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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無限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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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秀芸突然見他淚,遂把個軟綿綿、香馥馥的嬌軀偎進夏天翔懷中,用第三人無法聽得的“蟻語傳聲”向他耳邊問道:“翔哥哥,你為什麼哭?”夏天翔也用“蟻語傳聲”湊在霍秀芸耳邊答道:“我是為慕老前輩已證實被害之事傷心,芸妹不要多問,因為那兩個黃衣長髮老人看來功力太高,我們萬不能出絲毫聲息,否則這場含有極大武林秘密的好戲,便將看不成了。”他們這等溫香人抱,耳鬢廝磨,雖屬無心,但委實表現得太過親熱。

事有湊巧,這種綺旋風光,崖下群魔自然毫無所見,但比這座小崖更高的一座高峰之上,卻有一雙銳,把夏天翔、霍秀芸幾乎等於互相擁抱的香豔動作,一覽無遺,並看得眼中噴火。

這雙銳目非人類所有,而屬於那隻身著“護龍鱗”軟甲的靈猿小白。

小白爪中緊握兩塊山石,覷準夏天翔、霍秀芸比了又比,終因顧忌驚動絳雪口的群魔,強自忍耐,未曾擲落。

這時,那位崑崙掌門知非子凝思片刻,仰天一嘆,搖頭苦笑說道:“我如今身遭暗算,武功被廢,只好聽任你們這群惡魔作…”話猶未了,坐在當中靠右的那位黃衣長髮老人,突以一種聽來極為怪異的語音,冷笑說道:“知非子,你不要以為你那點武功有什麼超凡入聖之能、鬼神不測之妙。須知就算你五陰重未曾被點,內家功力未失,也難在我掌下逃出百招以外。”知非子意似不服,雙眉方自一軒,坐在靠右的那位黃衣長髮老人竟微翻左掌,向七八尺外的石壁之上,凌空一按。

知非子與祁連群魔自然看得真切,崖頂的冷白石、尉遲巧、夏天翔、霍秀芸等四人也自看得分明,只見隨著黃衣長髮老人的左掌虛按之下,石壁上毫無聲息動靜,便立即現出一隻幾深達一寸的秀長掌印。

去年臘月十六,羅浮派掌門人冰心神尼在黃山天都峰絕頂,曾以“般禪掌力”印石留痕,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今夜這位黃衣長髮老人示威炫的“無風陰掌”至少要比冰心神尼高出兩成以上的火候,連那眼高於頂、生平從不服人的冷白石,也深驚厲害,自知弗逮遠甚。

知非子自然識貨,注目之下,知道對方果真身懷罕世絕技,毫未虛言,遂廢然長嘆道:“我知非子劫數臨頭,已然拼著以身啖魔,你們有問必答,但請按照江湖規矩,略微尊重我這一派掌門的身份。”

“九首飛鵬”戚大招自鼻中哼了一聲,目注佟巨說道:“佟三弟,看在他總算一派掌門,又是將死之人,你且略微委屈,讓他一個坐位。”

“鐵面鬼王”侮巨如言起立,把坐位移到場中,讓那崑崙掌門知非子緩緩坐下。

左首黃衣長髮老人抬頭一看天時,向知非子怪腔怪調、陰森森他說道:“如今距離五鼓天明,尚有個把更次,也是你留在塵世的最後一段光陰,我們互相均有疑雲在腹,不妨一樁換一樁一看在你身落人手、滿盤皆輸的份上,不妨讓你先問。”知非子見目前形勢,知道自己今夜便算脅生雙翼,亦難僥倖。遂決心按照對方所說,問清所有疑雲,以免不明不白地變作寒冰塑像,死得糊塗到底。

主意既定,心腸一寬,索把生死二字置諸度外,朗聲問道:“施用‘天荊毒刺’為禍江湖之舉,是不是你們祁連派一手所作?抑或另有幫兇?”戚大招點頭笑道:“這是點蒼派掌門人鐵冠道友與我戚大招所訂的謀略,可惜似乎機密外洩,以致效果不太理想。”知非子哦了一聲,繼續問道:“你們所用的‘天荊毒刺’從何而來?”戚大招笑道:“起初是由你們崑崙門下供給,後來我派人在伏牛山鵬屍古之中,發現另一株天荊奇樹,移植到這絳雪內。”夏天翔在崖頂聞言,與藏身石縫中的尉遲巧換了一瞥眼,意思是說以前所料不差,果然鵬屍古中的奇異植物就是天荊奇樹,並被祁連群兇設法移植至此。

