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虛虛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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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路也離寺而去,楊師道揮揮手,翠華城數十壯士,迅即去了。當地只剩下二十餘人,其中包括得有少林的廣聞大師等四僧,以及各路一高手,自然尚有端木芙、疏勒國師等人。
他們在場中佇立了老大一會工夫,端木芙突然輕嘆一聲,向羅廷玉說道:“羅公子,你手下竟有楊先生這等人才,為你策劃佈置,看來我想贏過你的心願,恐怕很難達到了。”羅廷玉雖然才智過人,可是直到現在為止,還不大清楚楊師道葫蘆中賣的什麼藥?雖說當他從囚宗旋之處,回到廣場時,楊師道向他請示過,要求全權便宜行事,他也答應了,可是楊師道其後種種安排指令,到底是為了什麼緣故?他實在不甚明白,說到別的人,自然更不會了解,只道翠華城這一般人馬,乃是使用分隊之法,疾赴黃山而去。
端木芙的話,透出另有文章,也幾乎只有羅廷玉一個人聽得出來,秦霜波可不是比不上羅廷玉聰明,而是她完全不注意這件事。
羅廷玉連忙謙謝道:“端木小姐過獎了,事實上,眼下小姐才是主持大局之人,功過譭譽,皆在小姐你自己的身上,與楊師道干係不大。”端木芙道:“羅公子這樣說話,豈不是把楊先生酌功勞都抹煞了?不過現下不要再討論此事,我們走吧!”大家都覺得她的話,似乎有點頭尾,但誰也不會探詢,當下隨她出寺行去。
這一群人,很快的就消逝於大道遠處。這一處廢坍多處的古寺,經過一晝夜的龍爭虎鬥,飽了熱血和死亡之後,現在在陽光之上,屹立如故,恢復了往昔的荒涼冷寂。
宗旋在那禪房內,偶爾掃瞥基寧一眼,便又瞑目打坐,宛如老僧參禪,這間禪房中,雖然有兩個人之多,卻沒有一點聲音,寂靜得可怕。基寧打醒了十二分神,目光須臾不離宗旋,他乃是疏勒國師這次遠征中土的大將之一,論才智武功,皆是上乘之選,因此,在他如此嚴密監視之下,宗旋休想有逃脫的希望。
直到落西山,斜暉滅之時,宗旋睜開雙眼,下榻來在房中走動,舒展筋骨。他最後停步在基寧面前,首次打破這死寂的氣氛,說道:“我一直認為端木小姐的計謀,全屬虛構,否則焉有讓我聽見全部計劃之理,可是如今方知她說的竟是真話!”基寧似乎無意與他談,只在鼻孔中哼了一下,沒有開口說話答腔。宗旋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這一結論,乃是從你而得的麼?”基寧聳聳雙肩,表示他聽不聽也無所謂的意思。宗旋微微一笑,又道:“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怛有一點我卻忍不住得告訴你,那就是端木芙雖然算無遺策,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目下我已把握看她的誤失,正設法使她走上滅亡之途。”他仰天哈哈一笑,回到榻上坐下,他的笑聲,充滿了得意開心之情,任何人一聽而知,決計非是作偽。基寧沉默了好一會,才道:“聽你的笑聲,似乎不是裝假,可是我深信端木小姐不會給你抓到把柄,再說,你雖是有千謀百計,目下也無所施其計,她就算千慮一失吧,你又如何使她怎樣?”宗旋道:“不瞞你說,我已經在進行我的計謀了。”基寧回望一眼,才說:“胡說!