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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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一朝得勢,立馬就搖身變成黨,逮著誰都咬。
如今蔣介石正在和張學良談東北易幟,這可是超級重要的事情。但陳德徵就敢在這個時候,寫文章罵張作霖、張學良,認為他們是本人的漢走狗。
“簡直無恥之極!”徐志摩氣憤地扔掉報紙,對周赫煊說:“明誠,別人不敢說話,我來幫你說。下一期的《新月》雜誌,我就發起徵文活動,讓那些不能發表的文章,全都在《新月》雜誌上發表!”
“不用,你等著看好戲吧。”周赫煊笑道。
《新月》雜誌敢這麼做,鐵定被查封,就跟歷史上幫胡適說話一樣。
幾天之後,《大公報》上海分社恢復正常,那些被砸壞的機器也換上了新的,反正周赫煊也準備更換設備了。
《大公報》的頭條標題是——《蔣總司令愛讀書、喜讀書、讀好書》。
嗯,其實也沒啥特別內容,只是新聞裡大肆吹捧蔣介石,說他不僅治國有道、治軍有方,而且還是個喜歡讀書的有內涵、有思想的領袖。文章最後稍微提了一句,蔣總司令在北平慈雲寺行館的書房裡,擺著周赫煊先生的全部作品,包括被上海黨部查封的《神女》和《狗官》。
第238章【大水衝了龍王廟】七月二十一,全國反大會在上海召開。
來自全國十五個省及香港的代表,共百餘人參加,會議持續時間長達一個星期。
陳德徵走上主席臺,慷慨昂地發表著講話:“本對中國來說,是最危險的國家,為禍遠勝於英美蘇法等其他列強。從甲午戰爭起,本妄圖一步步蠶食中國,而今愈演愈烈,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後全國的反工作,我提議圍繞著以下幾點進行:第一,反工作要持久的幹下去,必須全國統一行動,我們聯合起來才更有力量!第二,對進行經濟絕,限期肅清中國境內的所有貨。誰敢再售賣貨,那就是漢,必須嚴厲懲處!第三,定期舉行全國檢察貨周,防止肅清貨後捲土重來!第四,通電全國及國聯,陳述本暴行,並請政府和國聯主持公道!第五,告知本在野黨及本民眾,請其督促本政府覺悟!第六,呈請中央政府確定明確的對外方針!第七,嚴肅懲辦漢,一切幫本說話,一切賣貨的中國人都是漢。我們絕不能姑息養,助長他們的氣焰……”
“啪啪啪啪!”一番講話結束,全場掌聲轟鳴。
陳德徵志得意滿地走下臺,各地代表都向他投去崇拜敬佩的眼神。
臨近中午,全國反大會暫時結束,大家吃過午飯後繼續開會。
上海商民協會主席鄔志豪走到陳德徵身邊,低聲說:“陳部長,商會那邊不老實,要不要採取烈行動。”
“不可輕舉妄動,”陳德徵告誡道,“有人告狀告到了總司令那裡,事情有些棘手,必須徐緩圖之。”
“怕什麼?”鄔志豪冷笑說,“咱們都是在幫總司令做事,把舊商會扳倒了,商界才能徹底掌握在總司令手裡。”陳德徵說道:“先緩緩,總司令還是支持我們的,但現在還不能動用武力。”兩人所聊內容,正是商民協會和商會之間的矛盾。
傳統的商會,所代表的是大商人利益,小商人往往是被利用和盤剝的對象。北伐期間,代表小商人利益的商民協會成立,宗旨是反對帝國主義、封建軍閥,並聯合工農學商,推動國民革命的發展。
北伐軍所到之處,商民協會紛紛成立。剛開始的時候,由於利益一致,傳統商會和商民協會互相配合,而等到北伐結束,雙方的矛盾衝突逐漸爆發出來。
陳德徵已經發文章懟了上海總商會好幾次,目的是要迫商會解散,由商民協會來取代其利益,將中國商界牢牢控制在國黨手中。
不過商會的那些大商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即進行了強烈反擊,甚至中斷對蔣介石的財力支持。國黨內部的相關利益者,也對商民總會的做法大加反對。
遠在北平的蔣介石立即服軟,就在兩天前,國黨中執會通過《商人組織的原則及系統》,改變了以商民總會取代舊商會的態度,明確指出商會代表大商人利益,受國民政府監督和管理;而商民協會代表中小商人利益,受國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民眾訓練部指導。
不過嘛,這些都是緩兵之計。
等南京政府和國黨的資金寬裕後,還會繼續向舊商會開刀,而陳德徵就是打壓、取締商會的急先鋒。
他們的做法非常直接而霸道,就在明年,以反的名義借總商會的辦公樓。上海總商會斷然拒絕,上海黨部隨即僱傭銅匠,擅自打開總商會的會客室,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扔掉,並把前來勸阻的商會人員打成重傷。
緊接著,又在學校舉行大會,以國家和民族大義來煽動學生,聲討上海總商會的罪行。最後400多個手持鐵的混混,撞開總商會大門,洗劫了裡面所有財物和部分文件。
總商會報警沒用,上海警察局長親自到場查看,但沒有任何幫忙的意思。甚至沒有報紙敢報道此事,從此以後,連上海總商會的電報都要被檢查。
跟鄔志豪商量了一番鬥爭策略,陳德徵便坐車返回報社。他此時的職務是上海《民國報》總編,並擔任國黨上海黨部主任委員、宣傳部長。
剛回到報社總編室,秘書就慌慌張張地拿著《大公報》進來:“陳總編,你快看看這篇新聞!”
