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臂佛法能歸天袁崇煥千里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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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前上文。法能起了殺心,致馬伯通於死地,這一腳真要是給蹬上了,那人肯定就得死透了。就在這緊要關頭,從牆外“嗖”地一聲又跳進來一人,隔著一丈多遠就對著法能大喊:“兇僧,休得放肆,小爺來了!”法能一愣,眼見一道黑影撲奔自己,趕緊收腿撤步,往旁邊一躲,閃了過去。眼見這道黑影一身夜行衣,黑紗遮面,只出兩隻眼睛,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法能用手點指道:“你是何人?為何管貧僧的事?”黑衣人冷笑道:“我是什麼人你管不著,大和尚,識相的,自己抹了脖子,省著小爺動手。要不然,小爺可不客氣了!”法能一聽,氣得火冒三丈:“你個小娃娃,好大的口氣,來來來,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要說法能這身本事,的確不含糊,所以也有張狂的本錢。明末年間,江湖中有四大名劍、三十二俠客、八大隱士。這四大名劍頭一個就是多臂崑崙徐乾徐化池;第二個是肩擔月金睛佛廣緣大和尚;第三個是一指定陰陽八卦術士張玄通;第四個是黃眉道人云凌空。肩擔月金睛佛廣緣大和尚收了四個徒弟,這四人也都是成了名的俠客,其中小徒弟瘋羅漢了通和尚便是眼前法能的授業恩師,你說這法能的本事能不大嗎?雖說法能是個出家人,但是並不吃齋唸佛,當初也是因為在老家殺了人,犯了事,這才無奈削髮為僧,做了和尚。不過,皈依佛門後,酒常喝,照樣吃,是個地地道道的花和尚。瘋羅漢了通和尚覺得法能骨骼出眾,心思聰穎,身體條件出眾,便收為了弟子。不成想,法能學好本事後,仗著藝高人膽大,跑回老家,把當初害自己的仇人,一夜之間全都殺死,一共十八條人命,驚動了山西大同府。這件事也惹惱了瘋羅漢,一怒之下,也不教他本事了,甩袖子走人,反正是不管他了。法能闖蕩江湖,兇猛好鬥,時間不長就闖出了一些名堂,後來到了鐵煞山宏恩寺做了主持,就算是安穩了下來。兩個月前,接到駱花子的英雄帖,千里迢迢地趕到了遼東,沒等臉呢,先讓馬伯通給紮了一刀,沒把法能氣死,一直窩著一團火,憋著一口氣,好不容易要手斃仇人了又被橫一槓子,氣得法能怪眼圓翻,哇哇亂叫。法能一看黑衣人揮拳衝自己的腦袋過來了,其實他能躲,但他偏想賣一手,所以腦袋一晃,竟然沒有。法能當初在山上學藝,學會一種功夫——油錘貫頂。只要一運上氣,刀砍一個白印,槍扎一個白點。此時就見法能舌尖一頂上牙膛,肩膀動、腦袋晃、脖子一梗梗、腿雙一叫勁,腦袋登時大了圈,耳輪中就聽見“嘭”的一聲,擂鼓似的響了那麼一聲。再一看,黑衣人的右拳崩起一尺多高,法能晃了晃大腦袋,竟然啥事都沒有。這黑衣人,法能和於渡海不認識,魏寶山這些人聽聲音就聽出來了,非是旁人,正是夜叉!話說夜叉眼見於渡海和法能出了衙門就知道沒好事,趕緊偷偷地找了個機會追了出來,一路追趕,剛到了這裡正趕上法能要蹬馬伯通,這才大喊了一聲,給解了圍。夜叉這一拳也用了七成力,沒想到打在法能的腦袋上,就覺自己的虎口發酸,膀臂發麻,身子往後一栽,差點沒摔倒,心說:這大和尚的腦袋真夠硬啊!夜叉一邊暗自活動筋骨,一邊衝法能說道:“大和尚,你是個出家的僧人,出家人講的是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慈悲為本,善念為懷,早晚三叩首,佛前一炷香,你不幹這個,卻跑到這兒來殺生害命,貪戀紅塵,打這個,踢那個,你算什麼出家人?大明朝昏庸**,氣數已盡,何必執不悟!”
“阿彌陀佛!你是誰啊?巧舌如簧,說得天花亂墜。貧僧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說長論短,廢話少說,看拳吧!”法能本不聽夜叉說什麼,奔著夜叉便是一拳。夜叉一想:這種人不講理,自己何必費那口舌呢?乾脆動手得了!想到這兒,喝道:“大和尚,既然如此,在下奉陪!休怪小爺無情!”話音未落,轉身晃掌就亮了個童子拜佛。法能左掌往空中一立,奔著夜叉使了個泰山壓頂,扇子大的巴掌朝著夜叉的頭頂便砸了下來。夜叉翻眼一看,此掌來勢甚猛,甩頭一閃,一掌擊空。夜叉伸手就去抓法能的手腕子,法能往下一撤胳膊,還沒等他換招,夜叉的掌順底下就穿了過去,直奔法能的軟肋。法能趕緊吐氣,股往下一墜,夜叉此掌走空。法能雙掌合十,往下順勢就砸,夜叉一轉身,閃了過去,倆人招換式,就戰在一處。他倆這麼一打,魏寶山等人都看呆了。單表法能,跟夜叉伸手打了十幾個回合,心中暗道:這小子是誰呢?看著年紀不大,本事怎麼這麼好呢?這小夥子可非同小可呀,一定受過高人的傳授、名人的指點,我可得多加小心!想到這兒,法能提高警惕,認真對待,攢足了力量,猛攻夜叉。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恨不能一掌把夜叉打翻在地。二十幾個回合過後,夜叉越戰越勇,漸漸地就佔了些上風。法能剛才已經打了半天了,多少也有些累了,半天沒打倒夜叉,心裡也有些著急了,額頭上也就見了汗珠了。夜叉轉來轉去,剛好轉到法能的背後,抬掌就砍。這事也怪法能,他要是硬躲也能躲開,但他一想自己這功夫可不賴啊,一身橫練功夫,赤手空拳能打得動嗎?因此,他又要硬接這一掌,想把夜叉的手腕子剉折。再看法能,舌尖一頂上牙膛,一叫丹田力混元氣,後背一下鼓起有二寸多厚。於渡海在旁邊看得真切,急得趕緊大喊:“不可!”說時遲,那時快,夜叉的這一掌已經砸在了法能的後背上,耳輪中就聽“啪”的一聲,再看法能,身形左右一晃,站立不穩,噔噔噔噔往前跑了十幾步,一個跟頭摔倒在地上,頓時就覺著兩肋發脹,腦袋發沉,腳發輕,天旋地轉,鼻子眼、嗓子眼一熱,“哇”的一聲,滿嘴噴血,吐個不停。幾乎就在同時,杜拉爾。果果也慘叫了一聲,雙眼一翻,直又倒了下去。夜叉見一掌拍倒了法能,趕緊往前上身,抬腳又踢在了法能的口上,法能一聲也沒吭也來,兩眼一翻,當時就魂歸西天,去見佛爺了。於渡海一見,“唉喲”了一聲,見勢不妙,腳底下抹油,就要逃命。夜叉一擰眼,跑到於渡海背後,運足力氣猛擊於渡海的後背。於渡海多少也會兩下子,不過他這功夫比法能可差了不少,眼見法能都不是對手,知道一旦自己被纏住,必死無疑,所以頭也不回,拼了命地往前跑,這一掌就被夜叉給打飛了。這老道也的確有兩下子,身子往前一撲,借勢飛掠出院牆,強忍著一口血沒吐出來,身子連晃,很快就消失在了夜中。夜叉看了看院裡的魏寶山三人,並沒有去追,趕緊把魏寶山和馬伯通先扶了起來,再看杜拉爾。果果,此時牙關緊咬,眉頭緊皺,面如土灰,已經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不行了。書中代言,剛才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關鍵時刻,杜拉爾。果果冒著生命危險,再次發動舍文之神力,助了夜叉一把,要不然,夜叉也不能一掌就把法能打得口吐鮮血。只是杜拉爾。果果本身就受傷極重,命魂受損,早已是強弩之末,拼著命又來了這一下,當時就被舍文反噬,昏死了過去。