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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作證我們的愛情感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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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985年,18歲的程眉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中國人民大學。18歲就是18歲,是有著許許多多甜甜夢幻的年紀。入校不久,秀外慧中而又古典可人的程眉就在眾多新生中脫穎而出,再加上家在北京,又有一個司級的父親作背景,更使她的追求者趨之若鶩。

對於這一切,程眉都報之淡然一笑,對那些懷有功利目的的追求者,她是永遠不會為之心動的。她渴望的是一份真實的愛情。

1987年,一個偶然的機會,程眉和北京大學的高天相識。來自陝北高原的高天,雖出生於農家,但那廣袤厚實的黃土不但孕育了他的英俊與豪,更培育了他的才氣與誠摯。很快,他們就陷入了幸福的愛河。在未名湖畔,他們立下了誓言:此情不渝,一世相隨。

1989年3月,畢業的時間要來臨了。按照高天連續三年均獲獎學金的優秀成績,留北京應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正當高天和程眉悠然地憧憬美好未來時,命運卻給了他們致命的一擊:由於種種原因,高天所在的班級畢業生全部分回原籍!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程眉驚呆了。她沒多想就立刻回到家,她要向父母求助,請他們幫助高天留京。她相信,他們是可以做到的。但對於一向頗重門第觀念的父母是否會幫助高天,程眉卻是忐忑不安。果然,當母親靜靜聽完女兒這一段她從不知道的戀情後,那冰冷的聲音使程眉寒徹透骨:“小眉,你真讓我失望,為了你能去美國留學,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找到了經濟擔保人,而你卻瞞著我們談了戀愛,而且還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不會幫你這個忙,你唯一的選擇是:和他斷絕來往去美國!”最害怕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程眉沒有說一個字,只是用失望黯淡的眼光看了母親一眼,就轉身離開了家。

第二天,高天意外地接待了一個陌生的客人──程眉的母親。

“我可以幫你留京,但你必須以你的人格保證,離開小眉!”望著心愛的人的母親,高天默默地搖了搖頭:“我愛小眉,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二七月火。在各種努力均告失敗後,高天去了深圳。在一個老校友兼老鄉的引薦下,他考進了一家中外合資的貿易集團公司工作。

兩個月後,在父母斷絕關係的要挾和無數的眼淚哀求下,程眉辭去了一家中央新聞單位令人羨慕的工作,毅然來到深圳。

在深圳炙熱的驕陽下奔波了三個月後,程眉終於在一家小雜誌社找到了臨時編輯兼校對的工作,同時也實現了她渴望已久的願望:和高天共築了一間愛的小巢,雖然只是一間狹小的地下室。

高天從未想過,程眉會拋棄北京優越的一切而來到深圳。每天,面對清苦的生活,面對益消瘦卻毫無怨言的程眉,高天只能在心底暗暗發誓:儘自己全部的力量,給心愛的人提供一切。

這一次,命運沒有讓高天失望。兩年後,即1992年新年來臨之際,由於勤奮的工作、出的業績,高天被公司提拔為進口貿易部部長。

看著高天在事業上的進取,程眉到自己的心每時每刻都在歡唱。在高天益成和堅毅的英俊面容上,程眉看到了他們的幸福生活和美好前景。她在為高天快樂著,也在為她和高天的幸福幸福著。她絲毫不知道,命運的陰影已悄悄地籠罩了她。

當上了部長後,高天進入了一個他以前完全不曾想象的世界。

每天,出沒於令人眩目的星級賓館、豪華酒樓,看著那些儘管在才學上遠遠不如自己卻依然揮金如土的商賈們,看著那幾十萬、幾百萬的訂單如雪片般地在自己眼前手中飛來飛去。想到自己仍讓心愛的程眉住在那陰暗狹小的地下室,吃著這些人看都看不到的茶淡飯,高天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金錢的魔力。他到自己內心的失衡。

“機遇是公平地給予每個人的,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它!”高天這樣告訴自己,他開始尋找一切機會。

