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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蘊真抿了一口茶,只覺得這上好的茶葉又苦又澀,喝來令人悲痛。他一言不發地喝下大半杯,黎君故在對面極為不解,說道:“我知道你,當年我師兄說有你的時候,還是我幫你取的小字呢,叫安安,對不對?”
“嗯。”谷蘊真垂著眼眸應。
黎君故便將溫熱的白瓷杯在手中揣摩半晌,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千里迢迢找上門來的後輩忽然就這麼低落。他是個天活潑的人,受不了沉悶的氣氛,於是笑著問:“安安,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啊?我師兄師姐呢?”他與谷陽山一對夫分家後,便有許多年未見,互相無緣,竟也那麼久不通音書,毫無音訊,以至於連近況都不知道。
而再見到谷蘊真,黎君故不由嘆,當時還是他師姐肚子裡那麼小一點點,如今卻已經生得這麼標緻了。
谷蘊真沒有回答,只是抬眼問:“師叔,你是不是不會再唱戲了?”
“我出師以後就不再唱戲,不久之後又遇見了我愛人,我們成婚後就在此隱居,不再漂泊。她知曉我曾唱過青衣,有意讓我的孩子接觸戲曲,但他們都不興趣,我也覺得沒必要,索作罷。”黎君故解釋道。
谷蘊真便沒了話語。
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執著,在大多數人眼裡,唱戲只是一項愛好。或者再俗套一些,那只是一門吃飯的技能,猶如考卷上夫子紅批的分數,只消混過及格線就好,而超過多少,從來就不重要。
他的師叔現在已經歲月靜好,谷蘊真不能打著任何的名義去攪碎別人安穩的生活。
如若黑暗的盡頭依舊沒有希望呢。
許是谷蘊真沉默太久,黎君故實在看不下去,起身說道:“安安,我這裡還有幾套以前唱戲留下來的行頭,你過來一下。”谷蘊真便跟著他走進裡屋,黎君故打開一個獨立的衣櫃,抬下巴示意道:“你坐鏡子前頭。”他不知道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言乖乖坐下,等到黎君故眯著眼睛幫他上妝時,他就有些惶恐了,不安地問:“師叔……這是何意?”黎夫人拿著幾枝杏花從門口走進來,一見這場面就忍不住笑了,她一面花,一面笑道:“君故啊君故,我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想畫你戲臺上的意氣模樣。你倒好,逮著辛辛苦苦來找你的小孩上伶人妝,盡欺負人家不懂事。”
“嘖,安安長得好看,我還真只是想看看他唱花旦的模樣,怎麼就是欺負了?當你的油畫模特只是順便的嘛,安安肯定不介意的。”黎君故笑著跟夫人鬥嘴,化妝刷在谷蘊真的眼角上輕柔地掃過。
谷蘊真微微出神道:“我也好久沒有上過伶人妝了……”他的師叔笑了笑,說道:“我師兄和師姐年輕時的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你生得標緻,化完妝只會更驚豔。”谷蘊真合上眼皮,黎君故看著他那張眉眼悉的臉,心中微嘆,又說:“師叔現在還記得的,怕也只有這些事了。”谷蘊真睫微微一動,低聲說:“沒關係的,師叔。”這簡單的一來一往,是委婉到極致的拒絕,也是極度無可奈何的接受。
黎君故幫谷蘊真掃眼妝的手忽地一頓,他拿起梳妝檯上的手帕,輕輕把那形狀漂亮的眼尾無聲暈染開來的水漬擦了擦。
他輕聲說:“抱歉,安安。”谷蘊真說:“我母親因病去世。父親也在七年前就逝世了。”黎君故緩了緩:“生死有命,時運在天。”谷蘊真就不再說話了,也許方才那句話是他最後的一次孤注一擲。黎君故實在無能為力,他隱隱知曉谷蘊真的目的,但自己如今已經不可能再重|舊業,回到戲臺子上。
再則,現在的時代裡,戲曲本就凋敝零落,無人問津。谷蘊真若真要在這條路上不依不撓地蹣跚前進,本沒有出頭之。
但他沒有出言相勸,因為不管是師兄還是師姐,他們的秉都太執著。而谷蘊真不論隨了哪一個,要說服他放棄都是很難的事。
他幫這個年輕人貼上榆樹片子,見他的睫羽一直在顫動不休,像一直在狂風驟雨中掙扎不休,卻不肯歇息的鳳尾蝶。
黎君故只好在心中又長嘆一聲。
額頭已把光陰記,萬語千言不忍談。
――“什麼?去哪兒?”池逾看著天空裡飄揚的紅風箏,手裡攥著牽引線的線輪,他心情並不是很美麗。一大早醒來,先是被池夫人說了一頓,然後悻悻然拿著香囊再去拜見出元方丈,被告知方丈在接見別的香客,回去覆命又被罵了一回。
有一年他算卦算出來要孝順父母,否則會遭報應。所以池逾再混也不會回罵他親媽,於是只好搶了蘇見微的鳳凰風箏來散心,剛把煩惱放飛沒有一會,池在青靚麗地跑過來,拉著他的衣角撒嬌道:“哥哥,我有個同學家就住在山腳的鎮子上,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池逾無動於衷地說:“什麼同學?這裡離陵陽十萬八千里,你哪來的同學?”
“哎呀,他爸爸原先是陵陽人,又聽說陵陽的教育比別的好,才千里來求學呢。”池在說完,又把同學的名字和盤托出,“她叫黎當歌,女孩子。”池逾似笑非笑道:“你才幾歲?若是個男孩子還敢提到我面前來,怕是皮都不想要了。”池在被他嚇得一抖,他又看向遊離事外的蘇見微,笑道:“見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