夜叉擔心袁崇煥再派人前來,趕緊叫上一輛大車,給車老闆不少銀子,讓他趕緊把魏寶山三人送回瀋陽城。有道是有錢好辦事,車老闆捧著銀子,笑個不停,大鞭子一甩,連夜上路了。夜叉也趕緊悄悄地潛回了河東衙門。魏寶山和馬伯通回到瀋陽城,足足在家躺了半個月,好歹是把命搶回來了,多少能翻身下地,行動自便了。這次可把魏寶山給嚇壞了,好懸自己這幾個人就死在外面了,要不是夜叉來得及時,自己這幾個人估計早就死透了。馬伯通的傷要更重一些,雖說能坐能走了,但是腔裡只要一氣還是火燎燎直疼。法能那一掌拍得實在是太重了,好懸沒把苦膽給打碎了,也算是馬伯通命硬,強撐了過來。相比之下,杜拉爾。果果更慘了。臨危之際,又強行發動舍文神靈,助夜叉掌打鐵臂羅汗法能,自己也被舍文反噬,熬得油盡燈枯。回到城中後,族中的其他薩滿用盡了渾身解數,宰了十六匹白馬,八頭青牛活祭舍文,總算是救活了一命。書中代言,薩滿行術後,都要宰殺牲口酬謝薩滿的舍文,按照不同的級別,需要宰殺不同數量的牲口,否則就會受到舍文的報復,承受舍文的折磨。如果不能讓舍文滿意,就會遭到蝕骨之痛,重者斃命。杜拉爾。果果當夜幾乎透支了自己所有的法力,後果更是可想而知。要不是眾多薩滿共同祈禱做法,活畜祭靈,估計杜拉爾。果果也就活不過來了。三個人醒來後,坐在一起,相對無言。雖說早就想過對抗國師府會兇險重重,但是也沒想到竟然會一敗塗地,差一點連命都沒有了。領教了茅山道術後,杜拉爾。果果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的道術並不遜於薩滿巫術,自己能死中求活,實在是命大。第一次用薩滿殺人,也徹底明白了為什麼父親一輩子不上戰場,不肯用薩滿術傷人,為什麼衺玄仙子會百般叮嚀自己,非到萬不能已,不能大開殺戒,殺了一個人,舍文就如此反噬,真要是像衺玄仙子一樣,屠殺千軍萬馬,想都不敢想,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由得更加佩服起行地七公來,看來,自己與那些高人相比,差的還不是一點半點。按下這邊暫且不且,單說袁崇煥,這段子也不好過。從河東衙門搬出來後,身體雖說漸好轉,可是天天也是昏昏沉沉,站久了就會頭暈目眩,靜養了這麼多天,總算恢復了一些元氣。心裡更是有些擔心,自己五年復遼之言,看來實在是有些艱難了,這回要不是有於渡海相救,不好稀裡糊塗地就被奴酋所害了。這一,袁崇煥心情大好,正在遼河東岸部署接收事宜,突然一匹快馬箭一般地從遠處跑了過來,一個小校滾鞍下馬,雙手呈上了一份六百里加急文書後便昏了過去。叫過大夫一看,竟然是過於疲勞,急火攻心所致,趕緊給灌下去兩劑藥,安排下去歇息了。袁崇煥打開書信看了看,當時臉就變了了,就覺得眼花金星亂冒,頭重腳低,往後一仰,背過氣去了。眾人趕緊七手八腳地把袁崇煥扶了起來,拍打前心,捶打後背,好半天,袁崇煥才緩過這口氣來,有氣無力,喃喃道:“壞了,壞了,我中了皇太極的調虎離山之計了…”旁邊的幕僚餘明德本是袁崇煥的同鄉加同窗,因科考失利,一直追隨袁崇煥左右,也是袁崇煥的摯友。拾起書信看了看,當時也嚇得面無血,目瞪口呆,原來這封信竟然是崇禎皇帝發來的敕令。要不是看到此信,袁崇煥做夢也沒想到,皇太極竟然趁著自己不備,繞道蒙古,翻過長城,兵臨京師,竟然圍了遵化城。一瞬間,袁崇煥神徹底崩潰了,本來身體一直沒有完全恢復,此時急火攻心,一口血立時就吐了出來,全身無力,癱軟在地上,嚇得底下人趕緊把袁崇煥抬回住處,請大夫前來醫治。直到半夜,袁崇煥這才幽幽醒來,看著旁邊的餘明德,長嘆道:“韃子們打到了天子腳下,令主上蒙羞,我身為薊遼督師,難辭其咎。可戰之兵,均在遼東,京畿一帶,一晃兒多年沒有戰事,將不知兵,兵不能戰,又怎麼能抵得住奴酋的八旗鐵騎啊!”餘明德點了點頭,趕緊提醒袁崇煥,事不宜遲,趕緊想辦法立即率軍赴京勤王,要不然,可是殺頭掉腦袋的大罪啊!袁崇煥點了點頭,很快又嘆了一口氣:“唉,如今莫說帶兵打仗,就連騎馬趕路我都有些力不從心,讓我如何率軍千里奔襲。而且,萬一瀋陽城裡的韃子們打過來怎麼辦?”餘明德看了看袁崇煥:“督堂,要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寧遠城,利用那裡的工事,可以固守,有紅夷大炮在,他們也不敢輕易來犯。”袁崇煥嘆了一口氣,萬念俱灰,心想:好一個皇太極,送我三十里失地,如今我還得修好工事再送還給他!這口氣實在讓人難以嚥下!不過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指望自己帶兵長途奔襲看來一時半會是不可能了,想來想去,想起一人,正是山海關總兵趙率教。趙率教與祖大壽、何可綱三人是袁崇煥最器重的三員虎將,被稱之為關外軍中三傑。趙率教因寧錦大捷時立功,加封為太子少傅,位居一品。此人文武雙全,忠義貫,深諧兵法,此時唯有依靠此人,或許才能力挽狂潤,哪怕能拖住皇太極,給自己爭取到一定的時間也行啊!趙率教接到袁崇煥的命令後,絲毫也不敢怠慢,趕緊率四千騎兵快馬加鞭,直奔遵化城。§§第三十九章名將趙率教慘死重鎮遵化城失陷皇太極率十萬大軍千里奔襲,連續不停歇地跑了半個多月,終於從遼東跑到了遼西,經過蒙古,輕鬆跨過長城,在地圖上繞了半個圓後,於十月底到達了明朝重鎮遵化。袁崇煥做夢也沒想到,皇太極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來了個千里大轉移,繞過自己,竟然跑到了自己後方大本營,終於覺到大事不妙了。只是最近身體實在是糟透了,有心殺敵,卻力不從心。強忍著臥休息了兩天,氣稍有好轉,便親率大軍啟程,直奔薊州城。在袁崇煥看來,皇太極此次的真正目的本不是攻擊京師,而是像往前一樣,馬上過冬,沒有糧吃,去關內搶糧去了。只要自己搶在韃子們之前抵達薊州,扼住這一要,即使遵化失守,憑自己手下這些關寧鐵騎,背倚薊州城,也足能擋住皇太極的十萬大軍。遵化位於河北省東北部燕山南麓,北倚長城,西顧北京,南臨津唐,東通遼瀋,屬京津唐承秦腹地,一旦失守,北京將再無險可守。袁崇煥清眼前局勢後,悔恨不已,但大錯已成,當務之急,就是拖住皇太極。自己身體欠佳,本不能急行軍,於是,這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就落在了趙率教的頭上。這邊軍兵退回寧遠城,瀋陽城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袁崇煥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準備固守寧遠城,然後派兵回援。魏寶山幾人聽到消息後聚在一起商量,當初約定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不管怎麼說,也把袁崇煥拖住了半個月,為皇太極繞道蒙古、長途奔襲爭取到了足夠時間。按照先前的約定,魏寶山他們只要在家裡坐等凱旋的消息就行了。可是有句老話說得好,食君俸祿,替君分憂,在這兒吃白食也著實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前線打仗也幫不上什麼忙,最後還是馬伯通鬼點子多,認為在這城裡也沒事幹,閒著也是閒著,就跟著袁崇煥股後面慢慢轉悠吧,就當看看熱鬧,要是有機會,就順手撈一把,趁火打劫。三人收拾好東西剛要準備出城,突然,馬伯通又站住了腳步。魏寶山有些不解,就問馬伯通:“師叔,你咋又不走了?”馬伯通小眼珠轉了轉:“寶山啊,我突然想起倆人來!”