知非子對祁連群兇找到另一株天荊奇樹雖意外,尚不十分驚異,但聽得起初竟由崑崙弟子供給,不由失聲間道:“我崑崙派中竟有人吃裡爬外,與你們暗通聲氣?”左首那位黃衣長髮老人靜聽至此,突然冷笑連聲,口說道:“吃裡爬外本是崑崙派的一貫特技,你怎不想想,你自己昔年若非施展這種手段,怎麼獲得掌門之位?”這幾句話,聽得知非子心頭一驚,滿面飛紅,目注這位似乎曉自己昔年隱事的黃衣長髮老人,詫然間道:“尊駕何人?能否一示姓名身份?”左首那位黃衣長髮老人冷冷答道:“現在且讓你猜,反正在你臨死之前,定會令你看看我的廬山真面。”冷白石等在崖頂聽得好不駭然,暗想怪不得仲孫飛瓊留函說知非子似有難言隱事,如今照這黃衣長髮老人的語意看來,知非子之成為崑崙掌門,果曾施展不甚光明磊落的卑鄙手段。

知非子見那黃衣長髮老人暫時不肯告知姓名,遂眉頭微蹙,繼續向戚大招問道:“我崑崙門下叛徒是誰?敬煩一告。”戚大招嘴皮才動,右首黃衣長髮老人冷冷問道:“凡後有關本來面目,必須等他即將絕氣之前再行揭開。如今他已問得不少,似乎應該輪到我們問上一問。”知非子對於本門叛徒是誰,委實急於知曉,聞言遂應聲說道:“你們要問快問,我是知無不答。”左首黃衣長髮老人冷冷問道:“你這‘知非子’三字,是接掌崑崙門戶以後所改,意義無非表示對一樁虧心往事知非…”知非子大吃一驚,瞠目問道:“你怎會知道得這等詳細?我有什麼虧心往事?”左首黃衣長髮老人冷笑問道:”崑崙派上代祖師臨終傳諭,命派中武功最傑出的女弟子陸琳接掌門戶。你因病榻之前再無別人,竟起毒心,秘不宣佈遺命,並派遣心腹暗算陸琳,把她從阿爾金山絕頂冷不妨推墜萬丈幽谷,這才自行接掌崑崙一派。”知非子驚詫絕,長嘆一聲道:“怪極!怪極!我如今身落人手,死在臨頭,決不諱言當初錯事。但這樁陰謀,你怎會知曉?”左首黃衣長髮老人陰森森地一笑,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來問你,當初奉你之命,在阿爾金山絕頂悄悄施展辣手,把陸琳推墜萬丈幽谷、粉身碎骨而死的崑崙派中人物,是哪一個?”知非子微一囁嚅,那黃衣長髮老人沉聲說道:“你若不照實直言,卻莫怪我教你在臨死之前再嚐嚐那‘錯骨分筋手’的滋味。”知非子如今業已像只鬥敗的公雞,威風盡失,垂頭喪氣,指著身前那具寒冰塑像答道:“當初我派往阿爾金山絕頂向陸琳暗施毒手的心腹之人,就是這業已化為寒冰塑像的三師弟蕭惕。”左首黃衣長髮老人聞言目注右首黃衣長髮老人,冷笑說道:“我所料如何?蕭惕死得是否毫不冤屈?”這時崖頂古松葉枝間的“雪山冰奴”冷白石,石縫間的“三手魯班”尉遲巧,以及大石後的夏天翔及霍秀芸,聽得彼此心中全自起了一個問號。

這問號就是他們起初以為知非於是堂堂一派掌門,不幸身遭魔難,才趕來企圖盡力營救。如今卻無意獲知秘訊,知非子的崑崙掌門身份,竟系用極不正當的毒辣手段謀奪而得,則是否還值得為他冒險犯難、以寡敵眾,與絳雪口的這群混世魔王一搏?

他們對這問號尚未求得確定解答以前,那位崑崙掌門知非子卻又面呈悔恨的神情,嘆息道:“我當時雖因一時名心太重,設計奪得掌門之位,但始終天良不安,羞與一干正大光明的江湖豪俠為伍,遂改名知非子,約束崑崙門下儘量少與外界往還,並竭盡全力地培植女弟子鹿玉如,想把她造就成崑崙派下代執掌門戶之人,以稍對陸琳贖愆。”左首黃衣長髮老人聽到此處,抬頭一看天,已將四更、遂向知非子冷冷問道:“你是否急於想知道背叛崑崙、暗將‘天荊毒刺’與祁連、點蒼運用之人是哪一個?”知非子點頭苦笑說道:“我知非子今夜不但命盡於此,崑崙一派可能亦將從此而終,在這等情況之下,你們似乎應該讓我死得明白一點?”左首黃衣長髮老人點頭冷笑,手指那位身穿寬大白袍的蒙面人,得意他說道:”這就是所謂崑崙叛徒,你能認得他麼?”這兩句話,引得知非於及崖上冷白石等十道目光,全都凝注在那白袍蒙面人的身上。

