师妹被众人一喝,面上也是一红,只是声音却小了下去,偷偷瞄了杨宗志一眼,讷讷道:「这事天下人都知道,难道就不许我说么?」
杨宗志见他们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却只是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不苦笑起来,暗道:江湖中人血
倒是不小,只是却……却太无分寸了些。又道:「王副坛主,这些都是小事,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打下去了,大家就此罢手可好?」
王有期瞟了他一眼,暗道:这还是小事,我们公主冰清玉洁,怎么能容这些臭女人骂?又想:看来这少将军与峨嵋派人倒是
情匪浅那,算了,我看在公主的面上,也不与你们计较。王有期点一下头,道:「既然是杨少……杨少侠说话,我们自然都是听得,那我们就此罢手了,大家后会有期。」
若红师妹听见他们说就此罢手,心中却是不服,又娇声道:「什么,你们想就此罢手就可以了?」
罗天教的教众本来听说架没得打了,心中都是失望,又听见若红师妹挑衅,又哇哇的鼓噪起来,一边的岳师姐皱眉轻声道:「若红师妹,你别再说话了,若不是你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怎么会差点害的这些师妹们,都跟你一起受伤了呢?」
若红师妹听见岳师姐这句话,转头看其他师姐身上大多有些轻伤,再转头看了一下梅师叔的脸,见她只是站在那里,闭上眼睛向天,却不说话,心中惴惴不安起来,低下了脑袋不敢再多话。
王有期又嘿嘿一笑,朝身边正在吵闹的汉子们一摆手,道:「我们走。」
说完带着那几十个汉子捡起地上的旗子,一起离去了。
若红师妹忍了好一会,见那些罗天教的汉子都离去了,又抬起头来,道:「风九公子,你们怎么也会到这里来的?」
杨宗志心下一笑,寻思若是想让这若红师妹不说话,只怕比登天还难。口中却笑道:「我和小师妹左右无事,听说最近少林寺要开英雄大会,所以便来瞧瞧热闹的。」
若红师妹噗嗤一笑,又道:「你刚刚为何要骗那个罗天教的副坛主说你姓杨的?难道上次那个小妖女还在四处找你,害的你为了躲她,连姓名都改了么?」
说完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峨嵋派其他的师姐妹们见刚才情况危急,却是这个少年出手相助才渡过难关,心中对他都甚有好,再见他一副玉树临风的气度,又听见若红师妹问他话,知道这峨嵋小师妹最是顽皮搞怪,都是很
兴趣的看了过来。
杨宗志见若红师妹问这话,心中想:我本来就姓杨的,只是这话和你也说不清楚。便胡诌道:「我过去在滇南,有一与这位王副坛主打赌看谁喝的酒多,说到若是谁输了,谁就要在自己姓氏后面加上八蛋两个字,我看这王副坛主肚皮甚大,怕我喝不过他,所以就告诉他说我是姓杨的……」
话刚刚说到这里,婉儿在一边却是噗嗤一声也娇笑了出来,只是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若红师妹一听,眼中大放光彩,接口问道:「那……那你们到底是谁输了?」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闪,拍手道:「奥,我明白了,他刚才为何这么怕你,原来是他那次赌酒输了,怕你在大家面前抖了出来,所以赶紧听话,逃之夭夭了,咯咯,他输了的话,岂不是……岂不是要叫做王八蛋了?咯咯咯咯」若红师妹天真纯洁,语音娇
响亮,说的话却是百无
忌,峨嵋派的师姐妹们都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梅师叔听到杨宗志这句话,却是在一边睁开了眼睛,接口问道:「静儿,这位是什么人?」
岳师姐在一旁也想要笑,只是拼命忍住,听见梅师叔这句问话,温婉躬身道:「启禀师叔,这位少侠是滇南点苍剑派的风公子。」
杨宗志这才注意看这位梅师叔,只见她四十多岁年纪,一头乌黑的头发盘一个发髻,白衣白,身材甚是硕长,看她面上,却是清秀娟丽的很,虽有皱纹细微,但是想来当年也是个标致女儿。
梅师叔听到这句回话,却是哼了一声,道:「原来是点苍的人,你在派中排行是第几的?」
杨宗志见前辈问话,也作揖答道:「在下在派中排行第九,正是……」
梅师叔却怒声抢道:「你好好的点苍名门正派,却是和魔教妖人鬼混在一起,还去赌酒改名,哼哼,我峨嵋派的弟子都听着,大家都不要和点苍派的人有什么瓜葛,知道了么?」
身边众多峨嵋女弟子,都是年轻模样,此时面上都是喜开心,听到梅师叔这句话,心头又都是一颤,赶紧收敛轻声答道:「是,师叔。」
岳静本来盯着杨宗志看,听到师叔的吩咐,面上一愣,就要转头过去与师叔分辩,但是想了一下,又低下了自己的头,若红师妹却不依了,娇声辩护道:「师叔,这位风公子虽然作事草率了些,但是……但是他是个好人。」
杨宗志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料到这梅师叔如此难说话,耳中听见梅师叔又怒喝道:「什么好人?点苍剑派里全是些道貌岸然的虚伪君子,哪里有什么好人?」
若红师妹年纪幼小,仗着派中师父师叔宠,一向调皮的很,可是这时看到师叔从未有过的发怒,心中害怕,也是不敢说话了。
秦玉婉坐在马上听见别人辱骂点苍剑派的人,心中大怒,嗖的一下从瘦马上滑下来,就要冲过去与她理论,只是冲到近前,仔细看清楚梅师叔的样貌,突然心中猛的一跳,面发愣,直直的站在那里张着小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梅师叔转过了头,看也不看,冷喝道:「大家都走吧,别在这里多耽误了。」
说完衣袖一挥,带头走了过去,其余峨嵋弟子都应一声是,跟了上去。
若红师妹和岳静转过头看了杨宗志一眼,却是言又止,无奈也跟了出去,峨嵋派的人一行,穿过树林,走到了官道上,沿着官道走了远去。
杨宗志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进展,叹了口气,走到婉儿身边正要拉过她一起回去,突然看见婉儿神情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想的竟然痴了。
杨宗志心中一惊,摇了一下秦玉婉,道:「婉儿,你怎么了?」
秦玉婉被他一摇,身子一颤,才惊醒过来,恍惚道:「我不知道,我看见那个……那个梅师叔,突然觉得心中好害怕。」
杨宗志听她这么说,转头看了一下峨嵋派人离去的背影,想了一会,温言道:「乖婉儿,我们也走吧。」
说完也不管再多,抱起婉儿放在瘦马上,牵起瘦马向树林外走去。
幽梦前尘第133章十少之一
杨宗志牵着马儿走出了树林,走到官道上,抬头看去,见天已经黑暗了下来,落
和霞光都不可见,只是今夜的夜
倒是通透,天空看着清澈透明,隐隐有些星光亮了出来。
杨宗志在前面走了一会,不见后面的秦玉婉出声,转头看过去,见她仍是愣愣的看着前方,脸冷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宗志叹了口气,轻唤道:「婉儿……婉儿。」
秦玉婉听到这声呼唤,才恍惚过来,道:「怎么了,九哥哥?」
杨宗志又叹了口气,道:「我见你神恍惚,可是……可是想家了么?」
秦玉婉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心中突然难过的不行,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爹爹他怎么样了?」
杨宗志听到这话,也是想起师父的音容笑貌,临走之前,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仿佛还在耳边萦绕,心想:婉儿年纪轻轻,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这回与我跑到了中原来,确实是……确实是苦了她了。
霎时之间他心中却是恼恨起自己来,又道:我一时心软,将她带了出来,却不曾想过她不像自己,小时候就在天下到处跑,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倒是应该多多呆在点苍山才对。
杨宗志又叹了口气,心中茫,转头牵了马儿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又走多时,官道两旁却不见市集小镇,可以休息打尖,杨宗志心中不
急了起来,暗道:总不能让婉儿也睡在荒郊野岭吧。手中却是用力了起来,再也不管那瘦马力弱,手上又是多用了几分力,拉了起来。
两人一马行的越来越快,再走了一会,四周荒芜,不见人影,杨宗志转头向两边看去,隐隐在右手边看到有零星点点光亮透了出来,心中一喜,心道:看来那里是有人家的,今不行就只能在农户家中借宿一宿了,待得休息好了,再上路。想到这里拉了瘦马,一起向那边光亮处走去。
杨宗志拉马走下了官道,走到那边一看,夜中仿佛是一座甚大的房子,大门口隐隐有灯火传来,再走近一些,从那大门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说话声,杨宗志见那大门虚掩,并未合实,唤了一声:「屋里有人么?」
屋内半晌无人答应,杨宗志又唤了一下,伸手向那大门推去,刚刚推开大门,见到一个人就站在大门口,不心中吓了一跳,秦玉婉小女儿家,胆子也不大,见到那黑影立在面前,啊的一声轻呼了出来。
那黑影显然是也没有料到门口有人,右手伸出捂住了自己的嘴,再看清楚一些,突然喜道:「风公子,你们也来了么?」
杨宗志听这句话,凑近看了一下,只觉得鼻中幽香传来,甚是好闻,再仔细一看,却是岳静,杨宗志呼一口气,笑道:「原来是岳师姐,我们错过了宿头,便到处寻地方睡觉,没想到寻到你们这里来了。」
岳静温婉一笑,道:「这里是一座古庙,我们派中的人今夜都在里面,风公子,既然……既然你们也来了,正好一起进来歇息吧。」
说到这里面上又是一红,暗道:我怎可邀一个男子进来歇息。只是此时四周漆黑,倒也看不清楚。
杨宗志嗯了一声,道:「如此便多谢了。」
说完转身过去,将婉儿从马上扶了下来,在门口栓住马,带着婉儿跟岳静一起进去了。
杨宗志进到庙中,才看到这寺庙甚大,最前方是一座真武大帝金像,下面有供台,峨嵋派的师姐妹们散落坐在四周,中间烧起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口小锅,正在烧水,若红师妹正蹲在火边等水开,转头见岳师姐进来,身边仿佛还有其他人,问道:「岳师姐,你带了谁进来了?」
岳静却是面上一愣,想起先前梅师叔让自己派中人,都不得与点苍剑派的人往,现在自己又带了他们进来,只得讷讷道:「是……是……」
杨宗志在她身边,见她说不出话来,明白她的处境,转头看见供台下面正在打坐的梅师叔,作了个揖,朗声道:「在下风九,又来打扰梅师叔了,心中甚是惭愧,只是此时夜深,在下兄妹二人无处可宿,希望师叔慈悲,能借一块地方给我们睡个觉可好?」
梅师叔正在休息打坐,听到这个话,霍的睁开双眼,看着门口立着的杨宗志良久,口中哼了一声,却是不说话,若红师妹听见这个声音,眼中却是一亮,只是碍于师叔在一边,不敢出言招呼,面上却是喜了起来。
岳静见杨宗志在一边,将自己不好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心中也是,再看自己师叔并没有出声喝止,便转头温婉道:「风公子,你们要是不嫌弃,便在这个台阶这边歇息一晚吧。」
说完伸手指了一下身边的一个小台子,杨宗志转头看了一下,点头道:「多谢。」
扶着秦玉婉在台子边坐了下来。
杨宗志和秦玉婉在台阶边坐好,就听见中间的若红师妹一声呼,道:「水开咯。」
说完她端起几个小碗,盛起一碗,先端到梅师叔身边,道:「师叔,请喝水。」
梅师叔嗯了一声,将那碗水放在了身边。若红师妹又端了几碗,分别给了其他师姐,等待每个师姐手里都有一碗之后,若红师妹却是犹豫了起来,转头看了那台子边一眼,不知该不该这么作。
若红师妹想了好一阵,咬一咬牙,又端起一碗水,走到杨宗志身边轻声道:「风九公子,请……请喝水。」
杨宗志见她过来,害怕她师叔责骂她,赶紧接过她手中的碗,轻声道:「多谢师妹。」
若红师妹脸上一红,又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师妹了。」
杨宗志一愣,讶道:「那应该叫你什么?」
若红师妹面上更红,低声道:「我叫……我叫……我叫柯……」
话刚刚说到这里,突然一阵桀桀桀的怪笑声从外面传来,此时正是幽静深夜,四下里一片安宁祥和,那笑声甚是诡异恐怖,这庙中都是些女儿家,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啊的一声轻唤出来,有个女弟子手中装水的碗一个端不稳,咣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玉婉在一边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害怕,呼的一声抢到杨宗志怀中,抱住了他的脖子,若红师妹本来脸甚红,一见这情形,却是哼一声,转头走了回去。
梅师叔一直在闭眼打坐,也是听到这声怪笑,睁开眼睛见派中弟子都是害怕的浑身发抖,怒哼一声道:「怕些什么,难道这世间还有鬼怪不成?」
说完却是站了起来,几大步走到庙门口,咚的一声打开了庙门。
杨宗志心中也是惊奇,顺着梅师叔打开的庙门向外望去,见外面夜深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又是一声啊的惨叫遥遥传来,秦玉婉在杨宗志怀中,听到这个声音,更是浑身发抖起来。
梅师叔站在门口,皱了下眉,大声喝道:「是谁,是谁在外面装神鬼?」
话刚说完,只听见外面一个沙哑的声音隐约唤道:「救命……」
梅师叔听得心中一动,右手一挥,却是抢了出去。
杨宗志抱着婉儿坐在地上,转头看峨嵋派的女弟子们都是围在一起,脸上甚有惧,这才拍了一下婉儿,对岳静说道:「岳师姐,麻烦你照顾一下婉儿,我出去看看。」
岳静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到他如此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觉温婉的点下头,嗯了一声,杨宗志将秦玉婉扶离自己的身子,对她道:「婉儿,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出去看看便回来。」
秦玉婉拉住他道:「九哥哥,你……你小心点。」
杨宗志点下头,将她放在岳静身边,也是几步抢了出去。
杨宗志掠出庙门,转头望去,四周一片黑暗寂静,梅师叔的影子都无法见到,心中又是一惊,此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得知,杨宗志缓缓往官道的方向慢走,眼中却是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杨宗志又走了一会,还是没有一点声响,心中也是着急起来,突然背后的玉笛的一声轻响,杨宗志心中大喜,忙转过耳朵四处听去,听了好一会,隐约听见北面仿佛有喝斥声传来,杨宗志又听几下,听得分明,再不犹豫,运起云龙九转的身法赶了过去。
杨宗志一路向北,穿过一片小树林,听见前面的呼声越来越大,再掠了几下,夜下好像看见几个人影在
互打斗,
在一起。其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甚是响亮,听起来正是梅师叔的喝叫声。
杨宗志抢了进去,呼道:「梅师叔,我来助你。」
说完架住其中一个与她动手的人。
梅师叔一身白衣打扮,在这夜下显得幽幽然,如同鬼魅一般,听到杨宗志这个话,知道是点苍剑派的那人来了,傲气怒喝一声道:「你这小子快快滚开,谁让你来帮手了。」
杨宗志也不管这么多,架住其中一人,见那人手持单刀,向自己斜斜的砍了过来,杨宗志手中无兵器,不能硬接,只能身子一转,跃了起来,瞬间抢到那人身后,右手嗤的一声在那人背上一点。
那人仿佛万万没有想到对手身法如此诡异,口中呼了一声:「古怪的……」
砰的一下就倒了下去。杨宗志制住了这个人,再转头看去,见梅师叔身边还有两人与她抢在一起,梅师叔手中的七彩宝剑在这夜
下无半分威力,只能招招对攻。
杨宗志见梅师叔仿佛甚是吃力,又呼一声道:「师叔你请先歇息一下,让晚辈先来领教他们的高招。」
他也不顾梅师叔同意不同意,径直又抢了进去,那与梅师叔攻在一起的二人,听见这句话,其中一个却是直接了过来,手中使的是一
长鞭,右手一抖嗤的一声向杨宗志舞来。
此时光线甚弱,那长鞭幽幽的打过来,只带起一阵风声,想要看清楚却是不能。杨宗志心中一凛,却不硬碰,转身从地上拾起刚刚倒地那人的单刀,呼的一声运起「破长刀法」也砍了过去。
这「破长刀法」顾名思义就是破长兵器的刀诀,莫难和尚在北郡的时候,将这破长刀法中破不同长兵刃的技巧法门都说给了杨宗志,其中正是有破这鞭法的几式。
杨宗志也不犹豫,运起刀法向那人过去,耳中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传来,那人将鞭法舞的密实不透风,借着夜
倒是很难击破。
杨宗志将破长刀法运了一下,黑暗中把握不住他鞭子的方位,没有抢进鞭影之中,着急下突然呼道:「小心你身后。」
那使鞭之人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下意识用眼睛余光向后瞄了一眼,手中的鞭势却是缓了下来,杨宗志再不犹豫,手中的刀却是嗖的一声抢了进去,绞住他的长鞭,向左边一带,将长鞭从那人手中抢了下来。
那人长鞭被夺,心中大惊,心中大呼一声:好个卑鄙小子,老子上了这骗子的当!就要反身向后退。
杨宗志从不以江湖人物自居,也没想到过什么公平对决,行为端正,他出身行伍,战场之上,想的就是采用一切手段,夺了敌人的命。这时趁他回头,杨宗志手中刀势大涨,运足内力
出刀气,向前一点,那人啊的一声喝叫,径直扑倒在地。
幽梦前尘第134章十少之二
剩下一个与梅师叔斗在一起的人,眼见自己两个同伴都被人制住,倒在地上此刻生死不知,心中却是惶恐起来,出手也慢了下来。
杨宗志点倒第二个人,再不抢攻,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他二人对攻,梅师叔手中剑法正如岳师姐她们一般,轻盈飘逸,使的正统,而对面那人左手一面盾牌,右手持有一把斧子,招数甚是威猛。
梅师叔手中的剑难以逾越他盾牌的防御,那人右手的斧子倒经常抢出来袭一下,让梅师叔又要回剑抵挡。
那人又斗了几招,见对方援手的人并不上来,只是站在一边,遥遥牵制住自己,只觉有如坐在针芒之上,浑身坐立难安,气势已是弱了,寻思:他制倒我这边二人,显然是功力非凡,此刻他们二人要是联手,我必然不敌,反正我此行任务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力敌,枉自送命。
他思虑之下大喝一声,右手斧子从盾牌下抢了出去,全力向梅师叔砍去,等斧子与梅师叔手中的剑接实,却是趁着这股冲力,腾身跃起,就要遁走。
梅师叔被那人斧子一砍,浑身向后一挫,再要想追却是不能,杨宗志站在一边,见那人逃走,却不起身,突然拿起刀上着的长鞭噼的一声挥了出去,那长鞭去势甚急,啪的一声就
在那人的脚上,右手再是一扯,将那人在空中又扯了回来,摔到了梅师叔的面前。
梅师叔手中七彩宝剑嗤的一声,就抵住了那人的咽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他?」
那人见自己被擒,心中已是绝望,嘿嘿嘿嘿的笑起来,笑声在这苍茫黑暗显得甚是诡秘。
杨宗志听见梅师叔的问话,心中一动,这才转头看去,见梅师叔身边的地上,原来正躺着一个人,刚才夜黑暗,一直都没有看到那里竟然还有一人。
梅师叔见那人被自己抓住,兀自还口硬的很,怒喝道:「你笑什么?」
被擒的那人嘿嘿的笑了一阵,突然脖子向前一伸,径自撞到梅师叔的剑尖上,只听见嗤的一声,却是刺穿了自己的咽喉,梅师叔看的一惊,赶紧一手取下了宝剑,再一看去,那人咽喉上汩汩的往外冒血,显然是不可救了。
梅师叔呆了一会,又转身蹲下,对躺着的那人问道:「你……你是何人?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杨宗志也凑近前去,顺着梅师叔的肩头看过去,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却又打了好几个口袋补丁,此时鼻腔和口中也是出一股一股的鲜血。
那老者被梅师叔唤了几声,缓缓睁开失神的双眼,艰难道:「快去……快去……少林寺中……有……有危……」
说到这里再也无力为继,脖子一偏,便断了气。
梅师叔听到这话,放开那老者,缓缓的站起身来,口中喃喃念道:「快去,快去,少林寺中有危……」
念了几遍,不自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少林寺中有危险,还是说少林寺中有位什么人?」
杨宗志站在她身边,见她夜下眉头皱在一起,低头沉思,面
却是另有一股成
风韵,心中不
一动,接口道:「想来是少林寺中出了什么事,这老者是出来报信的,才被人追杀。」
梅师叔听到这个话,兀自又接道:「不错,不错,只是少林派会出什么事呢?」
说到这里突然又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瞪着杨宗志喝道:「谁问你了?要你来接话?」
杨宗志见她对自己还是态度不善,嘻嘻一笑,却不再多说,梅师叔沉了一会,一双眼睛却是盯住杨宗志,又问道:「你……你当真是点苍剑派的弟子?」
杨宗志只是低着头,却是不再答话,梅师叔见他不回答,又喝道:「我问你话呢?」
杨宗志这才抬起头来,嘻嘻一笑,道:「师叔刚刚说不让我接话,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问我的,难道现在师叔又让我说话了么?」
梅师叔听到这话,却是一愣,怒道:「嬉皮笑脸的样子,成什么体统?你师父就是这样子教你们的么?」
杨宗志虽然喜胡闹,但是对于师父的名声却是看重无比,听到梅师叔这么说,赶紧躬身一礼道:「师叔,晚辈正是点苍剑派的弟子,在派中排行第九的,叫……」
梅师叔听了一半,却是不耐烦抢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叫风九。」
说到这里她神一动,喃喃道:「难道你师父……你师父这些年来功力大进了不成?」
杨宗志听她说的糊,不
接道:「什么?」
抬眼看去,见梅师叔仿佛脸变幻了一下,又转身道:「你去将他们几个人的尸体处理一下。」
杨宗志眉头一皱,却道:「师叔,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还没死的。」
梅师叔听得愣住,问道:「是谁?」
杨宗志指了一下第一个被自己点倒的人道:「那人,晚辈只是点中了他背后的神道,想来应该是不会致死的。」
梅师叔嗯了一声,走了过去,扶起那人的脖子,正要拍醒他问话,突然见那人的嘴角却是出了一股黑血,
到了自己的手上,梅师叔心中一惊,右手赶紧松开,将那人又扔在了地上,却是站了起来,口中又哼了一声。
杨宗志在一旁见到这情形,脑中不由得想起在玉龙镇县太爷的府邸里见到那几个黑衣杀手,最后也是这般自杀,眼下这人定然是被自己制住之后醒来,发现事情失败,他已无法逃走,这才服毒自杀才对。心道:难道又是他们?
梅师叔站在那里又想了片刻,叹口气道:「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去将他们的尸体都埋了吧。」
梅师叔自从见到杨宗志,一直说话都是怒气冲冲的,只有这句话,倒是缓和了下来,杨宗志听到她这句话,低头应了一声是,转头过去,拾起那柄单刀,在旁边树下挖了个坑,将这四人都埋在了里面,又将他们的兵器都丢进去,这才掩上土,成了一个小土堆。
杨宗志做完这些,拍拍手,走了回来,见梅师叔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眼神愣愣的,不叫道:「师叔……师叔。」
梅师叔一个机灵反应过来,转头道:「我们走吧,你……你回去之后这里的事情不必向其他人提起。」
杨宗志说一声是,便跟着她往破庙中走去。
二人行了一会,走回到破庙的门口,抬眼看去,见岳静,秦玉婉和若红师妹她们都倚在庙门上,这时见他二人回转,才是一起惊喜呼道:「师叔回来了。」
秦玉婉也是一喜,抢过来,抱住杨宗志的胳膊,轻声道:「你们没事么?」
梅师叔转头见他二人亲密,又是哼一声,径直向里面走去,若红师妹跟在她身边,问道:「师叔,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梅师叔哼一声道:「没事,只是几只野猫争夺食物而已。」
若红师妹想起最开始那个怪异的笑声,心中却是半信半疑。
秦玉婉扶着杨宗志一起走进去,坐在原来的台子边,也问道:「九哥哥,真的是野猫在夺食么?」
杨宗志轻轻一笑,道:「野猫么……」
说到这里听到供台前梅师叔轻轻咳嗽了一声,又道:「真是野猫夺食,四只野猫在抢一只垂死挣扎的耗子。」
说完扶住婉儿躺下,自己也好好的躺下睡觉。
梅师叔坐在那里听到这句话,心道:四只野猫,怎么会有四只。想到这里心中突然一愣,面怒起,忍了半天才忍下去。
若红师妹坐在师叔一旁,几次想走过去问问,但是看了师叔脸一眼,也是躺了下去,岳静自从走进来之后,一直都躺在火堆旁,紧闭着双眼,只是睫
兀自轻轻颤抖,当下一夜无话。
杨宗志躺在台子边,沉沉的睡了过去,睡了不知多久,突然见到自己面前走过来一个少女,一声素白衣裙,姿娇媚,走到自己面前转一个圈,对着自己咯咯一笑,那少女看自己也是盯着她看,突然怯怯的问道:「宗志哥哥,你……你不记得我了么?」
杨宗志心中一惊,仔细看过去,那少女的面庞逐渐清晰过来,甚是清瘦,面白皙,正是赛凤姑娘,杨宗志心中一定,正要说话,突然那姑娘的面庞又是一转,稍稍改变了一下,却是变得丰盈了起来。
杨宗志大惊,再看过去,那少女又轻轻转回来,一头瀑布般的秀风,鬓边却有一朵白残败野花
在那里,那少女转过身来,伸出右手向自己脸上抚来。
杨宗志想避开,却发现浑身无力,怎么也不能避开,只能任由那纤纤玉手抚到了自己面上,轻轻拍了两下,停了一会,又拍两下,耳中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轻轻唤道:「
九哥哥,九哥哥,你醒来啦。「
杨宗志被这声音一唤,睁开眼只觉得周围光线大亮,甚是刺眼,不抬起右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秦玉婉见杨宗志这时才醒来,面上微微一红,又悄悄道:「懒家伙,人家都要上路了,你却还在这里沉睡不醒的。」
杨宗志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呼的一声坐起来,见峨嵋派的弟子们果然都已经收拾妥当,正要出发,若红师妹见他此时才醒来,偷偷在梅师叔身边对他作羞他的鬼脸。
梅师叔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道:「静儿,我们都上路吧。」
岳静在一旁低头应道:「是。」
和她们一起走出了破庙。
此时庙中只剩下杨宗志与秦玉婉二人,杨宗志转头看了一下正中的火堆,昨夜燃烧了一夜,现在已经只留下灰烬残余,还有袅袅的青烟冒了出来,心中却是想起刚才所作的梦来了。
怔怔的想了一会,道:不知道赛凤怎么样了,为何我心中总不安宁。
秦玉婉在一旁道:「九哥哥,你昨夜与……与那梅师叔一道出去,定然是碰到了什么事情的吧。」
杨宗志缓缓站起身子来,道:「怎么?」
秦玉婉咯咯一笑,道:「你这坏蛋在这里说什么四只野猫抢一只耗子的时候,我看那……那梅师叔气得浑身发抖呢。」
杨宗志听到这里,轻轻一笑,道:「婉儿,我们也上路吧,这少林寺中,说不定真的有野猫在抢耗子的。」
说完扶起秦玉婉一道走出庙门。
出门看见大好光下,小十四那匹瘦马正站在那里闭目休息,杨宗志走过去,解开它的缰绳,沉脸怒声喝道:「懒家伙,人家都上路了,你还在这里沉睡不醒么?」
秦玉婉在身边听她如此说,噗嗤一笑,在他身上轻轻捶了一拳,杨宗志转身将秦玉婉扶到马上横坐好,一牵缰绳,又向官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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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35章十少之三
杨宗志二人沿着官道又走了几个时辰,逐渐见周围聚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好像一个大集会一般,当真各人等,混杂不齐。
这些人聚到一起,往往称兄呼弟,朋结友;还有人刚刚见面,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就在官道旁演练了起来,杨宗志看的有趣,就好像在逛庙会一般,牵着瘦马一路穿行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会,抬头看路边有一座大山,山脚下堆了一排桌凳,一群和尚僧侣站在那边接来往的众人,杨宗志回头道:「那里应该就是少室山了,婉儿,我们可算是到少林了。」
秦玉婉坐在马上,小脸被烈烤的通红,
的泛着媚光,咯咯一笑,道:「我听说少林寺里面可是不奉酒的,你这坏蛋进了这少室山可就没有酒喝了。」
杨宗志摇摇头,指着山脚旁的一排小桌子道:「怎么可能,这过往的江湖豪客,大多是好酒之人,你看,那边不是已经有聪明的人事先得到消息,摆好了酒摊准备招待贵客了么?」
秦玉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当真有不少人摆出了摊位,上面挂一个大大的酒字,后面摆着一排小桌和小凳,倒真的已经是作好了准备,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两人向那排少林寺宾的桌凳走去,走到面前,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少林和尚行礼道:「二位施主,请留下门派和姓名,贫僧等好作准备。」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大师,这么多江湖豪客,你们少林寺都是免费招待么?」
那和尚垂眉道:「我们少林寺多的是厢房,两位住进去之后,每都有斋菜侍奉的。」
杨宗志又一笑,道:「若是大家伙儿想要吃喝酒,那怎么办?」
那和尚面上一愣,显然是前面没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讷讷道:「这个……这个嘛……」
杨宗志又哈哈一笑,道:「你们不提供大家要吃的,说不得这些江湖汉子,只得自己上山去打些野味回来下酒了,是不是?」
那和尚听到这个话,赶紧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
语气虔诚悔过,显然是认同杨宗志这个说法。
秦玉婉在马上见杨宗志与那和尚说笑,不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九哥哥,你就放过这位慈悲为怀的大师吧。」
那和尚见说话的少女娇声妩媚,却接道:「这位施主考虑的甚是周到,敝寺不提供食,但是敝寺周围的野兽却因为这样而惨遭屠戮,这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念了几遍,又道:「贫僧定要去见寺中方丈,将这件事情禀报于他,让他老人家拿个主意才是。」
说完又低头合十,道:「施主慈悲心怀,贫僧心中佩服的很,两位施主便随我进去吧。」
秦玉婉万没想到杨宗志说了几句话,却有如此效果,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定定看着那些酒摊上的酒,大口水,心中不
一恼,下马走过去扯住他的胳膊,拉他一道随刚才那和尚走上山去。
两人随着那和尚一路向上走去,见少室山中此刻不知聚集了几百上千号人,穿着各衣服,挤作一团,呼喝声众,三人费尽力气,才冲了进去。
走到一个略显幽静的小院,和尚打开院门,回头道:「施主们请。」
杨宗志行个礼,当先走了进去,见里面竟然是一处雅致的别院,院子中假山池塘凉亭俨然,一旁有一排厢房耸立,从东向西有几十间之多。
那和尚在身后道:「这里是我少林寺,平时招待上香贵客所用的厢房,这次也用来招待一些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杨宗志回头一笑,道:「好个幽静的所在,可我们并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怎么能住到这里面来?」
那和尚合十道:「贫僧不知道什么江湖名声,拳霸刀皇,只知道施主慈悲心肠,在贫僧眼里,那就是最大名鼎鼎的人物。」
说完再不多话,径直走到那排厢房边,打开其中一个的房门,道:「两位施主请好好休息,这里面有两间独立的厢房,正适合两位来用。」
杨宗志走进去,见这房中收拾的甚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心中一动,想起在破庙旁遇到的事情,回头道:「敢问大师怎么称呼?」
那和尚垂头道:「不敢,不敢,贫僧法号慧能。」
秦玉婉在一旁道:「原来大师还是少林寺中第二代的弟子。」
杨宗志点一下头,又问道:「请问大师,近几少林寺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么?」
慧能想了一会,答道:「这几,敝寺中主要是接待各方来的英雄人物,并无任何异常。」
杨宗志又点一下头,双手合个十,道:「慧能大师,请问那位献信物的北郡姑娘,是不是也是住在这排厢房里面的?」
慧能面上一愣,恍然道:「原来施主问的是那位女施主,她却不是住在这里。」
杨宗志哦了一声,道:「她也是姓杨的么?」
慧能道:「那位女施主正是姓光的
,她是住在戒律院里面那个单独的厢房。」
杨宗志听到这里,点一下头,慧能又道:「只是那里现在守卫森严,施主要是没有什么事,最好不要去那边走动才好。」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慧能大师,你可看到姑娘带来的那件信物了?」
慧能赶紧道:「贫僧无缘,却是没看到的。」
杨宗志行个礼,道:「如此多谢大师了。」
慧能点一下头,道:「明才是英雄大会召开,今
施主们便好好歇息吧,贫僧告退。」
说完又行了个礼,退出门去。
慧能走出去,带上厢房的大门,杨宗志转头在一个凳子上坐下来,沉起来,秦玉婉四周看了一看,心中却是想怎么让这个坏蛋住的更舒心一些才好,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见他正在低头沉思,不
问道:「九哥哥,你在想什么?」
杨宗志抬起头来,道:「婉儿,我们时间不多,我也不想在这少林寺中久耽,我们此来主要是想知道,那位姑娘拿来的信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在凤凰城留下的石头,我们也不必再呆下去,径直下山去洛都就好了。」
秦玉婉嗯了一声,道:「你是想趁少林寺此刻人多,偷偷跑进去看一眼那信物是不是?」
杨宗志点一点头,秦玉婉又笑道:「若你看到确实正是你在凤凰城留下的石头,便又怎样?」
杨宗志又是一愣,心中却是问起自己道:我又能怎样,又能怎样?又道:我此时已然兵败,爹娘又被……又被死,我却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他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甚是茫,漫声道:「不管是不是那块石头,我也都是看一下就走。」
秦玉婉看他这话说出来,面却是一拧,仿佛心中痛苦,不
强自温柔一笑,道:「九哥哥,你原也不必勉强自己,作自己不愿去作的事情的。」
杨宗志又道:「婉儿,我心中一直有个觉,那就是爹娘之死与我有莫大干系,所以这些
子以来,我面上虽也开开心心,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事情,我心中……我心中当真如同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再也难安。」
秦玉婉听他这些话,却是心疼起他来,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温柔道:「那你便去吧,不必再多想,只是你要小心一些,我刚才听慧能师傅说现在这戒律院守卫甚是森严,你要是实在看不到,也不必勉强。」
杨宗志心想:正该如此,不管看见看不见,总是要与过去的事情作个了断。
抬头看见秦玉婉一脸温柔对自己,哪里还有点苍山上那个冷若冰霜的小师妹神态,此刻柔媚娇顺便好像自己身边体贴无比的小子一般,他心中不再犹豫,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抱起秦玉婉在她小脸上轻轻吻了一口,道:「好婉儿,你便坐一会,我去去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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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36章十少之四
秦玉婉被他亲的脸上羞红,见他说完这句话,哈哈一笑转身就出门去了,心中不又是甜
,又是羞涩,定定的站了半晌,才暗自咯咯一笑,走到整洁的小
边坐下来。
秦玉婉在小边坐下,神情呆呆的,心中只是在想着刚刚九哥哥亲自己那一下,又是温柔又是体贴,却让自己心神
醉不已,心想:这坏蛋哥哥……这坏蛋哥哥温柔起来的时候,当真是让自己恨不得把
命都
给他,这才能让他心中
意,无论他对自己使什么坏,自己都只能乖乖的接受,万万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离之下,她右手不由缓缓伸出来,抚在自己被亲的面上,轻轻
摸良久,只觉得自己此时脸上好像火烧一般,热力久久不散。
秦玉婉想的痴,浑不知身边时
,呆呆的不晓得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哈哈的洪声豪笑,然后又是一阵
犷说话声鼎沸起来,好像外面院子此刻已经进来了不少人。
秦玉婉心中惊奇,便走到厢房的小窗子边,轻轻打开一条,透过
隙向外看去,见一大群江湖汉子,成群结伙走到了这个幽静的院子中,互相之间正在大声说话,他们走进院子,径直的走到凉亭中坐了下来,那凉亭甚大,装下这上百个汉子,有老有少,围坐了一圈。
秦玉婉看了一会,知道是这次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人物,正在外面朋结友,义气喧嚣,心中也不在意,正要合上窗户,却听见其中一个
悉的声音道:「原来是这样,与我们在路途上所听说的当真是一模一样,我们虽然听到先前这么说过,心中却是半信半疑一些,总是想这样的故事,就好像佚事传奇一般,百年也难得碰上一件,没想到真是发生在了身边,哈哈,哈哈。」
那声音说了几句,却是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秦玉婉只觉得这声音倒是耳,又凑过
隙看出去,见说话之人身材不高,面上黑须,背上却是
着一面小旗子,上面一个红
的「晁」字俨然,正是在官道路旁茶肆中见过的晁家老三。
晁老三这句话一说完,他身边一个瘦长汉子却是接口道:「晁三哥从粤北远道而来,想来也是一路辛苦,只是这次的辛苦劳顿倒是有所值的,莫说晁三哥住在南岭,便是在下好好的住在这中原大地,这样的事情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晁三哥听到这个话,也是点头道:「这位仙子本与杨家的少将军那是神仙伴侣一样,我辈江湖豪杰知道了之后,正是应该大力撮合,成就一段百年佳话,奈何杨少将军此刻音讯全无,生死未知,假若他还好好的活在人世,那便罢了,假若他就此……就此登仙,那我们心中这番想法岂不是耽误了
仙子的一生?」
秦玉婉听到这里,心中万般甜被一股酸气一冲,面
恼怒下来,生气的想:这群汉子们又要胡说八道,口无遮拦了。
她正要猛的合上窗户,却又听见另一个声音道:「没错,我们大伙心中都是念少将军
忠报国的赤诚,所以才一齐聚到这少林寺中来,实不相瞒,在下的二夫人此刻正在家中待产,正是
命攸关的时候,但是在下听到候老哥一声喊,想到这般英雄场面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了,便放下了家中的一切,也跟了过来。」
这个声音一说完,凉亭中的众人又是一番恭喜道贺之声传来,秦玉婉听到这后面的话,心中反而一羞,脸火红一片,暗想:不知道……不知道我要是怀了那坏蛋的孩子,是一幅怎生模样?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无力的呻
一声道:婉儿啊婉儿,你当真好没羞的呀,人家还没怎么作势,你却已经在想给他生孩子的事了。
秦玉婉自己又羞又怯的想了一会,心中柔情大起,便没将窗户合上,留一条,然后搬了个凳子在窗前坐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布和一个小盒子,又从盒子中取出一些针线,
了起来。
了几针,听到外面那些汉子们道贺一番,一个
豪的声音再道:「俺叫葛大壮,今
从陇西赶到,见到少室山这番热闹场面,的确是平生唯一一次,俺
算了一下,现在少室山中的江湖英雄豪杰,即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数,来自于我南朝各州府,很多人平生只是闻名,却无缘一见,今
见到大家真是俺这一辈子中最最快意的时刻了。」
这声音说完也是豪的大笑了起来,显然心中确实高兴万分。
外面院子中的豪汉子们说到此刻,都是兴高采烈,闹了一番,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说了起来,道:「大家意气相投,这次见面本是开心无比的事情,不过嘛,这里大多数人来到少林寺,也都是想要见一见少将军的那件信物的,是也不是?」
这声音听着也是悉,秦玉婉抬头稍稍想了一下,记起这是晁家老五的声音,又低头仔细的
了起来,外面汉子听到这句话,都是齐声说道:「是极,是极。」
晁老五停了一会,又道:「只是我们此刻要见一些江湖中多年难得一见的前辈豪侠,反而容易,要见到这少将军留下的信物,却是难上加难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那位仙子定下这比武招亲的规矩,却是注定我们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看不到少将军的信物了,想到这里小弟心中甚是遗憾的很啊。」
这句话音一落,刚刚还在喧嚣的汉子们,都是沉静了下来,口中都是叹息一片,过了一会,晁老三的声音才嗟叹道:「倒是不知道哪一位少侠有这样的好福气,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得到少将军留下的信物,倒是让人难猜的很。」
话刚说完,四下又是一片寂静,显然大家心中都在打算,到底是谁能最后得了花魁,又名震天下才是。
大家沉了一会,一个沙哑的声音悠悠道:「其实大家要想知道谁最有可能独占鳌头,又有何难呢?」
话音一落,另一个声音道:「丘老兄,莫不是你也知道一些消息不成?这里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也莫要卖关子了,便说出来好了。」
丘老兄呵呵一笑道:「张老弟莫要取笑于我,要说点评天下英雄,小兄却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只不过……只不过云梦的铁嘴判官诸葛前辈,现在正坐在我们大家当中,他老人家说的话,难道大家都还不相信么?」
汉子们听到这个话,都是奥了一声,心中都在想,原来他老人家也来了,却不知是哪位。
四下里大家都互相张望起来,张老弟声音急道:「不知哪一位是诸葛前辈,在下河洛张猛,对老前辈一直敬服的很。」
张猛问了一声,过一会,一个清朗的声音大笑道:「小老儿正是诸葛硕,却不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认得小老儿的。」
说话的正是坐在凉亭最角落的一个白发老人,一身白丝绸汗衫,乍一看上去倒如同一个年迈的员外一样,毫不起眼。
张猛赶紧又恭敬道:「诸葛前辈的大名我们这些晚辈弟子都是久仰的了,虽然前辈自己不习武,但是前辈的眼光向来是独到的很,别的不说,就说三十……三十二之前,前辈在河洛都风城楼上看见铁剑卓天凡大侠与人比剑,看了一半,便一语道:此子以后必会剑术大成,为这江湖中剑之仙霸。果不其然,六年之后,卓天凡大侠在丐帮天安总坛中与天下群雄比武论剑,一人独占鳌头,领袖了江湖这三十多年。晚辈过去从没见过前辈,但是前辈这些故事晚辈心中却是铭记不忘的,前辈当年所说的这句话,犹如还在晚辈耳边萦绕一般。」
张猛虽是河洛江湖豪客,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尖尖细细,这三十多年前的奇门佚事经他这嗓子说出来,其余坐着的汉子都是凛然,均寻思:原来这个糟老头一般的人物便是昔年江湖鼎鼎大名的铁嘴判官诸葛硕了,几十年前他出道江湖却从不与人比武过招,只是四处寻了别人比武的场面去看,不光自己看,而且全部点评,当时那些江湖人物听了他的点评,心中都是不以为然,全不当作一回事,不过后来事过境迁,他当时所说的话竟然一一应验,所以才有铁嘴判官之雅名。
想到这里众汉子面上都是一片崇敬之,晁老三沉
良久,恭敬的行个礼道:「在下也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坐着一个传说中的江湖前辈,只是在下听说前辈当年点评过铁剑卓天凡大侠之后,便不再出山作传,还以为前辈已经归隐多时了。」
诸葛硕呵呵一笑,却不说话,一边的晁老五赶紧接口道:「趁着诸葛前辈此刻在这里,咱们大伙正好请他老人家来说说这次英雄大会,看看哪位少年英雄能入到诸葛前辈的法眼,大家说好不好?」
其余众人一听这个提议,都是轰然应好,有人已经鼓起手掌,真挚道:「诸葛前辈,您就说说吧。」
诸葛硕见大家鼓噪,又是呵呵一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有此雅兴,小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么……」
张猛见他口中答应,正是大喜,听他话说一半,赶紧接道:「只是什么?」
诸葛硕细小的眼睛四顾一盼,口中又道:「只是么,在下这番点评,就如同三十多年以前一样,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却从不会为了给人留面子,口不对心,言不由衷的。所以要是说起某个江湖人物,说得他心中不舒服了,他也最好不要生气,就当是个玩笑话。呵呵。」
众汉子听到这里,暗道:原来是这样。回头一想,三十多年之前,他所作的点评,当时很多江湖中素有大名的人物,见自己被他点评的一无是处,都是心中不服,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当面找他算账,想来他后面归隐不出,只怕和这个是有一些关系的。
大家想了一会,丘老兄那豪的嗓子又大声道:「前辈是真
真情,说得都是金玉良言,只是我们这些江湖莽夫都好个面子,所以就算明知前辈所言不错,但是嘴上却是不敢认同。不过俗话说的好,真金不怕火来炼,待得再过十年二十年,大家才会知道前辈今
所说的话,全是发自肺腑,充
对后世弟子的警醒,却无半句虚言,所以前辈有话只管随便说,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汉子轰然称诺,面上都是认同,只是心中却是想:若是他此刻点评的是我,将我说的一无是处,我心里又会怎么想?
幽梦前尘第137章十少之五
秦玉婉坐在厢房窗边,就着窗中透过的光,手中针线飞快穿梭,不一会,那块锦布倒慢慢变成了一个香囊,小巧
致,正面上有两只鸳鸯浮在水面,相顾如胶似漆。
秦玉婉手中虽飞快动作,耳中却一直听着外面的谈论,听到这里,不也是好奇,右手一抬将窗
打开的大了一些,一双大又明媚的眼睛凑近看了出去,见凉亭之中一个白衣白发老者站了起来。
诸葛硕站起身来,环顾一下四周,点头道:「既然大家这么说,那我就随口胡说一番了,大家便当是个说书先生的胡说,不必放在心上。」
众汉子一听,忙道:「不敢不敢。」
诸葛硕却是不理,想了一会,才道:「既然我们说的是比武招亲,而且招亲的人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那这次比武的对象也应当是年纪相仿的少年才对,是不是?」
众人一听,都是点头称是,诸葛硕又道:「小老儿这几年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云梦老家中带孙子,但是也了些时间到江湖四处中走走,寻访打探了一番,所以小老儿认为这次比武招亲,争夺花魁,倒是有十位少年英侠希望最大的。」
众人听到他说到正题,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不都噤声不说话,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诸葛硕在凉亭中来回踱步,走了几圈,接口道:「这三十年来,朝廷阀之争
烈,世人都是崇尚习武,所以中原武林人才辈出,各个江湖门派也是兴旺发达,不过要说到现在江湖中实力排名嘛,首推依然还是少林。」
说到这里顿了一会,又道:「这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座慧敦禅师,是少林主持方丈宏法大师的亲传弟子,学得少林易筋经内功,又苦练了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掌和拈花指,一身功力已经超过他师父在他这个年纪时的修为,而且他以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在少林寺中担任重要职务,显然宏法大师将来的方丈之位也是要传授给他的,所以小老儿将他排在这十人当中,想来各位是没有多少意见的,是不是?」
众人一听这诸葛硕首先说的是少林,心中都是认同,暗道:少林寺领袖中原武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少林的传人在江湖中排名自然也不会差。
耳中又听到诸葛硕话音一转,道:「只不过……」
话说到这里,晁老三却接口道:「只不过他是个和尚,和尚的戒律是不可近女,所以他武功虽高,但是这比武招亲的事情却是与他无缘了。」
说到这里哈哈一声笑出来,大家这么一听,也是觉得有趣,都哈哈的笑起来。
诸葛硕也呵呵笑一下道:「不错,不错,所以我将他第一个说出来,只是作个引子,那么第二个人嘛,应该就是与少林齐名的武当派了,现在武当的首座大弟子天丰,六岁随青松道长练习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和太极拳,此子格敦厚拘谨,一丝不苟,正是适宜修习这武当功夫的好料子,青松道长又对他视如己出,一身武艺倾囊相授,现在江湖后辈弟子当中,这天丰实在已经是佼佼者,只不过嘛……」
诸葛硕说到这里又是顿了一下,众汉子这回却是猜不出来他要说什么,静等片刻,张猛实在忍受不住,问道:「只不过什么?」
诸葛硕呵呵一笑,又道:「只不过他幼年之时,已经定了亲,约定今年的中秋佳节便是完婚之,所以想来这次的比武招亲,他也是不会出手的才对。」
众人听到这里,才都奥了一声,心想:原来这天丰已经定亲了,只等中秋完婚,那么这个时候他显然不会出手去比武招亲了。
秦玉婉在窗边听得分明,想起这武当天丰自己和九哥哥倒是见过,的确如诸葛硕所说敦厚拘谨,举止有礼,后来又听到他定亲之事,心中却是一羞,又是想起爹爹那夜里问自己对……对那坏蛋有没有心思的事情。
诸葛硕又走了几步,背手道:「丐帮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派,门下十万弟子遍及南朝各地,丐帮的帮助史敬一身降龙功练到第九重境地,也是这近百年来少有的人材,只不过……」
晁老三忍不住在一边又接口道:「只不过史帮主他老人家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所以这小姑娘比武招亲的事情,他老人家定是不屑于上台参与的。」
众人听到晁老三跟在诸葛前辈之后接话,却又接的甚是在理,正要发笑,又见诸葛硕斜睨了晁老三一眼,转头道:「只不过史敬一身好功夫,却一直没有一个好的传人,前些小老儿在川蜀作客,见到了史敬,见他身后不时跟着一个小乞丐,呵呵,心想:这老头子终于知道要收个弟子以传衣钵了,后来一打听那个小子叫做史艾可,却也是个聪明无比的人物,小老儿将他放在这十人当中,那是应该不会错的吧。」
众人此刻听到这个话,都是窃窃议论了起来,显然都是对这个情况不知道,晁老三却是面上一红,知道这诸葛前辈嫌弃自己多嘴,所以才故意卖了个关子,引自己接话,其实他想说的是这个史艾可,却故意先提史敬史帮主,让自己丢了脸。
诸葛硕却不停留,又说道:「三十二年前,小老儿见卓天凡在河洛都风城楼上,与罗天教上代教主西门克己比武,那时卓天凡年方二十多岁,那西门教主已经是五十多岁的成名人物了,卓天凡对着他面无惧,一身正气凛然,毫不处下风,所以小老儿才奉他为江湖这些年的翘楚,只不过……」
众人又听到这声「只不过」心中都是惊奇,想:这诸葛老前辈见识当然是常人所不及,不过总是卖个关子罢了。晁老三听到这声「只不过」却是紧紧闭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再多嘴说错了话,被人所笑。
诸葛硕顿了一会,见无人接话,径自又道:「只不过这卓天凡收弟子却不讲究,手下二十八个弟子,参差不齐,有好有坏,而且这卓天凡当年经过一件事之后,心灰意冷,放下好好的玉剑门和弟子们不管,自己却去游山玩水,寄情天地之间了,所以他这些手下弟子大多都及不上他当年的豪情了。只是他第八个弟子叫做『玉剑书生』魏中廉,在这二十八个弟子中勉强可以算是出类拔萃,将卓天凡手中的铁剑十九式学了六成,就这样,在现在后辈弟子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
众人听到这番话,心中都是唏嘘,暗道:常人都想拜了卓天凡这样的师父,那是一辈子荣耀万分的事情,在江湖上也是吐气扬眉,却不曾想这师父不知为了什么事,竟然连自己的弟子都不理会了。
诸葛硕一口气说了四大门派和弟子中的佼佼者,这才歇了一会,小眼睛又四顾看了一圈,呵呵一笑,道:「小老儿只顾自己胡说八道了,却没有注意到现在这身边却还有几位江湖少年英豪的。」
他说完用手指了指亭中所坐的两个人道:「这位是华山派雷坚雷贤侄,这位是青城派谭观道谭贤侄,两位之中一位是华山雷化隆掌门的公子,另一位是青城派斗玄道长的得意门生,在小老儿这十人当中也是占有两个席位的。」
说完又是呵呵的笑起来。
其余汉子一听,心中都是大惊,转回头看过去,见那雷坚一身白衣劲装,样貌英伟,前肌
遒起,倒是强壮的很,再看那谭观道却是身材瘦小,
脸黑
,放在人堆之中只怕是再也找不到了一样。
大家此时才知道这二人都是出身名门,也是江湖中成名大豪的弟子或者公子,再听到诸葛硕也将他们列入自己的十大少侠名单,心中不都佩服起来,赶紧都抱拳行礼道:久仰久仰。
雷坚见大家对自己行礼,面上却是一红,赶紧还礼道:不敢不敢,谭观道却是嘿嘿一笑,只是拿眼睛看着诸葛硕,对于亭中其他的说话丝毫不理会。
晁老三忍耐半晌,没敢接话,听到身边竟然就有十大少侠中的两人,心中也是崇敬,便依言对他二人行礼,见雷坚举止有礼,不失大派公子风范,又见到那谭观道对周遭众人毫不理会,甚是傲慢,心中却是怒起,转头道:「诸葛前辈,那其余还有四人都是些什么人?」
说完这句话再也不看那谭观道一眼,心中却是想:你得意些什么,我偏不让你如愿,将话题从你身上转开才好,想到这里口中也是嘿嘿笑出来。
诸葛硕微微一笑,又道:「其余几人我今也未曾见到,不知这英雄大会,他们来还是不来,前面六位,除了现在坐在这里的两位外,慧敦禅师乃是少林寺中的人,当然就是在这里的,天丰他们的武当与少林向来
好,所以这次大会武当派定然是少不了的,而丐帮的史帮主却是个好热闹的人,这样的场面自然也是少不了他和他的弟子,玉剑门的弟子们见师父这些年不在派中主持,生怕弱了他们玉剑门的名头,因此这些年武林无论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也一定会到。只是其余那四位么,我却是拿不准了。」
谭观道对身边众人不多理会,但是对诸葛硕所说的话却是甚兴趣,听到这里,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甚是沙哑,道:「那其余四人分别是谁?」
诸葛硕点一下头,道:「其余四位中有三人分别是长白剑派的柳顺意,雁剑派的彭怀玉和岳
蒙家的蒙太丙了。这柳顺意是长白剑派掌门费清六大弟子中的老大,一身冰玉功得到费清的真传,只是这柳顺意为人呆滞了些,多年来又苦恋他的师妹费幼梅,所以才没有将这上好的冰玉功练到冰雪参化的境地,倒是可惜……这彭怀玉一身功夫传自他老子独门剑法峰回十九转,这套剑法依据雁
山,下石坡十九转台阶演化而成,乃是一套顺应天意,经得起推敲的剑法,只不过这彭怀玉
格偏
,又好冲动,一身修为只怕是不足他老子的七成而已,却是可叹……而这蒙太丙是岳
蒙家四兄弟中的老三,故老相传岳
蒙家原是盗墓之门,这蒙家
法
自于盗墓时赶鬼避
的鬼神
,所以这蒙家
法尽走偏门,又诡异又难测,尽管蒙家四兄弟拼命苦练这
法,妄图勤能补拙,但是奈何这
法却绝不是君临天下的招数,又是可怜,可怜的很……」
大家先前听诸葛硕说话,夸尽四大门派的弟子,心中都在想:这诸葛前辈尽说好话,却也不太和传说中好得罪人的形象联系起来。
只是又听到这里,听他刚才点评这三人,嘴上渐渐不太留情面了,听他说可惜……可叹……可怜啊,心中都在想,这三人生平所学,无不都是天下知名的绝招奇功,又哪里有什么可惜?