“誰啊?”
“咱們先前抓到的那兩個細啊!”
“就是鐵匠鋪裡逮到的那兩個人?”
“是啊!”
“你提他倆有什麼用,都在大牢裡關著呢!”馬伯通嘿嘿一笑,趴在魏寶山耳邊耳語了幾句,魏寶山這才恍然大悟,不住地點頭。馬伯通讓杜拉爾。果果先等他們一會兒,自己和魏寶山回皇宮見到了二貝勒阿,把自己的計謀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阿聽後,點了點頭,為難道:“計是好計,只是沒有汗王的命令,我也不敢私自把人放了啊?萬一汗王追查起來,這個罪我也擔當不起啊!”魏寶山聞聽,施禮道:“回爺的話,如果汗王責怪起來,小人願當全責!”
“哦?寶山,你可知道此事有多大嗎?不好,可是通敵賣國之罪啊?”
“小人知道,不過,如果汗王降罪,小人甘願受罰。”
“唉,起來吧!這事兒也是為了大金好,你們去吧!”
“謝二貝勒!”魏寶山和馬伯通出了門,直奔大牢。到了牢裡,找到牢頭,馬伯通耳語了一陣,牢頭看了看馬伯通和魏寶山點了點頭,然後退了出去。二人換上獄卒的衣服,把酒菜擺上,開始喝起酒來,一邊喝酒,一邊大聲閒聊。
“馬頭兒,你知道不?汗王已經到了遼西,要打京城了!”
“咳,這事兒誰不知道啊!”
“要說,汗王也真夠神的,竟然在袁崇煥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繞了過去。”
“咳,山子,這事你懂啥?你知道袁崇煥和咱汗王是啥關係不?”
“啥關係?”馬伯通故意壓低聲音道:“聽說汗王和袁崇煥一直在和談,兩人已經達成了協議。沒看汗王讓出三十里給袁崇煥嘛!這事兒啊,不好說!”
“哦,是這麼回事啊!”
“你可別出去亂說,這可是掉腦袋的罪。”
“馬頭兒,放心吧,我又不傻。來,來,來,喝!喝!”二人推杯換盞,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有道是隔牆有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些話一字不漏地都傳到了隔壁的大牢裡,有兩個人的耳朵當時就豎起來了,仔細一聽,哦?還有這種事,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袁督堂還真與皇太極暗中勾結。這二人是誰啊?正是當初在鐵匠鋪抓到的那兩個人,張開肆和黃天彪。魏寶山和馬伯通在外面假裝喝得熱火朝天,喝著喝著還划起拳來,最後舌頭也大了,有一句沒一句地瞎說。
“山子…你…等…等會兒,我…我去查…查牢!”
“馬…馬頭兒,我…我去!”
“算…算了吧!你…你都…喝…喝多了!”說罷,馬伯通低著頭,一步三晃地沿著牢中的過道走了過去,有意無意地就把一串鑰匙掉在了地上。回到桌子房,馬伯通偷偷地衝魏寶山擠了擠眼睛:“山…山子,睡…睡一會兒…去吧!”
“不…不行,萬…萬一…上…上面發現了,咱…咱們就…就壞…壞菜了!”
“不會!不…會!都…都去打…打仗了,誰…誰來管…管咱們啊,走…走吧!”說完,一陣桌椅磕碰的聲音,兩個人拐進裡間,關上門,假裝打起了呼嚕。果然,十幾分鍾後,外面有了動靜,兩個人睜著眼睛打著呼嚕,仔細聽著動靜。半晌後,門“吱呀”一響,好像是有人出去了。二人小心推開門,沿著過道往裡走了兩步,再一看,果然,張開肆和黃天彪不見了!馬伯通衝著魏寶山一樂:“寶山,看著沒?咱爺倆就出戲演得不賴吧?”魏寶山也樂了:“師叔,你這鬼主意可真多!”馬伯通一瞪眼睛:“怎麼說話呢?什麼叫鬼主意?這叫計謀!妙計的計,智謀的謀!知道不?”魏寶山哈哈一笑,趕緊和馬伯通叫出牢頭,吩咐好後,出了牢房,直奔城門,趕赴京城。且說趙率教,一路快馬加鞭,晝夜兼程,僅用了兩天時間就趕到了遷安境內。進入了遷安便放慢了速度,四千騎兵對十萬金兵,趙率教也不傻,知道不能正面硬拼,只能出其不意偷襲,方能有可能制勝。一方面苦思破敵良策,一方面派出大量哨探,四處偵察,唯恐中了皇太極的埋伏。皇太極兵圍遵化,一直按兵不動,讓大家好好休息。既不升帳,也不議事,只是每天都往城裡一封勸降信,然後便和阿巴泰、嶽託等年輕人在帳中談論兵書,或是和范文程談史,搞得大貝勒代善和三貝勒莽古爾泰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皇太極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眼看著圍了四天了,也不打,也沒什麼計劃,莽古爾泰終於坐不住了,找到皇太極,開口就問:“汗王,將士們歇得差不多了,咱們已經圍城四天了,要是再不打,援軍到了,腹背受敵,可就被動了!”皇太極帶著幾分神秘,笑了笑:“五哥,我等的就是援軍。”
“什麼?這是什麼道理?”
“入關以來,咱們所遇之敵,都是不堪一擊,五哥想沒想過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出奇制勝,打他們措手不及啊!”皇太極搖了搖頭:“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明朝能戰之兵都在關外,關內軍隊也就這樣子了,本不堪一擊。如今圍了遵化,京城一定恐慌,肯定會讓袁崇煥勤王。攻城之戰不是我八旗軍的強項,要是打野戰,他袁崇煥本不是我們的對手。等我們消滅了袁崇煥,就再也沒有什麼阻礙了!”
