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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深宵聞亂終局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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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聲令下,太平棋會的大決戰便在風華殿前的御花園內落子開戰了。

趙構在龍椅上端坐觀棋,趙瑗和湯思退分在左右相陪。沈丹顏卻仍得皇帝吩咐,跟他並肩而坐。看來入宮的美女棋手雖有三人,到底還是名氣最大、棋力最高、姿容最俏的沈丹顏最得趙構青睞。

分先之後,路風猜得先手。他揚起黑臉,嘿嘿地笑起來:“老弟,本次棋會我執白還未曾輸棋,看來你可是形勢不妙啊!”雖然天子在旁,但路風滿腦子只有棋,照舊嬉笑自若,不改其棋痴本

卓南雁也淡淡一笑:“小弟我無論持黑持白,都未曾輸棋。”路風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正道:“那也說得是!”手拈白子,沉片刻,才穩穩下了個大飛掛。

卓南雁對路風的棋揣摩已久,本應是有備而來,但沉落子之間,林霜月的嬌弱倩影和那求之不得的紫金芝卻總在腦中閃動飄蕩。反觀路風在棋枰前一坐,便心無旁騖,全神應對。

弈至中盤,路風的白棋已是實空佔優。

沈丹顏在旁看得心焦,秀眉緊蹙之際,忽聽身旁的趙構笑道:“丹顏,你瞧這棋,誰的勝算大些?”沈丹顏心中一動,嬌笑道:“白棋穩佔先手之利,其厚實質樸的棋風已使得淋漓盡致,而黑棋卻有些瞻前顧後,這位卓棋士莫非存心要讓路棋士一局?”趙構哈哈大笑:“丹顏會說笑話,這是太平棋會的決戰,誰敢讓棋?”沈丹顏也賠笑道:“高者在腹,白棋接連尖、跳、飛,由邊角強攻中腹。黑棋若不將棋勢攪亂,難有勝機。這位卓棋士再如此心不在焉,中腹有失,必輸無疑!”卓南雁聞言一震,抬眼看了一眼沈丹顏,卻見她斜倚在趙構身旁,巧笑嫣然,似乎眼內渾然沒有自己。

“不錯,我如此患得患失,必輸無疑!”卓南雁心中一動,忙凝心定氣。他雖不能調運內氣,但靜心入定的禪宗心法幻空訣卻能施展,一時間氣息綿綿,心空如洗,萬事萬物渾如波中倒影,不留痕跡。

心思一定,頭腦便異乎尋常地靈起來,他審時度勢,知道此時只能如沈丹顏所言,將棋局攪亂。拈子沉良久,卓南雁終於向中腹單跳,與中腹的兩枚黑子相互呼應,瑩瑩閃亮,成擁抱天元之勢。

風緊蹙雙眉,落子時更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卓南雁自此靜氣凝神,落子從容不迫,棋風卻殺氣陡現,且招法變幻,多不依常理。路風則頻頻陷入長考。局勢果如沈丹顏點撥的,漸漸膠著在一處,黑白雙方短兵相接,猶如在懸崖上的搏,形勢幾經反覆。

旁觀的湯思退也還罷了,趙構和趙瑗父子卻都是奕棋行家,全看得心神如醉,沈丹顏更是嬌靨雪白。她知卓南雁子爭強好勝,不敢再行出言提醒,但一顆芳心卻跟著棋勢翻江倒海。

這一盤棋直下到掌燈時分,雙方居然平分秋

卓南雁抬起汗淋淋的一張臉,和路風相對一笑。棋仙弟子和棋痴的頭盤決戰,居然是和棋!

回到宿處,卓南雁草草用了膳,便癱倒在上。

獨自靜下來,那念頭卻又不可遏制地翻了上來:紫金芝,紫芝堂內的紫金芝!他說什麼也要去試一試。

夜靜更深,窗外卻起了風。那風呼呼地拍打在窗欞上,捅得窗紙忽翕忽張地亂叫。卓南雁勉力捱到了二更天,便整理好衣裳,悄然出了屋門。

“嘿嘿,若是我武功未失,便是一百個紫金芝也盜了出來了。”卓南雁心下一陣黯然,卻見滿院的老樹都被夜風吹得搖枝嘶叫,一股股溼的雨氣隨著風撲面打來,他又暗自一喜“盜雨不盜雪,夜黑風高,這莫不是天助我也?”邁步直往風華殿方位奔去。他退出風華殿時已暗自留神了路徑,知道殿外西首有一處矮牆,藉著深夜悄寂,順順當當地便翻入矮牆。

御花園內倒有幾個護衛巡視。但卓南雁武功雖失,當年龍驤士的諸般夜行妙技還在,躡足潛蹤,在雜茂幽黯的林木間曲折前行,一時也沒人發覺。照著沈丹顏所說的路徑,他先繞過那彎池塘,摸到長廊之下,再沿著長廊方位向西疾行。

奔行片刻,忽聽有人斷喝一聲:“什麼人?”卓南雁心頭一凜,忙側身伏倒在一團假山的黯影下。

黑暗之中,只聽兩個侍衛已大步奔來。卓南雁暗自叫苦:“當真出師不利,這兩個混賬離著我好遠,怎地看到了老子蹤跡?”卻聽一個侍衛大大咧咧地道:“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老張,你他媽的疑神疑鬼,莫非昨晚在小玉寶兒那丟了魂?”那老張道:“你爹才丟魂呢。我適才似是看到了兩個影子…”說話間兩人已從卓南雁身側跨過,卓南雁才暗自鬆了口氣。