我的目光沒有離開過你身上。”宗旋道:“你當然看不見啦!”他舉手指看自己腦袋,又道:“這個計劃都在這裡面進行著,你如何能夠看見?”基寧哂笑一聲,道:“你就算想破了腦袋,也不中用。”宗旋正道:“你這樣說就錯了,須知智慧之為物,能夠超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那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他說得如此肯定和自信,使基寧也不有點心動,暗自疑神疑鬼起來,小心地琢磨他話中涵意,最後忖道:“這傢伙有點古怪,早先端木小姐就會為了怕他以智謀幫助嚴無畏,端木小姐尚且得防範看他,可知此人當真有過人之才。”宗旋望望天,隨口道:“啊!天快黑了,真是光陰似箭,轉眼又是一逝去了。”基寧道:“我聽說有人能以心靈傳遞消息,你們中土可有這一門奇功?”宗旋道:“當然有啦!但我可以向你發誓,我可不懂這一門功夫,據我所知,這種心靈神術,雖然須得後天訓練,但最重要的,還是先天具有這種特殊心靈才行,決不是人人都煉得成功的。”基寧唯一的假想被他推翻,這自然指他相信對方之言而說,如果他不信宗旋之言,當然仍可繼續懷疑下去。但畢竟他闖過天下,行過千萬里路之人,見多識廣,對於這門心靈妙術,亦頗聞一二,看來看去,那宗旋果然沒有一點懂得的跡象,所以不能不信。
房中已漸漸朦朧黑暗,宗旋躺下去,舒舒服服的伸個懶,道:“你得看守我兩叄天之久,這真是十分辛苦的一件差事呢!”基寧道:“那還用說,不過我也不是沒有解脫之法。”宗旋大興趣,道:“哦!這倒是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回答,只不知你如何解脫法?”基寧獰笑一聲,道:“我出手殺了你,豈不是一了百了,可以安心睡大覺了?”宗旋道:“我不合低估了你,其實你較我們許多人都毒辣得多了,在下不能不佩服,只是有一點,那就是你此計為時已晚,我的生死,已不足以影響大局,等到端木芙等人完全中伏被殲,也就輪到你了。”基寧冷冷道:“你可是想設法恐嚇我嗎?”宗旋道:“信不信由你。”他望著門外昏暮的天空,又道:“假如你不向我動手,那麼對不起,我等到天黑以後,便將揚長而去,你大概也不信我這話吧?”基寧睜大雙眼,看了他一陣,然而天越發暗黑,終於變成漆黑一團,他的目力,雖然仍可看見宗旋,但自然到很吃力,遠不如白天之時那麼容易盯住他,因此,他突然向方桌走去。
宗旋道:“等一等,你想幹什麼?”基寧道:“我點起蠟燭照著你。”宗旋笑道:“燭光外,極易被人看見,你沒想到麼?”基寧一怔,道:“這話有理!”便停止了點燃蠟燭的動作。但過了一會,仍然點起燭光,然後退到門邊道:“真是笑話,此燭光度有限,又只有這一道門可以光。但門外卻是高牆圍堵,焉得見?我差點中計了。”宗旋道:“我勸你在門檻坐一會,不然的話,你不久就得累死了。”基寧果然坐下去,過了一陣,他靠看門框,到萬分疲倦,沉沉睡。他雖是極力抖擻神,與睡神掙扎,然而卻不自覺的會發出鼾聲,連他自已聽了,都駭一跳。話雖自此,基寧終是內外兼修的高手,依然撐得住那沉重的眼皮,不讓它們落下蓋住眼睛。
