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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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武敦儒詩不成,寬大的袍袖一甩,便順著湖畔向下遊走去,想要找只船遊湖。
他順著堤岸向下邊走去,一路上見有不少遊人也在遊玩賞景,湖面上也飄蕩著許多大小船隻,上面載著三五遊人。更有許多畫舫停在湖中,舫中的絲竹琴韻、猜拳斗酒聲隱約隨風傳來。放眼望去,整個西湖都是一派風和麗,景幽人閒的悠閒景緻。
武敦儒眼中見到這等情形,心中不由得也為之大暢,剛才詩不成的那點羞惱早已不知道拋到何去了,停步站在岸邊便四處張望起來,想找只沒有載客的船隻過來。
武敦儒在湖邊站的這一會,倒是也有幾葉扁舟過來與他搭話,想要招呼他上舟。可這武敦儒前世卻是個北方人出身,對這水著實是不通,一看到那約丈許長短的扁舟便連連搖頭,他瞅那小船實在不太安全,怕萬一翻船把自己扣在湖裡那可就要了命了,故此只想找只大船來坐。
站了湖邊找了好一陣子,終於武敦儒看到,從遠處湖面上有一艘約有四、五丈長短的小型畫舫向他這邊駛來。而那畫舫的船頭處還站著一個綠杉女子,向他不斷招手,似乎口中還在呼喊些什麼,只是她的聲音太小,武敦儒也聽不清她在喊些什麼。
這畫舫駛到離岸邊十幾丈處,速度便慢了下來,緩緩向武敦儒站的方向靠近。
武敦儒這才看的清楚,這確實是艘小型畫舫,不過船身也有七丈左右,卻是他方才看的小了。畫舫的船頭處站的是位小姑娘,年紀約在十六、七歲,頭上挽了兩個髮鬢,生的秀美可人,身著一件綠綢衫,未語先笑,頗見幾分溫柔。
這綠衫小姑娘柔聲向武敦儒招呼道:“公子是要遊湖嗎?就搭我們的船吧!坐我們的船我家小姐還可以彈琴唱曲給公子聽啊!我家小姐的琴曲那可是在整個杭洲都數得著哦!公子若是搭了我們的船,一定會覺得不虛此行的。”武敦儒見了這等溫柔秀氣的小姑娘心中便是歡喜,又聽她如此一說,當下微微一笑道:“好!本公子就搭你的船,也聽一聽你家小姐全杭州都數得著的琴曲究竟會是何等美妙!”小姑娘聽他這麼一說,立即便是滿面歡顏,欣然的回頭叫道:“劉叔,這位公子答應坐咱們的船了,你快給公子把跳板搭上啊!”隨著小姑娘這一聲喊,從畫舫下面的船艙裡鑽出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來到船舷處把跳板搭了起來。
待跳板搭好後,武敦儒便踩著跳板上了畫舫,在他快要走上畫舫時,那個綠衫小姑娘還站在船舷邊伸出小手接了他一把,武敦儒只覺握在自己手中的那隻小手溫潤滑膩,心下競自一蕩。
見武敦儒上了船,那小姑娘回握在他手中的小手,身子微蹲向武敦儒施了一禮道:“奴婢秀兒,這兒給公子見禮了,請公子隨我來。”武敦儒擺了擺手,隨著這個秀兒向畫舫的內廳走去,穿過迴廊來至內廳,也就是船上的花廳。那花廳門口卻又站著一個青衣小姑娘,年齡與秀兒相仿,容貌也頗為可人,笑起來很甜,見武敦儒過來便伸手掀起廳口的珠簾,微微躬身低頭道:“青兒見過公子。”武敦儒點了點頭,抬步便進了廳內,抬眼四處打量起這間花廳來。
這花廳不是很大,但是佈置的頗為雅緻,正對廳門的方位是一張紅木几案,案几上擺放著一張三尺瑤琴與一隻三足小鼎,縷縷青煙正從青銅小鼎中緲緲升起,帶得滿室一片芬芳,使人神志為之一清。而案几兩側卻各有一張八仙桌,兩把太師椅,也都是紅木所制,上面還擺放著幾隻茶壺杯盤。花廳的窗子是南北對開的,雪白的絲紗分別懸掛在兩邊窗口,微風吹過帶得白紗也隨之拂動,極具韻味。
武敦儒看了看廳內的佈置,又來至窗口向外看去,只見的湖面微波盪漾,遠處草綠山清,一陣微風面吹拂在面上,使人但覺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說不出的閒逸,直想留在船上終老,再不理會一些凡塵瑣事。
