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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
第30章對所有雙面間諜來說,有一件事是百分百肯定的:你一定會被抓住,只是早晚問題。彼得每時每刻都在為這一天做準備,永遠在聽風聲,永遠繃緊神經,永遠準備戰鬥,或者逃跑。
他選擇戰鬥。自從坐上倫敦聯絡站第一把椅,彼得就把每一天視作失去自由前的最後一天,以一種秋天松鼠搜尋橡子的狂熱勁頭在轉運秘密文件,能複印的就複印,複印不便的時候就直接把原件裝進公文包裡,趁著午休帶出去——沒有人想到要搜他的身,謝等級制度——方便情報官快速拍照。他不加篩選,ryan計劃產生的大量電文和報告,大韓航空007號班機,關於中程導彈協議的隻言片語,農產品進口配額,切爾諾貝利遮遮掩掩的報告,全部給六處。
軍情六處守口如瓶,不僅沒有向美國盟友透彼得的存在,連軍情五處也不知道。因此彼得不僅要躲克格的眼線,還要設法逃脫五處的監視,那些狂熱的跟蹤者恨不得當場把蘇聯人抓起來驅逐出境。六處幫他偽造了一份診斷書,證明彼得有胃病,每週都要到醫生那裡取處方,再去藥房買藥。情報官會把下次碰頭的指令藏在其中一顆膠囊裡,上面有微小的隱形墨水標記,在紫外光下才能看見,這很容易,辦公室裡就有兩盞黑光燈。彼得時常抱怨反酸,並且故意把藥瓶放在辦公桌上,久而久之,它成了彼得辦公室裡的固定物件,沒有人會起疑。諷刺的是,因為漸積累的焦慮和壓力,虛構出來的胃病不久之後就變成了非常真實的疾患,他不得不從藥房同時取真的和假的胃藥。
彼得許久沒有安穩睡過一晚了,要不就徹底合不上眼,要不就莫名驚醒,誤以為自己聽見了皮靴踢門的砰砰聲,公寓裡一片寂靜。他打開臺燈,起來換掉浸透冷汗的睡衣,躺回原處,數著自己的呼,等待心跳平復。他想很多事,大使館,北約,佈置在西德的潘興-ii型導彈,熱核戰爭,盧比揚卡監獄。偶爾也想瓦西里,但大多數時候不會,從維也納回來之後就更不會了。
羅克韋爾和他談過錢的事,提出給他設一個賬戶,方便他以後“留在英國”的時候取用。彼得拒絕了,彷彿只要沾到一點點英鎊,他就會變成一個普通的背叛者,他不是普通的背叛者,他是個沒有陣營的士兵,要一公尺一公尺地收復克格留下的焦土。不過他並沒有拒絕考慮終有一要留在英國的可能,六處和他一起設計了詳細的出逃計劃,推演了每一種突發情況,並且敲定了相應的解決方案。他們甚至考慮到了彼得被綁架回莫斯科的最壞情形,編排出一個需要中情局通力合作的龐大方案。
這些計劃一個都沒有用上,最後絆住了彼得的,是一個古老的反間詭計。反間處同時將同一塊“毒餌”發給所有嫌疑人,不過每個人拿到的信息都稍有不同,比如巴黎站聽到的是“7月16測試彈道導彈”,但倫敦站收到的卻是“7月16測試製導導彈”,假如還有第三個嫌疑人,他或者她獲得的信息也許是“7月17測試導彈”,諸如此類。接下來反間人員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耳朵貼在地上,聆聽遠處傳來的細微震顫,最後,逮捕那個了毒餌的人。
這個方法並不常用,因為它成功的前提是克格在敵方情報部門有耳目,而且這個耳目必須身居高位,能夠監察情報進出。彼得提供的情報恰恰協助軍情六處拔除了這些稗草,自從上一次軍情五處大規模驅逐間諜以來,克格在倫敦就長期處於盲聾狀態,不過因為彼得接連不斷地將瑣碎的假情報發回總部,莫斯科誤以為自己無所不知。英國的花園是安全的。
但美國人的花園不是。
彼得至今不知道k處拋給他的毒餌是哪一塊,很可能混在關於戰略武器削減條約的那一批備忘錄裡。六處和中情局分享了這些消息,在這一小群有幸讀到報告的人裡,就有克格剛剛開始培植的地鼠。這個人一直到1991年才被揪出來,1994年判刑,他的姓名還要再等二十年才會公佈給大眾,對彼得來說,都太遲了。
克格的圍獵非常剋制,以至於彼得事先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莫斯科既沒有“凍結”外勤,也沒有中斷和倫敦站的通訊,維持著一切如常的假象。可能是為了試探他,也可能是為了消除他的疑慮,莫斯科命令彼得起草一份冗長的文件,以便回莫斯科參加一場“會議”,彼得按時了草稿,但總部又臨時取消了命令。一週之後,返回莫斯科的命令又重新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立即出發”。
從英國去俄羅斯需要在柏林中轉,並知會當地聯絡站。當時,克格派駐柏林的最高級別軍官就是瓦西里·安德羅索夫上尉,彼得按照正常程給他打了電話,後者語氣輕鬆,答應辦妥一切書面手續,順便邀請他在柏林多留一晚,“見個面”。
彼得自然把這一切都報告給羅克韋爾,兩人都有些疑慮,但又沒到警鈴大作的程度。這是十月,不是夏天,也不是新年,彼得沒有理由回去,近來也沒有發生什麼值得專門開會的事。也許是陷阱,但如果是的話,瓦西里不可能邀請他在柏林多留一天。他們不能確定瓦西里在這件事裡扮演的角,可以是放煙幕彈的主策劃人,也可能毫不知情,只是想見見彼得。再說,瓦西里並不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