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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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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本來毫無懸念的戰鬥竟然一直從上午打到酉時。最後莽古爾泰終於堅持不住,鳴金收兵了。袁崇煥這方面也死傷慘重,四大鐵衛群戰之中又陣亡二人,只剩下鐵爪神鷹於化飛和夜叉兩人了,而九千鐵騎也陣亡了一千多人。這一天對於袁崇煥來說,是很光榮的,憑藉自己手下的兵良將,以少戰多,打敗了實力強勁的八旗軍。更重要的是,同一天出戰的滿桂,渾身是血躺著回來的,相比之下,自己要光榮許多。沒想到,就在這要命的時候,大金竟然派**張旗鼓地前來送書。袁崇煥恨得咬牙切齒,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先前與皇太極就文龍一事畢竟有約,倘若信中提及此事,被別人看到,有口難辯。如果收下此信,城裡的人一定會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報告皇上,自己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眼下,當是騎虎難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沒辦法,只好派祖大壽出去帶人亂箭開,趕走送信之人。沒想到送信之人臨跑時還不忘了高呼:“袁督堂,汗王有令,不忍與故人刀兵相向,特來告別,後會有期。”還別說,皇太極說話還真算話,當夜就撤軍離開了京城,直奔京南而去。袁崇煥氣得七竅生煙,差一點就昏死過去,心裡明白,這是皇太極的離間計,可是到了這時候,即使自己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了。人要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牙。袁崇煥實在不走運,就在這節骨眼上,從瀋陽城逃回來的那兩個人——張開肆和黃天彪終於回到了京城,面見了皇上,並把在獄中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崇禎。崇禎聽後,咬了咬牙,心說:怪不得昨天韃子們陣前說什麼有約,原來袁崇煥真的通敵。想到文龍,想到韃子們突然撤兵,想到御史的那篇奏摺,崇禎帝對袁崇煥的信任終於開始有所動搖了。還真應了那句話:牆倒眾人推,破鼓眾人捶。禮部尚書溫體仁瞅準時機,趕緊在旁邊煽風點火,又上了一份密奏。這份奏摺徹底讓崇禎帝憤怒了。

“朋比為”、“大權旁落”、“貽誤封疆”、“圖謀不軌”溫體仁密奏中的每一條罪狀,都足以令袁崇煥死上十回,崇禎在御書房中大罵:“好你個袁崇煥,大似忠,十惡不赦!”崇禎做事一向獨斷專行,也不和人商量,以入城商量軍餉為由,直接把袁崇煥、滿桂、祖大壽等將領召入宮中。進到宮中後,未容分說,便以通敵罪把袁崇煥先給綁了,投進了大牢。祖大壽在一旁眼見袁崇煥含冤被綁,氣得渾身發抖,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會突然就變了臉,更不明白袁崇煥怎麼就通了敵了?好在崇禎沒有把他一起收拾,而是安撫了一番,讓其回營帶兵。祖大壽回到營中,跟眾將們一說,眾將本來對此次進京就有怨氣,一聽說袁大人被抓了,多天來的怨氣一下子就爆發了:“督堂大人忠報國,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這樣的昏君,保他作甚!”當夜,祖大壽率大軍策馬狂奔,直奔山海關,跑回遼東去了,等到崇禎發現時,人已經回到了錦州。再說皇太極,繞著京城打了個轉,在十二月二七這天,又殺了個回馬槍,再度對永定門發起了攻擊。明軍城下列陣,由滿桂指揮,總兵力四萬餘人,戰十萬八旗軍。沒有了袁崇煥,明軍的戰力不可同而語,經過整戰,明軍損失慘重,主將滿桂也戰死沙場,憑藉著城防堅固,大金最終也沒進得了永定門。文龍死了,趙率教死了,滿桂也死了,袁崇煥也進大牢了,祖大壽也反了,皇太極終於開心地笑了。兵部尚書孫承宗可坐不住了,仗打不明白,自己也難脫干係,沒辦法,老頭冒著生命危險,馬不停蹄地跑到了前線通州,開始協調各路軍隊,組織作戰。附近雖有二十多萬明軍,但是都懼怕八旗兵,壓沒有人出頭,一陣亂打,仗打得是亂七八糟。孫承宗沒辦法,只好去找在獄中坐牢的袁崇煥。袁崇煥在獄中還未定罪,並沒有換上囚服,見老師來了,趕緊行禮:“老師可好?學生蒙難,連累老師了。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學生前幾任無一善終,李維罕、楊鎬、熊廷弼、王化貞都已經死了,我又怎麼躲得過去。只是遺憾的是,學生自以為知兵,卻被皇太極所害,以至君父為之受難,京畿為之受驚,它九泉之下,當真是死不瞑目啊!”孫承守道:“你在天牢中能無怨無艾,反躬自責,老師頗。只是我問你,皇太極的十萬大軍離開瀋陽,你真就不知道嗎?”

“老師,不瞞您說。皇太極一直對蒙古用兵,學生本想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這次皇太極以狩獵為名,奔的是蒙古,學生萬萬沒想到他們會繞道蒙古,進犯京師。而且,那幾天,發生諸多事故,學生自顧不暇,這才耽誤了事情。說起來,我也是中了皇太極的計!”孫承宗長嘆了一口氣:“崇煥啊!你放心,老夫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周旋。今天看你,老夫還有一事相求,祖大壽已經帶著兵馬逃離北京,回到了錦州,意向不明,這事可不是小事啊!”

“啊?大壽這是為何?”

“還不是為了你!主帥被抓,為你抱不平啊!”

“唉,糊塗啊!”孫承宗道:“現在不是說這些是非的時候,祖大壽一旦降金,不但山海關保不住,關內許多重鎮都會淪陷,真到了那一步,大明可就真的保不住了,而崇煥你也會背上千古罵名!

“袁崇煥皺了皺眉,反問孫承宗:“老師的意思是?”

