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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商賈子弟若得佔鰲頭,必淪為天下人笑柄’,便致我淪落無名。當年武試共取進士一百人,吾終位居七十八!及至授官,以區區廂軍虞候遠出匪亂多發之劍南。歷經輾轉,三年前因功遷升,本可留蜀畜績,孰料小人再度進讒,道郭家已有駙馬,不宜再出權將,太后竟以為是,轉遣吾往一向太平的淮南,孰料不多久京西生亂,吾率部眾半年曆數十番苦戰,一路北進,擊潰逆賊。此回居功,令群小再難尋託辭,終才得遷回京。”拍拍對面人肩膀,“相較之下,自汝登科,雖難說騰達,起碼卻是安妥度,如今但因一篇誄文而得遷,已算輕易。”
“這……倒也是。”荀渺顯是驚詫於其人的坎坷經歷,一時略為語。片刻躊躇,眸光一動:“這麼說,則……那一貫阻爾仕途之小人,如今卻安在?”片晌沉寂。
“死了。”郭偕開口,似不經心。
荀渺一怔:“死了?怎死的?”抬指一叩額角,郭偕語出清淡:“一飲宴,其人醉酒後身遊走街市,受人追打,失足掉入糞池淹死了。”自然,其中尚有那許多不可述之細節,他但時時構想,閒來醞釀,隨心增減(只是近時,或因怨恨驟減,亦或無甚閒暇之故,倒是未多“施展”。),卻不便於外細道。
荀渺一驚,張口結舌,半晌,方囁嚅出一句:“這,倒也算得其所報……”點點頭,郭偕一笑,如沐風。
此刻馬車駐停。外間蒼老之聲傳進:“小郎,吾等已到金梁橋,你便自尋處飲酒去罷,老漢也須歸家了。”二人依言下車,謝過老漢,便沿街行去。
荀渺午間吃多了早前特意告假去搶得的折價點心,郭偕則是坐了半,午後又進過茶點,因是二人皆不覺餓,便也不急尋處落座,一路且走且看。
這金梁橋算得晏京城繁華最甚處之一,酒樓食店櫛次鱗比,華燈初上時,車水馬龍、人接踵。荀渺尋常極少踏足此處,遂一路隨在那人身後,聽其抉擇,自也暗幸早前聽了老漢之言,從他處湊了百來文充作酒錢,否則今晚,還或出醜。
燈燭熒煌中,不時見濃妝|女花團錦簇般聚於道邊主廊槏面上,望之宛若神仙。荀渺一時向那蝶舞鶯飛處多望了兩眼,回身竟已不見郭偕身影,當下自緊走找尋,好在不多時便見那人正立於燈火闌珊處,對著街角的一爿食店出神。
快步趕上,荀渺心中卻起不平:明知自己人生地不,他卻只顧自遊走,將人甩落身後亦不知,豈非侮慢?既這般,低頭攥攥袖中的錢袋,心生一絲悔意:他既這般無禮,且出爾反爾,至下不兌現前諾,自己卻還何須曲意合,破費討他歡欣?照說原先便應教李老漢送他們往城南白鐵巷,那處多的是廉價雜食店,一席酒水也費不去幾十文……甚至,今夜這頓酒筵,本就當由彼者做東!
然腹誹歸腹誹,見前人已邁步向那名為“馬家瓠羹”的食店走去,荀渺不容多思,快步隨前。臨近才見彼處店面狹小,雖上下兩層,卻至多放下十來張桌子,然店內食客倒不少,目所及處,幾無空座。
“便這瓠羹店,如何?”郭偕回頭問來。
荀渺沉:較之周邊那些酒樓食店,這瓠羹店的花銷似要小些……便自點頭。
進店落座,二人叫了些酒果羹。少頃酒來,對飲間,荀渺似覺那人心不在焉:不時四處張望,似找尋何人,但被問及,又矢口否認,實令人猜捏不透。就這般坐了近半時辰,酒過三巡,荀渺覺時機已至,正道出今會他之目的,卻見彼者起身喚住路過的行菜(1),輕道了句什麼,行菜便指指裡間。
回身道了句“失禮”,郭偕離座向裡踱去。
乍以為他去付賬,荀渺一時猶疑,然終還起身跟去。
出了嘈雜的客堂,穿過狹小的後院,二人便到內廚前。因不時有人進出,內廚屋門乃是敞開,立於外便聞內中鏗鏘作響。荀渺探頭張望,見一膀大圓之人正於案前忙碌,那聲響當是刀剁案板發出的。
當下見郭偕衝那背影一抱拳:“敢問這位兄臺,你家……”話至一半,鏗鏘聲戛止,那龐然之軀一震,似教凍住了半截肢般,一點點扭轉過頭——但見一張脂膏鋪陳的臉上,橫眉怒挑,頰亂顫。
心自一驚,荀渺回眸,看身側人那張臉漸漸凝滯,自想不到:對面那幅尊容落於彼者眼中,竟似曾相識。
第十章荀渺已然糊塗。
少頃,聽郭偕惶恐的聲音:“娘子見諒,方才乃是在下眼拙,未曾瞧清便……”那婦人顯無意聽他辯解,揮手打斷:“汝等何人?到此作甚?”郭偕言出謹慎:“吾乃翠葉翠婆之相識,她託我帶句話與其姊馬家大娘子,而吾初來不識人,多有冒犯,還望娘子見諒。”那婦人聞此面才緩和幾分,放下刀前幾步:“老身便是馬朱氏,有話道來即是。”郭偕壯了壯膽,跨進門內:“翠婆與我說,你曾教她……”言至此,忽聞身後沉重的腳步聲,未及回頭,眼角餘光便見一人影自側而過,看似個小廝。
“嗵”一聲,來者將手中的木桶置於桌上,便道:“只餘此些了,今賣完便罷!”聽聲中氣頗足。
郭偕看其身量不高,倒甚壯,且與馬朱氏言語起來不為生分,便猜測是為其子,遂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