“哦,汗王是要設伏?可是袁崇煥能來嗎?”
“他非來不可,如果不來,我們攻下遵化,直北京,明朝的皇上也饒不了他。現在咱們圍住遵化,要比攻下遵化有效多了。一旦攻下遵化,袁崇煥必定回師固守,我們長途奔襲,不適合打持久戰,反倒是不好辦了。如今只要城未破,袁崇煥就必須來這兒,來了,就必死無疑,不來,違抗聖旨,也是死路一條。五哥不用著急,估計用不了一兩天,準保有信兒”正在這時,有人在帳外高聲道:“報!汗王,一支明朝隊伍正從山海關向遵化方向開進,現已過了遷安,距此不到五十里!”皇太極興奮問道:“多少人馬?
““大約四五千人!”
“多少人?”
“回汗王,四千餘人!”皇太極搖了搖頭,心說:不對啊,袁崇煥手下可不止這些人啊,怎麼就來了四千餘人,難道說,他這四千多人就能破我十萬大軍?越想越不對勁,略一思忖,對著門外道:“何人為將?繼續打探!”
“嗻!”莽古爾泰面喜:“汗王,是不是袁崇煥來了?”皇太極搖了搖頭:“現在我也不知道。時間真快啊,一晃都三年了,我們終於等到今天了,這次一定要袁崇煥死在此城之下!”皇太極召集眾貝勒大臣,開始分兵派將。安排妥畢後,大金將士們各就各位,趴在山頭上,眼睛瞪得溜圓,從夜裡等到天明,從天明到上三竿,山底下始終靜悄悄地,什麼動靜都沒有。莽古爾泰幾次都要去問皇太極,都被代善給攔住了。又過了一會兒,突然大金兵帶上來一個人,據說是明軍的哨探。皇太極心中大喜,瞥了一眼被捉的哨探:“本王問你話,你如實在講來,如果說謊,現在就殺了你。如果所說句句屬實,本王保證不殺你。”哨探一聽,對面這人就是汗王皇太極,嚇得磕頭如搗蒜,趕緊應道:“請大汗放心,事已至此,小的一定說實話!
““本王問你,來者可是袁崇煥?”
“不,不是,是趙率教趙總兵。”
“什麼?不是袁蠻子?”莽古爾泰一聽,眼睛當時就瞪了起來。皇太極擺了擺手,繼續問道:“袁崇煥去哪兒了?”
“不太清楚。”
“趙率教帶了多少人馬?”
“四千整。”
“還有多遠?”
“不到半個時辰。”皇太極讓人把哨探押了下去,賞了十兩銀子,盯著山下的大路,心裡有些失望。不過趙率教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錦州一戰,傷了數千兵士,今天先拿他的人頭來祭旗,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很快,山下塵土飛揚,趙率教的騎兵終於到了。眼瞅著,對方人馬進入了包圍圈,皇太極高舉戰刀,帶頭衝下了山。八旗大軍鼓聲震天,如天兵下凡,四面八方從山下就圍了過去。趙率教一看,心裡一沉,知道是中了埋伏了,還沒等他有任何反應,一支冷箭就在了自己的左臂上,身子一晃,栽下馬來。要說這人,真是生死有命,本來沒被冷箭死,結果卻被亂軍踩成了泥,一代名將就這麼一命嗚呼了。明軍主將戰死,士氣低落,再加上雙方人馬相差懸殊,寡不敵眾,最後全部被殲,無一倖免。打掃完戰場,皇太極遙望遵化城點了點頭,當即下令:“回師!攻城!”次,遵化失陷。得知消息的袁崇煥痛心疾首,這才意識到讓趙率教去襲擊皇太極是個多麼愚蠢的行動,自己都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下了一道這樣的命令。但是後悔也沒有辦法,只好忍痛節哀,親率大軍趕奔薊州城。袁崇煥手下的這九千騎可是戰力最強的關寧鐵騎,晝夜不停,差不多一千里路走了不到六天,趕到薊州城內,戰馬都累得口吐白沫,爬不起來了。袁崇煥本來身體就沒有康復,這六天急行軍下來,活活地扒了一層皮,人瘦得不成樣子,滿嘴都是大火泡,嘴乾得直往外滲血。身為薊遼督師,到了這裡,就像到了家一樣,輕車路。也顧不上休息,趕緊調兵遣將,在通往京城的各處要隘設下重兵,防止皇太極再進範京師。城頭上預備下了大量的火藥,滾木、礌石,又備下數百口大鍋,用來燒開水,一旦金兵攻城,非得好好招呼他們不可。這些辦法,袁崇煥在寧遠時屢試不,經驗十足,信心百倍。這時,明軍派出去的哨探也帶回了消息,大金兵距薊州已經不到十里路了,袁崇煥飯也沒顧得上吃,趕緊登上城頭觀望。看著遠處滾滾的塵煙,袁崇煥用力地拍了拍牆磚,暗下決心:皇太極,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咱們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對決吧!§§第四十章夜半營盤大霧遮天天明城下空無一人魏寶山三人尾隨著袁崇煥的大軍一直跟到了薊州。薊州在在天津北面,燕山腳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城。秋時期稱無終於國,隋代為漁陽郡,唐代改稱薊州。明朝,薊州為“九邊”之一,戰略地位非常重要,是當仁不讓的軍事要。魏寶山三人等到皇太極大軍趕到時,趕緊到賬中稟明情況。聽聞袁崇煥在遼東的一系列的遭遇後,皇太極終於笑了,連誇魏寶山幾個人是功不可沒,要重重封賞。帳內除了皇太極和魏寶山三人,還有范文程,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皇太極還在路上時就已經得到了消息,知道袁崇煥已經先自己一步趕到了薊州城。皇太極心裡嘆,不愧是袁崇煥,真是兵貴神速,來得可真快,路途遙遠,竟然還跑到我們前面去了。大家坐在帳中商議下一步的軍事行動計劃。莽古爾泰拍著脯說:“汗王,袁蠻子大病未愈,那些人又千里奔波,人困馬乏,我十萬大軍一走一過就把他幹掉得了!”皇太極搖了搖頭:“你以為袁蠻子的頭說取就能取嗎?就算能取,我們也不能去取。”莽古爾泰一聽,瞪了瞪眼睛,聲大氣道:“那是為何?”范文程一旁讚道:“汗王用兵如神,比之諸葛孔明有過之而無不及!”皇太極看了看范文程,微笑道:“什麼都瞞不過文程先生。”莽古爾泰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解,便問范文程:“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到底是怎麼回事?”范文程笑道:“三貝勒,《孫子兵法》中講,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正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皇太極點了點頭:“我們殺了袁崇煥並不難,但是一旦他死在我們手裡,他就是忠臣,便會起明軍的瘋狂報復,到頭來所有的怨氣都會發洩到我們頭上。本王一定要讓崇禎親自殺了他,讓他們自相殘殺,窩裡鬥,這樣,軍心渙散,亂成一鍋粥,我們自然可以不戰而勝!”在場之人無不讚賞地點了點頭。代善道:“汗王高見,只是如何讓崇禎殺了袁蠻子呢?那個小皇帝對袁蠻子可是信任有加啊!”皇太極看了看魏寶山三人,笑道:“那是以前!現在,崇禎已將刀架到了袁蠻子的脖子上,可以說是一觸即發。先是我們廣造和談言論,又借袁蠻子之手斬殺了文龍,接著我們主動退讓了三十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遼西,把這些事情放在一起,本王就不相信,那個小皇帝還能沉住氣!”莽古爾泰哈哈大笑:“這袁蠻子估計死了都不會瞑目了!要說寶山他們真是好樣的,不愧為大金第一風水師,幹得真漂亮!”皇太極也讚賞地點了點頭:“現在,我們還得再幫崇禎一把,把袁蠻子的腦袋再往刀裡推一步。我們不打薊州,不和袁崇煥火,再繞過去,只是有件事還得聽聽寶山他們的意見。”魏寶山一聽,趕緊跪倒:“小人不敢,有事請汗王吩咐!”皇太極擺了擺手,讓魏寶山趕緊起來,用不著這麼客氣,他只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在袁崇煥眼皮子底下溜走,又不讓對方發現的妙計。魏寶山聽後,皺了皺眉頭,要說是一個人悄悄地溜走還有可能,這十萬大軍要是悄無聲息地循走,確實有些困難。想來想去,看了一眼杜拉爾。果果,然後衝著皇太極說道:“回汗王,眼下這裡是為荒野,要想惑住對方,以風水之術來看,實在有些為難,畢竟這裡不同於屋宅,氣場廣闊,不好控制。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只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擔心萬一被對方識破,恐壞了汗王大計。”皇太極擺了擺手:“寶山,但說無妨,大家一起商議。”
“回汗王,風水術中有一種陣法,稱為‘黃泉井’。此法可以把無形的陰氣或是陽氣圈在固定的範圍內,使氣場衡穩不變,就像是用牆把水圍住一樣,一般用於孤寒之或是獨居之所。只不過現在這裡是荒郊野外,十萬大軍的營盤實在是太大了,沒有把握能成功,所以我還要請教果果薩滿,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改變一下這裡的氣象,儘量影響城中觀望之人的視線,或許可以瞞天過海。”
“改變氣象?”皇太極有些不解。魏寶山點了點頭:“最好是下霧!”