“你立即給他寫一封信,勸勸他,務必以天下事為重,不要計較一時恩怨,萬萬不能做傻事啊!”袁崇煥嘆了一口氣:“唉,我現在是戴罪之身,寫信又有什麼用?”孫承宗搖了搖頭,對袁崇煥道:“祖大壽桀驁不馴,只聽你的話,你要是不寫這信,恐怕他會誤入歧途。”

“既然如此,就按老師的意思辦吧!”袁崇煥取過紙筆,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封信,然後給了孫承宗。還別說,袁崇煥的話就是好使,祖大壽見到信後,淚如雨下。又聽孫承宗一番剖析,也認識到,自己要是反了,就等於把袁崇煥給害了,決定不反了,繼續輔佐大明朝。天聰四年三初一,皇太極在關內轉了快半年了,該搶的也搶了,該奪的也奪了,再三權衡之下,留下阿巴泰、濟爾哈朗、范文程等人留守永平、遵化、遷安、灤州等四城,而自己率大軍則要勝利凱旋了。再說瀋陽城中的二貝勒阿,這段時間可痛快了。皇太極、代善、莽古爾泰上了前線,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瀋陽城中,當真是唯我獨尊了,儼然把自己當成了汗王,一切禮儀和陣勢都與皇太極一樣,留守的那些大臣也不得不以汗王之禮待之。三月末,代善長子嶽託率先頭部隊趕回了瀋陽。阿聞訊,親率大臣出。按律法來說,他應該出十里地,不過阿卻不管這些,只是往前出了三里地。出時,他居中而行,大臣分列兩側,除了沒有黃羅傘,這陣勢和皇太極幾乎一模一樣,讓嶽託大大的不痛快。三天後,皇太極的大隊人馬終於也到了瀋陽。阿也分得出輕重,這次主動出十里,極盡殷勤熱情。當天晚上,嶽託求見皇太極,見面就把阿給參了一本。皇太極聽後,擺著手中茶杯,一直沒有說話。嶽託急了:“汗王,阿叔越來越不像樣子,侄兒建議,當召開眾貝勒聯席會議,狠狠責罰他,以儆將來!”皇太極笑道:“你責他什麼?責他僭越?他越什麼了?他與本王同肩並坐是本王的主張,我不在家,他自然要居中,我在家時,大臣們不也是跪拜後左右側立嗎?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再與旁人說了,免得節外生枝。”嶽託不服氣,衝著皇太極說:“汗王,你太忍讓他了!上次徵朝鮮,阿叔擁兵自立之意很明顯了,返京後就應該到懲罰,可汗王卻息事寧人,放過他了,這才有了現在有恃無恐的地步,任其下去,將來止不定還發生什麼!”

“不得胡說!下去吧!”兩天後,皇太極大擺盛宴,犒賞三軍。慶功會上,眾貝勒和眾將士歡聚一堂,盛況空前。年輕的將士更對這皇太極神乎其神的出兵佩服得五體投地,輪上前給汗王敬酒。阿因為這次留守,並未親歷此戰,聽著眾人如此讚揚皇太極,心中有些不快。想自己,當初率兵僅三萬,就平了朝鮮,也算是戰功卓著,卻未曾有人如此讚揚,可見人情之勢力。也是藉著幾分酒意,阿端著酒杯走到皇太極面前:“汗王,臣願率兵五千赴永平駐防,換回阿巴泰、范文程等人。我要再攻下幾城,奪了山海關,將關內關外連成一體,如何?”永平城在河北秦皇島市盧龍縣,明時稱為永平府。此地地處邊關,是連接山海關和京師的通要衝,是一座軍事重鎮。皇太極就是從這一帶的隘口突襲得手,從而兵臨北京城下的,素有“京東第一府”之稱。駐守此地,即可照顧剛剛佔領的遷安、遵化及灤州三城。皇太極笑道:“如若真能如此,阿兄就是不世之功,本王豈有不允之理?只是守城不容易,阿兄還請慎重!”阿撇了撇嘴:“朝鮮國被臣一走一過夷為平地,何況區區四城。”皇太極點頭道:“阿兄執意要去,本王再給你一萬兵,但是阿兄千萬不要丟了四城,或要丟了此四城,將士們的血就白了,關內的形勢盡失!”

“汗王放心,丟了永平,臣願受軍法!”皇太極心想,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但是臉上未表出絲毫得意,鄭重道:“軍中無戲言!