晁老三想到这里,突然心中突然一动,又道:「那……那还有最后一人呢?」
诸葛硕刚才侃侃而谈,语中玄机,将这些汉子们的心神都带的忽起忽落,对他的见识文博更是佩服万分。这会诸葛硕听到晁老三这句问话,却是低头沉思了起来,嘴上喃喃低语,声音甚小。
那些汉子见他站在亭子最中间,喃喃自语,都是奇怪,身边几人忍不住凑过去,隐约听到他小声嘀咕道:「这一位嘛……这一位嘛,我也看不准了。」
一个凑到他身边的汉子听了几句,实在忍不住,唤道:「诸葛前辈,你说什么你看不准?」
诸葛硕这才抬起头来,扬声道:「小老儿一生看人,虽说不能一眼看尽全貌,但是看个大概八九不离十,也是能作到的。」
众汉子听到他这句话,想起他三十多年前对那些江湖前辈们的点评,事后一一应验,心中都是佩,齐声道:「诸葛前辈,您过谦了。」
诸葛硕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有一个人,小老儿却是一直看不通透,心中着实没有半分把握。」
晁老三听见诸葛硕口中竟然谦逊起来,心中更是惊奇,接口道:「那个人是谁?」
诸葛硕却不回答,自顾自说道:「刚刚进来这个院子之前,小老儿专门到山下知客僧那里去打探了一下,没有见到那人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他这次是来还是不来。」
想了一会,又道:「他若是来的话,那小老儿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他,瞧瞧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他若是不来的话……他若是不来的话,说不得小老儿只能亲自去他的师门跑一趟了,说什么都定是要见他一见才行。」
说到这里却是嘿嘿嘿的笑了三声。
众人听得心中都是大惊,心想: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这诸葛前辈眼界这般高的人竟然都如此看重于他,甚至不惜屈尊去会他。
谭观道坐在人群之间,原本面一片倨傲,听到诸葛硕这句话,眉头却是一皱,大声道:「到底是哪一个,怎么不说出来?」
诸葛硕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又想了一会,嘿嘿笑一声,抬起头,道:「他就是……他就是上次大闹黄龙山罗天教的点苍剑派风漫宇了。」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嘴中大大的哦了一声,这哦声仿佛合唱一般,悠然绵久。
秦玉婉一直在窗边好好的听他们说话,虽然外面那些汉子都听得心神沉醉,无比入,秦玉婉却是边听边绣着手中的香囊,绣了好一会,这香囊之上的两个鸳鸯已经差不多尽善尽美起来,徐徐仿佛带些活气,两只鸳鸯并游在水池荷花中,眼神互相看着对方,那眼中
绵的情意让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秦玉婉绣好这对鸳鸯,面红红的羞涩一笑,将手中的针线包好在盒子中,拿起鸳鸯正想要偷偷放在哪里才好,突然听到外面最后一句话,却是心中也一惊,手中的香囊轻轻掉落在地,还兀自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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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前尘第138章重逢之一
杨宗志走出院子,见到这少室山上依然处处人涌动,男女老少们面上都是喜气洋洋,仿佛今次不是来参加武林英雄大会,而是来喝一场相好人的喜酒一般,处处热闹非常。
杨宗志摇了摇头,看着路边穿梭的人群,心想:到底这戒律院是在哪个位置,少林寺我过去从未来过,说不得只能偷偷找个人来问问才好。
他垂头冥思一阵,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大声唤道:「前面是南大哥么?」
杨宗志兀自想着心事漫步向前走,这时背后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袖,杨宗志被人拉住,心中惊奇,缓缓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白衣少年伸出右手拉住了自己,那少年脸甚是白
,肩头瘦弱,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倒是个清秀的小公子。
那少年拉住杨宗志,双眼死死的盯住他,又开口问道:「是姑苏来的南大哥么?」
杨宗志心中一愣,思忖:我都已经转过脸来了,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你认错了人?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正要答话,那少年突然面一喜,
声道:「果然是南
大哥,小弟这一年来想念你,实在是想念的紧啊!」
说完拉住他衣袖的那只手却不松开,另一只手也是拉了过来。
杨宗志看的大是摇头,缩手接口道:「这位兄弟你……」
那少年听到他这么说,却是神情一愣,抢道:「南大哥,难道你……你已经不记得小弟我的名字和……模样了么?」
说到这里眼睛一红,仿佛这是一件甚是委屈的事情。
杨宗志头大如斗,心想:你这小伙子难道是睁眼瞎子不成?那少年又说道:「小弟是艾柯啊,南大哥你不记得了?你再仔细想想,那
我们在西湖之上……是不是快想起来了……你再多想一想。」
杨宗志微微一笑,心想:遇到这般执着的人倒是无奈,便道:「哎呀,我实在想不起来,实在对不住。」
那少年看杨宗志一笑,好像被他笑得神情一呆,再看他说想不起来,面上又仿佛甚是失望一般,道:「当真想不起来了?那我们在西子湖畔喝酒,喝了个通宵,一旁还有姑苏城里最有名的头牌姑娘聂奈儿小姐抚琴奏和,好不逍遥快活?」
杨宗志听得岔气,只是自己身上有事在身,不想与他多作纠,便敷衍的点一下头,道:「是是是,是有这么回事,只是现在小兄有点俗务要作,就先失陪一会。」
说完拱个手,就要转身走开,艾柯听他一说,脸大急,赶紧又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道:「南
大哥,你要到哪里去?那
你在姑苏城里请小弟喝酒,今
小弟也来作个东道,请你到山下去痛饮一番可好?」
杨宗志听说让他一起去喝酒,心中不大动,想了一下,又道:「好是好,只是现在我身上确实……」
话说了一半,突然动心中一动,右手疾速伸出两个指头,在自己
前咔的一声,夹住了一个东西。
杨宗志低头一看,见那少年的右手此刻正要伸进自己怀里的荷包,却被自己夹住了手腕,杨宗志看到这里,心中恍然大悟,暗道:原来你来与我套近乎,却是为了我怀里的财物。
想到这里嘴上却哈哈笑道:「好是好,只是现在我身上确实没有钱财,倒让贤弟你失望了。」
艾柯被杨宗志夹住右手,目中一惊,白的脸上仿佛一红,讪讪笑道:「南
大哥,你……你拉住我的手干嘛呀?」
说完还朝他眨下眼。
杨宗志心想,我身上一锭银子都没有,你这小伙子倒是找错了对象,不过今天下英雄都在这里,我也不必让你太过难堪,想到这里松开他的右手,轻轻笑道:「贤弟,我身上还有要事去作,就不陪你去喝酒了,你自己多喝几杯,就当代我喝下了。」
说完又拱手一下,转身向少林寺的大雄宝殿走去,走了几步,觉身边一人迅速的跟上了自己,与自己并肩走了进去,杨宗志转头一看,见艾柯走在自己身边,脸不红,心不跳,好整以暇的很。
杨宗志不寻思:难道你还不死心不成?我都说了我身上没银子了。杨宗志转头又道:「小兄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们过去素未谋面的。」
艾柯走在他身边,也不转头过来,轻轻哦了一声,道:「那你是叫什么名字?」
杨宗志心想:我总得叫你死心,不然你这般跟着我,我什么都作不了。嘴上不由得又接口道:「在下名字叫做风九,从未去过姑苏,在下是从滇南过来的。」
艾柯听到他这的名字,沉下脸来念了几遍,突然转头过来,目中光芒大盛,声道:「你是从点苍山上来的对不对?」
杨宗志心中奇怪,暗道:这你也知道?不点了下头。
艾柯又一拍手,道:「原来你是点苍剑派的风漫宇了,我早就……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却一直没有见过你。」
杨宗志摇了下头,心想:咄咄怪事,我从未用风漫宇的名字行走过江湖,怎么江湖上人好像人人都知道我一般,难道……难道过去真的是有人冒用了这个名字在江湖上行事不成?
杨宗志呆呆的想了一会,轻轻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什么姑苏南兄了,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艾柯头一昂,又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杨宗志脸微微一沉,心道:我要去哪里干你何事?嘴上却是说:「我想一个人到处去转转,所以嘛……所以嘛……」
言下之意是,我要自己走走,你就别跟着我来了。
艾柯却好像听不懂,听到杨宗志这句话,眼中又一亮,声道:「风九哥,你要去这少室山中到处走,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对这少林寺中的一草一木都
悉的很,我带你到处转转可好?」
杨宗志几乎晕倒,心想:你倒好像狗膏药一般甩不开了。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暗道:你对这少林寺中甚是
悉?想了一下不
问道:「其实……其实我一直仰慕少林寺律法森严,我只是想去他们的戒律院看看,到底是怎么样子的。」
艾柯哈哈笑道:「这就对了,你要去戒律院看看,当然是跟着我来才是。」
说完右手牵起杨宗志的衣袖,在人群众穿梭了起来,转过了大雄宝殿,到了少林寺的深处。
杨宗志在后面唤道:「喂,喂,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就行了。」
艾柯也不回头,拉着杨宗志又道:「我带你去啊,我知道一条最近的小路呢。」
说完又哈哈一笑,径直拉着他向少林寺最里面走去。
艾柯倒是好像真知道一条小路一般,两人走的都是七拐八弯的小巷子,时不时还要翻过一道矮墙,慢慢的身边再也没有其他江湖人士了,反而渐渐幽静了起来。
寺院外面大雄宝殿中不时有铛铛的钟鸣声传来,钟声雄厚,气势悠远,绕梁多时而不绝,在这少室山上的苍松,奇石,山谷之中回,映衬着这寂静的内院之中仿佛带着一些肃穆的气氛。
两人又走了一会,见到有一排大大的禅房,外有高墙隔壁,高墙下有一个大门,门外站了两个执法僧,手执木合十。
艾柯回过身来,拉杨宗志到一边的墙角,伸出手指放在嘴上,意思是让他别说话,然后又对他打个眼,翻过身边的高墙,沿着高墙之上轻轻向那边行走。
杨宗志一只手始终被他拉着,看他轻轻一跃就到了这高墙之上,心中倒是佩服道:他跃上高墙,举重若轻,却有一身好轻功的。
两人顺着高墙绕开那两个执法僧人,再一跃,落到那排禅房的高墙之上,艾柯回头对他咧嘴一笑,拉住杨宗志顺着高墙边的一颗大树滑了下去,轻轻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看还傻愣愣站在门外执岗的僧人,目中尽是龊黠。
杨宗志被他拉着一路走,身不由己,进了这排禅房,心中不想:难道……难道这里正是戒律院了?举目望去,见这排禅房中间有一个大堂,大门虚掩,两边各有几个小些的禅房,却是门窗紧闭,里面都全无一丝声响发出来,想来此时却是无人的。
艾柯拉了杨宗志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几步,走到那中间大堂之外,从门口偷偷探头进去看了一会,见四下无人,大堂中桌椅板凳俨然,气氛森严肃穆,这才放心,又拉他一起走进去,一道坐在中间的座椅上,才说话道:「好了,风九哥,这里就是少林寺的戒律院了,你要来这里看,我却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杨宗志听到这果然是戒律院,不由自主又站起身来,四处走动,想要寻找那刻石到底是放在哪里,杨宗志四处找了一阵,却是一无所获,心中不失望,却听到艾柯嘻嘻一笑,道:「原来风九哥,你与我倒是同道中人了。」
杨宗志心中奇怪,见他好好的坐在大堂中的凳子上看着自己笑,不问道:「什么?」
艾柯又是一笑,道:「风九哥,你是不是身上短了银两,所以想来这少林寺之中借上一点,不过可惜啊……你却是找错了地方,这戒律院之中是少林寺中僧人违反了寺规执法训斥的地方,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油水的。」
杨宗志听得摇头,心想:你这小子,以为谁都和你一般想法。
两人各怀心思,说了几句话,突然听到头顶上一声「阿弥陀佛」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甚是响亮,悠然绵久,充盈着无比澎湃的内力,二人进来之前在外面察探了半晌,确定这房中是无人的,没想到竟然有人声从头顶传来,都是心中大惊,抬头向上望去。
幽梦前尘第139章重逢之二
二人见大堂之上的悬梁处四个角分别跃下来一个僧人,都是一身灰衣劲装打扮,手执长,落在地上分别站住了四个方向,将二人围在中间。
站在大门口的那个僧人浓眉大眼,二十七八岁,一脸端正,合十沉声道:「阿弥陀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两位施主,还不束手就缚么?」
杨宗志见这四个僧人先前都是盘坐在梁上,显然是在此等候已久,想起慧能大师所说这戒律院现在守卫森严,心中恍然,原来他们是躲在屋顶守卫这块石头了。
艾柯双眼发亮,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四个僧人,面上毫不吃惊,嘻嘻笑道:「几位大师傅好,我们只是进来游玩,没想到了路,扰了几位清修,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完竟然也合十作了个礼,面上笑嘻嘻的却一点罪过的表情也没有。
杨宗志见他强敌四顾下,毫无惧,谈笑风生,心中倒也佩服几分,那浓眉僧人却皱眉道:「两位施主,现在少室山中哪里都可以去得,两位却是偏偏到这戒律院中来,难道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两位此来的目的么?两位就不要再打诳语了。」
艾柯听得眼中又一亮,接道:「就这里来不得?难道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着么?」
杨宗志心想,我此来原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又听见艾柯口中得罪对方,赶紧一拉艾柯,行礼道:「大师恕罪,我们此来只是想要借这里一样东西看看,看完就走,别无他意。」
那浓眉僧人听到他们终于说出来的真正目的,眼中一怒,又道:「古时王家书生,家贫,无法看书,便经常光顾邻居员外家偷了他家的书出来看,后来王生高中,别人说起此事,王生辩道:借,不算偷,字意全不同也。两位莫非也要效仿这王家书生,行那借书之事么?」
艾柯原本一脸笑嘻嘻,听到这僧人语气讥讽,忍不住绷住脸道:「喂,大和尚,你嘴里可放干净些,什么借不算偷,我们偷了你们家里的什么东西?」
那浓眉僧人又哼哼一声道:「两位说来借些东西,只是我们四个,守在这里三天三夜以来,每天好像两位这般来借东西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人人都说是来借些东西看看的,嘿嘿,现在都被我等擒住,呆在寺中等候方丈发落。」
杨宗志听到他说这几来有不少人都来这里,显然是想偷那刻石,心中却是惊奇,耳中又听到那浓眉僧人道:「慧智,慧绝两位师弟,请你们擒下那嘴利的小施主,慧悟师弟,我们一起拿下这位施主。」
其余那三个僧人显然都是辈份低一些的少林弟子,听到他的吩咐,都是低头立掌道:「是。」
杨宗志叹口气,见这四个僧人分作两边,两个取向自己,两个取向艾柯,不想艾柯受伤,又不愿意得罪少林寺中的僧人,只是现在嘴上也无法解释的清楚,便快步退到艾柯身边,道:「贤弟,我们先走吧,不必与他们动手。」
说完拉起艾柯就要腾身跃起。
那浓眉僧人哼一声喝道:「想走,有这么容易么?」
艾柯听那僧人口中不饶人,眉头却是一皱,高声抢道:「谁说我要走啦,我偏要和你们打一架才好玩。」
艾柯这句话说的更是大声,语气,竟然带些脆
声
,艾柯说完也不再搭话,右手手腕在
前转了几下,呼的一掌拍了出去。
杨宗志见艾柯运劲拍掌,这掌法甚是妙,手掌拍出去之后,气势也是庞大,暗道:没想到这小伙子这般高强的武艺,我倒是多虑了。转头看那浓眉僧人和另一个师弟执木
抢了过来,
影重重,赫赫风声,心中也是一凛,右手掌在自己左手掌心一拍,使出破长刀法
了过去。
杨宗志与那两个僧人斗了几招,心中不佩服,暗道:人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少林
法确实是气势磅礴,招招致命,难以应付的很。转头看艾柯与另两个僧人斗在一起,虽然以一敌二,却是不落下风,手中的掌法呼呼风声,抢的那两个僧人近身不得。
杨宗志也是惊奇,心想:这艾柯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功夫,自己若不是身逢各种奇遇,那现在的功夫与他倒是差的远了。看了几眼又想道:看他斯文的样子,却不曾想一路掌法却是走的威猛刚劲的路子。
那浓眉僧人见自己二人竟然都无法擒住这少年,仔细看这少年长得面如冠玉,英俊飘逸,气质潇洒的紧,心中对他倒是起了一丝敬意,只是自己以二对一,无法奏功,却又心中不服,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长执于左手之上,右手单掌立起,运了几口气,口中阿弥陀佛念叨不止,那手掌瞬时仿佛不断涨大,比先前大了一倍有余。
杨宗志见那浓眉僧人这招施出来,心中却是想起了在玉龙镇里碰到的吐蕃国大法师那套掌法,隐约记得听岳师姐喊了一声「大手印」只不过那大法师是高高跃起凌空下击,而这浓眉和尚只是原地运劲半晌,然后波的一声推了出来。
身边的慧悟师弟见浓眉僧人这掌击出去,不再跟上去补上一,仿佛心中甚是放心,只是退到了一旁。
杨宗志看的心中一凛,倒也不敢大意,右手原本的刀法一转,戳指成头,在自己腋下一穿,嗤的一声刺了过去,那浓眉僧人见杨宗志这招
过来,气劲冲击震
,嗤嗤风声不绝,不
喝道:「好功夫。」
手上更是加力,运起了平生所学,一掌打了过去。
两人一掌一指,各自带着气劲在空中相接,身边的人都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再转头看去,只见那浓眉僧人砰砰退了几步,弯下呼呼的
气,脸
一会红一会白,面上
晴不定。
另一边相斗的三人,见到这个场面,手上却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艾柯一掌开那两个僧人,抢上一步,跑过来扶住杨宗志关心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杨宗志还是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见艾柯一脸神紧张的看了自己,心想:他这关心的神态倒不是做作出来的,便对他摇了摇头。
艾柯对杨宗志脸上看了几眼,见他确实没有丝毫异样,这才放心下来,又转头对那浓眉僧人道:「好厉害的般若掌呀,大师傅原来你就是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座禅师慧敦和尚了,是不是?」
慧敦停下身子,调息了半晌,抬头道:「施主一身好功夫,贫僧比不过你,心中佩服的很,不过此刻我们不是比武过招,贫僧等守在这里那是职责所在,所以施主二人想要凭借手上功夫,为所为,那是万万作不到。」
慧敦气度颇大,坦承自己这招败了,但是后面几句又是声俱厉,不给转圜的余地,杨宗志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艾柯却抢道:「你们少林寺的功夫很了不起么?我偏要领教一下大师的拈花指功夫如何。」
说完也不等待,右手呼的一掌就拍了出去。
杨宗志在身后看的皱眉,心想:这个小兄弟怎么这么打架?
慧敦见那白衣小子一掌打来,也不犹豫,一口气,右手食指曲在拇指之下,噗嗤一声刺出一股劲风,就要破掉他的掌力,只是过了一下,慧敦突然
觉他的掌力雄浑,漫天笼罩过来,那掌力之中仿佛还带着虎虎的吼声,这一记拈花指竟然没有将他掌力破掉。
慧敦脸一变,想起一门功夫来,左右手
互,噗嗤之声不绝于耳,转瞬间刺出八九指,艾柯年幼,后继无力,才啊的一声被
退了回去,蹬蹬蹬退了三大步,倒在了杨宗志的身上。
慧敦先前与杨宗志对了一招,已经受伤,虽然调息了一会恢复过来,但是内力已不若先前充沛,而艾柯与他对了八九招,被他用拈花指了回去,显然这一仗落了下风。
杨宗志一把扶起艾柯,见他脸上一红,急怒道:「你看着这和尚打我,却怎么也不来帮忙?」
杨宗志知道他喜好与人打架,心中却是不喜,瞪了他一眼,苦笑道:「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屋中,本来就已经失礼的很了,怎么还能去找别人打架?」
艾柯见他瞪自己一眼,口中更不服气,哼了一声,道:「你自己胜了这慧敦和尚,现在就好说风凉话了么?我偏偏也要胜他一拳半脚的,看你还得意什么。」
说到这里身子一扭,离开杨宗志的手,左右手向上一拍,又要抢攻过去,这时大堂门口突然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轻声道:「住手……」
大堂中的六人被这小声一喝,都是一愣,不自觉向转头大门看去,慧敦四人看过去,都是立掌合十施礼道:「原来是施主来了。」
幽梦前尘第140章重逢之三
杨宗志和艾柯也转头看过去,见到一个白衣白巾蒙面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几步,只让人觉她身材高挑,摇曳多姿,款款而行。
那女子走到慧敦几人面前轻轻问道:「大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慧敦迟疑了一下,垂眉施礼道:「这……这两位施主,擅自闯到戒律院中,想要图谋不轨,被我们发现了……」
艾柯听得这慧敦出言不逊,又是怒哼一声,突然想起他们叫这个女子施主,倒是想起在山下听到别人说的传奇来,双眼不
圆睁,惊讶道:「你……你就是那个北郡来的那个什么仙子了么?」
姑娘从门口走进来,这时才走到杨宗志与艾柯对面,又见艾柯问自己话,正要和艾柯说话,却是眼睛一瞥到艾柯身边站着的杨宗志身上,看到他那微微笑意的一张脸,心中如同被雷击一般,忍不住啊的一声娇呼出来。
这声娇呼在这幽静的戒律院中显然无比突兀,众人都是一惊,转头看过去,见姑娘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一
纤纤玉指伸出来,口中吃惊无比道:「你……你……」
杨宗志看的心中一凛,想起昨听到襄
鲁大侠所说,这位姑娘跟着自己去了凤凰城的故事,心中却是想:难道……难道她真的是跟我去了凤凰城,而且还见到了我,不然她怎么好像认出我来了的样子?
艾柯在一旁见那姑娘盯着杨宗志看,眼神中密布惊惧喜怨,混杂一处,隐隐又有另一丝光彩透了出来,艾柯心中也是惊奇,嘻嘻笑道:「
姑娘,你莫不是见我风九哥生得俊俏,整个人都看的痴了?」
那姑娘听到这句话,打个机灵,深
一口气,才缓缓矜持了下来,放下玉指,双眼依然紧紧盯着杨宗志道:「你……你姓风?」
杨宗志见她果然对自己身份起了怀疑,心中却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只是想要来看看那块石头而已,当下也不看她一眼,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在下姓风。」
姑娘又看了他几眼,见他面孔转到一边和自己说话,眼睛神
变幻,又道:「那……那你叫什么名字?」
艾柯立在一旁,见这仙子出来之后就一直瞪着风九哥看,好像别的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一般,却是一恼,喝道:「喂,你为什么要问我风九哥的名字?他叫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
杨宗志倒是希望去掉她的怀疑,所以垂头施礼道:「在下叫做风漫宇,来自滇南点苍剑派,在派中排行第九。」
姑娘听到他这番说话,却是心中思虑起来,喃喃念了几遍,眼中光芒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另一边的慧敦想起师父前些
子所说的一件事情,却是面上一惊,洪声接口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施主就是点苍剑派的风漫宇风施主了,贫僧前段时间也听方丈大师说起过,说起施主的人品武功,大丈夫所作所为,方丈大师他老人家也是心中佩服的很。」
说完对杨宗志深深一稽。
他旁边的三个师弟也和他一道,对杨宗志施了个礼,口中宣了一声「阿弥陀佛」神态都甚是恭敬起来。
杨宗志看的心中大奇,暗道:连少林方丈都知道了我的名字么?这可奇怪了,不知道为何这风漫宇的名气这么响,倒好像江湖上人人都识得一般。
杨宗志心中这么想,面上却是不显,垂头还礼道:「我们二人冒昧闯到这里来,原本是我们失礼的很,希望几位大师不要介意才好。」
慧敦沉了一下,不
又问道:「先前我们不知道是风施主你来了,所以手上没留分寸,还望施主你多多包涵,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又沉了起来,艾柯在一旁听的嘻嘻一笑,道:「只是什么?」
慧敦又道:「只是不知道二位施主不经过大门,进到这戒律院之中,倒是有什么……有什么贵干么?」
慧敦听过宏法大师对这风漫宇口中推崇,心中自然也佩服三分,所以原本想说有什么图谋,这里却换成了有什么贵干,姑娘站在一旁,听到慧敦这句话,心中也是一动,不
又将眼睛紧紧的盯住杨宗志,看他怎么回答。
艾柯见这慧敦禅师先倨傲,后恭谨,面上不大有得
,嘻嘻一笑,抢道:「我这位风九哥,从小便在滇南极地长大,从未见过中原风土人情,今
第一次到了少林寺中,便……便求我带他一起四处走走,我嘛……总是拗不过他,所以便带他走到这戒律院中来了,嘻嘻,嘻嘻,所以我们没有什么贵干,贫干的,只不过闲来无事,玩闹一番罢了。」
杨宗志本要说话,却被艾柯一抢,听他信口胡诌一通,心中大是不喜,转念想了一下,暗道:他虽然嘴胡说,但是这样倒也省了麻烦,委实不一定是件坏事。想到这里,便任他继续说下来,没有阻止。
姑娘听到艾柯这番说话,仿佛眼神中甚是失望,兀自接口道:「你……你当真过去一直呆在滇南,从未出来过?」
这姑娘声音慵懒,却又有点点媚惑之态,大堂中的六人忍不住都是心中一
,杨宗志不想抬头见她,但是听她声音却又慵懒
人,忍不住眉头一皱,道:「正是,从未出来过。」
姑娘哦了一声,冷淡傲立,不再说话,艾柯在一旁却是笑道:「风九哥,风九哥,这里我们都已经看过了,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耶,不如……不如我们再换一个地方去玩玩吧,好不好?」
说完右手拉起杨宗志的衣袖,又要拉他一起出门。
慧敦沉良久,见他们要走,也没阻拦,立掌施礼道:「原本以风施主的人品道德,贫僧等人都是相信无疑的,而且这位小施主么,身负降龙掌法,想来与丐帮关系密切,也应该是信得过的,今
之事贫僧以为是个误会,只是现在这戒律院中颇不太平,所以二位此去,若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最好是不要再来了。」
说完与三个师弟又阿弥陀佛的念诵一番,艾柯见慧敦将自己身份来历揭了出来,嘻嘻一笑,只是紧紧拉住杨宗志的衣袖,杨宗志回头看了一下那些僧人,微微一笑,道:「多谢几位大师海涵,那我们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便任由艾柯拉住自己的衣袖,穿过戒律院大门,走了出去。
艾柯拉着杨宗志一直沿着来路往回去,走到大雄宝殿之外,却不回厢房,顺着山路一直向山下走去,走向一个僻静的山坡上。
杨宗志心中奇怪,道:「艾贤弟,你要拉我去哪里?」
艾柯回头嘻嘻一笑,道:「你今出师不利,到戒律院中油水没捞到,难道不应该去借酒消愁一番么?」
杨宗志听的哑然失笑,正要说自己不去了,艾柯又嘻嘻一笑,道:「风九哥,我看那个什么仙子好像对你有意思的很呢,看来这次比武夺魁,那是非你莫属了才对。」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人家是北郡盛名的月仙子,我只是个
俗匹夫,配不上,配不上的……而且我等凡夫俗子也不应生了痴心妄想。」
艾柯听他如此说,目中却是一喜,正要笑他,突然听见他又叹口气,道:「贤弟,我虽想与你去喝酒解闷,只是奈何我现在身上确实没有半分银钱,尴尬的很,一会莫不要没钱付账,被酒老板痛打一顿,如同死狗一样轰了出来,在这天下英雄面前颜面扫地了才好。」
艾柯听他说的有趣,嘻嘻一声又笑出来,一双眼睛尽望着他,伸出右手在空中一转,转出一张纸来,放在杨宗志面前晃一晃。
杨宗志不知他是何意,凑近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一张银票,上面数字是一百两,杨宗志看了一会,心想:原来你有银子的啊,比我可有钱的多了,却还要在我这穷鬼怀里来取什么。
艾柯看他只是盯着银票看,半晌没有意会过来,在一旁咬牙道:「笨蛋,你还没明白么?」
杨宗志被他喝的一愣,茫然道:「什么?」
艾柯将手上的银票晃的哗哗作响,又道:「这张银票,你不记得了么?」
杨宗志听他如此说,转头又看了一眼那银票,脑中一闪,突然想起在湖州官道旁的茶肆里,自己付了一张百两银票买下那匹小十四送的瘦马,再转头看看艾柯,见他面白皙,洁净的很,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红
白齿,不
嗫嚅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前
在湖州官道旁……失落了一张百两银票,莫不是被贤弟你拾到了,现在给我好好的送回来了?」
说完伸手就要去取那张银票。
艾柯原本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听他这番说话,面上却是一恼,右手一闪,避开他来拿银票的手,口中恨声道:「你……你混蛋。」
杨宗志哈哈大笑,又道:「贤弟你不会是心生反悔,又不想归还这张银票给我了罢?」
艾柯左手一直拉着他的衣袖,这下也是狠狠的甩开,与他隔了几步距离,哼一声,怒道:「我就是不还给你了,有本事你来抢回去啊。」
杨宗志又是哈哈大笑,面上全是龊黠之,艾柯转头看了他一眼,目中却又是一亮,
声道:「你……你明明认出我来了,却还装作不知道,是不是?」
说到这里突然身后一个娇媚无比的声音轻轻唤道:「公子……公子……是你么?」
幽梦前尘第141章重逢之四
两人只觉得这娇媚的声音仿佛来自花国海洋,娇滴滴,怯诺诺,声声都唤到了自己的心底里,隐隐又有万般情意孕育其中,都不由自主转回头去,见身后站着一个人,全身被一件棕大袍子罩在里面,从头到脚披了下来,不能分辩是男是女,更不知面貌长相。
艾柯看了几眼,回过头,轻轻恨声道:「这个女子,又是你的什么人?」
杨宗志也一头雾水,转头四下看去,见自己周围全无人烟,这才相信这个长袍人唤的是自己二人,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长袍人见他们二人转过身来,咯的一声娇唤,几步跑到他们的身前,又急声道:「公子啊,真的是你呢,原来你真的没事,真是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她一边说话,一边举起右手掀开她一身长袍,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面孔,只见她,二十来岁,一身彩衣贴身劲装,发髻长眉,鬓边两
长长的棕
发丝垂落,凤目娇颜如画,身材却又婀娜多姿,曲线玲珑,
火
人而来,惹得四下天地为之失
,却不是瑶烟还能是谁?
杨宗志看的一惊,不由得讶声道:「瑶烟姑娘,原来是你。」
瑶烟见杨宗志认出自己,面上大喜,风情万种的轻瞟他一眼,娇声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呢。」
说完咯咯的娇笑了起来,笑声充无比
畅,浑身曲线随着这笑声都起了波澜,端的美
。
艾柯在一旁,实在没有想到天下竟有一个女子,风情娇媚到这种程度,呆呆的看了半晌,才突然惊醒过来,面上忍不住一红,轻声嘀咕道:「狐狸……」
赶紧又转过头去看杨宗志的脸,见他倒是一脸微笑,没有呆住,这才松了口气。
三人站在一起说了几句话,突然瑶烟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道:「苏右使,你到底要躲我们躲到什么时候?」
瑶烟听到身后这个声音,小脸蓦的一冷,刹那间收起了所有的光,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转过头去,冷冷道:「贺老大,你们几个当真是
魂不散,莫不是以为我一路赶到这里来,是怕了你们么?」
杨宗志顺着瑶烟的肩头看过去,见三个黑衣老者,站在对面,领先的一个老者便是说话的贺老大,面黝黑,四五十岁年纪,贺老大口中嘿嘿一笑,又道:「若不是怕了我们,那最好,你只要不跑了,我们便能谈谈那个事情,岂不是美哉?」
瑶烟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我是师父他老人家一手养大的孤儿,若叫我背叛他老人家,你们想也休想!」
瑶烟平里总是一幅烟视媚行的狐媚样子,只是这时对着贺老大等人说话,却又是声
俱厉起来,声音冷淡,让人发颤。
贺老大被她一喝,面上全无恼怒,又嘿嘿一笑,道:「苏右使也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归顺我们倒也不必直面西门老儿,那就不算真正背叛,是不是?况且现在西门老儿自身难保,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右使想来心中也应该……」
话刚说到这里,瑶烟却是呸的一声将其打断,怒道:「凭你们这些无知小儿,妄图对抗师父他老人家,当真如米粒之光与皓月争辉,你们真是不自量力的很。」
贺老大一听,哈哈大笑起来,面上讥讽道:「是么?看来苏右使在北郡呆的久了,想来是不知道西蜀现在的状况了。」
瑶烟偏过头去,彩衣袖一展,漫声道:「废话少说,你们便放马过来吧,你们过得了我手上这关,再与我说你们的事情不迟……」
说到这里突然转过头来,脸孔又是一转,媚波琉璃的对杨宗志轻轻一笑,道:「公子,你且等等我,待我打发了他们几个奴才,再和你说会话。」
杨宗志听到这话,愣愣的一点头,艾柯在一旁看的面大变,又哼一声,转过了头去,过了一会,听见喝斥吼声传来,又忍不住心中好奇,转回了头,看见瑶烟娇叱一声,右手衣袖一挥,从衣袖中撞出一块彩巾,笔直向那三个黑衣老者取去。
贺老大嘿嘿一笑,说道:「既然你执不悟,我们再难多言,休要怪我们以三敌一了。」
待又见到瑶烟袖中的彩巾飞撞过来,带着呼啸之声,面上却不惊讶,道一声:「来的好。」
拔出间的宝剑,刺了上去。
杨宗志见瑶烟从袖中飞出彩巾,心中一动,想起筠儿过去在自己大帐中对付神力木罗科的手段,用的正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功夫,这彩巾看似弱不风,实际上蕴含了强大的内力在其中,常人见这么一块彩巾轻飘飘飞将过来,不以为意,下意识的都是伸手去捉它,若是这样小看了它,只怕是要吃大亏。
杨宗志转头又向那三个黑衣老者看去,只见他们一起拔出间的宝剑,那宝剑却甚是奇怪,一般宝剑都是细窄剑身,两端和剑尖锋利伤敌,但是他们手中的宝剑都是宽宽的剑身,晃眼看去就好像是一把单刀一样,却又比单刀更细一些,剑尖却是倒三角口,伸出两个尖角来,仿佛蜈蚣头一样,不知如何能用到刺字诀。
杨宗志看了一会,心中诧异,突然听到身边的艾柯悠悠道:「那三个黑衣人是西蜀霸天门的人,他们手中的宝剑便是霸天剑了。」
杨宗志转头看了艾柯一眼,见他双眼紧紧盯住场上,心道:想不到他小小的年纪,见识倒是不浅。转回头来见瑶烟一彩巾将那三个老者罩在里面,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彩巾之中真气鼓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三个老者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守住一个方位,手中宝剑挥舞联合,却也不
。
瑶烟在场上见迟迟不能制住那三人,又哼了一声,手中发力,要将包围的圈子缩的更小,那三个老者却也不怎么还击,只是紧紧守住,面上也无惊慌。
瑶烟咯咯一笑,道:「就你们三个奴才,也想要拿我回去请功么?」
说到这里手中的彩巾呼的一转,不再罩在三个老者的周围,身飞到了天上,到了三个老者的头顶,再遥遥的笼罩下来,要将三个老者
住在里面。
贺老大与其他二人一直防御,将自己身边守的水不通,这时见瑶烟使出这招,猛的大吼一声,道:「是时候了。」
说完他身边的两个老者手中宝剑一停,换到左手上,右手抬起同时击出,击到贺老大的背上。那贺老大受身后二人一击,呵的大呼一声,右手宝剑突然劲力大增,径直向头顶的彩巾挑去。
艾柯看到这里,却在一旁惊声道:「借力转移大法?怎么会……不对,不对。」
杨宗志站在一旁,听他这番说话,再看那贺老大一头须发怒张,浑身上下黑衣鼓囊囊的,仿佛充盈了真气般,这招剑尖向上挑去,那罩下来的彩巾被他剑中真气一扭,弯曲了起来。
杨宗志看的皱眉,想起那次所见筠儿与木罗科的对决,木罗科力大无穷,最后也凭借强力将筠儿击伤的事情,心道一声:不好。忙抢前几步,好像上次与筠儿合力击退木罗科一般,从身后抱住瑶烟婀娜多姿的娇躯,右手往前一伸,握住她的右手,手中运劲大喝一声道:「破!」
那彩巾这才仿佛桎梏下来,凝成一个大大的圈,砰砰向那三个黑衣老者去。
瑶烟使出刚刚那招,原以为便能将那贺老大三人擒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后招,三人将功力合在一起,威力竟然大增,只是自己这彩巾已经发出,万万无法收回,只能硬着头皮接上去。
只是这时突然又到身后一个男子的身子贴了上来,紧紧贴在自己背上,左手轻轻的护在自己只盈一握的细小柳
间,接着一阵让自己意
情
的
悉男子气息涌到面前,涌过自己五脏六腑,使得自己心中沉甸甸的,却又极甜
,浑身都在发着轻颤。
她芳心蓦的一抖,手中软了下去,一丝力气都发不出来,只知道痴痴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身后的傻公子,耳中听到他大喝一声,那三个黑衣老者经受不住,一起惨呼一声,手中宝剑手飞出,人被彩巾
得坐到在地了,口中鼻中都有鲜血涌出来。
杨宗志见那三个老者被制住,才呼一口气,收回彩巾,转头见瑶烟姑娘对周围一切视若无睹,只是一脸痴的凝视着自己,小脸全是通红,眼波中却是神采飞扬起来,
膛和间
到瑶烟一身玲珑有致的曲线尽数贴了上来,不
心中一
,忙放开她道:「在下刚才心急,怕姑娘受伤,所以……所以冒昧失礼了。」
瑶烟咯咯一笑,媚眼飞瞟了他一下,转头却道:「贺老大,你们现在还要拿我回去么?」
开始她对着这贺老大三人可以说是冷言冷语,这会取胜之后,却又娇媚起来。
贺老大呆看着她的娇颜半晌,突然醒悟过来,呸的一声,怒道:「我们既然被你们擒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是皱眉的便不是好汉。」
贺老大不说被瑶烟擒住,却说是被他们二人擒住,意思是对瑶烟的功夫心中不服,只是敌不过这二人的联手才败北下来。
杨宗志见他们三人失手被擒,身受重伤坐在地上,口中却还硬气的很,不点一下头,暗道: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子。
瑶烟又咯咯一笑,娇声道:「你们与我师父作对,难道还想我好好的放你们回去,继续为虎作伥么?」
说到这里手中彩巾又是一挥,波波波三声,各自在三个老者的口上击了一下,那三个老者被这一击,又是咳咳一口鲜血吐出来。
杨宗志万没想到瑶烟出手如此狠辣,一个措手不及,便对这三个老者施以辣手,心中大惊,急道:「瑶烟姑娘……你……」
说到这里却是皱起眉头,心中不知自己帮她到底是对是错。
瑶烟听到他的呼声,转回头来轻轻瞟了他的脸一下,温婉道:「傻公子,我知道你不喜
我杀人,所以我……所以我只是制住他们的
道,让他们一身功夫使不出来罢了。」
说完哎的叹了口气,便是这叹息之声也是气回肠的很。
杨宗志听到她如此说,点一下头,心中才放开一些。
瑶烟又转回头,对着黑衣老者道:「你们走吧,还要让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不成?」
贺老大三人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放过自己,愣了一下,又咬牙哼道:「你不杀我们,莫以为我们会对你,只要下次有得机会,我们定要报今
之仇。」
说完三人互相扶持,一齐爬起身子勉力站起来。
瑶烟咯咯一声媚笑起来,道:「今我心情实在是好的很,所以你们冒犯我,我只是用截脉气劲制住你们的功力,你们要是能破了这截脉气劲,便来找我报仇吧,我随时恭候你们,三位一路好走,恕瑶烟不再远送了。」
说到最后语气媚起来,再不理会他们,转过身子,对着杨宗志,低下头,娇滴滴道:「公子,公子,你对我……你对我真好,瑶烟好高兴。」
娇媚无比的小脸红了起来,抬头羞涩的一笑。
正文第142章重逢之五
杨宗志过去见过瑶烟姑娘,只觉得她似玉功练到极致,无时无刻不在媚惑别人,却从未见过她这般害羞的笑脸,只觉得这时候的她才是天地纯真,清媚无限,不对她微微一笑,道:「瑶烟姑娘过去在北郡,也照顾我的很啊,又请我喝酒,又陪我聊天,我心中总是
的。」
身后的艾柯见他们二人站在一起说话,仿佛珠联璧合一对,身高气质衬托应和,不像自己矮小瘦弱,心中却是一酸,大声呼道:「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怎么不过来说话?」
瑶烟仿佛此时才看到艾柯,从杨宗志的身边看了过去,见是一个白衣少年怒冲冲站在那里,不掩嘴呵呵一笑,娇媚道:「公子,那个少年又是谁啊?」
杨宗志转过身来,道:「我与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瑶烟姑娘,这位是艾柯兄弟。」
瑶烟听杨宗志说话的时候,总是温婉有礼,从无半分魔,对着艾柯娉娉施了个礼,
翘肥腻的香
向右轻轻一扭,小手一摆,身体转出一个极其夸张的曲线,却又好像飞天的仙子一般,
人魂魄。
艾柯见这瑶烟姑娘不光面菜红绯,长像美丽无双,一身紧身彩衣之下,却又丰
肥
裹住,仿佛
透了一般,占尽天下美
,不
又是皱眉,转头道:「喂,笨蛋,这个女子是魔教的人,你……你小心着了她的道。」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仔细看了杨宗志一眼,见他只是笑笑,并不接话,心中又是怒起,道:「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么?她们魔教女子不知害了天下多少……多少……」
艾柯年纪幼小,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不敢继续说下去,杨宗志心下一笑,摇头道:「艾贤弟,这位瑶烟姑娘确实是罗天教中的人,只是她……只是她无缘无故又怎么会害我呢?」
艾柯见他这般说话,心中一凄,眼圈红了起来,大声道:「你这般维护她,好,好,你这个瞎眼笨蛋,你休想我以后再和你说一句话。」
说到最后却是哭音已起,似乎再也忍不住,转头右手捂住眼睛,几步跑了开去。
杨宗志看的一愣,心中奇怪,暗道:这……这艾柯来的也奇怪,走的也是奇怪的很啊。
瑶烟姑娘凤目盯着艾柯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咯咯一笑,道:「公子,你这……贤弟当真怪异的很那。」
杨宗志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他身份,只是今才识得他的。」
说完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想起那湖州官道旁见到那个
脸漆黑的小乞丐,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就是这个艾柯了,两人样貌打扮倒是相差天远地别。
瑶烟又咯咯一笑,娇滴滴道:「傻公子,你当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么?」
杨宗志听得一愣,奇怪道:难道你认识他?只是摇了摇头,瑶烟伸手拢了一下自己鬓边垂下的秀发,却不再提这个事情,突然道:「公子,你怎么会到这少林寺中来的?」
杨宗志被问的心中愣住,只觉得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叹了口气,瑶烟见他斜之下,神情落寞,仿佛与这渐渐西下的光景融为一体,不
又想起在自己心中的心事,眼睛也是一红,轻轻依偎过来,柔声道:「好公子,你定是受苦了是不是?」
杨宗志摇了摇头,见她依偎到自己身边,一阵香气幽幽扑鼻而来,熏人醉,正想避开,却听见瑶烟又凄婉道:「我那
与你分开,回到望月楼中,听筠儿……说起你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原来你就是杨家少将军,哎,可怜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心中对你痴痴念想,作了个天下最大的傻丫头。」
瑶烟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对着杨宗志又娇媚的一笑,笑中却有泪光闪动,杨宗志低头见她情
,又叹口气,瑶烟定定看着他,缓缓又道:「后来……后来我听说你带兵去了北方四国,我心中又急又怕,每
里都坐立难安,教里面的事情也管不了了,便……便也偷偷的跟到突厥凤凰城去了。」
瑶烟说了几句,面上却是一红,羞答答的仿佛被人窥探了心中隐私一般。
杨宗志心想,我是将军,自然带兵打仗,你为何又要跟去,话想到这,突然心中大惊,寻思起昨听鲁大侠所说的传奇,说那北郡仙子,偷偷跟大军到凤凰城中,带了自己的信物出来,再到少林寺中比武招亲,再一想刚刚在少林寺戒律院中见到
姑娘的情形,便如同先前与瑶烟重逢时刻一般,遮头避脸,看不见容貌,而她却又仿佛对自己甚是
悉,盘
问底。
杨宗志想到这里背上都是冷汗,心中呼道:对了,对了,说瑶烟姑娘是北郡一位大大有名的仙子,那确实是不错的,后来她又跟我去了凤凰城,难道竟然是她冒了这个什么姑娘在这少林寺中比武招亲不成?她这么作又有什么图谋?
心念泉涌间,脑中一闪又道:是了,她为何会知道我在这里,想来是在戒律院中她扮作姑娘看到了我,识破了我的这个身份,所以才追到这里来与自己相认。难道这少林寺武林英雄大会却是罗天教暗中一手安排的不成?
突然心中又一转,记忆起昨夜在破庙之旁,听那个垂死的老者说道:快去,快去,少林寺中有危……杨宗志想到这里不闭上眼睛,不再想继续往下想去,口中讷讷道:「瑶烟姑娘,那你又为何到少林寺中来?」
瑶烟凤目巧巧的白了他一眼,娇声道:「我为何要到少林寺来,难道你当真猜不出来?」
杨宗志听到这里,暗叹口气,道:看来自己所想不差了,这瑶烟姑娘果然是假扮的那个仙子……哎。
瑶烟见杨宗志只是一味叹气,却闭口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一酸,委屈道:「你这个傻公子,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人家的心思么?」
杨宗志心中烦躁难过,忍不住截断她喝道:「瑶烟姑娘,休要再说好听话了,你们这么作到底有什么目的?」
瑶烟被他问的一愣,听他语气严厉起来,心中涌起害怕无比,细细想了一会,也不知刚刚自己哪里说错话,惹他不喜了,他要这样喝斥自己。
再慢慢品味他话中的意思,她眼睛却是一红,心中大是委屈,垂泪道:「我这个傻丫头能有什么目的?我……我这般……这般对你,你便还这样想我,我活着……我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瑶烟仿佛被伤透了心,说完这句话,又自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凄婉,在这幽静的山谷中回旋盘转。
杨宗志不想被她所染,皱起眉头,抬头看天,见天上云彩飞扬,夕
西下,漫住一片霞光,在这山坡之上又隐约听见山下
莽汉子们喝酒吆喝之声传来,不
想到:这些汉子们都是我南朝义气汉子,为了能见自己的所谓信物一面,不远千里迢迢赶到少林寺中,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赶到的不是少林寺,而是一片危机之中罢了。
他一念之下,突然心中明白了过来,暗道:难道……难道筠儿回去并没有能够阻拦住她爹爹,她爹爹此刻趁我兵败之际,要对中原下手了?
正文第143章重逢之六
瑶烟垂头哭了一会,见杨宗志并不低头哄劝,不更是伤心
绝,心中凄凄婉婉,只觉得自己对他这般痴痴的相思入骨,他却如石头一块,冷冰冰的,全无半点
念。
瑶烟哭了好一会,丰盈双肩不断动,却还哭声不止,杨宗志被她哭的心
,不
想起那
在忠伯的酒肆里,见到她,言语中得罪了她,她也是这般哭声良久不止的。
想了一会,脑中忆起在北郡见到瑶烟姑娘几次,她的音容笑貌就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逐一闪过,叹了口气,心中才软了一下,低头轻道:「瑶烟姑娘,你莫要哭了,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瑶烟听他终于肯和自己说句温柔体己话儿,又哭了几声,在他袖子上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才低着头娇声道:「你让我哭死了就好了,何必还要理会我这个被人嫌弃的傻丫头?」
杨宗志见她神态娇痴,全无半点似玉功的影子,叹口气,又道:「好了,好了,你便将你这次来的事情告诉我好罢。」
瑶烟抬起脸来,脸上珠玉成样串,口中却娇哼一声道:「我偏偏就不告诉你,你这坏公子,把我欺负的苦了,人家在你面前什么脸子都没有了,还要被你这般喝斥。」
杨宗志心中却无奈,摇头想:我又怎么欺负你了?口中又道:「好,好,是我不对,你是川蜀彩衣仙子,何必与我多作计较。」
瑶烟听他对自己说软话讨好自己,忆起那在酒馆中他夸耀自己彩衣身材,心中这才一甜,噗嗤笑了一下出来,玉手伸出来一点杨宗志的额头,娇媚道:「你不再对人家发火了么?不再没心没肺的嫌弃人家这个傻丫头了么?」
杨宗志听的一呆,思忖:你们若不作这样的逆天事情,我作什么要对你发火?
