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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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從浮冰下面泅過去,如果你有膽氣的話。”
“我這麼老遠跑來,決談不上回去,”湯姆說,“我這就下水了。”
“小夥子,祝你一路順利。”海鷗說,“我們早知道你是個好洋的。再見吧。”
“你們為何不一同來呢?”湯姆問。
可是海鷗只是哀叫到:“我們還不能去啊,還不能去啊!”就飛過浮冰去了。
湯姆於是湧身投進那座還沒有打開的白城門下面,在漆黑一團中摸索前進,七天七夜人都在海地下泅泳著。他卻一點兒不害怕。他為什麼要害怕呢!他是個勇敢的英國孩子,他的目的就是出來見識世界啊。
湯姆於是湧身投進那座還沒有打開的白城門下面,在漆黑一團中摸索前進,七天七夜人都在海地下泅泳著。他卻一點兒不害怕。他為什麼要害怕呢!他是個勇敢的英國孩子,他的目的就是出來見識世界啊。
終於他望見光亮和頭上清澈的海水了,就從萬丈深的海底浮了起來。許多密密扎扎的海蛾都繞著他的頭飛,湯姆就從這些海蛾中間通過。有的蛾子是粉紅的頭和翅膀,身體是白,慢慢地拍著翅膀。有的蛾子是棕翅膀,拍得很快。還有黃的小蝦,連蹦帶跳,比任何東西都迅速。還有五光十的水母,不跳也不蹦,只在那裡閒蕩,打哈欠,連路都不肯讓開。小狗拼命咬這些東西,咬得下巴都酸了,但是湯姆簡直不理會它們,一心一意只想泅出水面,好見識一下那些善良的鯨魚歸宿的水池。
原來是個極大的水池,兩岸之間隔開不知多少英里。不過空氣非常清澈,連對岸的冰山望去也像就在眼前。冰山冰峰聳立在池子四周,有些形成屏障,有些形成尖塔,有些形成堡壘,其中有山,有橋樑,有樓閣亭臺,都由一些冰雪仙人居住著,經常驅走風暴和烏雲,以保持護持婆婆的池子終年晴好。太陽當警察,天天在外面走上一轉,在冰城上面窺望一下,看是不是一切如常。有時候也來一套魔術,或者大放花炮,給那些仙人取樂。他會同時變成四五個太陽,或者在天上畫了許多白熱的圈圈、十字和月牙,自己坐在當中,向著仙人擠眉眼。我敢說仙人的確都樂了,因為這個國度裡,什麼事情都是開心的啊。
就在這一片濃厚得像油的海上躺著那些善良的鯨魚,那些幸福的瞌睡的大傢伙。你得知道,這些都是脊美鯨、脊鰭鯨、刀背鯨、豚鯨和生有長角的渾身斑點的雙角鯨。但是那些抹香鯨,因為脾氣壞,好吵,好鬧,如果護持婆婆放它們進來,這個和平池就一刻不得安靜了。因此她把抹香鯨全都押往南極一個大池子裡。南極冰天雪地裡有一座大火山,叫做愛裡帕斯,這個池子就在愛裡帕斯山東南方二百六十三英里。那些抹香鯨就在這裡用它們醜陋的鼻子你搗我,我搗你,一年到頭,夜不停。
