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湯姆識貝基耳痛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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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貝利來去很自由，全憑自己高興。天氣晴朗的時候，他就睡在門口臺階上；下雨時，就睡到大空桶裡。他不用去上學也不必去做禮拜，不必叫誰老師，也不用服從誰；他可以隨時隨地去釣魚，去游泳，而且想呆多長間就呆多長時間；也沒有人管住他打架；晚上他高興熬夜到什麼時候就熬到什麼時候；天他總是第一個光著腳，到了秋天卻是最後一個穿上鞋；他從來不用洗臉，也不用穿乾淨衣服；他可以隨便罵人，而且特別會罵。總而言之，一切充分享受生活的事情，這孩子都擁有了。聖彼德堡鎮的那些受折磨、受拘束的體面孩子們個個都是這麼想的。

湯姆向那個漫的兒招呼道:“你好啊，哈克貝利！”

“你也好啊，喜歡這玩意吧。”

“你得了什麼寶貝？”

“一隻死貓。”

“哈克，讓我瞅瞅。嗐，這傢伙倒是硬幫幫的，你從哪來的？”

“從一個孩子那兒買來的。”

“拿什麼換的？”

“我給他一張藍票和一隻從屠宰廠那兒來的泡。”

“你的藍票是從哪兒來的？”

“兩星期前用一推鐵環的子和貝恩·羅傑換的。”

“我說——哈克，死貓能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可以治疣子。”

“不會吧！你說能治嗎？我知道有個更好的藥方子。”

“我敢打賭你不知道。是什麼方子？”

“不就是仙水嗎。”

“仙水！我看仙水一文錢不值？”

“你說一文錢不值，是不是？你試過嗎？”

“沒有試過。可是鮑·唐納試過。”

“你怎麼知道的？”

“噢，他告訴傑夫·撒切爾，傑夫又告訴江尼·貝克，江尼又告訴吉姆·赫利斯，吉姆又告訴本·羅傑，羅傑又告訴了一個黑人，那黑人又告訴了我。這不，我就知道了。”

“得，你知道又有什麼？他們都在撒謊，那個黑人可能除外。我不認識他，不過我從來也沒見過有哪個黑人不撒謊的。呸！那麼哈克你說說鮑·唐納怎麼試的吧。”

“噢，他的手伸進一個腐爛的老樹樁子裡去蘸裡面的雨水。”

“在白天干的嗎？”

“那還用說。”

“臉對著樹樁嗎？”

“對呀。至少我是這麼合計的。”

“他沒說什麼？”

“我估計沒有。我不清楚。”

“啊！用那樣糊塗蛋的方法還談什麼仙水治疣子！哎，那本就行不通。你必須獨自一個人到樹林中間，找到那個有仙水的樹樁，等到正值半夜時分，你背對著樹樁，把手進去，嘴裡要念:‘麥粒麥粒，還有玉米粉，仙水仙水，治好這疣子。’唸完之後，就閉著眼睛，立刻走開，走十一步，然後轉三圈，不要和任何人講話徑直回家。如果你一講話，那符咒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