“阿也是酒喝高了,被皇太極如此一脯一:“甘立軍令狀!”皇太極笑道:“都是弟兄,軍令狀就免了吧,阿兄千萬不可輕敵。”眾將士齊聲吶喊,讚揚阿大勇,阿美得快連北都快找不著了。堂內眾人舉杯暢飲,大聲歡笑,氣氛熱鬧得無法形容。酒過三巡,皇太極端著酒杯親自走到魏寶山等人的桌前,看了看魏寶山三人,鄭重道:“此次大金可大獲全勝,你們三人功不可沒!如論功勞,你們居功至偉!本王代全體大金將士敬你們三杯!”魏寶山三人趕緊起身離座,剛要跪恩,皇太極擺了擺手:“今天君臣之禮都免了,大家喝個盡興!來!幹!”說完,一仰脖,酒就見了底了。魏寶山三人也趕緊把酒飲盡,連幹了三杯。有了汗王敬酒,眾貝勒、眾將領紛紛上前給敬酒。魏寶山三人也不好推卻,左一杯,右一杯,喝得是天昏地暗,就連宴會什麼時候結束的,怎麼回的家都不知道,等到醒來是,已是次傍晚了。第二天酒醒了,阿多少有些後悔了,但是大話都說出去了,不去也得去了。沒辦法,阿準備了一番後就帶兵啟程了,等到抵達永平時,已近五月了。永平城內軍民正準備歡度端午節,街上十分熱鬧,賣江米的、賣大棗的早就擠滿了街頭。永平軍民是這次金兵徵明的最大受益者,許多戰利品最後都集中到了永平,倉庫裡的糧食大半年也吃不完,家家都在興高采烈地預備節所需。剛剛過了端午節,錦州總兵祖大壽率領關寧鐵騎馬不停蹄,星夜兼程地趕到灤州。五月十二,人馬到齊後,祖大壽一聲令下,萬炮齊鳴,震耳聾,硝煙瀰漫。沒多大一會兒,灤州城就被轟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就連城門都被轟飛了半邊。駐守在灤州城的八旗軍隊早就嚇得面蒼白,‮腿雙‬發軟,有如驚弓之鳥,哪裡還有決心和勇氣戰。要說八旗軍隊不愧是八旗軍隊,在逃跑的時候都沒有忘記努爾哈赤時期的政策,對灤州城內手無寸鐵的百姓展開了血腥屠殺。然後攜帶著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逃往遷安,永平,遵化三座軍事重鎮。明軍有了紅衣大炮、三眼火統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攻打城池已經不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第二天,參將羈國臣就率領明軍攻陷了遷安這座軍事重鎮,遷安城內的八旗軍隊再次選擇了跑路,不僅跑得快,而且還跑得遠。五月十四,副將何可綱率領遼東地區的明軍攻打永平城,二貝勒阿和臺吉碩託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一見到永平城周圍整整齊齊排列著的紅衣大炮,三眼火統,就知道它的厲害程度。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象徵的抵抗都沒有進行一下,就逃離了永平城,奔向了遵化城。明軍輕而易舉收復了永平城,決定一鼓作氣,再接再厲,收復八旗軍隊佔據關內的最後一個據點遵化城。其實二貝勒阿、臺吉碩託還是非常識時務的人,他倆知道以他倆現在的兵力和武器是無論如何都守不住遵化城的,因此二貝勒阿和臺吉碩託率領五千鑲藍旗的軍隊一逃回遵化城,就對遵化城內的百姓實行了血腥屠殺。並將從城內劫掠來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牲畜糧食等裝了幾十輛大車,然後迅速撤離了遵化城,丟了四座城池,獲得了這麼多財物,好像也不吃虧嘛,事實上虧大了!五月十五,明軍進入遵化城,灤州,遷安,永平,遵化四座軍事重鎮徹底全部光復,大明政府境內一片歡呼。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有人快樂,就有人痛苦。當大明政府的臣民在歡歌載舞,喜勝利的時候,遼東地區的大金帝國境內卻是一片蕭瑟。阿雖是逃歸,不過收穫還真是不少,所有將士大包小裹都裝得滿滿的。東西多,走得也慢,足足走了一個多月,總算是回到了瀋陽。只是阿做夢也沒料到皇太極會懲處他,上次在朝鮮,同樣也是縱掠三天,誰又敢把自己怎麼樣?然而,這次,他可算計錯了。距瀋陽還有十五里路,就見代善率嶽託和多爾袞等十幾位貝勒來到了跟前。阿看了看,哼一聲:“皇太極為何不來接我?是不是在後頭?”代善笑了笑,一揮手,八十餘名護衛就把阿團團圍住,阿吃了一驚:“你們要幹什麼?想造反嗎?”代善厲聲道:“阿聽旨!”阿看了看周圍,這才發現氣氛不對,意識到有些不妙。代善當眾宣佈了阿十六條罪狀,最後一句話是送高牆圈,永不續用。阿跪在地上,渾身直冒冷汗,這才知道皇太極要對自己下手了,見大勢已去,不狂笑道:“好!好一個高牆圈!走阿瑪的老路,看我們這爺倆,哈哈,哈哈!代善,今天圈我,明天該誰了?是你還是五弟?”代善見他胡說八道,趕緊下令,差人把他押了下去。回到瀋陽後,皇太極再次召集群臣,公佈了阿的十六條罪狀。大金群臣一個個察言觀,趁機落井下石,紛紛請求將阿誅殺。不過,皇太極並沒有聽從大夥的建議,仍把阿終身。曾經顯赫一時、威震遼東的大金國二貝勒阿從此徹底地淪為了階下囚。皇太極也終於在煞費苦心之後,除掉了其擺脫四大貝勒聯合執政局面的第一個阻礙。§§第四十三章汗王半夜突發病夜叉守夜擒賊魏寶山眼看著下山都快三年了,最近也沒有什麼事,就告了個假,準備回雙龍觀看看。馬伯通一想自己被趕下山都快四十年了,一直沒有回去過,如今老師和師兄都死了,無論如何,非要跟著魏寶山回去看看。爺倆把家裡的事代好後,騎上兩匹快馬,夜兼程,直奔二龍山。明廷這段時間也一直也沒消停,在孫承宗的主持下,築城加固,和大金擺起了陣勢。皇太極也忙著制訂作戰計劃,幾乎天天都和眾貝勒大臣們一起商討作戰方案。這一天商討完畢後,已經是半夜時分了,皇太極覺有些口渴,就讓人衝了一壺茶水。自己坐在屋裡,品著茶,想著事,突然他就覺著心裡頭慌亂,這心不知怎麼那麼難受,像油烹似的,燒得他有點坐不住了。剛開始以為是勞累過度,歇歇就沒事了,沒想到的是,很快,耳朵眼、鼻子眼、嘴,似乎都往外噴火,火燎燎地疼,這還不算,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最後全攻到眼睛上來。就覺著兩隻眼睛開始往外鼓,眼珠子像是要脹破了似的,簡直疼痛難忍,要不是用手按著,好像眼珠子都能蹦出來。疼得皇太極“唉喲”了一聲,把兩隻眼睛捂住了,趕緊喊人。外面的侍衛跑進來一看,嚇了一跳,趕緊問道:“汗王,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哎呀!我的眼睛,可把我疼死了!快把大夫請來!”說到這陣兒,汗珠子順著腦門子往下直淌,臉也變兒了。侍衛不敢怠慢,趕緊把皇太極先扶到上,把手拿下來一看,嚇了一跳,兩隻眼睛腫得就跟兩個小饅頭似的,通紅一片。聞聽此信兒,宮裡的大夫馬不停蹄全都趕到了書房,來到這兒先給皇太極請了安,趕緊開始查看病情。主治大夫姓胡,曾經是大明朝的四品御醫,醫術高超,也是這些大夫裡醫術裡高明的一位。他小心地把皇太極的眼皮給開了,不看則已,一看,嚇得倒了口冷氣,心說,這叫什麼病啊?就見皇太極的眼睛跟血葫蘆一樣,看不見白眼珠,看不見黑眼仁,全是血線。把御醫嚇得一撒手:“汗王,您這陣兒覺著怎麼樣?”皇太極咬著牙晃了晃腦袋:“哎呀!我就是疼痛得難忍,快給我看看!”幾個大夫輪看了看,然後下去一塊兒會診,研究了一通,也沒說出個子午卯酉,最後只好給開了個去火止痛的藥方,讓人抓來藥,煎好給皇太極喝了下去,但是病情仍然不見好轉。到了後半夜,皇太極疼得滿亂滾,大福晉哲哲和側福晉布木布泰聞訊也來了。二位夫人圍著頭急得直轉,束手無策,怎麼辦呢?等到第二天,趕緊貼告示,重金懸賞能醫病之人,同時把各貝勒府裡只要會看病的大夫全都請了過去,給汗王瞧病。幾十位大夫,輪給看過後,都是瞠目結舌,束手無策。但是也不能不管啊!十幾個人趕緊進行會診,會診之後,又給開了個藥方,用得全是好藥,一是去心火,二是想法止疼,目前也只有這兩個辦法了。把藥煎好了,服下去,這些大夫在門外守著,誰也不敢離開。這藥要是有效還好說,萬一沒效,搞不好腦袋就得搬家了。還別說,藥喝下去後,還真見點兒效。皇太極覺著不像剛才那麼疼了,至少可以穩定住了。雖說是穩住了,也不是說一點都不疼了,皇太極額頭上的青筋都“嘣嘣”直蹦,心裡也一個勁兒地噁心,就連說話都有些費勁。這些大夫誰也不敢離開,就在院子裡左右廂房候著,安排幾個在門外聽聲,輪守候,連大氣兒都不敢。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病情絲毫未見好轉,這可急壞了眾貝勒和大臣們,天天在宮裡打聽著消息。轉眼過了一個星期,這一天太陽剛落山,魏寶山和馬伯通就風塵僕僕地從雙龍觀趕回來了,二人高高興興地剛回到家,范文程府上的管家範就從屋裡了出來:“喲!我的師爺喲,可了不得啦!”這一句話沒把魏寶山和馬伯通給嚇死,趕緊問道:“範啊,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哎呀!您走後沒兩天,汗王就突然得了病。”