1992年,深圳的股市正如火如荼,失控的股市如同阿里巴巴的空,只要敢進去,立刻就會滿載而歸,高天的智商銳地告訴了他這是一個好機會。

在作了一番股市研究後,高天決定冒險一搏,他說服了進口部的財務主管,終於在1992年8月,帶著第一筆挪用的5萬元公款走進了股市。

此後的順利,大大出乎高天的預料。三個月後,當高天已擁有了20萬元後,他實現了自己苦想已久的夙願:讓程眉有了一個舒適明亮的家,儘管那是租的。

但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高天卻始終對程眉守口如瓶。他不想讓程眉為此而擔驚受怕,為了程眉,所有的艱險和磨難他都願獨自默默承受,而給予程眉的只能是陽光和鮮花。

對於經濟條件的突然變化,程眉疑慮重重。但她無論怎樣追問,高天只是一個回答,工作優秀的嘉獎和生意談成的回扣。程眉相信了這一切,因為她愛高天。

1993年夏,一個偶然的機會,高天得到了一個可靠的消息,即將上市的某種股票,只要買,就絕對會2。5倍地賺。此時,高天手中已有30萬,進口部有80萬現款。一番猶豫之後高天決定從公司暫時借用這80萬元,等成功後,他就辭職回北京開公司,他要讓程眉重新獲得她失去的一切!

於是,高天再一次鋌而走險,但這一次,他徹底失敗了。當電子屏幕清楚地顯示出股票最後的價格時,高天只覺得一種強烈的窒息死死扼住了。僅僅一瞬間,他投進了的100多萬變成了一堆10萬元的廢紙,他被套牢了!

高天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股票易市場的大門,但他知道,他所夢想的一切,夢想給程眉的一切都已成為了一個泡影。

三天後,公司覺察此事,給了高天兩個選擇,要麼把80萬還上走人,要麼接受法律的制裁!

高天絕望了。他明白,公司希望追回那筆錢,但他更明白,80萬元對於已身無分文的他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

此時的程眉,仍然被矇在鼓裡,但從高天那緊鎖的雙眉和如臨末的恐懼神情,她已預到,災難正向她和高天撲來。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使她沒有告訴高天自己的身體已孕育了一個新的生命。

危難之中,高天就如一個落水的人,盲目地尋找著那救命的稻草。急切之間,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也許她可以幫助自己。

高天想到的這救稻草是香港貿易公司的女老闆琳麗,父親和丈夫都是富商的琳麗,開貿易公司雖說是為了排遣寂寞和打發時間,卻也做得有聲有。高天是在1992年7月的一次生意洽談中認識琳麗的。相貌平平卻頗有主見的琳麗第一次見到高天時,就對高天那英俊的外表,不凡的氣度一見傾心。在以後的接觸中,琳麗幾次明確地暗示高天,她將以優厚的待遇歡他到她的公司工作。高天拒絕了,因為琳麗那火辣辣的眼神已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去香港並不僅僅是工作。

想到這,高天向琳麗求救的那顆急切的心一下冷卻了下來,他不敢想象如果琳麗幫助了他,他將付出什麼?而對程眉來說,這是一個她絕不能接受和饒恕的背叛!

但是,如果放棄,面臨自己的將是可怕而漫長的牢獄之災,這將永遠斷送他的一生和一切!想到這,高天又不寒而慄。

在程眉關切的目光下,已瀕臨崩潰的高天再也無法忍受,他把一切都告訴了程眉。

程眉原以為自己在知道了已猜測了無數遍的災難真相後會悲痛絕或驚慌失措,然而,當高天說完這一切後,她卻發現自己出奇地平靜,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自己那平靜的聲音:“高天,你應該去找她,請她幫助你,因為對一個男人來說,愛情並不是全部,你還有許多事應該去做!”

“小眉”撲通一聲,高天跪在程眉面前,抱著她的‮腿雙‬痛哭不已,輕輕撫摸著高天那幾天就驟現的白髮,程眉只覺得心內空空,什麼也沒有。她沒有想到,三年前,為了真摯愛情,她義無反顧地來到了愛人身邊,而三年後,她卻不得不違心地勸說他走向另一個女人。程眉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命運在捉她,還是在懲罰她,只有那如絞的腹痛告訴她,那團寄予了她無限希望的血正一點一點從她體內墜落。