可是和平池這兒只是些善良安靜的動物,就像許多單桅船的黑船身一樣躺在那裡,不時噴出一道道白沫,或者張著大嘴四下游行,等那些海蛾遊進它們嘴裡去。這兒沒有長尾鮫用尾巴來鞭撻它們的背脊,沒有劍魚來刺它們的肚子,沒有鋸魟把它們的皮劃開,沒有寒水鮫在它們間咬掉一塊,也沒有捕鯨人向它們投擲魚叉和魚矛。它們在這裡十分安全和幸福;只要在和平池裡靜靜地等候著,等護持婆婆召喚它們前去,把它們從舊動物變成新動物。
湯姆於是湧身投進那座還沒有打開的白城門下面,在漆黑一團中摸索前進,七天七夜人都在海地下泅泳著。他卻一點兒不害怕。他為什麼要害怕呢!他是個勇敢的英國孩子,他的目的就是出來見識世界啊。
終於他望見光亮和頭上清澈的海水了,就從萬丈深的海底浮了起來。許多密密扎扎的海蛾都繞著他的頭飛,湯姆就從這些海蛾中間通過。有的蛾子是粉紅的頭和翅膀,身體是白,慢慢地拍著翅膀。有的蛾子是棕翅膀,拍得很快。還有黃的小蝦,連蹦帶跳,比任何東西都迅速。還有五光十的水母,不跳也不蹦,只在那裡閒蕩,打哈欠,連路都不肯讓開。小狗拼命咬這些東西,咬得下巴都酸了,但是湯姆簡直不理會它們,一心一意只想泅出水面,好見識一下那些善良的鯨魚歸宿的水池。
原來是個極大的水池,兩岸之間隔開不知多少英里。不過空氣非常清澈,連對岸的冰山望去也像就在眼前。冰山冰峰聳立在池子四周,有些形成屏障,有些形成尖塔,有些形成堡壘,其中有山,有橋樑,有樓閣亭臺,都由一些冰雪仙人居住著,經常驅走風暴和烏雲,以保持護持婆婆的池子終年晴好。太陽當警察,天天在外面走上一轉,在冰城上面窺望一下,看是不是一切如常。有時候也來一套魔術,或者大放花炮,給那些仙人取樂。他會同時變成四五個太陽,或者在天上畫了許多白熱的圈圈、十字和月牙,自己坐在當中,向著仙人擠眉眼。我敢說仙人的確都樂了,因為這個國度裡,什麼事情都是開心的啊。
就在這一片濃厚得像油的海上躺著那些善良的鯨魚,那些幸福的瞌睡的大傢伙。你得知道,這些都是脊美鯨、脊鰭鯨、刀背鯨、豚鯨和生有長角的渾身斑點的雙角鯨。但是那些抹香鯨,因為脾氣壞,好吵,好鬧,如果護持婆婆放它們進來,這個和平池就一刻不得安靜了。因此她把抹香鯨全都押往南極一個大池子裡。南極冰天雪地裡有一座大火山,叫做愛裡帕斯,這個池子就在愛裡帕斯山東南方二百六十三英里。那些抹香鯨就在這裡用它們醜陋的鼻子你搗我,我搗你,一年到頭,夜不停。
可是和平池這兒只是些善良安靜的動物,就像許多單桅船的黑船身一樣躺在那裡,不時噴出一道道白沫,或者張著大嘴四下游行,等那些海蛾遊進它們嘴裡去。這兒沒有長尾鮫用尾巴來鞭撻它們的背脊,沒有劍魚來刺它們的肚子,沒有鋸魟把它們的皮劃開,沒有寒水鮫在它們間咬掉一塊,也沒有捕鯨人向它們投擲魚叉和魚矛。它們在這裡十分安全和幸福;只要在和平池裡靜靜地等候著,等護持婆婆召喚它們前去,把它們從舊動物變成新動物。
湯姆遊向最近的鯨魚,問它上護持婆婆那裡怎樣走。
“她就坐在池子中間。”鯨魚說。
湯姆縱眼望去,可是池子中間除掉一座高峻的冰山外,什麼也望不見。他對鯨魚這般說了。
“那就是護持婆婆,”鯨魚說,“你走到跟前,就認得出了。她終年就坐在那裡把動物除舊更新呢。”
“她怎麼做法呢?”