知非子空自窮極目力辨識,但如今那名白袍蒙面人宛若石像般巍立在兩位黃衣長髮老人之間,不言不動,白袍寬大,面具深厚,本使人無法看出他的本來面目。

左首黃衣長髮老人見知非子辨認不出,不啞然失笑,伸手輕拍白袍蒙面人的肩頭說道:“你且脫去白袍,摘下面具,讓這位崑崙派掌門人看看仔細。”白袍蒙面人如言現出本來面目,頓時令兩明六暗八道眼神,驚詫得無以復加。

這兩明六暗八道眼神,沒有冷白石在內,而屬於崑崙派掌門知非子、尉遲巧、夏天翔、霍秀芸等四位。

原來那人脫去白袍、摘下面具以後,竟是舉措怪異、曾經引起夏天翔、尉遲巧疑竇的知非子得意衣缽傳人、將來準備讓她接掌崑崙道統的鹿玉如姑娘。

知非子驟見所謂崑崙叛徒,竟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弟子鹿玉如,自然全身皆顫,驚怒絕。

尉遲巧及夏天翔則在驚詫萬分以後,恍然大悟,怪不得鹿玉如要撕碎那片淡紅三歧樹葉,並打了夏天翔一枚“天荊毒刺”夏天翔尤其暗歎那位“薔薇使者”似能前知?

“玉有刺”之語絲毫不差,這美秀絕倫的鹿玉如姑娘,簡直便是一朵渾身皆刺的玫瑰。

霍秀芸驚訝之故,卻是由於突見這崑崙叛徒鹿玉如的容貌,竟與自己極為相似。

至於冷白石,則因對這一切茫然失措,故那兩明六暗八道驚詫的眼神之中,無他在內。

知非子雙眉緊蹩,目光凝注鹿玉如有頃,聲音微顫,發話說道:“玉兒,我平待你不薄,萬萬想不到崑崙叛徒居然是你?”鹿玉如玉頰之上滿布嚴霜,冷冷答道:“因果循環,冤怨相報,你若想到是我,我又怎能把崑崙一派攪得冰消瓦解?”知非子聞言,失驚問道:“你本是人家的棄嬰,被我自崑崙絕峰腳下的鹿之中抱回,指鹿為姓,加以撫養,十餘年來,愛若親生,恩義非淺,如今怎會提到‘冤怨相報’四字?”崖頂的尉遲巧、夏天翔等,覺得知非子這幾句話問得頗為在理,倒看這位背師叛上的鹿玉如姑娘怎樣答覆?

鹿玉如冷冷看了知非子一眼,毫無動地應聲答道:“你撫養我本身之恩,抵不過害我母親之怨。”知非子蹙眉問道:“你母親是誰?”鹿玉如一雙妙目之中出蘊含怨毒的光芒答道:“我母親當年若不被你暗派蕭惕,推墜阿爾金山的萬丈絕壑,哪裡會由你接掌崑崙道統?”知非子大驚問道:“你母親是我師妹陸琳?”鹿玉如點頭說道:“你知道了這項秘密,大概可以甘心瞑目地變作第三號寒冰塑像了吧?”知非子長嘆一聲,垂頭不語。

左首黃衣老人一看天,已將五更,遂對右首黃衣老人說道:“時刻已到,我們也該結束這場夜審崑崙掌門,把多年宿怨了斷了吧!”右首黃衣老人方一點頭,知非子突然起立叫道:“我知非子今夜已然拼著以一身血清還孽債,但請容我在未死之前,再向鹿玉如問上一句話兒。”鹿玉如冷冷說道:“你要問快問。”知非子目光凝注鹿玉如問道:“你母親陸琳是雲英未嫁之身,本又極貞淑,既已死在阿爾金山萬丈絕壑之中,卻怎會生出你來?你父親又是哪位?”鹿玉如櫻微啟,正待答覆,左首黃衣老人卻向知非子冷冷說道:“你這話問礙有些過份,還是到了黃泉路上,自行參悟的好…”說到此處,語音忽頓,抬頭目注崖頂,用那種奇異的喉音怪笑說道:“崖上那些武林朋友,看了老大半天,如今應該下來替這位崑崙掌門送終了吧?”崖頂群俠聞言大驚,這才知道黃衣長髮老人的耳目之力果然特強,自己等雖極謹慎小心,卻早就被人發覺蹤跡,隱忍至今,方始發話叫破。

無可奈何之下“雪山冰奴”冷白石一陣震天狂笑,自古松枝葉間提氣飄身,與“三手魯班”尉遲巧、夏天翔.霍秀芸等,宛如隕電飛星般馳下峭壁,縱落絳雪口。

祁連群兇,包括鹿玉如在內,均鎮靜異常,沒有任何一人有甚驚奇的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