想到这里只得对她无奈一笑,瑶烟被他朝自己温柔一笑,只觉得心中火热又起,面上一红,眼中全是媚波,娇一声,扑到他怀中,缓缓道:「公子,我受不住你好像刚才那样冷淡待我,你……你对我好一些,我……我便把心也
给你。」
说完将俏脸贴住杨宗志口。
杨宗志听她言语中大有情意,面上一惊,正要推开她,耳中听到瑶烟声缓缓又道:「那
我跟你去了突厥,一路打探你的消息,看到四处牛羊牲口死了无数,尸痕遍布,我一路寻去,却总是和你们错过。」
杨宗志见她躺在自己口撒娇说话,心中不
觉怪异,但是又想听她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便也不动,接口道:「那是蛮子们干的,他们害怕我们抢了他们的牲口粮草,一路兵败之后便用毒药毒死那些牲口,让我们一头牛羊也没得吃。」
瑶烟心中才不关心这些打仗军国的事情,只是喜听他说话,听他说完这句,轻轻嗯了一声,才道:「等我跟到凤凰城的时候,你与北方四国那一战却已经结束,我心中害怕的发了疯,便四处去打探你的消息,但你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后来我实在没有办法,只有趁黑夜潜进了凤凰城,无意听到城楼上几个蛮子士兵学说中原话,我凑近过去一听,却听到一个噩耗。」
杨宗志心平气和,心想:我本来兵败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噩耗?只是突然觉怀中的瑶烟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显然是想起了她所听到的噩耗心中恐惧。
瑶烟颤抖了一会,猛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杨宗志,一双明亮的凤目在夕下生出璀璨的光芒。
瑶烟看了好一会,才心意足起来,又将脑袋埋入杨宗志怀中,紧紧抱住,道:「我凑过去一听,竟然听到了……竟然听到了你的消息,我心中大惊,便仔细听下去,听那几个士兵在城楼上谈论,都说你当
英勇难当,骑一匹白马穿梭在他们军阵中,割下他们兵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他们心中都是敬服无比。又说最后你们兵寡,他们把你团团围住,将你也……也活活击毙了,便是……便是你的尸身也挂在城楼的大旗上,挂了好几
。」
瑶烟说到这里抱住杨宗志的双手,抱得更加死死的,前一对丰
巨
全无半分
隙的顶住他,仿佛害怕自己一松手,杨宗志便会凭空消失了一般。
杨宗志心中大惊,心想:我的尸身挂在城楼上?我此刻好好的站在这里,哪里有什么我的尸身?想来是蛮子们是没有找到我,随便找了一个南朝将士,将他挂在城楼上用以愤的吧。
想到这里杨宗志不也是握紧双拳,为那个被折辱的兄弟愤愤不平起来,他与那七万南朝士兵同生共死,经历患难,对他们的
情实在不下于父母兄弟。
瑶烟抱了好一会,才轻松下来,不好意思的抬头对杨宗志腼腆一笑,又道:「我那时听了你的消息,只觉得好像晴天霹雳一样,全部打在我的头顶,心中全无半分主意,只是一个劲想: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我陪你去曹地府受罪。想了一会我清醒过来,又想:我要去找到你的尸身,不能让这些蛮子们在你死了之后,还羞辱到你。于是我就偷偷找到他们城楼大旗的地方,远远看见果然那旗杆果然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上面,我看的心中剧痛,打死一个蛮子士兵,穿了他的衣服,便咬牙拼命向那边赶去。」
瑶烟说到这里眼中全是惊恐,不抬头道:「公子,你抱我紧些,我还是有些怕的。」
杨宗志听她语音颤抖,低头看她,见她面上甚是遑惧,显然那天见到自己所谓的尸身,吓坏了她,又见她言语中以为自己就死,便想殉命,心中不又是柔起,双手用点力将她
香的怒凸娇躯抱了过来。
瑶烟被杨宗志抱在怀中,神情才安定下来,小脸紧紧贴住他,仿佛这里就是福音圣地一般,自己的心灵也得到了洗礼。
瑶烟沉醉了一会,又娇声道:「公子,你猜我跑过去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杨宗志眉头一皱,摇摇头道:「我猜不出。」
瑶烟缓缓道:「我从这边城楼向大旗的地方跑去,刚刚跑了一半,却看见那大旗上所挂着的尸身竟然动了,我看的大惊,心想:难道公子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托,现在趁这个夜晚显灵了?我想到这里又拼命跑过去,再跑了几步,我竟然看见那尸身自己向下落了下来,我当时完全呆住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随眼看了一下那大旗的下面,这才发现那下面竟然站了一个人,正是那个人在下面摇旗杆,将这尸身摇了下来。我看到这里心想:难道也有人是和我一般想法的么,他也是来抢你回去的么?」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大动,暗道:难道我真被挂在凤凰城楼的大旗上过?难道我那时竟然没死,不知被谁救了下来,才送回滇南的?
瑶烟却不停顿,又道:「我看那尸身就要被他得手,心中更急,几步飞跑过去,才看清楚是一个白衣蒙面人,那人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出现,看到我之后也大吃了一惊,对我说了几句话,说的却是蛮子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看他将那尸身抱在手中,心中一急,便喊道:你放下他。
没想到他竟然听懂我的话了,转头过来对我说道:你这小小卫兵不怕死么?赶紧滚开。
我当时心中只是想抢到那尸身,再也不管他是什么人,便冲过去与他打了起来,打了一会,他功力不如我,被我在肩头上打了一掌,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尸身滚到了一边,我见他无法反抗,这才几步跑到那尸身旁边,低头一看……低头一看……「
瑶烟说到这里啊的一声轻呼出来,杨宗志被她吓了一跳,用手拍拍她的背,温言道:「怎么了?你要是实在害怕,便不要再说了就是。」
瑶烟原本一张红透的小脸瞬时惨白,又抬头看了看杨宗志,见他双眼明亮的看着自己,脸上带有怜惜心疼之,这才定心下来,对他强自柔柔一笑,又道:「不妨事的,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死了之后,面部被毁坏的那般厉害,鲜血淋淋,全然看不到他生前的半分模样了。我当时看见心中大痛,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差点站立不住,我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我还没有确定你的身份,这才解开那个……那个尸身的上衣,看了进去,我仔细了看了好一会,心中又安定下来了。」
杨宗志听到瑶烟说那尸身面部完全损毁,心念一动,道:看来那绝对不是我了,我的面部却没有什么损伤的。后来又听她说确定身份,急问道:「怎么样?」
瑶烟听他问起,面上却是微微一红,羞涩道:「他不是你的,他虽然也是个男子,但是年纪比你大一些,而且……而且也没有你这么……壮硕。」
杨宗志听她说完,才呼一口气,暗道:看来不是自己了,定是蛮子抓了个兄弟冒名顶替我愤才对。低头又看瑶烟,见她玉脸通红躲在自己怀中,小嘴呼呼的朝自己
口
着香气,熏的自己
口一热,想起她为自己作的这些事情,心中倒是
动起来,轻轻一笑,道:「瑶烟姑娘,到底你怎知他年纪比我大的?」
瑶烟抬起头来,见杨宗志脸上笑意盎然,眼睛眯在一起,脸上又一红,媚笑道:「师父教过我们,如何通过皮肤辨识人的年纪,那人的年纪明显在三十岁之上,而你……而你却年少英俊……正是欺负我这种傻丫头的时刻。」
杨宗志心中恍然,叹口气,道:「难为你为我作了这么多,其实……其实你本不必辨别那人的皮肤,你只需要看看那人
口是不是挂了我这块紫玉符,就知道是不是我了。」
说完探手进去,摸出口好好挂住的紫玉符,给瑶烟看了一下。
瑶烟轻轻伸出右手,就着斜细细看了一遍紫玉符,隐隐
觉一股热力从紫玉符上传了过来,融入自己全身经脉,兀自不觉。
过了一会,瑶烟突然想起什么,啊的一声,大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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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44章媚惑之一
杨宗志见瑶烟脸大变,奇怪道:「怎么了?」
瑶烟定定的看着紫玉符,恍惚道:「这紫玉符……这紫玉符……我那天夜里,在那人的口也是看到了这紫玉符的。」
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杨宗志,眼中神复杂之极,面上却通红了起来。
杨宗志心中也是大惊,暗道:真的有紫玉符在那人身上?怎么可能。
杨宗志想了一会,又想到:是了,我回到滇南的时候,这紫玉符已然失落了,后来在点苍山的伏虎镖局之中,我才失而复得,那么我失落的紫玉符便是掉在那个尸身之上了?那后来谁又把他送到神玉山去的?
杨宗志沉半晌,又低头问道:「瑶烟姑娘,那尸身后来怎么样了?」
瑶烟见杨宗志急着寻自己来解问,却又道:「我那时心中已经知道这定不是你,所以对那尸身便也不在意起来,那个被我打倒之人,在地上坐了好一会,见我解开尸身的衣服查看,仿佛心中甚是生气,过一会又抢过来,要把那尸身抢回去,我也不想与他争,便抬手道:你拿走吧。那人倒是没想到我为何突然这么好说话,瞪着我看了半晌,才叹口气,道声:谢谢。说完低头看着那尸身的口,好像也是看到那紫玉符,居然大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他也不看我,便抱起尸身下城楼去了,公子,我开始听到你的消息,心中一片大
,全无思考能力,可是我后来确定那不是你之后,心智又恢复了过来,我再仔细看了一会那个抢尸身的人,这才发现那是个女子假扮的而已,哎,公子,只是不知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杨宗志听说那人是个女子所扮,心中思虑良久,皱眉暗道:那是谁?是……是倩儿?不会,不会,倩儿不会武功的。而且倩儿更不会说蛮子话,不会是她。
杨宗志垂头想了好久,瑶烟一直在怀中静静的抬头看着他,见他皱眉思考,心中柔情涌起,却又不敢打扰他,再过一会,杨宗志突然大悟过来,猛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赛凤,是赛凤公主。她会武功,而且她原本就是大宛国的公主,自然会说蛮子话。」
杨宗志说到这里心中又想道:那身上戴了紫玉符的尸身又是谁?我记得那自己昏
之前,好像
觉到什么人在自己
口一抓,想来他抓走的正是紫玉符了,那人是任大哥么?他为什么要抓走紫玉符?他又为什么要在我的脖子上砍了一刀?
杨宗志解开自己心中长久以来几个谜团中的一个,但是别人为何要抢走紫玉符,为何紫玉符会和那个尸身一起挂在大旗上?自己怎么活着回到滇南的?这些谜团却又涌上心头。
杨宗志想了一会,只觉得心中混无比,隐隐猜测难道是任大哥要拿走自己的信物卖主求生,这个想法只是在心中停留片刻,杨宗志便觉得心中一堵,马上避了开去,实在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再多作纠
,只得颓丧的叹了口气。
瑶烟痴痴的看了杨宗志好一会,晶莹玉脸之上全是柔情意,看他皱着眉
叹气,自己也
觉心中被什么揪了一下,心疼起来,柔声道:「公子,你想起那个抢尸身的姑娘是谁了,是不是?」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我想起来,有一我曾无意中对大宛国的赛凤公主说过,说这紫玉符原是神玉山风舞池之物,想来正是她,抢到了那尸身,以为那人是我,便派人将这紫玉符送回风舞池的,哎……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这紫玉符却是没有送到神玉山,在半路上送回到了我的手里。」
杨宗志想起赛凤姑娘那白皙娇痴的面容,叹了口气。瑶烟见他想着别的姑娘,目中神悱恻,眼中媚波一转,咯咯咯咯的娇笑起来,在杨宗志怀中扭着
火的娇躯道:「嗯……公子,你抱着瑶烟,难道还要去想别的女子么?瑶烟难道没有那个什么公主好么?」
杨宗志被她笑的俊面一红,到她那浮凸有致的火热
躯在自己身上缓缓摩娑暗涌起来,如同
波
,香
沉醉,引得自己腹下也是火起,不
暗道:好厉害的似玉功,当真是
死人不偿命的。
身子也赶紧离开瑶烟丰盈的娇躯,向后退了一步。瑶烟初时见到杨宗志,心中动难
,又是开心,又是害羞,情绪全不由自己控制,过了这好久,才逐渐适应下来,心情甜
之下,一股怪异浓烈的
情突然猛地涌上心头,就如被自己心中万般无限
意点燃般,柔媚
人的似玉功不由自主的尽数发散开来。
一时之间,国天香的娇俏玉脸上
波
动,娇躯隐隐颤动,此时天
渐渐暗去,两人拥在这沉暮的山头,四下天地一片寂静,遥远处隐隐有大声唱曲闹酒声喧哗传来,听不真切,气氛倒是
气回肠起来。
瑶烟对杨宗志娇笑说话,突然到杨宗志腹下火起,顶得自己下身一软,差点站立不稳,再见杨宗志又脸红移开身子,瑶烟虽面上也大是羞红,眼中却又更是娇媚明亮,走前一步,又将身子贴近上去,贴了个密实,小嘴中咯咯笑起来,媚惑道:「公子,你怎么不回答人家的话?」
瑶烟嫣红小嘴凑近,如兰香气尽在杨宗志脸上,杨宗志眉头轻轻一皱,只觉得瑶烟姑娘与方才相见之时大是不同,先前娇痴怯懦,现在却柔媚动人。
再被瑶烟贴近身来,瑶烟前一对高高耸立的巨
顶在自己
前研磨画圈,隔着两人衣襟,尖顶处那两颗羞人的小葡萄霎时硬立凸起,下身柔软的小腹媚
轻轻顶住自己的火热,缓缓
气上下
动,引的自己原本火热的坚
也不由自
的颤动抬头,仿佛克制不住就想跃跃
试一番。
杨宗志心头一热,忍住一咬牙,手中拳头一握,就要喝止瑶烟,突然瑶烟凑在自己面前的朱红小嘴又口幽香,娇媚说话道:「公子,你不是想知道人家怎么会到少林寺中来的么,人家全部都告诉给你好么?」
话音媚媚,又像撒娇,又像痴怨,仿佛闺房小
子多
不得伟岸丈夫入门,此时再见到丈夫,心中千般情
涌杂面上。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凛,想起他们罗天教在少林寺中的谋布置,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想要说出的话才忍住,只是点一下头,但脸
却更是红了起来,心中强行咬牙,拼命克制瑶烟似玉功发散到极致,对自己的媚惑。
瑶烟却不察觉,身子又在杨宗志身躯上摩娑一会,只觉得情郎还没怎么忘情不顾,只是面上有些红热,呼之声渐劲,一股男子气息
将过来,融化了自己,心中已经
情泛滥难
起来。
瑶烟又摩了几下,突然到自己
前两颗小娇俏不断
大,酥
难当,两只修长的玉腿轻轻一阵颤抖,下身花间秘处仿佛也羞
的张开,拼命的呼
起来,将自己贴身紧致的彩衣亵
了进去,缓缓进出幽幽的摩擦,勾起一片泥泞
。
瑶烟打个机灵,浑身一软,玉腿仿佛再也站不住,也尽数向前贴在杨宗志的腿上,密密相接,才好好的站稳。
瑶烟垂头低低呻一声,抬头妖媚的看着杨宗志,凤目中却是深情万缕,轻轻娇
道:「公子……公子……瑶烟……好难过,你……亲人家一亲。」
杨宗志听见瑶烟声音酥媚,仿佛带有奇异的魔,呼唤自己前去,不
更是踌躇,一心想要逃开,又偏偏对她口中的秘密甚
兴趣,杨宗志不敢低头看她媚尽天人的脸庞,眉头越皱越深,钢牙咬得轻轻作响,却是强行忍住摇了摇头。
瑶烟全副心思都在杨宗志身上,这时见他表情刚毅,俊面如同刀削刻画般,心中更痴的紧,再看他摇头拒绝自己,忍不住泣的一声轻
,难过道:「公子,你是不是见瑶烟这幅样子,以为瑶烟是个不知羞
的女子,对不对?」
杨宗志不想言语中得罪她,正要回话,瑶烟却又自己接道:「公子,瑶烟告诉你,自从人家长大成人以来,这幅身子还从来没有被任何男子碰过,你信是不信?……人家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这个坏公子害的。」
杨宗志一愣,听到她话中甚有委屈之意,拼命忍住心猿意马,沙哑声道:「什么?」
瑶烟娇哼一下,又妖媚道:「人家练的功夫,叫做似玉功,这门功夫天生就要求人家不能对任何一个男子动情,如果……人家自己不动情,那便好好的,如果忍不住对某个男子动了情,那这意也比一般女子强烈厉害的多,人家就再也没用了,只能傻傻的作那男子的俘虏,一辈子都只听他的话。」
瑶烟一边说话,丰盈的娇躯仍一边在杨宗志怀中上下摩娑,说了这几句,瑶烟只觉自己身上更是不堪,又一声娇
出来,话音也像水波,
了开去,痴
道:「你这坏公子现在明白了么?瑶烟自己没用,被你痴痴的
住了,现在人家的这颗心和这幅身子,也都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啊……公子,你会疼惜人家么?」
瑶烟说到最后,忍不住心中和娇躯都是一酥,啊的一声娇唤了出来。
===================情节设定如此,这里的情节最初早就设定好了,有些暧昧呵呵!下一节会更……本章的题目就叫媚惑!谁要是不喜的,请跳过!本书依然会是以惊险的布局,华丽的叙事风格为主。
正文第145章媚惑之二(本节更加暧昧,说明一下)
杨宗志被瑶烟这几句妖媚软语相求,心头噌的一响,只觉自己身上已经渗出了火热的汗珠,额头上也布
了一片,
不住低头看向瑶烟,见她玉脸通红,媚光四
,凤目中
是柔水,定定的看着自己,身子却是不受自制,颤抖的越来越大,小嘴中一阵轻轻的浅
声,从喉管迸发出来。
杨宗志一直修行的是道家玄门内功,讲究的是气,凝神,打坐和悟道,最是磨练人的意志力,只是这时在瑶烟媚音媚态的
惑下,竟然克制不住起来,只觉得心神摇曳,目中一
,下身火热更是狰狞怒凸,死死的顶在瑶烟凄凄的小腹上,握拳的双手抱住瑶烟细细的柳
,两人之间便再无一丝
隙。
瑶烟正在沉醉,又被杨宗志猛地一顶住自己,心中剧烈颤抖,浑身再无一丝气力,玉脸上的妖媚却在渐渐隐去,只觉得心中痴念,浑不知岁月,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好公子,人家香甜的小嘴也从没有被人碰过的,你可要第一个尝尝么?」
说完话,小手死死抱住杨宗志的脖子,下身密处羞难当,向上贴住杨宗志的大腿急急摩去。
杨宗志看到瑶烟一幅快要不过气的可怜模样,被她软语一催,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怪异的
觉,突然
觉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脑中轰的一声,再不听指挥,一低头就凑过去紧紧吻住了瑶烟狐媚的小嘴。
他心中却无疼惜,舌尖暴叶的顶开她编贝般的玉齿,探出舌头在她幽香四溢的小巧樱口中掳掠起来,大舌头如威武的大将军,将她躲躲闪闪的娇弱丁香俘虏了过来,
入口中,大力
嗜
匝,搅起瑶烟小嘴中媚香津
涌动,尽数
入腹中。
瑶烟无比愉悦的呻一声,任由他对自己肆意施为,脑中无法思考,只知道
逢他作坏,由得他将自己的娇诺丁香
了过去,
的生疼,觉得即便是他将自己撕碎了,也是甘心情愿,心中一个声音却对杨宗志大喊道:公子,是你亲我了么,你真的亲我了。刚刚媚人无比的似玉功,这时连影子也见不到了。
杨宗志了一会瑶烟的小舌头,只觉得又是甘甜,又是香
,再过一会,瑶烟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口中津
却是自己一丝一串的
到了杨宗志嘴中,又滑又腻,杨宗志见此情形,索
用大嘴含住瑶烟的樱桃小嘴,将这些津
和她的微微呻
声都
过来,
了进去,咕噜有声。
杨宗志了一会,浑身火热,脑中已疯狂,只
到自己的舌头与瑶烟香
般的丁香接实之后,浑身真气竟然翻涌鼓
不止,嗤嗤声响不绝,
的自己衣襟咧咧飞起,瑶烟体内真气被他一冲,也不
起了应和,仿佛奴仆找到了主人一般,低声婉求。
杨宗志只到目中一赤,又哼一声,右手在瑶烟水蛇般
扭的蛮
上重捏一记,惹得瑶烟一阵求饶般的娇
,才放开瑶烟,抬起来隔着瑶烟的紧身彩衣,一把抓到瑶烟丰
怒
的巨
上,用力一捏,只觉得一只大手竟然拿握不住。
杨宗志嘿嘿一声,不细细
把玩了起来,只觉得手中腻
滑
,又
又弹,用力捏去,那些腻
便顺着手指间的
隙滑了出来,手指又一曲,捏住正中那颗细细的红豆,缓缓
,将它
的傲然直立坚
,却又柔柔的带些颤抖,手掌中那可
的
球随着瑶烟剧烈的
息,在自己手上起伏变幻,猛地松开,立即恢复原状,
立弹起,带着紧身彩衣起了一阵壮阔的波澜。
瑶烟被杨宗志抓住翘翘的丰巨
,小嘴却是大张,呼呼的
气,脸
通红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悠悠的半晌才柔媚的唤道:「公子……坏公子……好哥哥……」
声音如泣如诉,又隐隐带有一丝期待。
杨宗志此时再无克制,右手又向下一探,擒住瑶烟左半边翘弹
的香
,
起来,只
觉这香
美
,丰
弹
不亚于她
前的巨
,圆润的惊人,却又腻人得很。
杨宗志见瑶烟在自己大腿上轻轻厮摩,脸上神娇羞,又似辛苦,又似甜
,小脸红光,仿佛要滴出血一般,知道这个傻丫头被自己挑逗的
受不住,再过一会,又看瑶烟两只美腿
叠
绕,下身悄悄的向自己身下靠过来,才一接实,马上又轻轻的摩了起来,瑶烟下身的汩汩热气也顺着那接合处一阵阵传到了自己身上。
杨宗志见瑶烟辛苦的翘起丰盈的,向自己摩挲求怜,不
眼睛一眯,心中倒是柔了一下,右手用劲的抓了一把那轻轻颤抖的美
,引的瑶烟又呀啊的娇唤一声,然后双手用力抱起瑶烟那两瓣肥
的翘
,将她抱得离开地面,让她的私密处紧紧贴住自己的火热雄
,修长的玉腿紧紧盘在自己
上,上下肆意飞快摩娑
合起来。
瑶烟被心中郎紧紧抱住,姿势羞
,心中害臊的不行,「似玉功」完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心中凄凄,却也不忍心推拒他。
摩娑了一会,瑶烟到下身媚
有阵阵电
传来,瞬间通遍全身四肢,忍不住啊的一声,抱住杨宗志的脑袋,闭上眼睛,小嘴一张嗜住他的大嘴,轻轻用丁香
他的嘴
,小嘴中娇滴滴的颤抖道:「好公子,瑶烟的身子你喜
不喜
?好哥哥,瑶烟身上每一寸娇骨媚
都是给你生的,你便是它们的主人,你……你想……怎么玩
都可以的……哎呀。」
杨宗志只觉得自己被瑶烟这几句浓情软语挑逗的不行,心中咬牙息道:好媚的瑶烟,你这丫头媚惑起人来当真是天下无双。想到这里脑中更是一
,身上那股奇怪的真气更是磅礴奔息,隐隐听到自己心中一个嘿嘿声音得意的笑了起来。
瑶烟说完这话,到杨宗志面上一热,目中眼神怪异,他大口的
息几下,双手抱住自己的翘
更是大力的律动起来,两人下身隔着衣
紧密接合在一处,
绵悱恻,带着自己浑身都跟着他这手的节奏起了轻颤,那坏手在自己美
又抓几下,却是用力将自己紧了过去,紧贴住坏公子火热的
头,隔着裙子和亵
将自己顶了个透,搅的自己下面那两片媚
一张一
,仿佛在轻轻
那坏公子火热
头一般,过一会,那媚
之间吐出一大片水渍,俱都
在自己的亵
上。
瑶烟面红,受这一轮冲击,啊的一声娇
,又轻声急急唤道:「好哥哥……好哥哥……你的手再……手再用力一些……你再顶进来些,瑶烟快要不行了……瑶烟
水给你好么……好哥哥啊……心肝哥哥……啊。」
说到这里,瑶烟大一口气,面
妖异的发红,修长玉腿死命绞住他的熊
,下身死命往上一顶,好像要隔着衣
将杨宗志的龙
进那颤抖的媚
间一般,口中一声长嘶,
觉自己浑身就要
裂,下身剧烈
发,媚
呼哧开合,吐不尽的相思一阵接一阵而出。
杨宗志见瑶烟小脸的通红,细小的两排玉齿紧咬,双手抱紧自己的脖子,下身拼命的顶在自己腹下,一阵阵
搐从那里传来,一大股
热滑腻的
汁盈盈的
在她的衣
上,又穿透过她的衣
,
到自己的衣襟上,一时之间周围到处都是一股奇异的暗香涌动。
杨宗志心下一笑,抬头见瑶烟不敢看自己,脸羞的通红,泛着
,口中只是不住价的娇
求饶,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杨宗志忍不住右手轻轻的在那肥腻的翘处又抚
了好几下,抬起她美
向自己摩娑的动作,倒是缓了下来,轻轻的一下又一下,让两人合在一起的私密裙
被打
浸透,瑶烟这才啊了一声,慢慢缓和下来,无比
足的舒展下娇躯,仍是挂在杨宗志身上,小嘴中却急剧的
着悠悠处子香气,尽数
到杨宗志鼻中。杨宗志微微摇头,暗道:好个
的娇痴傻丫头。
杨宗志捏尽兴,柔情渐起,正要取笑她说话,蓦的脑中闪电一过,
到自己真气从下身霍得又涌起,一时气力大增,心中声音又嘿嘿笑起来,却要更进一步,撕开瑶烟这碍事的彩衣。
瑶烟刚刚酣畅淋漓,几乎晕厥过去,浑身颤抖无法自制,这时见杨宗志一手扯住自己彩衣的衣领,想要裂开它,突然想起一事,面上一惊,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轻轻息央求道:「好……好公子,瑶烟现在……现在不行的。」
抬头看杨宗志眼中一片血红,仿佛忍的甚是辛苦,什么也听不进去,凑过去在他嘴上柔柔的亲了一口,又道:「瑶烟的似玉功练到……羞花闭月的境界,只差最后一重媚影天生……便功德圆
了,此时人家要留着处子之身才行啊。」
她说完再看杨宗志脸,看他赤红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心中又是一颤,心想道,冤家……你竟是这般
瑶烟……哎,罢了,只要能每
与你这般相对,便是去作神仙……我也不稀罕。
瑶烟想的痴,握住他的手却是缓缓松了开去,杨宗志又嘿嘿一笑,正要猛力施为,突然少室山顶上大雄宝殿中传来咚的一声钟声,那钟声平缓而又悠远,静静的划破这夕沉的谧夜,在山谷中来回震
,久久不息。
这钟声虽不太重,听到杨宗志耳中却如同一面巨鼓头痛击,咣咣的响声不绝,震的自己头晕不止,不由得一松手放下瑶烟,双手抱头,只觉得头痛
裂开来。
杨宗志弯大口大口的
气,刚刚身上
的怪异真气飞速的退了下去,隐入体内便仿佛从没有出现过,这才逐渐恢复过来。
瑶烟被杨宗志放开,突然觉两人下身连接处一股真气嗤的一冲,不
后退两三步才站稳,那真气冲入自己体内化作一股暖
,汇聚
入经脉之中。
瑶烟兀自不觉,抬头看杨宗志面痛苦,心中也是剧痛,几步又冲过去,扶住杨宗志哭道:「公子,瑶烟不是不答应你,只是……只是……好公子,你不要生气,瑶烟这就什么都给你,都是让你如愿的。」
说完就要一把扯下自己的彩衣。
杨宗志又几口气,渐渐恢复过来,心中恐骇,不住大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为何无法控制自己?……耳中又听见瑶烟
动起来,忙伸手阻住她。
他正要抬头说话,突然看见面前的瑶烟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娇俏的脸上挂泪珠,却显得圣洁无比起来,彩衣翻飞,就好像九天仙女落下凡尘,面
伤心之余又隐隐有仙气传来,先前的妖媚气质竟然全都不见,瑶烟本是个罕见的美人儿,此时气质一变,竟比过去更要好看几分,杨宗志看了半晌,不
心中大是奇怪。
===========情节安排,情节需要!
正文第146章媚惑之三
瑶烟见杨宗志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心中惴惴不安,道:「怎么了?公子。」
说完抬起自己的玉手在身上检视了一番,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双手变得晶莹剔透,洁白无暇,又好像有光亮在肌肤下动,便如一块最无价的和氏宝玉般。
瑶烟看的一怔,沉了半晌,猛然惊醒道:「公子,我练成了,我练成了,我练成媚影天生了。」
说完一把扑到杨宗志怀中,声道:「是你助我的么,好公子。」
杨宗志心中吃惊,却也毫无头绪,茫然的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瑶烟凤目一转,咯咯笑道:「公子,现在瑶烟练成了媚影天生,就不必再辛苦忍耐了呢,你现在……现在便将瑶烟要了去吧。」
瑶烟此时虽然口中媚言媚语,但是那圣洁的小脸却毫无半分媚惑意,只是这般说将出来,倒比过去显得更加
人,杨宗志心中一凛,脸上暗红,赶紧摇头道:「瑶烟姑娘,你就饶过我吧。」
瑶烟听到这话,仿佛甚是生来气,咬牙道:「你这坏冤家,将人家那般肆意玩之后,现在就想不承认了么?」
说完又一跺脚,只是惹得浑身丰肥
起了
人的颤动。
杨宗志面大变,怔怔说不出话来,瑶烟却噗嗤一声笑出来,抱住杨宗志胳膊,倚在他身上轻轻道:「人家可不敢怪你的,你刚刚……你刚刚那般……那般羞
的对人家,却也让人家舒服的很呢。」
杨宗志叹口气,苦笑道:「我刚才入了魔……」
瑶烟却接道:「人家才是真的入了魔……人家入的是情魔,坠入了你这冤家的情网中,再也拔不出半分来了。」
杨宗志呆呆的想了一会,也解释不出为何自己会这样,不过他也是男子豪迈心,知道自己对瑶烟作了这样的事情,却也不再推
,放开心神,轻轻一笑,道:「瑶烟姑娘,你是叫做苏瑶烟的是吧?」
苏瑶烟靠在他肩头,就仿佛被尽了骨头一般,再无一丝立起,轻轻嗯了一声,杨宗志又道:「原来你便是罗天教的右使者,我还一直不知道,只是……只是你们这次到少林寺中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瑶烟见他念念不忘这件事情,心中也是奇怪,抬手又拢了一下自己鬓边的秀发,白他一眼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便跟你说了……嗯,那夜我将那尸身还给你的那个什么公主之后,我又在凤凰城附近打听了几,却再也没有你的半分消息,我那时心中失落的紧,但是又还有一些信心,心想:你这坏蛋公子却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说不定自己有办法逃了出来,也许已经离开了突厥,回到了南朝也有可能的。所以又过了几
,我便不再打探,悻悻的回了凤凰城,只是我什么都作不进去,每天都派人去打听你的消息。」
杨宗志又见她拢秀发这个动作,初时见到只觉得媚力无限,但并无其他任何觉,只是这时再见到,却
觉目眩神
起来,只觉得这个动作仿佛可以媚尽天下男子一般,心中只是喃喃念道:「媚影天生……媚影天生……」
不由得心中一阵,右手
回来在苏瑶烟柔软的香背上轻轻抚
了起来。
苏瑶烟被杨宗志在背上时重时轻的按捏,浑身又都好像着了火,洁白的玉脸上隐隐透出几许红丝,浑没有一点力气的软在了他怀中,口中却娇声道:「公子,你还要不要瑶烟说下去了?」
见杨宗志点一下头,瑶烟凤目却是一转又道:「那……那你就不能再叫我瑶烟姑娘……瑶烟姑娘的了。」
杨宗志一愣,道:「那应该叫什么?」
苏瑶烟咯咯一笑,道:「你是人家的公子,是人家的情郎,又是人家的主人,你说你应该叫人家什么?」
杨宗志嗯了一声,想了片刻,道:「那我叫你烟儿好了。」
苏瑶烟喃喃的念了几遍「烟儿……烟儿……」
突然咯咯一笑,脸上神甚是
愉,娇声媚道:「是,公子,烟儿听命。」
说完又道:「前几,我教中出了……出了一些事情,师父要紧急召集所有在外面的弟子回教里,我在北郡得了消息,当天夜里正在收拾细软,准备第二
便启程回西蜀去……」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一咯噔,暗道:来了,要到正题了。
苏瑶烟却哪里知道情郎的心思,见他温柔的听自己说话,突然想起今之事,只觉得实在是天地清朗,万般圆
之极,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柔情弥漫,无法克制,忍不住凑到他头边,在他的长方大耳上轻轻啄了一口,面
才是一红,娇声道:「那天夜里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是看到……看到了……」
说了一句,面又红的更深。
杨宗志惊奇,问道:「看到什么?」
瑶烟双眼痴痴的望着杨宗志,又娇媚道:「我看到你上次在望月楼上喝过酒的那个酒杯,只觉得心中实在无法安宁,便信步走到八楼之上,想要去看看你上次坐过的位置,才好安心回西蜀去。」
杨宗志心道原来是这样,看苏瑶烟痴神
,便知她是将自己上次喝过酒的酒杯收藏了起来,万没想到她对自己用情如此深厚,万般眷顾。
他心中不由又是一柔,微微笑一声,右手在瑶烟娇怯的水蛇小上一搂,将她抱了起来,跳到山坡边的一块巨石之上,然后扶着她两人并排坐了下来,面对山坡下的暮霭沉沉,才轻轻笑道:「烟儿,你莫要着急,慢慢说就是了。」
苏瑶烟见梦中郎对自己温柔神情,心中一甜,面上更是圣洁
慕,尽数将娇躯倚到他身上,看着眼前的青暮美景柔声道:「公子,烟儿今
便是重生之时,以后烟儿就为你一个人活。」
说完又道:「我上了八楼之后,怔怔的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好一会,突然听见几个江湖豪客在那里议论纷纷,说得是:过得几,少林寺中要举行英雄大会,届时不光要公开杨家少将军在北方留下的一个信物,还要隆重的搞一次比武招亲,说是当今天下的年轻后生,谁若得了头魁,便能看到那信物,便能知道杨家少将军的消息,我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心中火热的不行,再也坐不下去了,心想:此时教中出事,师父虽然紧急召我回去,但是我若不能去少林寺中看一看你的消息,只怕我的魂魄也不会再呆在自己身上了,早已飞到少室山中去了,那我就算赶到西蜀又有什么用?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当夜便骑了快马,径直就向这少林寺中赶来,一直到今
方才赶到,只是……」
杨宗志听到这里,嗯一声,点了下头,突然面上却是僵住,心中猛道:怎么……怎么烟儿也是刚刚赶到的么?那……这个什么仙子就不是她假扮的了?难道是我错怪她了。
杨宗志心中愧疚不已,转头见苏瑶烟,见她只是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眼中的情意在这落山头霞光下,如同
水般向自己涌来,杨宗志面上肃下,皱眉恍惚道:「只是什么?」
苏瑶烟见他皱眉,虽然好看无比,但是心中总是担心,便依偎的更紧,俏声道:「只是一路上,这贺老大三人如同魂不散般纠
不清,他们三人奉命而来,就是要游说我反我师父,我心中着急万分,不能耽误时刻,便不与他们穷蘑菇,唯有四处躲避他们,只想紧紧的赶到少林寺中来,好早些听到你的消息。」
说到这里苏瑶烟见杨宗志仍是眉头紧锁,心中凄婉起来,凑到他脸上,用玉石般的小脸摩擦着他刀削刻画的俊面道:「我今赶到少林寺,怕贺老大他们三人认出我来,便披了一件大大袍子在头顶,只
出眼睛,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真是老天有眼,我走到这山坡上的时候竟然听到了一阵哈哈的雄劲笑声,那笑声……那笑声我刚一听到,就好像自己多时无主的心思一下子找到了家一般,是那么
悉,我再也忍不住,跟着你们追了下来,这才好好的让我见到了你。」
苏瑶烟说了这几句,想起自己多时找寻他的辛苦,不眼泪溢出顺着自己和杨宗志贴在一处的脸上滑下,口中委屈又道:「公子,好哥哥,你是不是刚才见了烟儿对付贺老大他们的手段,心中对烟儿生了不喜,以为烟儿是个心狠手辣的凶恶女子对不?」
说完竟嘤嘤的哽咽起来。
杨宗志听烟儿说话,心中却完全呆住,心想她这一番话,将自己先前笃定的想法完全推翻,原来自己一直心中误会错怪她,她却只是一颗真心赤忱对自己,浑不知自己这些龌龊混蛋心思,怪不得她刚才那般委屈了。
想到这里,杨宗志叹口气,温柔道:「好烟儿,我怎么会怪你,我喜你都还不及,不管怎样,我以后心中绝不会再对你有一点猜忌,让你受半分委屈才是。」
苏瑶烟心中惴惴,突然听到这句话,啊的一声娇唤,双手死死的抱住杨宗志的脖子,喜呼道:「公子,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杨宗志心想,自己只是一句贴心话,便能让她这般开心无,便又重重的点一下头,口中嗯了一声,苏瑶烟霎时泪
面,浑身轻轻颤抖,只是心中却如同放烟花一般,
腾了开去。……
两人在这暮山坡上静静的坐了一会,苏瑶烟将自己的娇俏小脑袋尽数倚靠在杨宗志肩头,心中平安喜乐,微微闭上凤目养神。
杨宗志却怔怔的从山坡看下去,看见下面隐隐有一条官道,蔓延曲折如蛟龙,从自己这里向前一直伸展到无限天边,耳中又听见山下汉子们喝酒吆喝声更是浓烈无忌起来,其中几个大大的豪笑声,仿佛听着甚是耳
,也许是襄
鲁大侠,也许是粤北晁老大,更也许是自己过去见过的某人。
杨宗志想起破庙旁那垂死老者最后话道:「少林寺中有危……」
心中不沉
,这少林寺中到底会出什么事情,那
仙子又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听烟儿这番说话,再听她话中的意思,显然西蜀罗天教并没有牵涉到这件事情中来的,此刻他罗天教自己都还出事,火速召集门人,怎会尽数出山到中原制造混端。
又想道,听艾柯刚刚说那贺老大的身份,显然是西蜀霸天门的人,想起霸天门,却是记忆起筠儿过去曾与自己说过的一段话来,筠儿说她的大娘正是霸天门的小姐,嫁了给她爹爹,后来由于筠儿她娘,与她爹爹这才不合,难道罗天教中的事情却与她大娘有关的?
杨宗志呆呆的想了半晌,突然听见耳边苏瑶烟娇媚的声音柔柔道:「公子,烟儿心中好……好难过啊。」
杨宗志听得一愣,接口道:「为何?」
苏瑶烟目中悱恻起来,转头痴痴的望着杨宗志,仿佛生怕自己一转头便忘记了他的面貌般,泪道:「公子,烟儿原本是要尽快赶回西蜀去的,只是我心中着实放你不下,所以才绕路赶到了少林寺中来……这时我已经见到你好好的平安无事,而师父又从小将我抚养长大,他老人家的命令,我心中千万分不想违抗。」
说到这里,她一行清泪缓缓的滴了下来,顺着她白玉圣洁的面庞,到她嫣红的小嘴边,杨宗志点头嗯了一下,伸手抚去她面上的泪痕,道:「那你……」
苏瑶烟又抢道:「可我实在又离不开公子你,只觉得自己若是离开了你,那魂魄也不在自己身上了,只是围着公子你身边游,烟儿心中真是难断的紧。」
说完又一颗更大的泪珠从深情的眼中涌出,顺着刚才的泪痕,更快速的到她的娇小红
边。
杨宗志受到她的浓浓情意,又点一下头,道:「烟儿,你便好好的去西蜀,我做完我该作的事情,自然会再去找你。哎,父母师父养育之恩,最是不可违抗,我爹爹将养我十年,可惜……可惜我现在就是想再听他老人家的命令,却也是不可能了。」
杨宗志眼睛也微微一红,垂头叹息起来,瑶烟伸手小巧的如玉双手捧住杨宗志的脸,脑袋一凑,吻了他嘴角一下,温婉道:「公子,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心中就再无害怕,你千万记住这个痴心的傻丫头,莫要忘了她了。」
杨宗志只觉得面前一香,这吻痕甚是销魂绵,不想自己悲伤
染到她,强自一笑,点点头,道:「你快快去,只管放心,你这般媚影天生的风情,我总是忘不了。」
说完哈哈大笑站起身子来,夜幕降临之下,苏瑶烟圣洁玉脸上一片血红,一颗芳心又是害羞,又是甜。
正文第147章媚惑之四
楊宗誌別了依依不捨的瑤煙,便垂頭一個人向山上走去,穿過山坡前的一段小樹林,徑直邁步向前走,心中卻是對此時少林寺中的陰謀更是琢磨不透,心想:既然這件事情與西蜀羅天教毫無幹係,那又是誰要在這少林寺中制造事端,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聯想起自己自從點蒼山醒來,到這少林寺一路,所遇到的事情皆是門下弟子因為各種各樣的目的,欺瞞師父長輩,犯下的嫁禍謀逆的罪孽,其中伏虎鏢局,點蒼劍派和齊天派莫不如此,一切都在顯示,此時看似風平靜的江湖,隱隱有一股暗
在涌動,隨時準備翻出驚天的巨
來。想到這裏,楊宗誌心中一驚,暗道:莫非……莫非現在少室山上的陰謀也是與少林寺中的某個弟子有關的?
楊宗誌一路穿過矮密的小樹林,來到少林寺大門下的臺階處,低頭拾階而上,腦中一道閃電劃過,又道:自己過去每聽鐘南山師父講起武林典故,人物生平,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夜雨十二樓的門派,衹是這次自己醒來之後,這個門派就如雨後
筍一般衝天而出,他們自己不
面,卻是暗中策劃了好幾個門派的事情,他們在伏虎鏢局中邀了各派好手去搶奪紫玉符,又在齊天派中暗中授意左師叔幫協劉衝師兄謀逆,而且那
經過婉兒提點,自己才意識到點蒼劍派中沈闕為七師哥所用的手法也與齊天派中劉衝師兄的手法一般無二,難道……難道這些都是聯係在一起的,這夜雨十二樓到底是些什麽樣的人?
楊宗誌過去一直自認自己是軍中的人,從不以江湖人士自居,心中恍惚覺得自己身受爹爹多年言傳身教,應該做的是軍國策,萬民福的大事,而不是如同這些草莽漢子們一般義氣爭勇,衹逞匹夫,卻少謀略。
衹是經過北郡十叁鎮之戰後,自己的命運漸漸與這些江湖風波緊緊聯係到了一起,再經過師父東堂公的淳淳教誨,不也是對他口中言道的江湖好義,行俠扶危的大丈夫行徑佩服萬分,此時對著江湖草莽倒並不那麽排斥了。
楊宗誌低頭沿著石階緩緩向對上,突然聽見前方傳出一陣叫好呼喝之聲,此時天黑盡,山上陰涼微風吹過,絲絲透出股濕意,楊宗誌抬頭起來,見自己已經走到少室山寺院大門前。
放眼望去,見面前有一排長桌,桌子四周燃起了熊熊篝火,照得面上暖暖的一熱,桌邊圍坐了一大群江湖人士,有男有女,各人等不一,楊宗誌心中一笑,想這些漢子們來這少林寺,當真如同去某個大戶人家中喝喜酒尋樂子一般,從不忘了稱兄呼弟一番。
他不隨便掃了一眼,目光無意晃過左手邊一個角落,見到一個白衣少年正端坐在一個老人家身邊,那老人家矮矮胖胖,渾如滾地冬瓜,一頭枯草般的亂發,六十幾許年紀,身上卻又挂滿了布袋,他身邊的白衣少年坐在那裏頗不老實,一雙明亮的眼睛四處查看,仿佛在等待某人的到來。
楊宗誌就著衝天火光,看清楚那白衣少年正是先前負氣出走的艾柯,艾柯顯然也是看到了他,兩人目光在空中一接,艾柯的眼神中不爆出一股燦爛的光芒,面上涌出喜
,衹是轉瞬間又忽而沉下臉來,將小腦袋向旁邊一轉,翹起頭來,仿佛還暗中哼了一聲。
楊宗誌心中一笑,暗道:這艾柯賢弟衹怕是還沒解氣的。想到這裏也不在意,轉頭又向寺中那幽靜的廂房走去。
艾柯坐在這裏等待良久,心中卻無片刻安寧,四周武林俊杰英才無數,耳中聽著他們此起彼伏的說話歡笑聲,艾柯卻連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衹是心中默唸道:「妳怎麽還不回來?妳怎麽還不回來?……妳和那妖女有那麽多話好說麽?」
他唸到這裏,面上又是一紅,仿佛被身邊的篝火映照得渾身都熱了起來,艾柯四顧看了半晌,還是不見那人人影,心中又暗暗切齒恨道:哼,妳寧願和那個妖女呆在一起,卻也不來追我,不來看我,我……我……我再也不要和妳說話啦。
艾柯面上一凄,心中忽起忽落,身在這喧囂之中,卻如同置身一個冰冷的石窟,孤孤單單乏人可憐,艾柯凄哀了好一會,突然轉眼看見楊宗誌背著手從山下緩緩走了回來,孤身一人,再沒有那個妖女伴在一旁,不面
大喜,正要招呼他,突然心唸又一轉,道:我怎麽如此沒用,總要低頭遷就于他。
想畢衹是將小臉又轉到了另外一邊,面上神幽幽,好像聽這側一個長者講些武林典故,聽得入
。
艾柯聽了幾句話,一個字也沒有記住,心中惴惴,忍不住又轉回頭向石階那邊看去,一看之下發現那裏早已沒有了人影,再轉頭搜去,見那人理也不理自己,自己背著手就要走到少林派大門之中了。
艾柯不由得心中一扭,眼眶一紅,站起來咬牙大聲喚道:「風九哥。」
喊了一句馬上跑了過去,跑到楊宗誌身後,此時眾多武林人物歡聚在此,篝火茶話,好不寫意,突然聽到這個尖尖的喚聲,都是面上一愣,一齊看了過來。
楊宗誌聽到這聲喚,轉過頭來,見眼前白影一閃,再看清楚原來是艾柯衝到了自己面前,艾柯到了楊宗誌面前,卻再也不多管,一伸手就捉住了楊宗誌的衣袖,委屈道:「妳……妳怎麽才回來?」
楊宗誌仔細見艾柯低著腦袋,一臉凄婉,大大的眼中全是浩瀚淚珠滾動,卻一滴也不滴下來。
耳中聽到他好像問罪般,卻又細聲無比的說話,楊宗誌臉上倒是一紅,想起自己剛剛在無人山坡上與煙兒作下的荒唐事,這才警醒過來,趕緊低頭去看自己腹下的衣襟,看了幾眼,發現那裏平整幹潤,如平常一般,方才煙兒在那兒留下的瓊漿玉竟絲毫蹤影也不見。
楊宗誌心中奇怪,口中卻笑道:「艾賢弟,妳是在等我麽?」
艾柯這時才抬起頭來,雙眼定定的看著他,鼓嘴道:「誰……誰在等妳了?我衹是怕妳這個笨蛋被那魔教妖女住了,找不到回來的路,所以才多看了幾眼。」
說完這話想起蘇瑤煙的妖媚風情,忍不住口中又是哼了一聲。
楊宗誌見艾柯負氣說話,衹是語氣之中的關愛之意倒是分明真切的很,輕輕又一笑,道:「艾賢弟,這些都是些什麽人?」
艾柯聽楊宗誌問話,這才綻開小臉,歡聲道:「風九哥,這些都是天下英豪,我來給妳介紹一番,好不好?」
楊宗誌見他委屈難過了好一會,心中怒氣一直沒消,也不願意過分拂逆他,便哈哈笑道:「甚好。」
艾柯這才心中歡喜,一手拉了楊宗誌的衣袖,將他拉到自己先前坐下的位置旁。
那矮胖老者一直與身邊的人說話,看見艾柯方才的表現,不皺起眉頭看了半晌,見他拉了一個少年走過來,他們走近一些,這才看清楚那少年一身褐
坯服,頭戴方巾,甚是英俊飄逸,氣質非凡,這才想起一件事,不覺微微笑了起來。
待得艾柯走到面前,矮胖老者呵呵笑道:「可兒,這位少俠是誰啊?」
艾柯眼睛一轉,嘻嘻笑道:「爺爺,您的見識最是不凡,號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您不妨來猜一猜,看看您猜不猜的出?」
楊宗誌聽艾柯喚那矮胖老者作爺爺,不細細打量了一下,見那老者衣著甚不考究,猥瑣邋遢,還有一個大大的酒糟鼻,不
心下一笑,暗道:人說龍生龍,鳳生鳳,但是這爺孫倆倒是生得一點也不相象。
那矮胖老者嗯了一聲,緩緩又道:「妳剛剛叫他風九哥……風九……風九……」
那矮胖老者邊說邊想,說到這裏,突然一拍大腿道:「莫非……莫非是點蒼劍派的風漫宇賢侄?」
此時四周坐著的豪杰英才們都是沉寂一片,看著這說話的叁人,這時聽到這老者的話,都是大大哦了一聲,聲音中有驚奇,有恍然也有疑慮,其中幾人心中卻是想道:原來上次就是他。又有一些人想到:果然說曹,曹
就到啊,下午才聽諸葛前輩說起這點蒼風漫宇的事情,沒想到晚上便見到了他,更沒想到這少林英雄大會,他竟然也來了。
艾柯聽見爺爺的話,雙手一拍,嘻嘻笑道:「爺爺您真是太厲害了,這樣您也猜得到。」
說到這裏面甚是得意,衹是剛剛拍手一下,放開了一直牽著的楊宗誌衣袖,說完話馬上又緊緊的牽住,仿佛生怕自己一放手,楊宗誌便會飛走一般。
楊宗誌對自己在江湖上的「威名顯赫」早已經習以為常,好像自己走到那裏,從不乏認識自己的人,心中卻是想:艾柯姓艾,那他爺爺也自是姓艾了,姓艾的……姓艾的……想起鐘南山師父與自己講過的武林前輩典故,半晌也沒有想出哪有一位姓艾的前輩。
楊宗誌微微一笑,躬身道:「倒沒有請教前輩的尊姓大名。」
艾柯在一旁卻歡聲道:「我爺爺猜出了妳,那妳也來猜一猜我爺爺吧。」
楊宗誌過去從未行走江湖,對于一些江湖中武林豪俠的衣貌特征全不悉,抬頭見那老者一臉微笑,正看著自己,不
苦笑道:「實在失禮的很,在下猜不出來。」
艾柯在一旁岔氣道:「笨蛋笨蛋,這樣妳都猜不出來,妳簡直……妳簡直。」
說到這裏眼珠一轉,又道:「我的功夫便是和我爺爺學的……嗯……我爺爺手下有十萬徒子徒孫的。」
艾柯說起他的功夫,楊宗誌倒是想起下午在戒律院中聽慧敦大師所說,他的功夫叫降龍功,好像是與丐幫有什麽關係,再聽到他說他爺爺手下十萬人手,見他爺爺一身氣質打扮,心中篤定,道:「難道是丐幫幫主史敬史老爺子?」
艾柯聽到這話,雙手又一拍,嘻嘻一笑道:「總算妳這笨蛋也聰明了一回。」
面上更是得意,拉住楊宗誌坐在他和史敬中間。
史敬見楊宗誌人品卓爾不群,行為舉止有禮,面上甚是滿意,哈哈笑道:「風賢侄,妳不要聽這個小……小搗蛋胡說八道,什麽十萬徒子徒孫,那都是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旁人要是聽見了那是要大大笑話的。」
史敬說完瞪了艾柯一眼,又道:「老叫花子來給妳介紹幾位武林中的豪杰。」
伸手一指自己右手邊的一個紫袍中年人道:「這位是華山派的呂仲維兄弟,他身邊的正是當今華山掌門的公子雷堅賢侄。」
楊宗誌見史敬與自己介紹武林中的知名人物認識,趕緊嗯了一聲,點頭向那二人行了個禮,那二人趕緊站起身來口中不敢不敢的還禮。
史敬又呵呵一笑,指著對面一個瘦面道士道:「那位是青城派的鬥玄道長和他的得意弟子譚觀道賢侄。」
楊宗誌又一作揖,鬥玄哈哈一笑,道:「風賢侄莫要多禮了,妳要是這般行滿這一桌子禮,衹怕脖子都要折了才是。」
他身邊的譚觀道面黝黑,雙眼定定看著楊宗誌,口中嘿嘿有聲。
艾柯在一旁聽見爺爺開始教訓自己多嘴,不鼓起了小嘴不說話,這時聽到鬥玄道長說的話,又見到那笨蛋拘謹恭敬的樣子,卻又是嘻嘻一笑,道:「就是啊,就是啊,衹怕妳這磕頭蟲還沒等到英雄大會,便已經頭暈腦漲,不識天下豪杰了。」
史敬聽到這句話不苦笑,又拿艾柯無辦法,點頭道:「嗯,此時天下英雄齊聚,妳想一時半刻全都識得,卻是為難了一些。」
雷堅坐在一邊,一直盯著楊宗誌看,突然說道:「風世兄,在下先前聽鐵嘴判官諸葛前輩所說,當今天下有十大少俠……」
說到這裏臉紅了一下,又道:「諸葛前輩說這十人當中,衹有風世兄妳,他老人家是最看不懂的,卻又是最
興趣的。」
周圍其他一些下午沒有在涼亭中的人聽到雷堅前半句都是啊了一聲,又聽到後半句,不都是凝視楊宗誌,倒不知他有什麽神奇的地方,能讓諸葛碩這般看重。
呂仲維坐在雷堅身邊,聽到這個話不也是沉
,緩緩道:「諸葛碩先生真的是這麽說的?」
雷堅又點一下頭,楊宗誌對這些江湖名聲渾不在意,聽到他們說看不懂自己,心中想:我本是軍中的將軍,現在來作了草莽,自然是不易看懂的了。
楊宗誌苦笑道:「在下十年前被師父趕出了師門,衹是江湖中一個遺棄小卒,所以這什麽十大少俠的名號,那是萬萬當不起的。」
眾人聽到這話不又是啊的一聲驚呼,萬沒想到這風漫宇如今盛名之下,卻有這樣的辛酸事。
艾柯在一旁見楊宗誌神情落寞,不心疼,問道:「喂,笨蛋,妳師父……妳師父為什麽要趕妳出門?」
楊宗誌呵呵一笑,道:「在下小時候做事魯莽,行為乖張,犯下了師門戒律,師父一怒之下便將在下趕出門了,衹是後來……後來……」
說到這裏卻是想起師父對自己所說的事情,向史敬拜謝道:「後來多謝史幫主派人將在下送回點蒼,又在師父面前說了在下許多好話,師父這才答應讓我重回師門的。」
===============下午有個聚會,晚上回來的早的話,應該還有一章!