“啊?現在病情如何?”

嚴重啊,老爺讓我就在您家候著,只要您回來,馬上就讓你們進宮,你們快去看看吧!”魏寶山和馬伯通連水都沒顧得上喝,趕緊就往宮裡跑。到了汗王寢宮,見院裡黑壓壓地站了一堆人,就知道事情不妙。范文程也在院裡候著,見魏寶山他們回來了,喜出望外,趕緊拉著他們進了屋裡。屋子裡一股子中藥味,魏寶山來到榻前,先給皇太極請了安,趕緊問道:“汗王,您醒醒!您醒醒!”

“哎喲!是寶山嗎?”

“是我,汗王,剛沒幾天,您這是怎麼了?”

“哎呀!別提啦!你說我從來沒鬧過眼睛,現在怎麼害起眼病來了?病還急,疼起來要命。”魏寶山也不通醫道,只能從外表看看,一瞅皇太極這倆眼睛像扣倆小碗似的,腫得都封了喉了。順著眼角往外淌的不是眼淚,是粉紅的血水,心裡就一翻個。馬伯通看了看,倒了一口冷氣,安了皇太極幾句後,三人便退出了屋子,回到大院裡。魏寶山這才想起來問范文程到底是怎麼回事。范文程這才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寶山,實話跟你說吧,這些大夫都不知道病因哪?到底這是什麼病。藥吃下好幾副了,也只能這麼維持著,病情仍然不見好轉,實在是束手無策。你看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事兒啊?”魏寶山搖了搖頭:“範先生,我也看不出來啊!這裡宅氣正常,陰陽有序,不像是風水上的原因,也不像是蠱巫術,我也拿不準啊!”范文程點了點頭,知道魏寶山他們剛回來,見他和馬伯通一臉疲憊,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們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回到家中,魏寶山也睡不著覺,就和馬伯通在屋裡閒聊,說來說去都圍繞著皇太極的病情。馬伯通左右看了看,咬了咬嘴,低聲說道:“寶山,咱爺倆也不是外人,有什麼我就說什麼了。要我看,汗王要夠戧了,這本不像是什麼病!”

“哦?師叔,你怎麼這麼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馬伯通輕哼了一聲:“要我看,十有**像是中毒了!肯定受了陷害了!”

“啊?中毒?那是誰幹的呢?”

“寶山,這事千萬別瞎說話。如果是外面人乾的,那肯定是大明朝的人;倘若是自己人乾的,這事就複雜了。”

“唉喲,師叔,那可怎麼辦啊?汗王待咱們可不薄啊,咱們也不能眼看著汗王等死啊?”

“話是這麼說,可是寶山啊,都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種事咱爺們摻合不起,明天再好好打聽打聽,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能亂講,要不然,不好可是掉腦袋的罪。”爺倆閒聊著,一直聊到後半夜,剛要回屋歇息去,杜拉爾。果果突然來了。魏寶山有些驚訝,在客廳落座後,這才問她,這麼晚了來找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杜拉爾。果果看了看魏寶山和馬伯通,問道:“你們一路辛苦了,去宮裡了嗎?”魏寶山點了點頭:“我們剛回來,就聽說汗王有病,這不是剛從宮裡回來嘛!”

