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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唱的是《玉簪記》,演了四出:《琴挑》《問病》《偷詩》《秋江》,講一書生和一道姑的愛情故事,並不複雜,也沒什麼枝節,循序漸進,最終花好月圓。

看似俗套,可古往今來,愛情故事,不也就是這麼幾齣戲麼?

先是一見傾心,再是互相試探,繼而寤寐思之,反覆斟酌終於互表情思,若是心意相通,得之自然狂喜,而後卻有離別之痛,可到底失而復得......

來來回回,不過就是這麼幾齣戲而已。

那潘生是一女子反串,可開口竟不覺得違和。

打一開腔,陳小廚就盯著臺子不眨眼,旁邊桌上有些茶壺蓋碗水菸袋,供人手裡不閒,他愣是碰都沒碰。

戲唱到哪兒他的心就跟到哪兒。

潘必正相思成疾,妙常隨師父去探,兩人當著旁人語帶雙關含情脈脈對唱的時候,陳小廚心裡也跟著被潑了一樣,只盼著兩人快點捅破窗戶紙。

待演到潘生偷詩,得意洋洋,一副小兒無賴樣,陳小廚在臺下也忍俊不

等到潘生進京趕考,妙常追去,楊柳岸曉風殘月,兩人換信物,依依惜別之時,他在臺下,竟是下兩行淚來。

魂兒全隨著臺上人走了。

一曲終了,如醉初醒,如夢初覺,只剩本能跟著旁人飄出門外,腦子裡還回響著尾聲處幾句“夕陽古道催行晚,千愁萬恨別離間,暮雨朝雲兩下單”。

門口郝行江坐了一個下午,聽得裡面那催人昏睡的聲兒沒了,便站起來張望,瞧著陳小廚一縷遊魂似的跌跌撞撞出來,便知他又是入了戲,也不去擾,只悶聲跟在他身後,只等人自己回味過來。

這年頭誰還愛花時間在這上?哪怕農閒,也沒人願意來聽,臺下人少,角兒也鮮少願意來唱,唱得少人聽得就愈少,便陷入一種死循環。

等許久能來這麼一回,陳小廚是絕不願錯過的,他有時想起來,便恨從小沒有人教他唱戲的本事,如今只能眼巴巴地做個看客,匆匆掠過一出出愛恨情仇生離死別,再回頭跟做了一場場夢似的。

這世上凡人榮枯壽夭,到底有些東西怎麼也抓不住摸不著。

***這幾年風調雨順,整個清水村,雞零狗碎從沒少過,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上到誰家扒灰偷漢的丟人事,下到潑婦爭那三瓜兩棗,中間夾著些只在夜裡發生的腌臢事兒,翻不了天,入不了眼。

說不上好,也絕不壞,倘若這麼一直下去也是一大幸事,可老天說翻臉便不讓人活。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人人都把革舊新掛在嘴邊,好似舊的東西全是什麼毒瘤一般。

先倒黴的是村東頭的那座娘娘廟,說是什麼封建信禍害人心,隊長要帶人給拆了。

那個老太婆,原先奉她為神的人如今口風一倒,說她用術害人,原先帶孩子來看過病的人現在說她不但治不好,孩子病得更重了,帶去城裡看醫生使科學法子才好起來,總之,全翻臉了。

甭管這些話有沒有漏,這會兒大家都崇尚科學,封殺信,你說你不?口水都能把你給淹死。

拆廟那天,人們掀開老太婆住的那個小隔間的簾子,裡頭竟是空蕩蕩的,已經落了一層薄灰,像是從沒有人來過。

有人說前一天晚上看見她在土坡頂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再看就沒了,有人覺得是給神仙帶走了,只是這種神神叨叨的話現在不能說出來。

隊長說她是做賊心虛,壞事做多了怕遭報應,逃了。

大家都說隊長說得對。

燭臺倒地,貢品散落了一地,娘娘像太重了,村長指揮著十幾個壯勞力用大的麻繩給硬生生拽倒了,倒地時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腳底的土地都像是跟著震了震。

磚瓦俱碎,也不過是短短兩天。

拆了還不算完事,不知是誰順手點著一束麥秸稈,扔在那片廢墟里,大火燒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已經一片焦黑,只聞得一些殘香燒著的味兒,再看不出原來的面貌了。

第三十七章方卿沒想到一回家,那一整面書牆,從他開始唸書到這教書好幾年來存下的書,竟全成了院子裡的一地青灰,只剩些厚厚的書脊沒完全燒斷,冒著點火星。

頭枕邊放的一兩本睡前翻的書,也沒能倖免。

他呆站在院子裡,鼻尖全是刺鼻的紙灰味兒,那些拿來打發閒暇子的樂趣,出門前還好好的,沒幾個小時,全都灰飛煙滅。

心疼歸心疼,可這是沒處說的理兒,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他把那一地灰掃了聚一起,又找了個袋子給裝起來,埋到了院子一角,再走進屋裡,只覺得空蕩蕩。

沒幾天,縣城裡常去的小書店也倒閉了。

方卿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

幾天後他正在上課,教室窗戶卻突然“嘭”的一聲裂成碎片,一塊紅磚頭掉進屋裡來,砸破了一個學生的頭,鮮血橫

方卿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一群學生全湧了出去,嘴裡喊著什麼“革|命”

“破四舊”

“立四新”之類,他連忙到外頭去,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見杜德明被一群學生給揪著打。

只見杜主任想要掙脫開來,可他這幾年又胖了不少,哪掙得過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

學校沒了學校的樣子,亂成一鍋粥。

方卿想去校長辦公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