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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腐氣升,已然多閉門拒客!
言間,郭偕已引穆昀祈進到後院,果見那人屋門緊閉,內中倒是亮著燈。郭偕叩門數下不聞迴音,半晌,忽聞窗牖一響,似有何物飛出,掉落地下。郭偕習以為常,走去撿起,穆昀祈才看清那是張教成一團的紙。
回到燈下展開,見上竟是一幅畫:兩隻猴子,胖猴腦滿腸肥,瘦猴骨瘦如柴,中間隔著一堆或歪或裂的瓜,瘦猴揹著籮筐,垂頭喪氣,胖猴一手前指,口張目瞠,腦上浮著三字:瓜皆好!
見穆昀祈不解,郭偕訕然:“此意是說我自食其言,將些殘花敗柳強與他。”穆昀祈頓悟:“朕懂了,胖猴立於石上,乃是居高臨下,喻你對他頤指氣使!”
“那要是石頭便好了。”郭偕苦笑,“石上哪來那許多蒼蠅……”穆昀祈疑惑:“那是……”
“牛糞罷……”那人小聲。
穆昀祈怔了怔,忽起義憤:“一介文人,飽學之士,果真心存不忿,不願當面論述,卻不妨以詩文敘達臆,何須學那草莽白丁,以畫指人,劣言謾罵,豈非失盡氣度?”
“詩文……”郭偕扶額,“他倒寫過,初時兩,蓮菊桂柳,輪番詠盡應時殘花,只我未嘗應答,第三便改了作畫,首張便是驢嚼詩稿……”穆昀祈瞠目許久,終愧意:“看來朕令你收留之,是輕斷了……”既如此,解鈴還須繫鈴人:“便由朕去勸勸他罷。”天子駕臨,荀渺自恭謹,當下一一俱答穆昀祈有關小報之問,構思獨到、口齒伶俐,看去實難與那閉門造作酸詩諷畫的酸腐書生混為一人!如此也令穆昀祈稍為安心,說罷小報,便轉言勸之,礙於天子情面,那人一時倒還剋制,聆聽聖訓之餘,尚快認下詩作畫嘲諷郭偕之事,但說到緣故,才不忿。
“陛下不知,郭將軍實是因厭棄我,不我在此久留,才急於與我牽線,半月說合三女,卻皆……”蹙眉:“實是一言難盡!那徐家女,年已二十待字閨中,乃因有剋夫之名!柯家幼女,本是兼有才貌,然體虛柔弱,長年臥病,並非有壽之人,吾自已運舛,豈可再配命薄之?至於第三女,倒是身強體健,然而孔武猶勝男子!”眸中火光躥升,卻是冷笑:“便說其人髭之濃盛,便可知巾幗不輸鬚眉此言,實乃有據!”穆昀祈不想他心下尚藏這等委屈,一時倒無言以對,斟酌片刻,只得道:“郭偕直,卻並非你所忖那般寡薄,只是不解汝意,你何不將方才之言與之一吐,或得開解?”那人沉片刻,將信將疑:“陛下果真以為,郭偕非寡薄麼?
…
…”然而為甚那夜後,其人所言所行,看去實將他作了一累贅,全心只擺脫呢?一念至此,倏而一震:他應計較的,原非此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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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夜不淺。
由郭家歸返,穆昀祈輕車路翻進邵家西院。
屋中人聲正高談:“……丁知白老而冥頑,然畢竟與我邵家淵源匪淺……汝悔婚,可斟酌過利害?”穆昀祈皺眉:邵忱業,果是百足之蟲,老而不死,唯好興風作而已!
邵景珩尚是氣和:“我心意已決,且說丁知白豁達,並無意與我為難,此事已定,三叔不必多言。至於利害,三叔之前一應舉動,已招來朝中非難無數,吾此舉,只為將邵家由風口尖移開,以免淪為眾矢之的。”
“此乃言過其實,危言聳聽!”邵忱業不甘,“朝中雖有聲討我之聲,然我邵家一則不乏依附者,二則你兵權在握,今上見你亦要讓三分,又何須隱忍,委曲求全?”邵景珩終不悅:“三叔若借我之力達成那些不可說的目的,便勸你趁早打消此想!寒食之變,本是邵後苦苦相,吾為自保不得不先發制人,然彼一戰,若非我稍佔先機,三叔今斷也不得在此與我爭論這些……再則,吾並無心與今上為敵,但他善待邵家,吾自也恪守為臣本分,兩者相安,方是最好。”穆昀祈嘴角上揚,笑意舒心。
邵忱業嘆了聲,言出帶嘲:“相安無事?自古功高蓋主者,幾人可得善終?汝還當好生自忖……”人聲停後片刻,屋門開啟,叔侄二人前後而出,行至院中,忽聞邵忱業一聲痛哼,撫肩回頭,聲透驚恐:“何人在此?!”邵景珩垂眸掃過地下,藉著頭頂朦朧的月光,隱約見腳邊有個滾圓之物,撿起才知是個半生的柿子,心下一輕,起身:“三叔莫驚,我前兩自廟會上買回的小猴,想必未嘗關牢,乃又……”邵忱業怒急:“還不快將那畜生……”言方未落,又見兩道暗影襲來,邵景珩開口,卻只來得及道出一個“快”字,便聽果物綻裂之聲,定睛再看,對面人已是半臉泥濘——橙醬順著面頰下淌,昏沉的夜裡,乍看似頭破血,十足駭人。
強壓蠢蠢翹的嘴角,邵景珩好言奉勸:“三叔還是快走罷,小猴今夜狂躁,聽不得逆耳之言。”邵忱業懷忿而去。
“陛下還不下來麼?”站在顫巍巍的老樹下,穩住那兩條前後晃盪的腿,邵景珩好言:“這樹已然老朽,擔不得分量,陛下還是大開善心,與之留線生機,來年依舊還有柿子可丟了玩,也省去我逢年過節買柿餅的錢。”枝葉間傳來一聲輕哼,又聞窸窣兩下,一黑影猝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