“哦?那你們看出什麼病來沒有?”還沒等魏寶山說話,馬伯通在旁邊笑道:“我們又不是大夫,那麼多大夫都看不出來,我們哪兒知道是什麼病啊!”杜拉爾。果果咬了咬嘴,盯著魏寶山問道:“會不會是風水的原因?”魏寶山搖了搖頭,告訴杜拉爾。果果,他仔細地看過,可以肯定不是風水的原因。杜拉爾。果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聲道:“我也去看過,汗王並非是得了什麼急病…”

“丫頭,你確定汗王不是得了什麼怪病?”杜拉爾。果果被馬伯通打斷了話,有些發愣,盯著馬伯通點了點頭:“如果是病,不可能我的舍文會探查不到,我先前做過法事,汗王的確不是生病,我倒是懷疑汗王是中毒了!”馬伯通趕緊“噓”了一聲,朝著杜拉爾。果果比劃了個姿勢,然後小心走到院外看了看,伸手把門關嚴,這才回到廳裡,對杜拉爾。果果道:“丫頭,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小心惹禍上身啊!”杜拉爾。果果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沒有對別人說過。那些大夫估計也猜到了,只是大家誰也沒敢說。今天來這兒,就是想問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發現。”馬伯通嘆了口氣:“我們也一直糊著,汗王身體一向健康,怎麼無緣無故就得了病,而且症狀又這麼嚴重。要說是中毒,那這事兒可就麻煩了。”接下來兩天,馬伯通和魏寶山幾乎天天都到宮裡去看看,皇太極的病情仍然沒什麼好轉的跡象。每天晚上都疼得叫喚好幾回,有時候疼痛難忍,滿屋亂跑。一發生這種情況,趕緊就得把大夫請來,馬上吃藥,吃藥後就能見點好,可是穩定不了一個時辰,接著還疼。短短兩天,全身都開始浮腫了,飲食不下。有時候昏昏沉沉,呆頭傻腦,完全變成了兩個人了。全仗著宮裡不差錢,上好的補藥有的是,熬好了人參燕窩湯,撬開嘴往裡灌,要沒有這玩意兒撐著,這條命早就沒了。這一天,魏寶山從皇太極寢宮裡出來後,眼圈都紅了,面對長空,不住地搖頭嘆息。魏寶山一琢磨,人這一輩子真難活啊,窮苦人家,愁吃愁穿,有錢的人家也不太平。就拿皇太極來說,貴為汗王,金枝玉葉,還有比他再享福的嗎?咳!結果就得了這種怪病!這也太不公平了。再想想自己,從出生到現在,道路坎坷,也遇到無數的風險,誰知道自己的這後半生能遇到什麼事呢?魏寶山想到這兒,鼻子一酸,掉下兩滴傷心的眼淚,嘆了一口氣。轉過月亮門,魏寶山正要邁步出去,本能地就覺得頭頂上好像有人。這種覺如芒刺背,魏寶山不敢大意,也沒敢抬頭,生怕一抬頭,把房頂上的這主兒給驚動了。他低下腦袋一琢磨,這裡面肯定有事兒,於是就假裝溜達,拉著馬伯通順著廊簷往後轉,轉到了東山牆下。突然發現牆下蹲著一個人,當時就嚇了一大跳,剛要說話,對面之人先衝他比劃了個手勢,然後指了指房頂。魏寶山和馬伯通一看,牆下那主兒竟然是夜叉,看夜叉的手勢,明顯是發現了房頂上有人,於是趕緊悄悄地也把身子隱在山牆的陰影裡,抬頭往房頂上看去。再看夜叉,腳尖點地,飛身上房。屏住呼,仔細看了看,果然,房頂上趴著一個人。由於天黑,看不清五官貌相。這人穿著一身黑,頭朝下,腳朝上,兩腳釦住掩陽瓦,腦袋往下探著,正往屋裡偷看著,身後還揹著明晃晃一把單刀。夜叉一想,這小子是哪兒來的?深更半夜,穿著一身夜行衣,還揹著單刀,甭問,汗王得病肯定與他有關!真沒想到今晚竟然撞到自己手上了,這小子膽還真肥,竟然敢跑到皇宮裡來了,既然來了就絕不能讓他逃走!夜叉想到這兒,使了個餓虎撲食,腳尖一蹬房瓦,飛身往前一縱,抬起腿來就是一腳。

“啪!”這一腳正踢在這小子的股上。你想夜叉那功夫夠多硬,這小子他哪能頂得住?整個人當時就被從房頂被踹了來下,“啪”的一聲摔到院子裡,頓時摔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地上剛要爬起來,夜叉就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一腳把這小子踩到了腳下,口中喝道:“別動!”院裡的侍衛聽到了動靜,“呼啦”一下圍上來二十幾人,當時就把這人給摁住了。夜叉恐怕驚動皇太極,就讓侍衛找繩子把這小子綁上後,用手往廂房一指,侍衛拎著這小子的襖領子,就給推到屋裡去了。這時候,魏寶山和馬伯通也從牆裡走了出來,衝夜叉打聽:“哎!夜叉,這是怎麼回事?”夜叉拍了拍手,哼了一聲:“這小子在房頂上鬼鬼祟祟的,汗王有病肯定與這個人有關。”三人進到屋裡,搬了幾把椅子坐下,讓人把這小子推到眼前,借燈光一看,這人長得還好,二十七八歲,鼓鼻樑、大嘴岔,臉白淨。穿著夜行衣,背後揹著一把刀。雖說被捆住了,不過那腦袋梗梗著,撇著大嘴,看這意思,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瞪了瞪夜叉,把臉一扭,一句話也不說。夜叉把茶几一拍,喝問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你來這兒鬼鬼祟祟地幹什麼?還不從實講來!”

