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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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恩了一聲道:“……啊……我……啊…………我是說,啊……我瞧鳳妃論起本人討主子房裡歡喜,還是不如的……嗚嗚……嗚嗚……啊……瞧主子來我們天香樓的次數比綴錦樓多就曉得了。但是恩……啊……恩……鳳妃卻比咱們這裡懂得籠絡人……你看邢蚰煙,李紈,鳳妃都巴巴得只管奉給主子……啊……舒服……啊……啊……咱們這裡呢……二姐、三姐可都還沒侍奉過主子呢……還有那三姑娘……”可卿擺手叫寶珠別說了,也不管寶珠如今彷彿人在半空之中,停了動作思量一陣道:“你說得也是……只可惜了四丫頭,本來是咱們東府裡的人,自從丫頭接去,乾脆就成了那邊的人。我是不能想著光憑自己的身子掙主子的喜歡。三姐就罷了……她的事體……還說不清呢……三姑娘……是個人選,她也有攀高的心……再說,就算我攔著,難道主子還聽我的不成……正好設計個事體場景……讓主子,好好享用享用我們這三姑娘就是了,左右還是個處子……”寶珠已經有氣無力,一邊幫著可卿思量,一邊將身子給可卿摸玩,已經是半生半死,半雲半霧了,只能點頭含糊道:“啊……妃子能這麼想就好,三姑娘也一定念妃子提拔的恩情……”可卿卻是仍然沒有動作,繼續沉一陣道:“其實我心中,還有個人選更合適……”寶珠疑惑得偷偷抬頭看了可卿一眼。可卿卻望著窗外呆望了一陣,半晌才道:“只是我也吃不準……我甚至都吃不準主子……為什麼還沒用了她……”寶珠思索一陣道:“妃子是說……林姑娘……?”可卿點點頭不語,一時屋子裡香幽語靜,倒沒了半點聲息,適才靡之氣也自都淡了。片刻之後,可卿才一嘆道:“你叫門上多留意著,若是主子進園子裡,務必來報我一聲……還有……給張仙人的孝敬準備的如何了?”寶珠也顧不得自己如今的羞恥樣兒,只是點頭道:“備齊了,四樣敬神的賀禮是翡翠玉如意,紫金斷鼎香爐,兩箱銀製的素齋碗筷,還有幾匹內貢的波斯國錦繡雲緞……另外,還有記名請了一尊玄女像,這個摺合銀子三千兩……略重了些……”可卿懶懶得回頭不語,寶珠便接著道:“其實……咱們何必對這道士那麼破費……左不過是個道士,難道他真的有仙法不成?”可卿噗嗤一笑,又下手捏了捏寶珠的蒂,口上說道:“別胡說了……這世上只有戲法,哪裡有什麼仙法……只是越是這等變戲法的……和那宮裡朝廷上往越深,這些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和那當官為宦的一般好,這張仙人還是原先國公爺的替身呢,府裡出這麼大的事情,卻還沒連累到他,可見他基深厚,如今我們貢些個喂肥了這個老賊,說不得總有些好處……哎……這些外頭的髒事,我本不懂,如今無奈也要持起來……”想了一會子,道:“罷了,我乏了,你替我……吧……這麼著,你回頭只管叫人備秋的香菱煮了,每取一摞送到秋齋去,再叫門上安排了,若是主子進園子,就和主子說,我在秋霜在吃菱,總之,看著點主子,不要讓主子一進來就去蘅蕪苑,寧可讓主子先去秋齋的……”再看懷中的寶珠,已經實在堅持不住,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小牙兒咬著下,一副情慾動的嬌媚樣兒。可卿嘻嘻一笑,身上去,又只是享用起自己這房裡的小佳人兒來。