正文第148章媚惑之五
楊宗誌雖不記得自己怎麽回到點蒼,但是師父和大師兄言辭鑿鑿,一致說是丐幫派人將自己送回來的,那送自己回來的人還在師父面前大大的說了自己的好,所以一直記在心裏。
史敬呵呵一笑,道:「老叫花子衹是見妳行事可佩,又聽說妳受了重傷,這才派人將妳從黃龍山送了回去,可沒讓人說什麽好話,所以妳這個謝字,老叫花子可擔待不起。」
呂仲維想了一下,拍手道:「風賢侄,妳在川蜀黃龍山上作的事情,我們這些人心裏都是佩服的很,雖然妳年紀輕輕,但是勇氣卻是可嘉。」
楊宗誌過去一直聽派中師兄弟說自己在羅天教作了什麽大事情,卻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作過什麽事情,這時聽到這些人又提了起來,不問道:「不知道在下在羅天教到底作了什麽事情?」
史敬等人聽得心中大驚,接口道:「妳自己作下的事情,也不知道了麽?」
楊宗誌苦笑一下道:「實不字相瞞,在下被送回點蒼之後,深受重傷,而且……而且過去的記憶全都失去了。」
周圍眾人聽得都是面上失,艾柯聽得更是雙眼通紅,忍不住心疼的牽住楊宗誌的衣袖,一絲也不肯鬆開,史敬沉
片刻,說道:「原來風賢侄將過去的記憶都失去了,哎。」
這才將那自己在黃龍山上祝壽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史敬江湖經驗豐富,見識又是不凡,這件事情經過他說出來,桌上眾人都如自己親身經歷一般,那些當時不在場的人都是聽得心神
醉,暗道:這少年膽子當真大的可以,竟然衹身一人前去高手如雲的羅天教挑釁,而且與西門教主和他手下最得意的四大長老對過招,衹是他對付西門教主的辦法也是……也是又聰明,又混蛋的辦法。
呂仲維當時便在史敬身邊,聽到史敬說出來,頻頻點頭認同。艾柯聽到這段,目中更是灼熱,深深為楊宗誌的「胡作非為」開心快意,坐在一旁噗哧一陣脆笑了出來。
楊宗誌聽完這裏,心中卻是大驚,萬沒想到江湖傳聞自己跑到羅天教中挾持了他們的小公主筠兒,迫西門鬆發誓永不謀逆反叛,而且這史幫主一路說出來有鼻子有眼睛,而那華山呂仲維一直在身邊點頭,顯然這件事情不是隨口杜撰,可是自己清楚的記得那時自己正在鳳凰城之中與蠻子們對決,便是生了翅膀也不可能飛到黃龍山去。
楊宗誌呆呆的想了半晌,心道:難道果然有這麽一件事,那到底哪個才是自己?為何西蜀的事情自己一點都不記得?想了良久還是茫然不得解,突然桌下一衹小手捉住了自己,低頭一看,見一衹白玉般的小手正在自己手上輕輕撫拍,轉頭再看,見艾柯一臉憐惜的看著自己,眼中神異彩,顯然是見自己想的出神以為自己傷
過度才是。
楊宗誌對他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然對面的譚觀道的聲音沙啞道:「風世兄,明英雄大會,比武招親,妳會不會上場?」
楊宗誌聽到這裏,到艾柯輕拍自己的白玉小手一緊,握住了自己的大手,不
哈哈笑道:「在下這次出山,乃是奉了師父之命到山下修業行善的,若是在路上遇見了不平的事情,在下自是想也不想,必定會出手的,衹是這比武招親嘛……卻也和行俠仗義扯不上半點關係了。」
說到這裏才覺艾柯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輕輕的鬆了開,又緩緩在自己手上撫拍了起來,衹是節奏比先前快了不少。
譚觀道聽到這話,眼中神復雜,雷堅聽到這話,卻是失望的呻
出來,道:「原來……原來風世兄不準備出手了,那倒是可惜的很。」
楊宗誌又哈哈一笑,心想:婉兒還等著自己,自己總該早些回去才是。正要起身告辭,突然身後一個身影呼的一下快速跑了過來,那身影跑過來也不停,徑直跑到史敬身邊,對著史敬的耳朵便小聲低語了起來。
楊宗誌就坐在他們身邊,倒也不想多聽人家的辛秘,正要站起來,艾柯卻是拉住他急聲道:「風九哥,妳要走了麽?」
楊宗誌點一下頭,正要說話,隱約聽見身邊那身影小聲道:「……到處去找……竇長老……音訊……」
艾柯面上滿是不捨,眼珠又一轉道:「風九哥,妳現在知道我是什麽人了麽?」
楊宗誌見艾柯一臉神秘,皺眉想了一下,聲道:「史幫主姓史,妳卻姓艾?」
艾柯大眼亂轉,嘻嘻笑道:「笨蛋,誰說我姓艾的?……我爺爺姓什麽,我自然也是姓什麽。」
楊宗誌心中嘆氣道:還不都是妳告訴我的,衹是我心中不在意,所以也沒有多想。口中卻道:「那妳也是姓史的了,莫非妳叫史柯?」
艾柯聽的氣恨,咬牙道:「笨蛋,艾可是我的名字啦。」
楊宗誌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史艾可,史賢弟了。」
雷堅在一旁聽到,也是哦了一聲,道:「原來妳就是史賢弟了,我聽諸葛前輩所說,將妳也是列在這十大少俠之列的。」
史艾可嘻嘻一笑,面上齪黠,道:「哦?也有我麽,都是哪十個?」
雷堅面上又微微一紅,正要接口說話,突然聽見身邊的史敬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怎麽可能,竇長老明明早就已經到了,怎麽可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桌上眾人本來都在談笑風生,被史敬如此大聲一喝,心中都是一驚,轉頭都看著他,見他須發怒張,坐在那裏氣,顯然氣得不輕,史艾可輕輕喚道:「爺爺……妳……」
史敬兀自不覺,哼道:「再去找,便是把這少室山找遍,也要找到他。」
那報信過來的漢子趕緊躬身道:「是。」
轉身就下去了,楊宗誌本想告辭,聽到史敬這句喝,猛然想起在山下破廟旁見到那垂死的老者,再看他一身衣著打扮便與這史敬一般無二,不沉
道:「史老前輩,您要找的人……您要找的人是不是五十多歲年紀,白發蒼蒼,一身衣服破破爛爛,也是打滿布袋的?」
史敬一驚,伸手捉住楊宗誌的手道:「風賢侄,妳見過他?」
楊宗誌想了一下,道:「晚輩不知道見到的是不是您說的人。」
說完就將昨夜在破廟旁的情形經過大致說了一下,最後道:「那老人家臨死前留下遺言說:」少林寺中有危……『便去世了,他的尸首正是在下掩埋的。「
史敬面動,向身後一打手,搶出一個漢子,史敬道:「風賢侄,妳將那老人埋在哪裏?」
楊宗誌點一下頭,道:「就在那破廟北面兩裏樹林的一顆樹下,有一個大大的土包,想來應該是比較好找到的。」
史敬點一下頭,對身後道:「妳們……去,叫上多一些兄弟,現在就去那裏找,找到便抬回少林寺來。」
那漢子一聽,趕緊領命,躬身抱拳離去,史敬哼一聲,道:「少林寺中有危……有危……是什麽意思?」
史艾可在一旁道:「自然是說的少林寺中有危險了。」
史敬嘿嘿一聲,對楊宗誌道:「風賢侄,多謝妳了。」
楊宗誌見長者行禮,趕緊站起身來,道:「晚輩怎麽敢當?」
說完也是作個揖,又道:「如此沒事,晚輩就先告辭了,大家明再見。」
說完對桌上眾人行個禮,便要離去,史艾可搶出來,道:「風九哥,妳等等。」
楊宗誌轉頭微笑道:「艾賢弟,妳還有什麽事麽?」
史艾可面上一紅,低聲道:「妳明知道我的名字了,怎麽還叫我艾賢弟,艾賢弟的?」
楊宗誌一拍腦袋哈哈笑道:「對不住,我總是叫習慣了,一下子改不了口。那我應該叫妳史賢……」
說到這裏史艾可卻是搶道:「爺爺他們都叫我可兒的,妳也這樣叫我吧。」
楊宗誌心中叫了兩遍「可兒……可兒」心道這個名字倒是脂粉氣多了一些,便也依他叫了一聲,艾柯聽得面上一喜,小小嘴角彎了起來,史敬卻轉頭道:「風賢侄,妳救下那老人的時候,看清楚襲擊他的那些人樣貌了麽?」
楊宗誌趕緊躬身道:「晚輩不敢居功,救下這位老人家的人卻是峨嵋派的人。」
史敬哦了一聲,道:「那是什麽人?」
楊宗誌點頭道:「正是峨嵋派的梅師叔。」
史敬又哦了一聲,口中喃喃道:「原來是淑蕓姑娘,那老叫花子倒是要去找她問問才是。」
楊宗誌聽完這裏,正要轉身,突然心中一驚,想起他說的話,衹覺得這淑蕓姑娘的名字自己甚是耳,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不
垂頭想了片刻,艾柯站在一旁,見他沉思,不
輕聲問道:「風九哥,妳怎麽了,自顧自的想心事麽?」
楊宗誌聽到這話,腦中一閃,突然想起師父那夜在房中喝悶酒,自言自語說話道:「淑蕓啊淑蕓,我們的寶貝女兒已經長大了,現在已經生的和妳一般貌美,甚至比妳年輕時還聰明了得,妳可知道?」
楊宗誌想到這裏,心中大驚,忍不住轉身顫聲對史敬道:「史老前輩,請問梅師叔的名字是不是叫淑蕓的?」
史敬兀自正在沉竇長老的事情,聽見楊宗誌這句問話,渾沒在意,接口道:「正是,峨嵋派當年四大弟子,竹蘭菊梅,這梅淑蕓姑娘正是在派中排名第四的。」
楊宗誌聽到這裏,腦中轟的一下,輕道一聲:「多謝。」
便轉頭向少林派大門中走去,心中卻喊道:是巧合麽?這是巧合麽?史艾可見他問完這話,便痴痴呆呆的走了,心中一緊,正想出聲喚他,卻是白玉小手一張,一個字都沒喊出來。
正文第149章夜探之一
楊宗誌垂頭一路向廂房走去,心中頗不平靜,翻涌倒轉,衹覺得世事當真出人意表,不憶起筠兒的爹爹曾經說過,世人都是緣分使然,半分強求不得。
楊宗誌心中嘆了口氣,抬起頭來,見自己已經走到幽靜的院子中,此刻院子裏微微燈影傳來,假山涼亭屹立,周圍卻沒有人煙,想來大家都早早睡下等著明的熱鬧。
再走幾步,到自己與婉兒住的廂房前,抬眼看去,見房中燈光儼然,將婉兒明媚的身影投在木格窗戶之上,顯出如雲的秀發和窈窕的身材,楊宗誌心中也是一暖,就好像那影子不光是投在窗戶上,更是投在了自己的心底一般。
楊宗誌收拾心情,一伸手推開門進去,看見婉兒好好的坐在小桌旁的凳子上,對著油燈一手支頤,正低頭想著事情,婉兒面前的小桌上擺了幾樣小菜,還有一個作工致的綠
小瓶子放在旁邊。
秦玉婉被推門聲驚醒,急急轉過頭來,見楊宗誌一臉微笑走了進來,目中一亮,不也是笑著站起來,嬌聲道:「九哥哥,妳回來了。」
說完兩步走過來扶住楊宗誌坐下,又笑道:「妳餓了麽?」
楊宗誌看著桌上的幾樣美息小菜,點一下頭,道:「原本也不餓,可是看到婉兒妳作的菜後,好像真的餓的緊了。」
秦玉婉咯咯一笑,拾起一雙竹筷遞到他手上,眨眼笑道:「就知道妳這個壞蛋會這麽說。」
楊宗誌舉起筷子,卻是下不去手,沉了半晌,轉頭喚道:「婉兒……」
秦玉婉見楊宗誌一口菜也不動,轉過頭來看著自己,卻又噗哧一笑,明媚大眼中都是得意,拿起桌邊的那個綠瓶子,晃了一晃,咯咯笑道:「我知道妳想要什麽的……妳是不是想要喝酒了?」
說完溫柔的給他斟上滿滿的一小杯,放到他面前。
楊宗誌心想:我原本想問問師娘的事情,衹是……衹是婉兒這般溫柔寵溺待我,我怎問的出口,哎。想了一會,口中哈哈笑道:「婉兒,我們現在可是在少林寺之中,據說在這裏飲酒那是犯了寺中規矩的,要被抓去戒律院受戒的呢。」
秦玉婉噗哧一笑,道:「妳這個壞蛋什麽時候管過什麽清規戒律了?妳從小就是一副渾霸王的子,那是誰都不怕的。」
說到了這裏卻是嬌俏玉臉紅了一紅,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
楊宗誌聽她這句,臉上也是微微一紅,暗道,這話倒也不錯,自己真的是這麽荒唐不堪的。想到這裏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飲了進去,才幽幽的嘆口氣出來,道:「我今去少林寺戒律院,聽說那裏每
都捉上十來個江湖漢子呢。」
秦玉婉微紅小臉一愣,接口道:「為什麽啊?」
楊宗誌轉頭見秦玉婉嬌俏溫婉,當真如自己身邊最賢惠的小子一般,不
目中一閃,頑皮心起來,道:「好像……好像聽說都是在寺中偷偷喝酒吃
被和尚們抓住了,現在關起來等著主持方丈發落的。」
秦玉婉哦的一聲嬌呼,扯住楊宗誌的右臂,急道:「那……那少林方丈會怎麽發落這些人?」
楊宗誌嗯了一聲,點下頭,嘿嘿笑道:「我聽慧敦大師父說,這些人抓住了,都是要在少林寺中修道叁年,每供奉『阿彌陀佛』,才能贖了他們褻瀆神靈犯下的罪孽。」
說完自己右手也立起單掌,低頭道:「阿彌陀佛……」
面上仿佛甚是虔誠。
秦玉婉聽得面大變,再看九哥哥的樣子好像真的想去作和尚一般,紅紅的小臉上更是一白,一把搶過他面前的酒杯和酒瓶,掩到自己身後,急道:「那妳……妳也別要喝了。」
楊宗誌一愣,道:「怎麽了?」
秦玉婉卻不覺,急急說道:「我不讓妳去作……作和尚。」
說到這裏臉上又微微紅起來。
楊宗誌嘻嘻一笑,道:「作和尚也沒什麽不好的嘛,每修心養
,說不定我這壞蛋的
子也給磨過來了的。」
秦玉婉見楊宗誌笑嘻嘻的模樣,心中突然恍然,知道自己受了這壞蛋哥哥的騙,自己心中衹是一味擔心袒護他,哪裏還能分辨他是真的要去作和尚,還是假的要去作和尚。
秦玉婉忍不住啐了一口,嬌羞道:「妳這壞蛋這般戲耍我,我……我看妳就算去作了和尚,也是個酒花和尚。」
說完又忍不住咯咯的嬌笑出來。
楊宗誌聽得哈哈大笑,心中想,師娘的事情我還是晚些再問,總是不能讓婉兒受了委屈才是。
楊宗誌與秦玉婉說了一會話,見婉兒一臉嬌俏,溫柔可愛,不道:「婉兒,夜了,妳進去裏面歇息吧。」
說完話之後,見秦玉婉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心中暗暗驚奇,不知道她還有什麽事情要對自己說。
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房中的小,突然看見枕頭上擺了一個物事,走近一看卻是個小小香囊,手工
致,端妙無方,湊近一聞還散發出幽幽的香氣。
楊宗誌心中更是驚奇,暗道:這香囊……這香囊……轉頭看過去,見婉兒正一臉嫣紅的偷偷瞄自己,見自己轉頭看她,馬上又將小腦袋轉了回去,好整以暇起來。
他心中頓時明白這香囊,正是這乖巧的小師妹作好了,擺在自己枕頭上的,想到這裏不由得一陣動升起,口中卻驚訝道:「夷,奇怪了,我枕頭上怎麽會有一個香囊?……難道……難道是哪個美麗無比的仙子妹妹看上了我,偷偷送我個定情信物不成?」
秦玉婉偷偷瞄了他一會,見他盯著自己作的香囊看,又聽見他這番說話,心中又是甜,又是不忿,忍不住嬌聲道:「是了,想來是哪個仙子妹妹看上了妳這江湖十大少俠的人品武功,偷偷送給妳的,那妳……那妳可要好好保存了,莫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說到這裏臉一片緋紅,羞的連頭也抬不起來。
楊宗誌仔細看看手中的香囊,見上面繡著兩衹鴛鴦,情意綿綿,相濡以沫,嘴中卻是笑道:「哎呀,這仙子妹妹不光人長得嬌媚俏麗,這雙小手也是巧的緊那,衹看這兩衹鴛鴦……嘖嘖嘖……就能看出這仙子妹妹對我的一番眷戀之意了。」
秦玉婉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羞,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轉身撲了過去,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口中歡聲道:「妳又沒見過人家,妳怎知道人家長得……長得怎樣?」
楊宗誌哈哈大笑,道:「我衹看這對鴛鴦繡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就想:有這樣巧手的女孩子,長得還能差到哪裏……嗯,不光是不會差到哪裏,甚至還應該長得天下第一等的絕,就好像……就好像我的好婉兒一般,才對!」
秦玉婉湊近楊宗誌,隱隱被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殘留氣息一衝,耳中又聽到這句話,臉上變得一片媚紅,小嘴微張,呼呼的噴著香氣,鳳目卻火熱濕起來,抬頭看著楊宗誌,嬌羞道:「妳這個壞哥哥,妳總是這麽戲耍婉兒麽?」
話中吐氣如蘭,幽幽的噴到楊宗誌的臉上。
楊宗誌心中也是一蕩,心想:婉兒過去總是一幅冰清玉潔的女兒模樣,雖然對我痴纏,卻從未好像此刻一般好像千方百計的要誘惑我似的,婉兒這樣子倒好像是練了羅天教的似玉功一樣,美艷的緊了。
楊宗誌又哈哈一笑,道:「婉兒,妳作這香囊給我,我心中對妳的很了,衹是妳十四年以來對我的眷唸愛顧,又豈是這香囊所能承載的下呢。」
秦玉婉雙眼定定的看著楊宗誌,心中動情之極,嬌媚道:「我作這個給妳,又哪裏……又哪裏是讓妳我了?」
楊宗誌聽這話,哦了一聲,卻不接話,秦玉婉等了一會,忍不住又道:「我衹想用這個小小香囊將妳牢牢捆住,讓妳一輩子也離不開我一分一毫才好。」
說完這句話,秦玉婉再也受不住,嬌喚一聲,將香氣無比的小腦袋盡數都依偎進楊宗誌的懷中,再也抬不起來。
楊宗誌聽得婉兒句句深情無限,心中動,卻是想起初時見她以來,兩人之間發生的種種,心中竟是
嘆,一切都好像昨天發生的一般。
楊宗誌想了一會,面上一柔,正要說話,突然心中一動,側耳向窗外的院子聽去,仔細聽了一會,楊宗誌一邊聽,一邊到懷中婉兒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處子清香,薰的自己心中一醉,目中一閃,忍不住嘿嘿一聲,低頭用右手挑起婉兒尖尖的
致下巴,讓她看向自己,大聲道:「好婉兒,今夜妳和我一起睡覺,好麽?」
正文第150章夜探之二
秦玉婉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聽見他這句話,趕緊垂下眼簾,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細小,幾不可聞。
楊宗誌又一笑,左手一揮,拍滅了小桌上的油燈,整個廂房中猛地一暗,夜幕下衹有秦玉婉那淡淡好聞的體香在隱隱彌漫,楊宗誌一把抱起婉兒的嬌軀,想也不想,便走到小邊,將婉兒輕輕放下,然後自己再壓了上去,將秦玉婉壓了個嚴嚴實實。
秦玉婉被楊宗誌死死壓住,嬌一聲,衹
到
中微微窒息,全身卻是紅熱一片,趕緊又將自己妙媚的大眼睛閉上,衹等著楊宗誌來對自己使壞,突然聽到楊宗誌在自己耳邊,若有若無的細聲道:「好婉兒,妳莫動,外面有人。」
秦玉婉聽得一驚,心道,原來是這樣,心中的旎平復下來,便也依他所說一動不動的等著,衹是等了沒一會,楊宗誌熱熱的吐氣到自己脖子中,秦玉婉覺得整個身體都癢了起來,心中卻又不服氣得很,暗道:妳這壞蛋,外面有人的時候妳才會這樣對我,若是此刻外面沒人,妳不想作給別人看,便是一個手指頭也不會動我的是不是!
她想到這裏心裏嬌哼了一聲,便再也不聽話,忍不住將自己浮凸有致的嬌俏玉體在楊宗誌懷中輕輕扭動了起來,二人之間衣炔絲絲摩擦,帶起了陣陣電。
楊宗誌伏下身子,卻是轉頭因緊緊看著窗外,心中思量,外面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躲在窗戶邊偷聽了這麽久。突然到身下的婉兒轉了一下嬌軀,使得整個身子正對自己,然後好像扭股糖一般扭個不停,一身媚
在自己身下輕輕顫動了起來。
楊宗誌今原本受多了蘇瑤煙的挑逗,此時更是心中和腹下都是一熱,暗嘆道:痴丫頭。不得已伸出右手緩緩在婉兒肩上捏了一把,意思是告訴她別亂動了。
秦玉婉被楊宗誌壓住,忍不住心中不服,緩緩扭動了一會,衹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著了火烤一般,熱的不行,衣衫下都是熱氣和香汗,又被楊宗誌在盈盈的香肩上捏了一把,哪裏還能意會他的意思,口中低低嬌一聲,
到好像又有一千衹螞蟻在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爬著,一陣酥癢暖
,從被楊宗誌捏住的香肩,向四周散發開去,小嘴急張,聲聲嬌
起來,噴出大股的香甜熱
在楊宗誌右臉。
楊宗誌再轉頭看了一會,突然看見紙窗戶上被人突的戳破一個窟窿,夜下從外面緩緩伸進來一個竹管,然後從竹管的尖端裊裊噴出一股青煙,在這廂房之中散發了開來。
楊宗誌心中一凜,雖不知道那青煙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也明白看來外面的人忍耐不住,就要動手了,想到這裏楊宗誌又低下頭,在婉兒耳邊悄悄說道:「好婉兒,妳快屏住呼。」
說完這話,看了一下婉兒小臉,見那玉臉上媚紅一片,婉兒如水的大眼痴痴的看著自己,小嘴中香氣急劇吐,帶著幾不可聞的細細呻
聲,卻好像自己的話一個字也沒聽見一般。
秦玉婉在楊宗誌懷中磨了一會,衹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異樣情懷涌上心頭,渾身酥軟如麻,心中卻是酸酸的,衹想等著壞哥哥來肆自己才好,口中輕輕哼哼,
息凌亂,哪裏還能屏得住自己的呼
。
楊宗誌嘆口氣,見此時那青煙已經緩緩飄到自己這邊,趕緊一低頭,緊緊吻住婉兒殷紅的小嘴,將她口中的香氣和微微呻都
入自己口中,這才緩緩度了一口氣過去,讓她稍稍平靜下來。
秦玉婉被楊宗誌緊緊吻住,忍不住伸出小手抱住他的背,心中甜滿足,就好像貪吃的小孩,將自己的紅甜小嘴都伸入他的嘴中,嘴
一努,含住他的大舌頭仔細
嗜,將他口中的津
都吃入嘴中,汩汩的咽了下去。
楊宗誌見婉兒嬌痴難抑,又看她小小的俏鼻一翕一張,咻咻有聲,不皺了下眉,伸出右手將她的小瑤鼻緊緊捏住,這才重新轉眼回去看著外面。
楊宗誌又看了好一會,才見廂房門縫中緩緩又伸出一把閃亮的匕首,在門縫中上下挪動,碰到門閂,輕輕咯噔一聲,將門閂輕輕敲了起來,然後那閃亮的匕首才了回去。
過一會,廂房的大門咿呀一聲,輕輕的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楊宗誌看的真切,卻不見外面有人進來,楊宗誌心中驚奇,突然到懷中的婉兒身子輕輕一抖,顯然婉兒在自己嘴中
的痴了,小巧的鼻子又被自己捏住,快要沒氣了,想到這裏楊宗誌又緩緩的渡一口氣過去。
秦玉婉得了這個度氣,才身子一鬆,小嘴上卻又痴痴的了起來,啾啾微微聲響。楊宗誌聽到這細微的聲音,心中卻恍然,看來那些人給自己下的是
藥,所以開了門之後他們並不馬上進來,而是要等
藥的藥勁過去,這才進來行事。
楊宗誌心中一安,心神便放鬆了些,突然到身下的婉兒渾身如同一個火爐一般倚著自己,不
心中又嘆口氣道,嬌痴的傻丫頭。右手卻是在婉兒手臂上輕輕撫摸了起來,引得婉兒嬌軀顫動的更是厲害。
楊宗誌輕輕撫了幾下,突然聽到身後一個低低的聲音道:「屠大哥,妳也進來吧。」
楊宗誌心中一凜,這才不逗婉兒,右手運起枯木心法,撫拍在婉兒的臂上,讓她也安穩了一些。
過了一會,聽到身後另一個男子聲音低低道:「葛二弟,妳這魂香能
倒那小子多長時間?」
葛二弟便是先前發話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又道:「尋常一般的武林中人,叁四個時辰是決無問題的,這小子雖然年紀輕輕,又負盛名,至少也要兩個時辰之後才能醒來。」
屠大哥哼哼一下,轉手咿呀一聲又掩上房門,輕輕道:「那便動手吧。」
葛二弟哦的道了一聲:「好。」
便躡手躡腳向小這邊走了幾步,走過去,借助幽幽窗口透進來的月
,看見那小子正大手大腳的伏在一個女子的身上,兩人一上一下,
疊在一起,仿佛正打算作那密事一般,口中又嘿嘿一下,道:「這臭小子倒是風
快活的緊,沒
沒夜作這些事情,也不怕掏空了身子。」
屠大哥在他身後聽到這個話,也是嘿嘿一聲,接道:「這臭小子再風快活,也是趕不上妳老弟的,妳老弟上個月娶的那個風騷娘們,嘖嘖,嘖嘖,那身材,那
股蛋,真是……」
話剛剛說到這裏,葛二弟突然放大聲音截斷道:「屠……屠大哥,妳這幾怎麽盡有一搭無一搭的提我那剛剛過門的媳婦兒?妳……妳……到底有什麽企圖?」
語氣說到這裏倒是透出一絲驚恐。
屠大哥嘿嘿一笑,卻不接著這個話說,不耐煩的又道:「葛二弟,妳趕緊去看看那小子脖子裏有沒有那個東西,怎麽盡在這裏廢話連篇的。」
楊宗誌聽得心中一驚,暗道:看我脖子裏的東西,難道他們是來偷紫玉符的,想到這裏身下的左手微微用力,從自己脖子上緩緩將紫玉符扯了下來,擒在手中,再好好趴下,口中緩緩鬆開了一直含住的婉兒小嘴。
可是自己的大嘴還未離開,婉兒仿佛知道自己的舉動一般,小腦袋微微一湊,又嗜住了自己的嘴,嬌膩的小舌頭一伸,又頂了進來,在自己嘴中輕輕進出,留下幾絲她口中的津
玉漿。
楊宗誌心中苦笑,道:傻丫頭,現在有人在後面暗算我們呢。想了一下,將右手上的枯木心法運的更盛一些,在婉兒背後的肩井上緩緩一拍,婉兒得這一下,身子一僵,漸漸舒緩了下來。
楊宗誌見婉兒平緩,趕緊也閉上眼睛,等了一下,突然到一衹
糙的大手從自己後頸衣領處伸了進來,在自己脖子上四處摸了一陣,摸的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那身後的葛二弟才呼一口氣,輕輕道:「沒有的。」
屠大哥哦了一聲,也道:「真的沒有?」
葛二弟又嗯了一聲,道:「確實沒有。」
屠大哥才嘿嘿一笑,道:「如此我們就趕緊回去復命吧。」
說完又咿呀一聲打開了廂房門,走了出去,葛二弟說一聲好,也跟了出去,再轉頭合上木門,從外面門縫處伸出匕首,好像剛才那般咯噔一聲又將門閂挂上。
楊宗誌聽到咯噔這聲,趕緊從上爬起來,輕輕竄到木門旁,聽到外面隱約葛二弟急急道:「屠大哥,妳等等我,妳說,妳是不是看上了我家那個……」
說到這裏聲音便再也聽不見了。
楊宗誌走回到小邊,心中尋思,這二人到這裏來,衹是要
暈自己和婉兒,那葛二弟在自己脖子後面摸了一陣,便不再有什麽其他企圖了……想起葛二弟在自己脖子後面搜摸,難道,難道真的是衝著紫玉符來的?他們要紫玉符作什麽?
一時之間,楊宗誌不想起,在伏虎鏢局之中聽到萬老大曾經說過,道:「現在江湖上都已經傳遍了,衹要擁有這紫玉符,便可以去節制楊少將軍在北方留下的八萬大軍,難道妳沒聽說過?」
楊宗誌想了一會,心道,難道他們便是衝著這個目的來的麽?那這屠大哥和葛二弟到底是什麽人?
楊宗誌兀自想了一會,不覺緩緩坐下到小邊上,轉頭一看婉兒,才想起剛剛她被自己點住了肩井
,不
微微好笑,又伸出右手在她肩井上拍了一下,秦玉婉才嗯的一聲,渾身得了力道,衹是卻不敢抬頭來看楊宗誌,衹把自己俏諾的小腦袋盡數都依到楊宗誌身上,死死抱住,就再也不動作了。
楊宗誌見婉兒害羞柔情,心中一笑,突然想道:不對,不對,若是他們想劫紫玉符,不可能衹是搜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他們怎不翻翻自己身上,又或者說看看有沒有在行李裏呢?……顯然他們衹是要看看自己脖子上有沒有戴著紫玉符,卻並一定是要拿走的。
楊宗誌想了一會,暗道:他們為什麽要看自己脖子上有沒有紫玉符?楊宗誌衹覺得腦中飛快運轉,突然心裏一個聲音大聲道:是了,是了,他們是想確認我的身份,他們不是想確認我是不是風漫宇,而是要來確認我是不是楊宗誌才對。
楊宗誌想到這裏,心中才是恍然,又拿起手中捏住的紫玉符,放到這裏面前,見夜悠然下,這紫玉符上發出淡淡的紫光,符上隱隱有一股森森的氣息
淌,雖然從外表看上去一片平靜,但是捏在手中卻覺得這悠悠紫
之下卻有秘密。
楊宗誌看了一會,不得要領,便將它又挂在前,低頭看了一下婉兒,見她卻還沒睡著,渾身輕輕顫抖的趴在自己腿上,不覺也是奇怪,用手輕輕在婉兒背上一拍,喚道:「婉兒……婉兒。」
秦玉婉正定定的想著心事,被楊宗誌這麽一拍,啊的一聲嬌呼,驚醒過來,楊宗誌皺下眉,溫言道:「婉兒,妳怎麽了?」
秦玉婉面更是通紅,心裏轉了一轉道,壞了壞了,這壞蛋真的來問了,剛剛自己著魔一般,渾不知場面和歲月纏著他,這下定要被他笑話死了。
楊宗誌拍了兩下見婉兒並不回答自己,不更是奇怪,伸右手托起婉兒小巧的下巴,見她小小玉臉上滿是紅紅媚光,面對自己卻不敢睜眼,仿佛吃不住羞澀一般,楊宗誌想了一想,突然道:「婉兒,真是對不住,我今
……我今
。」
秦玉婉萬沒想到九哥哥竟給自己道歉,吃了一驚,忍不住睜眼害羞道:「妳今怎麽?」
楊宗誌嘆口氣,微笑道:「我今見婉兒實在是太嬌俏可愛,所以抱妳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對妳施了點挑情手段,所以……所以……」
秦玉婉聽得啊的一聲,臉紅顫聲道:「壞蛋……壞蛋……妳怎敢這麽對我?」
心中此時方才明白自己為何剛剛會這樣,放下自己的心事,卻又有一股甜涌起。
楊宗誌直覺到婉兒今
變化,衹怕與下午自己在山坡上突然狂
大發對煙兒是一個道理,衹想寬她的心,嘆口氣,將她的小腦袋摟進自己懷中,輕輕撫拍,秦玉婉再不說一句話,靠了上去,兩人相依睡下,一夜無事。
正文第151章夜探之叁
翌一早,二人便起
,洗漱停當,聽到院子外面人聲逐漸喧囂起來,秦玉婉一邊梳頭,一邊嬌笑道:「今
外面群雄來了不知多少,想來應該熱鬧的緊了。」
轉頭見楊宗誌坐在小桌旁,拿起昨夜剩下的酒卻是喝了起來,秦玉婉趕緊放下手中的玉梳子,一把搶過來,嬌嗔道:「妳這壞蛋,昨夜不是和妳說了不許妳再喝酒了麽?」
楊宗誌被奪下手中酒杯,也不去爭,微微一笑,道:「婉兒,我昨夜和妳說笑的,少林寺的高僧,是不會強行擄了人作和尚的。」
秦玉婉俏臉微微一紅,咯咯笑道:「好啦,我收拾妥當了,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說完拉了楊宗誌的手,打開廂房的大門,忽的一聲,衹到外面燦爛明媚的陽光投
下來,照在自己的臉上身上,極是舒服,外面空氣清新,唧唧的鳥鳴聲遠遠傳來,好像一同道喜道賀一般。
楊宗誌與秦玉婉也不知這比武招親的會場在哪裏,衹是現在外面人眾多,無論和尚道士還是一般漢子們,人人面上都是紅光滿面,高聲討論這件江湖多年來少有的盛事,想來心中也是興奮的很。
楊宗誌緊緊握住秦玉婉的小當手,隨著人出了大院,向前面走去,沒走幾步,突然一人拍了一下他肩頭,楊宗誌轉頭過去,見是前幾
在路上遇見過的晁家五兄弟,晁老叁正笑嘻嘻的拍著自己肩膀,哈哈道:「好小子,妳果然來了。」
楊宗誌微微一笑,對著五兄弟行了個禮,晁老大為人沉穩,抬眼看了楊宗誌一下,衹是惋惜的嘆口氣,晁老四和晁老五都是年輕英才,面上一概喜,對楊宗誌和秦玉婉倒是哈哈一笑。
楊宗誌拉著秦玉婉跟隨晁家五兄弟走過大雄寶殿正殿,穿過幾個佛堂,卻見面前是一個浩大的演武場,北面搭起竹棚連綿,正中間是高高的主客臺子,上面一排座位,顯然是招待主人家和重要的前輩人物的地方,主客臺兩邊各有一些矮小一些的棚子,圍了半圈。
這些棚子外有的還伸出一個旗幟,上面盤龍疊鳳,或者直書:青城派之的名字在其上。楊宗誌四處看了一圈,見那些棚子下甚少有人,稀稀拉拉坐了幾個漢子,知道這些名門大派中的弟子們都還沒有出來,主客臺上的椅子上也是一個人也沒有,倒是自己這邊擺放了桌椅板凳無數,縱橫
錯密密集集,顯然是招待一般江湖豪客的地方。
晁老大走到南首一排椅子旁,四處看了一看,見其他方向此刻都是坐滿了江湖豪俠,甚是擁擠,衹有這裏還稍稍空了一些,人還沒有坐滿,便點點頭,坐了下來,他身後的四個兄弟見大哥坐下,便都一齊按照長幼順序坐了下來,晁老叁轉過頭來,哈哈笑道:「好小子,妳便與哥哥坐在一處,到時候若是碰到什麽事情,哥哥也好照顧妳和妳的小姑娘。」
楊宗誌哈哈一笑,道:「多謝晁叁哥。」
便拉了秦玉婉在他們身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幾人又坐了一會,此時這南首的桌椅凳子也漸漸坐滿了人,一眾江湖豪客幾百號人,有老有少,男男女女正在高聲談論,突然聽見北面主客臺子上一陣咚咚的擂鼓聲響起,這邊的豪客們不都止住說話聲,將頭轉向北面看去,晁老叁看了幾眼,突然一拍手,高聲興奮笑道:「出來了,出來了。」
楊宗誌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見北面竹棚後面緩緩走出不少人,當先是一個白發長眉老和尚,面目慈善,一身紅衣袈裟,身後跟了幾個勁裝光頭弟子,那老和尚宣了聲「阿彌陀佛」便走到主客臺上的椅子正中坐了下來,身後的弟子都是站在他椅子的後面。
楊宗誌定眼看去,見他身後站著的,正是昨在戒律院中見到的惠敦幾個師兄弟,不
微微一笑,耳中聽到晁老五年輕的聲音道:「叁哥,妳過去走過中原武林,最是見多識廣,那邊都是些什麽人?」
晁老五畢竟年幼,第一次見到這樣群雄齊聚的大場面,忍不住心中興奮,轉頭問叁哥,晁老叁哈哈一笑,伸手指出去,道:「那位當先的大師,便是少林寺現在的主持方丈宏法大師了,他老人家在江湖中最是德高望重,尋常武林人物想見他老人家一面都是很難的。」
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又道:「他身邊椅子上坐著的那個老道長便是武當派的掌教青鬆道長了,與宏法大師也算是齊名的一代宗師了。」
晁老四和老五聽見叁哥這番說,忍不住對望一眼,眼神中都是崇敬,突然晁老叁夷了一聲,又道:「青鬆道長身邊坐著的……坐著的那位老人家,看他一身衣著打扮和氣度,莫非是丐幫的史幫主?」
晁老叁說到這裏語氣中頗不肯定,不轉頭望了大哥一眼,楊宗誌向那邊看過去,見那老人家矮胖之極,一身衣服破破爛爛,正是昨晚見到過的史敬史幫主,不
又微微一笑,晁老大嗯了一聲,緩緩道:「那老人家正是史老幫主,沒有想到他老人家也來了。」
晁老叁得了大哥首肯,哈哈一笑,又轉頭看上去,見史敬身邊坐下一個人,那人年紀比這些剛才的前輩們都小了一些,看上去四十來歲,一身黑衣長發,身後背了一把巨大的長劍,從頭頂出劍把來,晁老叁想了一會,不
又轉頭看向大哥,道:「大哥,那個身後背劍的人也坐在主客臺椅子上,他倒是何人?」
晁老大仔細看了一會,恍然道:「嗯,弟弟們,那人是從玉劍門出來的,衹是我過去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叫什麽名號。」
晁家幾兄弟都是哦了一聲,晁老五一拍手,歡聲道:「最右首那位老者我認識,那便是鐵嘴判官諸葛碩,諸葛老前輩了,昨我和叁哥還聽他辯論天下才俊過,他老人家最是見聞廣博了。」
晁老叁趕緊看過去,見主客臺椅子上最右首坐下一個老者,一身白衣絲綢衫,一頭白發,正是諸葛碩,不也是點頭,再看他身邊,坐下了一個白衣蒙面女子,那女子身材妙曼,恍若仙子,一頭烏黑的青絲垂下,不
又驚呼道:「那女子……那女子……」
晁老四也看到那女子坐下,躊躇道:「這女子難道就是北郡來的那位什麽仙子了?」
楊宗誌聽得心中一動,忍不住向上看去,見到那女子一派冷清幽靜,如同空谷的一朵蘭花般,在眾江湖前輩中坐了下來,氣質截然不同,卻又特立獨行。心中不也是思量,不知這陽仙子到底是什麽身份?
秦玉婉在一邊舒服的靠在楊宗誌身上,一直溫婉聽晁家五兄弟說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才有反應,仔細看上去,見那姑娘果然氣質如仙,雖不見面容,想來也是個可麗人兒,不由得心中一緊,伸出兩衹小手將九哥哥的胳膊抱的更緊,自己的雅致嬌軀盡數都偎了上去。
晁老大仔細看了一會那邊棚子中坐下的諸多人,轉頭又道:「弟弟們,那邊現在坐下的任何一個人,不是名門的前輩,就是大派的弟子,都是此時江湖中的英俊杰,妳們能有這個機會見到他們,都好生記下了,以後若有機緣,能與他們中的某一位親近親近,攀個
情,那是一輩子受用無窮的。」
晁家兄弟聽到大哥說話,都應了一聲是,晁老叁看著臺子上,口中喃喃道:「衹是不知道這次比武,他們之中誰能奪魁。」
晁老叁原本私下一直勸自己五弟去上臺比武,也好揚名江湖,衹是這會看見那些大派弟子們的氣度,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崇敬,對自己五弟能出手奪魁倒也信心大減。
史艾可站在主客臺史敬的身後,身邊高手如雲,他卻一眼也不看一下,衹是將目光緊緊在臺子下面的搜來搜去,口中兀自唸唸有詞,掃了一圈,仿佛沒有什麽發現,不覺目中甚是失望,心中暗唸道:他沒來麽?
