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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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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扣住那條白絲巾,他就怎麼也不還給她…雪關終於懂了,他是不希望她為此受到無妄之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結果她還是掉到災殃裡來了。

“你打算離開本,是吧?”鐵舟在屋子的那一頭問。見她上京都車站,他可以猜出她的意向。

她在幽暗中輕輕點頭。

“為什麼非要拿走白絲巾不可?”因為我想記住你。但是,雪關不敢說出自己的傻氣,只能悄然坐在那裡,卻讓鐵舟聽見了她楚楚淚的鼻音,沉默了半晌,突然他命令道:“過來。”她爬進他的臂彎裡。

“剛剛在車站,我是不是對你很兇?”他低問。

也不作聲,雪關只管把臉噎噎地往他衣襟裡埋。

鐵舟悠悠地嘆口氣,把雪關的頭攬在口。

此刻,屋外荒山,下起了厲雨。

那扇門砰一聲猛撞開來,凜凜冽冽捲進來一陣風雨,兩個男人搖搖晃晃的抬了一隻大箱子進門。

六次郎開口便罵:“下這要命的大雨,存心跟老子作對,知道老子今晚要上山挖寶去!”

“等雨停了再說吧!這種天氣上山,如果滑一跤,可不是鬧著玩的。”咕噥的是黃黑胖子阿木。

漆暗的屋子一頭,有聲冷笑“兩個總算有一個分配到一點腦子。”六次郎打亮了手電筒的強光,朝出聲處去,令鐵舟和挨在他身邊的雪關都張不開眼。六次郎齜牙道:“你最好別再惹我對你動手,否則到時斷手斷腳的摸黑爬山,你不會快的。”鐵舟“咦”一聲,詫異道:“你們手上有圖,按圖索驥不就成了,哪需要我做陪?”六次郎回覆他一貫的油腔滑調,說:“都曉得你鐵教授是挖寶的行家,後山那些古步道你又,這趟路還能不勞駕你嗎?”鐵舟頭靠著牆,嗤了一聲“我本不信山上有什麼寶藏。”

“我知道你不信,因為你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你當咱們三澤家的傳奇全是子虛烏有的事…”六次郎啪地由懷裡出一份草圖,在鐵舟鼻尖之前揮動“這是寶藏的記號圖,你只管乖乖帶咱們進巖,等我三澤六次郎挖出財寶,自然會教你心服口服!”鐵舟睜開一隻眼睛瞧,卻笑了起來“又多了一張圖!那條絲巾是路線圖,這個是記號圖,這檔子事如此複雜,連我都要搞胡塗了,也難怪一干呆子跟著團團轉!”六次郎怔了一下才意會過來,卻已經被鐵舟挖苦了去,不過,這回他忍下氣來,顯然為大局著想。如果真把鐵舟傷了,他們要自行循古道上山,可得費點周章,就算上了山,據說藏寶的古巖內通路曲折分歧,對他們來說,又是一大問題…

聽著外頭的雨聲,雪關心想,不踏出這囚房,她和鐵舟就難有機會逃脫,但是,若被強迫往那情況不明的山上去,更讓她覺得惶悚不安,下意識地她祈禱這雨繼續下吧,乾脆別停了…

不幸那六次郎的耐只維持到他的第三支菸,那支菸才剛剛點著,他就忿忿地往地上一擲,人跳起來嚷道:“媽的,老子不等了,老子可沒有神武天皇百二十一那麼長的歲壽,可以耗在這兒慢慢等發財…老子現在就要發財!”六次郎與阿木打開箱子取裝備,準備要上路。鐵舟眼看雪關也要給一起押上山去涉險,心甚不忍,然而,他咬住牙關,不讓自己開口求歹徒讓雪關留在這兒,因為雪關若不在他的視線內,他更不能心安。可是,一見他們將她雙手反剪,鐵舟叫著上前去“別綁住她…”才到半途,他的腹部就捱了一子,兩手被扣住,一條繩索套上他的雙腕…他同樣雙手被反剪在後,住屋外推出去。

外頭是黑天暗地的大森林,六次郎押著鐵舟在前,阿木押著雪關殿後,靠著兩把手電筒,幾個人在雨裡跋涉。雪關看不清楚腳下,只覺得滿地泥濘,他們大約是上了一段陡坡,由於手被縛著,雪關沒法子保持平衡,腳後跟淬然一滑,人往坡下栽去…