這真是:曾是鳳冠誥命身亦主朱樓二十一朝雲詭風波淚再入故園羞斷魂第二十五回:驛路兩分心機各用錦樓一暖病塌品香按下可卿不表。卻說弘晝,本是立了規矩,自己若進園子,各房不得來請安接駕,為得本是個隨移步、探叢聞香的雅緻。只是自古以來,本就是“上法難制於下”的;雖然各房自然不敢違旨特來請安,只是可卿、鳳姐都吩咐了門上各自的親厚的宮女老媽子,但凡弘晝進園子,必是要回報個消息的。
次,弘晝果然不耐大內的俗務,偷著空閒撇開文牘,命隨駕宮女太監,要來園子裡逛逛,本是想著去尋湘雲;只因連乏累,找這活潑火辣的小丫頭來紓解紓解;只是才自正門進得園子來,過蜂橋要往枕霞居處去,卻見那側一個碧宮衣少女,領著幾個宮女捧著幾個紅漆提籃食盒過來,見自己行駕,都在綠泥石階一側跪了,移步上前看去,卻是可卿房裡的小奴兒瑞珠,隨口問一句是什麼物什,送哪裡去,那瑞珠便笑盈盈著回道:“回主人的話,這裡是一的菱,今秋摘了,特地蒸得給各房嚐鮮,這幾盒是送到秋齋去的……探姑娘那裡,如今她房裡添了人,我們情妃特地吩咐的多送去些,分屋裡人的……”。
瑞珠年幼無機心,其實不過是循著可卿的吩咐對答,果然弘晝聽了心下一動,想著聽聞秋來這秋齋的楓葉,名曰“九層紅”,是極美的,何不就移步前往一賞;再念及探秀美慧,處子青鸞,自己尚未採擷,正好也是去採香探之意。一笑便道:“既有菱吃……本王也可乘便嚐個鮮……就你帶路……我們一併去看看探姑娘……”瑞珠喜上眉梢忙答個是。便喚幾個隨行宮女一起,自己起身在前,領著弘晝轉向西側便道,推桑挽槐,跨過柳絮坪,向園子西側前行,一路也是心下小鹿亂撞,不知是否該和弘晝承歡玩笑幾句。弘晝一行人才行得幾步,卻見前面假山處岔道這裡,轉來兩個女子身影。兩人見自己一干人等,竟然似乎要想著迴避,見避不開了,才在路邊一側跪了候著自己過去。弘晝近身幾步,卻看時,跪在略靠前的女子,一身米黃雲紗裙,鵝蛋臉兒,俏目脂鼻,此時戰戰兢兢伏身,只敢看著地面,正是紫菱洲裡的姑娘。
弘晝此時才想起,自己自那在顧恩殿裡逐出來,還尚未單獨接見過她,留下其失身這段公案未解,也未曾再召來臨幸姦汙她,也不知這小妮子這些時過得是如何煎熬了。
那心下更是撲通撲通亂跳,不想在路上能這般撞見弘晝,心裡是既怕見著弘晝,又著實內心深處想著能見弘晝訴上幾句求個發落。一時竟然兩人都有些呆呆然,不知說什麼才是。身後的司棋見這等情形也不合禮數,便偷偷扯了扯的裙角。才猛然想起尊卑禮數,頭兒伏得更低,口中低聲細弱道:“奴婢姑娘,見過主子……主子安好……”。
一語出口,心中渾渾噩噩,彷彿又想起那一,弘晝將自己趕出寢殿時的話語:“丫頭……”
“不要亂想……不許尋短見……恩……你的身子……仍然是本王之玩物,本王還沒用過,不許你自盡……”想起這話語,斥自己為玩物辱及自己,又彷彿是撫自己;命自己不得自盡似是關照,又帶著一層冷嘲之意;再想起這些時的心事境遇,一時竟然覺得一股酸酸澀澀不知所云的滋味泛上口,回顧起自己這些驚擾憂懼,傷懷悲慼,覺著鼻子一酸,彷彿便要出淚來一般。
弘晝本來到底也有些心障,失身之事,那氣上頭來不問便了,也想著哪要提來問問究竟,只是之後採香蚰煙,破身蕊官,玩三李,倚紅偎翠,漸次已快忘了此事。此時見這“二木頭”這般楚楚可憐、戰戰兢兢的模樣兒,越發倒動情懷,倒不由動了心,竟上前幾步,到了跟前,伸出手指去,一半似調戲褻玩,一半也是寬懷撫似的,摸了摸那白淨中滲著桃紅的腮幫。