又過了一會,史敬轉頭看了一會,便徑自從椅子上走了開去,史艾可這才又將下面掃視一番,目光無意向南首最角落一投,突然面大喜,抬手尖呼道:「風九哥……風九哥,這邊,這邊。」
此時擂鼓剛落,場上一時無人說話,臺下群豪等著主人發話,都是靜默等待,這聲尖呼高喊倒是頗為突顯,臺下群豪們都是一愣,轉頭向南首看過去,楊宗誌也是一愣,沒有料到史艾可在這個時候還會召喚自己,正要接話,突然武當青鬆道長身後站著的天豐聽到這個喚聲,趕緊也看過去,看到楊宗誌,忍不住心中歡喜,也抬手喚道:「九弟,九弟,是妳麽?」
楊宗誌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施禮道:「天豐師兄,可……史賢弟,妳們好。」
天豐看到楊宗誌從亂人堆中站起來說話,也是哈哈一笑,史艾可聽到這句話卻是面一冷,仿佛心中生氣無比。
天豐轉頭看英雄大會尚未開始,幾步走到主客臺邊上,叫道:「九弟,妳上來,我師父他老人家想見見妳。」
晁家兄弟坐在身邊,聽到這個話,都是奧了一聲,晁老叁轉過頭來,見身邊少年英氣人,俊美飄逸,萬沒想到鼎鼎大名的武當掌教也對他另眼相看,想起適才大哥所說與這些前輩高人攀
情的事情,不覺輕聲道:「好小子,妳倒是好福緣,快上去拜見武當派掌教他老人家吧。」
楊宗誌原本衹是想見見這群雄比武的場面,然後施個法子看看那信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東西,所以才在這角落上與婉兒坐下,衹是現在被天豐所喚,幾百號人眼睜睜看著,也不好掃他們的面子,便低頭道:「婉兒,看來我們這裏坐不下去了,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好麽?」
秦玉婉咯咯一笑,道:「我都是隨妳的,妳去臺子上,我也坐在臺子上,妳在這角落裏,我也坐在角落裏。」
楊宗誌見秦玉婉這話平淡真摯,哈哈一笑,扶起她,穿過身邊眾人,一起向主客臺上走去,行到近處,天豐忍不住跳下來道:「好九弟,愚兄這幾
想唸妳的緊。」
說完一把拉了楊宗誌二人走了上去。
叁人走到主客臺中間的高大椅子處,天豐才躬身對青鬆道長說道:「師父,這位便是弟子與您說過點蒼劍派的風漫宇,風九弟。」
楊宗誌見是當今武林盛名的前輩高人,趕緊垂頭施了個禮。青鬆道長五十多歲,面上慈祥平和,絕無倨傲,見到楊宗誌人品卓越,不捏著胡子微笑道:「風賢侄,貧道前些
子在黃龍山中衹聞妳聲,卻沒見到妳的人,後來又聽天豐說起妳在江南齊天派的所作所為,今
總算是見到了妳。」
說完呵呵笑起來。
宏法大師坐在一旁,看見楊宗誌和秦玉婉走過來,身後的慧敦也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不也是點頭,面上開顏道:「阿彌陀佛,風少施主氣質高雅,人品不凡,當真是人中龍鳳,老衲見到也是歡喜的緊。」
轉頭又與青鬆道長相視一笑。
天豐見師父對九弟推崇,更是高興,又道:「九弟,愚兄來給妳介紹幾位江湖中難見的人物。」
說完轉到左邊,對著旁邊身背重劍的四十歲漢子道:「這位是洪山玉劍門卓天凡師叔的大弟子,龐中岳龐師兄。」
楊宗誌想起自己曾在點蒼山有幸見到過鐵劍卓天凡老前輩的英姿,得了人家的指點,心中涌起崇敬,對他的弟子也是不敢得罪,趕緊施了個大禮,龐中岳對風漫宇的名聲未曾有多耳聞,見天豐鄭重介紹,這才點一下頭,輕道:「幸會。」
天豐又轉到宏法大師右邊,道:「這位是鐵嘴判官諸葛碩老前輩,他老人家一生評論江湖豪俠,從未失語過。」
楊宗誌對諸葛碩的名字全不得知,衹是微微一笑,也作個揖,諸葛碩雙眼定定的看著楊宗誌,眼中光閃閃,面上哈哈大笑起來,拍手道:「好,很好。」
言下頗有贊許之意。
天豐又看了一下諸葛碩身邊的陽仙子,猶豫了一下,道:「九弟,這位便是北郡來的陽仙子,她……她……」
楊宗誌與這陽仙子見過一次,聽到這裏,微笑道:「天豐師兄,這位仙子小弟見過了。」
天豐哦了一聲,再向陽仙子看去,見她兀自理也不理,轉過頭去,引得一頭瀑布般的長發飄逸飛起,楊宗誌也抬頭看去,突然面上大驚,眼睛直直的盯著陽仙子鬢邊的一朵白花,發起呆來,心中卻尋思道:這白花,這白野花……腦中卻是一轉,回到鳳凰城中那刀光劍影的夜晚,城中一個幽靜的花園旁,那朵殘敗的野花來。
正文第152章夜探之四
秦玉婉一直跟在楊宗誌身邊,他對那些前輩高人施禮的時候,秦玉婉也在一旁溫婉作福禮,大家看起來,都覺她好像楊宗誌身邊的嬌柔
子一般,秦玉婉這時見他面
有異,痴痴呆呆,不
心中也是一緊,拉了一下他衣袖,在他耳邊輕聲道:「九哥哥,妳……妳怎麽了。」
楊宗誌猛的被喚醒,心中也是自責涌起,咬牙暗道,那人是我家國仇人,我怎麽盡是想起她?想到這裏垂頭行個禮,看也不看,便轉頭回去,天豐才道:「九弟,剛剛丐幫的史老幫主也在這裏,衹是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裏。」
楊宗誌克制心情,微微一笑,看著史艾可道:「史老幫主,小弟昨夜也已經見過了,史賢弟,妳可還好?」
史艾可眼睛愣愣的看著他,目中似有委屈,低聲道:「妳昨夜喚我作什麽的?」
楊宗誌一呆,記憶起昨夜他讓自己喚他可兒,衹是……衹是剛才天下群雄面前,自己怎麽喚的出口,楊宗誌微微一笑,湊近過去,低低的在他耳邊喚道:「史賢……可兒,妳還好麽?」
史艾可被他這般一喚,不圍面上開心起來,嘻嘻笑道:「這還差不多。」
說完眼睛又是一轉,笑道:「爺爺剛剛還在這裏的,衹是這會不知去哪裏了,妳在這裏等等,他還說要多謝妳呢。」
楊宗誌一愣,接口道:「昨夜尋到的人正是竇長老麽?」
史艾可面一黯,低頭嗯了一聲,楊宗誌轉頭一看,見主客臺右邊的小棚子裏,史敬正與別人說話,看的仔細了,見到果然是峨嵋派的梅師叔與她的弟子們坐在那裏,不
轉頭對秦玉婉說道:「婉兒,我們去那邊坐下好麽?」
秦玉婉見他面如常,這才放下心來,微微一笑,道:「妳想去哪裏便去就是了。」
楊宗誌向臺上眾人告個罪,便牽了秦玉婉走到一旁的小棚子中,走到史敬和梅師叔身邊,聽到史敬沉道:「真的是這樣?……」
梅師叔嗯了一聲,看見楊宗誌走過來,哼一聲道:「這小子當時也在場,妳問問他便知道了。」
史敬不轉過頭來,看見楊宗誌,點一下頭,道:「老叫花子多謝兩位對我丐幫弟子的幫扶之情,衹是我幫中的竇長老昨夜死的蹊蹺,現在毫無線索……」
剛剛說到這裏,身邊跟著的史艾可揚聲道:「開始了呢。」
幾人不覺都是向主客臺看去,見那裏擂鼓聲又一陣陣響起,下面群豪都鼓起掌來,響了一會,慧敦大師從臺上走到前面,高聲道:「各位天下英雄,今很榮幸請大家一起來參加這少林寺的英雄大會,貧僧代表少林派對各位歡
之至,阿彌陀佛。」
慧敦原本濃眉大眼,身材高大,這番話用盡內力說出來,在演武場上空震蕩飄揚,氣勢更顯宏大,下面群豪見這陣勢,都是轟然叫起好來。
慧敦宣個佛號,伸手止住下面的喧嘩聲,又道:「想來大家都知道,這次英雄大會,原是我南朝在北方戰場上打了大勝仗,我們這些江湖人士都唸殉命疆場的楊家少將軍,這才聚集起來,正好北郡來的陽仙子碰巧尋到了楊少將軍的信物,所以我少林思來想去,便想要借此機會來個群雄爭霸……」
慧敦話說到這裏,下面一個聲音大聲接道:「大師,這件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大家也都知道這次不是什麽群雄爭霸,而衹是比武招親而已。」
說完身邊的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又一人道:「衹是不知這仙子什麽的到底長得什麽模樣,莫不要太過……太過那個,誰拼了老命娶回家去,卻是後悔莫及才好啊。」
這人話一說,臺下幾百號人都是點頭稱是,顯然是沒有人見過這陽仙子的真實容貌。
史敬聽到這裏,放下心中心事,哈哈一笑,又徑自走回到主客臺的長方大椅上坐下,史艾可卻嘻嘻一笑,並不跟隨,衹是目中饒有興致的看著臺上。
楊宗誌找了個位置,在梅師叔身邊坐下,向梅師叔和她身邊的岳師姐問了個好,梅師叔依然沒有好臉,衹是哼一聲,並不答話,岳靜臉上一紅,轉頭仔細看了楊宗誌和秦玉婉一眼,慾言又止了一會,也轉過頭去。
史艾可看了一會,也坐下來嘻嘻笑道:「風九哥,妳說這陽仙子到底長得怎麽樣?」
楊宗誌想起她鬢邊的白花,恍然道:「我……我怎知道。」
突然手中一暖,見婉兒伸出她的玉手握住了自己,不對她微微一笑。
慧敦沉了一下,又高聲道:「剛才這位朋友說的是,衹是陽施主到底是女兒身,不便在大家面前袒
面相,我們衹好請了一位有名的畫師將她的容貌描繪下來,大家一看這畫像,自然便知道個大概了是不是?」
他說完右手一揮,身後兩個弟子走出來,手捧一張甚大的綢緞畫像,從臺子上對著下面展了開去,下面一眾江湖豪俠一看,都是轟然哦了一聲,低頭議論起來。
史艾可幾人坐在這旁邊的棚子裏,臺上展開的畫像自然是看不見,衹是向對面看去,見那些漢子們都是睜大眼睛,張大了嘴,一臉都是羡艷的表情,史艾可一拉楊宗誌衣袖,道:「風九哥,我們也去看看那陽仙子長得什麽模樣?」
楊宗誌轉頭看了秦玉婉一眼,見她臉清淡,毫無表情的坐在自己身邊,就如同自己初見她時的模樣,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我不去了。」
史艾可見自己問他,他卻去看他身邊那個美貌如花小姑娘的臉,不
哼了一聲,轉頭從小棚子裏走出去,徑自去外面看了幾眼,這才鼓著嘴走回來,又哼一聲,不再接話。
慧敦見下面眾人都是一片驚嘆之聲,又宣個佛號,示意兩個師弟收起畫像,道:「現在大家再無疑問了吧。」
晁老叁坐在下面,轉頭看著自己五弟,見他臉上也是一派痴之
,不
抬頭大聲問道:「不知這比武招親到底要怎麽個比法?是大家一哄而上呢,還是每個門派各派代表出來參加?」
眾人一聽,更興趣,七嘴八舌的都說起來,有的道:「當然是各憑本事,不受人員限制。」
又有人道:「不對,不對,這樣還不知這比武要比到何年何月才是盡頭了,自然應該是每派選出功夫最杰出的出來比試。」
慧敦轉頭看了宏法大師一眼,見他對自己點頭,又轉回頭來,大喝一聲道:「大家請稍安毋躁。」
這句話運足內力,隆隆作響,將臺下的喧囂聲都蓋了下去,大家這才安靜下來。
秦玉婉一直在楊宗誌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見他一臉平靜的看著下面,心想這仙子果然是美貌如花的了,不然下面那些漢子們不會都痴瞪著眼看了半晌,不覺小手在他手上掐了一下,低聲委屈道:「妳可是也想去看看那仙子的畫像了。」
楊宗誌轉過頭來,見婉兒鼓起嬌俏的小紅嘴,面上委屈,卻又嬌俏可愛的很,不微微一笑,突然看見面前人影一閃,一個稚
的女音咯咯笑起來,道:「我回來啦。」
仔細一看原來是若紅師妹,若紅師妹跑到師叔和師姐身邊,才看到原來楊宗誌也坐在這裏,面上微微一紅,眼睛轉了一下,問岳靜道:「岳師姐,妳猜我剛剛看見了什麽?」
楊宗誌心中暗暗驚奇,思忖:這樣熱鬧場面,若紅師妹沒有道理不來觀看,不知她到底看到了什麽,能讓她捨了這英雄大會去看的。
岳靜偷偷看了楊宗誌一眼,溫婉道:「我怎知妳看到了什麽,妳快別胡鬧了,趕緊坐下來吧。」
若紅師妹咯咯一笑,搬了把椅子坐在楊宗誌與梅師叔中間,坐好之後瞟了主客臺上的陽仙子一眼,道:「哼,妳神氣的緊呢。」
楊宗誌心中好奇,不開口問道:「若紅師妹,妳到底看到了什麽?」
若紅師妹聽見楊宗誌喚她若紅師妹,面一整,道:「我為什麽要告訴妳啊,我師姐問我,我便告訴她,妳問我麽……」
秦玉婉本來心中委屈,又見若紅師妹不待見九哥哥,目中又是一閃,兀自道:「九哥哥,妳別問她,衹怕她剛剛睡的遲了,這才找個借口來的,其實什麽都沒看到罷了。」
若紅師妹聽得心不服,受不得,嬌哼一聲道:「誰說我沒看到了,我剛剛看到那個什麽陽仙子的嫁妝了……」
說到這裏見身邊幾人都是茫然的樣子,以為大家不信,不又急道:「我剛剛上來的時候,見有好多大漢抬了箱子和擔子上來,一批又一批,我就湊上去問他們,其中一人這才說起這是陽仙子帶來的嫁妝,我一看,哇好多啊,衹怕有二十多箱呢,哼哼,這個什麽仙子倒是想嫁人,想的緊。」
楊宗誌聽得啞然失笑,心道這事真是荒唐之極,秦玉婉一語得若紅師妹說了實話,心中卻無半分得意,衹是輕輕哼一下,這時慧敦又在臺子上高聲道:「大家都是為了看看楊少將軍的信物而來,所以這次比武絕無尋仇報復之意,大家若是有仇怨的,盡管到少林寺外面自己去解決,衹是這裏大家都是點到為止,不可傷了天下英雄的和氣才對。」
群豪聽到這裏,都點頭應是,晁老叁的聲音在其中道:「大師,那妳們就化下道來吧,妳們是主人,設下的規矩,我們自然是遵循的。」
群豪敬服少林的氣度,都是眾口答應下來,慧敦見此,才道:「好,如此甚好,那我們就每派各出一個人,如果大家沒有門派的,相識的推舉身邊德高望重的人出來也行,衹是……衹是這人的年歲也不可太長才好。」
大家一聽轟然答應,哈哈笑道:「年紀太大的,衹怕也配不上這美貌仙子才是,哈哈哈哈。」
慧敦點一下頭,又道:「最後比武獲勝的那人,便是今的擂主,那楊少將軍的信物,便也由他來處置,大家說好不好?」
群豪聽到這裏,不都熱血沸騰起來,齊聲大呼道甚好,慧敦說了這番話,向身後一揮手,站在大鼓旁的弟子們又咚咚的擂起鼓來,一時之間這演武場上隆隆巨響,烈
之下,震得大家耳中都是轟鳴,心中卻
蕩起來,恍若真的置身沙場一般。
正文第153章夜探之五
杨宗志听到这里,不叹口气,没想到真个的比武起来,听到身后若红师妹的声音咯咯笑道:「风公子,你怎么不上去?」
梅师叔听到这话,又是哼一声,脸上紧绷,不苟言笑,史艾可却在一旁忍不住唤道:「有人上去了呢。」
几人都转头看去,果然从南首中站出一个少年,那人身背一个大红旗子,上面一个晁字,正是晁家的老五出场。
晁老五走到场地的中间,等待鼓声渐渐弱下去,才抱拳道:「在下来自粤北晁家,今得幸见识天下英雄,生平快
,便让在下来作个抛砖引玉吧。」
晁老五说完三哥教的几句场面话,面上却是一红,只是想起刚刚看见那仙子的画像,也是咬了咬牙站定不动。
下面群豪都叫一声大好,看员到有人已经站起来挑战,东首飞出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道:「在下是湘西铁臂童子战飞,来会一会粤北的英雄豪杰。」
群豪一见正要比武起来,都是鼓掌吆喝,气氛一时热烈,晁老五脸上又一红,拔下背后的旗子道:「在下用旗子作兵器,不知道战兄用什么兵刃。」
战飞傲然一笑,道:「在下号作铁臂童子,自然是用这对铁臂才是。」
说完再不搭话,一展双手了上去。
晁老五也道一声好,手中的旗子嗤的一挥,径直点向战飞的手臂,战飞见他旗子舞过来,竟避也不避,眼见那旗子戳到他手上,众人只听见丁的一声,他手臂竟然丝毫无损,战飞哈哈一笑,右手一伸,径直取向晁老五的面门,晁老五面上大惊,赶紧晃身避过,背后晁老三却是大急,看了一眼大哥,高声叫道:「五弟,攻他下盘。」
晁老五得了三哥指点,心中也道,这战飞号称铁臂童子,却不是铁脚大仙,赶紧脚下唰唰几下踢向战飞下盘,战飞被这几下攻击,面上才惊了一下,慌忙避过,手中的招式却是凌了起来。
晁老五心中大定,哈哈一笑,手中旌旗一展,招招都是取战飞下盘,战飞下盘功夫正是命门,被晁老五这一轮抢攻,铁手功却丝毫发挥不出来,再过了几招,被晁老五大喊一声「着」点中脚上血海,一个站立不稳,被晁老五踢下场去,群豪都是呼好声一片。
晁老五取胜战飞,中热血翻涌,在天下英雄前得了面子,更是英气
发,不
大笑道:「承让了。」
战飞脸上一红,走回到座位上坐下。
这战飞坐了没一下,马上又有一个汉子抢出来,众人刚刚都是见了那仙子的画像,只觉得天下绝
,莫过如此,不觉都是心旷神怡,而且此刻比武招亲,既能在天下英雄面前得了面子,又可抱得美人归,人人心中都是跃跃
试,只是有些汉子看了场上打斗,碍于自己武功确实不如,才勉强按耐住心中的冲动。
场上一时你来我往,拳脚加,杨宗志身边也是热闹的紧,若红师妹看的兴奋无比,不时大喊道:「快踢他,踢啊,哎呀……笨蛋,这脚踢出去不就赢了么?」
一会又喊道:「右手架住他,左手破他天池,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孺子可教也,咯咯咯咯。」
史艾可被这个若红师妹吵的头晕脑,忍不住回头怒道:「喂,你有完没完啊,吵死了,吵死了。」
若红师妹咯咯一笑,道:「你不想听么,那好啊,你别坐在这儿啊,这儿可是峨嵋派的地方。」
史艾可又是面一怒,听了若红师妹这句话,偷偷瞄了杨宗志一眼,下面的话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天丰在师父身边站了一会,听见身边几位前辈低声议论,评述武功套路差别,却又转头看了九弟那边一下,目中犹豫一会,忍不住轻轻走了过去,走到史艾可身边坐下来,若红师妹高声娇呼了一会,突然转头看见天丰,呀的又一声大叫。
史艾可实在是忍不住,转头又怒道:「又怎么了,怎么总是大惊小怪的?」
若红师妹对史艾可的话晃若未闻,只是伸出手指着天丰惊讶道:「你……你……」
天丰见若红师妹看到自己,面上更红,却是垂头不说话。
若红师妹你了一会,突然咯咯的一笑,转身握住岳静师姐的手,笑道:「天丰师兄,你过来是来看岳师姐的么?」
岳静面上通红,一把甩开若红师妹的小手,低声急道:「若红师妹,你……莫要胡闹了好不好?」
声音极低,身边的人也是听不清楚。
秦玉婉坐在其中,看见这个情形,转头看见天丰原本忠厚的面上也是尴尬害臊,突然想起那诸葛硕曾经说过,武当天丰当年定了亲事,今年的中秋便是完婚之时,不噗哧一声娇笑出来。
杨宗志心中奇怪,回头道:「婉儿,你笑什么?」
秦玉婉笑了一会,忍不住在杨宗志耳边低语了几句,杨宗志这才恍然,看了天丰一眼,又转头看了岳静一眼,只见岳静垂头坐在那里,浑身颤抖,脸苍白的很,杨宗志心中一笑,暗道,他们可是害羞的紧呢。便道:「天丰师兄,你说这晁家老五已经胜了三个好手了,他的功夫怎样?」
天丰本来面尴尬,听到杨宗志这么,才咳嗽一下,缓缓道:「这晁家老五手上的旗功确实不错,只不过他这功夫要对付一般江湖豪杰那是绰绰有余,要是遇到名门大派的子弟,只怕也是讨不了好去。」
杨宗志知道天丰为人忠厚耿直,他这么说便是他心底的想法,也不点一下头,再向场上看过去,见晁老五果然又飞起一脚,将与他比武的一个汉子踢了下场,下面的群豪见这少年连胜四场,都是轰然叫好,一时之间都在低头打听这少年到底是何许人也。
晁老五胜了这一场,息一阵平了口气,又抱拳道:「承让了。」
他这四场当中几次暗中得了大哥和三哥的指点,一时对于自己功夫的进境颇为有益,面上却是谦逊了下来。
下面群豪里有的年纪大一些的,沉自己该不该下场,免得被英雄们笑话,有的年轻的,见到刚刚的场面,心中都寻思,自己下去能比得过这晁老五么?一时倒是安静了下来。
再等了一会,晁老五休息的差不多,从主客台左手的小棚子里却是站出来一人,那人一身白衣贴身,身材高大魁梧,走几步,走到场上道:「在下是华山派的雷坚,见识一下粤北晁家的功夫。」
众群豪一听,都是鼓掌,心想这些名门弟子终是出手了。
晁老五昨在凉亭中,听诸葛硕评论天下少年英豪的时候见过雷坚,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也知道诸葛硕将这雷坚列入自己十大少侠的名单,这时再见他气度和风标,心中更是不敢大意,垂头道:「好说,好说,请雷公子手下留情。」
雷坚先前在场下看了好一会,对这晁老五的功夫路数已经心知肚明,又得了自己身边吕仲维师叔的口述指点,心中豁然,点头道:「在下手上的是一百零八式青剑法,乃是派中祖传,晁少侠小心了。」
说完擎出间的长剑,摆了个起手势,虚晃一下,刺了过来。
晁老五心中一凛,看雷坚这剑法快如闪电,刺将过来,心中对于战胜雷坚信心大减,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大哥与三哥,只是雷坚剑影体而来,哪里容得他回头四顾,只得硬着头皮一震手上的旗子
了上去。
雷坚说道一声好,却不尽全力,手中剑法一闪,又换了个方向刺过去,原来刚才那招也是个虚招。一时之间雷坚手中剑法虚虚实实,尽是强攻,晁老五旗子左挥右挡,全力防守,却又支撑困难。
杨宗志看了一会,叹了口气,秦玉婉在一边娇声道:「三招之内,这雷坚就要点到晁老五的右肩。」
杨宗志对小师妹的见识颇为信服,听到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史艾可见秦玉婉长得花容玉貌,偏偏又温婉可人的腻在杨宗志身边,与他关系密切,忍不住哼道:「是么?只怕不一定的吧。」
秦玉婉见九哥哥频频点头,又听见史艾可质疑,微微一笑,也不辩驳,天丰在一旁看了两招,突然心中一凛,见雷坚第三招的起手势正是青剑法中的「
照开泰」这招一使出来,晁老五面前尽是剑影,分辨不出哪招是实,哪招是虚,只得咬牙冒险从中路回击过去,雷坚手中剑光一分,便轻轻挑到晁老五的右肩之上。
天丰看到第三招一半,便不再多看,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岳静一眼,心中想我过去也见过岳师妹两次,只是这几年岳师妹出落的越发标致了,想到自己的亲事,面暗暗的红了一下,却又有一丝甜
,才转头对秦玉婉叹道:「秦姑娘见识高远,在下佩服的很。」
史艾可见三招之后,雷坚果然一剑挑到晁老五的右肩之上,正如那美貌小姑娘分说的分毫不差,忍不住面上一红,回头怒瞪了杨宗志一眼,将一身怒气都通过这道眼神,发到了杨宗志身上,若红师妹只是喜好热闹,才不是为了
研剑招而来,看到这里拍手笑道:「咯咯,华山派的弟子出马,这晁老五果然就不敌了。」
杨宗志回头看了婉儿一眼,见她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又忍不住偷偷看了梅师叔一眼,见她冷着脸蛋,看着场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杨宗志心中不自觉将她二人的面貌比较起来,越比较越是心惊不止。
杨宗志心中沉了一会,突然
到自己左手上蓦的一痛,转头看过去,见史艾可的小手正在自己左手上肆
,又是抓又是掐,忍不住道:「可儿,你怎么不上场?」
史艾可面上一红,鼓嘴道:「哼哼,那个什么仙子自以为自己了不起的很,我却不愿为了她比武。」
杨宗志却是心中奇怪,想起上次史艾可那么喜与人打架,现在有这样名正言顺的比武场面,他却不上场了,当真是稀奇的很。天丰在一边隔着几人又看了岳静一眼,转回头道:「九弟,你也不上场么?」
身边几人听见天丰这番问话,都是紧紧将目光在杨宗志脸上,看他到底怎么作答,杨宗志四顾一看,婉儿,可儿,若红师妹,甚至岳静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脸上,不
微微一笑,道:「这雷少侠的功夫太高,我打他不过。」
若红师妹听得咯咯一笑,道:「你倒也有些自知之明的。」
秦玉婉却是眉头皱起暗道,你这坏蛋,又在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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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54章刻石之一
杨宗志身边几人说了几句,突然场下一个声音哈哈大笑起来,从场下群豪中跃进来一个人,那人站下来,大家看仔细,才看见他一身黑衣黑,面
也是黝黑的很,头上戴着黑巾,右手上则握住一把
光闪闪的银
,气势凛凛。
那人站住身子,又哈哈笑道:「好功夫,在下蒙太丙来求教。」
说完礼也不施,手中的长向前虚晃,
的一声便刺了出去,
尖颤抖,罩住雷坚上身。
雷坚才看清楚来人,听见他的名号,心中却是惊了一下,想起诸葛硕昨所说的话来,打起十二分
神,
了上去,众人只觉得这蒙太丙的
法施展开来,三连
,四连
一串接一串,处处都是
影,偏偏这
法又是诡异无比,于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会突下杀招。
杨宗志看了一会,皱起眉头道:「婉儿,这人的法……」
秦玉婉嗯了一声,低声道:「这人的法与那
在伏虎镖局所见的,那个使矛汉子的
法如出一辙,想来那人确实就是岳
蒙家的人了。」
杨宗志口中念了几遍「岳蒙家……岳
蒙家」史艾可突然轻呼一声,却是见那蒙太丙突然飞起身来,身子与那
尖仿佛融为一体般,劲力破空刺到雷坚身边,雷坚将青
剑法展到极致,罩住身边命门,手中的宝剑被蒙太丙
尖急刺几
,钉钉之声刺耳,却又响声不绝。
众人看的心头沉醉,没想到理见识了这般武艺,只觉得场上两人越斗越快,到了后面只见到一把与一把宝剑斗在一起,耳中只听到兵器
接之响。
天丰也看了半晌,不觉微微沉道:「好厉害的
法,这岳
蒙家
法诡异难测之极,当真不好对付。」
杨宗志目光一闪,不大声笑道:「婉儿,你说他们比武,谁胜谁负?」
秦玉婉见九哥哥对着自己微笑,不由得被他笑的脸上一红,心中却是甜,闭眼想了一下,道:「这雷坚只要能支撑住前三十招
法强攻,后面便可稳
胜券。」
身边众人刚刚见识秦玉婉的厉害,心中对她都起了佩服,只是这时又听到她这句话,心中不都想,任谁也能看出来,这蒙太丙已经大获优势,只要再这么
迫下去,那雷坚必败。
史艾可忍不住心中不服,又道:「是么?只怕……」
话说到这里,想起刚刚自己说过这句话了,而且没有在那人面前争得面子,还被他的美丽师妹取笑了一番,不心中一凄,右手又握住那人的手,只觉得那只大手温暖厚重,让人心中安定舒适,原本想要死命掐一下,却又心中一软,舍不得起来,轻轻的抚
了几下。
杨宗志方才这句话声音说的甚大,仿佛害怕大家都听不见一般,梅师叔一直呆呆的看着场上,仿佛对身边众人都不关心,听到杨宗志这句话,身子几乎看不见的轻轻颤动了一下,杨宗志说完这话,便将目光定定的望着梅师叔,见到她面如常,只是身子不可察觉的颤抖,心中也是一笑。
蒙太丙手中水银
地一般拼命抢攻,一
快过一
,到了最后仿佛前一
影子还没过,后一
的声音又穿了出来,群豪看的又是吃惊,又是羡慕,不住价的叫好鼓掌。
雷坚在影中仿佛一叶孤舟,随风漂泊,面对大海
汐前翻后涌,只是三十招之后,蒙太丙仍未能刺入雷坚的剑影,自己的
法和气势却是减弱了下来,雷坚这才得了一口气舒缓,大吼一声,青
剑法从
影中
身出来,如同猛虎,被蛟龙困顿良久,得了力道,拼力反扑。
蒙太丙手中的势被雷坚一冲,更是减弱,雷坚却是越战越强,此消彼长之下,场上形势瞬息直转,高下立变,雷坚又抢了几剑,突然又大吼一声,手中青
剑法光芒大盛,一剑顺着蒙太丙的
身滑刺过去,
得蒙太丙为了保住双手,无奈丢下手中银
。
雷坚左手出掌,拍到身上,将那
击到一边,
在场边的台子上,犹自嗡嗡颤抖作响。雷坚右手剑法再一转,取向蒙太丙
口,蒙太丙失了长
,便如人失去灵魂一般,神情愣住,却不闪避。
雷坚心地仁厚,那剑尖刺到蒙太丙口,硬是愣生生止住,仅仅划破一点
衣,赶紧脚下步子飞转,退了回去。蒙太丙黝黑的面上尽是不信和难过,看着自己的双手,大吼一声,转身飞奔而去,径直下了少室山,对自己留在台子上的银
竟看也不再看一眼。
天丰看到这里,也是转头叹气道:「秦姑娘,愚兄到了此时,心中对你真是又敬又服。」
史艾可眼睛微微一红,心道,原来你这娇俏师妹也是这么厉害的,怪不得你总是心疼她,心疼的紧。
场下群豪刚刚看了近年江湖上罕见的一幕名门弟子比武争斗,都是睁大了双眼,屏住了呼,直到这一刻,蒙太丙飞身退走甚久,大家才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叫起好来。
晁老五坐在人群之中,心中忍不住想,原来这雷坚公子刚刚对我的时候,倒是手下留情的了,不暗暗幸运。其余众多汉子们,大多都想,幸好我方才没有逞强上场,不然到了这刻不止美娇娘没有到手,只怕这些年来刀口
血得来的英名都不保了。
慧敦见场下群豪对于雷坚面上都是一派敬服之,显然对于雷坚手上的功夫佩服的很,便从宏法大师身后走出来,正要说话招呼,突然主客台左边的小棚子中闪出一道黑影,那人几步抢出来,正是青城派的谭观道。
谭观道身子矮小,皮肤黝黑,全不若雷坚那般高大威猛,看着毫不起眼,场下汉子们见谭观道上场,都是咦的惊呼,仿佛心中全然不看好他。谭观道几步走上来,对雷坚说道:「雷兄,你刚刚连比两场,想来是累的很了,你可要休息一会?」
雷坚少年心,面子却是薄的很,听见谭观道这般说话,原本想休息一下,平息刚刚与蒙太丙剧斗一场耗费的真气,这会却是说不出来了,哈哈一笑,道:「不必了,谭兄请。」
谭观道面倨傲的很,便是说话时也是不太正眼看人,这时见雷坚勉强坚持,眼中神
一闪,嘿嘿道:「好,那就得罪了。」
说完出
间的剑来。
场下群豪大多没有见过谭观道动武,只是见他形象猥琐,与心目中的高大英雄颇有距离,这时再见谭观道出宝剑,那剑短的很,只有二尺而已,举在手中仿佛就是袖箭一般,群豪纷纷哈哈笑起来,只觉得这样的剑与雷坚手中的龙泉宝剑甚难匹敌。
史艾可见谭观道口中虽然劝雷坚休息一阵再比,但是手中却全然不是这般想法,短剑取在手中,便拼命强攻,仿佛一举之下就要致雷坚于死地一般,再也忍不住,轻轻呸了一声,轻声喝道:「不要脸。」
杨宗志见到谭观道手中的剑法,忍不住又回头与秦玉婉对视一眼,两人眼神对在一起,都是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出心思,便是这谭观道的伏魔剑法,也与那伏虎镖局中三个黑衣人中的那个矮小汉子一般无二。
杨宗志心中寻思,青城派的,蒙家庄的,他们门下弟子都有人入了那个什么夜雨十二楼的,难道他们师门竟然都不知道么?而且那几人都被自己刺死,他们竟然也没察觉么?
杨宗志想到这里,一边的天丰叹口气,回头道:「雷师弟方才破那蒙家法,内力损耗太多,只怕现在却不是谭师弟的对手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出来。
若红师妹也从未见过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年轻少侠之间比武争斗,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捏紧小拳头,却不再喊
叫,只是看了好一会,见场上刀光剑影,忍不住张嘴问秦玉婉道:「喂,你说他们两人谁会获胜?」
喂了两遍,却不见秦玉婉理她,不气恼,哼道:「说对了两次,就了不起了么?」
秦玉婉咯咯一笑,回头道:「年幼的……师妹,你是在叫我么?」
若红师妹目中恼怒道:「不是叫你,难道是叫张三,李四啊。」
秦玉婉笑的更,眨眼道:「我又不叫喂,怎知你是在叫我?」
若红师妹小脑袋一转,兀自道:「谁知道你叫什么阿猫阿狗呢?」
显然对上次秦玉婉将她比作贪嘴猫还怀恨在心。
秦玉婉笑的面微红,咯咯道:「你以为阿猫阿狗谁都能作的了么,若不是……若不是年纪特殊,那是作不了的。」
若红师妹听见这话,接口道:「什么年纪特殊?」
杨宗志一边看着场上比斗,一边听着婉儿与若红师妹说话,听到这里,不也是暗中摇头,心想,你这个傻丫头,偏还这么多话。正要出声阻止,却见婉儿咯咯媚笑道:「当然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小的,才有资格的啦。」
若红师妹愣了一下,才惊醒过来,面一红,偷偷看了杨宗志一眼,就要发怒,突然场上一阵大大的叫好声传来,原来是江湖豪杰们见刚刚谭观道猛力强攻了一阵,雷坚虽然苦苦支撑,但是也算辛苦的挨过来了,这时正是鼓气展开了一轮反攻。
方才那些豪杰们见到雷坚对蒙太丙展开的那轮反攻,都是印象深刻,这时见到雷坚又是大吼一声,剑法大涨,仗着剑身长度比谭观道的短剑长,硬向谭观道手中的短剑磕去。
一些江湖比武经验丰富的前辈们不都是点头大喝,心想,正是要利用剑身的优势取胜才对。天丰看到这里,
不住脑中一闪,回头喝道:「就是这招了。」
他见身边众人都看着自己,又道:「我过去听师父说过,当年青城派的斗玄道长曾与华山派的雷老掌门比武,便是输在雷老掌门这招贯长虹之下,现在雷师弟手中所使的正是贯
长虹。」
杨宗志几人这才恍然明白过来,雷坚一直隐忍便是等待这个时机而已。
正文第155章刻石之二
谭观道看见这招贯长虹,黝黑面上嘿嘿一笑,对雷坚手中的招式全无惊讶,仿佛预料的很久,偏偏正等着一般,趁雷坚长剑磕过来,手中的短剑噗哧一声用剑柄的铁架托住了雷坚手中长剑,突然谭观道手中短剑嗑哧一下,竟然又伸出个剑头来。
场边众人看的大惊,仔细看上去才看明白,原来谭观道手中的短剑竟还蕴藏有一把剑在其中,此时用铁架惊险的架住雷坚的长剑,这短剑蓦的加长,显然这招是早就预备好的,专等雷坚「贯长虹」使将出来,大家眼睛一花,只听到雷坚啊的一声大呼。
吕仲维一直在小棚中看自己师侄比武,面上大是欣,心想师兄多年栽培坚儿,总算见到了扬眉吐气的一天,后来又见到雷坚施出贯
长虹,气势
人,微微一笑又道:坚儿这招倒也学到师兄的七成火候,而且这种用的甚是巧妙。
待再见到谭观道破解的招数出来,他突然面大惊,万万没想到多年过去,青城派对自己华山剑派的剑招苦思冥想,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怪异破解办法来。
吕仲维身经百战,江湖经验丰富无比,看到这里赶紧一拍身子跃了出来,在谭观道剑中藏剑即将刺进雷坚膛的时候,一把拉住雷坚的衣领,将雷坚向后拖了几尺,这才让雷坚避免了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吕仲维抢过雷坚,心中大怒一,向谭观道大喝道:「你们……你们青城派好手段。」
谭观道面一整,昂头道:「雷兄,你没事吧,小弟这招一时没有收住手,差点伤了你,真是惭愧的很。」
话虽如此说,可脸上一点惭愧之意都没有。
吕仲维虽然心中愤怒,但是此时在天下英雄面前,却又不能对一个后辈弟子出手教训,被人笑,不由怒哼一声道:「好个收不住手,我们华山与青城派的事情容后再算。」
说完扶起雷坚走了回去。
众群豪见谭观道差点一剑重伤雷坚,不都是默然,相
的之间低头窃窃私语,既觉得这谭观道确实是剑法高明,又认为他的气度却又不大,这场比武倒有替他师父报当年剑败之仇的意思在内。
慧敦一直站在主客台的前面看完这场比武,见到此时分出胜负,下面群豪无声无息,不垂头道:「阿弥陀佛,现在获胜的擂主是青城派的谭施主,请问下面的施主们,还有没有不服的了?」
慧敦问了一遍,见下面无人应话,不又问了一遍,谭观道转头四顾,面上甚是得意,却是凝神看着天丰和杨宗志这一边,目中
光闪闪。
史艾可对谭观道心中甚是不喜,这时见他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这里,不回头催促道:「喂,你怎么还不上去?」
杨宗志皱起眉头,暗道:这些都是江湖比斗,个人恩怨,我怎么能上?便摇了摇头,史艾可心中生气,忍不住对杨宗志怒哼一下,转过头不再看他。
秦玉婉端庄的坐在杨宗志身边,这时见这谭观道将要夺魁,心中却想:难道就是这个矮小黑面汉子,要娶到那北郡来的仙子了么?哎,那仙子远道而来,殷切期望之下……倒也是个可怜人。
她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忍不住转头向主客台上看去,定眼一看,却见那北郡来的仙子目光全没在场下,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这里,那目光闪烁明亮,却又好像带了些急急的期望在其中。
秦玉婉看的心中一惊,忍不住想:难道……难道那仙子真的看中九哥哥了?不然她怎么总是盯着这里看,对那风光无比的谭观道,连一眼都不瞟一下?
秦玉婉想到这里忍不住一把抱住杨宗志的右臂,死死抱紧,然后将自己香气四溢的小脑袋尽数依偎在他身上,这才放心一点,她刚刚对那北郡仙子心中怜惜不已,只是这下又见了那仙子的眼神,便什么怜惜都不顾了,只想好好的守住自己的心上人儿才是。
慧敦见自己问了两遍,场下都是噤声一片,无人应声,不回头看了师父一眼,便道:「如此那好,贫僧这就宣布谭观……」
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场下一个怪异的声音大喊道:「区区雕虫小技,岂能天下称雄?」
说完从场下众群豪身后飞起来一个人,在空中高高跃过众人,落到场上。
那人影来势甚快,起一阵劲风刮起,大家都没看清楚人影,只见这人
了一手高明的轻功,心中不
都是一凛,再转头仔细看去,这才看清楚这人一身灰白衣服,背上背了一个长长的包裹,头上却是一头凌
的长发,那头发甚是枯萎带着些暗暗的红
。
群豪中一大胡子,见这上场之人的打扮,又听他口出狂言,忍不住喝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如此不知道规矩的?」
那红发人,转过脸来,大家才看清楚他面相,只觉得生得甚是怪异,眼睛凹陷,鼻子长长的,还带一尖钩,那红发人说道:「什么规矩?」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说出来,但是大家都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更是奇怪。
刚才说话的大胡子接口道:「当然是年纪太大的不能上了,你这样子,只怕五十也有了,作人家仙子的父亲都可以,怎么还能上场?」
群豪中有一些来自北方的,见了那红发人的样子,不一起轰的站起来大喝道:「大家小心,他……他是蛮子,他是北方的蛮子。」
南朝与北方四国多年争斗,相互间战争侵略无数,死伤百姓更是不计,此时群豪听见有人喊道他是蛮子,不猛地群情
奋起来,一起站起身,有人已经忍不住大喝道:「他娘的蛮子也敢到这里来撒野,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更有人道:「正是,大家一起打死他,为我们死去的亲朋好友报仇啊。」
一时之间喧嚣声众,眼见就要控制不住。
那红发人见此情景,却不惊慌,抬头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中气十足,远远盖住了场上众人的喊声,震的大家耳鼓都是发疼。
这红发人笑了一会,讥道:「我原来以为南朝的子民,都是热血的英雄好汉,所以不惜冒险来这与你们切磋武艺,没想到……没想到尽是些贪生怕死,以众凌寡之徒罢了。」
说完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头红发随这声波竖立颤动。
慧敦看到这里,不也是大呼道:「大家请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群豪听了慧敦的喊声,这才停住呼声,安静了下来。
慧敦想了一下又道:「请问施主到这里来想作什么?」
红发人哈哈大笑,怪音道:「看来你们是主人,那好,我问你,你们今比武招亲,有没有规定过不许北方四国的人参加?」
慧敦沉一下,摇头道:「没有,不过……不过我们这里规定不许年纪太长的人上场。」
红发人又哈哈大笑道:「是么,那多大年纪就算年纪太大的人?」
慧敦见这红发人一身打扮,只怕有得四十开外了,便嗯了一下,道:「年纪不能太大吧,那三十岁以上的都该都算年纪过大才是。」
红发人又哈哈一笑,道:「那岂不正好,我从室韦国而来,我叫扎西哈多,今年正好是三十岁。」
下面群豪听到这话,兀自都不信,齐声喝道:「这狗蛮子骗人的很,看他头发都变了,怎么还能算年轻?」
扎西哈多哈哈大笑,道:「你们南朝人辨别人的年纪,是用头发的颜么?」
群豪不都被问的一窒,扎起哈多又朝慧敦道:「我们北方四国盟的年轻汉子,很多都是长得我一样的头发,不信你可以问问刚才说我是蛮子的那几个人,看看是不是这样?」
慧敦听他说起,不也是向下看去,见刚才那些叫嚣甚众的北方豪客,都是轻轻别过了头,显然这扎西哈多说的正是实情,不
心中也是犹豫。
扎西哈多又哈哈一笑,豪气道:「不错,我们两个国家之间是在打仗,不过我这次来只是要领教一下南朝中最厉害的武功,而且,我还会留下一套我室韦国最著名的步法,算作我的一份见面礼。」
扎西哈多说到这里,突然大喝一声,在演武场上飞快旋转起身子来,群豪看得都是心惊,暗呼道,这蛮子好快的身法啊,当真快若闪电。虽然此时大家心中都与蛮子势不两立,但是见这扎西哈多出这一手身法,却是又不得不让人佩服。
大家茫然看了一会,见扎西哈多身子越转越快,在场上带起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吹的每个人衣襟都是咧咧作响,扎西哈多转了一会,突然哈哈一声,止住身子,站在了最开始站定的地方,面不红,心不跳,仿佛刚刚连一个手指头也没有动过一般。
史艾可看扎西哈多出场之后,自顾自的练起身法来,不心中也是不忿,待扎西哈多站定身子,史艾可无意朝他脚下看去,突然面
大惊,呼道:「那……那是什么?」
天丰等人都是一惊,也向他脚下看去,见到演武场中的青冈石板地下,竟然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步印,横七竖八,天丰看了一会,会意过来,道:「这是他方才的步法方位,不知道他留下自己的步法诀窍又是为了什么?这人的内力倒是不能小视。」
杨宗志看到扎西哈多的步法,越看眉头皱的越深,待大家看到扎西哈多留下的脚印时,杨宗志忍不住呼的站起来,抢到小棚子边,手扶一边的竹竿看了起来。
杨宗志看了一会,心中也是大惊,心想:这步法……这步法我是见过的,难道这扎西哈多是从那里来的?
秦玉婉一直紧紧抱住杨宗志的胳膊,见他突然一把推开自己,走到前面去,不也是心惊,也赶紧站起身子来,走到他身边,见他脸
微微苍白,目中
光闪闪,不
心疼道:「九哥哥,你发现了什么?」
杨宗志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没什么,婉儿,我们坐回去吧。」
说完扶起秦玉婉走了回去,坐在原来的位子上。
扎西哈多见场下的群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脚下的深印,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我留给你们南朝人的步法,名字叫作『凌云步』,你们谁能看得懂,便能学到我室韦国最高深的轻功避击之术。」
晁老三一向嫉恶如仇,对北方蛮子从无好,这时见扎西哈多炫耀他室韦国的功夫,不
大怒喝道:「狗蛮子休在这里胡吹一气,你这步法有什么了不起的?呸!」
扎西哈多听到这句话,也不生气,哈哈笑道:「是么?那好,我如果证明我这是天下最高明的轻功呢?你便怎样?」
一旁的大胡子听到这里,怒骂道:「你这狗蛮子怎么个证明法?」
扎西哈多沉一下,抬头道:「如此,我就与你们南朝现在最负盛名的少年高手比武,我保证,我的脚只落在这些脚印之中,若我的脚落在这些脚印之外,那便算我输了,但是我要是赢了的话,刚才这些骂我的人,都要来给我磕头赔罪,你们敢是不敢?」
说到这里却是转头看着慧敦,显然是让他表个态。
慧敦皱眉想了一会,心中兀自难决,正想拖延下来,下面的谭观道听到扎西哈多这番说话却是眼中一亮,他方才见扎西哈多了一手功夫,知道这蛮子功力不凡,心中不
暗暗担心,对自己能否战胜他全无把握。
但是现在听他说脚步绝不会离开这些脚印,谭观道心中又是一喜,暗道:这脚印不多,数来也就区区三十来个,他要每步都落在这些脚印之上,那便是束缚住自己的手脚,我对他下面每步的走法更能料敌先机。
想到深处又道:自己此刻已经在天下英雄面前扬名,只要再战胜这个蛮子,那自己的名头更是一时无两,青城派的名头也会随着自己大大得利。
谭观道一时只觉得中热血一涌,哑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输了别说我们南朝豪杰们欺负你。」
群豪听到谭观道的话,不又是喧闹起来,前面不管谭观道获胜的手段怎样,现在这是国仇家恨,大家自然一致对外,所以都是齐声为谭观道加油叫好,那些先前辱骂过扎西哈多的汉子们更是叫得热烈,一心将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前面有书友评说更新速度问题,我明天休假,现在加码一章,但是我实在是稳定型的,不属于速度。
正文第156章刻石之三
谭观道嘿嘿一笑,朝四周一挥手,止住大家的呼声,转头对扎西哈多道:「你准备好了么?」
慧敦在台上见此情形,知道自己无法再阻止这场比斗,垂头阿弥陀佛的念了一声,站在了一边。
扎西哈多却看也不看谭观道一眼,哈哈一笑,走到自己最开始的那个脚印中站定,背着双手,傲然道:「原来你这小矮子,就是南朝最负盛名的少年高手了?哈哈,哈哈,让人失望的很,你便放马过来吧。」
谭观道听他骂自己是小矮子,目中怒气一闪,再不客气,吼一声,手中短剑嗤的刺过去,直取扎西哈多的前,扎西哈多毫不惊慌,左手衣袖朝谭观道一展,卷向他手中短剑,脚下缓缓的踱了一步,不偏不倚的落在第二个脚印之上,分毫都不差。
谭观道只觉得扎西哈多手中衣袖一挥,一股轻轻的劲风吹了过来,心中大是放松,暗道原来你手上力道稀松平常的很,这下过来好像是没吃饭一般。
他不由得心中更喜,只觉得半自己名动天下的时刻便是此时了一般,手中短剑再不等待,施出自己的得意绝招,短剑舞起阵阵剑影如同雪片一般,径直刺到扎西哈多面门之前,群豪见谭观道这招使得飘洒的紧,而且运剑转刺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不由都是轰然自豪,大声叫好起来。
扎西哈多哈哈一笑,对着谭观道这招漂亮无比的招数看也不看,脚下又飞快踏出两步,突然身子一转,快速旋转起来。
场上二人一个剑法使的快,一个身子转的快,大家都只觉得眼中一花,突然只听到啊的一声大叫,一个人影倒着飞了出去,一直飞到主客台左侧的小棚子里,撞断两支架的竹竿,才落了下来。
大家刚才见了谭观道那漂亮一剑,对他都是深具信心,这时见场上胜负已分,正准备鼓掌叫好,待得看清楚,却见那扎西哈多立在场上自己留下的脚印里,哈哈一笑,对慧敦道:「你说,这场比斗谁胜谁负了?」
群豪这才看清楚,飞出去的正是青城派的谭观道,飞到了他师父身边,此时生死不知,不又是失望又是惊恐,心想如此败在一个蛮子的手下,大家觉得面上都无光的很。
斗玄道长一把扶起谭观道,见他面如金纸,鼻息俨然,显然受了重伤,口中不住怒哼几下,就想站起来发作,突然想起适才慧敦所说,这场比武只在三十岁年纪以下的人进行,自己这时上去只怕正是违了这比斗的规矩,不由心中犹豫不止。
慧敦皱起眉头,捏紧拳头,咬牙道:「这场比武……这场比武是施主你赢了。」
扎西哈多哈哈大笑起来,又转头对着场下群豪说道:「你们说,我刚才走出这些脚印了么?这轻功算不算天下最好的功夫?」
说到这里面上更是得意。
群豪说不出话来,只是人人怒气,暗哼不止。扎西哈多得意了一阵,又道:「你们南朝比武选出来的擂主被我已经打败了,那么你们这位仙子姑娘也应该是属于我的了,而且我正等着刚才那些骂我的人上来磕头,你们若再没有更厉害的少年高手出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笑声中更是得意。
场上所有人听到这个话,想起刚才见到那仙子的美好画像,那如花似玉般的面容,不
心中都是痛苦之极,而又万般的不情愿,听到他后面说什么磕头谢罪的话,更是惊怒,但是适才见谭观道显
的一身功夫,自己确实又不如他,自己下场只怕更是自取其辱,不由得都是叹气。
晁老五为这仙子画像面貌所
,心中对她已经暗生情愫,没想到这嫡落人间的人儿,最终被一个蛮子所得,心中大痛,钢牙紧紧咬住,双目圆睁,目中都快滴出血来,不
又转头向台上的
仙子看去,见她浑身轻轻颤抖,转头看着她自己的右手侧,连下面一眼都不看,显然是心中对嫁给这扎西哈多千般不愿,晁老五想到这里,不由得更是心隐隐作痛,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不能让
仙子嫁了给这狗蛮子。
场下的群豪都是垂头丧气,心想那些主客台上的知名前辈又被扎西哈多刚刚拿话套住了,原来他着慧敦大师说什么三十岁以上的人,不能参与这比武招亲,却是让那些前辈高人们无法下场比斗,不
心中更是绝望,又急又气。
扎西哈多哈哈一笑,对慧敦说道:「此刻已经没有少年高手出场了,你还不宣布结果么?哈哈,我用我室韦国最好的轻功,换你们南朝最美的姑娘,原来也是你们更划算的才对。」
群豪听到这里,都是捏紧拳头正要开骂,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冷冷道:「且慢!」
大家都听得一惊,转头向发音的地方看去,看见原来是天丰站了起来,天丰站起来,先走回几步走到岳静的身边轻轻道:「岳师妹,愚兄不是想去比武招亲,只是这事情涉及到我南朝千万少年儿男的颜面,我却是非要出手不可的,请你多多……担待。」
岳静面上一红,目中却是惊慌起来,忍不住向杨宗志那边瞟了一眼,却不敢看实,又转回眼眸,小声应道:「你便去吧,我不怪你。」
温婉的面上全是慌,却无一丝恼怒,仿佛只是担心害怕他比武失败一样。
天丰看了岳静一眼,心中一喜,道:「多谢师妹。」
便转了回去,从小棚子中一跃到了场上,施礼道:「在下武当天丰,前来求教。」
群豪原本心中绝望,此时见这少年出来,看他一身打扮便知是武当的高徒,再一听他自报家门,竟然是武当派的首座弟子天丰,不心中都大喜,忍不住呼喝起「好」来。
大家平素都知道,这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地位是要大大高于青城派的,这武当派的首座弟子,以后都会坐上武当掌教的宝座,仿佛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一般,那他的一身功夫自是不在话下了。大家想到这里,这才放下心来,暗中都希望天丰大展神威,为南朝武林争一口气。
扎西哈多见天丰气势不凡,不多看他几眼,看了一会摇头笑道:「你是武当派的,很好,很好。」
说完又在自己留下的第一个脚印处站定,挥手道:「请指教。」
天丰摆了个武当太极拳的起手,意随心动,缓缓发力,向扎西哈多了过去。
若红师妹看见天丰与扎西哈多斗在一起,两人一个快一个慢,一个紧一个松,却是旗鼓相当的局面,不咯咯一笑,道:「岳师姐,若天丰师兄获胜,便可扬名天下,这下你可
意了么?」
岳静眉头一皱,小声道:「若红师妹,你少说几句不可以的?」
若红师妹咯咯一笑,眼睛却一转,凑到岳师姐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岳静听到之后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自己怎么不去问他?」
若红师妹面微微一红,转眼看了杨宗志和他身边的秦玉婉一眼,咳嗽一声道:「风公子……风九公子?」
杨宗志正注视着场上的变化,听到若红师妹这句呼唤,茫然转过头来,若红师妹见他看着自己,不又咳嗽一下,道:「我师姐有话问你呢。」
杨宗志一愣,转而看着岳静,却见她面发红,低头道:「若红师妹,明明是你……明明是你……」
若红师妹见师姐害羞不已,又一笑道:「我们都想问你,你当真不知道那个茅庐的主人么?」
杨宗志听得一头雾水,接口道:「什么茅庐?」
若红师妹脸又一红,微嗔道:「就是……就是我们上次在点苍山下,躲雨遇见的那个茅庐了。」
杨宗志这才哦一声,心中惊奇,道:「那茅庐的主人怎么?」
若红师妹抬头仔细看了杨宗志一眼,目中一,娇声道:「我和岳师姐在那个茅庐的油灯上……油灯上,发现了我们峨嵋派才有的蒲庐松香,所以才来问你的。」
杨宗志听的一惊,突然脑中闪电,只觉得好多事情,被若红师妹这无意中的一句话给串联起来,想了一会,杨宗志面上大喜,哈哈笑道:「其实嘛……其实我知道那个茅庐主人是谁的。」
秦玉婉听见杨宗志这句话,知道他又要胡闹了,只是转头微笑看他,杨宗志却是眼角瞟着梅师叔,见她听了自己这句话,浑身又一震,仿佛竖起耳朵在听自己说话,不轻轻一笑,又道:「那个点苍山脚茅庐的主人,是个……是个又丑又老的老太婆,而且她为人凶恶的很,没有人敢跟她说一个字,也没人敢看她一眼的。」
若红师妹见杨宗志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全是龌龊之,以为他故意逗自己,咯咯一笑,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杨宗志眼角一直在看梅师叔,见她听了自己这句话,浑身更是颤抖的厉害,双拳紧握,牙齿仿佛咬的轻轻吱吱的响,心中更是好笑,口中又哈哈一笑,转过了头不再多说。
场上二人争斗,渐渐到了白热,天丰手中的拳法如同一张柔网,丝丝成串,隐见宗师大家气度,而扎西哈多的步法更是诡异,每到关键时刻他脚下一闪,依着地上的脚印浑无规律的避闪开去。
斗了一会,扎西哈多突然大喝一下,右手立掌成刀高高举起,场边群豪只觉得那手掌之中仿佛有千道光芒闪烁,照的人看不清楚,扎西哈多蓄势了一会,突然手掌向下斜斜劈来,气势迫
抑之极。
杨宗志看到这里,突然心中喊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了。脑中想起那呼伦山顶的金衣老者来,天丰身在其中,被这掌风劈中,身子呼的一下倒退了五六步,退到主客台边才勉强站住,大家仔细看去只见天丰脸苍白,呼呼
气,显然是败下了阵来。
青松道长坐在主客台上,见扎西哈多这掌劈下,心中大呼不好,赶紧站起身来,再看到天丰退到台前,几步抢过去,对着台下道:「丰儿,你怎样?」
天丰一脸苍白,息道:「师父,我……我没用。」
青松道长叹了口气,轻轻说了句「不妨事」才缓缓站起来,道:「这场,我们武当败了。」
群豪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誉为武林最大两个门派之一的武当,竟然都敌不过这扎西哈多,难道……难道南朝武林今真的要颜面扫地不成?大家想到这里都是心中郁积,难以谴怀,只是人家技高一筹,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正文第157章刻石之四
扎西哈多胜了这场,面上却不见更狂傲,竟然转头抱拳一下,道:「武当拳法,当真名不虚传。」
晁老三等人听见这话,气炸了肺,只觉得这狗蛮子真是虚情假意之极,却又说不出反驳话来。
扎西哈多再扫视了场下一眼,高声道:「还有人出场的么?」
晁老五见此情形,快要忍不住,又要站起来,却被身边大哥一手按住,只能呼呼气。
扎西哈多又扫视一遍,见南朝汉子们都低着头,不嘿嘿一笑,又道:「还有人……」
说到这里,突然一个声音大喝道:「在下来领教。」
大家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出眼前一花,突然场上站了一个褐衣少年人,那人长的玉树临风,俊逸飘洒,气势人,一张脸如同刀削刻画般
人,正是杨宗志。
杨宗志落到场中,扎西哈多瞪了他一眼,突然目中一亮,大喝一声「好」继续又问道:「你是何人?」
杨宗志从怀中掏出一块绿布,缓缓在左手手臂上,大声道:「在下是点苍剑派排行第九的风漫宇。」
扎西哈多定定看着杨宗志,正要说话,杨宗志突然抢前一步,走到扎西哈多面前,低声微笑道:「你师父最近还好吗?他现在还把自己吊在屋顶装神鬼没有?」
扎西哈多一愣,突然怒道:「你胡说什么?」
心中却是震惊无比。
杨宗志又哈哈一笑,走回几步大声道:「阁下说你的轻功是天下无双的,在下却认为我们点苍剑派云龙九转的轻功,才是无法匹敌的,我们这一比却是难比的紧了。」
杨宗志想了一下,又大声道:「这样,你说你的脚步决不离开这些脚印,否则便算你输了,那在下也不占你的便宜,在下与你比武的时候,脚步便决不沾地,如果我们胜负未分,在下的脚落在了地上,那便算在下输了好不好?」
众人原本想武当派的首座弟子,都不是这蛮子的对手,心中对今的比武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这时见到有人还敢出场
战,都是暗中佩服他的勇气,再见到竟然是江湖上最近风传甚紧的点苍剑派风漫宇出场,一些人心中却是升起一股希望,盼望他手上的功夫,当真如同他的名气一般才好,总之无论如何,他也算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实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期望他的功夫不错了。
可是大家又听到风漫宇这最后一句话,下面的群豪甚至主客台上的那些前辈们,都是哗然变,心中纷纷暗道:脚不沾地,就算是玩耍的时候也是很难作到的,更别说与这扎西哈多对阵,这扎西哈多脚不离地面那些脚印,连胜青城和武当两派的盛名弟子,他的武功已经是江湖顶尖的了,这……这风漫宇怎么还敢如此托大口出狂言,此刻他一身关系到家国尊严,怎能儿戏待之?