1993年3月,高天在給公司80萬元後去了香港。

三高天走了,程眉的心也隨著身軀轟然倒塌。不吃不喝,她在上躺了整整三天三夜,沒有言語,沒有思想,第四天,當程眉拖著極度虛弱的身軀走進雜誌社時,在辦公室滿是關切的目光下,一絲慘淡的笑容現在她慘白的臉上,“愛情並不是全部,對嗎?”程眉搬出了那明亮舒適的二室一廳,住進了雜誌社的員工宿舍。此時的程眉,已沒有了陽光和風雨,一切的一切在她心中都已淡如止水,只有工作,使她忘記一切。

正當程眉處於命運的低谷時,幸運卻沒有忘記她。一個偶然的機會,程眉參加了一個新聞發佈會,在那裡,她意外地遇到了中學的同學張宏。這個昔的高幹子弟如今已是北京一家大公司的副總經理。他此次來深圳是為了宣傳公司,同時也有意在深圳物代理人。談一陣後,張宏對程眉的變化吃驚不已。這個他中學時就傾心不已的靦腆文靜的古典女孩如今竟然冷靜得不動聲,如一個不溶於任何物質的超物質。

“你不應該做編輯,你應該做商人,你的冷靜一定會使你成功。”張宏由衷地說道。

對於命運的再次挑戰,程眉接受了,她做了這家公司在深圳的代理商。揹著裝滿了公司產品宣傳資料的沉重揹包,帶著僅有的2名下屬,程眉再一次奔波在深圳那炙熱的驕陽下。面對那些常人難以忍受的無數次冷落和拒絕,程眉不為所動,她那不變的微笑,不厭其煩的冷靜介紹,幾乎動了每一個人。

“她的耐心足以熔化鋼鐵”和她接觸過的人,都由衷地歎服。

蒼天不負苦心人,在龐大的廣告攻勢協助下,程眉打開了深圳的市場,並將其擴展到了東莞,珠海,惠州乃至廣州。

三年後,也就是1996年,程眉已是一家擁有100多名員工的公司經理,公司地址也已遷至廣州。

這三年中,程眉拒絕了眼淚和歡笑,更拒絕了無數次包括張宏的愛情,她唯一做的就是全身心致力於公司的發展。但對公司那些戀愛的年輕人,她卻傾注了母親般的關懷。欣喜地看著自己曾有過的愛情夢想在一個個年輕人身上實現,已成了程眉衷心的願望和深深的祝福。

1996年9月22,廣州的午後陽光和煦而溫暖,正當程眉專心處理公司事務時,電話響了。

“小眉,是我。”拿起電話,空氣如凝固般,高天那恍如隔世的聲音卻真切地在耳邊響起,“我在廣州醫院,我想見你一面,你能來嗎?”高天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渴望。驀地,三年前那種災難將至的預一下子攫住了程眉的心。放下電話,程眉直奔醫院。

在醫院潔如白雪的特護病房裡,程眉見到了形銷骨立、面容蒼白的高天,看到程眉,高天的臉上浮起如釋重負的笑容,“小眉,上帝真是不薄,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讓我有機會見到你,可他也替你懲罰了我,淋巴癌,晚期,醫生說我的生命最多不超過半年。”三年前,高天赴港後一直做琳麗的助手,四個月前,在一次冒的檢查中發現了已是晚期淋巴癌,三個月後,應高天的要求,琳麗送高天回廣州治療,在留下50萬港幣後便移民加拿大,再也沒有回來。

“昨天,我在電視裡看到了你,我以為那是幻覺,沒想到我真的最後見到了你。”望著這個自己曾經刻骨銘心,以身相許卻最終無法留住的戀人,程眉到自己的心重又像三年前那樣被一把鋒利無比的刀一下下剜空,對於大慟大悲已經歷過多的她,早已不會去痛恨什麼。可此時,她卻痛恨詛咒那她從未痛恨過的命運。她不明白,厄運為什麼總像一張無邊的網,緊緊纏住了高天。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張厄運之網是不是自己給高天帶來的。

三個小時後,程眉的冷靜給了她一個決定,“高天,我們回家吧!”她不要高天在這冷冰冰的白世界度過他最後的子。

半年後的1997年3月29,在幾乎辭去了全部工作的程眉的心照料下,在程眉溫馨舒適佈滿鮮花的公寓裡,帶著永遠都無法補償的愧疚和遺恨,帶著人生最後的滿足和幸福,高天在程眉的懷抱中永遠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