宗旋很安靜地說道:“喂!基寧兄,你遠適異國,與故鄉有千山萬水之遠,只不知你有時可會想家麼?”基寧勉力睜大眼睛,道:“想家麼?哼!從來也不,大丈夫四海為家,何須懷戀故鄉。”宗旋道:“這話不是當真的吧?我有時很懷戀兒時的情景,但那卻一去不回,永遠找不回來了。”基寧道:“你倒是很坦白,咦!奇怪得很,我為何這麼睏倦呢?”他停了一下,又道:“你提起想家,我竟不記起一首很有名的歌…”他接看就咿咿唔唔的唱起來,聲調十分悲愴人,宗旋側耳而聽,竟不知如何,大有觸…基寧的歌聲停歇之後,宗旋道:“好極了!可惜不懂得歌的意思,但我猜一定是很悲哀悽涼的,對不對?”基寧道:“是的!涼極了,我可以試譯出來,這首歌有兩段,第一段大概的意思是:常常在靜夜裡,當睡神尚未聚臨,滅孤燈,聽細雨,憶從前快樂光陰…”外面夜風吹樹,發出蕭蕭之聲,真像是細雨飄瀟光景。宗旋嘆一聲,基寧又道:“童年哀樂依然如昨,情話纏綿訴衷腸,眼波盼如今暗淡,歡心已碎悲傷,因此在靜夜裡,當睡神尚未來臨,滅孤燈聽細雨,從前事反作銷魂…”宗旋嘆一口氣,道:“好一個從前事反作銷魂,你譯得真好,第二段又如何呢?”基寧緩緩道:“情濃,來往密,想當年多少良朋盡,凋零都逝去,似黃葉不耐秋風,時常覺得,我如同行過,舊時堂宇靜無人,燈光已滅,花冠久謝,空餘孤客自傷神,因此在靜夜裡,當睡神尚未來臨,滅孤燈聽細雨,從前事反作銷魂…”他靠善門框,目光茫然,有著一種惆悵惘的神,宗旋覺得這歌詞實在極為人,也直著眼睛,沉沒在無邊無際的思緒中。不知過了多久,宗旋突然坐了起來,此時門口傳來響亮的打鼾聲,原來那基寧竟已沉酣大睡了。
宗旋笑一笑,目光轉到蠟燭上,忖道:“我要不要帶走此燭?如若不帶走,可能會被對方認出我在燭上了手腳。但帶走的話,藥力一減退,基寧很快就會回醒,而我現下又走不快,或會被他迫上…。:”他決定不帶走蠟燭,走到基寧身邊時,歉然一笑,低語道:“對不起!我使你心思分散到思鄉上去,不然的話,你便會提聚功力抵禦瞌睡了,無論如何,你那一首歌詞,我須得謝謝你…。:”說完之後,從容跨過門檻,隱沒在黑暗之中,只下陣陣鼾聲,陪伴著基寧留在禪房中。
天亮之時,宗旋已坐在一輛馬車中,迅快地向西北駛去。雖然宗旋堅信業已脫離敵人掌握,但他仍然前後顧盼,查看四下的動靜情況。
車行甚快,一路上全不停頓,但最阻延時間的,卻是那些河,有的有橋,有的便需擺渡過。午刻,只耽擱了一會打尖,便又匆匆趕路,大約在未申之,一條相當寬闊的河,橫亙前路。擺渡口已有七八個人在等候渡船,宗旋從車後望出去,只見其中有大半是鄉下人,還有兩叄個是行旅商賈模樣之人。
他銳利的眼光一瞥之下,已察覺這些人甚為正常,這時大家都不湊在一起,所以更不須多慮。過了好一會兒工夫,路上來了兩個道士,一老一少,那些鄉人都跟這兩道打招呼,意態間相當恭敬。宗旋望周去,但見這兩道似是師徒,相貌平凡庸俗,大概擅長裝神鬼,拿妖捉怪,所以博得鄉民尊敬。
又頃刻間,另兩人走到渡邊,卻是一箇中年的儒生,後面跟看一個蒼頭,一望之下,這主僕二人,步伐間皆有蹣跚疲乏之態,可見得不是走慣路之人。宗旋暗自揣摹這個儒生的來路,最後斷定他必定命運不濟,致取不到功名出身,所以過那遊幕生涯。接著又來了兩個婦女,一老一少,衣服裝束,都不脫農村素的氣味,雖然甚是齊整。
宗旋微微一笑,忖道:“這對母女一定是到親戚家去,而且一定是在附近,不然的話,這大閨女就不會拋頭面的出來了。”那艘平底渡船,緩緩的掉過來,宗旋早就注意渡船上不少渡客之中,有叄名騎士,俱皆勁裝疾服,帶著兵刃,完全是江湖豪客之狀。
這等人,宗旋以往如何會放在心上,可是目下武功全失,但須是稍通武功之人,即可收拾他。因此,他特別注意觀察,不過,在江湖上這種裝束之人,實在是太多了,如在平時,何須多疑察看?渡船終於靠了岸,船上之人往岸上走,要渡河之人,則向渡船移去,因此雙方在那狹長的石砌碼頭上相遇,幾乎是摩肩而過。那叄名騎士最先牽馬下船,掠過最後面宗旋的馬車,這才各自上馬,飛馳而去。