“說!”旁邊的侍衛過去,“啪啪!”就是倆嘴巴子。這小子捱了倆嘴巴一點不在乎,嘴角動了動:“哼!耍什麼威風!幹什麼來了?我知道,可我就不告訴你!有法兒你想去,別廢話!”他這嘴裡一帶髒字兒,夜叉能讓嗎?夜叉走過來,拽住他耳朵,“啪!啪”又是倆巴掌,把這小子打得嘴丫子都淌血了。夜叉還不解氣,抬腿一腳就蹬在他的前上,把這小子蹬出足有一丈來遠,好懸沒背過氣去。夜叉劍眉倒豎,衝這小子喝道:“你耍什麼威風?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今天晚上為什麼來的?說了實話還則罷了,不說實話,今兒就把你打爛了!你到底說不說?”這傢伙把腦袋一撲稜:“不說!不說就是不說!有法兒你想去!爺要怕就不來了,來了就不怕,我早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了。死算個什麼呢?再過二十六年,還這麼大個兒。”夜叉一聽,讓人找來鞭子,把他按到地上,這頓揍。夜叉本來就是練武的,心裡又窩火,下手能輕得了嗎?沒幾下就把鞭子斷了,把那小子得血橫飛。不過,這小子還真有硬骨頭,把牙咬得“嘎嘎”響,就是不招,眼看再打就要打死了。馬伯通一看,這麼問下去也不是辦法,趕緊把夜叉攔住了,走到門外,耳語了幾句,夜叉氣呼呼地朝著屋子裡哼了一聲,不再用刑了。魏寶山急得揹著手在屋裡來回直轉,怎麼辦呢?打死就麻煩了,這問不出來口供可怎麼辦?正著急呢,馬伯通從外而又回來了,命人拎來兩大桶泔水。你說他多損,舀了一勺子泔水,在這小子面前一晃:“你小子有種,想死還不容易嗎?不過,死有很多種死法,有痛快的,也有不痛快的,死,哪那麼容易。今兒個你要是不說,我就給你灌兩舀子泔水先洗洗腸;你要是再不說,我就到茅房舀一勺糞給你開開胃。多會兒你說了,多會兒咱就拉倒!”這小子一聽,汗珠子都下來了,別說喝泔水,聞著都反胃,這玩意兒喝下去還有好嗎?氣得這小子衝著馬伯通罵道:“老匹夫,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

“是嗎?那我試試!”說完,馬伯通把這勺泔水就湊到了那小子的嘴邊,還沒等往下灌呢,那小子嗓子眼一鬆,“哇!”先吐上了。這泔水能有好味兒嗎?別說他,屋裡這些人都直皺眉子。這小子一看,這橫豎是躲不過去了,心裡一想,這虧我可不能吃啊!這也太羞臊人了。這玩意要是灌下去,死不了活受罪,苦膽都得吐出來,這個罪可太難受了,得了我招了吧!想到這兒,這小子晃了晃腦袋:“別…好,我說!”§§第四十四章青蠍子暗中下毒於渡海舍義逃命書接前文,夜叉在房頂上抓到一個夜行人,百般拷問,這小子死活就是不招,最後馬伯通出了個損招,要往下灌泔水,這小子終於不住了,鬆了口了。馬伯通把泔水放到一邊,問那小子:“你到底是誰?”這小子皺了皺眉,咧了咧嘴:“好吧!我姓陸,人稱鬼腳陸青。”

“噢,鬼腳陸青!”

“對!”

“你從哪兒來的?”

“我奉我師伯於渡海所差,到這兒來刺探情況…”這傢伙還真老實,把以往的經過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是怎麼回事呢?因為去年在河東衙門,夜叉在杜拉爾。果果的幫助下,掌擊鐵臂羅漢,要了兇僧法能的命,於渡海見勢不妙,腳底下抹油溜了。這老道受傷逃走後,恨魏寶山這幾人恨得牙都疼,纏著藥布長吁短嘆:“就憑我這身本事,哪兒吃過這個虧!等我傷好了,非找你們報仇不可!”後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件接著一件,等到於渡海把身上的傷養好了,袁崇煥都入獄了,大金兵馬入關奪城,人都不在瀋陽城,也不好下手,於是就在城裡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尋找機會。說來也巧,有一天,他在客棧碰到個老人,是一個老道,綽號青蠍子,名叫喬天元。這老道可不是個好人,專門賣藥,暗地裡經常做一些沒有人道的壞事,打悶、套白狼、下藥…無惡不做,品質相當惡劣,在江湖上也是臭名昭著。此人和於渡海早就認識,倆人一見面,喬天元一瞅於渡海的背上還包著藥布,愁眉不展的,就問於渡海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受傷了。細問經過,於渡海才把受傷之事講了一遍。喬天元還帶著個小徒弟,就是鬼腳陸青。這一老一少聽完經過後把眼睛就瞪起來了,喬天元大聲道:“無量天尊!道兄啊,您受了委屈我深表同情,我問你,你想報仇不?”於渡海一聽,腦袋一晃:“想啊!當然想報仇了!兄弟,你有什麼辦法嗎?”

“當然了!我既然這樣說,我就有主意。這麼辦得了,我到皇宮裡溜達溜達,找找魏寶山他們幾個,不見著則可,見著我非要他們的命不可!”於渡海聞聽此言,一晃頭:“賢弟,咱們自己弟兄,無話不談,我不是長他們的威風,滅你的銳氣。就你這點兒能耐,怎麼能是他們的對手呢?無論是皇宮,還是他們的府上,守衛森嚴,不好進哪!而且那丫頭會薩滿巫術,更不好惹,你要是被她算計上,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非死不可呀!我這身本事先不說,鐵臂羅漢法能的能耐大不?結果愣是讓那丫頭給算計死了!”