的臉蛋兒受到指尖觸碰,渾身靈靈一戰,強忍了淚珠,微微一抬頭,怯生生偷瞧了弘晝一眼,也不知弘晝要怎生髮落。誰知弘晝也只是回手,淡淡問道:“你這是哪裡來啊?”見弘晝開口問話,語調又是平緩,彷彿是鬆了一口氣,忙回道:“回主子……奴婢是去探望鳳姐姐,這才要回紫菱洲……”弘晝一愣問道:“鳳丫頭?她怎麼了?”回道:“回主子……鳳姐姐已經病了數……連都不能理事了,奴婢適才去探望,平兒說,這幾都只是半睡半醒呢,奴婢是姑娘身份,探望侍奉是禮上應當……”弘晝微微一沉,也不知觸動哪情腸,竟越發動了憐香惜玉之心,便也不知是對,還是對身邊的宮女道:“鳳丫頭既然病了……本王……瞧瞧她去……”。那身邊的瑞珠到底年幼無知,見弘晝改了主意要改道去綴錦樓,竟然一時脫口而出:“主子……不去秋齋了麼?”此言一出,周圍的、司棋,並幾個隨行宮女都立時愣愣的瞧著她,彷彿在看什麼怪物。瑞珠頓時也覺著自己失言無狀,才要出口掩飾幾句,果然弘晝已經變了顏,皺眉道:“本王要去哪裡……難道輪到你來過問麼?”瑞珠驚懼含糊想要請罪,弘晝已經擺擺手示意她莫要多言,又轉過頭對道:“既如此……你且回去……本王去瞧瞧鳳丫頭的病如何了……”說著,也不再理會眾人,領著幾個宮女轉了岔道,奔綴錦樓去了,只留下還跪著,瑞珠和幾個天香樓的宮女自呆呆站著……
弘晝轉道綴錦樓,才到院門,門上是奴兒小紅眼尖先瞧見,忙過來接了,她本最是懂得察言觀的伶俐人,見弘晝默然不語,也不多言,也不敢命身邊的宮女去通報,只靜靜替弘晝寬了披風,著弘晝進去。
卻見綴錦樓裡,四四方方一個小院,皆是墨綠的石板鋪就,四角圍了四個花崗石的三尺見方的六角花壇,內植了四顆蒼蒼古槐,此時冠蔭參天,略見秋陽,將小院遮得斑斑駁駁,一份清香幽靜別有意趣。那綴錦樓的兩層小樓,所有的閣窗都不用紙糊,也不用紗罩,一用的都是西洋琺琅琉璃,並取赤、綠、墨、赭、粉、黃六,五彩斑斕,故名“綴錦”。
此時迴廊上,只有幾個侍女丫鬟,卻都在閒坐,只內廊靠近廳門,有一個金佩玉,錦緞小褂的俏麗佳人,正逗著一個才八、九歲的粉琢的小女孩在繞圈兒,卻是平兒在領著巧姐玩。小紅見平兒,便再也不耐,一口柔音遠送:“主子來了……”平兒聞音,才驚覺抬頭,果見弘晝駕臨,忙拖著巧姐跪了安,只道:“主子安好”。周圍的侍女丫鬟都圍過來在平兒身後跪了。
弘晝恩了一聲,也不見哪個丫鬟進去回報鳳姐,心下更疑,便問道:“鳳丫頭還在睡麼?怎麼就病了?”平兒臉上頓時現了憂容,回道:“回主子……妃子已經病了好幾……,那給雲小主過生,妃子多飲了幾杯,夜裡似乎受了涼……連都身子滾燙,不進飲食,已經請太醫進來瞧過,說是風寒,倒還不相干的,只是用了幾副藥,也不見身子好轉,更是昏睡上七八個時辰,園子裡的事都不能料理,就今才略好些……,這會子還在睡著……,都是奴兒等照料不周……,這……請主子示下,要不要去喚醒妃子……?”弘晝也不答話,舉步向內行去,依著規矩,一眾宮女都止步留在屋外,只那平兒陪著進去。進得正廳,卻見正廳里正中,就搭了一個黃銅陽紋的玄女香爐,此時絲絲嫋嫋正飄著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回頭看平兒,平兒果然知情識趣,福至心靈,忙回道:“妃子這幾用藥……我們怕屋子裡藥味太濃,也問了太醫,就焚些個松茸花香……能沖淡藥氣……”弘晝點點頭,過得隔屏,入得內室,果然聞到一股半濃半淡的藥氣,也說不清是黨參麥冬、防風桂枝……,初嗅來略含清苦,細品倒也有一分溫心暖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