“哦!”皇太極點了點頭,這才明白魏寶山的意思,畢竟十萬大軍的營盤綿延幾里地,短時間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是有些困難,如果有霧,視線受阻,只要在視線範圍內佈陣就可以了,無疑勝算會高出很多。杜拉爾。果果一愣,想了想,點了點頭:“汗王,我願意試上一試!”
“好!大金有你們二人在,有所恃而不恐,真乃大金的中砥柱!”皇太極命八旗兵在薊州南邊紮下營盤,擺出了一副攻城的架勢。袁崇煥站在城頭,看著幾里長的金兵營帳,抬頭看了看天,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如無意外,明天天一亮,必定就是一場血戰。當夜,魏寶山和馬伯通帶著十人的小隊悄悄繞出了營房,直奔左右的山岡。
“黃泉井”原本是風水上一種用於扎宅立的陣法,如荒山僻野中建所孤宅,四下俱是荒野,煞氣衝宅,宅內自然不會太平,經常會有意外之災。所以,在修建時需要在宅基地的周圍尋到此宅的“八煞黃泉位”釘以石樁,鎮住宅氣,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使煞氣自動被屏蔽在外。
“八煞黃泉”是風水上的一種術語,又稱“八路黃泉”講究庚丁坤上是黃泉,乙丙須防巽水見,甲癸向中休見艮,辛壬水路怕當乾。風水之煞,有來龍八煞、座山八煞、克向八煞、水口八煞、擇八煞、砂峰八煞、凹風八煞、水法八煞、地支八煞等,風水一道,玄之又玄,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暫不多言。皇太極按魏寶山的意思,把營盤紮成了箭頭形,一方面呈衝鋒之陣勢,一方面也方便魏寶山行事。不過就算是這樣,這也比屋宅的面積大了上百倍。魏寶山不得不把範圍擴展到了兩側五百米左右的山岡之上。
“坎龍坤兔震山猴,巽雞乾馬兌蛇頭,艮虎離豬為曜煞,墓宅逢之立便休。”魏寶山心裡默唸著口訣,按著營盤所扎方位,營盤在坎位,而煞位即在辰方,一邊走,一邊校對著方向,這十餘人總算是摸上了山岡。魏寶山伸頭看了看營盤中心故意點起的火堆,站在山岡上撐開八卦金剛傘看了看方位,確認無疑後,揮手叫過這十個人,讓他們分兩組,趕緊挖土,一個坑深八尺,一個坑深六尺,坑口二尺三左右。如果挖坑時挖到蟻窩、鼠、樹,哪怕是大塊的石頭,都要把坑填平,然後平地後移三尺,重新再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山岡上別的不多,石頭,大樹有的是,免不了挖出些石塊或是樹來。這十幾個人忙活到大半夜,差不多挖了二十幾個坑,最後總算是找對地方,一挖到底,順利挖成了。魏寶山看了看,趕緊讓這些人把事先準備好的馬血、豬血全都灌進了這兩個坑,直到血不再往下滲了。這才把削成尖的兩胳膊細的樹幹扎進了坑裡,高出地面一尺後,用土給埋了。看了看時間,剛好亥時三刻,趕緊悄悄地又返回了營地。正中央的大帳已經騰出來了,杜拉爾。果果一直在等著魏寶山的消息,見魏寶山回來了,趕緊準備做法。大帳內只留下一盞燈,帳內昏黃。一張桌子上擺滿了祭祀用的牲畜,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杜拉爾。果果出一捆香,點燃後拜了拜,然後在了面前的香爐上。又端起酒碗,用右手的無名指蘸了蘸,輕輕地朝著空中彈了一下,重複了三次後,伸手抄起那面薩滿鼓,掄起鼓鞭重重地敲了一下。鼓聲低沉有力,節奏由緩變急,杜拉爾。果果邊敲邊跳,跳著跳著,口中又念起了奇怪的咒語。魏寶山和馬伯通站在營帳之外,守著帳門,不讓閒人打擾,心裡除了緊張就是擔心。杜拉爾。果果前幾天傷得實在是太重了,已經傷到了命魂,雖說行動如常了,可是魂魄受損,本不是一天兩天能恢復過來的。當初給她看病的大薩滿再三叮囑過,三個月內,一定要留神注意,儘量不要施術,以免舍文反噬。雖說有那枚戒指可以護住她的命魂,但是這種事,說白了,誰心裡也沒有底。兩個人心裡正想著事兒的工夫,突然覺四周靜了下來,很快就開始白氣綽綽,下起霧來。剛開始還不怎麼明顯,很快,空中就像飛起了一團團棉絮一般,霧下得越來越大了。帳內的銅鈴聲和著鼓聲仍然響個不停,看了看時間,魏寶山和馬伯通點了點頭,看來杜拉爾。果果成功了!趁著大霧掩護,皇太極命大軍迅速開拔,繞過薊州,直接南下,直奔京畿富縣玉田而去。因為氣場被魏寶山做了手腳,所以這場大霧直到天明仍沒有散去,影影綽綽地只能看出前面不足二百米。天剛亮,袁崇煥就爬上了城樓,一見滿天的大霧,皺了皺眉,凝神觀瞧,見對面營帳影影綽綽似乎還有火光,心想:老天爺還是有眼啊,這場大霧下得太好了!如今跟著自己先一步到來的只有九千騎兵,餘下的一萬五千步兵還尚在途中未到,大霧多持續一會兒,就會給自己爭取時間。他趕緊傳令下去,讓騎兵抓緊時間修整,城上官兵提高警惕,嚴防金兵偷襲。一旦霧散了,馬上來報。上三竿了,陽光耀眼,而城前仍然是大霧繚繞,並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袁崇煥四周看了看,突然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城東、城北、城西,一望百里,唯有城南大霧遮天,看著十分詭異。袁崇煥想來想去,有些不放心,趕緊派出一支小隊,偷偷出城,騎快馬到金兵陣前打探。這支小隊出了城,慢慢地接近金兵營盤,越走心裡越奇怪,怎麼營盤內寂靜無聲,實在是有些古怪。有膽大的騎馬到了近前再一看,腦袋當時就大了,只有二十多頂帳篷頂在最前面,裡面空無一人。十萬八旗兵像是鬼魂一般已經神奇地消失了,嚇得哨探趕緊飛馬回城稟告袁崇煥。袁崇煥聞聽後,大叫了一聲,急火攻心,加上舊傷未愈,嗓眼一鹹,“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兩眼往上一翻,再次昏死過去了。親兵趕緊把袁崇煥抬回了知州衙門,好一番診治,這才甦醒過來。袁崇煥就覺自己的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疼得要命,全身骨節痠疼,抬胳膊都吃力。餘明德趕來後,親自給袁崇煥號了號脈,取出銀針,分明在上星、印堂、合谷等位下了幾針,袁崇煥身上的痛這才減輕一些。