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40chapter3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梅伊又嗅到了那令人不快的氣味。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已經臨近傍晚時分,天邊的層雲都染上了暮。可米夏還沒有回來。

他答應米夏留下來等她,可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會回來。他只是不敢去找,因為一旦他去找了,便等於承認米夏拋棄了他。

他從角落裡站起身,四面掃了一眼,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這屋子已被他毀得差不多,何況屋裡原本就沒有太多東西,要躲起來並不容易。但他不能跟那個檢察官起衝突,他厭惡他,面對他他也許會忍不住再次暴走。那麼米夏就真的不會再原諒他了。

最後他的目光停在碗櫥上,那裡狹小又黑暗。他想他可以蜷著腿躲進去,什麼也不想的在裡面睡一覺。也許等他睡醒來那檢察官就已經消失了。他會看到米夏像當初一樣拉開它,彷彿害怕失去他一般,將他用力的抱在懷裡。

可這個時候他聽到那個檢察官說,“她在夏宮。”他猛然間便從消沉裡驚醒過來。他就像年幼的獅王在她手心戲耍,可心底裡的野並不曾馴服。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心中的暴戾已然甦醒。

他記得那天米夏帶他穿過街道,夏宮的主人坐馬車從他們身旁經過。那個時候梅伊就嗅到了,他身上有和那一夜襲擊米夏的殺人犯同樣的味道。他們在進行不潔的祭祀,靈魂已沾染了煉獄的氣息。那個時候他攔在他的馬車前,心底已在計劃一場暗殺。

可米夏攔住了他。

再後來那男人便成了比雷斯的契約者。

他不想與比雷斯正面為敵,可這男人竟敢再度打米夏的主意。梅伊到心底彷彿有一扇門被打開了,黑暗無聲無息的蔓延。潛藏在他心裡的野獸在黑暗中出了利齒和獠牙,他將它釋放了。

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梅伊站在這一邊而雷站在那一邊。他們四目相對各自沉默著,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隱而未發的殺氣。

可他們誰都沒有動手。

片刻後雷抬手丟過一枚鐵製的十字架。可梅伊並不接,他只用金的眼眸戒備而又厭惡的盯著雷。

那十字架落在地上,叮叮噹噹的彈開了。

雷並不介意,他說:“入口在鐘樓,從地下的通道可以進入夏宮內部。我會從正面殺進去,你尋找時機,悄悄將她救出來。”梅伊說:“我一個人就夠了。”雷只垂眸整理他的手套,他說:“梵蒂岡派了聖殿騎士來翡冷翠追捕魔鬼。我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不是你,可我知道這就是米夏不得不離開翡冷翠的理由。”整理好了手套他便望向梅伊,他說,“掩藏好你的力量,不要自以為是——你若敢讓她在整個梵蒂岡的追捕下逃亡,我便在這裡斬殺你!”他們望著對方的眼眸劍拔弩張的相對,都不掩藏心底的憎惡,空氣中彷彿都要迸濺出刀刃碰撞的火花。

這時有風緩緩吹動了房門,門扉掩上時發出了輕輕的磕碰聲。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們都不曾卸去戒備。

血氣翻湧在雷羅曼諾的腦海中,令他一陣陣的眩暈。可更強烈的憤怒支撐著他。

翡冷翠劫後餘生,巡法使們正在清剿殘餘的魔鬼。雷並沒有調人手跟著他。他孤身一人,帶著一柄長刀來到朱利安諾的夏宮門前。綿延的院牆外,黑鐵製作的柵門大開著。美第奇家的次子早已知曉他的到來,他用全副武裝的亞美尼亞傭兵接他。

雷甩開長刀的刀鞘,什麼話也沒有說,便衝殺進去。

瓷片鋒利的銳角已刺破了朱利安諾的皮膚,可他彷彿覺察不到疼痛,只是笑著,“別這樣我的姑娘。縱然我不放你離開夏宮,我也不會傷害你。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走?瞧你的手都在發抖,這不是你想做的事,別勉強自己。”他額頭的血劃過臉頰,一滴滴的落在米夏手背上,那粘膩溫熱的覺就像蛇一樣纏繞著米夏的心。可以肆意傷害一個人的覺一點都不好受。她不能從中體會到予取予奪的快,只到厭惡和沉重。

