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最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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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靈催發出樹木接住了那具骨頭架子,他一邊噁心地打著寒顫,一邊在確定那傢伙還能亂動的時候撤回蔓生的枝條,他敢用自己的信仰發誓,他從未想到過自己竟然有那麼一天會去援救一個不死者。
更多的龍從雲層中探出頭來,它們的眼睛充滿了掠食者般貪婪的光,龍的酸、冰凍氣息與火焰在喉囊中醞釀,無論是生者,還是不死者,所有的施法者都在準備反擊,防護或是遁逃,但伴隨著幾聲驚愕的叫聲,他們駭然發現,這裡竟然已經成為了一個混亂的野魔法區這怎麼可能呢,他們不由得望向天際,雖然此刻陰雲密佈,但魔法星河閃耀的光芒仍然不會被完全遮掩,他們魔力充足,意識清晰,就是施放出去的法術大部分都是錯誤和失敗的。
不死者們很快發現了這點,他們不再吝嗇手中的法術與魔法器具,卷軸等等,一時間,難以計數的,惡與汙穢卻又強大無比的法術在巨龍和巫妖之間展開,這時候,其他施法者才意識到一個巫妖能夠危險到什麼地步,倒不是說沒有術士與法師能夠與其相提並論,只是從別處而來的施法者們,即便他們確實有著令人稱羨的力量,但他們還是不免被原先的思維方式與既定認知所錮,以至於他們總是不免有些束手束腳。
而巫妖們早已習慣了無所顧忌。
一隻紅龍彎下脖頸,它從出生伊始就被剝奪了原應傳承的智慧,但它仍然有著野獸的狡猾,它沒有如同其他巨龍那樣貿貿然地撞上施法者們的第一波反擊,而是盤旋在雲層裡,緊張地盯著戰場,等到一個法師因為在手中爆發的火焰而失去控制,從空中掉落下來的時候,它收起雙翼,近似於墜落般地衝向地面,準確地咬住了那個法師它咬得緊緊的,法師身上的防護魔法器具不斷地在亮光中破碎,他大叫著,試圖施放法術,但狡猾的紅龍咬住的是他的右手與整個下半身,他本無法做出手勢,就在他身上的法術全部失效,而紅龍加大了力氣,期待著鮮美的血與靈魂中的力量時一股冰凍的氣凝固住了它的雙翼與脖頸。
法師看著雪白的冰層咯咯作響地蔓延上來,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與勇氣,竟然猛地將自己被咬住的手臂拔了出來,伴隨著一個僥倖成功的法術,他從巨龍的牙齒裡掉了出來,在他墜落的時候,還能看見冰層是如何覆蓋住紅龍的頭顱的,從雙翼被凍結的時候紅龍就失去了飛翔的能力,此時沒有什麼再能挽回它的生命,它飛快地掠過法師的身體,更早地落在荒蕪的大地上,幸運的法師先是落在了紅龍折斷的翼尖上,而後又從巨大的膜翼上滑向巨龍的頸,最終跌落在紅龍四分五裂的頭顱間,他驚魂未定,頭暈目眩地停止時,面對的正是紅龍充滿了怨恨與驚訝的眼睛。
裡面倒映著一隻翱翔在天地之間的巨大骨龍。
骨龍霜白如同之前的每一隻骨龍那樣,對自己在生的同族沒有一絲憐憫之情,或者說,即便有,她也不會費在這群與蜥蜴沒什麼區別的野獸身上,作為一個半神巫妖轉化持有的骨龍,她的力量又要遠超過任何一隻巨龍,即便是之前的格瑞第,在她未能繼承眾龍之神艾歐的遺贈之前,霜白也不憚於和她打一場她的白骨上纏繞著鐵藍的磷光,這是埃戴爾那防護法術呈現的效果,讓她的骨骼變得比鋼鐵更堅硬,同時不受火焰、酸與冰凍的影響;她的雙翼在空中展開,雖然皮膜與肌早就不復存在,但魔法寶石的光亮早已織出一片稠密的細網,各種魔法附加在上面,令得她比飛鳥更輕盈,更捷,尖銳的翼尖甚至可以在近戰時化為銳利的長槍至於魔法,還用多說嗎?除了巨龍的魔法,霜白同樣可以使用死靈法術,正確點說,她可能比在場的任何一個巫妖都要通,她噴吐出的冰凍氣息中混雜著死亡。哪怕是能夠免疫大部分冰凍法術的白龍在遭受如此重擊的時候也難逃一死。
霜白的到來頓時減輕了施法者們的壓力。
不但如此,霜白的脊背上還有一個埃戴爾那呢。
在生的施法者們一開始都沒能認出埃戴爾那,但巫妖們的歡呼聲馬上讓他們警覺起來,一些年長者聽說過這位七十七群島無冕之王的名字,他們立刻將它傳遞給旁邊的人,免得那些不懂事的小傢伙做出冒失的事情。不過即便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人試圖打擾…埃戴爾那的戰鬥,早在一千年前就無人能夠予以幫助、干涉或是阻止。