皇太極突然撤兵,不戰而退,完全打亂了袁崇煥先前的部署,打破了拒敵於薊州的設想。眼下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入都,二是向敵。前者必須要搶在皇太極之前趕回北京佈防,背靠北京與敵血戰,可以上解君父之憂,下安萬民之心;後者則是尋找後金主力,採用機動靈活的戰術,伺機偷襲,蠶食其有生力量,等待自己的後續部隊到達後,兵合一處,再給金兵以重擊。袁崇煥經過深思慮,最後決定,令祖大壽立即率軍尾隨其後,死死盯住皇太極,不能讓他在京畿橫衝直撞,不過也千萬不能和皇太極硬拼,野戰本是大金的強項,再加上敵眾我寡,勢力懸殊,要保全有限的力量。至於自己,親自帶兵回京佈防。餘明德不無擔心地對袁崇煥說:“督堂,兵部尚書孫承宗事先有令,讓督堂立即帶兵到京郊昌平、三河一帶佈防,以阻擊皇太極,督堂擅自回京,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唉!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皇太極一向狡猾,常常是聲東擊西,而且都是騎兵,來去如風,行進速度極快。他既然能繞過山海關,就不能繞過通州?能在我們眼皮底下跑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萬一他甩開我們,繞道京南或是京西,就更不可收拾了。到時候,我們回援京城,恐怕也來不及了,一樣是死罪。”按下袁崇煥這邊暫且不表,單說皇太極,率大軍離開薊州後,徑直南下,一路勢如破竹,先克玉田縣,又克三河縣,再克香河,八旗鐵騎,一路橫掃,風馳電掣,席捲京郊。袁崇煥手下只有九千騎兵,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自己之長在於倚城固守,雖說自己手下這九千關寧鐵騎,戰力之強,絲毫不遜於八旗騎兵,但是人家是十萬大軍,九千對十萬,實在是無力抗衡,只好一路尾隨,伺機而動。眼見皇太極離京城越來越近了,袁崇煥決定不再尾隨皇太極了,轉而直達京城,終於在十一月十六,抵達京城左安門,準備據城而守。袁崇煥的固定戰法一直都是堅守城池,殺傷敵軍,待敵疲憊時再奮勇出擊,從寧遠到錦州,屢試不。所以這一次也一樣,也想把皇太極引到北京城下,誘敵攻堅,待其受挫後,再全力進攻,或許可以大獲全勝。這確實是個很高明,很完美,最有效的計劃,只是袁崇煥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裡是北京。第四十一章袁崇煥兵臨城下魏寶山計傷滿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袁崇煥忘了這裡不同於寧遠,不同於錦州,寧遠也好,錦州也罷,都是個小地方,裡面兵比民多,自己一個人說得算,讓守就守,讓衝就衝,不用和誰商量。可這裡不一樣,京城裡還有個皇帝,他這個督師到了這裡可就不像在遼東了。崇禎皇帝坐在京城裡,看著皇太極帶著十萬大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來跑去,一連幾天覺都睡不好。本想著叫袁崇煥來護駕,結果,袁崇煥也跟著跑來跑去,一路上一仗沒打不說,現在又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帶兵到了北京城,他究竟想幹什麼呢?就在這時,崇禎又接到御史彈劾袁崇煥的奏章,閱罷後大吃一驚:是呀!這個袁崇煥擅殺一品大員文龍,確有資敵之嫌,這相當於解除了韃子們的後顧之憂。皇太極率千軍萬馬離開瀋陽,袁崇煥他真不知道?他在瀋陽城安排下那麼多的探子,都是幹什麼吃的,眼睛長在肚皮上了嗎?說出來誰信呢?如果知道,他卻未加干涉,縱敵入京,是何居心呢?要說袁崇煥要謀反,崇禎現在仍然有些不相信。袁崇煥進士出身,位高權重,本沒有謀逆的緣由。或許是五年復遼的話說得大了些,現在想朕做城下之盟,倘若真是如此,真是膽大包天!你只顧自己的臉面,讓朕的臉面放在哪裡?崇禎坐在京城裡,心如亂麻,趕緊召來兵部尚書孫承宗議事。孫承宗從皇宮出來,眉頭一直緊鎖,自己的學生,自己知道。袁崇煥絕對不會有謀反之心,可是現在這麼多事情擺在面前,就算是自己想保住他,也實在有些困難了。聽說袁崇煥率軍到了北京城下,孫承宗趕緊就派出了使者。孫承宗,字稚繩,號愷陽,漢族,北直隸保定高陽人,曾是明熹宗朱由校的老師,也是袁崇煥的老師,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了袁崇煥。這個人可不簡單,可以說,他的存在實實在在地影響了明末歷史,讓明末真正得以延續了十幾年。早在天啟二年八月,孫承宗被任命為遼東經略時,他即著手實施其保關門,必先固遼西;復遼東,亦必先固遼西的戰略計劃,積極部署寧錦防線。大力整頓了關門防務,同時是修築寧遠城。孫承宗所在遼東的四年,重用了一大批忠直的文武將吏人才,邊防大備,袁崇煥正是其中之一。正當他銳意恢復之際,卻遭到了來自魏忠賢的打擊。天啟五年九月,自請罷官返鄉。直到前不久,皇太極率軍避開山海關,寧錦一線,繞道內蒙,從喜峰口突入內,相繼攻陷遵化、迂安、灤州、永平,直指北京。在此危難之際,明廷這才想起這個人才來,所以二次起用孫承宗,詔以原官兼兵部尚書守通州,統籌全局。要說明白自己學生真實意圖的恐怕也只有這個老師了,派去的使者傳達了他的一段話給袁崇煥:“皇上十分賞識你,我也相信你的忠誠,但是你殺了文龍,現在又把軍隊駐紮在城外,很多人都懷疑你,希望你為國效力,若有差錯,後果不堪設想。”明朝有規定,邊防軍隊,未經皇帝允許,不得駐紮於北京城下,但是袁崇煥卻以為事非得已,情有可原,誰也沒請示,就直接把兵駐紮到了南城。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可不小,再加上早有言入了京城,所以上到朝廷重員,下到小商小販,一致認定,袁崇煥這個人有問題。很不巧,更要命的是就在幾天後,皇太極率軍抵達北京城下,並駐紮於城北,一南一北,遙相呼應。這下子,袁崇煥也有些慌了,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誰都以為,金兵是自己帶來的。