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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晰可聞。

聞時甚至還聽到了夏樵模糊的驚呼,張家姐弟互相配合的言語、還有卜寧的回應。

“這個籠存留太久,確實該解了。”謝問對張婉說。

“我知道,我知道。”張婉點了點頭,說:“我留這個信,只是想再看看你,看你有沒有回到世上來,過得好不好,還像不像當年我徘徊之下看到的那樣,只剩你一個人。”她說著,目光轉向聞時,片刻之後又轉回到謝問身上,“我已經看過你了。我在這裡等了十年多了,也該走了。”

“松雲山上黑霧消了,你們只要再開一道門,把柳莊連上。那些人久久落在外,早就想家了,門一開便會自己回去的。他們得以解脫,這個籠就能散了。”比起山裡那個封印陣,這些都是小事而已,舉手之勞。不論是謝問還是聞時,都明白要怎麼做。但張婉還是忍不住囑咐了一遍。

“好。”謝問應了一句,枯化的那隻手始終背在身後,長而寬大的衣袍在風裡翻飛如雲。

他以塵不到之名走了千年,所見所聞早已融進骨,很難再從他身上窺見到當年謝府公子的影子了。

他彎拾了些圓石,就著張婉布好的那個陣,填補上了幾處缺口,又稍作調整。一切在他這裡彷彿都是信手拈來,總給人一種不費力氣的閒散

但當他擱下最後一枚圓石時,平地狂風乍起,黑霧卷裹成團,在圓石上方轉成了一道巨大旋渦。

那是他重開的通往柳莊的門。

門開好的瞬間,無數於汙穢深處爬出的惠姑驟然止住動作。它們僵化在旋渦面前,許久之後開始震顫不休。

它們扭曲著脖子和肢體,彷彿靈魂在與軀殼拉扯不休。

它們身形可怖,慘白的面容卻帶著悲相。既可怕,又可憐,嗚咽不息。

謝問又朝陣石間的某一處曲指叩了一下。

風頃刻間變得更為猛烈,那些惠姑被刮掃得潰不成軍,終於一陣巨顫。放出了體內食的靈相。

就見無數蒼白人影探出身來,爭先恐後地朝那道通往柳莊的旋渦湧去。

張婉沒說錯,他們離家太久,早已迫不及待。

那些人不斷離開,整個籠都開始動盪不安。這片土地彷彿生了千百隻無形的手,試圖把那些要回柳莊的人強拽下來,這大概是當年改換命數的遺效。

有一部分人影湧到一半,忽然停滯不前,在風裡瘋狂掙扎。

他們發出尖嘯的瞬間,聞時依然張開十指,又猛地扣上。無數道傀線如利劍般直八方,它們貼地而行,像最鋒利的刀刃,斬斷了所有攥住人影的力量,頃刻之間,人影重獲自由。

他們海般奔赴進旋渦。從此落葉歸,再不用徘徊別鄉。

最後一個人影離開的時候,這個存續了千年的大籠終於瓦解。所有景象都在飛速遠去,所有聲音都開始變得模糊。

張婉也隨之淡化成霧。

臨到消散前,她忽然問了謝問一句:“除了柳莊那次,我是不是還在別處見過你?在另外幾世,在另一些地方。”謝問道:“見過。”張婉看著他,又說:“也見過其他人吧。”比如錢塘謝府上上下下百餘口。

謝問依然道:“見過。”張婉輕聲問:“你是……每一世都去送我們嗎?”謝問靜了片刻,笑了笑說:“不是,偶然遇見。”他常會在世間某處碰到像張婉一樣的故人,他們早已換了模樣、有著新的身份、新的家人。不論曾經有多麼轟轟烈烈的愛恨與牽掛,一場輪迴之下,都會變成塵封過往,再不會被誰記起。

即便想起來,也已經隔了太多,物是人非、佳音難續。

於他們而言,他是偶爾途經的陌生過客,有些只是看他一眼,有些會覺得面善,同他談聊兩句。而後又會奔赴進他們各自的生活裡,與他再無集。

他並不執泥於此,只是會在那些故人身後稍留片刻,倚樹送行。看著他們走到路頭,拐一個彎消失不見,便會笑一下,然後離開。

張婉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只是問了一句:“如果下一世再碰見,還會送我們麼。”謝問說:“會,我送很多人。”

“好。”張婉點了一下頭。

過了很久,她也微紅著眼睛衝謝問笑了一下,最後一句話湮沒在了霧裡。

但聞時聽見了,他聽見張婉溫聲說:“別再像當初籠裡一樣孑然一身了。”她消散的時候,那抹霧氣映出了一道身影,也許是她內心不捨所留下的最後一次投照。

那是一個倚著朱欄同人聊笑的人,未及弱冠,意氣風雅、芝蘭玉樹。

那道影子轉瞬而逝,跟籠裡的長林野草一道,消失在了濃霧裡,再無痕跡。

聞時怔怔地盯著那處,忽然覺心臟被人重重掐了一下,生出一股難以抑制的難過來。

他轉頭看向謝問,低聲說:“你解的第一個籠是你自己麼。”謝問沒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過頭來。

他的目光掃過聞時的眼尾、鼻尖和角,看了許久之後抬手捏著聞時的下巴,拇指撥過沿,輕聲說:“陳年老黃曆,早就記不清,該翻篇了。”聞時卻翻不過去,總想要做點什麼。

或許是沿的拇指撥得他有點不耐,他抓了謝問的手,眯了一下眼睛,然後偏頭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