接下來她只知自己混入了枝葉和石塊當中,聽見自己驚叫,阿木呼喝,鐵舟狂吼“拉住她,該死,快拉住她…”一陣混亂,雪關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被拖上來的,渾身雨泥,站也站不穩,靠住山壁直抖索。鐵舟逆著風雨叫道:“可惡,把繩子解開,否則別想教我再走一步!”六次郎還在呶呶不休,但那阿木沒吭氣的出小刀,先割斷鐵舟腕上的繩子,回頭把雪關也鬆綁了,不過,他緊拽住她說:“鐵教授可得小心帶路,跟在你後頭的,除了六次郎和我,還有這小姑娘。”倒懂得拿雪關來要脅他啊!鐵舟咬緊牙上路。

好不容易穿出泥濘的林路、雨也逐漸停了,荒煙裡出殘破的古步道口。

“從這裡開始上山,”鐵舟道,古老的石磴不是松塌了,便是生滿苔蘚,他警告著“一步踩穩了,再走下一步。”迸道斷斷續續的,一會兒蜿蜒、一會兒陡峭、一會兒乾脆整段不見了,但鐵舟總有辦法從崩士、雜草之間把它再找到。他從前的確曾經研究過這條古道,推測是古時三澤家用來私運軍火上山的。

他們越爬越高,藍陰陰的天空,一輪冷月照見黝黑的對山,山腳下有屋宇光影,是三澤大宅。雪板咬,心裡恨恨地,他們看得到三澤大宅,卻求救不了。

鐵舟在前面喊停,然後拿著手電筒逕自往前勘路,等他退回來,便從阿木手中把雪關搶過去道:“前面有段斷崖,不大長,我帶雪關先過。”六次郎卻擋住他。

“你玩什麼花招…”

“什麼花招都不玩,”鐵舟回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打頭陣,請…”他讓開身子。

“老六,讓他們先走,”阿木吆喝“我們跟上去。”鐵舟將雪關轉向山壁,對她說:“兩手按著山壁,橫著一步一步移…”他在她身後,膛貼著她,雙手張開在她頭上方的巖壁,他的聲調冷靜而溫柔。

崖上的風吹過來,雪關整片臉頰都是冰的,但有他暖暖的口氣送到她的耳朵邊。

“相不相信月亮上住著嫦娥?”她邊跟著他移步,邊顫抖地笑一聲“航天員說沒有。”

“航天員上錯星球了,嫦娥住在咱們東方的月亮上,不信你看…”她小心地抬起頭,真的,冷冷的、遙遙的,清輝的月,她想象它錮了個寂寞無依的女人…忽然,鐵舟攔抱她,橫裡一跳,她還沒回過神,他們已越過了斷崖。

終於,六次郎和阿木也跟著跳過來,人半軟了,呼呼著。手電筒光下,斷崖塌下去是個慘黑的無底。雪關明白,若沒有鐵舟的保護帶領,她絕過不了這一段。

幾個人還在心悸、氣,突然,六次郎興奮地大喊起來“巖!我看見巖了!”數數有三、四口,嵌在光禿禿的岩石壁當中,雖然被蔓藤蟠結著,但每個口都還是出碎裂的跡象。鐵舟遠觀著只是蹙眉頭,可六次郎不一樣,擺出一馬當先的姿態,鐵舟雖不屑於此人,還是忍不住開口“我勸你三思,”他從地上抬起一塊裂石說道:“這一帶巖質脆弱,如果你非要鑽你祖爺爺這幾口,那麼再走半個山頭,另一面還有兩個山口,從那兒進比較安全。”不料六次郎卻觀起眼來看鐵舟,一臉懷疑的樣子,然後抬起下巴宣稱“我有記號圖,圖上說從第三口進入照圖走準沒錯!”說著,便迫不及待穿過長草鑽去了,鐵舟和雪關由阿木押著跟在後面。果然事實證明,照圖走完全失效。這幾口的內部原是相連的,岔路像蛛網一般錯複雜,偉大的冒險家三澤六次郎在領著大家拿鼻子撞山壁五次之後,鐵舟再也憋不住了,上前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地圖看。

那叫什麼地圖,那麼草率,但是幾個方位和幾條彎曲的線路卻描得極準確,似乎繪圖的人對這一帶的形勢十分悉。鐵舟不知道六次郎是打哪裡來這張圖,但他有種覺,繪此圖者只是虛應了事,並不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