可她並沒打算逃避,她說:“別亂動。讓你的侍女進來,我需要一繩子把你捆起來。”他說:“你練得像個惡。”米夏說:“彼此彼此。”朱利安諾說:“可你以為綁架了我你就能離開翡冷翠了嗎?你會被我的父親追捕,他的銀行遍佈整個歐羅巴,到處都是他的僱員和僕役。你逃不掉的。”米夏說:“你最好不要再恐嚇我。萬一我對逃跑到絕望,手不小心一抖就能要你的命。想想你美好的前途,美第奇爵士。”可其實米夏已到絕望,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徒勞的掙扎。她只是直覺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她永遠也無法理解這個美第奇的惡——他曾殘忍的殺害五個女人,他殺死卡羅羅西的動機甚至只是為了傷害雷。這男人對雷有著病態的執著和憎恨,她在他的手中像一個人質,更像一把武器。她若不賭這萬分之一的機會,她會痛恨自己的懦弱和不作為。

朱利安諾低低的笑起來,他說:“別這麼絕望,你的騎士應該已經來救你了。請千萬不要手抖,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真是奇怪,她分明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可聽朱利安諾說雷會來救她,她的心竟奇異的安穩下來。

她問:“你對他做了什麼?”朱利安諾沉默了片刻,“你還真是令人不快啊…”他說,“我什麼也沒對他做,我只是告訴他你在夏宮做客,順便送了他一點小禮物——你不是問你換下的衣服嗎?”他笑起來,“等他來了,你可以問他要。”米夏眼前便是一片血,她心底有個聲音在不停的鼓動她:殺了他,殺了他。他就是個惡魔。

她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只要一想到雷可能會有的猜測,她便攥不穩手裡的瓷片。可朱利安諾還不滿足,他笑道:“不要這麼動,加洛林他肯定曾想象你身的模樣。等他來了我便告訴他,他猜的不錯,你真是美極了。”米夏多麼想就這樣劃斷他的喉管,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可這不行,她不能因為憤怒而殺人。若雷真收到了朱利安諾的“禮物”他必定會來救他,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淪落成一個殺人犯。

她頂住朱利安諾的膝蓋將他推在地上,他並沒怎麼掙扎——米夏那一下子砸得不輕,到現在他還在眩暈。

米夏扯了帳幔將他上身捆牢。他倒在地上,血順著他的額角滲進了地毯。他輕輕的搐了一下。

米夏氣吁吁的坐在他的身旁,聽到他說,“請幫我擦一下,也許你不相信我的姑娘,我很害怕看到血。”米夏真想再掄起椅子狠狠的砸他幾下洩憤。可朱利安諾輕輕的顫抖著,他的目光單純無助得像個孩子。

她下不去手。她也半點都不想幫他,她只嘲笑,“你只要喊一聲便回有人進來服侍你。”朱利安諾笑著,“太難看了,還是算了。我很抱歉說了傷害你的話,那不是出自我的本心。只是看到血我便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米夏說:“你殺了這麼多人,還會害怕看到血?”朱利安諾說:“看旁人血和看到自己覺是不一樣的。”縱然坦率的時候他也依舊是個惡,“你不明白一個人著血虛弱的躺在上是什麼受。那時我總是害怕自己很快就要死掉,可有時又覺得也許死了還更幸福一些。我曾無數次想,如果有人能讓我不再血,能讓我可以像旁人一樣在庭院裡奔跑,我便把我有的一切都送給他。可那個人始終不出現,這渴望便成了怨恨。後來我知道,我血是因為神想給我力量,好令我拯救世人。可人的靈魂是多麼醜陋啊,他們每個都自私自利,卻要我為救他們而受盡折磨!”他笑道,“瞧,我會變成一個惡,也是沒辦法的事。”再壞的人也總能找到理由把錯推到別人身上。可米夏半點都不同情他。

她只分開他的頭髮,給他清理傷口上沾著的碎瓷片。然後撕開他的領巾作繃帶,簡單的幫他包紮——她還不能讓他失血過多。

朱利安諾靜靜的望著他,說:“多麼可悲。縱然我陰暗又惡,也還是會被光明純淨的靈魂所引。也還是想和加洛林一樣,得到你們的愛和信賴。”米夏說:“你自己毀了那機會。”這時她聽到外間有僕役輕輕叩響了房門,焦躁的通報,“我們被襲擊了,大人。有人闖進了地下通道,我們攔不住他。”米夏便拉著帳幔的一角強迫朱利安諾起身。他趔趄了一下,微笑著,“是啊,我生來就該是魔鬼,為什麼要做這種表白?”他用沾血的指尖摩挲戒指上鮮豔滴的紅寶石,輕輕的說,“比雷斯,以契約者之名,我召喚你來。”作者有話要說:每次寫到開篇時就計劃要寫的劇情就會卡文,寫出來都各種拖沓走型不滿意t__t我就不該提前做好大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