“那是她的事情,與我無干。”老鯨魚說。它張開打了一個哈欠。因為它長得非常大,這一張開,就是九百四十三隻海蛾、一萬三千八百四十六隻針頭大的水母、九碼長一串的錘囊蟲和四十三隻小冰蟹遊進它的嘴裡。那些小冰蟹相互鉗了一下,算是道別,各自把腿縮在肚子下面,決定死也要死得像個樣子。
“我想,”湯姆說,“她大約把你這樣大的東西切成無數的小海豚吧?”這話引得老鯨魚哈哈大笑,把所有的小東西全噴了出來。那些小東西全都遊走了,深幸能逃出這個可怕的、有去無來的鯨口。湯姆這邊一面自言自語,一面向冰山游去。
等他遊近冰山時一看,冰山已經變成一位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容貌莊嚴的老太太。一位渾身是白大理石一般的老太太,坐在白大理石的寶座上。從寶座的腳下,有千萬種新生的動物遊了出來,投進海中去,那些形狀和顏都是人夢想不到的。它們都是護持婆婆的兒女,是她朝朝暮暮用海水製成的。
湯姆滿心指望她一定忙得不可開,剪裁啊,配樣啊,量尺寸啊,縫製啊,補綴啊,碼線啊,銼光啊,設計啊,錘鑄啊,轉動啊,打磨啊,上模子啊,測量啊,雕琢啊,修剪啊,等等,就像人類製造物件時那種派頭。
可是並不如此。她只是用手託著下頷,靜靜坐在那裡,兩隻跟海水一樣深藍得大眼睛凝望著海。她的頭髮一白如雪。她已經很老很老了,事實上,跟你可能碰到的任何古老東西、古老事情都一樣老。
當她看見湯姆時,她溫和地低頭看著他。
“你要什麼,我的小人兒?我在這兒好久沒有看見水孩子了。”湯姆告訴她自己到這裡來的使命,並且請教她上天外天的路。
“你自己應當知道,因為你已經到過了。”
“我到過了嗎,太太?我敢說我已經完全忘記了。”
“你望望我呢?”湯姆望著她深藍的大眼睛時,登時完全記起來。
“你看,這奇怪不奇怪?”
“謝謝你,太太。”湯姆說,“這樣的話,我就不再麻煩你了。我聽說你非常忙呢。”
“我從來沒有像目前這樣忙過,”她說,連一隻指頭也不動一下。
“我聽說,太太,你一直在把老動物製造成新動物呢。”
“人家都這樣設想。可是,乖乖,我並不花怎麼大的麻煩去製造東西。我只是坐在這裡,讓它們自己造。”
“你真是一位聰明的仙人啊。”湯姆想。他這種想法是不錯的。
這是善良的老護持婆婆一種絕妙的本領,而且對於那些輕浮的人,也是一種絕妙的回答。這種輕浮的人她過去也對付過好幾個呢。
譬如,過去有一個非常聰明的仙人,發明了怎樣製造蝴蝶。我指的並不是那種假造的,而是真正的活蝴蝶,會飛,會吃,會產卵,而且會做一切蝴蝶能做的事情。這位仙人對自己這套本領得意之極,就徑直飛到北極來,向護持婆婆誇說她能夠製造蝴蝶。
可是護持婆婆大笑。
“你知道,孩子,”她說,“任何人只要肯花上時間和力。就能夠製造東西,可是沒有人能夠像我這樣,叫它們自己造。”可是人都不相信護持婆婆聰明到這種地步,要等到他們上一趟天外天之後,才信得過。
“現在,我的美麗的小人兒,”護持婆婆說,“你有把握認識上天外天的路嗎?”湯姆想了一想。啊呀,他已經忘記了。
“這是因為你眼光離開我的緣故。”湯姆望著她,果然又想起來。然後望開去,立刻又忘記了。
“我這怎麼辦呢?我總不能夠人已經到了別處,眼睛仍舊望著你啊!”
“你沒有我也得辦,就同許多人一樣。你可以望著這條狗。因為它很悉這條路,而且不會忘記。還有,你可能會在那邊碰見些脾氣不好的人,如果沒有我給你的這件護照,就不會放你過去,所以你一定得把它掛在你的脖子上,好好當心它。”湯姆是一個頑強、堅毅、豪、方正的小男孩。所以從和平池到天外天的路上,他的眼睛永遠盯著那隻狗,聽它聞聞嗅嗅,登山下谷,不管寒暑,不管晴雨,不管道路平坦或者崎嶇。因此一路上從沒有走錯過,而且看見了從古到今任何凡人都想象不到的許多事情。在下一章裡,我還得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