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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奉議司休沐,明誠之也是便服。我到了偏廳時,他正負手看著牆上的一幅畫,那幅畫出自坊間不大出名的一個畫匠,叫張載風,是當年在棲霞館溫書無趣出門閒逛時碰到的,聊了幾句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得知我要考試,他便送了我這幅“雪裡青松圖”。
這圖到處都是雪,青灰的調,光看著就叫人生出寒意來。
如今明誠之穿著藏藍的長衫,與這處青灰站在一起,便愈發的寒了。我打了個顫,朝著明誠之做定了拱手的動作,方才出聲道,“明大人,今有些不適,起遲了,見諒見諒。”
“我來時,見若白從這裡出去。”明誠之轉過身來,將手上拎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我聽見他提起若白,於是將頭埋得愈發的低,雖好奇他拎了什麼東西來看我,卻也不敢抬頭去看,只等著他叫我起身。
“若白說來給你送些藥,他頗通些醫術,也好。”明誠之說完才叫我起身坐下,分明是在我的府邸上,然見了明誠之,我就一丁點的主人架子都沒有了。
“你升任蘭臺參議,論理,我是該請你去吃頓便飯的。”明誠之也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是想必你不大樂意,司裡雜事也多,便罷了。”我輕呼了一口氣,連忙道,“哪裡話,只是知道明大人事務繁雜,不敢叨擾。”
“是麼?那今我請你去川香閣如何?”明誠之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孟非原,你在我面前,嘴裡什麼時候能有一句真話?”於是我又語了。
仔細想來,彷彿在明誠之面前,確實一句真心話都未曾說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懾於明大人威嚴,知道自己的真心話從來都討不得好。
譬如九曲詩會那次我就想趕走他,可他看我時我就違心的致起了歡詞。再譬如一同去川香閣那次,本想拒絕與他同行的,可偏偏他提了出來,我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官場上往來,人人都戴了三頭六臂的假面,哪裡容得真話在呢。
明誠之的真,可不是誰都能學得來的。
“給你拿了幾瓶竹葉青酒。”明誠之用下巴點了點他帶來的那包東西,“後在蘭臺事事小心。”接著,他起身走,我也連忙起身相送。
“省著用吧。”明誠之走後良久,我才琢磨出這句話的意思,省著用,他亦是知道蘭臺的馮建喜好竹葉青的,知道我一時片刻尋不到,便替我送了幾瓶來。只是馮建這樣的八面玲瓏之人,一次把酒送了得不到什麼好,明誠之的意思,是讓我徐徐圖之。
於是我又對著明誠之的背影拱了拱手。
我在他面前沒有真話,但敬重卻是發自真心的。
後去了蘭臺,只怕就再也沒有這樣肯照拂於我的上司了。
第24章第二便是蘭臺休沐了。
馮御丞與胡御丞早早的送來了拜帖,我亦回了,說午間在我府上小酌,接著便叫白鷺與白鶴去東市買菜,東市的菜向來新鮮。
若有時間,我極愛自己下廚。
況青衿今閒著無事,也答應來廚下幫忙。他於湯羹上頗有研究,先放什麼後放什麼,什麼熬至幾分出什麼味道,他比誰都清楚,是而有他在旁,我下廚下的更是放心。
白鷺與白鶴回來後,我按照馮建說過的做法,將萵筍、胡蘿蔔、雞樅紛紛料理了,然後一股腦兒的倒入一旁爐子上架著的鍋裡慢慢熬著,鍋裡放了半隻泰和的烏雞,高湯是從客來引買回的,亦是青衿親自挑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換了衣服,帶著白鶴了出去。
今只是便飯,就在後廳裡架了圓桌,除了雞樅湯,我還從酒樓裡叫了幾個清清淡淡的家常菜。兩位御丞來時,青衿已與白鷺一同將飯菜擺好了。
因是圓桌,沒有尊卑高下之分,我們三人便隨意坐了,先是幾句你來我往的問候,接著,馮建與胡中澤便遞來了一兜果子,馮建道,“東市昨開了一家水果攤,說是南撾那邊的新果子,先前只往宮裡供的,如今得了恩赦,京師人都可買來嘗一嘗。我與胡御丞琢磨著你昨染了風寒,也不一定聽說了這回事,所以特意買了一兜,給你嚐嚐。”我接過去遞給青衿,順帶看了白鷺與白鶴一眼。
昨新開的水果攤,南撾的新果子,為什麼這兩人今去了一趟東市都沒說些什麼?
白鶴咧嘴一笑,有眼道,“我去給大人把這果子切了。”
“這果子倒不必切,那老闆說只把皮掰開,裡頭的已是一瓣一瓣的了。”胡中澤跟著一笑,起身對白鶴道,“我隨你去罷,教你怎麼掰。”現下里我與馮建對坐,我先替馮建盛了一碗湯,“馮大人,那說完豆花雞樅湯,下官手癢癢,今便試著做了做。”馮建伸手接過去,喝了一口。
“似乎……比客來引的湯還要特別一些?”
“下官特意燉了泰和的烏雞,又買了客來引的高湯。”我笑的叫青衿上酒。
我府上的豆花雞樅湯,絕對比客來引的湯還要多一道工序,只怕馮建聽都沒聽說過。我也不打算告訴他。
今已與青衿商定,酒就用明大人送來的竹葉青,只上一盅。明大人送的竹葉青是汾陽雅集莊的,檀香放的重些。喝一口酒再喝這湯,不僅解膩,且更添了一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