崇禎皇帝本來心裡就疑神疑鬼,聽聞皇太極率大軍兵臨城下了,這回終於坐不住了,趕緊召見袁崇煥進城,他要親自召見。袁崇煥聽說皇上要見自己,預到大事不妙了。一年多了,自己寸土未復不說,現在還把金兵到了京城底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了。明知是死也得去,自己不去,就更解釋不清了。心情忐忑不安地進了城,和他一起見皇帝的還有三個人,分別是總兵滿桂、黑雲龍、祖大壽。祖大壽是袁崇煥的心腹。滿桂一直和袁崇煥有矛盾,黑雲龍是滿桂的部下。見到了皇上後,沒想到崇禎並沒有發火,也沒有訓斥,反而極為關心地把自己的大衣披到了袁崇煥的身上,一陣噓寒問暖。袁崇煥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自己一年多啥也沒幹,讓敵人都打到了眼皮底下,聖上竟然還對自己還這麼客氣,實在是做夢也沒想到,一瞬間,袁崇煥徹底懵了。而讓文武百官更懵的是,袁崇煥竟然當著皇帝的面,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讓自己的人馬進城休整。這句話可嚇壞了所有人,崇禎帝想也沒想,嚴詞拒絕,當場就否決了袁崇煥的請求。邊軍未經請示就駐紮城下,本身就是罪不容赦,而現在又要把兵帶進京城,這不是得寸進尺嗎?別看崇禎對袁崇煥表面上噓寒問暖,但是人言可畏,又怎麼會不加防備,萬一袁崇煥的九千騎兵進了城,造了反,這不是引火燒身嘛!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北京城外不是一片曠野,外城還有很多老百姓,國家養你軍隊是幹什麼的?讓人家打到家門口你還把老百姓扔在外面,讓韃子燒殺搶掠?老百姓能服嗎?其實,這事也不能說是袁崇煥得寸進尺,確實情有可原。自己的部下比起大同、宣府之兵不知要辛苦多少倍,連來一直馬不停蹄,一天行軍一百多里,已經累得不行了。袁崇煥心裡有氣,可是嘴上不敢說,心想:前不久,大同總兵滿桂和宣府總兵侯世祿的勤王之師,不是也進城修整了嗎?我比他們的地位要高吧,他們都能進城,我為什麼進不了?可是他忘了,本來現在人人都在猜忌你,你還要帶兵入城,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嘛!袁崇煥沒辦法,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親自到各營安撫,總算是把事情平息了。且說駐紮在城北的皇太極,此時正穩坐中軍帳內,召眾貝勒議道:“各位都不止一次和袁蠻子打道了,這個人擅於守,咱們還得儘量避開他,別和他硬拼。如今,京城中到處都是關於他的言,崇禎不可能不對他產生懷疑,咱們只要稍稍加把火,造成一種與袁崇煥有約的假象,君臣相疑,相互反目,一觸即發。”莽古爾泰點了點頭:“汗王,你說怎麼辦吧?”皇太極道:“明天清晨,我們集中兵力攻德勝門,排縱隊,隊與隊之間保持距離,隨時做好撤退的準備,別讓炮炸了。五哥帶人去城南拖住袁崇煥,邊打就退,讓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我們並不是在真打,就是走個過場。我就不信,小皇帝還能沉住氣!”商定結束後,眾貝勒各回本旗,安排攻城事宜。營帳中只剩下皇太極、范文程和魏寶山三人。皇太極道:“我們此次攻北門也只是做做樣子,紅夷大炮威猛,京城之固,比寧遠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明軍開炮,我八旗軍躲無可躲,肯定是要吃虧。寶山啊,不和道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大炮打不出來,當然,本王也知道此事有些無稽,只是隨便問問。”魏寶山等人對紅夷大炮知之甚少,甚至連大炮是如何打出來的都有些糊,不由得看向了范文程。范文程道:“紅夷大炮的炮管長,管壁很厚,炮身的重心處兩側有圓柱形的炮耳,火炮以此為軸可以調節角,配合火藥用量改變程;設有準星和照門,度很高。多數的紅夷大炮長十尺,重千斤以上,不適合靈活作戰。一般來說,我們每次都是攻入城下,進入紅夷大炮程後,他們便用開花彈集火擊,威力不容小覷。”魏寶山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大炮的炮彈會在空中飛過一定的距離後,再落入陣營爆炸,如果讓飛行距離縮短,是不是就會提前爆炸?”
“對!就是這樣,但是炮彈飛行速度很快,那些炮手又十分擅長開炮,調整的角度剛好可以打到我軍陣營,很難失誤。”
“嗯,我倒是有個辦法,但是不知道會不會對炮彈有效。”皇太極和范文程一聽,趕緊追問:“什麼辦法?”
“風水中,無外乎都是疏氣御氣,為己所用。別的不知道,通過風水陣法,可以使一定範圍內氣場發生變化。在這個範圍內,氣會變得厚而實,葉落而緩,鳥飛而慢,即使開水也會很長時間才會逐漸變涼,就是不知道炮彈會不會也被速度減緩?”
“哦,還有這種陣法?”魏寶山點了點頭:“風水中奉行藏風聚氣,最起碼的要求就是氣蓄。星宿帶動天的氣,山川帶動地的氣,陽氣從風而行,陰氣從水而行。我們可以藉助城外的護城河,把水中的陰氣瞬間導出,肯定會形成一股很強大的陰風。只是風究竟會大到什麼程度,能不能阻滯炮彈飛行的速度,我就不知道了。”皇太極聽得目瞪口呆:“寶山,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製造一陣大風,把炮彈刮回去,提前落地爆炸?真要是如此,那我八旗大軍就可以安然無恙,豈不是他們開炮就會炸他們自己了嗎?魏寶山點了點頭:“理論上就是這樣,只是以前我也從沒有試過,不知道效果會是如何。”皇太極擺了擺手:“這不要緊,本來我自己都沒對此抱著多大希望,沒想到寶山竟然真的有計,咱們姑且就試上一試,如果能成自然最好,萬一不成,也不影響大局。我會讓八旗軍保持距離,一旦發現對方開炮,趕緊後撤,損失應該不會很重。只是寶山,那這事兒恐怕又要辛苦你了,不知道麻不麻煩。”魏寶山笑了笑,開口道:“汗王,沒什麼麻不麻煩的。我需要三十名身手利落,又識水的好手配合我行事佈陣。”
“沒問題!文程先生,此事由你負責,去營中選拔,無論寶山需要什麼,都要盡全力滿足!”
