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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佑他!至於劉玄所言,他無暇深思。
“便依首輔所言。”聞言,楊奉先與劉玄皆是心中發笑,只不過一人冷一人得意。楊奉先笑皇帝痴聾,劉玄所言中興,當真可笑,若河西與盧龍火,天下才真是亂了!劉玄已然將政-治-籌碼另押他人,李深犯蠢,他樂見其成。
擬定事宜,便將程藏之和顏歲願先後召入紫宸殿。二人均未見到李深,想李深也不願見他們。
諸位內閣大臣各領差事,散去宮外。御街之上,禮部尚書的車架攔住兵部尚書王右軍。
天灰沉,像塗層碳灰。層雲厚重,看一眼便讓人心口壓抑,全身不得舒坦。嶽照剛下車馬,便撞上了同樣一臉沉水霾雲的京兆府尹周農。
“周大人……?”嶽照頗為驚詫,對方見他亦然。
被兩位同僚堵住去路的王右軍,最為淡定。王右軍其人神定氣閒,像清風破開烏雲後的那片清月。
“王尚書,為今局勢,我等該如何站隊?”嶽照想問的是,含元殿他為何同武將同跪。
周農卻是問:“愚兄有一事想求王賢弟,不知王賢弟可否勸諫皇上,將河西監軍之職另指他人。程節度使在朝雖然對顏尚書以禮相待,但素問程節度使治軍專斷獨行,曾斬殺數十監軍。指派顏尚書做監軍,這……恐有損振國之才。”如今的大寧,可堪重用的人才,太少。周農打心裡,不想皇帝自掘墳墓。畢竟他讀聖人書,骨子裡不屑一臣侍二君。哪怕眼前這個君主任妄為,連御史大夫都認不全,事事坐山觀虎鬥,不然則是指派顏歲願。
若非顏歲願承父母遺風,忠君職守。皇帝今只怕更加百廢無望。
王右軍不鹹不淡道:“太平之世,文臣治理。不平之世,武將平定。諸君各司其職,二位同僚隨心所事,何必自尋愁悶,庸人自擾。”言罷,兵部尚書斂衽辭別若有所思的兩人。
三人各自散去,宮城方向便又出一輛車馬。楊奉先直奔顏府,隨行之人抬著一個漆紅的箱籠。
顏歲願彷彿並不驚訝他們到來。
楊奉先差人放下箱籠,屏退四下。定睛看顏歲願,似乎想從顏歲願這樣溫玉潤珠的容顏找尋一絲裂縫瑕疵。卻見對方靜如山月間立的風松青石,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獨成人間風景。
忽而振袖行禮,楊奉先言語之間滿是寂落淒冷,“十年之前,聞人家因十三子聞人冉天資過人,一度驕傲四方。聞人冉本人更因滿身才華與驚雷之方,而飄飄然一時鑄下大錯。”呼一沉,“然,聞人冉並不知錯,一心覺得是這天下虧欠他。十年苦恨宿怨,將聞人冉變成一個不擇手段、不辨是非、不憫無辜的閹人。白白負了聞人家諸位長輩期許,以及這世間最純粹的女子。”顏歲願垂睫不言,只是看著箱籠中的物件。是一件明光鎧,正中的圓形甲片上有一個破,看形狀可知是利箭穿過,看破損可知利箭之勁急能刺破骨直至心臟。
這明光鎧的主人,是顏莊,顏歲願死了十年之久的父親。
楊奉先也看著明光鎧,“聞人冉以為十年閹宦,已然是人間極大恥辱難耐。卻不知顏尚書心堅韌萬倍,竟嚥的下血仇國恨,甘為他人驅策棋子,更任由人潑濺一身汙水不言冤屈——”
“不是不言。”顏歲願目光淡漠之極,“是不得言。父親與母親留有遺言,寬仁忍讓,天下太平,門庭赫奕。更何況,此乃顏氏之罪,理應有人承擔。”楊奉先卻道:“但,當年誣陷山南道謀反不是顏莊將軍,要守居王謀反的是先帝。顏尚書你這十年光陰不應當如此,你也曾高掛帥旗馳騁疆場,本該錦繡一生……”一如當初初鋒芒的自己。
顏歲願不再看明光鎧,“楊公,你如今做不回聞人冉。我亦做不回中寧軍少帥,這十年寬仁忍讓,一無愧於顏氏先祖,二不逆雙親遺願,三……本是我欠程藏之的人生。他如今,比之我當年,有過之無不及。我無悔不怨。”
“顏尚書……”楊奉先得知顏庭與先帝的陰謀,得知顏歲願雙親之死的真相,得見這身明光鎧,竟比自己滿門悲劇還要憤怒。他曾在清明節前的雨天向顏歲願試探顏氏族人與先帝陰謀,那時候的顏歲願明知雙親死於何人之手,竟能聲不動像不知情。
如今皇帝拿此事威脅顏歲願,他才了悟。楊奉先儘量平穩聲,“皇上命內家傳密旨,令刑部尚書以河西駐軍監軍一職查清轉生帝教一事,務必穩定民心。”
“另,命刑部尚書顏歲願於此案結案後,自裁於清水。”
“刑部尚書顏歲願若不聽旨,則將顏氏族人誣陷山南道節度使程懷謀反一事,公之於眾。屆時,將是顏氏滿門傾覆之。”楊奉先垂著頭,又啞聲補充一句,“皇上已然知曉程節度使逆臣身份,更知您私放程節度使一事。您切自珍重。”倘若程藏之知曉當年誣陷其家謀反的是顏氏族人,待時又會如何對顏歲願?楊奉先竟生出絲絲心憂。
顏歲願面如常,只是垂眸不言。緩緩道:“勞煩楊公一事。”楊奉先嘆息,“您只管說便是。”顏歲願事先已經準備一封書信,他將書信給楊奉先,說:“後,楊公循信所行,便是。”楊奉先應下,而後離開顏府。他自御街而行,街旁楊柳堆煙,晚風吹拂毿毿柳枝,翠葉在赤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