“怎麼了?”陳德徵掃了眼報頭,笑道,“是不是《大公報》幫周赫煊說話?如此正中我下懷,通知警察局那邊,把《大公報》給我查封了!”
“不是啊,”秘書狂汗,“你先看看文章,是關於蔣總司令的!”陳德徵這才埋頭仔細看文章,發現內容都是歌功頌德的,還引用了美國記者的報道內容,說蔣介石是學識淵博的革命者,是堅定純粹的愛國主義者。
“哈哈哈哈,”陳德徵忍不住笑起來,“周赫煊和《大公報》終於服軟了,既如此,我也給他們個面子,就不予追究了。不過嘛,小說肯定是要封的,這事沒得商量。”秘書無語道:“總編,你再看看最後一段。”陳德徵的目光落到最後那段文字,臉上笑容瞬間凝滯。
“嘶!”陳德徵倒一口涼氣,他抬頭問秘書:“總司令真的喜歡讀周先生的作品?”好嘛,改叫周先生,連稱呼都變了。
秘書答道:“我拍電報給北平的朋友,詳細詢問了此事,不過對方還沒有回電。”
“再發,再去發電報,一定要問清楚!”陳德徵急道。
可催也沒用啊,北平到上海如今還不能打長途電話。至於電報,那玩意兒發過去速度是快,但收電報的人什麼時候看到消息就不知道了。
陳德徵心煩意亂地等了足足一天,終於確認消息。
原來北方的上層圈子都知道,周赫煊周先生是蔣總司令跟前的紅人。
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陳德徵把秘書叫來,虛心問道:“季德,你說給大學者送禮,該送什麼才好呢?既要顯得有誠心,又不能太過庸俗市儈。”第239章【可悲】徐家。
張樂怡、陸小曼、張嘉鑄和梁實秋正在打麻將。
如今恰逢暑假期間,梁實秋空閒得很,專門從南京跑來上海找徐志摩玩。
“煊哥,出這個?”張樂怡指著三筒問,她初學打牌,技術和經驗還很不足。
周赫煊站在張樂怡身後,指揮道:“這張要放炮,禹九肯定和它。”張嘉鑄無語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和什麼?”
“還用問?你擺明了清一,具體聽哪張牌我懶得說出來。”周赫煊笑道。
張嘉鑄被拆穿後,立即惱怒道:“觀牌不語真君子,你看志摩就是君子,一句話都不說。”坐陸小曼身邊看牌的徐志摩,聞言立即笑道:“小曼打牌的技術比我好。”就在此時,傭人突然進來說:“有個姓陳的來找周先生,讓他進來嗎?”張嘉鑄譏笑道:“肯定是陳德徵,來得可真快!”徐志摩問:“見不見?”
“見啊,為什麼不見?”周赫煊對傭人說,“請他進來。”片刻之後,陳德徵捧著兩副卷軸現身,進門就抱拳笑道:“哎呀,周先生,久仰大名,早就想拜會一番了,只是太忙不開身。”周赫煊皮笑不笑地說:“那是,陳部長確實是大忙人。”陳德徵似乎聽不出語氣中的諷刺,自顧自的打開卷軸說:“近我求得一副墨寶,聽說周先生對書法很有研究,特來請教探討一二。”梁實秋和徐志摩對視一眼,都難忍笑意。
張嘉鑄說話就直接得多,他開口道:“你倒是會打聽,知道明誠兄喜歡書法。”陳德徵毫不在意譏諷,展開卷軸道:“此乃孜權先生兩年前的作品,我辨不清真偽,還請周先生雅鑑。”張嘉鑄立即懟道:“唐駝的書法你也好意思拿出來?我家裡好幾十副,這玩意兒都爛大街了。”陳德徵笑道:“書法的好壞,跟存世多寡無關。”唐駝確實是民國有名的書法家,中華書局、世界書局、大東書局的招牌,都是此人寫的。後來民國法幣上的“中央銀行”等字樣,也出自唐駝的手筆,現在許多郵票上的字也是唐駝的。
名氣大,字也寫得好,可惜他的墨寶實在太多了。
此君六年間寫了三萬副對聯,專門僱傭兩三個人來磨墨。他覺得磨墨太費時間,居然自己研製出磨墨機。
這已經不是書法家了,而是寫字機器。
當然,唐駝的人品還是不錯的。那三萬副對聯當中,有一萬副都拿去義賣了,捐款給家鄉建學校。
周赫煊掃了眼那兩副卷軸,卻是一副對聯,內容為:清風滌六合,大略駕群才。
“嗯,恢弘大氣,寫得不錯,適合掛在牆壁上欣賞。”周赫煊點頭讚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