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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的,他從1988年起就擔任克格駐東柏林特使。即使是克格,釣魚線也不太可能放那麼長。
無論如何,除非立即叛逃,否則彼得不能拒絕返回莫斯科。出於謹慎,又或者出於他自己也沒立即發現的銳直覺,彼得臨走前決定部分啟動應急方案,把那份偽造的、寫著瓦西里姓名的避難申請放進辦公桌屜。要是他安全回來,可以偷偷銷燬;要是他回不來,那可以用作和瓦西里談判的籌碼。行李裡還有一本英國出版的歐洲鐵路指南,內附線路圖。這本書很常見,出現在一個旅客手裡本不會引人注意。不過彼得的這一本指南,在特定頁數有些看似無心塗鴉的鉛筆痕跡,標出了一些不起眼的小站,只要彼得能逃往任何一個,用電報發出求救信號,六處就會派人撈回這隻漂出去的浮標。
11月6中午,彼得登上了去柏林的飛機。那是個陰天,太陽早早消失,雲層把殘餘的光線過濾成髒汙的灰白。彼得提著行李穿過寒風陣陣的停機坪,剛鑽進航站樓,就有人上來,用“奧爾洛夫上尉”來稱呼他,自稱“迪米特里”,是使館人員,特地過來接他的,車就在外面。直到此時,彼得還不覺得有什麼異常,跟著迪米特里往出口走去。
看見汽車的那一刻,彼得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還有兩個男人等在那裡,抓住彼得的手臂,把他進後排座位,一左一右把他擠在中間。迪米特里負責開車,迅速穿過燈火初現的西柏林,途中只停了一次,向檢查站的士兵出示證件和簽證,隨後繼續開過無人區點綴著鐵蒺藜的彎繞小徑,駛入東柏林。
審訊地點就是東柏林,總部從來沒打算慢慢等他回到莫斯科再動手。迪米特里和那兩個沉默寡言的打手拿走了彼得的護照和行李,給他注了某種藥物。記憶在這裡陷入斷層,彼得覺得自己的意識被倒進一個用玻璃做的瓶子裡,什麼都是扭曲的,人影和聲音模模糊糊。迪米特里衝他高聲大喊,把一個接一個罪名砸到他臉上,要求他說出同夥的名字,不管彼得說什麼都扇他巴掌,要是他昏睡過去,就往他臉上潑水。彼得也不確定自己說了些什麼,腦子除了嗡嗡的迴音,什麼都沒有。時間和空間都消失了,他一時以為自己在莫斯科家裡,發著燒。一時又覺得這裡是101學校的訓練室,被同樣的光線所惑。所有拋給他的問題,他一概否認,否認,否認。你說錯了,我什麼都沒有做,我非常忠誠。
他並沒有察覺到瓦西里來了,有人碰到了他的手腕,彼得瑟縮了一下,等著被打,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解開他,迪瑪。”迪米特里咕噥了一句什麼,可能表示反對。
“按我說的做。”瓦西里堅持道。
冰涼的刀片貼著他的手背划過去,割斷了繩子。彼得小聲嗚咽,差點栽倒在地上。瓦西里扶住了他的肩膀。
“出去吧,迪瑪,我來處理。”
“是的,長官。”門關上了,然後是上鎖的聲音,兩個鎖。克格看來很擔心他跑掉。瓦西里抱起他,放到上,輕輕撫摸他的頭髮。彼得躲開他的手,昏昏沉沉地把臉埋進枕頭裡,想馬上睡過去,瓦西里沒讓他這麼做。
“他們不該這麼對你的。”瓦西里按著他的後腦,湊到彼得耳邊,“把整件事告訴我,一切都會得到處理的,我會帶你回家,什麼事都沒有,好嗎?”彼得皺起眉,燈光讓他頭疼,瓦西里的臉一時很清楚,一時又被擋在玻璃另一面。他摸索著找到了瓦西里的手,握緊。
“我什麼都沒有做。”
“菲利克,我們什麼都知道了。”
“我沒有背叛我的國家。”彼得重複道,在他混沌的大腦裡,這很重要,只要繼續重複下去,就會變成真相,“我沒有背叛你。”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們會澄清這件事的。跟我說說卡羅琳·羅克韋爾。”
“那是誰?”
“軍情六處蘇聯司司長,你的情報官。”
“我不認識她。”
“你可以信任我,小老鼠,我可以幫你逃跑。”有那麼一瞬間,彼得差點相信了這句話。瓦西里緊靠著他,很溫暖,彼得能聞到他的鬚後水氣味。藥物拉扯著他的大腦,他投降,彼得竭力抵抗,攥緊了瓦西里的手。他很想相信瓦西里的話,瓦西里果真會幫他逃走嗎?為什麼?他沒有理由允許嫌疑犯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跑,比起舊情分,更有可能是狡詐的審訊技巧而已。
“我為什麼要逃跑?我什麼都沒做錯。”瓦西里什麼都沒有說,過了一會,從彼得掌心裡回手,站起來,彼得伸出手,想碰碰他,把他拉回來,但瓦西里已經離開了。燈光熄滅,彼得蜷縮起來,陷入不知道是昏還是沉睡的黑暗之中。
——有什麼東西發出哐啷哐啷的響亮聲音。
小推車的輪子,有一個不太靈了,在地上滾動的時候像受了電擊一樣震顫,發出難聽的噪音。推車在門外停住,鎖咔嗒打開,哐啷哐啷地進來了。彼得一動不動地躺在原處,仍然像個嬰兒一樣抱著自己,迪米特里的沙啞聲音從門外傳來,說的是德語,房間裡的這個人答了一句什麼,重新鎖上門,把小車推到邊,摸了摸彼得的右手腕,轉過身去準備藥劑,玻璃瓶互相碰撞,發出細微的叮叮聲。
彼得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