“有勞這位公子久等,紅茹這裡給公子見禮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武敦儒身後說到。
武敦儒回身一看,見面前幾步外正有一個女子在向自己施禮,他並沒有急著還禮,只是抬眼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起這個女子來。
這個女子約在十八、九歲年紀,頭挽高鬢,麵點淡妝,眉目如畫,美豔照人,身著一件淡紫長裙,身形微蹲正在給武敦儒施禮。
“這位姑娘請起,不必太過客氣,本人不慣與人太過客套。”武敦儒微微抬手說到。
這紅茹姑娘站直身形,微微一笑言道:“既然公子這麼說了,紅茹也就不再虛言客套了,公子請這邊坐,喝杯茶,還沒請教公子高姓?”武敦儒隨著她的指引行至一張椅子旁坐了下來,回道:“本人姓武,雙字敦儒。”
“原來武公子,武公子就稱奴家紅茹好了!不知公子是從哪裡來啊?是專程到西湖遊玩的嗎?”紅茹也在武敦儒的對面坐下,與他搭話到。
“哦?怎麼這麼問?難道我就不能是江南人嗎?”武敦儒回問到。
紅茹一笑,言道:“公子的口音不是我們江南口音,這一聽就聽出來了,騙不了人的。”
“呵呵,是這樣!我從襄陽那”武敦儒也是一笑,便坐在這與這紅茹姑娘閒話起來,談一些西湖景緻,逸事傳說等等。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斜陽夕照,映的整個西湖水面之上一片金波,遠遠看到一艘畫舫泊在湖中,一陣陣清柔婉轉的放歌之聲由畫舫中傳唱而出,飄蕩在湖面。
這畫舫卻正是武敦儒所乘坐的那艘畫舫,武敦儒在這船上與紅茹姑娘時而高談,時而淺論,再隨走隨看指點一些西湖美景,不覺間卻是已經消磨了五、六個時辰。
而此時我們的武家大郎卻正是斜斜靠躺在花廳中一座紅木軟塌之上,耳中聽著紅茹姑娘彈唱著柳永的名句《望海》,手中高舉一隻銀質酒壺往嘴裡灌酒。
而在武敦儒的面前還擺放著一張小小的案几,上面有幾樣酒菜,只是那案几看上去頗見幾分杯盤狼藉。只看花廳中如此情形,便可想而知,我們的武家大郎此刻想必正是快活勝似神仙。
“好好!唱的果然好聽,雖然我聽不明白你唱的歌詞是什麼意思,但只聽紅茹姑娘這清婉的嗓音便已是絕妙,果然是好。”這紅茹姑娘唱的這首詞曲可真是對牛彈琴了,柳永的名句一旦到了武敦儒這裡,連詞裡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都搞不明白,只是知道誇好。
那紅茹姑娘一雙美目狠狠的向武敦儒瞪了一眼,嗔道:“不明白詞裡的意思公子還叫什麼好啊?這麼說紅茹是在對牛彈琴了?紅茹才不相信那!以公子如此俊朗的人品,怎麼可能連這首膾炙人口的《望海》都不知道?一定是公子覺得紅茹唱的不好,所以故意譏諷紅茹來了?”
“哈哈!紅茹姑娘這你可要冤死我了,對這些詩啊詞啊之類的東西,我著實是搞不清楚,可不是故意來諷刺於你哦!唉!看你那一臉要吃人的樣子,還是還不相信我的話嘛!也罷!我就豁出去丟次人了,與你說說我沒上船時在岸邊詩的事情。我”武敦儒哈哈一笑,藉著三分酒意就把上船之前自己在湖邊的詩事情說了一遍。
“呵呵呵呵”是紅茹與身後的兩個丫鬟在笑,她們都是笑武敦儒在詩不成後,惱羞成怒說的那句話。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略有些尷尬的苦笑道:“呵呵!我說的可是真話,就是上船之前在岸邊發生的事情,這下你們總該相信我是真的不懂詩詞這玩意了!”紅茹的玉手掩住櫻口吃吃笑了一會,好不容易才收了笑聲,曼聲道:“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復相逢?”