宗旋迴頭看看那叄騎蹄下揚起的煙塵,嘴角泛起了微笑,突然到有異,連忙回頭查看。只見那車把式被一個黧黑的壯漢,用明晃晃的利刃,頂住咽喉,因此雙手高舉,動也不敢動。
宗旋正是因為馬車忽然停頓,所以才到有異,現下見到此情,不眉頭一皺,忖道:“假如這是端木芙佈下了的羅網,那麼她實在太高明瞭,我受擒而死,亦不能不服氣而瞑目了…”方轉念間,又有叄四個人擁上來,都掣出刀劍,看來竟是包圍馬車,防範車中之人出手反擊他們。那一眾要跨上渡頭的人,無不停下來回頭察視,由於相距達兩丈以上,所以他們不怕那些強人們會誤傷他們。
以刀抵住車把式的黧黑壯漢厲聲道:“你若懂得江湖規矩,便沒你的事。”車把式忙道:“大爺說的是,小人絕對聽話。”黧黑壯漢道:“你可是受僱前往銅山?”車把式一怔,道:“是呀!你老怎生知道的?”黧黑壯漢喝道:“老子怎會知道?但假如你是前往銅山的,那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他利刃一推,把車把式迫得退後老遠,他雙目一瞪,向這輛馬車打量,接著仰天冷笑,道:“小子!趁早給大爺滾出來,躲也沒用!”宗旋掀開子,向那壯漢點頭道:“閣下說得不錯,大丈夫敢作敢為,何須躲藏?”那黧黑壯漢瞪大了雙睛,不但如此,連渡口上那一黴入,得見宗旋如冠玉的人品,神瞿然,都不覺呆了。
宗旋接著又道:“閣下奉了何人之命,阻截於我?”黧黑壯漢雙眉一皺,道:“你可算有點本事…”宗旋冷冷道:“什麼有點本事,你也配在我面前講這種話?”黧黑壯漢刀作勢,出戒備之,宗旋目光一閃,道:“哦!原來是五虎斷魂刀門下。”他又掃瞥眾人一眼,說道:“武功方面,不必多說,但你們卻具有一點過人之處,那就是這一身打扮,宛鄉似農,真能瞞過老江湖的眼睛呢!”。黧黑壯漢哼了一聲,道:“朋友!此刻吹牛冒大氣也沒有用,我鎮叄江李昆可不是隨便唬得住的。”宗旋噗哧一笑,道:“想不到我今竟栽在無名小輩手下,真真可嘆!”他雖是帶著譏刺的笑容而言,但話中卻真的有無盡的慨。此刻,他當真是虎落平陽,竟被犬欺,如何能不慨系之?那鎮叄江李昆怒氣上衝,利刀一晃,便要撲上,忽聽後面有入長笑一聲,接著朗朗道:“李老哥,別忘了見者有份這句,你可不能不講點江湖規矩,是也不是?”話聲中一個人快步走來,宗旋放眼一看,原來是那叄四個行商之一,此人面目庸俗,體型肥胖,使人但覺滿身銅臭,盡是市儈之氣,真想不到竟是武林中人。
他心中微凜,忖道:“以我的眼力,在江湖上可算數一數二的了,何況目下處境不同,事事留心,如何還看不出這些人皆是武林之士?”這麼一想,不大為嘀咕,鎮叄江李昆已回身望看來人,冷冷道:“朋友是那條線上的高人?”那胖子笑道:“兄弟橫豎是個無名之輩,說出來你也不會知道,何必白費舌?”他的目光轉到宗旋面上,又道:“兄弟看這位仁兄,器宇軒曷,丰神俊朗,必定不是等閒之士,李兄如果冒失大意,上前動手,只怕得要吃虧呢?”鎮叄江李昆厲聲道:“廢話少說,先兩手瞧瞧。”刀洶洶迫去,步聲“嗤嗤”竟有一股凌厲煞氣。那胖子退了六七步,身子迥旋搖擺,頗見輕靈。