“是,汗王!”當夜,魏寶山把三十人分成五隊,每隊各六人。首先派出兩隊,偷偷潛入護城河,在距德勝門左右二十丈遠處的水底下各釘下了五銅柱。這些銅柱都是事先做過手腳的,長約五尺,約三寸,裡面都是空心的,灌滿了水銀,外面用臘封得很嚴實。銅柱與銅柱之間還有一排鎖環,上面拉上了掛滿銅線的紅繩,樣子就和現在撈魚的掛網差不太多,橫著便把護城河攔斬斷了。第二批派出的兩隊人,每人身背六十斤活魚,悄悄潛入護城河後,就把活魚全都倒在了兩掛銅網之間,一時間,水底下熙熙攘攘,擠滿了活魚。成千上萬條活魚在水裡嬉戲,偶爾越出水面,場面極為壯觀。幸好是深夜,城頭上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第三批的人身上帶好硃砂、赤硝、雞血等物在天快亮時潛入了水下,在水裡蹲守起來。要說這夥人是最辛苦的,泡在水裡也不敢頭,僅憑口中的一支竹管潛在水下,那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不過,當官的吩咐什麼就是什麼,這些當兵的本就法拒絕。事先,范文程也說了,任務完成後,各賞銀子一百兩,如果一切成功,官升三級,賞銀五百兩。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當個大頭兵還不都是為了吃飽飯,有這個機會,自然著脖子往上衝。清晨,天剛剛亮,五十個號手吹響了牛角號,三十面大鼓擺得山響,八旗軍手執盾牌,棄馬步戰,向德勝門衝去。宣府總兵侯世祿早就被八旗兵打怕了,一見金兵攻城,本不敢出戰,趕緊命令備好火銃弓弩堅守。滿桂是蒙古將領,部下都是能征善戰的蒙古兵,和八旗兵過多次手了,從戰鬥力上來看,並不比八旗兵弱。面對八旗兵的進攻,也有心在皇上面前表現一番,親自率兵了出去。雙方軍隊短兵相接,立時就拼殺了起來,刀光劍影,喊殺聲驚天動地。城上的侯世祿一見,自己也不能看熱鬧,眼見八旗兵衝到炮程之內了,趕緊下令開炮。城上邊這一忙活,魏寶山早就注意到了,趕緊令人鳴金收兵。護城河裡的那些人在水裡蹲了一個多時辰了,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聽到鳴金之聲,趕緊把身上的瓶瓶罐罐全都碎,把那些赤硝、硃砂、雞血等玩意兒一鼓腦兒倒進水中。這些東西一入水,整個河面瞬間都變了顏,水裡的那些魚上下跳躍,像是下了餃子似的,劈里啪啦響個不停。魏寶山見差不多了,趕緊讓站在高處的馬伯通揮旗子。馬伯通手裡舉著龍旗,來回這麼一晃,早就準備好的一千名士兵每人舉起一面銅鏡,有的就是從鎧甲上剛摘下來的護心鏡,統統高舉過頭,著陽光,反光反向護城河。千面銅鏡反照著陽光,一晃護城河,河面就像打了一道厲閃,奪人雙目,讓人眼睛都睜不開了。幾乎就在同時,從水中突然颳起一道旋風,直徑足有十丈多寬,像是一道風牆一般豎立起來,頂天立地,水中的活魚都跟著捲到了空中,一時間,飛砂走石,所有人都看傻眼了,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再說城頭之上的炮兵,聽吩咐,把炮彈壓膛,調好角度,點燃引信,一排炮彈就了出去。炮彈被風牆這麼一擋,速度明顯受到影響,竟然比原定的位置縮短了十多丈就落在了地上爆炸了。頃刻間,明軍陣營裡一片鬼哭狼嚎之聲,滿桂還以為是八旗兵打的,嘴裡大罵:“這些個韃子,竟然也有了大炮!”手下的一位將領瞅著城上喊道:“總兵大人,是城上下來的!”滿桂回頭一看,果然是自家大炮,氣得破口大罵:“你們瞎了眼了,怎麼打自己人?”話音未落,又一發炮彈就在他身旁炸響了,一下子就把他轟下馬來,摔出兩丈多遠。§§第四十二章崇禎帝怒囚袁崇煥皇太極計二貝勒滿桂被大炮轟於馬下,不省人事。幸好城上發現及時,發出一排炮後,趕緊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再發炮。但是就這一排炮下來,滿桂的手下已經死傷過半,滿桂自己也被炸成了血葫蘆。就在德勝門戰鬥打響的同時,南門的戰鬥也同時開始了。莽古爾泰作為金兵的首領,以四萬對九千,本用不著講究什麼戰術,奔著袁崇煥的陣營直衝了過去。雖說皇太極有令,讓他不用真打,拖住袁崇煥就行,但是莽古爾泰可不這麼想。袁崇煥是誰?是所有八旗兵都有些打怵的狠角,自己也不止一次敗在他的手上,好不容易這回佔據優勢,不殺殺對方的銳氣,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所以,他本沒有客氣,實打實地開始衝鋒了。戰鬥過程異常慘烈,四小貝勒之一阿濟格的坐騎初當場死,他自己身中數箭,差點就當場戰亡,莽古爾泰本人也被打傷。而袁崇煥也很不好受,為了鼓勵士兵,身先士卒,拖著疲憊的身軀參加衝鋒,身中數箭,依然堅持戰鬥。相比滿桂而言,袁崇煥手下的這些兵就在天住宿,冰天雪地,相當艱苦。將士們私下怨氣沖天,但袁崇煥是明軍的靈魂,他的身先士卒鼓舞著每一個人,將士們豈敢落後,奮力衝殺,格外兇猛,大金八旗兵被打得節節敗退。莽古爾泰氣得一陣怪叫,組織隊伍,很快又發起了第二次衝攻鋒,又和九千關寧鐵騎死磕在一起。雙方你打過來,我打過去,幾個回合下來,損失都很慘重。袁崇煥的中軍也被衝散了,亂軍之中,被金兵圍攻猛打,要不是手下的四大鐵衛極力相助,幫他擋了幾刀,也早就被斬死在馬下了。這場本來毫無懸念的戰鬥竟然一直從上午打到酉時,最後莽古爾泰終於堅持不住,鳴金收兵了。袁崇煥這方面也死傷慘重,四大鐵衛群戰之中又陣亡二人,只剩下鐵爪神鷹於化飛和夜叉兩人了,而九千鐵騎也陣亡了一千多人。這一天對於袁崇煥來說,是很光榮的,憑藉自己手下的兵良將,以少戰多,打敗了實力強勁的八旗軍。更重要的是,同一天出戰的滿桂,渾身是血躺著回來的,相比之下,自己要光榮許多。沒想到,就在這要命的時候,大金竟然派**張旗鼓地前來送書。袁崇煥恨得咬牙切齒,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先前與皇太極就文龍一事畢竟有約,倘若信中提及此事,被別人看到,有口難辯。如果收下此信,城裡的人一定會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報告皇上,自己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眼下,當是騎虎難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沒辦法,只好派祖大壽出去帶人亂箭開,趕走送信之人。沒想到送信之人臨跑時還不忘了高呼:“袁督堂,汗王有令,不忍與故人刀兵相向,特來告別,後會有期。”還別說,皇太極說話還真算話,當夜就撤軍離開了京城,直奔京南而去。袁崇煥氣得七竅生煙,差一點就昏死過去,心裡明白,這是皇太極的離間計,可是到了這時候,即使自己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了。人要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牙。袁崇煥實在不走運,就在這節骨眼上,從瀋陽城逃回來的那兩個人——張開肆和黃天彪終於回到了京城,面見了皇上,並把在獄中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崇禎。崇禎聽後,咬了咬牙,心說:怪不得昨天韃子們陣前說什麼有約,原來袁崇煥真的通敵。想到文龍,想到韃子們突然撤兵,想到御史的那篇奏摺,崇禎帝對袁崇煥的信任終於開始有所動搖了。還真應了那句話:牆倒眾人推,破鼓眾人捶。禮部尚書溫體仁瞅準時機,趕緊在旁邊煽風點火,又上了一份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