“公子說的是不是這一首《憶江南》》啊?”紅茹把這首詞出之後,又輕笑著向武敦儒問到。
“對對!太對了!就是這首什麼狗詩,害的本公子丟盡了面子。”武敦儒一臉憤慨的說到。
又是掩口吃吃一笑,紅茹言道:”公子又說錯了,這不是詩!這是詞,白居易做的詞。”揮了揮手,武敦儒不耐煩的說道:“管他是詩是詞,總之以後本公子對這些破爛玩意不會再有興趣了,不管他。紅茹,不要唱了,過來陪我喝哎?外邊天怎麼這麼黑了?什麼時辰了?看樣子好象天不早了。算了,我也該告辭了,這個給你,告訴他們把船劃回去吧。”武敦儒剛要想叫紅茹過來陪自己喝酒,忽然發現外邊天已經不早了,便在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案幾之上,便叫他們把畫舫劃回岸邊去。
那秀兒上前拿起這張銀票看了看,忽然間低聲驚呼了一聲,轉身言道:“小姐!你來看一下,武公子給的是張一千兩的銀票!”說著話便把那銀票遞到了紅茹的手上。
被秀兒這麼一說,武敦儒還以為自己給的銀子少了,不由得有些尷尬,伸手在懷中又掏出一張三千兩的銀票,遞給秀兒說道:“呵呵!抱歉抱歉!我是第一次來這杭洲的畫舫,不知道!銀子給的少了還請幾位姑娘不要見怪,這張也給你,秀兒姑娘看看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們補。”武敦儒還在這裡虛言掩飾,說什麼自己是第一次來杭洲的畫舫,不知道行情。實際上卻是哪的畫舫他也沒去過,哪的行情他都不知道。
見他又遞過來一張三千兩的銀票,還說不夠再補,把個秀兒搞的眼都直了,張口結舌的說道:“小小姐,你看武公子他”紅茹在一邊把武敦儒的手推了回去,柔聲說道:“紅茹這裡多些公子厚賞了!不過這張銀票還是請公子收回去吧!公子的銀子並沒有給少,反倒是給的多了。平裡似這等陪客人遊湖唱曲,最多的也不過是收了五百兩而已,哪會象公子這樣一下就給了一千兩?公子這麼個給銀子法,也難怪會把秀兒這丫頭嚇著了。”
“哦!是這樣,這樣就好,呵呵!我還以為銀子給的少了!”武敦儒笑到。
收起那張三千兩的銀票,坐起身形,聽著木獎劃過湖面帶起的嘩嘩水聲,等著畫舫靠岸。在回去的這段時間裡,武敦儒與紅茹都沒有說話,花廳裡一片寂靜。
時間不大,畫舫已經停靠在岸邊,那個劉叔在外邊搭好跳板,便向廳裡喊了一聲,道是跳板已經搭好了,武公子可以下船了。
武敦儒站起身來,拱手向紅茹幾人施禮告辭,言道:“今多謝幾位姑娘盛情款待,著實是令武某覺得非常之盡興,頗覺不虛此行。此時天不早,武某也就不再打擾了,這裡便與幾位姑娘告辭,他有緣再見!”幾句話說完,武敦儒便向廳口走去,準備下船離去。
“公子若是並無急事回去處理,不妨留在舫上歇息一夜!”這句話的聲音很低,但還是傳進了已經行至廳口的武敦儒耳中。
武敦儒回頭一看,就見那紅茹姑娘雙頰飛紅,粉頸低垂,正是滿面嬌羞的低頭站在那裡。
忽見到這等女兒羞態,武敦儒的心下也是為之一熱,心念一轉,哈哈一笑,武敦儒言道:“如此甚好,武某隻影單身,無牽無掛,回去並無瑣事處理,今便不走了,就留在這裡與紅茹姑娘談詩論詞!”武敦儒最後這四個字一出,那秀兒與青兒兩個小丫鬟不由得都一下掩口輕笑起來,就連那低著頭滿面嬌羞的紅茹姑娘都忍不住抬起了頭,一雙美目狠狠的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