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感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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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來逃命吧真見鬼！大家快起來逃命吧！”於是所有的人都跳下來來回回地從病房的一頭往另一頭跑。一個刑事調查部的人跳起來找手槍要去打另一個刑事調查部的人因為那人的胳膊肘碰了他的眼睛病房裡亂作一團。那個高燒說胡話的病人蹦到走道中間差點把那個只有一隻腳的傷員撞倒:後者一不小心把柺杖的黑橡皮頭拄到了對方的光腳上壓破了他好幾個腳趾頭痛得他一股坐到地上哭喊起來。那些痛苦萬狀的人驚慌失措地四處亂竄著不顧一切地在他身上踩來踩去又踩傷了他更多的地方。

“他回來了！”人們一邊來回跑著一邊反反覆覆地咕噥著這句話念叨著這句話或者乾脆歇斯底里地喊著這句話。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克拉默護士突然出現在人群中間。她像個警察似的轉來轉去竭力想恢復秩序可是卻無能為力急得她掉下眼淚來。

“靜一靜請靜一靜。”她一邊聲氣地泣著一邊徒勞地懇求著人們。牧師的臉蒼白得像個鬼魂他並不明白出了什麼事。內特利也不明白。他身體貼著約連站著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肘。亨格利·喬也是一樣。他握緊瘦骨鱗峋的拳頭疑惑不解地跟在約連後面東瞧瞧西望望滿臉懼。

“喂出了什麼事？”亨格利·喬懇求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還是那個人！”鄧巴提高嗓門對他說。他的聲音明顯地蓋過了周圍的喧譁。

“你難道不明白嗎？還是那個人。”

“是那個人！”約連不自覺地附和了一聲。他內心湧起一陣不祥的預動得不能自持不打起哆嗦來。他跟在鄧巴後面擠出一條路走到那個白士兵的前。

“別緊張夥計們”那個小個子得克薩斯愛國主義者友善地勸說道。他的臉上浮現出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

“沒有必要這麼驚慌失措。為什麼我們不能放鬆一點？”

“是那個人！”其他人又開始咕噥著唸叨著喊叫著。

突然達克特護士也到了前。

“出了什麼事？”她問道。

“他回來了！”克拉默護士尖叫著撲到她的懷裡。

“他回來了回來了！”是的的確是那個人。他矮了幾英寸體重卻增加了。他那兩隻僵硬的胳膊和兩條僵硬、絲毫不起作用的腿被繃得緊緊的吊索幾乎垂直地拉向上空吊索的另一端是從他身體上方的滑輪上懸垂下來的長長的鉛塊。他的嘴上纏著繃帶繃帶中間有個邊沿破損的黑。約連一看到這些馬上就記起他來了。事實上他幾乎一點都沒有變樣。一與原來一模一樣的鋅管從他腹股溝上面那塊堅硬的石膏中伸出來一直引到地上一個與原來一模一樣的透明玻璃瓶子裡。另外一個與原來一模一樣的透明玻璃瓶子掛在一竹杆上裡面的體通過他胳膊彎上的繃帶處滴入他的體內。

約連走到哪兒也認得他。他很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裡面沒有人！”鄧巴突然衝他叫起來。

約連到自己的心臟猛然停止了跳動‮腿雙‬直軟。

“你在說什麼呀？”他畏懼地大聲問。鄧巴眼裡閃動著的焦慮苦惱的神態以及他那驚恐狂亂的表情把約連嚇得暈頭轉向。

“你是瘋了還是怎麼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裡面沒有人？”

“他們把他偷走了！”鄧巴大叫著答道“他裡面是空的就像空心巧克力玩具兵糖。他們就這麼把他走了只留下這些繃帶。”

“他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他們為什麼要做任何一件事？”

“他們把他偷走了！”另一個人尖叫起來於是病房裡所有的人都跟著尖叫起來。

“他們把他偷走了他們把他偷走了！”

“回到你們的上去吧。”達克特護士輕輕推著約連的脯一個勁地央求鄧巴和約連。

“請回到你們的上去吧。”

“你瘋了！”約連生氣地對鄧巴喊道“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說？”

“有人看見過他嗎？”鄧巴情緒動地嘲笑著質問道。

“你看見過他對嗎？”約連對達克特護士說“告訴鄧巴里面有人。”

“施穆爾克上尉在裡面”達克特護士說“他全身都燒傷了。”

“她看見過他嗎？”

“你看見過他對嗎？”

“給他包紮的醫生看見過他。”

“把那醫生叫來行嗎？是哪個醫生？”這個問題把達克特護士嚇得透不過氣來。

“那醫生本不在這兒！”她叫道“這傷員從野戰醫院轉送過來時就是這個樣子。”

“你明白了嗎？”克拉默護士大聲叫道“那裡面沒有人。”

“那裡面沒有人！”亨格利·喬一邊嚷著一邊在地板上跺開了腳。

鄧巴推開眾人瘋似地跳到那個渾身潔白的士兵身上想親眼看個究竟。他忽閃著眼睛湊上去緊貼著白繃帶軀殼上那個邊沿破損的黑急切地往裡看。就在他正彎著瞪起一隻眼往白士兵那既無光亮也無氣息的空的嘴裡盯著時醫生們和憲兵們急匆匆跑過來幫著約連把他拉開了。那些醫生間全都彆著手槍衛兵們則端著卡賓槍和步槍。他們推推搡搡地把嘀嘀咕咕的病員全都趕開了。一副有輪子的擔架推到了前白士兵被巧妙地抬到擔架上一轉眼就給推走了。醫生們和憲兵們在病房裡轉了一圈告訴大家只管放心一切都很正常。

達克特護士拉了拉約連的胳膊悄聲地約他在走廊裡放掃帚的小屋裡見面。聽到這句話約連非常高興。他還以為達克特護士終於又想跟他做*愛了呢。他們兩個一走進那間小屋他就伸手往上她的裙子可她卻把他推開了。她說她有關於鄧巴的緊急消息。

“他們打算失蹤他”她說。

約連莫名其妙地斜眼瞅著她。

“他們要幹什麼？”他不自然池笑著驚奇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我在門外聽見他們說這件事。”

“誰？”

“我不知道。我看不見他們我只聽見他們說他們打算失蹤鄧巴。”

“他們為什麼打算失蹤他？”

“我不知道。”

“這話真是莫名其妙甚至從語法上都說不通。他們打算失蹤什麼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

“天哪你可真是個好幫手！”

“你為什麼要拿我出氣？”達克特護士到自己的情受到了傷害搭搭地抗議著。

“我不過是想幫幫忙。他們打算失蹤他這又不是我的錯對不對？我真不應該告訴你。”約連把她摟到懷裡溫存地、滿懷歉意地擁抱著她。

“很對不起”他道歉說。他彬彬有禮地吻了吻她的面頰便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提醒鄧巴當心可是到處都找不到他了——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