“哎!道兄,你不知道,逢強智取,遇弱活擒啊!我知道我打不過他們,但是我有辦法呀!”說著話,老道喬天元一伸手,從兜裡拿出個小瓶來,在於渡海面前一晃,道:“看見沒有?這是我最新研製的一種特殊的毒藥,叫百追魂奪命散。這玩意兒才好呢!只要我吹上,有人嗅著這味兒,這藥勁兒就發了,專門攻他的眼睛,只要眼睛一發作,不出百,毒氣歸心,是必死無疑。百之內,叫他活受罪,疼得死去活來,最後眼珠子活活地爛掉。魏寶山他們能有多大能耐,不是鐵打的吧?那他怕這個不?如果他們在屋裡,我就給他們吹上,不就完了嗎?”

“哎呀,這藥有這麼大的效力?”

“當然了!這是我苦心鑽研二十幾年,才研製出來的。”於渡海點了點頭:“賢弟,那你這藥可千萬別丟了,這要是落在別人手裡給你吹上,你不倒黴了?”

“哈哈哈!道兄儘可請放心,我研製這種毒藥自然就有破法。”說著,從兜裡又拿出個瓶子,是個白玉的小瓶,封得嚴,在於渡海面前一託:“看見沒?這種藥叫八寶還魂,專門破這種毒藥的。我下的毒只有我治,不管多麼嚴重,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沒到一百天,就有效。我把這解藥往眼睛上一抹,立竿見影,不出兩天,恢復原樣。”於渡海聞聽,把大拇指一豎:“高!賢弟,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過兩天我就去,我先去踩踩道。”這老道找了個大草帽扣到腦袋上,白天到皇宮前後左右轉了幾圈,然後又蹲到魏寶山的府門前,觀察府裡的動靜。等到了晚上,他偷偷潛入魏寶山的府宅去找魏寶山和馬伯通,可巧的是魏寶山和馬伯通回雙龍觀了,不在家。老道一琢磨,我不能空手回去,得!魏寶山不在,不是還有皇太極嗎?我聽說魏寶山發家致富之所以這麼快,全是皇太極支持的,看來他是個罪魁禍首,我把這藥給他吹上。他要是死了,大金國就完蛋了,我這功勞就大了去了!當天晚上,夜黑風高,喬天元偷偷潛入皇宮,就找到了皇太極的內書房。捅破窗欞紙一看,皇太極正在裡面看書呢!老道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這藥給吹上了,很快,皇太極就發作了,聽到屋裡皇太極“哎呀”直喊,他在房上“撲哧”一笑,趕緊回到了客棧。到了客棧,見到於渡海,他就吹開了:“道兄,我本來想傷魏寶山他們來著,可人家不在。我又一想,賊不空回,乾脆我就給皇太極來一下吧。如今藥力發作,你們就聽好吧!折騰他個死去活來,到時候大金國無主不戰自敗,那有多省事!”於渡海一聽,喜笑顏開道:“賢弟,這事要是成功了,我一定面見當今聖上,給你請功!”這事過後,他們也不放心,眼瞅著十多天過去了,等著實在心急,就想去打探打探消息。真萬一叫人治好了,他們在這客棧裡還傻等上一百天,這不是傻透腔了嗎?可是皇宮裡肯定防備森嚴,怎麼辦呢?老魔頭的這個徒弟,鬼腳陸青一聽,脯一:“師父,師伯,你們在這兒等著,不就是去皇宮裡打探打探嗎?我去!”於渡海一聽:“喲,師侄,這可不是小事,可使不得啊!”陸青小嘴一撇:“師伯,你就放心好吧!皇太極要是沒好也就罷了,要是好了,我下去撲哧一刀把他砍死了不是更好嗎?”這小子覺著自己武藝不錯,輕功術又高,要不能叫鬼腳嗎?結果這一來,不成想倒了黴了,竟然被夜叉抓住了。他本來咬定不說實話,結果馬伯通想出一個絕招兒,要給他灌泔水,灌大糞湯,這小子害怕了,這才把以往的經過從頭到尾全說了到最後還瞪著眼說:“幾位,咱們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們可說了,只要我說出實情來,你就不給我灌泔水、吃大糞,這回我可全說了,你們可不能拉屎往回坐,說話不算數啊!”馬伯通點了點頭:“好吧!只要你說的是實情,將功折罪,準保可以從輕發落。來人!把他押下去!”這人帶下去後,魏寶山這麼一琢磨:現在勢在燃眉,看來這老魔頭和於渡海都在客棧呢,而且他身上帶著解藥,只有把他抓住,才能救得了汗王,否則的話,汗王過了百命就沒有了。有道是,救人如救火,魏寶山待不住了,跟馬伯通和夜叉一商量,就要起身趕奔客棧。臨走時,夜叉趕緊叫過侍衛頭兒,讓他去找大貝勒代善,趕緊調兵圍住廣源客棧。夜叉、魏寶山、馬伯通、杜拉爾。果果這四人帶好了傢伙,騎快馬直奔廣源客棧。於渡海和那個喬天元武功稀鬆平常,攻其不備,有夜叉在足夠了,本也用不著旁人。趕到城西的廣源客棧時,天都快後半夜了。夜叉讓魏寶山和馬伯通在客棧外接應,等待援軍,自己墊步縱身,“噌”地一聲,躥上前房,居高臨下看了看,見後院有間房光閃閃,還沒有睡覺,就奔著那間房下去了。到了房頂,就聽到屋裡有人正在說話。趴在房坡上,夜叉一個倒掛金鉤,身子倒垂了下來,透過窗戶縫往裡瞧看:屋裡掌著燈,當中一張雲上坐著個高大的老道,不是旁人,正是於渡海。對面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也是一個老道,長得賊眉鼠眼,面如瓦灰,應該就是喬天元。夜叉心想,先穩住氣,要知心腹事,且聽背後音,聽聽他們說什麼。其實屋裡正著急呢!於渡海直往門口看,嘴裡邊唸叨:“賢道,陸青那孩子都去了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呢?是不是出事兒了?三更天一到,陸青這孩子要是再不回來,想必是凶多吉少。要這樣,咱們還得做點準備。”喬天元一聽,把腦袋一晃:“無量天尊!道兄,你放心,對別人我不悉,對陸青這孩子我太悉了,那是我眼看著長大的,辦事機靈,有分寸。而且生就一副鋼筋鐵骨,即使被他們抓住,也不會吐真情的,沒人能撬開他的嘴,這個道兄你儘管放心。”於渡海說:“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人心似鐵假似鐵,官法如爐真如爐。你看沒抓住他的時候,他又是英雄又是好漢,要被人家抓住,在重刑之下,難免吐口供。”