晁老三万没想到与自己一道来的人,居然就是昨天诸葛前辈口中推崇十大少侠中的风漫宇,刚才见他与自己兄弟坐在一起,毫无架子,对他心升好,这时又见他说话无忌,大声急道:「风……风兄弟,你刚刚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没有听清楚,你再好好说一遍,让我们大家都听清楚些。」
身边群豪听见晁老三这话,都是惊奇暗道:刚刚这风漫宇说话声音如此大,怎么你还没听见,难道你耳聋了么?想到这里突然心念一转,又是会意过来,一齐大声道:「正是,正是,我们一句都没听见,你刚刚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大家异口同声,却都是要给风漫宇一个台阶下。
史艾可也是心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脸通红,再转回头看了秦玉婉一眼,见她兀自好整以暇,痴痴盯着场上的杨宗志,嘴角尽是微微笑意,仿佛见惯了风九哥胡闹任
,心中全无担心害怕一般。
史艾可忍不住唤道:「喂,喂,他到底在作什么啊?」
一边的岳静和若红师妹也转过头来,看着这边,目中都是焦急之,秦玉婉噗哧一笑,摇摇头道:「他要作些什么,我从来都是猜不出来的,只是他这个坏蛋却从不会吃人亏的。」
大家心中都是惴惴不安,没料到风漫宇又哈哈大笑,豪气道:「如果在下输了给你,那在下便代替刚才那些骂你的人,给你磕头赔罪,但是你若是输了给在下的话嘛……」
杨宗志想了一下,又怒目大喝道:「你便给今来的所有南朝英雄们磕个响头,代你的那些族人亲友,给受你们烧杀抢掠的南朝无辜百姓们赔个罪,你敢是不敢?」
扎西哈多听得脸一变,
口道:「你如此有把握?」
场下群豪见风漫宇这句话说的大义凛然,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不都在心头大叫一声「好」只是不敢喊出口来,大家心想:虽然你风漫宇话说的义气无比,但是你此时一身关系我整个南朝儿郎的面子,你却托大胡闹,说什么脚不离地的话,哎。
扎西哈多被杨宗志言语所,愣了一愣,只是他过去横行北方四国多年,从未遇到敌手,
中对自己的功夫也是信心
,心中一转,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道:「点苍剑派,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好,我便答应你。」
扎西哈多的中原话说的很别扭,所以他每句话都是很少几个字。
众人听到扎西哈多的话,心中都是大动,不寻思,都传说这滇南点苍剑派的轻功,是天下第一等的轻功,刚才听他自己报说叫什么云龙九转的名字出来,莫非他真的可以脚不沾地取胜这扎西哈多不成?
大家想到这里转念又道,决无可能,两个这等级别高手对决,莫说是脚不沾地,就算是只有一只脚落地,支撑住身子,但是无处借力发力,又怎能战而胜之?
场下群豪和主客台上的前辈们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匪夷所思,虽然这般比武要是胜了的话,那就从气势上大大盖住了这蛮子,长了南朝武林的士气。但是这获胜的办法却是冒险之极,不对……不止是冒险,更是全无把握的一件事才对。
史敬皱眉沉半晌,对这风漫宇的行事也是不得其解,不觉转过头与宏法大师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有惊
,史敬正要说话,突然想起身边还坐着诸葛硕这样通晓博闻的高人,便又转头去看他,见他捏着额下的胡须,双眼眯住,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下,却一言不发。
史敬眼光微微一偏,无意看到诸葛硕身边的仙子,却见她双眼痴痴的瞪着场上,娇躯浑身上下簌簌发抖,双手紧紧握住身下椅子的扶手,仿佛想尽力掩饰心中的
动,渐渐快要抑制不住了一般。
扎西哈多深深看了杨宗志一眼,走前一步,站好在自己的脚印上,手上摆了一个起手势,右手三手指竖起向天,左手横掌,凝神戒备,一股凛然的气势在场上弥漫开来,显然对这口出大话的风漫宇,相当忌惮重视。
杨宗志仰天哈哈一笑,浑身自信散发,抱拳道:「扎西哈多兄,你小心了。」
说完双手一展,身子腾空跃起,顷刻间便到了扎西哈多的头顶。
群豪一看杨宗志这份轻功使将出来,都是一惊,暗道,难怪点苍剑派的轻功为世人称道,现在一见果然……果然是天下知名的,当真快疾如风,心中不又多升起几股希望,一时之间,只觉又有希冀更有担心,实在是矛盾的很。
扎西哈多身在其中,却不慌,见杨宗志来势甚快,也不还击,只是用左手手臂扬起形成一股气劲抵挡,他心中自然想,这风漫宇虽然厉害,但是这刻胡吹一气却是害了他自己,他说他只要双脚沾地便算是输了,那好,我只要守住上身和脚下步法,他一口气沉不住,自然会自己落下地来败北。
群豪心中也都是一般想法,就是这风漫宇必有速战速决的手段,于顷刻间便见胜负,不然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腾空的身子越是考验。再见到风漫宇飞到扎西哈多头上,又是呼一阵,眼睛都不敢眨,皆心想,要下杀手了!
杨宗志飞到扎西哈多头顶,并不急攻,看下面的对手只是凝气蓄势,不敢进,面上微微一笑,左手曲起,右手立掌向扎西哈多击去。
晁老三坐在场下,浑身紧张得冷汗涔涔,他江湖经验丰富,待见到杨宗志手上的招数,突然大惊,茫然接口大喝道:「他这招数,这招数……」
说到这里竟然说不下去。
他身边不远处一个长眉长者听到这话,是气恼,没好气的接道:「没错,正是兔子搏鹰手。」
场下众人此刻心在场上,大气不敢透,这声喊话听得都是分明,身边这些走南闯北的汉子们一起明白过来,不心中都是嗟叹,暗想原以为这风漫宇这招不是震朔古今的绝招,也应是擎天一击,哪里曾想到竟然用的是中原武林中,最最普通平常的兔子搏鹰手。
正文第158章刻石之五
杨宗志身在空中,双手向下搏击,扎西哈多哈哈一笑,左臂相,右手蓄势并不还击,杨宗志被他左臂一挡,这招势头已过,眼见就要重新落地换气,群豪面上都是一惨,大多已经转过头不忍再看。
只是过了一会,身边其余几人一声惊呼,大家又再转头看去,却见杨宗志身子在空中微微一转,不用借势竟然再次腾身跃起,身形比前次更高更快。
扎西哈多也是不料,看到对手的动作,脸上也微微一愣,下意识道:「妙!妙极。」
脚下步法一踩,走到杨宗志即将落地之处附近的脚印上,右手再不等待一拳向上击去,杨宗志空中哈哈一笑,在空中身子再转,扎西哈多铁拳竟然半分也没碰到他。
扎西哈多更是吃惊,这种轻功身法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喝一声,一把撕开自己身后的包裹,从里面擎出一把长刀来,众人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光芒闪过才看见扎西哈多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金光大刀。
扎西哈多金刀在手,气势更是大增,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金刀向上斩去,用的正是方才对付天丰的招数,大家不由得都是微微闭上双眼,只觉得面前一时金光大作,遮云蔽,身边却又冷风阵阵。
场下群豪难以抑制,摸摸自通己的眼睛,生平第一次看到这般神乎其技,再过一会,同时爆发出轰天的呐喊,转眼仔细看去,见那风漫宇的身子在空中如同蛟龙一般,自由转折腾起落下,疾速间竟然转了九转,避开那些刀气劈砍,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高,到了第九转,整个身子只剩下一道褐的青烟,再也看不分明。
晁老三见漫天刀光,风漫宇身子在空中转腾,却也不知他还能支撑多久,不由心急,站起来一把扯下自己背后的红旗,大喊道:「小兄弟,你不必与他客气,我的兵刃给你……」
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场上呼呼风声之中,的一声清响传来,刺耳之极。
群豪眼睛不敢眨,心头越发紧张,眼尖的看见方才蒙太丙在台上的银
,左右摇晃,不住震颤,仿佛吃不住周边劲风,飕的一声冲天而起,径直冲到半空风漫宇身边,被他握住。
杨宗志一在手,
尖在自己身边刺过,呼的一下身子落了下来,就如彗星降临,带着嗤嗤啸叫,背后一道长长的褐
影子,其势难以阻挡。
史艾可坐在小棚子里,开始还能沉下气来,到了最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动,一把站起身来,冲到演武场的边上,双眼定定看着天上落下的那道褐烟,双手紧握,掌心中全是汗水,口中喃喃有词。
再过一会,那褐烟落下地,史艾可站的近,只觉得浑身力附体,将自己身子向后推去,耳中只听到轰隆隆声大作,面前白光一闪,一切又渐渐趋于平静。大家再定眼向场上看去,见那风漫宇此刻已经落下地来,右手银
撑住地面,不知有没有受伤,再看扎西哈多一头红发竟然掉了大半,隐隐有大口的
息声从他那里传来。
此时场上一片鸦鹊无声,群豪不知胜负如何,再一看风漫宇已经双脚好好的站在了地面,不由得心中又一紧,突然场下一个稚的银铃声咯咯一笑,若红师妹拍手大笑道:「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声音如同出谷黄鹂,清脆动人。
群豪被这声音一催,不由得同时向扎西哈多看去,见他一脸狼狈,退后了不知几大步,双脚再也没有站在他刚才的脚印中了,群豪看到这里,心中顿时明白过来,风漫宇落地之前先将这扎西哈多击出了他自己的脚印,先前的紧张抑才一扫而空,一齐大喊起来,喊声中骄傲自豪蔓延。
史艾可被杨宗志与扎西哈多手的气劲推得后退几大步,兀自不觉,又跑回到台子边,目光仔细的盯着杨宗志看,突然眼睛一亮,也学若红师妹一样,拍手大笑道:「磕头了,磕头了。」
声音也如同银铃般细脆。
晁老三坐的近,听到史艾可所喊的话,仔细向台上看去,见扎西哈多被杨宗志击退,大口气,双腿不断颤抖,过了一会,他一个站立不稳,口中吐出鲜血,手上金刀反过来撑地,砰的一下跪了下来,跪在了场下群豪的面前,一时之间,少林寺中更是鼓噪,大家都觉得今
当真快意,不但见识了天下最知名少侠的卓绝功夫,而且大大的折辱了北方蛮子,长了南朝武林好男儿的志气。
慧敦站在台上,下面情况看得分明,听见大家呼喝,轻快几步走到台前,运气喝问道:「这场比斗是谁赢了?」
群豪一齐大喊:「风漫宇!」
慧敦又道:「那大家还有谁不服的,想要再上场挑战的没有?」
群豪又更大声音道:「没有了。」
声音整齐划一,说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连同刚才呼喊风漫宇姓名的喝声,在这山谷地头间来回振,气势蓬
。
慧敦转头看向师父,见师父那边座椅上六人都是喜一片,
仙子突然转头在师父耳边低语起来,不由得也走过去几步,宏法大师听了几句,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在慧敦身边说了几句话,慧敦又咧嘴一笑,走回台前大喊道:「
仙子有请点苍剑派的风漫宇风施主,到后院的厢房说话。」
场下群豪一听,都是会意过来,大家先前见到仙子的画像,只觉得这如花美人当真倾国倾城般,此时又见到风漫宇年少英俊,武功卓绝,与那仙子容貌更是搭配得当,丝丝入扣,再也没有比这般神仙侠侣,再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了,这看见
仙子私下邀约风漫宇入内去谈话,显然是心中
意,有些体己话要单独来说,不由一起大叫好起来,都是催促风漫宇快到后院去。
杨宗志斜眼看向扎西哈多,见他面羞的赤红,眼光四顾到处看,看了一会,低头悄悄向后退去,杨宗志心中一动,就想跟上去,走了两步,却被众人围住,四周场下轰声雷动,群豪口中催促不止。
杨宗志面上微微一红,忍不住转头从群豪身子隙处看了婉儿一眼,见她盈盈站在峨嵋派众人身边,双眼痴痴的望着自己,眼中神
又是自豪,又是痴
,隐隐还有一丝委屈,仿佛在说:你这坏蛋又是去充了什么英雄好汉,我虽开心,却又担心你呢。
杨宗志微微一笑,朝婉儿点一下头,意思是让她放心,自己只去看看那信物,却对那什么仙子全无念想。
秦玉婉见九哥哥对自己温柔点头,心头一动,突然明白过来,眼波又一转,看向那边娉娉走向后院的仙子背影,面上朝他微微一笑,意思是你就去吧,我不生气的。此时全场呼天抢地,声响震天,这二人却旁若无人,心灵相通,心中都是愉悦快意无比。
杨宗志被大家催促一阵,哈哈一笑,向四周拱手抱拳,作了个礼,转身才向后院走去,走过主客台,见天丰与慧敦站在一起,正看着自己微笑,杨宗志向天丰道:「天丰师兄,你没事吧。」
天丰摇一摇头,慧敦在一旁立掌说道:「阿弥陀佛,风施主,你快进去吧,仙子和那信物此刻都在后院厢房的大堂里,那里此刻没人的。」
杨宗志点一下头,哈哈笑一声,就转头走了进去,只听见身后群豪谈论声,笑声,连绵不止,兀自良久不息。
杨宗志走了一会,走出这演武场的大门,进了一段小巷,穿过去便见到后院,此时外面喧嚣尘土,这后院却是安宁静止,一派花灿烂的气息。
杨宗志进到后院,见到正中正是一个大堂,心想就是这里了,举步走了进去,抬头看见仙子一身白衣白裙,姿态妙曼,背对着自己,站立在大堂之中,她面前有一个供台,没有供奉佛祖罗汉,却是盖了一块大红盖头在其上,下面是什么看不清楚。
杨宗志又走几步,走到仙子身后,转头见她双肩轻微颤动,显然心中
动,却不转过头来相见,不得已只能轻轻咳嗽一下。
仙子听到这声咳嗽声,仍不说话,只是轻轻向前走了几步,脚步轻盈,款款而行,走到那供台之前,素手一挥,将面前的大红盖头掀了起来,红布冉冉飞起,落在一旁,从下面隐隐现出一块黝黑的石头来。
杨宗志心中微微一惊,抢前几步,走到仙子身边的石头前,定眼向上看去,见那石头四四方方,斜靠在木板之上,正对的这一面上,隐隐有刀刻字痕在其上。
杨宗志心中紧张,仔细看上去,见上面一段小字歪歪斜斜写道:「胶东佟大海,河南于全生,河朔平锐,岭南张作虎,川蜀段一国……洛都杨宗志,余二十一人,打进凤凰城,见到冥王宗,俱是欺世盗名之辈,然我们此行粮给不足,到了这里实已是强弩之末,七万大军仅余这些人残存。此时敌人就在山下虎视眈眈,随时便会攻打上来,我等决心以死志报效朝廷,报效天下百姓,望后来之人不忘这段历史,为我等复仇,我们死也瞑目了。」
杨宗志看到这里,眼前浮现出当,在霍得山石
中刻字留名的热血场景,忍不住心头大震,一伸手握住那块石头,双手颤抖,心中却大喊道:不对,不对,这块石头是假的。
杨宗志面上神变幻,兀自又道:我清楚记得,那
我们一共二十二人留命下来,怎么这上面写的只有二十一人。
杨宗志想了一会,心头又一动道:还是不对,这些胶东佟大海,河南于全生,河朔平锐,岭南张作虎,这些人的出处和他们的名字我大多还隐约记得,这石头上所写的那是分毫不错,只是这石头上少了一个人的名字而已,那是少了谁,少了谁?
杨宗志心中念头翻转,时起时落,身边的仙子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并排站在供台之前,一时都无人说话,杨宗志只
到一股幽幽的香气渐渐弥漫起来,熏的自己心头
醉,杨宗志又沉
片刻,心中大震道:是了,我想起来了,是少了任大哥,这上面刻了这么多名字,唯独没有宁安任泊安的名字。
杨宗志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郁积难排,浑身冷汗冒出,一个念头忍不住浮出道:难道这块石头竟然是真的,任大哥刻这块石头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不想留名在其上,所以将他自己的名字漏掉了?那他为什么不愿意留名在这个上面?
杨宗志不由得联想到,昨烟儿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来,想起她在凤凰城的城头旗杆上抢下来一个尸身,身上还有自己的紫玉符,突然脑中光芒一闪,却是将这一串事情都关联起来。
杨宗志缓缓放下握住石头的双手,心中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任大哥刻字的时候,便已经打算好了,想要用自己的
命来保住我的
命,所以他将自己的名字故意漏掉,然后在蛮子破山的时候,扯下我身上的紫玉符,一刀击晕了我,然后再自己戴上那紫玉符……说不定还换下我身上的衣服,冒作了我的身份,然后再将我隐藏起来,蛮子们见到任大哥假冒的我被诛杀,定然再无疑虑,将他悬于城楼旗杆之上
愤,却是放过了真正的我而不察。
杨宗志想了一会,又记起自己在那曾在回大营的马上对任泊安说过道:「任大哥,我
到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刚刚一直在想,我身上有一块紫玉符,自我被爹爹在定州救下之时便一直戴在我的身上,这事除了我爹娘和倩儿以外,旁人很少有人知道,只是现在却好像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一般,前天有一个风舞池的仙子便寻上门来讨要……」
杨宗志想到这里,心中悲愤难平,忍不住喃喃道:「任大哥……任大哥,我害死了你。我害死了你。」
说了两句只到眼中泪水蔓延,缓缓滴落下来。
仙子静静的站在杨宗志身边,温婉有礼,偷眼望向杨宗志,见他脸
飞速变化,一会震惊一会痛苦,仿佛
同身受一般,自己的娇躯也是轻轻颤抖起来,再过了一会,
仙子听到杨宗志这句喃喃低语,再也忍
不住,目中一
,叹口气,轻轻道:「少将军……你此刻还要瞒着我么?」
声音娇媚,如同天籁韵。
杨宗志听到这句轻言婉语,心中却大震,他昨与史艾可一道见过这
仙子,这仙子的声音慵懒不起波澜,仿佛对世事都不关心般,此刻再听到这
仙子的语音,轻柔婉转,生机盎然,与昨
所听完全两样,就似不是同一个人发出一般。
只是这声音虽好听,却又隐隐娇气媚态,杨宗志止住心中悲愤,转过头来,盯住
仙子道:「你……你到底是谁……」
仙子又叹口气,转过脸来与杨宗志对视,白巾覆面之上的俏眼狭长,睫
浓密悠然,看到杨宗志红着双眼,面有泪光,义气翻涌,
仙子目中却是一派温柔而又复杂之
,杨宗志瞪着她良久,目光微微再一转,突然又见到
仙子鬓边那一朵残败的白
野花,心中却一跳,
口砰砰响,好似
喜又好似难过,
口道:「秀凤姑娘,是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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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59章谋之一
仙子一直痴痴呆呆的站在杨宗志身边,偷眼看他好一会,她自己脸上一块洁白面巾覆住,看不到神
,这会听到杨宗志的呼声,语气中
开来,
仙子身子轻轻一震,顿一会,噗哧一声却笑了出来,俏声道:「外面江湖豪杰们大多知道小女子从北郡而来,姓
名叫思思,少将军怎么唤我作秀凤姑娘?」
杨宗志过去只见过秀凤一面,便是在凤凰城中解救她的时候,而且当时天昏暗,情况紧急,杨宗志又心多杂念,全然没有留意秀凤的身材打扮,只是通过皇上亲手所画的画像才记得她的容貌。
此时这仙子覆住面庞,而且杨宗志开始比武之前也没有去看看她的画像,不知她的相貌到底如何,再一仔细听
思思的声音,虽然娇媚,却又是浓浓的北郡口音,与自己记忆中秀凤的说话声截然不同,杨宗志不
踌躇:难道我认错人了?我只凭她鬓边佩戴白花,便指认她是秀凤,确实……确实是孟
之致。
杨宗志叹口气,问道:「姑娘,你如何识得我的身份?」
思思早已预料,走前一步,咯咯笑道:「你是朝廷领兵十五万的大英雄,又是少年得志的将军,自然不会留意到,我这个幽州城里,被你解救下来的小女子了,可我却见过你两次了呢。」
杨宗志在北郡呆了不短的时士间,这思思的北郡口音听得分分明明,决不会错,不
更是释然道:「哦?是么?你怎么见过我?」
思思仰起头来,仿佛心神远思,沉
一会才道:「那
,你取下幽州城之后,带了大军进城而来,我听到手下的人说起,便……便偷偷出来找你,我骑了一匹红马,
城到处跑,终于……终于在南城门那里看见了你,只是那次你远远路过,身边又簇拥了万千兵士,我想尽办法也无法近你身来,所以也未能和你说上话。」
杨宗志静立一旁听她说完,点一下头,心道,不错,我那正是从南城门入的幽州城,当时两边城内群众子民夹道,我可没法看见你这个小姑娘。
思思见杨宗志站在一旁听自己说话,举止有礼,目中更是
动,一伸手握住杨宗志的大手,又道:「那
回来之后,我心中失落的很,后来……后来我又去望月城找……我去望月城舅舅家里作客,坐在马车上又见过你一次,只是当时漫天大雪,天
渐晚,你一手牵白马,身边……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陪着你的,所以……所以我也没有和你说上话。」
杨宗志想起在少室山下听到那些汉子们所说这仙子的传奇,心中不由得发怔,暗想难道那些汉子们所说的,却是当真的事情,这
姑娘在幽州城见我一次,后来定然是打听到我驻军在望月城外,推说是到她舅舅家里作客,跑过来找我。正好那天我陪倩儿去望月城中玩耍,又与她见了一面,只是我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所以她在戒律院中见到我的时候,才对我的身份将信将疑?
杨宗志原本对这仙子的身份甚有怀疑,一来是因为她确实来的突兀,二就是她初见自己之时,表现出对自己非常
悉的模样,此时听她把话说完,时间地点与自己心中印证一番,竟然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思思说完这句话,仿佛娇羞了起来,脸庞上未被遮住出的肌肤隐隐也透出些红晕,忍不住垂下了脑袋,此时他们二人对面而谈,相距甚近,
思思愈发羞涩,小脑袋快要垂到杨宗志的
口,直
出了后颈洁白的玉肌。
杨宗志微微退一步,正要说话,思思却又小声问道:「少将军,这秀凤姑娘是……是你的什么人?为何你见到我之后,想也不想的,就
口唤她的名字?」
杨宗志想起秀凤的身份和作为,渭然叹道:「这位秀凤姑娘长得绝天人,殊无匹敌,只是她的为人却又……却又……」
思思握住杨宗志的小手一紧,抬头急道:「却又怎样?」
杨宗志看这小姑娘语气纯真自然,自有一股娇痴之态,微微笑道:「可惜的是,这秀凤姑娘却又是生得一幅蛇蝎心肠,她本是大宛国的公主,费尽心思设下毒计,便是要引得我南朝将士去凤凰城中送命,进而谋夺我大好河山,哎,若是常人,远远瞧见这秀凤姑娘,看她容貌形态,自以为是天下最最知书达理的美丽姑娘,让人又敬又,只是你若是知道她的行事种种,心机之深沉,却难免让人又畏又怕。」
思思听完杨宗志对秀凤的评语,仿佛才放下心来,轻轻松开杨宗志的手,咯的一声笑,抬眼瞪住他道:「那你……你对她是又敬又
呢,还是又畏又怕的?」
杨宗志被问的一窒,不由得心想,我到底怎么看这秀凤?想了半晌也不得解,叹息道:「她是我们南朝儿男的家国仇人,我若是再见到她……我若是再见到她,自不会与她干休。」
说完手顺势一挥,轻轻又退后了一些。
思思却不察觉,又笑道:「我与她长得很相像么,你怎么会将我认作她?」
杨宗志听这小姑娘句句不离秀凤,心中不耐烦,转开道:「姑娘,你这么远跑到中原来,你家里人都知道么?」
思思啊的一声娇唤,仿佛此时才想起自己到这少林寺中来,是来比武招亲的,而眼前这个俊俏郎君正是夺了花魁的人儿,垂头面热道:「不……不知道的。」
杨宗志眉头一皱,就要继续问她,思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又一把握住杨宗志手,娇声道:「少将军,你愿意不愿意陪我到北郡去?」
杨宗志愣住道:「作什么?」
思思蚁声一般道:「去北郡见见我的……我的爹娘,他们若是见了你,定然十分
喜的……」
说完一句便也说不下去,通体红热,得娇躯上幽香蔓延开来。
杨宗志听她言语中隐有情意,头疼道:「若是太平年间,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我等军营中人闲来无事,自然是愿意跟你去北郡转一转,见识一番风土人情,只……」
话说到这,思思
声抢道:「那就好,那你现在就随我走吧。」
说完小手轻轻一拉杨宗志,就要与他一同离去。
杨宗志扯住她道:「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别急……」
沉一下又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便清楚现在时
紧急,敌寇未灭,盘踞北方虎视眈眈,我哪里有时间余暇去游山玩水?」
思思听到杨宗志这般说话,松开握住的手,轻轻扭过身子不看他,仿佛小孩子脾气,生气了一般,杨宗志又道:「而且前些时我在外面,听到洛都传来我爹娘的噩耗,现在正急着回家去才好,所以我更不可随你一道走的。」
思思啊的一声娇呼,却不转回身,喃喃道:「是这样么?」
杨宗志正道:「正是这样,所以还请
姑娘体谅我的苦衷,你自己先回北郡去吧,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作完了自己该作的事情,说不定便会去北郡找你来玩了。」
思思兀自呆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才道:「我也知道的,你心不在我身上,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小丫头,勉强你不得,那我便自己回去了,只是我说一个地址,你记下来好么?」
杨宗志见她不愿意转回头来看自己,显然是失望的很了,不想起她先前在北郡见自己两次,又联想到鲁大侠所说她所艰险经历的故事,心中一软,点头道:「你说吧,我定记下来。」
思思轻轻道:「幽州城南二门古铜巷子
家老宅,你记住了么?」
杨宗志嗯了一声,道:「记下了。」
思思又叹息一声,少小年纪仿佛也起了烦恼,轻声喃喃自语道:「你……你会来看我的,是不是?」
杨宗志隐约听见,心中一紧,正要口答应,却又握拳忍住,闷不作声,
思思等了一会,听身后再无声息,咬一下牙,迈步向前走去,急急走了几下,走到大堂门口,又止住,站立在那里好一会,却不说话。
杨宗志看的奇怪,心想,难道她还有什么事?只是她不说话,我也不好开口问,杨宗志等了一会,突然门口思思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道:「少将军……少将军,我劝你一句话……你最好速速离了少林寺而去,这少室山上不可片刻多呆……」
说完再不回头,呼的一声跑了出去,身影在房外屋角转了一下,不得看见。
杨宗志一愣,想不出这思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叹口气,转头看过去,见外面此时
光凛冽,透入这大堂之中,外面树影俨然,树枝微微颤动,只是玉人已无踪影。
杨宗志冷静下来,想起在少林寺山脚救下的那个丐帮的老者,那老者口中所说的谋到底是什么,再回味起
思思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赶紧离去,心中升起怪异之极的
觉,只是一时还参详不出,转头再看那刻石一眼,便漫步向外面走去。
杨宗志边走边寻思,恍惚觉得少林寺中这一件事情,自己实在是琢磨不透,到底思思她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归还这块石头,见识一下天下英雄,确实是来招亲的么?
他想起方才那扎西哈多,显然是从冥王教中出来的人物,说不定便是那冥王教主座下三大弟子中的一人,这三大弟子中,最小的是木罗科,他已经死在自己师父的手中,那这扎西哈多便可能是他的两个师兄之一。
杨宗志走了一会,走到后院的树下,树叶遮住光,留下倒影,尽数倾泻到杨宗志身上脸上,杨宗志突然心中一震,想起若红师妹所说,方才见到了大批
仙子的所谓嫁妆……她家中既然全不得知她来中原,又怎么会给她备下嫁妆,而且还是成箱成捆,数量准备如此之多,显然要么是这仙子说谎,要么这其中大有问题。
杨宗志找到心中一直觉怪异的地方,一拍脑袋,心中大呼:笨蛋啊笨蛋,此事如此多的疑点,你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来?脚下却不敢再作停留,施展身法,几步跑了出去。
正文第160章谋之二
杨宗志穿过小巷,回到演武场,见到此刻群豪都没有散去,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大多蹲在场中央的地上,手中比划,显然是在一起揣摩那扎西哈多留下的脚印步法。
杨宗志看到这里心中更紧,顿时明白那扎西哈多为何要在地上留下脚印的目的,显然是不希望这些汉子们早早离去,要用这个将他们都留在这少林寺中。
杨宗志思虑万千,再也顾不了,转头四处看去,见主客台上,少林寺,武当和丐帮中的人都还围在一起,轻声谈论,显然还在议论方才的比武盛况。
杨宗志身子一纵,跃上主客台,跑到他们身边,大喊道:「宏法大师在不在?」
宏法坐在众人当中,垂眉低目,听着身边众人的说话,突然听到外面这声喊,心中惊奇,抬起头来,回道:「老衲在这里,请问是哪位施主找老衲?」
身边二十多人,围成一圈,睛都是听到这个喊声,一起转过头来,看见外面站在的,正是比武获胜的风漫宇,只是他不在后院中陪伴美娇娘,却急急的跑出来作什么?
杨宗志更急,听见人群中宏法大师回话,又大喊道:「宏法大师,请问今思……
仙子运来的嫁妆,放到了哪里?」
众人一听,都是莞尔,哈哈笑起来,暗道,这风漫宇倒是心急的很,得了北郡仙子的另眼青睐,此刻已经在着急的找人家的嫁妆了。
宏法大师站起身,看到杨宗志,也是微微一笑,从人群中走出来,宣佛号道:「阿弥陀佛,风施主,那些嫁妆此刻就堆放在演武场旁边的山头,在一个柴房里面,施主你要去清点一下么?」
杨宗志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不错了,赶紧抢一步拉住宏法大师的手,急道:「大师请快带我去,此刻正是命攸关。」
大家一听更是好笑,心想这少年虽然长相俊美,武功卓绝,但是却又是子却不够沉稳,刚刚会了那
仙子,此刻便急着要找人家的嫁妆,还说什么
命攸关。
宏法大师微微笑道:「不急,不急,那些嫁妆放在那里,自然是少不了的。」
杨宗志却无法细细解释,一把拉起宏法大师的手,一边走一边道:「那些……那些嫁妆里面有古怪,只怕迟则生变,大师速速带我去看看才好。」
说完二人已经跃下了主客台,向下面走去。
身边众人都是吃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又只见风漫宇一个人出来,不见那仙子的踪影,心想难道这风漫宇与
仙子一言不合,却是吵起来了?大家想了一下,忍不住心中好奇,也都是跳下主客台跟了上去。
杨宗志与宏法大师一路穿过演武场,向北走去,路过主客台左边的小棚子时,史艾可转眼看到他们,摇手大呼道:「风九哥,这边,风九哥……」
他身边的秦玉婉和峨嵋派众人也都是转头看过来,见杨宗志拉着宏法大师向外走去,心中都是吃惊,史艾可见自己唤了几声,杨宗志只是回身挥一下手,并不理睬,又转头走了,心中忍不住生气,哼道:「哼,看到了那个什么仙子就神气的紧么?」
杨宗志无暇多顾,拉着宏法大师,一路走出演武场,来到一个荒僻的石崖边,却见地上木头箱子包裹都被打开,四处散落,丢了一地,箱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宏法大师没想到这些嫁妆真的遭了劫难,皱眉看了看,沉道:「这倒奇怪。」
便又顺着那些散落的箱子向前走去,走了几步,看见面前一个黑衣汉子正一脚踢飞身边的箱子,手中拿起一线,不知正在作什么?宏法大师看得大怒,喝道:「那位施主,你在作什么?」
那汉子听到这句喝声,突然浑身一颤,转过身来,看见身后二十丈远处密密麻麻站了一排人,却是和尚道士,老者少年都有,那汉子面上大惊,转头再看身后都是悬崖峭壁,无处逃避,眼神一转,手中飞快动作,左手捏住那线,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喊道:「你们……你们别过来。」
众人不觉都是站住身形,宏法大师又喝道:「你是作什么的?」
那黑衣汉子兀自不觉,仍是喊道:「你们别过来,你们再过来一步,我们便同归于尽。」
这边众人都是心中一惊,仔细向他手上看去,见他左手拿着一细线,从他身边的柴房中引出,一直牵到崖边尽头,却看不到头,他右手拿着小小一个物事,隐约好像是火褶子一类的东西。
宏法看的心中疑惑,忍不住道:「他手上的……他手上的是什么?」
杨宗志仔细看了良久,叹口气,悄声道:「他手中的引线便是火线,那些嫁妆箱子之中装的,没有猜错的话应该都是火药。」
这句话尽管说的小声,身边众人全是功力深厚之辈,却听得清晰,只听得这蚊蚁之声如同巨雷轰鸣,心头都是大震,再看清楚他手中的火褶子,这才明白,那黑衣汉子此刻正是要引燃他身边的火线,再转头看这四处散落的箱子,不知此刻柴房中装了有多少火石炸药在里面,若是那房中填炸药,被人引爆,现在少室山中这上千群豪便无一人能够幸免。
史敬行走江湖四十年,却也从未碰到过这种场面,此时见到忍不住浑身冷汗冒出,大喝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门派的?你手中小心一些,若要是引燃了这些炸药,只怕你自己也不能留下命。」
身边其他人听到这话,一起都七嘴八舌接道:「是啊,你切莫作傻事。」
「你年纪不大,何必如此轻生呢?」
那黑衣汉子自知事情败,自己被这些江湖前辈们团团围住,此刻已经再难幸免,便是化作飞鸟也难逃
命。再见这些人面上都是大惊,不住的出声哄劝自己,便咬牙将心一横,哈哈笑起来,大声疯狂道:「在下无名无姓,原本在江湖上只是一个无人识得的小卒,现在却能与各位武林前辈,高人侠客一同赴命,在下也知足的很,哈哈……哈哈……不光是知足,在下简直觉得脸上荣光,作的正是在下这辈子作梦都想作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哈哈……哈哈。」
那黑衣汉子自知必死,横下心来,此时心中已无害怕,反倒觉得得意,说了两句作势就要将手中的火褶子向那引线碰去。
众人看得都是大惊,齐声喝道:「不可……且慢。」
这群人中大多都是江湖顶尖豪侠宗主,见多识广,何等凶险场面没有见过,只是这时大家离他比较远,想要这么远距离击毙他,而又不引爆他手中的引线,确实是全无半分可能,一时之间大家都是心急万分,一筹莫展,相互抬眼见各自俱都脸苍白,鼻尖上聚
细细的冷汗。
宏法大师叹口气,低声道:「各位施主,此事本是我少林寺召集英雄大会引起,现在情况紧急,各位施主们尽管速速离去,老衲留在这里就可以了,大家不可在这里枉自都送了命,阿弥陀佛。」
众人一听,都知道宏法大师因为自己召开英雄大会,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才生出这些事端,心中起了内疚,所以这般说话,只是现在大家再想要离开少室山只怕已经来不及,而且自己这么一走,留下其他人殒命于此,只怕英名有损,一辈子都良心难安,大家想到这里不都是摇头,暗暗叹气。
杨宗志听到那黑衣汉子这般撕心裂肺的狂喊,却是心中一动,隐隐道:这声音,这声音我是听过的,他到底是谁?杨宗志想了一会,抬头见那黑衣汉子手中的火褶子作势向引线撞去,忍不住心头一急,下意识口道:「葛二弟,你莫要轻举妄动……」
这句话说完,杨宗志才心中恍然,暗道:对了,对了,他就是昨夜前来夜探二人中的葛二弟。
葛老二被这声音一唤,忍不住心中吃惊,万想不到这些江湖顶尖豪侠之中,竟然有人能够唤出自己的名字来,手中却是一顿,转头看着杨宗志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认得我?」
葛老二昨夜偷偷来探杨宗志厢房,用药
住他二人,却只是伸手在杨宗志后颈摸了一番,当时杨宗志翻身趴在秦玉婉身上,所以他并不识得杨宗志的面貌,也没有听过杨宗志的声音,此刻被他一口唤出自己名字,心中惊奇无比。
杨宗志额头上都是冷汗,死死盯住他手中的火褶子,心中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说?口中却不停留,又大声道:「葛二哥,你并不认得我,我和你一样,也是这江湖中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但是……但是……」
葛老二听他口中吐,言辞闪烁,忍不住又问道:「但是什么?」
杨宗志心中忽然一动,对身边的天丰轻轻说道:「天丰师兄,你慢慢绕到他身后侧面去,伺机而动,我先拖延住他。」
说完又接口道:「葛二哥你虽不认得我,但是我却是认得屠大哥的。」
葛老二面上又一惊,想不到这人不光一口唤出自己的姓名,甚至连屠老大的名字也能叫出,难道这人真的和自己这些人,有些关系的?葛老二心中犹豫不决,却是沉了起来。
天丰在登拓山上见过风漫宇在齐天派中显的手段,知道自己这个九弟是个机智聪明,智计百出的人物,远非自己能够相比,这时听到他悄悄对自己说的话,又见那葛二哥站住身子,垂头思考起来,不
点一下头,脚下却是缓缓移动,向崖边葛二哥的一侧不着痕迹的移过去。
杨宗志见天丰行动,又点一下头,大声问道:「葛二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屠大哥他们却不与你在一起?」
葛老二听到杨宗志这句话,忍不住呸的一声,怒道:「他们都下山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接上引线,只等我下山会合,才一起引爆这些引线的。」
杨宗志脑中飞快运转,心中着急暗道,我怎么才能说服他,怎么才能说服他?突然身边的史敬低声道:「风贤侄,这人现在已经抱了必死之志,不知他还有什么可留恋之物没有?」
杨宗志听到这里,眼中霍得一亮,高声哈哈笑起来,笑了几声还不止,又兀自捧腹起来,好像想起一件什么甚是好笑的事情,实在是忍不住。身边众人都是吃惊,心想,这等要命的时候,你还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还能笑的出声来?
葛老二也是吃惊,忍不住大声喝道:「你鬼笑什么?」
杨宗志又笑了一会,伸手指着葛老二道:「葛二哥,我是替你不值而已,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么?」
葛老二这时才想起这个问题,心中沉道,对了,我们这事情作的如此隐秘,为何他们却知道了,还纷纷赶了过来?口中却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杨宗志哈哈一笑,又道:「正是屠大哥通知我们来的,你现在才想起来么?」
葛老二面大惊,颤声道:「他……他为何要这么作?」
杨宗志沉下脸来,眼睛一眨,道:「屠大哥他为何这么作……你当真不知道?」
葛老二浑身都颤抖起来,兀自不信,口中喃喃道:「难道……难道……他是为了……」
杨宗志眼睛飞快一瞟,见天丰已经渐渐从一侧缓缓靠近过去,而葛老二沉心事,还兀自不觉,赶紧又接口道:「不错,屠大哥正是算准了,我们到来之前,你还来不及整理好这些引线,那么你自然会被我们这些人围困在其中,是不是?」
不待葛老二反应,杨宗志继续道:「那你被我们这些人围住之后,你会怎么作?……实不相瞒,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有的是少林派的方丈,还有的是武当派的掌教,甚至连丐帮的帮主都在我的身边,以葛二哥你的身手,想要在我们手中逃跑遁走,就如痴人说梦一般绝无可能的……此时别说是你葛二哥,就算换了天下任何一个人站在你的位置,也都只有死路一条了,是不是?」
葛老二听到杨宗志这番话,浑身更是颤抖,面狰狞起来,显然对他的话相信了几分,疯狂喊道:「那又怎样?我此刻就算是死了,你们也一样难逃劫难,不管你们是什么少林方丈,武当掌教还是丐帮帮主,生前如何风光荣耀,最后也只能和我一样,落得灰飞烟灭而已。嘿嘿嘿嘿。」
众人听到这话,不都是叹息,心想,这话倒也不错,不论前面如何,只要这葛老二引爆手中的引线,大家的下场全都一样。
杨宗志叹了口气,仿佛心中甚是惋惜,又道:「不错,你这样想就对了……屠大哥正是料定葛二哥你会如此想法,最后只能以自己身死,与我们同归于尽,这样屠大哥的计谋便能够得逞了。」
葛老二以为被自己同伴出卖,留下自己一个人的命,来换这少室山上群豪的命,心中悲伤绝望,痴呆一般,垂泪道:「屠大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作?他与我到底有什么仇怨?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肯甘心的。」
杨宗志嘿嘿冷笑两声,喝道:「我前些时候尽是听屠大哥与我说起你来,但是屠大哥与我说的时候,却不是说的你这个人,而是……而是……」
葛老二大吼道:「而是什么?」
杨宗志知道这葛老二此时绝望之极,如同困兽,嘿嘿一笑,又道:「而是说葛二哥你最近娶了一个风无比的娘们,是也不是?屠老大见了你那娘们之后,便是念念不忘,每
里处心积虑的就是怎么将她霸占到手,我原本一直都不知道屠老大到底用什么法子来作到这件事情,只是我刚刚一见这个情形,便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这屠老大不光要霸占你的美
,而且更要置我们这所有人于死地,好斩草除
,永绝后患,嘿嘿,这屠老大当真好狠的心肠,好毒的计谋啊。」
杨宗志先前一直都叫屠大哥,屠大哥,只是说到这句的时候,却是都叫屠老大,正是要起这葛老二同仇敌忾的心情。
葛老二一直都怀疑屠大哥对自己的子有不轨之心,这时听了杨宗志的话,心中再无怀疑,心想,自己娶了这美
的事情,只有自己这些人知道,外人
本不可能得知,现在这人知道这件事,那定是屠老大告知出去的。
想到这里,葛老二咬牙切齿道:「屠老大,你这个狗娘养的,老子发誓要将你这王八蛋挫骨扬灰,杀的你门一个不剩才能甘心。」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皱眉,暗道,这葛老二好大的杀气,人家只是要霸占他的子,他却要杀人家
门。
宏法大师与身边的少林弟子听到这里,都只是垂头合十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杨宗志叹了口气,又道:「葛二哥,只是你现在身处绝境,又怎么找到屠老大报仇,哎,想起那屠老大此刻说不定已经打算好了,等这山头轰隆一声,便会快马赶到你的家中,与你那风无比的娘子说,你已经送命少林寺了,死前托付他一生照顾你的
子,然后再每晚紧紧搂住你那美
,快活逍遥,哎……哎……」
杨宗志说到这里,仿佛再也说不下去,葛老二想起自己那美丽的娇,此后夜夜要枕于他人身边,却是痛苦之极,双目圆睁,心中如同被针刺一般,万分的不甘心,但又咬牙说不出话来。
杨宗志见此情形,偷偷向已经靠近葛老二身后不远的天丰打个眼,然后转头大呼道:「哎呀,坏了,屠老大见你迟迟还没有动手与我们同归于尽,已经再也不想等待,从山下已经引燃了引线了,大家快……快速逃命去吧。」
众人听得都是心中大惊,浑身冷汗泉涌而出,定眼向崖边的引线看去,却见那里完好无损,哪里有被人引燃的样子。
葛老二正在痛心不已,听到杨宗志这声喝,也是心中震骇,忍不住转头向崖边看去,天丰见此机会,再也不能错过,大喝一声,运足轻功,两步赶到葛老二身后,下手绝不容情,一掌切在葛老二脖颈后。
葛老二原本武功并不出众,此刻又被分心的厉害,待看到崖边引线无恙,反应过来的时候,天丰已经赶到他身后,葛老二呜呼一声,就被天丰打倒,委顿在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天丰打倒葛老二,更不停留,一手抢过他右手中的火褶子,捏在手中,又一把扯断他手中的引线,才呼一口气,停了下来。
众人看到此番情形,都是大呼一声好极了,再想起这风漫宇对付葛老二的办法手段,不都是冷汗长
,只觉得当时情形真是险之又险,这风漫宇句句玄机,步步算计,才将葛老二制服下来,心中对他倒又升起一股佩服之气。
宏法大师见天丰得手,不敢犹豫,赶紧几步冲到葛老二身边的柴房边,一伸手打开柴房的大门,一股浓烈硝石味扑面而来,再仔细一看,见柴房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火石炸药,众人围拢过去,凑过头一看,不都是大惊,心中纷纷暗道,刚才真是侥幸,侥幸得很。
宏法大师呼一口气,转头对慧敦道:「慧敦,你叫弟子们将这里都清理一下,然后你带人顺着这些引线下山脚去,看到人就先拿回来。」
慧敦垂头道:「是,师父。」
宏法这才口宣一声「阿弥陀佛」带着其他人走了回去。……
===============这一章是一段,中间不好间隔,所以我今天坚持把他写完,写完一看已经晚上3点多了,不好意思,关于读者的提问,我会在留言区给出提示,谢谢!
