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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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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諾笑得不過氣,那笑暢快卻近乎無聲。他蜷著倒在天鵝絨的褥上,柔軟的羽枕頭幾乎將他埋沒。他彷彿在這大笑裡釋放了所有的重壓。積聚在心頭的仇恨如陰霾般消散了,有金的陽光灑落在他的世界。

後來他笑得累了,便抱著枕頭團在懷裡。他臉上帶著紅和薄汗,目光柔軟乾淨的望著米夏,就像個天真無的孩子。

可看到米夏的時候,他眼睛裡的笑便一點點凍結了。他不悅而又不解,問道,“你不同情他?”米夏搖了搖頭,她說:“我很同情他。”可她眼睛裡更多的東西分明就是針對他的。那些複雜的、同情的,可又混合著厭惡和梳理的情。她看他,就像無辜被捲入的少女,在看一個醜陋掙扎的怪物。朱利安諾厭惡這目光。

朱利安諾的聲音便低沉起來,連笑容也收起來了。他從上坐好,目光乖戾的望著米夏,“他的悲慘裡有你一份功勞。”米夏說:“是啊…我不該在離開前向他告白的。”告白後她固然解脫了,可這份心情總要有一個人負擔的。她只是自私的將這負擔卸給了雷,她說,“可我並不認為他很悲慘——其實你也不這麼認為,”她的目光很平靜,可這平靜比什麼都更刺痛朱利安諾。她似乎是在微笑,帶了些輕蔑和嘆的,她說,“誰會嫉妒一個自己看來很悲慘的人呢?”朱利安諾的手指猛的抓緊了。

米夏依舊用那樣的目光望著他,“你有我見過的最美麗的眼睛,澄澈得就像地中海的晴天。可你為什麼要留這麼長的劉海遮擋它?”她抬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說,“瞧,你額頭上也是有疤痕的。我曾聽人講經,說神子受刑前,衛兵給他帶上了荊棘的王冠,嘲笑他敢自稱是萬王之王。難道你額頭上的也是聖痕嗎?”她說,“多麼可憐,其實你也是生來便被神厭惡的吧。”朱利安諾驟然便意識到,他的言語還是傷害到了這個姑娘。她如此的憤怒以至於不惜觸怒他,也要用言語的暴力報復他。

可他居然真的受到了口澎湃的怒火——他多麼想撕碎她好令她立刻閉嘴,可他的手腳竟不能動。有一種奇特的心情阻止了他,讓她放任他說下去。

米夏便道:“你也生而病弱,整個童年都在疼痛和血中渡過。你比旁人更需要父母的疼愛。可是奇怪啊,為什麼你不住執政官的宅邸,卻要住在偏遠的夏宮?難道說侍女和男僕會比父母給你更周全的照顧?不是的…因為他們壓就不想看到的啊。你瞧你的餐桌旁就只有一把椅子——也許他們偶爾回來探視你,可他們甚至一次都沒留下來陪你用餐。以至於你都不存奢望。”

“讓我來想一想,他們為什麼不想看到你。僅僅因為你血嗎?不是的,你瞧你早不血了,你甚至比旁的貴族更優雅和俊美。他們不想看到你,難道是因為,你也是一個私生子?你必然是一個私生子,你看所有醫生都斷定你活不過20歲時,他們竟還急於驅逐你。讓我來猜一猜你親生父親是誰,想必他也曾是你敬仰和愛戴的——”她忽然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別開頭不再看他。

她說的時候朱利安諾恨她,他腦海中彷彿有一把火在燒。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這受很奇特,彷彿病中垂死之人自尖銳的痛楚裡,受到自己仍是活著的。於是他幾乎要愛上那疼痛。