“不能,不能!道兄你放心吧,我的人我心裡有底。別的不說,那孩子的輕功一絕,一般人本就追不上他,要不怎麼叫鬼腳呢?咳!一會兒就能回來。”夜叉一聽,明白了。這陸青沒說假話,果然是受他們所差,夜探皇宮,刺探消息去了。夜叉心說:於渡海,喬天元,今天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你們逃走了,夜長夢多,我先下手得了!想到這兒,‮腿雙‬一飄,“噌!”跳到天井當院,高聲喝喊:“惡道於渡道、喬天元,還不出來受死!”這一嗓子不要緊,把屋裡人嚇得魂飛魄散,“噗、噗”把燈全吹了,剎那間,屋裡一團漆黑。就聽兵器響動,一陣騷亂。於渡海摳破窗紙往院裡一看,就孤單單一個人,他這心才有點底兒,知道在屋裡也藏不住,把門冷不丁地拉開,“嗖、嗖”兩聲,二人跳到了天井當院。夜叉在南邊,他們在北邊,一字排開,於渡海左右看了看,不見埋伏,知道就是面前這一個人了,開口道:“無量天尊!小夥子,你是誰?為何在此挑釁?”

“於渡海,你裝什麼大瓣蒜!去年河東衙門的事兒你忘了嗎?你被誰打了一巴掌?要是忘了,我再給你來一下!”

“喲!是你!好啊!處處尋你不見,今天你倒送上門來了!休怪貧道無情,今天我非要結果你的命不可!看劍!”說著,“啪”的一劍,奔著夜叉前就刺了過去。夜叉一閃身,躲了過去,衝著於渡海問道:“於渡海,好漢做事好漢當,我且問你,汗王是怎麼受的傷?那眼睛是怎麼回事?你們在這裡耍陰謀,施詭計,暗地傷人,有種的敢不敢承認?”於渡海和喬天元換了個眼神,一聽人家話裡有音,就知道這個事情敗了。喬天元還有點兒不相信,在旁邊仗著膽子把腦袋一晃:“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夜叉瞅了瞅他:“我叫夜叉,你是不是叫喬天元?”

“啊,對呀!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鬼腳陸青是不是你徒弟?”

“對呀!”夜叉一笑:“陸青已經被我生擒活拿,全都招了口供,你們的陰謀詭計全都了餡了。今天晚上,你們把解藥給了我,給汗王治好眼睛還多少能減輕你們的罪責,賞你們一個痛快。如果不給我解藥,你們也甭走了,一會兒官兵趕到,把你們全都抓入大牢,問成死罪!”喬天元一聽,心裡一翻個兒:“哎喲!孩兒啊!你怎麼把老師我給出賣了?臨走之時,我怎麼囑咐你的呀?你拍著脯跟我打了保票,在任何情況下,也不吐真情,你怎麼給說了!糟糕,糟糕!”但是,現在已經追悔不及了。喬天元衝著於渡海一使眼,二人往上一闖,就把夜叉給圍上了。到了這陣兒,也不講道理了,乾脆打吧!於渡海擺寶劍就砍,喬天元抖大槍就扎,兩路進攻。要說夜叉,真是好樣的,一個鬥兩個,毫不畏懼,為救汗王皇太極,他把這條命都豁出去了。就見雙掌翻飛,施展平生所能,一個打兩個,竟然還佔了上風。於渡海打著打著,心裡就開始琢磨了起來:這小子功夫太好了,法能都打不過他,要再這麼打下去,一會兒再來人的話,自己非得吃虧不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唰、唰、唰”緊攻三劍,然後轉身就跑,飛身上房,幾個閃躍,自己開溜了。喬天元一看,氣得破口大罵:“好你個於渡海於老道,我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到了這陣,你自己跑了,你這也太不仗義了,你還算是人嗎?”於渡海一走,喬天元更不是夜叉的對手了,五個照面過去,一腳讓夜叉給蹬了個跟頭。這一腳多大勁兒,喬天元躲閃不及,哎喲一聲,大槍落地,還沒等他起來,夜叉上去又是一腳,當時就把這小子打得躺在地上,翻了兩翻,動彈不了啦。夜叉一腳踩住喬天元,喝道:“老雜,解藥呢?”喬天元好懸沒被踩死,哼了一聲,心說:於渡海,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抬頭衝夜叉冷笑道:“解藥?解藥在於渡海那裡,他給拿跑了!”

“什麼?在他那兒?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還有必要說假話嗎?你要是不信,你就搜搜我身!”夜叉見喬天元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就問他:“那你趕緊再配製解藥給汗王解毒。”喬天元一咧嘴:“不是我不配,這藥我研究了多少年了,就出這麼點兒來,要是另配解藥,沒有一年半載的工夫本配不出來。”夜叉伸手掐住了喬天元的脖子:“老雜,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別!好漢爺!我犯得著騙你嗎?這解藥配置起來極為繁雜,很多藥引都需要長時間熬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我也沒必要用自己腦袋和您打賭。實話告訴你,你們要是能抓到於渡海,皇太極還有救,要是抓不到,神仙來了也是白搭!”夜叉氣得直咬牙,趕緊掏出繩子,把喬天元給綁在了柱子上,飛身上房,奔著於渡海逃跑的方向就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