紅龍是第一個在埃戴爾那與霜白前跌落塵埃的巨龍,幾乎與此同時,一隻黑龍就步了它的後塵,它從空中跌落,龐大的身軀碾壓向兩個不幸停在一座山丘後,相互治療與等待法術位回覆的法師,但在他們理解發生了什麼之前,它的身軀就化作碎塊,塵土,落了他們一身,除了狼狽與咳嗆之外,他們竟然沒有增添更多的傷痕,命更是無虞,人類的法師紛紛降落,埃戴爾那的恐懼靈光對他們的影響比對巨龍更強烈,骨龍所在之處,巨龍們拍打雙翼的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它們想要轉身逃走,但背對著一隻古老的骨龍以及半神巫妖只能是個更糟糕的主意,埃戴爾那瘋狂而肆意地向它們傾瀉法術,他召喚的怪物追逐著巨龍,攻擊它們脆弱的雙翼與眼睛,頸脖等位置,不斷地有巨龍被他脊椎中的寶石攝取靈魂,軀體化為淤泥,而更多的巨龍則是被他的法術蠱惑,開始攻擊自己的同伴巫妖們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為七十七群島的無冕之王歡呼,即便他們已經死了很久,但早已成為塵埃的心臟似乎還會烈的挑動呢。
埃戴爾那脊椎中的八顆寶石頻繁地閃爍著,這是上千年來半神巫妖毫無顧忌地釋放自己的力量,無論是巫妖,又或是法師,或是術士,在片刻之後都默然退出了戰場,埃戴爾那不需要友人,也不需要下屬,他與霜白統治著天空、海面與大地,被他喚起的屍骸甚至取代了,陰冷的恐怖氣息充斥著每個角落,巨龍們的屍體方才墜落,就在半神巫妖的法術下被瞬即拉起,它們既不迴避痛苦,也不會恐懼受傷,它們甚至比還是生者時還要危險與恐怖,而它們的靈魂則被埃戴爾那與霜白噬,以補充消耗的魔力。
“我真不知道…我們的決定是對是錯了。”亞戴爾喃喃道。
“但如果我們置之不理的話,”凱瑞本說:“我們還是要和他們相遇的,但那個時候,他們就是我們的敵人。”而那個時候,他們可能已經在對抗野獸與巨龍的洪時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了吧。
不死者們的到來只有寥寥幾個凡人知曉,倒不是施法者們有意隱瞞,而是這時候讓普通的人們知道巫妖們的存在,除了引起無謂的恐懼與呱噪之外別無他用。克瑞瑪爾也早已確定了安置這些“長輩”的地點箭矢之峰,曾經的巨龍巢,人煙罕至,荒廢久,就連最愚笨的人也知道那裡除了糙的岩石與空的建築之外別無他物。
但對於巫妖們來說,此處勝過任何宮殿,即便這裡的主人早已離去,但巨龍的魔法與符文卻依然鐫刻在岩石深處,他們以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狂熱投入其中這是一筆意外的酬勞,並且深得其心。不過巫妖們,或說所有的施法者研究的最多還是灰洪,這種難以辨明的物質能夠同化一切,而且不受任何事物或是力量影響,不死者們的參與只能說為人們找到了更多錯誤的路徑。
克瑞瑪爾領地上的凡人是不被允許知道這些的,但他們還是能夠從愈發稀少、狂亂的動物與植物中察覺到異常,隨著時間的逝,就連氣候水土都變得奇怪起來河枯竭,土地沙化,冬季沒有落雪,人們還能強辯說這裡原本就很溫暖,但夏季也沒有炙熱的陽光,沒有霧氣,只有混沌一片的天空,就連風也消失了,起伏也變得很小,漁獲幾乎等同於無,候鳥不見蹤影。
崩潰的趨勢已經無法避免。
讓克瑞瑪爾,亞戴爾,凱瑞本等人,甚至是巫妖們到驚訝的是,在最後的時刻,這些愚昧的凡人並沒有如他們以為的那樣變得瘋狂,他們幾乎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我們知道您們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了。”一個普通的鐵匠這樣說。
他們開始狂歡,在美食與美酒間度過最後的時光。
箭矢之峰,那些為了巨龍停留的巨大舌巖上,如今只有塵土與凝滯的空氣,埃戴爾那走過來,站在克瑞瑪爾身邊,從這裡可以看見唯一未曾被灰噬的綠大地。
“也不是沒有辦法。”埃戴爾那說。
星界位面是一個沒有邊際的空間,當你在其中立足的時候,你只能看到銀的天空。而每個位面,都懸浮其中,就像是水中的氣泡,一些氣泡連在一起,可以相互貫通,而另外一些,不能。但它們之間並不是永遠毫無干係的,也許在某一時刻,它們就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相連,甚至融合,而其中最為奇特而難以捉摸的,就是…
“你。”埃戴爾那說:“來自於另一個未知位面的你。”
“我們可以打開一個龐大的星界通道,”半神巫妖解釋道:“然後,是一個大許願術,將你的靈魂指向你的故土。”他做了一個手勢:“所有的施法者都會支持著你到最後一刻直到你…找到它。”
“然後呢?”
“然後,”埃戴爾那聳肩:“我們或許可以在你們那兒找到一席棲身之地。”
“只是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