可她停下來了,朱利安諾窺見她眸中的懊惱,知曉她竟在後悔竟用語言折磨和傷害他。他忽然便更煩躁了,彷彿已被一切該愛他的人拋棄之後,連該恨他的人都漠視他了。

幸而她再度開口了。

她說:“你嫉恨雷。”提到這個名字,她聲音裡的尖銳和刻薄都消散了,變作令人深陷的柔軟和溫暖,“因為你比誰都清楚,他曾遭受怎樣的痛苦。可他長成你與你截然不同的人,他不懷怨懟和戾氣,也不曾遷怒於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慈悲和正直。他耀眼得令你無法直視,所以你憎恨他——”她望著朱利安諾,就只是平靜的訴說,“而我不同情他,美第奇爵士。同情是一種辱沒,在知道所有這些之後,我只從心底裡到,他比旁人更值得我仰慕和喜愛。”朱利安諾便明白她不肯說下去,甚至不是因為懊悔她的尖刻言辭——她只是在宣洩怒火後,忽然意識到她用於刺痛他的也是加洛林曾遭受的。用這些來報復他便也是在傷害加洛林。

到腦海中有什麼炸開了。

——憑什麼。他想,憑什麼得到這一切的是加洛林。

她說的不錯,他嫉恨加洛林。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便開始嫉恨他,那嫉恨令他利刃鑿心般夜夜難眠。直至將那女巡法使的頭顱送回他的手上,他看到他如被拔去利爪困在牢籠的野獸般赤紅的眼眸,才稍稍到快

他無法剋制腦中的瘋狂和暴戾,他起身望著米夏,殘酷的微笑,“你說的不錯——你不明白我有多麼想毀掉他。我每時每刻都在想,怎麼能讓他更痛苦。”他抬手抓住米夏的手腕,用力將她摜倒在上,“可他簡直就沒有弱點,他不貪婪,不放蕩,不賭博…金錢和女人都不能引誘他,無趣得令人睏倦。所以你不明白,當我知道他在翡冷翠愛上一個女人時,我有多麼動。”推拒間他已捲起她的裙襬,暴的分開她的‮腿雙‬。可她反抗得太烈,他怎麼都無法得手。他便惡毒的攻擊她,“難道這是東方_女的新伎倆嗎?用拒絕來太高身價,以不遜來勾引?你不是還給一個老醜的波斯人當‮婦情‬嗎?順從些,你會得到報酬!”米夏明白他其實不是在侮辱她,這美第奇的眼中本就沒有她——他只是在藉著侮辱她,來侮辱雷罷了。

她剋制不住怒火,揮動枕頭用力砸向他。朱利安諾壓住她的手腕便將她按回去。現在他們雙目相對,嘴幾乎相貼。可米夏不想退避,她便那麼憤怒的直視著他,諷刺道,“你是一個美第奇,你想當嫖_客,就能把翡冷翠任何姑娘變成_女。你唯獨不缺的就是金錢和權力。可_女都未必願意買給你,你就只能當□犯罷了!”她漆黑的眸子裡有火在燒,熔金般熾熱和明亮。那目光令朱利安諾到眩暈。他愛這目光裡燃燒的東西,那是多麼珍貴的寶物啊,他無論怎麼追尋都得不到。

他便記起比雷斯的畫,那紅裙黑髮,似火在海底燃燒的眼眸——其實很久之前,他便看到過。

嘆道:“你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美。”可有這樣的眼神的姑娘,愛的都是加洛林。

他忽然就想,自己在做什麼——□加洛林的女人嗎?他自己都想嘲笑自己了。

他鬆開了手。

年輕的貴公子站起身,抬手撥開他的劉海,出額頭上荊棘冠冕般的聖痕。他抱手在前,用拇指撐著下巴,懶散的倚靠在桌子上。像是終於幹完一件令人不快的活計,正用旁觀的心態欣賞不盡人意的成果。

他似笑非笑著,說,“起來吧,很抱歉對你做了失禮的事。”他說,“我放你回去。”作者有話要說:偷偷的說,還可以要評論嗎t__t沒評論好冷的說…t_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