正文第161章谋之三
秦玉婉与史艾可和峨嵋派众人站在一起,耳中听到她们议论纷纷,说起九哥哥如何英勇无敌,如何又轻功卓绝,心中却心不在焉,只是转头四下望去,望了好一会,看见九哥哥与少林寺,武当和丐帮等一干前辈从外面走了进来,人人垂头丧气,面上仿佛甚为意兴阑珊,不由得心中一紧,娇呼一声:「九哥哥。」
便了过去,走几步,杨宗志抬起头来,看见婉儿娇痴的面容上
是关心的神
,不觉对她微微一笑,一手牵过婉儿。
身边的史敬看见史艾可听到呼唤,也紧紧的向这边走来,不叹息道:「方才真是凶险万分,现在这场上群豪,都还在这里研究那扎西哈多留下的步法,全然不知他们此刻已经从鬼门关上,走过一回了,当真让人心叹。」
天丰也道:「九弟,你总是足智多谋,方才若不是你,我们这些人尽都成了灰飞屑,愚兄对你真是佩服的很。」
其余众人听到天丰这番话,都是点头赞同,秦玉婉听他们说的凶险,也是微微一讶,转头看着九哥哥,见他微微一笑,道:「宏法大师,你刚才身临险境,却让大家先走,独自留下来处理困难,这等气度才让晚辈心。」
大家一听又都是点头,宏法大师却仔细的看着杨宗志,听见他口中谦逊,不目中微微一笑,阿弥陀佛一声,对杨宗志道:「佛说:」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於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杨宗志听得微微一愣,茫然件接口道:」何以故?「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这话是何意,宏法大师又垂首道:「佛说:」我於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於五百世,作忍辱仙人,於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恍然,杨宗志皱眉念了几下,秦玉婉见九哥哥痴,心中一紧,温婉轻轻唤道:」九哥哥……「
杨宗志清醒过来,看见婉儿担心自己,却是想起一事来,牵起婉儿的小手,对众人说了声告辞,走到峨嵋派那边。
若红师妹正在口若悬河大讲今风九公子如何大发神威,全仰仗自己在他身后打气的功劳,其余师姐听得好笑,转眼见正主走到了若红师妹身后,她仍不觉察,还在说个不停,都是渐渐忍不住笑出来。
若红师妹见师姐们都在发笑,心中吃惊,不知她们笑什么,正要问话,突然转身一看那风九公子正在自己身后,不由得脸上一红,低头不敢说话了,杨宗志微微一笑,对着站在一旁,偷偷向自己这边瞄了几眼的梅师叔道:「梅师叔,请借一步说话。」
梅师叔面一愣,道:「你要说什么?」
杨宗志点头道:「您过来了便知。」
说完再不多话,拉过婉儿,当先向少林寺大门口走去。
杨宗志与秦玉婉在前,一路穿过少林寺大门口,走过人群拥挤的山道,四处群豪见今大显威风的点苍剑派风漫宇出来,都是大声招呼他,向他问好,杨宗志只是转头打招呼,却不接话。梅师叔走在他二人身后,面上
晴变幻,见这风漫宇受人推崇
戴,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三人走了一会,渐渐远离山上众人,梅师叔又走一阵,突然停步喝道:「风小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杨宗志转过头来,见这里四处僻静,旁边是一个荒林,点一下头,放开婉儿的手,走几步到梅师叔身前,突然一把跪下,磕头道:「徒儿小九,拜见师娘。」
梅师叔与秦玉婉听到杨宗志这句话,都是大吃一惊,梅师叔浑身颤抖,道:「你……你胡说些什么?」
秦玉婉啊的一声,抢到杨宗志身边,震惊道:「九哥哥,你在说什么?」
杨宗志并不抬头,继续道:「师娘,师娘,师父这些年来每里,都是想念你,想念的紧,请师娘看在婉儿的面子上,就别再与师父生气了好么?」
秦玉婉子虽然执拗无比,但是自小对九哥哥的话言听计从,九哥哥每一句说话在她心中就如圣旨一般,决不违拗又万般信服,这时再听清楚九哥哥这句话,娇呼一声,抬头死死看着梅师叔,浑身颤抖,犹豫道:「你……你……你是我娘?」
梅师叔仔细看着秦玉婉的玉脸,面上不扭曲,
下眼泪来,呼道:「婉儿,我的女儿,娘这些年来想死你了。」
秦玉婉听到这声唤,只觉得天地旋转,忍不住一把扑过去,扑到梅淑芸怀中哇的大哭道:「娘,你真的是我娘。」
梅淑芸也是放声大哭,道:「我真的是你娘,婉儿。」
秦玉婉突然心中一痛,道:「娘,那你为何这些年来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杨宗志一直跪在地上,听见婉儿这句话,叹口气,抬头道:「婉儿,我们那在点苍山下为了避雨路过的那个草庐,便是师娘住的。」
秦玉婉啊的一声,颤抖道:「是……是这样么?」
梅淑芸脸上热泪充盈,点一下头,哽咽道:「前些年,娘为了能看看你,就在点苍山下修了一座茅屋,每过一段时间便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可以偷偷看到你,只是你长大之后,每都是深居简出,躲在房里,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没想到我的婉儿出落的这么大了。」
秦玉婉将自己的小脑袋都靠进娘的怀中,又哭道:「娘,你这些年为什么都不回来?你知道爹爹一直想念你的很么?」
梅淑芸听到这话,止住哭声,哼一下,咬牙道:「他又怎么会想念我?」
秦玉婉心中一惊,抬头急道:「真的呢,我每天晚上都看见爹爹躲在房子里,口中念念有词,说起的都是与你之间的事情呢,爹爹这些年来,从没有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心中只有娘亲你的。」
梅淑芸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皱眉茫然道:「是这样么?」
秦玉婉赶紧娇声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娘,你就原谅爹爹好不好?我们一家三……三口好好生活在一起,共享天伦好不好?」
梅淑芸见自己女儿出落的美丽天人,又这般娇痴温婉,心中柔情大起,伸手抚摸她如云秀发,叹气道:「这么多年了,我与你爹爹之间还谈什么原谅,还有什么意味?」
秦玉婉心中一紧,又到娘亲并未将话说死,心中燃起希望,道:「娘亲,你当年为何要离开我们,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梅淑芸转头看了杨宗志一眼,言又止。杨宗志见她看过来,知道她要说她的辛密事给婉儿听,不方便给自己听到,便垂头道:「师娘,我去那树林里转转,等会回来。」
说完施了个礼,转头走了开去,秦玉婉在娘亲怀中,见九哥哥走开,心中一动,正要呼唤他,却抬头看了娘亲脸一眼,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只得又低下头去。……
杨宗志听到身后师娘又轻轻叹了口气,不由得加紧几步,走到树林之中,心想:师父说过,他平生有两件憾事,一直不得解,一件便是十年前将我赶出师门,他心中后悔,还有一件那天夜里我偷偷听他说起,正是这师娘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得夫
分离,母女失散。
杨宗志边走边想,不觉走到了密林深处,正犹豫要不要往回走,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杨宗志心中一惊,仔细一听,好像是兵刃击的声音传来,不由得想,这又是什么人,在这里比武争斗,脚下却是加快,几个起伏,向那边声响处赶了过去。
正文第162章谋之四
杨宗志走了一会,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青衣汉子,要不是身受重伤,要不就是已经气绝,略一数,不下二三十个,他们身边旌旗洒落一地。
杨宗志心中更惊,仔细一看,这些汉子自己大多见过,那在官道边用旗阵,围攻峨嵋派师姐妹的,正是这帮青衣汉子们,他们应该都是罗天教下风神坛的人,杨宗志心想,自己今
并未在少林寺中见到这些汉子们的身影,原来他们在这里与人争斗起来了。
杨宗志心中沉,耳中听到一边叮当声响更急,不
又一展身子窜了进去,抬眼看去,见到有五个黑衣汉子正在围攻一个青衣人,那中间的青衣人也是身受重伤,被这些黑衣汉子们
的连连后退,眼见
命即将不保。
杨宗志仔细看清那青衣人正是前几所见的王有期,想起这王有期过去对待自己倒是礼貌恭敬,忍不住大喝一声道:「留下他
命。」
身子向前一纵,落到了王有期身前,护住他在身后。
那五个黑衣人见到一人身护住王有期,其中一个举起手中长剑道:「滚开,要不然连你也杀掉。」
杨宗志看见他手中长剑平直由,剑尖伸出两个尖角来,正是史艾可说过的霸天剑,心想原来这些是霸天门的人了,皱眉道:「那些人都是你们杀的么?」
那人嘿嘿一笑,道:「怕了么?你此时再想走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说完招呼身边的同伴,又是抢攻了过来。
杨宗志心中气恨他们下手狠毒,对这霸天门毫无好印象,待见到他们一起攻过来,哼一声,身子一转,抢到他们当中,右手在自己身边画个圈,嗤的一声刺了出去,其中一个黑衣汉子,只觉得眼中一花,尚未看清楚什么状况,便噗的一下被点中口檀中
,口中吐出一股血箭,倒飞出去落在地上。
其余四人面上都是大惊,万没想到这人只出一招,便重创自己这边一人,不由得都是心中惴惴,合拢在了一起,当先讲话那汉子,大喊道:「点子扎手,大家合力对付他。」
其他三人应一声是,都伸出右臂搭在这人肩上,当先那人得了这三人助力,浑身黑衣渐渐鼓囊起来,气息充盈。
杨宗志昨见过贺老大三人对付苏瑶烟,用的正是这招数,自己隐约听见史艾可说过这招叫作什么,只是当时自己没在意记下来,这时再见这四人也是使出这招,眉头一皱,不待他们蓄势完成,一把抢过去,右手点下前面那人的喉间。
那人一看,心中大惊,慌忙伸出霸天剑格挡,杨宗志目中一闪,身影一转,眨眼间却是抢到他们身后,对着那后面发力的三人啪啪啪三掌打出去,那身后的三人将自己的内力都灌注到前面一人身后,自己全无法防御,被杨宗志一人一掌打了的跌了开去。
当先那人被三人手上的内力一冲,向前飞去,口中出鲜血,却又身子不停,扔下手中长剑,借那力道向前跑去,王有期躺在地上,见还有一人逃跑,忍不住大呼道:「莫放过他们,他们回去后患无穷。」
杨宗志听得心中一动,下意识从地上拾起一树枝,右手一挥,嗤嗤一下击了过去,跟随那逃跑之人的背影,那人听见身后呼啸声传来,忍不住转头来看,被那树枝砰的击中
口,再也无力逃跑,落下地来。
杨宗志击倒这五人,心中便开始后悔,暗道:这些江湖中人义气争斗搏命,自己何苦参与进来。
再看到躺在地上的王有期挣扎几下,仿佛想站起身来,只得走近几步到他身边,伸手扶起他道:「王副坛主,你怎么样?」
王有期抬头这才看清楚救下自己的竟然是杨少将军,面上也是一惊,道:「命无碍的,多谢……多谢少将军救命之恩。」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我无意路过此地,听见里面有动静,便来看看,没想到见到了王副坛主。」
王有期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四处倒下的弟兄们,喉头哽咽道:「可怜我这些弟兄们,尽都丧命于此了。」
说完却是剧烈咳嗽起来,他本来受伤甚重,此刻牵动伤口,却是疼的一脸冷汗。
杨宗志见他真情,也是心
,转开话题道:「王副坛主,这几人都是霸天门中的人么?他们为何要在这里与你们动手?」
王有期点一下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伸手一把握住杨宗志的手,急切道:「少将军,少将军,求你赶紧去救命好么?」
杨宗志微微皱眉,道:「救谁的命?」
王有期想起过去曾见公主与这少将军亲密相处,赶紧道:「是救公主的命,你若再不前去,只怕公主和我罗天教都是凶多吉少。」
杨宗志哦了一声,念起筠儿那美丽娇痴的面容,口中道:「出了什么事情?」
王有期说完这几句话,气力耗费甚多,息几下,才继续道:「霸天门的人,不知在外面找了些什么帮手,现在四处残杀我罗天教的教众,而我们教主此时却又身患重病,无法下
,我这次来少林寺就是来求得天下英雄,去解救教中现在的危机,只是没想到功败垂成于此,少将军,你与我教公主
好,必不忍看到她为
人所害,是不是,在下求你去救救她一命。」
杨宗志听到这里,忍不住心中犹豫,暗道,自己此刻正是要赶到洛都去打听爹娘的消息,怎么能又跑到西蜀去呢。只是不知不觉又想起筠儿对自己万般柔情意,自己原本答应她早早赶到西蜀去见她,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变故,一直到现在也没法去看她,现在听说她身处危难之中,自己又怎么能忍心见死不救?
王有期见少将军面犹豫起来,赶紧又道:「少将军,公主每
都在教中念叨你,只说总是等你不来,容颜也憔悴消瘦下去了,我们这些属下看了都是心疼的很,你此刻要是再不赶去,只怕……只怕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她了。」
王有期只想紧紧劝说他去教里帮手,所以嘴上信口胡说,他平里连筠儿的面都见不到,又哪里能知道筠儿是不是憔悴,只是这等时刻他也顾不到更多,只想将公主说的越痴情越好,以便让这少将军带人去救她,他心想,这杨家少将军是朝廷的兵马将军,自己在北郡时看过他手下带领十五万兵马,那自然势大官威的,用来解救教中危机,想来应该是绰绰有余。
杨宗志听到这个话,心中却是一动,暗道,我此时要是对筠儿见死不救,只怕这一生想起来都会后悔,去洛都的事情,只能迟一些再去。
杨宗志下定决心,便点一下头,道:「好,王副坛主,你要和我一道去么?」
王有期摇一摇头,息道:「在下此刻伤重,只怕赶不了路,教中危机,那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杨宗志低头见他浑身鲜血淋漓,伤口颇多,又一点头,突然心中一愣,寻思道,婉儿呢?那婉儿怎办?
杨宗志想到这里不向林外看去,只是这树林甚密,而自己进来的颇深,想要看见婉儿却是不能,杨宗志想起婉儿从小与师娘失散,此刻定是依偎在师娘怀中,沐浴母
光辉,必不会孤单,自己此去罗天教匆忙赶路,难道要婉儿多年后刚刚见到师娘,便又与她分离不成?
杨宗志想到这里不觉微微摇头,王有期一直看着杨宗志脸,见他沉
不决起来,以为他要反悔,忍不住轻轻唤道:「少将军,你……」
杨宗志定下主意,不再多想,微微一笑,道:「王副坛主,我正想前去帮手,只是我这次出门匆忙的很,身上没有一点纹银,只怕一路无法成行。」
王有期听他原来只是担心这个事情,忍不住暗道,你是富家公子,不当家,自然不知油盐柴米,出门的时候,身上也不带钱。心中虽如此想,口中赶紧又道:「不妨事,在下身上有银子的,少将军尽管取了去用。」
杨宗志也不客气,伸手从他怀中取出几锭甚大的纹银,放入怀中,哈哈笑道:「如此就多谢王副坛主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希望王副坛主帮忙。」
王有期心中叹息,暗道,自己每次见了这少将军都没好事,第一次见他,他说让自己帮忙,然后威自己作了自己的面具,他便将自己打晕过去,现在他又如那
一般无赖,难不成又要取了自己身上所有家当,再将自己打晕一次?只得无奈说道:「少将军尽管吩咐,只要在下做得到,必然不会推辞。」
杨宗志微微一笑,又道:「王副坛主,此刻在下的师娘与师妹正在这密林之外,在下就这么走了,她们要是寻找起在下来,遍寻不到,定然心中焦急,所以还希望王副坛主帮在下敷衍一下,就说在下碰到要事,出门几,叫她们不必担心,只管回去派中等候就可以了。」
王有期愣住,暗道,这少将军是朝廷赫赫有名的将军,怎么还会有师娘和师妹的么?便道:「只是在下不知道少将军的师娘到底是谁?」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王副坛主,我的师娘你倒是认识的,便是那被你们围困在少室山下的峨嵋派梅淑芸。」
王有期面更白,暗中
一口气,心想坏了,上次就隐约觉得那些峨嵋派的弟子与他有些关系,却没成想竟然里面有他的师娘,这下得罪了她。
抬眼望去,见杨宗志轻轻放下自己,抱拳道:「那王副坛主就请多多保重,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不再多耽,向密林另一个方向,下山的路赶去。王有期瞠目结舌,躺在地上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文第163章辨韩之一
杨宗志一路下山,毫不停留,走到山脚下,看见先前那些酒摊都还好好的摆着,不摸着身上从王有期那里取来的银子,就想买上一些赶路的时候用。
杨宗志走前几步,走到一个酒摊边,正要说话,突然摊主大喝道:「那个偷酒的畜生又来了,大家当心。」
杨宗志一愣,暗道,这是骂谁呢?顺着摊主的目光,转头看见一匹白马冲了过来,冲到酒摊边,就着一坛酒,就要俯首下去饮。摊子大喝一声,举起一扁担,运劲向那白马砸去。
杨宗志看得仔细,才看清楚那匹白马通体白,身材瘦弱,却又有一块黑斑在脖子处,不
心中一惊,赶紧挥手阻住摊主道:「莫打它,它是我的马。」
摊主转过头来,怒视杨宗志道:「原来是你养的畜生,这两整天在这里偷酒喝,你快快赔钱过来。」
杨宗志心中好笑,万没想到理小十四找来的这匹白马不但身体瘦弱,走路不快,平时一幅懒懒散散模样,还有这样的嗜好,转头看那白马凑近酒坛,低头一,只见脖子上肌
颤动,那酒坛中的酒便下去一半,心想,这白马倒是投自己的缘,我们两个醉人醉马,正好是作了一对醉汉。
他不笑道:「莫恼,莫恼,我赔你银子就是。」
说完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递给摊主,伸手又抓起一坛美酒,转身牵过白马的缰绳,叱一句:「喝够了没有,醉马。」
拉着它走了开去。
杨宗志边走边想,这白马走不快,自己急着赶路,那是不好带它一起走的,还是将它再放到少林寺中抚养才是。
正要找个僧人托它,杨宗志左右寻了一会,却见四处人影
叠起来,渐渐有了些喧嚣吵闹之声,突然隐隐听到身后山坡上,似乎有个娇柔的声音大声疾呼道:「九哥哥……九哥哥……你在哪里,你快回来……」
声音听得若有若无,带有一派焦急之。
杨宗志一愣,暗道,是婉儿在叫我么,还是我自己生了幻觉?转头看去,见背后身影人头攒动,尽是豪杰汇聚下山,哪里能有小师妹的身影。
杨宗志一咬牙,对白马道:「马儿,马儿,你留在这少林寺中,等婉儿带你回去滇南,我要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走了没几步,突然到衣袖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转头看过去,才见是那匹白马伸嘴拉住了自己,兀自不放。
杨宗志哈哈一笑,道:「马儿,你莫怪我不带你,只是你走路实在太慢,我又有急事,实在等不得你。」
轻轻一挥衣袖,就要震开它,只是挥了两下,竟然不能甩开它,杨宗志微微一惊,暗道,这马与自己颇为有缘,自己也不好用劲伤了它,却是一筹莫展。
杨宗志想了一会,心道,是了,我只需要行走起来,走的快了,这马跟不上,自然会松口。想毕不再犹豫,脚下飞快向官道方向走去。
杨宗志开始走的还不太快,走了一会,见这白马在身后跟随,死死不放,不更急,脚下更快,再走了一会,杨宗志脚步加快,施展出轻功身法来,那白马仿佛知道杨宗志考验它一般,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脚步踢踏甚是从容。
杨宗志惊奇不已,有心考校一下它,便放开步法向前纵去,官道两边树影疾速向后退开,此时官道上人烟还不多,大家慢步行走,或者牵马道别,晁家五兄弟也下得山来,晁老五和晁老四兀自高声谈论今所见,
动无比,晁老三牵马走在他们前面与大哥走在一起,走了几步,突然看见官道上一道影子飞快掠过,晁老三面上一愣,仔细看去,看清楚原来是风漫宇在放步飞纵。
今他在少林寺中见识过风漫宇的轻功,可以脚不沾地击败那扎西哈多,这份轻功在当今武林也是前所未有,再看到他身后跟着一匹白马,那白马瘦弱不堪,晁老三大惊道:「大哥,你快看。」
晁老大转眼望去,也是看个分明,这才想起先前这风漫宇所说这瘦弱的白马是匹千里马的事情,渭然叹道:「还是我们见识不够,看走了眼,这白马放蹄奔跑,步法矫健,哪里还有病弱的样子,看来真的是一匹千里马了。」
身后三个兄弟听到这话,一起抢了上来,再看随着老大眼光看去,只见前方身影闪烁,几下间便不再看的到了。
杨宗志越跑越快,到了后来自己已经微微气,体力渐渐不支,转头看那白马跟在身后,紧紧咬住自己的衣袖,杨宗志
一口气,停住身子,沮丧
息道:「好你个臭马,你竟然扮猪吃老虎,欺骗我这么久,真是该打。」
白马嘶一声,将脑袋拱了下来,在杨宗志衣袖上缓缓摩擦,杨宗志看的心中恍然,问道:「你是让我上你身上去?」
那白马又嘶叫一声,前脚在地上踏了两下,杨宗志沉了一会,拉住缰绳,纵身一跃,坐在白马身上,白马扬起前蹄,大嘶一叫,又放开脚步,发力向前奔去。
杨宗志坐在马背上,到呼呼风声灌进耳朵,衣炔发梢被吹的翻飞而起,只觉得这白马一奔将起来,风驰电掣如同滔滔江水,快速无比而又经久澎湃不息,心中也是
愉,左手拿起刚刚买下的一坛美酒,右手轻轻一拍,拍开盖子上的泥封,哈哈大笑,仰头喝了起来。
杨宗志骑马一路向西,沿着官道驰行,白马一改往瘦弱之态,不但奔跑的飞快,而且耐力持久之极,到了第二
傍晚,便已入了川中蜀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路多是山道,山峦叠障之间,仅有一条羊肠小路通过,行到最艰险的地方,有时候仅容一个人,甚至一只脚过去,杨宗志过去与爹爹去过川蜀大地,对这里的地形路况大致知道,便也放缓下来。
待过了这段山路,天已经隐隐发黑,
头坠入连绵山峰暮霭,山风缓缓吹来,带有一丝凉意,杨宗志拉马下了山,看见前面路边有灯火阑珊,心道,这里是入川的必经之地,前面定有酒肆客栈,我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再作打算才好。便拉了马,向那灯火来源处走去。
走了一会,到了近前,杨宗志放眼望去,见是一个木屋客栈,只有一层,却甚是宽广,屋角伸出一面旗旌,随风微微招展,上隐隐书:「别离亭」杨宗志看得一笑,心想,别离亭,这名字倒是古怪雅致,这里明明是个客栈,却唤作别离亭,而且自己过去入川时并未见过,想来是这些年才新开张的才对。
走几步走到客栈前,客栈中一个细小的身影了出来,那人走到面前,娇声呼道:「客官,您来了,快快请进。」
凑着房中的灯火,隐约看见是一个年纪甚小的小姑娘,身材不高,穿个翠花裙子,梳了两个鼓起的发髻在头上,小脸微胖,样子乖巧可。
杨宗志微微一笑,道一声好,牵马走了过去,转身将白马栓在门口的木头柱子上,与那小姑娘一道走了进去。
那小姑娘与杨宗志一道走进去,转身问道:「客官,您是第一次到川蜀来么?」
她声音童真娇稚,一口浓重的川味,转头看见杨宗志的面貌,那小姑娘目中一亮,咯咯一笑,又道:「原来是位公子爷啊。」
杨宗志见这小姑娘一笑起来,面上两个酒窝,虽然年纪幼小,却也可的很,不
微微一笑应道:「不是第一次来,过去来过的。」
那小姑娘看杨宗志笑起来,目中神明亮,却又好像温柔的很,不
面
微微一红,转头再向里面走去,带他到一个座位上坐下,又问道:「公子爷,您这次到川蜀来,是来拜访朋友的,还是来经商或者求学的?」
杨宗志这才看清楚,这客栈的中间有一个石头堆积起来的火坑,里面燃有柴火,此时客栈之中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都围坐在柴火一圈,柴火之上架了一个高高的炉子,上面有一口大锅,正在呼噜噜的煮着什么东西。
杨宗志正要说话,突然客栈中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道:「三哥,我原来以为凭你英俊潇洒,气质儒雅,这小清姑娘对你另眼相看,所以才特地来问我们是哪里人,要到川蜀去作什么的,没想到这小清姑娘见到另一个小子,也是同样一般问话的,哈哈。」
这人说话笑声中气十足,身边桌上放着一个木竹篮子,里面不知摆了些什么东西,年纪也是二十多岁左右。
小清姑娘听见自己被人笑话,却不面红忸怩,咯咯笑起来,应答道:「吕三爷确实是少见的英雄人物,不过这位公子爷嘛,也是个人品卓绝的人儿啊,一点也不会差,小清看见了,不免有些好奇的。」
杨宗志转头看去,见小清姑娘面上喜,咯咯的脆声笑,隐隐有一股媚态
来,不
微微皱眉,疑惑暗道,难道川蜀一个客栈家的小丫头,也都是这么娇媚的么?
==============三点半,大家在睡觉,俺在码字,太困了!
正文第164章辨韩之二
方才那个说话的年轻人听了小清的答话,又哼道:「是么,不过我们淮南八仙在中原大地可不是无名之辈,难道是随便一个什么什么公子,小子都可以来跟我等比较一下的么?」
他身边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听见他的说话,也都呵呵轻笑,有的目中得意,有的微笑摇头,有的浑不在意。
杨宗志听他说起淮南八仙之名,心中却一愣,暗道,原来这些人是淮南八仙中的人物了,我过去听钟南山上的师父讲起武林典故时起过,说这八仙是由八个身怀绝技的高手组成,自己拜了兄弟和兄妹,一向在淮南颇有威名,却不知怎么一起到了川蜀而来。
杨宗志兀自想了一会,站在一旁的小清姑娘又催促道:「公子爷,小清问你话,你还没有回答呢,而且,公子爷,你是叫什么名字的?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威名的么?要是有的话,你不妨也说出来,免得被人说你拿了他们的名号来抬高自己。」
说完微微向方才说话那年轻人瞪了一眼,语气中的意思显然是希望杨宗志也报出一个大大有名的名号来,灭灭那什么八仙的威风。
杨宗志哑然一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威名,我姓风,只是滇南来的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读书人,这次到川蜀来,便是来见见自己的同知好友罢了。」
小清姑娘听到这话,却不失前望,咯咯一笑,道:「读书人怎么了,却也不见得就比练武的人差啊,风公子,若是您十年寒窗苦读,有朝一功成名就,高中状元,便是天下闻名,人尽皆知,比起那些什么淮南有名,匹夫之勇的仙人啊什么的,那是强的多了。」
说完又咯咯一阵娇笑起来。
那年轻人说了一句话,便被这小清姑娘一通抢白,不站了起来,面红道:「你懂些什么……」
话还没说出来,他身边一个拐脚大汉,伸手阻住他道:「蓝七弟,你何必与一个小姑娘斗嘴计较,我们这次到川蜀来,可不是要来争这么些无谓义气的。」
蓝七弟被这拐脚大汉一拦,这才平气坐下来,沉声道:「大哥说的是,我们这次来,可是来报罗天教西门教主之恩的,跟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原是不必多理睬。」
蓝七弟心想,罗天教在川蜀势力强大,如同霸主尊崇,就算是寻常妇孺都该知道,我若说出罗天教教主的名号来,你这山野的刁蛮小丫头还不吓得花容失,快快跑过来与我道歉?
哪知小清姑娘听了蓝七弟这个话,面上毫无惊讶,轻轻娇哼一声,眼睛一转又道:「风公子,我们一起来作个游戏好么?」
杨宗志见她面上童真,直如半大孩子,心道,自己过去随了爹爹四处奔波,为的全是国家军务大事,可从来没有时间和力来作什么孩童游戏的,哎,这样想来,自己这些年,倒也失去了不少童年乐趣。就依着她道:「你要与我作什么游戏?我可什么都不会。」
小清姑娘咯咯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丝线,盘在小巧的手上,小手翻转
绕,不一会,便成了一个图形,杨宗志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风」字在其中,暗道这小姑娘好巧的手。
小清盯着杨宗志的脸,眨眼道:「风公子,你要是能把我手上的丝线接过去,转出我姓氏的那个字来,便是你赢了,不然嘛……咯咯,咯咯,便是你输给我了。」
杨宗志失笑道:「还没请问小清姑娘姓什么的?」
小清姑娘明媚的小巧眼睛一转,咯咯笑道:「书生呆子气……不过也不坏,总比……总比那些什么人的强。」
又道:「你想要知道我姓什么的么?」
杨宗志不莞尔,点头道:「我这呆头笨拙之人,只盼望小清姑娘你姓一或者姓二什么的才好。」
小清姑娘被他一逗,双手掩住小嘴笑道:「可惜我是姓卓的,倒没法如了你的意。」
杨宗志傻眼道:「那我却是输了,我可转不出个卓字来。」
小清姑娘细细扫他一眼,娇嗔道:「笨蛋,看清楚了。」
说完双手飞快扭曲翻转,丝线在小手上穿梭绕,待过了一会,再停下来,杨宗志凑前一看,竟然真的是一个卓字在她两手中间。
杨宗志惊奇不已,鼓掌道:「好,好,好巧的一双小手。」
蓝七弟听见他们说话,心中怒气还未平复,只是大哥方才发话,自然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又见他们凑在一起玩的兴起,微奚一声,只将目光都紧紧盯住面前的大锅,看里面炖的东西呼呼起泡。
过了一会,渐渐有香传来,蓝七弟大喜喊道:「好了,好了,可以吃了。」
说完赶紧招呼周围的兄弟们一起凑近来。
杨宗志与卓小清自然也是闻到那股香,杨宗志着急赶路,一路都是吃些干粮度
,这时闻到这阵阵香气,腹中也咕咕的翻腾起来,一如那些人面前的大锅般。
蓝七弟又仔细的瞪着锅中看了好几眼,转头呼道:「小清姑娘,上些酒来,这么美味的麋,若没有好酒相佐,当真是大煞风景了。」
卓小清无奈应了一声,又转眼瞟了杨宗志一下道:「风公子,你也想吃一些那麋么?」
杨宗志转头看了一眼,见那沸腾的锅中,全是暗红,上面厚厚一层都是辣椒,不
冷汗道:「我不能吃太辛辣的东西,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可吃的?」
卓小清咯咯笑道:「我们这里山小路远,没有什么珍馐佳肴的,这麋锅子便是今
打来的,也算是今晚唯一的菜了。」
杨宗志沉一会,道:「不知有没有馒头什么的,给我上一些。」
小清咯咯一笑,道:「不吃麋也好,免得长成个大胖子,不过你从滇南来,难道那里的人也不吃辣么?」
杨宗志摇摇头,道:「我虽从滇南来,可我自小都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蓝七弟听见这话,哈哈一笑,正待笑话这年轻人甚是窝囊,却见卓小清小巧的眼中尽是喜,笑了一下不由得
口道:「这倒是与那人一模一样。」
说完就要转身进去。
杨宗志又唤道:「小清姑娘,你给我拿一些酒来,再给我门口的马儿也端一些酒去。」
小清转回头惊奇道:「怎么那马也要喝酒的吗?」
杨宗志微微一笑,点一下头,小清这才转回头去,边走边喃喃道:「便是对与自己一起跟来的马儿也是不错,那想来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儿更是不会坏的了吧。」
等了一会,小清端个盘子出来,上面有几壶酒和一碟白面馒头,走到蓝七弟那边,递给他们几壶酒,这才转回头,将酒壶和馒头都好好的放在杨宗志身边的桌子上,对他微微一笑。
蓝七弟接过酒壶,给身边的人都倒出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一杯正要举杯畅饮,突然他身边的一个女子出声道:「七哥且慢。」
那女子阻住蓝七弟,从自己身前摆放的一支银铁荷花兵刃的花蕊中,取出一闪闪的银针,在酒水中试了一试,仔细看着银针,才道:「可以了。」
杨宗志摇头心想:普通毒药砒霜,用你这银针便能试出来,只是人家要是下的是蒙汗药之类的,无无味,你这银针也没作用了。
蓝七弟哈哈一笑,得意道:「八妹你是下药的大行家,人称『药手仙姑』何八妹,一辈子研各种
药针剂,却也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这里荒郊野店,难道还有什么古怪,再说我们八仙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那些没开眼的小贼,就算没见过我们的人,总算也听过我们的名号,这些人听到你药仙子的大名,只怕是躲避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来自投罗网,自讨苦吃?」
杨宗志听了这话,心才恍然道:原来这女子手中的银针却是有名堂的,许是涂抹了她独门的药剂在上面,平里搁在武器兵刃之内,可以用作防身,再听蓝七弟所说这番话,显然这女子不是个孟
的人儿。
何八妹却不理会,在一块白布上擦拭了银针,又入到大锅之中同样试了一番,才点一下头,道:「没事了。」
卓小清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待看到何八妹又在大锅之中试了好一会,面上微有惊,又见八妹说声「没事了」才隐隐娇哼了一下,转过头不再看。
蓝七弟对面一个手拿芭蕉扇的大汉却道:「不是八妹谨慎小心,这些都是大哥吩咐下来的,我听说这次罗天教中的事情有些棘手,便是西门教主他老人家也都着了道,现在卧病在,一身通天的本领是半点也使不出来了,不然他老人家身负绝顶武艺,又怎么会怕那些宵小之徒,我们此时快到地头上,更是大意不得。」
他身边一个身背长剑的儒生嗯了一声,也道:「不错,不错,我也总到这次西蜀之行颇不寻常,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这书生三十岁左右,仙风道骨,额下一排胡须,甚是潇洒。
蓝七弟听到这儒生也这么说,不踌躇道:「大哥,真的是这样么?」
拐脚大汉点一下头,道:「想西门教主是何等厉害人物,便是他老人家也遭了暗算,我们自然更是大意不得。」
杨宗志听见这话,心头不住道,原来筠儿的爹爹受了别人的暗算,才卧不起的。
拐脚大汉又道:「只是我们江湖中人,恩怨分明,受了别人的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虽然知道这次西蜀之行困难重重,但是我们也必须要赶去相助一番。」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击节道:好义气汉子!
儒生又点头道:「大哥此言不错,昔年大哥的结发子病重,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我们八个虽然空负一身武功,但是对嫂嫂的病却是一筹莫展,正在此时西门教主路过淮南,听说了这件事情,不但花下重金,请了当时洛都最有名的郎中来淮南问诊,而且又为了其中一味难寻的草药,衣不解带奔波劳累四天四夜,与我一道去长白山找到回来
给大哥,虽然我们不知道西门教主到底为什么,如此厚待我八仙中人,但是这份似海恩情,我们就算怎么报答都报答不了。」
杨宗志饮一口酒,嚼一口馒头,听到这话,微微愣住,记忆起筠儿过去与自己所说她家中的事情,却是想:筠儿她爹爹因为筠儿的娘亲病重,未能治好,所以心存遗憾,因事及人,看见他们八仙的大哥与自己同病相怜,才会拼命相救……不过看筠儿她爹爹的这番作为,委实不是一个大大恶之人,我过去只听洛都民间议论纷纷,说魔教头子
险歹毒,行事乖张,寻常妇孺都拿这西门松的名字,来教训自己不成器的孩儿,好像是能吃人的妖魔鬼怪一般,对他倒是误会的很了。
正文第165章辨韩之三
手执芭蕉扇的大汉看蓝七弟等人已经大吃大喝起来,也喝口酒,叹道:「前些子,我们在淮南听说西门教主为人所威迫,被
向朝廷低头称罪,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一个滇南点苍剑派的小子,为了自己扬名江湖,劫了西门教主的宝贝女儿,让西门教主发下誓言……嘿嘿,想当年,朝廷多次发兵围剿西蜀罗天教,朝中的所谓领兵大将轮番上阵,却一直拿他老人家奈何,这西门教主当真是个智计绝顶的人物,以一教之力对抗昏君的千万大军,只可惜,西门教主又总是太重
情,虽然说人重
情是件好事,但是他一身雄才,却也难免因为这个而误事。」
杨宗志心中一笑,道:在说自己了。
蓝七弟大一口麋
,赞道,好香,好香。听到这话,拍手大声道:「历朝历代之中,这样的义气人物总也不少,别的不说,就说当年的淮
候韩信,他老人家不也是一身雄才伟略么?只是他也是太重
情,原本自己可以占据齐国,称王称霸,成就一番千秋伟业,却是不忍心对提拔于他的汉王翻脸,到最后落得惨死在长乐
的一个小小钟室之中,岂不让人可怜可叹?」
他们身边几个兄弟,听到这话,想起听说书讲淮候的生平事迹,不
都是叹气。
杨宗志却是不敢苟同,正要反驳,只是心中一凛,又自强行忍住,但是围坐人群中一个老者却是忍不住,驳斥道:「哼哼,口胡言,想当年淮
候韩信一生征战天下,灭赵燕齐三国,又
的西楚霸王项籍自尽于乌江边,于国于民,那是何等功业伟迹,我只听你们所说,这西门……西门教主不光低头献媚于朝廷,而且自己还受人暗算,下不来
,却是狼狈窝囊之极,他有什么资格可与淮
候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杨宗志心想行伍之帅怎可与破江湖草莽捉对比肩,再说韩信若是真的在齐国称王称霸,那叫谋逆,可不是什么雄才伟略。但见这老者说出自己心中的话,微微点头,心想,原来这老者一直坐在他们身边,却并不是与这淮南八仙一同过来的人,看他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对他八仙所说的话大不认同。
蓝七弟遭人抢白,心中微怒,面又一红,只是这老者言辞凿凿,大是有理,蓝七弟只听说书,如鹦鹉学声复述出来,但自己学问不够,一时也生不出反驳之言来,只能闷头喝酒。
那儒生却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尝闻听,君子可曲可伸,想当年,这淮候也曾受过
下之辱,只是他受辱于小人,并不代表他的心志也遭到磨灭,我辈又岂不闻君子卧薪尝胆,十年报仇不晚的道理乎?」
这八仙中人受尽西门松恩惠,因此言辞之中对他甚是尊敬推崇,现在听到他为人所诋毁,自然是站出来为他辩解一番。
蓝七弟见三哥替自己驳斥那老者,不拍手喝彩。
那老者又摇头道:「哼哼,君子,狗的君子,他西门松为了你们八仙中人的老婆便也竭尽全力,费心讨好,又是异地请郎中,又是亲自取药,可是他对他自己的老婆嘛,嘿嘿,可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老者开始还勉强称呼西门松为西门教主,说到后来忍不住直唤其名,显然心中更是不,拐脚大汉怒声抢道:「你说什么,西门教主不是谦谦君子,难道你就是了不成?虽然你年纪一把,但是在这人后说别人的坏话,便是无
小人行径,我们八仙中人没有听见倒也罢了,只是现在叫我们遇见,正是容你不得。」
那老者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们口中尽是吹嘘这西门松,说他为人多好多好,又说他雄才伟略,可谓一方雄霸,简直极尽吹捧之能事,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人家为何要对你们好,难道不是上了人家的当,受了人家的欺骗么?」
儒生不平道:「西门教主坐拥川蜀,富可敌国,尽可挥金如土;手下儿郎教众万千,登高一呼,属下应者如同云彩汇集,他自己有什么心愿不能得偿,却要费心竭力的讨好于我们的?」
那老者嘿嘿冷笑道:「这便是西门松的手段了,现在他孤单无援,便有你们这什么八仙要替他强行出头,难道这便不是好处么?」
儒生又接道:「非也,非也。想当年西门教主恩惠于我等之时,又怎么可能会算到有今之果,这叫种善因,得善果,一饮一啄,都是前定。」
几人言来语去,全是抓住这个事情来争辩,那老者抚掌道:「好好好,你们定要将这西门老儿与淮候韩信相比,岂不闻最后跟了这淮
候的人,不免都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么?更何况,当年齐国术士荆通尚且劝告淮
候道:」野兽已尽而猎狗亨……意思是说猎人带着猎犬出行,一旦将野兽都打光了的时候,便是猎人烹煮猎犬的那一刻到了。『你们八仙好好的在淮南作威作福,倒也逍遥快活,又为什么要强来西蜀淌这个混水。「
这老者后话说到这里,引经据典,滔滔不绝,隐隐带有一股威迫之意。
八仙中人听到这里,脸都一变,芭蕉扇汉子扔下手中碗筷,霍得一声站立起来,喝道:「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语气威严鹤立,脖子上青筋直冒。
他转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前火坑中有一拨散柴火的
铁
,此刻已经被熊熊柴火烧得通红滚烫,芭蕉扇汉子一把抓起那
铁
,全然不惧热气灼烧,大喝一声,双手一抄,却将那
的铁
,拧得弯转扭曲了起来。
杨宗志看得一惊,暗道这汉子好强的内力修为。一时之间,这客栈之中气氛剑拔弩张,甚是紧谧。
卓小清一直乖巧的站在杨宗志身边,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辩论争吵,待听到这里,突然掩嘴咯咯娇笑道:「之乎者也的,酸死人了。」
小清转头又看了杨宗志一眼,对他眨眼笑道:「风公子,你是读书人,我也来首诗,
的不好,就算凑兴。」
说完走了两步,摆开架式道:「呜……八只呆头鹅儿,行走危墙哏壁……战战兢兢;忽而地动山摇,鹅惊哦哦
叫……嗯,嗯,浑浑噩噩。」
这小清姑娘显然没有儒生那般的才学,勉强说了两句,眼波转一番,又笑道:「一只大呼不好,
面都是愁容,凄凄惨惨;还有兀自不信,强称药手仙姑……倒也倒也。」
小清姑娘的诗的不伦不类,摇头晃脑,毫无平仄押韵,只是她少女心
,说到「倒也倒也」回头看了杨宗志一眼,又拍手娇笑了起来。
杨宗志听得有趣,微微一笑,突然品味起她话中的意思,蓦的一惊,转头看去,见那淮南八仙果然一个一个坐不稳了,身形摇晃,几坠倒。
蓝七弟手中筷子跌落,骇然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说完看了八妹一眼,见八妹脸都是不信的神
,最先倒了下去,再转头看自己身边兄弟们一个个都倒了下去,不
吼了一下,也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杨宗志大惊,暗道:难道他们果真在这酒菜中下了药的,只是刚才那个何八妹仔细检查了酒菜,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出来?而且自己也饮了这些酒,怎会没事。
小清眼神盯着杨宗志,见他面有惊容,咯咯笑道:「风公子,你莫要害怕,我们可不是打家劫舍的强匪。」
她信步走到那昏倒的八人身边,踢了何八妹一脚,嗤的一声哼道:「你好了不起么?不是人称什么药手仙姑的么,怎么现在也倒在这里成了缩脚螃蟹。」
又对着地上躺着的芭蕉扇汉子皱鼻道:「你不是蛮力大的很么,只是脑子却愚蠢的厉害。哼哼,你们虽然万事谨慎,可惜我们在这柴火之中,酒水之中和锅子当中分别的都下了药,这秋水海棠,野菌花和攀松香每一样分开放来,都是对人无害甚至大大有益的药物,不过这三样要是混在一起了,而服下的人要是心情平静的话,也还罢了,要是心情动,血脉
张的话嘛……那就……那就……咯咯,咯咯。」
小清说完咯咯的又娇笑了起来,笑声之中甚是得意。
杨宗志听到这里,方才明白原来他们下药的方法如此隐秘诡异,别说是自己这种对药物全无知晓的人,便是那号称用药行家的何八妹,也都难以分辩,着了他们的道,只是不知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心机却是深沉的可怕。
小清姑娘笑了一会,又对那老者道:「朱长老,您老是文绉绉的读书人,整天之乎者也的教训手下,也只有您老才能三言两语,便得这些人都心生怒气,咯咯,可是现在又要麻烦你,将这些什么臭烘烘的八虫都抬进去,然后对小姐说,外面的事情都作好了。」
朱长老高昂着头,听了这番话,仿佛甚是忌惮这小清姑娘,无奈的摇下头,说声好,便搬了那些人一一抬了进去。
杨宗志见这小清姑娘年纪幼小,却指挥这年纪大她几倍的朱长老做事,口中隐隐带些威严,心中一凛,再过一会,那些人都被抬了进去,小清姑娘突然走到杨宗志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一会可当心一些,千万不要说话,定要给那人留下个好印象的,知道么?」
这小清姑娘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凑近过来,娇小的身上微微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稚香气传来,杨宗志不知是何意,便也不动,点一下头,不一会就见里面走出来个人来。
正文第166章辨韩之四
那人从内走出,走到内间门口的时候,杨宗志就着客栈中的柴火光芒,隐约看见那人身材甚是苗条纤细,曲线婀娜玲珑,甚为清瘦,心道,原来小清姑娘口中所说的小姐,便是这个女子了,难道她才是今之事的主脑?
待那小姐走近几步,看清楚她的面容打扮,却是一身黑衣服,瘦弱脸上蜡黄一片,双眼原本很大,但是眼角处蓦的垂下,变成了三角眼,嘴巴本来也可以很小,但是到了嘴角处却是弯了个弧度上去,看上去不伦不类,怪异的很,倒是个平庸丑陋的人儿,与她妙致身材毫不相称。
小清看清自己的小姐,仿佛也吃了一惊,问道:「小姐,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那小姐哼一声,却道:「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他没事的?」
声音倒是娇弱柔美,隐隐带股冷意。
小清姑娘赶紧道:「这位风公子只是个过路的书生,他到川蜀来,只是为了寻访朋友的,与我们的事情毫无相干的。」
那小姐兀自不信,又走近几那步,口中道:「是么?他当真不是武林中人,只是个赶路书生?」
小清见小姐走过来,咯咯一笑,却是了上去,凑近小姐的耳朵低语了几句,那小姐听了一会,突然怒道:「你
讲些什么?……你这小丫头几
没有挨着板子了吧,所以说话也开始肆无忌惮了。」
小清姑娘被小姐一吓,垂下脑袋不敢多说了,只是忍了一下,又低声自语道:「这位风公子真的是一个好人的,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小姐你好么。」
杨宗志心想,看这小姐,朱长老和小清姑娘行事,显然是他们事先都商量好的,小清姑娘暗中安排给人服下三味不同的药,然后这朱长老出面引
那些人心情
动,难道他们隐身于这荒野客栈之中,便是来对付那淮南八仙的么?难道他们与这淮南八仙有什么仇怨?
想到这里,杨宗志不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小姐,见她长像虽平庸,但是娉娉而立,气质高贵,明显不是什么寻常大富之家的娇弱小姐之
。
那小姐隐约听到小清的低声嘀咕,又怒道:「天下男子都是负心薄幸,贪无厌之辈,你以后这样的话,对我提也不要提。」
说完却不再与小清说话,走到杨宗志面前,疑道:「你当真是来西蜀会见朋友的?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那小姐方才一直看着小清说话,此时对杨宗志说话,才将视线放在他面上,杨宗志抬头起来对她微微一笑,那小姐蓦然看见,突然心中一跳,蜡黄的面容上仿佛也隐隐一红,又道:「喂,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这句话虽然也声俱厉,但是语气却是淡淡柔了下来。
小清在自己小姐身后拼命给杨宗志打眼,意思是叫杨宗志顺着小姐的意思说话,杨宗志心想,我多年不来,对这西蜀地名人物已经全不
悉,现在叫我胡编
造,只怕是漏
百出。于是道:「其实在下此来西蜀,并不是来寻亲访友的……」
那小姐「哦?」
的一声,眼光一闪,又脆声问道:「那你是来作什么的?」
此时客栈之中灯火昏暗,当中的火坑里柴火噼啪作响,火上的大锅中仍是咕噜噜的煮着麋,香气四溢,杨宗志就着火光,见这小姐面
严肃,火
印照之下凛凛带些威势,不
顽皮心又起,轻轻一笑道:「其实在下此次来,是来拜师的。」
那小姐见杨宗志一笑起来,身边屋子之中仿佛明亮了一下,赶紧转过头,在他身边寻了个凳子,慢慢坐下,道:「你来拜什么师?」
语气却是更温柔了一些。
杨宗志又道:「我过去常常听人说,西蜀多豪侠,川中有名师,便想,我现在武艺这么差,正是少了名师指点,所以才跑到川蜀来的。」
那小姐面清冷,听他说一句,又问道:「那你想拜何人为师?」
杨宗志正要答话,突然那小姐说完话,右手霍的伸了出来,指尖一并,就向杨宗志左眼戳来,此时两人对面而坐,相距甚近,这小姐出手之前毫无征兆,只是这出手并无赫赫风声,显然是并未用上多少刚猛力道,速度也并不太快。
杨宗志心中一凛,左手下意识的抬起,点向她右手手腕的内关,那小姐微微愣住,伸出的右手却不收回,在空中左右一转,便
开杨宗志的左手,依然是戳向他左眼。
杨宗志余光看过去,见那小姐目中清明,隐约有一丝淡淡笑意浮现面上,心想,难道她只是想试我一下,并无恶意的?想到这里,便将左手即将发出的一招缓和了下来,头也不转开,任凭那小姐点到了自己左眼之上,左手才装作姗姗来迟的握住她的手腕。
那小姐右手点到杨宗志的眼上,便不再进击,只是停留在那里,突然发现自己微微一愣神间,手腕却被他握住,不面
更是微红,轻喝道:「放肆……你还不放开我?」
杨宗志低头看去,见这小姐的一只手就在自己眼前,这只小手脆白如玉,指尖轻盈,衣袖中淡淡散发出丝丝香气,却是生得非常好看,与她那蜡黄的面容全不对称,而且自己左手握住她手腕,入手处肌肤
滑,腻人的很,便微微一笑,松开了她的手腕。
那小姐哼一声,收回自己的右手,不服道:「我刚才若是右手劲力一吐,你此刻早已经瞎茫一片,还能好好的捉住我的手腕么?」
待看杨宗志一脸微笑,全无恐慌惊惧,她撇一下嘴又哼道:「你的功夫这么差,还想到川蜀来拜师学艺,你当真以为世事都是这么轻易的不成?」
小清姑娘在她身后看的分明,听到小姐这句话,又拍手道:「就是,就是啊,你功夫这么差,如果没有名师指点,那这一生都绝无成就了,眼下这样的情况,你还不快识相一些?」
说完对着杨宗志又是挤眼,又是努嘴,小手轻轻抬起,悄悄指向自己小姐的后脑,意思是催促他赶快拜自己小姐为师啊。
杨宗志却不以为然,心道:我只是随口敷衍一下你,让你放了我过去,不必阻拦于我,我还怎能真的拜你这小姑娘为师不成?
小清姑娘见杨宗志半晌没有会意过来,毫无反应,更是心急,又道:「小姐,小姐,你的功夫不是好的很么?」
那小姐接口道:「那又怎样?」
小清姑娘又道:「你看这风公子大老远的从滇南赶过来,风尘仆仆,如果无法拜访到名师,学到一身本领,岂不是要白白跑一趟路了,要不然……要不然你就可怜可怜他,教他个三招两式的,也好让他学成回去,闯下一番英名来,到时候小姐你的徒儿,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岂不是自己脸上也大有容光?」
那小姐摇头道:「天下男子最是忘恩负义,朝令夕改,只怕有些人学成回去,就把前尘铺路人抛诸脑后,只顾自己逍遥快活,我为何要教他?」
说了这话,她眼睛却是瞬也不瞬的盯住杨宗志,目中神飘忽不定,既好像决绝,又好像隐隐有些期待,杨宗志赶紧道:「正是,好像这位小姐这么高强的身手,只怕在下是没有福分学到的,更是不敢强人所难。」
小清姑娘咯咯笑道:「什么这位小姐,那位小姐的,叫的这么拗口,你听好了,我家小姐是姓何的……」
何小姐正待咬牙说话,没想到小清将自己的姓氏,轻易的告诉给了别人,听到这里,喝止道:「清儿,你说些什么?」
小清得了训斥,躲在小姐背后吐一下舌头,不敢再发话,何小姐又道:「你姓风,是从滇南来的?」
杨宗志点头道:「是。」
何小姐垂下眼帘,沉了一会,抬起三角眼道:「那你和那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杨宗志愣住道:「哪个人?」
何小姐又道:「滇南有个点苍剑派,那个剑派中有一个姓风的弟子,好像叫什么风漫宇,你认识不认识他?」
杨宗志叹口气,心想,难道自己真的威名远扬了不成,随便一个荒郊野店中的人儿都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来,便道:「不知道何小姐是如何识得在下的。」
正文第167章辨韩之五
何小姐听到这话,眼中大亮,光芒夺目,尖声问道:「果真是你?」
杨宗志摇头苦笑道:「如果冒充风漫宇没有什么赏银可领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
何小姐听了这话,面微微
出一丝笑意,却又强行止住,仔细盯着杨宗志看,目光在他面上转来转去,外面天
昏暗,客栈中柴火之光跳动,照得杨宗志一张俊脸忽明忽暗。
何小姐不觉又多看几眼,只觉得那张脸上明亮昏暗搭配,刀削刻画,他一双眼睛又如浩瀚星辰闪耀,此时四周寂静,隐有蟋蟀虫鸣之声奏合,何小姐突然听到自己心中砰砰跳动,入耳好似雷鸣鼓,升起一阵恍惚,暗道,难怪……难怪,看这人长得这番……这番模样,所以那心比天高的死丫头才会一见倾心,想来真的应该就是他了,哼。
何小姐想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动,又问道:「如果真的是你,那你的功夫应该不错的啊,怎么又要来拜师学艺?」
杨宗志被问的一窒,心想:由麻烦了,说了一个谎话,后面不知道又要用多少个谎话来圆,只得胡诌道:「在下上次从黄龙山上回去之后,受了重伤,一身功力只剩下不到两成。」
何小姐点一下头,依稀记起过去的事情,认同道:「原来是这样。那……那你这次,可不是来拜师学艺什么的了,你……你是来报仇的,是不是?」
杨宗志听得她自以为是的一番话,只是哈哈一笑,却不回答,何小姐见他不置可否,心中更是笃定,觉得他不过不想说出来罢了,心中却冒出一股喜意,急道:「只是你现在这样的功力,莫说报仇,便是走近黄龙山的总坛,都不能够,你又打算怎么办?」
杨宗志知道言多必失,哎呀的叹口气,舒展一下身子,轻轻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微微闭上眼睛,仿似真的一筹莫展起来,又好像好整以暇的很。
何小姐一脸快意的看着他,目中闪烁,想起自己听到手下所说的那些传闻,心中又是一动,接口道:「其实你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如果我愿意助你呢?」
小清姑娘在身后听到这句话,小脸迸发出掩饰不住的喜意,拉住她的手臂,声道:「真的么?小姐,你当真愿意助风公子一臂之力么?」
何小姐点一下头,眼神只是盯着杨宗志看,杨宗志睁眼见她方才冷冰冰的脸上,此时却缓缓绽放开来,虽然姿长得平庸,却也有一些柔和,与先前大不相同,便道:「你为何要助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何小姐摇头道:「你不必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只要记住,世上凡是要对付罗天教,对付西门松的人,我们都会助他,就行了。」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中才是恍然,暗道:原来她以为我到西蜀而来,是为了找罗天教报仇的,所以才会这么说,只是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与罗天教本没有半分仇怨,反而是来相助于他们的。那么她们应该就是罗天教的仇人了……难道……难道她们是霸天门的人不成?