只見那老張刀,在假山下的黑影中亂揮亂捅,口中嘮嘮叨叨:“他孃的,最近手氣不好,煩!哪天發了橫財,去千金堂耍個痛快…哎喲!”他驀地一聲悶哼,身子栽倒。另一侍衛大吃一驚,不及驚呼,斜刺裡一隻手已戳中他肋下要,身子軟軟跌倒。

卓南雁大吃一驚:“這裡果然伏著高手!”蹙眉屏氣觀去,卻見丈外的假山下閃出兩道暗影,卻是一男一女。那男子道:“妙使何必出手,我出來喝退他們便是了!”聲音頗有幾分耳。卓南雁凝神一望,居然便是在臨安城外隨長髮太歲追殺自己的百毒太歲常百草。

那女子“咯咯”嬌笑:“誰讓你早不出口!那明晃晃的刀子都要掃到人家了,怎麼,你怪人家了嗎?”聲音妖媚萬狀。沉沉夜中也看不清她容貌,只依稀瞧見是個宮女打扮的窈窕女子。常百草陪笑道:“怎敢責怪!韓姑娘好俊的指法,三才妙使果然名不虛傳。”

“三才妙使?”卓南雁疑惑頓起“原來這女子竟是太陰教主巫魔蕭抱珍手下弟子。這常百草原是格天社鐵衛,這時該是隨趙祥鶴、萬秀峰一起轉為了宮侍衛,怎地卻將巫魔弟子引入宮中?”那宮女斜睨了常百草一眼,道:“我韓嬌嬌最妙的功夫不在指上,而在腿上,你想不想嚐嚐?”聲音柔膩,說的話更是讓人心動神搖。常百草望著她豔光四的眸子,只覺一陣口乾舌燥,忍不住就去拉她的柔荑。韓嬌嬌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低聲道:“這時可還不行!那魅斟峰到底在什麼地方?”常百草苦笑道:“剝極坤始七夕月,魅斟峰旁影獨明!蕭教主傳來的這口訣太過古怪,誰能參悟得透?這大宋宮內奇峰假山不少,有祈福峰、登雲山、紫獅巖、棲真嶝,還有一個字的毓峰、蟠巖等等各諸峰,卻獨沒有這魅斟峰!這名字也太過稀奇古怪,莫非是南宮家的後人傳錯了?”

“怎地又扯上了南官世家的人?”卓南雁越聽越奇“剝極坤始七夕月,魅斟峰旁影獨明——常百草唸的這古怪詩句卻又暗指了什麼要緊物事?”他由東而來,形跡正好被假山遮住,料來常、韓二人都未瞧見自己,但此刻相距太近,只需他稍有動作,便會被那兩人發覺。當下卓南雁只得息了去紫芝堂的念頭,先聽聽兩人到底要做何勾當。

“半點兒也錯不了!”韓嬌嬌冷笑道“南復乃是南宮笙的義子,南宮笙臨死前對他乾兒子說出了這兩句詩,那‘魅斟’二字,更是他親手血書,鬼魅之魅,斟酌之斟,決計錯不了。師尊說了,那天衣真氣的秘本,便在這兩句怪詩上著落!”卓南雁聽得“南宮笙”這名字先覺有些耳,待聽得“天衣真氣”四字,頓時一震,眼前倏地閃過無極諸天陣內看了數遍的南宮笙這個名字。他曾聽南宮修老人說起這南宮笙的往事,知道這怪人也曾悟出無極陣圖,悄然潛入過無極銅殿,並將衝凝真人留在殿內的天衣真氣原本拓下後毀去了。

“這南宮笙乃是世間見過天衣真氣原本的唯一一人了!但據修老講,此人逃出南官世家,便即不知所蹤。”霎時間卓南雁心底疑雲頓起,不知南宮笙和他傳下的天衣真氣秘本如何又與大宋宮的假山扯上關聯。

“好姐姐,”常百草上前一步,笑嘻嘻地道“不管如何,趙大人既已答允蕭教主,共同尋覓這天衣真氣秘本,咱們下面辦事的,只需按令行事便成。但這兩句怪詩到底有何來頭,還需姐姐說個明白。小生便揣摩不出,回頭稟報趙大人,也能個明白!”

“家師能知曉這天衣真氣的機密,還得多謝你家趙大人當年的苦苦相!”韓嬌嬌低聲嬌笑,說出了一番話來。

原來當年南宮笙偷入無極諸天陣,雖然機緣巧合,得睹刻在銅殿石碑上的天衣真氣秘本,但殿內機關制何等厲害,他僥倖逃得命,一身武功卻已盡廢。他悟驚人,雖再難習武,但閒時參閱天衣真氣的秘本,卻從中悟出了一套強身健體的煉氣法門,習之久,竟能以之診病。其實醫武同源,以自身真氣給病人療疾之術,號稱布氣療法。此法自古有之,當林逸煙化名風滿樓,便曾以此法給秦檜診病邀寵。而南宮笙自幼多病,一直留心醫道,又從天衣真氣中悟得奇術,用以療疾,自是效驗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