宗旋道:“李昆,你想必已認出此人是誰了,對也不對?”李昆道:“沒你的事,閉嘴!”那胖子笑道:“這就表示他認不出我是什麼路數。”宗旋向他一哂,道:“聽你的口氣,似乎相當自負,深信不致被人看出來歷,可是這樣。如果我沒猜錯,那麼我就讓你別自大自傲,你施展的‘擒風步法’,果然相當妙,必是得自真傳。因此,你乃是相當隱秘的錫印門中之士,我猜得如何?”李昆脫口道:“不錯!一定是錫印門。喂!你自家報上名來?”那胖子訝異地直瞪著宗旋,好一會才恢復原狀,笑道:“這位仁兄真是高明不過,兄弟姓逢名應時,李兄和這位朋友多多關照。”李昆厲聲道:“逢應時,算你也有點神通,竟能趕到此地,目下我雖然人手較多,但想當年錫印門亦是其中之一,照道理說,不能撇開了你。”逢應時道:“李兄即然這麼說,兄弟豈能不從,咱們快點把這除掉,也就是了,夜長夢多,遲則生變,李兄尊意如何?”宗旋一聽,這問題相當辣手,大頭痛,也泛起了面對死亡的冰冷之。李昆和逢應時的目光,齋齊轉到宗旋面上,都出森森的殺機。
宗旋道:“光天化之下,又在渡口旁邊,兩位竟也不覺看太以札眼驚人歷?”逢應時詭譎陰毒的笑了一笑,道:“別的我們可不放心上,倒是閣下這般眼力,使兄弟大為震驚,這些年來,你已學了多少?”宗旋道:“鄙人有一句話,說出來只怕你們不易置信。”李昆道:“說出來聽聽也不妨。”宗旋道:“鄙人默察兩位的來勢,以及談的內容,乃敢大膽判斷你們乃是認錯了人。”逢應時呵呵一笑,道:“真是滑稽透頂,李老兄,你對他的話有何高見?”李昆哼了一聲,目光四閃,這時正在四周包圍的數名壯漢之中,有一個向他遞出了暗號。他冷笑道:“逢兄,姑不論這怎樣說,但以我淺見,此人神氣不定,就算練過武功,亦非高人,倒是有一件事,兄弟須得提醒逢兄一聲的。”逢應時道:“什麼事?”李昆道:“在那渡口的一群人之中,已有人出了形跡,不是什麼好道路,咱們是先宰了這小子呢?抑或是先對付其他的人?”逢應時淡淡道:“假如來人只是打算與李兄你們過不去,兄弟可就不願意招惹了。”他的老巨滑,以及不留一點情面的表現,連宗旋那般見多識廣之人,亦不由得大為騖異,正因如此,他反而大興趣,就算今死在他們手中,也得把這些人的來龍去脈,個明白。這些人個個武功不俗,心思陰毒,才智過人,此所以剛才竟能瞞過他的雙眼,以為只是普通之人。
然而他們在江湖上,不但籍藉無名,就連他們這些家派,亦是在武林中徒有其名,已無其實,這一點是宗旋十分清楚的事,誰知道五虎斷魂刀一派,以及錫印門,皆有高手在世,這已是極不尋常之事了。他們銷聲匿跡多年,不為世人所知,但事實上又不是不踏入江湖,相反的他們的裝束和舉止,一望而知,乃是在江湖上闖蕩,這才會把喬裝匿形之術,練到如此到家,連他宗旋也輸了眼。
自然他們必有一個莫大的圖謀,方會如此的苦心孤詣,整個門派都從江湖中銷聲隱跡起來。此外,從他們對話中,宗旋知道這一事件,牽連範圍不小,總有兩叄個門派以上脫不了干係。現在,他們已發現渡口上有了形跡可疑之人,對宗旋的處境來說,亦喜亦憂,喜的是情勢更為複雜混亂的話,他必有反擊的機會,但憂的是對方已漏出口風,可能會先取他命,方始對付別人。
他想不懂的,李昆既然認為他武功有限,亦有殺他之心,何以不逕行下手,還須徵求逢應時的意見。
說到逢應時的反應,也令宗旋甚是惑,照理說,假如他們認定宗旋是他們的共同仇人,亦有速速斬殺之心,則當此懷疑會有外敵之時,何以不贊成李昆的意見,反而推諉拖延?現在他就只等待李昆的決定了,他如若猛然出手攻擊,看情形,逢應時不會出手阻止,而且自己又無法招架,那是必死無疑。只見李昆雙睛內兇光四,大有運集全力,突然出手殺死宗旋之意。
宗旋背上升起了一股冷氣,心想:“可憐我稱雄一世,今卻栽在這小子手中。”饒是自分必死,但面上神如常,毫未改變。
當此千鈞一髮之際,宗旋可就瞧見渡口那邊,連續有不少人移步過來,但這些人都不像是有趕來救他之人,是以動作並不迅快。李昆殺氣騰騰,連追叄步,閃了閃長刀,已堪堪轂得上宗旋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