杨宗志想到这里心头呼的一动,醒悟道:对了,正是这样,那他们隐在这入川的必经山路旁开店,显然不是专门来对付那淮南八仙的,他们的目的,是要拦截住所有想要去罗天教中帮手助拳的人,我方才听说罗天教的西门教主受了暗算,现在无法下,而他们又在这入川的必经之路上,如此安排一番,正好让筠儿她爹爹还没了接应。
杨宗志想明白其中的原委,才叹口气道:「那好,我也不问你们是什么人,只是你们要如何来助我,这我总是应该清楚的吧。」
何小姐听到这话,垂头想了一会,兀自道:「你现在这样的功力,别的事情你也帮不了什么忙,不过嘛……倒是有一件事情,正是适合你来作。」
说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出微微笑意,又抬头看着杨宗志,对他道:「你……跟我来。」
她说完再不多话,站起身,领着小清姑娘一道出了客栈门,杨宗志心中茫然,也跟了出去,不一会,何小姐与小清牵了马儿走过来,对他道:「你跟着我们走。」
说完翻身上马,当先向前驰去。
杨宗志硬着头皮,也上了自己的瘦马,跟在她们马后,小清转眼过来,看见杨宗志身材高大,偏偏他座下的马儿却是瘦弱之至,人都说身高马大,他一人一马搭配在一处,却显得不协调的很,噗嗤一声又笑出来,转头看小姐已经兀自走到前面,才打一下马跟了上去。
杨宗志催马走了几步,跟上她们,问道:「何小姐,何小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何小姐转头过来,看见他古怪绝伦的模样和身下瘦马,竟然也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不笑还好,她这一笑,声音虽然脆,可她的面容在夜
下看着,嘴角更是上翻,三角眼眯作一处。
杨宗志过去从不以貌取人,但是美之心人皆有之,乍一看到这样的怪异模样,仍是不由得蹙一下眉,何小姐却没察觉,
笑道:「我姓何,名叫淼儿,你不必老是叫我何小姐,何小姐什么的,让人听了生厌。」
小清在一旁咋舌道:先前我将你的姓氏告诉给风公子,你便对我大吼大叫的,好像我犯下了多大罪孽一般,现在你不光连自己姓氏,便是自己的闺名也都和盘托出,告诉给了他,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小清想了一会,心中却是喜雀跃,又道:看来我小清的眼光总是不错的,小姐开始没有看清楚这个风公子的品行样貌,对他不屑一顾,现在了解之后,便也对他转了眼
……哎,看小姐这番开心
笑的模样,我小清倒是从未见过……过去小姐总是一派孤苦难过的伤心样子,好像对天下男子都恨到了极处,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么?
杨宗志哪里知道她们心思,见何小姐没有回答自己,只得又问道:「何……何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何淼儿听得皱一下眉,心道:混蛋,你……你怎么还是这么唤我?便仍不回答,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会他,小清在一旁眼神一溜,咯咯笑道:「风公子,你怎么这么书呆子的笨气啊,你叫我家小姐什么呀?」
杨宗志一呆,愣道:「叫什么?」
何淼儿转头急道:「他叫什么都随便他的,清儿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声音听着甚是着急。
小清咯咯笑起来,骑马走了几步,走到何淼儿身边,仔细看着她,见她一脸通红,便是脸上那层蜡黄都也掩饰不住,更是笃定小姐心思,掩嘴道:「是么?真的是这样么?」
何淼儿被小清仔细盯着瞧了一会,心中一虚,垂下头低声道:「你要说什么啊,清儿。」
小清见小姐这句话语气软弱媚,好似害羞之中又有几分
喜,与平
模样绝不相同,
笑悄声道:「风公子要叫你何小姐,那当然是不被允许的,咯咯,但是风公子若是叫你淼儿,又或者叫你淼淼,那小姐你便不会生气了吧。」
何淼儿听见小清学了杨宗志的嗓音,深情无限的呼唤自己小名,被她道破自己的心事,不住难看的眉头眼神都
起,心中却是大急,仿佛忍受不住小清对自己的调笑,偷偷瞟了杨宗志一眼,咬牙低道:「你小声一些,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如此没羞没臊的……」
小清却不收敛,又道:「小姐你害怕些什么,你若想要风公子变得聪明一些,倒也是简单的很。」
何淼儿低头扭捏,不敢搭话,小清咯的一声,又贴近她耳边道:「只要我家小姐伸手往脸上一抹,现出你原本……咯咯,风公子还不痴痴的便贴上来了么?」
小清叹了一下,又道:「这风公子人品气质卓绝,与小姐你美貌骄傲的姿采,正是相配,而且他看着老老实实的样子,就算是夫人看见了,说不定也是喜的很呢。」
何淼儿被小清说的实在不堪,只是杨宗志就在身后,她拿住脸子,又把小清无可奈何,她突然听见这最后一句话,不由得从心底打了个冷战,蓦然想起过去那些伤心事来,脸忽的冷清下来,转头对杨宗志娇喝道:「你……你离我远一些,不要跟我这么近,还有,我们要到哪里去,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别整天罗里罗嗦的问个没完。」
说完又哼一声,当先拍马走了。
杨宗志见她们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这何小姐便冷下脸来喝斥自己,不由得对她的喜怒无常更是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里说话做事得罪了她,只是他心中好奇这霸天门到底要如何对付罗天教,便想跟去看看究竟,无奈只得与其虚与委蛇一番。
小清姑娘也是愣了半晌,不明白为何方才还害羞怯懦的小姐,突然又好像转回了过去一样,冷冰冰的让人不敢接近,只是她看小姐此时怒气冲冲,埋头疾行,倒也不敢好像方才一样再调笑她,更不敢去问个究竟明白。
三人都垂头骑马,无人说话,场面一时冷清无比,此时天昏暗,气候虽然已经进入仲夏,但是山中无甲子,弥留知岁月。身边
的山风吹来,
气弥漫带有一阵雾气凉意,倒也让人不自
打个冷战,山道旁路草丛林,枝叶繁密,不时有野兽鸟虫出没,兹的一声
起草丛
响,然后又隐没不见。
三人各怀心事,何淼儿仿佛心中生气的紧,领先一骑,不断催马,越跑越快,杨宗志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耳边只听到得得得马蹄之声,开始散密实,到了后来渐渐三匹马儿行走的久了,马蹄声倒是相合了起来,越走声音越是一统,到了最后,三匹马虽然鱼贯前后而行,只是蹄下之声却又有如只有的一骑,整齐划一。
正文第168章假意之一
三人三马一路翻山越岭,行了两个多时辰,渐渐的一道骑上了一个缓缓的山坡,山坡前花树柳条密密成林,沿着山道一字排开,此时夜深尽,山坡上空气中渐渐
起雾气,啜得三人衣衫和头脸都微微
。
杨宗志行在最后,放眼望去,心想这里倒是与点苍山上风景一致,都是一派山花漫的景象,只是这远景嵌入一片黑
的夜幕下,透出一股
森恐怖,与点苍山上的
光明媚又截然不同。
再走一会,山道却是到了尽头,小清看的一皱眉,细声道:「小姐,你怎把我们带到黄龙山后面来了?」
何淼儿低头不作答,转身轻轻道:「小清,你便在这里等我们,不必再上去了。」
小清见这四周黑寂死沉,甚是森可怖,本
不想答应,但是转念一想,道:我若是不跟上去,那小姐与风公子便多了独处机会……这里又黑又冷,小姐纵然身怀武艺,但她毕竟总是个年轻女儿家,定是会心头害怕,那风公子便……便可趁势……只盼这风公子不要真的是一只呆头鹅才好。
小清心中暗自打着主意,一土时之间仿佛已经看见小姐与俊逸的风公子,立在坡顶阑珊处,依在一起,身边微风吹奏,说不出的郎情妾意,款款深情,她自己反倒面红害羞起来,垂头答应下来,颤声道:「好的,小姐,你们便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何淼儿点一下头,翻身下了马来,对着道边柳林道:「你也下来吧,就好像刚才那样,跟在我身后,不要离我太近了,知道没有?」
杨宗志愣了一愣,才醒悟到这何淼儿这是在与自己说话,只是她这番话说的装模作样,故意面朝柳林空气,语气之中也没有半点好辞。
小清在一旁看的心头发急,只得将小巧的眼褚对着杨宗志猛打眼,意思是你一会可要识作一些,莫要再惹我家小姐生气了,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杨宗志无奈,下得马来,何淼儿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就向面前一座柳树林走去,杨宗志跟在她身后,走了一会,进入密林深处,抬眼见她身材婀娜,在前面款款摆动而行,不暗中将她与这四周的柳树枝条相比较,只觉得看上去都是风情万种,温柔销魂。只是这何淼儿身材虽妙曼,面庞长相却平庸,甚至难看,而且
子古怪,喜怒无常,更是难接近的很。
再走一会,又是一段上山的路,这山道延伸至这柳林之外,便是尽处,穿过这片柳林,倒是快到山头,不过夜深雾重,越到山顶,越是浓密。
两人一前一后,行了小半个时辰,何淼儿在杨宗志身前十几尺的位置,埋头走路,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渐渐的,便是这么一段距离,杨宗志也觉得看不清楚她的身形,她的娇躯笼罩在茫茫雾气之中,好像飘飘仙,就似随时会羽化而去,却又给人不真实的
觉。
突然何淼儿停下身子,驻足向着对面望去,杨宗志走上前来,眼见下面是一个山谷,自己二人站在深谷之后的悬崖峭壁之上,峭壁对面有一个两层的小木楼,楼上传来灯火如豆,虽不明亮但是温馨无比,山谷之中雾气重重,如入仙境,谷下其余景看不细致。
峭壁上一阵微风吹过,杨宗志听到身边的何淼儿隐隐叹了口气,然后大声喊起来,娇唤道:「死丫头,你出来,死丫头,你出来。」
一时之间山谷内回音阵阵,不断响起「你出来,你出来,你出来,你出来……」
绵久不息。
杨宗志微微一愣,不知道她站在这峭壁之上呼唤的是谁,只是何淼儿对待自己讳及莫深,既不将现在的情况告诉自己,更又对自己毫无笑脸,他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
两人站在山边等了一会,突然对面小木楼的二楼上,一个轻轻的好听声音传来道:「姐姐,是你在那边么?」
这声音轻柔婉转,甚是耐听,入耳如同天籁,又带些病恹恹,仿佛说话之人甚是力怠惫。
杨宗志远远听见,心中一凛,心想,这声音倒是有些悉的,那边站的到底是谁?
何淼儿轻轻哼了一声,又大声说道:「不是我还能是谁?说了让你别叫我姐姐了,你这样娇滴滴的千金妹子,我可不敢要。」
对面楼上的声音叹口气,又道:「姐姐,我们两人本来就是亲生姐妹,爹爹经常说,这是血缘,便是世上任何人都不能拆散分开的连心之体,你又为何总是对我这般冷冷淡淡。」
何淼儿突然仿佛被一语引发了中的怒火,高声怒道:「你莫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的事情,我不想听,也更不愿意知道。」
那边的声音仿佛一下子着急了起来,高声道:「姐姐,姐姐,你知道么?爹爹他……爹爹他老人家现在病的甚是厉害,已经都不能下来了。」
这声音从对面山谷中传来,中又隐隐有些娇媚,此时两边之人隔着大雾封锁,互相看不见对方的方位、容貌和长相,只能凭借声音来作答,杨宗志听到这里,心头恍然道:对了,对了,这是……这是筠儿的声音,我许久未曾见她,只是她的声音若是高声着急说话,便就是这样又娇又媚,甜腻无比,我怎么也都忘记不了。
杨宗志心中又一动,暗道:筠儿叫这何淼儿作姐姐,那她们便是真的亲生姐妹了吧,我原本记得筠儿与我说过,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年也好像我一般失了记忆,后来发生一些机缘巧合,才逐渐恢复过来,那她自己叫西门筠儿,她的姐姐怎么会叫作何淼儿?
杨宗志站在一边,默默沉了一阵,便即明白道:是这样,筠儿她大娘与筠儿的爹爹反目,自己叛教出去创下了西罗天教,那她的姐姐自然是跟了她大娘的,我隐约记得筠儿的大娘是唤作何若仪的,原本是西蜀霸天门的小姐,那么她的姐姐自然是改跟了她大娘的姓,将姓氏中的西门换作了何字,这样才对。
何淼儿听了这话可不领情,更是得意道:「那……那个人搞成现在这样,那也是他活该,是他罪有应得,他当年作下了亏心的事情,现在不该遭些报应么?哼哼,现在他这个样子,两之后,祭祀天祖大典之时,我们两派之间比武定教,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能使出来。」
筠儿自从北郡回来之后,身子一比一
瘦弱,这些天来,爹爹又蹊跷的患了重病,竟然下不来
,筠儿除了整
里衣不解带的照顾爹爹,教中的事务也是筠儿一力帮扶承担。
此刻夜深人静,筠儿遥对山崖说话,耳听空谷回音,紧张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突然心中一凄,更是觉得自己孤苦无依,心道:爹爹病了这许多,始终是不见好,而且……而且大哥总也不来看我,莫非是大哥已经将我这个伤心自怜的小丫头完全忘记了么?
筠儿想到这里,只觉得鼻头一酸,汪汪的清泪就夺目而出,筠儿赶紧
一口气,便想要强行忍住,只是心头又一转,凄苦道:我作甚么要忍住,我作什么要拼命忍住,我就这样哭死算了,看看大哥,他
后若是听到,会不会有得一丝心疼怜惜。
筠儿越想越伤心,目中忽的一热,任由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香腮滚落了下来。
她兀自心中凄婉,又听到姐姐这番话,平素她对江湖之中浮名趋利之争,全然没有半分关心,只是护身边的亲人,便哽咽道:「姐姐,不管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一家人,我们在一起相敬如宾,快快乐乐的过
子,不是很好的么?为何总是要互相争斗,那又有得什么意思?哎,你可真不知道,若是每
里不能和自己最亲近的人相见相对,那是一种何等难挨的
子啊。」
何淼儿听筠儿这句话说的柔柔软软,隐隐还带有一丝哭音在其中,心中升起志得意,以为筠儿知道回天乏力,心里害怕,忍不住偷偷哭了起来,才对自己说软话,话中更有求饶之意。
何淼儿高声说道:「死丫头,你又在装可怜了吧,也难怪了你,你本长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跟你死去的妈妈一样,最会懂得装作这种语气说话,寻常人见了你,都忍不住心存怜惜,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软下去三分……」
杨宗志垂头聆听,脑中浮现起筠儿娇俏柔顺的乖模样,不暗中点头,心想筠儿倒真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的很。
筠儿站在对面小楼上,心中却不认同,只是想:是这样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哥他……为何一点也不心疼,一点也不体惜。大哥可是比铁石心肠还要狠心的人儿啊。
何淼儿接着道:「我一早就听说,你这死丫头过去总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冷清样子,对着身边追求于你的帮主少侠,青年俊彦从不假辞,这些年上你门来,向……向那个人提亲的人,将你们大门前的铁门槛,都踩的深深陷入土中,你怎么也不答应一个下来?」
正文第169章假意之二
筠儿听得心中诧异,不知姐姐为何要说起这个事情,便摇头道:「那些人来我们这里提亲,要么是看上我们罗天教家大势大,想要据为己有,要么是……是看中我的姿样貌,心中生了秽念,我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他们?」
何淼儿转头斜眼瞄了杨宗志一下,见他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静静听自己二人说话,身边微风吹奏,起他衣襟头巾,显得气质轩昂潇洒,脸
不由得微微一红,心中同时也升起一股酸意,撇嘴道:「只怕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吧,我倒是听说,你……你心里另外有人了,是不是?」
筠儿被姐姐一口道破心中的隐秘,不由得也脸红起来,暗道:怎么不是,我心中痴痴的想着大哥,依了他的话,在这黄龙山教里面乖乖的等他来看我,一等就是半年多……只是我这么一番心思,全是自己痴心妄想,大哥却一点都不知道的。
筠儿长长叹口气,幽幽道:「姐姐,你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情?」
何淼儿双眸逐渐适应身边烟波雾气笼罩,此时已经能隐隐看见对面似乎有一个娇柔的身影,站在灯光俨然的小楼边,衣炔仿佛被微风吹起,一声长长低婉的轻叹随着微风飘了过来,让她心中不软了一下。
何淼儿更是笃定自己的想法给,心想看来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了,这死丫头听了我的话,也不反驳,却是不住的叹气,看来她心里……她心里真的装着这个混蛋了。
何淼儿只觉心中忽的烦躁不已,又似生气,又似难过,隐隐还有一股酸意制不住得向上冒,忍不住回头又怒瞪了杨宗志一眼,咬牙轻轻唤道:「喂,你……你站过来些。」
杨宗志微微一愣,不知何淼儿为何改了主意,要自己站过去,只得向她那边靠了靠。
何淼儿见他走过来两步,便不再多靠近,不由皱眉,又轻轻喝道:「你再多过来一些。」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定下的主意,赶紧转回了头,蜡黄的脸上羞红一片。
再过一会,何淼儿不敢回头,只能顺着清风,微微闻到一股男子气息,渐渐到了自己身后,自己好像喝了十几坛陈年老酒般,浑身颤抖,醺意十足,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筠儿等了一阵,不见对岸有动静,自己这边有灯光,但是对岸山上却是黑漆漆雾蒙蒙,什么都看不到,不唤道:「姐姐,你还在那边么?」
何淼儿被这声音唤醒,心中啊的一声,疾呼道:啊,我真的中了魔,我真的中了魔,这可怎办?心中对背后的魔鬼又是气恼,又是害怕,隐隐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味道。
何淼儿想起自己此来的事情,赶紧咳嗽一下,高声道:「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你回答我便行了,不必管我为什么来问你。」
筠儿不敢回答,颤声道:「姐姐……你……你。」
何淼儿听了对面传来的声音,悠悠然带有心虚迟疑,心中再无疑虑,背后伸出手来,暗中掐了那魔鬼一把,接口道:「你莫以为你的那些心思,别人都不知道的,你若是不回答,我便当你是默认了。」
筠儿啊的一声低呼,心想难道……难道自己思念大哥,成里表现的过于明显了么,以至于连姐姐都知晓了这件事情,现在拿这个来笑话自己了?筠儿想得玉脸上通红火烧,更是不敢接话搭腔。
杨宗志被莫名其妙掐得生疼,挥手甩开她,心中怒起道:你这个喜怒无常的丫头,作甚么要如此恨我。耳中听着何淼儿也是怒气道:「你果然不说话,你……你平里总是装作眼高于顶的很,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这么个傻里傻气的小子。」
筠儿子虽清淡,可从不允许别人诋毁自己心
的大哥,当下冷下声音道:「姐姐,你干什么要这样说人家?人家怎么……怎么是傻里傻气的小子了,他才是这天下最最豪气无比的大英雄。」
语气中尽是维护之意。
只是何淼儿听得更生气,哼哼道:「是这样么?」
心中宛若下定了决心,说到这里突然转了语气,一把转过来抱住杨宗志的脖子,将自己的美好娇躯尽数投入他怀中,口中用媚无比的撒娇语气对杨宗志大声呼道:「风公子,你……你抱得人家再紧一些,就这样,你……你好坏啊,这么
拨人家……哎唷,你……你手上轻一点。」
杨宗志大吃一惊,一不留神被何淼儿抢进怀中来,两人身子贴了个严严实实,更是到她的娇躯浮凸有致,又仿佛有一阵处子香气传来。
杨宗志对这何淼儿行事为人甚是不喜,再听到她口中这番不庄重的说话,眉头紧紧皱起,轻喝道:「何小姐,你作什么。请你自重一些。」
何淼儿见筠儿在对岸深情款款,他不出一声喝斥,自己这般对他,他便冷下脸来拒绝自己,心中下意识不服气道:你这狠心的魔鬼,你真的也是喜那个死丫头的,是不是?
一念至此,她更是将双手都死死捆住,怎么也都不肯松开,初始还是由于心中不服,过了一会,被他身上热力一冲,依在杨宗志口的娇躯渐渐软了下来,仿佛浑身没有一丝骨
气力了一样,心中跳出一个怪异想法道:若他肯真心实意的这样抱我一会,我便是放开……放开身边的一切,也是甘心。
筠儿也吃了一惊,茫然问道:「姐姐,你在作什么,你那里还有什么人在?」
何淼儿格格笑起来,娇媚道:「你心中苦苦思念的那个人儿,现在正站在我身边,紧紧抱着我呢,哎,他可真是个温柔体贴郎君啊,你看了我们这样子,生不生气?难不难过?」
说完将自己的脸庞也缓缓贴在杨宗志口,心头沉醉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作,到底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
筠儿听了前半句,心中咚的一声狂喜道:难道……难道是大哥来了么?大哥终于肯来见我了么?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哥来了,我便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作,每只是懒懒的躲在他怀里撒娇,浑不知羞的痴腻着他,将一切事情都
了给他……嗯,大哥这么聪明神武,自然是将教里什么事情都办的妥妥帖帖,爹爹见了更会心中
喜。想到爹爹病好以后对大哥器重的模样,筠儿心中不
对自己也羞笑了一番。
只是听了后半句,又即否定道:不对,大哥怎么会认识姐姐,而且……又怎么会抱住姐姐,是了,姐姐定是不忿当年娘亲与爹爹相好,夺了大娘所,因此才会故意随便找了个人,要来气我,哎,只是任你找了谁来,我都毫不关心在意,又怎么会真的生气,真的难过?
筠儿一时又觉得失望之极,急剧跳动的心也平抑下来,浑身懒洋洋,什么劲头都提不起来,悻悻问道:「姐姐,你身边站着的到底是谁啊?」
何淼儿抬头看着杨宗志,只觉得他那张脸刀削刻画,鬼斧神工当真有着魔力,自己一看过去,目光总是被深深住,再也不能挪开,痴痴看着他,又格格笑道:「上次在那个人五十大寿那天,偷偷在外面制住了你,胁迫那个人发下誓言,永世不得背叛朝廷的点苍剑派风漫宇,你还记不记得?」
筠儿愣了一下,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傍晚,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仿佛那人临走前的一段话还在自己耳边萦绕,道:「多谢小姑娘帮忙,我保证三个月之后还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哥给你,哈哈。」
筠儿想到这里,心中不升起一股希望,心想原来是那个人来了,他是点苍剑派的,叫风漫宇的么?这个名字倒是很亲切,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心中思念大哥,还说……还说什么要还一个大哥给我的羞人话,哎,现在果真已经三个月了呢,只是大哥他……还没来。
筠儿心中这番想法,自是不敢与姐姐说出来,便轻轻笑道:「原来是他来了,姐姐,你喜上这个什么风漫宇了么?你过去不是总对我说,天下男子都是负心薄幸,贪花好
之徒,最是不值得我们女子倾心相
的不是,现在怎么又心甘情愿的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
何淼儿被问的一愣,不由得也是反问自己道:我……我真的也甘心被一个男子这样紧密的抱住吗?为何现在这样,我没有一点不舒服,不自在,反而还好像会有些开心的。
何淼儿由小到大,视男女
如同洪水猛兽,不仅自己绝不涉足,反而规劝身边所有人都不要沉
其中,只说这
恋也许看起来好像美丽的花朵,但是一旦转了脸过来,便是世间最最狠心的穿肠毒药。
所以好似现在这般与一个男子亲密相拥,不光是自己从未有过,甚至连做梦都不曾想过,此时她无法解释自己心中的想法,便道是这魔鬼施下的魔术,了自己的心智,不然死丫头那么心高气傲,怎么也会被他
的神魂颠倒,整
唉声叹气了起来。
何淼儿一心想要借助风漫宇气气筠儿,报了当年娘亲被夺之恨,这时见筠儿听到自己与风漫宇如此亲密在一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语气中虽然调笑,但是又有一些隐隐为自己开心,诧异暗道:我已经点出了这风小子的大名,难道死丫头对这魔鬼没有心思的,那她为了谁哀声叹气?
她又大声道:「你莫想要欺骗于我,你明明心中喜极了这风漫宇,却偏偏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哼哼,这个嘛,就是你这个死丫头自小以来最
的手段了。」
筠儿哭笑不得,想起大哥的音容笑貌,心中一烫,答道:「姐姐,我为何要欺骗你啊……我……我心中确实是有一个人儿的,只是我大哥他是此刻天下风头正盛的人物,却不是什么江湖门派中的少侠身份……我每心里想着大哥,便是寻思,大哥他总是忙于公务大事,一身责任无法推卸,没有什么时间来理会我这个小丫头的,只是我自己在这里时时念叨于他,殷切盼望着他好,希望他每天都过的开心快乐,自在洒
,这样大哥终有一天会
应到筠儿的这番情意,也许……也许在筠儿最困苦无奈的时候,大哥便会如天神降临,来到筠儿的身边,轻轻呵护我,给我温暖和关怀,让筠儿的心从此不再孤单寂寞,那筠儿也就不枉此生了。」
筠儿终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越说越动情,缓缓道来,如念魔咒,显得心中虔诚无比,说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对岸的两人虽然看不清筠儿的面上神,但是这话中的深情真挚,
染的身边大雾也如同
白雪一般灿烂
人。
杨宗志过去对筠儿虽有挂怀,但是只是想筠儿是个懵懂的小女孩,天真漫充
幻想,因此对自己多有情意,可是这些少女情怀又如昙花,时
久了自然就淡漠过去了。
此时听到筠儿这番海般深情说话,那话中的情意不但没有丝毫消退,反倒随着时间与俱增,筠儿口中的缓缓呓语有如
,一波接一波,到最后汇聚在一起,掀起惊天
水,将自己的心灵冲击中断。
====================昨晚本来说再更一章,但是实在太困了,写着写着睡着了。不好意思!
正文第170章假意之三
杨宗志心头一阵,忍不住就想张口呼唤筠儿,转念又想,我此时来,便是来打听霸天门到底有什么
谋对付罗天教,所以现在还不能暴
身份,筠儿总是这般牵挂于我,此时她教中正是处于最困苦无奈的时刻,我必不能让她失望才好。他思虑一阵,到嘴边的一句话又强行忍住。
何淼儿听了筠儿的话,对她也信了八分,只是想,她这样痴痴念想,随口而出,那是怎么假装也装不出来的,看来她心中喜的人确实不是这风漫宇了。
何淼儿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一些失落,隐隐又有一股喜意在内腑淌,抱着杨宗志脖子的双手忍不住又紧了一紧,自己的脸颊也和他肌肤相贴,起了阵阵电
,鼻子中闻着他吐出的
刚气息,浑身轻轻颤抖,脸上的火热也尽数
发到杨宗志面上。
杨宗志心中别扭,低头见何淼儿脸上娇羞无限,缩在一起的三角眼中媚意十足,仿佛有些秋水随时会滴落下来,虽然长得平庸难看,但是这幅神态下倒也有一丝惑,心道:你这模样,就算是作给筠儿看,倒也是作的像足十分。便轻轻伸手推开了她。
何淼儿骤然被推开,脸上闪过一阵恼意,以为他心中当真是记挂筠儿的,便扬声问道:「死丫头,你心里到底喜的是谁,那人叫个什么名字,你也不必总是藏着掖着,便告诉我吧。」
说完用眼神斜斜睨着杨宗志,意思是人家对你漠不关心的,一会等她说出她慕之人的名字,难道还不能让你死心的么?
筠儿幽幽叹了口气,心中犹钱豫不决,沉了好一会,何淼儿忍不住又催促道:「你怎么不说出来?你还说你不是欺骗我的,你便是连个名字,都编不出来,还说什么对他一往情深,那不都成了空口白话,鬼话连篇?」
筠儿被姐姐一阵催喊,又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告诉姐姐你也无妨,反正你也不认识他,他便是当今……」
筠儿说话到这里,突然身后一个稚的声音大声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你快下来。」
筠儿听得心头一动,听出正是翠儿在呼喊自己,不由得问道:「怎么了,翠儿?出了什么事情?」
翠儿的声音又疾声道:「小姐,你快下来,四大分坛的坛主,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筠儿听得吃了一惊,又转回头急声说道:「姐姐,现在教里面出了些事情,筠儿的这些话,留待后才对你说好么?」
说完也不等回话,急急的就下楼去了。
筠儿离去之后,对面一片寂静无声,杨宗志与何淼儿站在对岸,也是相对无言,杨宗志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轻声道:「何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何淼儿心中大慌,抢道:「你可莫要想多了,我这么……我这么作,只是作给她看一看,你可别要以为,我对你有什么另眼相看。」
杨宗志忍了一会,还是道:「就算你要作给筠儿看,我们所在这山头之上大雾弥漫,身边也是一片漆黑,别说是筠儿站得那么远,就算她好好站在十几二十尺开外的地方,也都是看不清楚的……你又何必定要轻自己,作足十分功夫……」
何淼儿脸蓦的苍白,心中最隐秘柔软之处被他一箭
中,隐隐作痛,自己一直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被他用语气点了出来,何淼儿心头矛盾之至,既想硬着头皮承认,又觉得万万不能,突然忆起他口中所说,忍不住酸酸的道:「你……你……你刚刚叫那个死丫头什么名字?你怎么唤她?」
杨宗志过去呼唤筠儿的小名,成了习惯,所以随口说了出来,这时心头猛的警醒,暗道:糊涂啊,糊涂,我这样一说漏口,这何小姐明一些,说不得就要怀疑我的身份来历,与筠儿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杨宗志正在想该如何措辞辩解一番,面前的何淼儿又低哼一声,委屈道:「筠儿……筠儿……你倒是唤的好亲密啊,可惜的是,人家心中已经有了中意的郎君了,便是看你风某人一眼,也是不愿。」
杨宗志听她口中只是嫉恨自己唤筠儿小名,唤的亲密,全然不提别的事情,这才暗中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何淼儿又抬头怒瞪了杨宗志一眼,娇哼一下,转身自己向来时路走去,杨宗志愣了一下,只得又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两人走下山坡,穿过柳林,一切都好像来的时候一样光景,双双沉默无语。
小清站在柳林外,焦急万分的踱来踱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一边走着,她心中却是一动,心想难道小姐与风公子已经情意相投,站在这凄冷的山头上也如同置身火热的盛夏,浑然忘记了时间地点了?
想到这里小清噗嗤一笑,又道:他们两人拥作一团,那便也可以相互取暖了,只是苦了我这个小丫头,难道要我抱着这些马儿取暖么?
小清再痴痴的想了一会,抬头见小姐兀自从柳林中穿了出来,小清心中一喜,头凑了上去,正要招呼她,突然看见小姐脸上还是一片清冷清淡,眉头蹙起,脚下飞快独自赶路,风公子却不知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风漫宇才从柳林中走了出来,两人分开而立,一如先前进去一般无二。小清不心头气恼:看来这风公子果然是个呆头鹅,与小姐一道进去了这么久,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小清看他们之间一语不发,正要说话打开这沉闷的局面,突然何淼儿低声道:「清儿,我累了,我们回教里去吧。」
说完更不理会杨宗志,自己翻身上了马,驾的一声娇叱打马走了。
小清回头看了杨宗志一眼,不知该不该招呼他,一咬牙也翻身上了马,杨宗志心想坏了,适才言语之中得罪了何小姐,现在人家气恨跑了,我这打探还怎么进行。
心急之下,杨宗志大声唤道:「小清姑娘,请等一下。」
小清回过头来,看着杨宗志,杨宗志又道:「小清姑娘,这黄龙山上我全不悉,你们不是要抛下我一个人,独自走了吧。」
小清坐在马上心想,这还不都是你这呆头鹅自找的么,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放过了,现在小姐跑了,活该你今夜睡在水山头之上,怨得谁来。
只是小清对杨宗志颇有好,不然也不会一力撮合他与自家小姐之间的事情了,她一时之间心中也有些不忍,便娇声问道:「风公子,你也随我们一起回去吧,只是,只是你……」
杨宗志接口道:「只是怎样?」
小清想了一下,又轻声道:「只是你下次可要机灵一些,不要又惹了小姐生气,到时候她要赶你走,我可管不了。」
杨宗志哈哈一笑,赶紧答应下来,便也骑上白马,跟了小清一路而去。
杨宗志与小清姑娘赶路,疾驰了好一会,才赶上何淼儿,小清心中期期艾艾,不知该不该与小姐说话劝她,正在沉
,突然抬眼笑道:「到了,到了,风公子,我们到家了。」
何淼儿当头而行,听到这话,忍不住脸上一红,心想这清儿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脾气一般,这番话说的,什么叫我们到家了,谁……谁又要和那个人是一家的了。
杨宗志抬头看去,见前面也是个山谷,与适才黄龙山罗天教所处的山谷甚为相似,乍一眼看去,还以为到了罗天教门前。
再骑得近一些,转过山脚,前面有一个大大的朱红庄园门,门前有大红灯笼,上面潦草大字写道:「罗天教」杨宗志微微一惊,暗道,怎么……怎么这里也是写着罗天教的,难道这里才是真的黄龙山么?再仔细看过去,这才看清楚,那些灯笼上除了「罗天教」三个大字,在最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西」字,组在一起便是西罗天教,杨宗志心中恍然,便想原来这里就是筠儿大娘创下的西罗天教了。
何淼儿与小清却是驾轻路,在门口下了马来,招呼也不打,便领头向庄内走去,门口站着的守卫远远看见小姐回来,自是不敢多看多问,只是又见小姐除了她身边的丫鬟以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跟在身后,不
都是啧啧称奇,心中忍不住想:大小姐总是一脸苦大仇深,从不对天下任何男子有好脸
,难道今
……今
也转了
子,还带了个男子回家来?
再仔细看清楚那男子的长像容貌,心中才是恍然,又道:原来是这样,看起来仇视天下男子的大小姐,也是……也是喜小白脸的,这男子长得漂亮潇洒的很,所以小姐才带他回来。
正文第171章假意之四
三人进得庄内,穿过大堂和演武场,走到一片内舍屋居,小清见小姐迟迟不发话,只得代替她道:「风公子,你今晚便睡在这些厢房之中吧,等到明……」
何淼儿站在一旁听到却是阻止抢道:「不行,这些厢房都是招待这次相邀过来助拳的贵客的,他……他功夫这么差,有什么资格可以睡在这么致的厢房之中,哼,那边还有一间柴房,今晚就让他睡在那里吧。」
小清话说一半,便被小姐打断,听到小姐让风公子睡在冷飕飕的柴房之中,又不敢反驳,只得无奈的用歉意的眼神看着杨宗志,看见杨宗志一脸灿烂微笑,仿佛对小姐于他的轻微怠慢毫不在意般。
杨宗志听了这话,点一下头,道一声:「多谢。」
便径自向那破烂的柴房走去。
何淼儿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玉齿紧紧咬住,浑身轻颤暗自跺脚,只觉得心中一酸,眼睛一红,想要堕下泪珠来,却又拼命气忍住。
杨宗志推开柴房门,一股浓界重的霉味冲面而来,不由得咳嗽几声,掩住鼻子走到柴房中,摸到破烂的煤灯点上,一时才看个分明,转头见这柴房之中果然是凌不堪,便是下脚处都不好寻,更别说睡觉。
杨宗志过去在军中,随着爹爹四处行走,一路所到之处,各个地方都是接待有礼,倒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只是这次凤凰城大战后,他经历生死磨难,又在江湖中行走多时,对这衣食环境渐渐不太在意了,只得摇一摇头,弯拾起脚下堆放的柴火,放在一起,再用细小的枯草铺出一个
来。
杨宗志准备完毕,轻轻坐上去,脑中却是想着今的事情,正在沉
该怎么打探这里的消息,突然柴房门上驳驳的缓缓扣门声响了起来,杨宗志微微一愣,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柴房的大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巧的人儿,手中端着一盘东西,正是卓小清。
小清看见杨宗志打开房门,对他咯咯一笑,不搭话便端着盘子走了进去,待走进去看到柴房之中破烂不堪的样子,鼻子中又闻着重重的霉味气息,不皱了皱眉,心道:小姐虽然还不喜
这风公子,但是人家总算远来是客,这样对待人家真是有些……有些不好了。
小清转过身来,对着杨宗志歉意一笑,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个破凳子上,道:「风公子,这里实在是局促的很,只能委屈你了。」
杨宗志见小清微胖的小脸上全是愧疚,轻轻一笑,道:「不妨事的,这里也好的很啊。」
小清叹口气,又道:「哎,你呀,你这个子当真与小姐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是心中受足了委屈,口中却仍是硬气无比,你若是稍稍懂得一些
逢转圜,小姐也不会这般恼恨于你了。」
她说完端起盘子中的一个食盒和一壶美酒,给杨宗志斟了一杯,又道:「风公子,我看你今晚只吃了几个白面馒头,菜也没吃一口,所以给你端了些酒菜过来。」
杨宗志称了个谢,心中却是寻思道:晚上见识了你们对付那淮南八仙的手段,现在你那样的酒菜,我可是不敢多吃的。
小清转头看他手也不动一下,目中一闪,咯咯笑起来道:「风公子,你不用害怕,这酒菜里面可没有下药的。」
杨宗志微微一笑,端起她斟的酒杯,一口饮了进去,
足的叹口气道:「小清姑娘,没有想到你年纪虽幼小,除了有一双巧手以外,这下药的本领也是天下无双,我看那八仙之中的何八妹,在外面江湖中倒是有些威名的,号作『药手仙姑』,显然也是个下药的高手行家,只是她碰到了你,却仍也是被
晕了过去,看来她的本领到底是大不如你。」
小清被杨宗志几句好话一奉承,咯咯咯的不住娇笑,面上更是神采飞扬,掩口道:「风公子,原来你不是个只会读死书的呆头鹅啊,你夸耀起别人来,本领可也不小啊。」
小清眼神一转,又道:「不过这次你可夸错人了,我这下药的本事虽然不错,却不是我自己会,而都是……都是小姐她教我的,哼,那八虫之中的何八虫也姓何,总是逢人就自夸自己多有本事,可是她这手上的功夫么,赶我家小姐倒是差的远了。」
杨宗志微微一愣,料不到原来这些都是何淼儿的主意,哦了一声,小清盯着他又道:「我家小姐她本领这么高,武功又这么好,人又长得……又长得……嗯,你怎么不去对她大说好话了?」
杨宗志叹口气,摇头苦笑道:「何小姐虽千好万好,但是这脾气么……」
小清也叹口气,幽幽道:「风公子,你也莫怪我家小姐,她过去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如此这般,其实她心中最是痛苦茫,我看她一个人的时候,倒是没有几天快活的
子可过。风公子,你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的道理,你若是真的对她有心思,就应当知道怎么作。」
杨宗志面上微微尴尬,心道:这何淼儿这样的古怪脾气,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娘亲与她爹爹闹的不愉快,给她的童年造成了影留下的,只是要化解她心中的这些种种,也只有她的爹娘才行,别人怎么
的进手。
他于是转开话题道:「小清姑娘,我看你们下药的手法这么繁琐复杂,那若是要给那些人解药的时候,岂不也是这么麻烦的?」
小清看杨宗志面微微发红,心中开心起来,想:这风公子也是面
,现在害羞了,不敢再接这个话了呢。所以就着杨宗志的话语随口说道:「咯咯,笨公子,你可又猜错了呢,这下药的手法虽然复杂,但是解药的那下却是简单之极。」
杨宗志皱眉哦了一下,小清又道:「若是要给他们解药,只需要用蜻蜓香点燃,在他们的鼻子下凑近闻一闻,他们便可以醒来了,不是简单的很么?」
杨宗志对药晕香全无概念,口中念了两遍「蜻蜓香,蜻蜓香」
茫道:「蜻蜓也能作解药么?」
小清咯咯娇笑,微微弯息道:「我的笨公子,这蜻蜓香固然叫作这么个名字,可不是真的蜻蜓啊。」
杨宗志看小清对自己越发唤的亲密,口中娇嗔不已,微微一笑,小清又接着道:「这蜻蜓香的名字可也是小姐给取的呢,她有一作出这个解药之后,看见窗外飞过几只蜻蜓,心里一动,便将这解药作成了那些蜻蜓的模样,外人不知道的看来,以为那些解药只是个蜻蜓的泥塑,可万万猜不出来,这小小的东西可能救人命的呢。」
杨宗志点一下头,叹息道:「原来这何小姐,倒也是个手巧的人。」
小清撅嘴道:「你现在才知道么?我是小姐的丫鬟,我会的这些东西,全都是小姐她教给我的。」
她方才与杨宗志玩翻丝线成名字的游戏,杨宗志全然不是她对手,现在她听见杨宗志这句话,自然是心中不服,想要给小姐争得面子回来才是。
杨宗志沉道:想要取得这个蜻蜓香,说不定只有偷偷到何淼儿的房中,才能找到。便问道:「只是不知道何小姐,她到底住在哪里的,我怎么才能找得到她。」
小清听他这话,心中大喜道:「你要去私下里找小姐么?……你要找她作什么?」
杨宗志叹口气道:「我今与她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起了误会,自然想去找找她,与她分说清楚。」
小清认同道:「你要去找她自是可以,只是……只是……」
杨宗志抬头道:「只是什么?」
小清想了一会,又给杨宗志斟了一杯酒,轻轻劝道:「只是风公子,你这子可要好好的改一改,我刚刚看你走了之后,小姐在那里气得直跺脚……过去虽然小姐对人不太热情,整
里不开心,但是好像今晚气成这样子的,倒是很少见,所以你要是再去找她,可不能又说错话,惹她生气了,不然我小清可头一个不答应你。」
杨宗志听到小清说何淼儿气的跺脚,心中微微诧异道:她生什么气,我只道她子如此冷僻无情,可没说错什么惹她生气的。
心中如是想,但是口中却答应道:「你放心,我这次去找她,自不会与她争执,她说什么,我便应承什么就是了。」
小清见杨宗志思量一下,就点头答应了,心中喜无限,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红娘可又作对了,便笑道:「风公子,你还饿不饿?你要是不吃了,我们就一起出去吧。」
杨宗志听得烦恼不已,想:我可是想自己偷偷去,作的事情可不能给你知道,你跟我去作什么?便摇头道:「不敢劳烦小清姑娘了,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小清以为他有些害羞话要对小姐私下说,自然是不想自己跟去听到,不也是红晕双颊,低头小声道:「风公子,我只带你到小姐的房外,就回去了,你放心,我决不会……我决不会偷听你们说话的。」
杨宗志大是摇头,可又生不出反驳之言,无奈叹息道:「既然这样,那便多谢小清姑娘了。」
小清见他对自己始终彬彬有礼,叫自己小清姑娘,心中却是自有想法:要是风公子果真与小姐好了起来,那我以后可就不能再叫他风公子了呢,那我唤他……唤他……姑爷么?我听说那些丫鬟们要是没有嫁给旁人,跟了小姐出嫁的话,那最后都是跟了……跟了自己姑爷的呢。
小清想到这里,心中哎呀一声,看也不敢看杨宗志一眼,当先就向柴房外冲去,只是她心神不宁,眼波红晕,竟然连柴房门也未看清楚,砰的一下就撞在门边的柱子上。
杨宗志大吃一惊,想不明白这小清姑娘为何突然好像魂不守舍,又羞又怕的样子,赶紧伸一把手扶住她,关切道:「小清姑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小清被杨宗志扶在身边,更是害羞,只是心中的想法却不敢对他说,低头扭捏道:「没事,没事,风公子,我们快走吧。」
杨宗志听得哑然失笑,暗道:你这小姑娘,作什么比我还着急。便笑一下道:「好,等我吹灭了灯火就走。」
说完转身过去,呼的一声吹灭了柴房中的灯火,房中顿时为之一暗。
小清站在门口,浑身颤抖不敢动,突然身边都黑了下来,只听得自己心中咚咚跳动,突然又听到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道:「我们走吧。」
小清脑中一,便随着那个声音心思不属的走了出去。
正文第172章假意之五
两人走了出去,过一会,杨宗志回头苦笑道:「小清姑娘,你要带我去哪里,怎么总是在后面垂头走路的,我走在前面,怎么辨得方向?」
小清这才啊的一声,惊醒过来,赶紧跑几步,从杨宗志身边穿过,向厢房之后的小院内跑去。
杨宗志跟在她身后,快步走了一会,见穿过小院,里面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当中有一个双层的小木楼矗立,此时花园和小木楼之中都无灯火,漆黑茫茫,看着无甚烟气。
小清又走了几步,走到小木楼下面,喃喃道:「怎么小姐不在的么?还是说小姐已经睡下了?」
转回头看了杨宗志一眼,咬一咬牙,开口轻轻唤道:「小姐……小姐……你睡了么?」
叫了几下,里面都无人应,小清心中不住失望,心想:现在风公子好不容易要服软了,今晚要是没有见到小姐,不和她说出这番话,只怕明一过,风公子又不肯说出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清心中着急无比,转身过沙来,见杨宗志却是一脸微笑得看着自己,面上毫无焦急之,心中又一软,轻轻道:「风公子,你……你在这里等一下好么,小姐可能是出去了,我这就去外面找找她,我找到她便赶紧叫她回来,好不好?」
杨宗志听得眼中一亮,心想:这可再好不过了,现在这小楼之上没有人,小清又出去叫她的小姐,那我正好偷偷上去寻找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蜻蜓香」解药出来。便点头道:「好是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麻烦小清姑娘了。」
小清赶紧又道:「不麻烦,不麻烦的,风公子,你是读书人,就在这里赏赏花,看看月,我一会就回来了。」
说完脚下飞快,急匆匆的就跑出去了。
杨宗志这才转头看去,见这花园之中果然种植了不少名花品种,凑在一起争奇斗,很是好看,只是叫自己这军中莽夫,效仿古人月下赏花,就如同牛嚼牡丹,岂不是大煞风景。
杨宗志心中哈哈一笑,不多等待,便轻轻的走到小楼中去,走到一楼,这里的月光都被遮蔽住,杨宗志运足目力仔细看去,周围只有一些桌椅板凳,布置的甚为简单,显然不是藏药的地方。
杨宗志又轻轻上了二楼,这里已经有月透过窗户漫了进来,微微闪着一些洁白的光线,这二楼之上看着就知道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收拾的甚是干净整洁,房中布置很少也很淡雅,前面书台桌子俨然,当中还有一面铜镜立在上面。
杨宗志几步走过去,看到台子之上尽是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凑近一看,见是用各种书法字体写的大大的「恨!恨!恨!」
字,下笔处力透纸张,杨宗志心中一凛,暗道这何淼儿好大的怨气。随手就在台子上翻找起来,只是这台子之上除了宣纸成列,并无其他的物事。
杨宗志转头过去,又看见一旁还有一个小躺椅,旁边是高高的柜子,便信步走过去,见小躺椅上也有书法练字的宣纸,而且闻着墨香凛冽,显然是新写不久,只是这些纸上面却没有好像刚才一样尽是写的「恨」字,倒是潦潦草草的写着几个小字。
杨宗志心中奇怪,不由得又拿起来看了一下,就着幽幽月光,见上面居然写的是「情??」
两个字,字迹潦草,歪歪斜斜,看着好像写字的人也是心神不宁一般。
杨宗志心中怅然,放下宣纸,低下头,这才看清楚躺椅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方桌,甚是矮小,显然是给躺在这里的人凑手拿东西用,那方桌之上尽是瓶瓶罐罐。
杨宗志看得大喜,心想就是这里了,赶紧凑过去找起来,只是那些瓶瓶罐罐有大有小,外面没有封签,他知道这里面八成都是烈的
药或者毒药,自然不敢揭开瓶口嗅闻一番,而且自己对这些
药之
毫无涉猎,就算闻到了,也是分辩不出来。
杨宗志看着桌的小瓶,叹了口气,正不知该如何下手,突然又看到方桌的最尽头,那里好好的矗立着三只细小的蜻蜓,若不仔细看,便觉得是真的蜻蜓展翅伫立其上,若伸手一抓,便会兀自飞走。
杨宗志心中哈哈大笑,毫不犹豫伸手拿住其中一只,放在眼前一看,暗叹道:这蜻蜓香确实是作的巧夺天工,晶莹剔透,自己若不是听了小清姑娘的分说,便是在这里找上一万年,也不会想到是它。
杨宗志目的达到,赶紧将这蜻蜓香放入怀中,正要转身下楼,突然身后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杨宗志大惊,转头看去,见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只是从楼梯旁中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而且马上又是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杨宗志脑中飞快转动,思忖:听这声音,我要是再想从楼梯下去,已是不能,只是这里摆设这么少,我还能去哪里躲藏?
杨宗志心中着急,转头看了一眼,突然目中一亮,看见方桌躺椅旁边,有一个高大的柜子,自己要是躲在里面,倒是可以勉强藏住身子的。杨宗志定下主意,不再犹豫,快步走过去掀开那木柜大门,看也不看,就钻了进去。
杨宗志刚刚钻进去,停下身子,关上柜门,就听见咿呀一声,显然是有人推门进来了,杨宗志寻思:方才我上来的时候,并未推门,怎么这里有门的么?
想了一会恍悟道:是了,这二楼之上并未见到和被褥等起居用品,显然是那边还有一个睡房,只是这里昏暗,我一时没有察觉,难道是何淼儿睡在里面,被我惊醒了不成?
杨宗志钻入这柜子之中,只觉得鼻中气闷,浑身冷汗直冒,只是身边又升起一股幽幽的香味,杨宗志转头一摸,见好多衣衫布匹,围挂在自己脸旁身子边,心中恍然道:原来这是个衣柜。
杨宗志等了一会,就听见外面嗤的一声,然后从衣柜的大门隙处有细细的光芒透了进来,知道是何淼儿点燃了房中的灯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敢呆呆的站在里面,生怕惊动了她。
可是杨宗志站了好久,衣柜外面除了方才点燃油灯的那下火石响,再无一点声息传进来,杨宗志不心想:难道……难道她只是点燃灯火查看一下,见没有任何异常,又进去睡觉了么,只是她为何不灭了这灯火?
杨宗志呆在衣柜里面,被憋得实在难受,而且这衣柜之中的薰衣,透出淡淡的幽香,更让他颇不自然,便伸手轻轻将衣柜推开了一道,头脸凑过去,就着
隙向外看去,想看看外面的情形。
杨宗志看出去,见四周果然没有人影晃动,看来何淼儿真的去睡下了,正要呼一口气出来,突然惊觉那先前看到是「恨」字的书台前,此时正好好的坐着一个人。
那人只穿了一个束的粉红肚兜,
出后背洁白光滑的肌肤来,看上去晶莹剔透,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儿,再向下看去,见她下身更是只穿了一条暗
的亵
,两条笔直修长的洁白玉腿伸出来,就着外面昏黄的灯光,与暗
的亵
形成鲜明的反差,看着可以晃花人的眼,却又显得并不丰腴圆润,只带些骨
纤细。
杨宗志看得心头一,下意识又向上看去,见那背影之上倒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脖子上围了一条洁白的
巾,只是长发和围巾之上
是水珠雾气,潺潺滴在她身后的地上,水珠反
灯光,在这静谧的夜晚,看着又是
惑,又是
人。
杨宗志心中反应过来,暗想:原来方才何淼儿不是在睡觉,而是……而是在里面洗澡。
杨宗志一阵惘然,忽的想起点苍山伏虎镖局的谢东柏谢少镖爷,他十年前正是因为被自己怀疑偷看婉儿洗澡沐浴,给自己一顿好打,打了个半死,没想到自己现在川蜀之中,也差点无意作下了和他当年一样的事情,杨宗志想到这里,阿弥陀佛一声,赶紧就要重新掩上衣柜门,不再向外看去。
只是就在他掩上衣柜门的一瞬间,眼神跳开何淼儿的背影,向前看去,竟然看到她身前立着一个大大的铜镜,这时镜中反她的面貌,让自己看了个全。
只见那镜中面容肌肤赛雪,模样清秀可人,鼻子小巧立,眼睛却是大大的妩媚杏眼,嘴巴小小红红的,挤在一处,好像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嗜咬,这面容看着
人之极,却决不是何淼儿的蜡黄样子。
杨宗志看个通透,啊的一声差点唤出来,心道:错了,错了,这女子不是何淼儿,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的很惭愧,不断有读者对俺的速度提出意见,但是作为一个既要上班,还要照顾家庭还要写书的「作者」我确实是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