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蒙面殺人少林免難失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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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拔的少室峰,如一支參天巨錐,矗立在白茫茫的雲霧之間,四周不時傳來猿啼虎嘯之聲,皎潔的月投落到秀的峰頂上。
這時,兩條疾快的影,如閃電般上峰頂,正是天宏方丈和落魄書生兩人。
他們追上峰頂之後,前面兩條人影已消失所在,天宏方丈長長的嘆息一聲,道:“真是禍不單行!”落魄書生放眼四顧!
峰頂峻險,如非路寺僧,外人絕不敢向此險峻之地逃遁,不由心裡暗暗起疑,忖道:兩個小和尚來往片刻之間,賊人武功就是比蒙面人還高,也不會這樣輕易的!在兩位武功絕頂的老和尚手中把達摩迦陵經搶去,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心中略一轉念,圓睜神目望著天宏方丈,冷笑了一聲,道:“老和尚,你們少林寺素為武林中人所推崇,這樣看來也不過徒具虛名,兩位武功超絕的老和尚護送一本達摩迦陵經,而且又是在你們戒備森嚴的少林寺內,竟然會毫無聲息的被人搶去,我落魄書生取不到達摩迦陵經事小,但傳言出去,少林寺的威望,嘿!嘿…恐怕要受到影響!”天宏方丈是何等老練明,落魄書生話中的含意,那還會聽不懂,立刻合掌當正道:“阿彌陀佛,施主請不必多疑,老衲決定在三個月之內,把達摩迦陵經找回來,親自給施主就是。”落魄書生正容,道:“不是我落魄書生多疑,實在令人難信,一本達摩迦陵經與貴寺三千弟子及武林千百條生命,孰輕孰重,請老和尚自行斟酌,在下就此告辭!”聲音未落,人已向峰下躍去。
天宏方丈目送落魄書生的背影,漸漸消失於峰下,腦際間忽然隱現那幅畫內的人像,不由低頭尋思:“這位施主除了衣著破舊,年歲較高一點外,身形容貌,無不酷肖,而且聽他說話中的合意,沒有本寺的達摩迦陵經,武林中人的命難免,難道他與蒙面人有關嗎?他要取迦陵經既不是想潛究經內記載的武學,究竟是作何用途呢?”這一連串的問題,擾得一位道行修為極深的老和尚頭昏腦轉,怔怔地站在那兒失神。
驀地,許青松師兄妹急急的躍上峰頂來,天宏方丈仍然沉思不解之問題,沒有向他們師兄妹打招呼。許青松剛才在接待院受窘的情形,記憶猶新,不知如何開口說話才好,想一想才躬身一揖,道:“掌門若無暇修書,就請口頭待數語,晚輩也好回山面稟恩師。”天宏方文突然從沉思中驚醒,正想開口答話,驀見天賢師弟串領幾個元字輩的弟子疾馳而來。立即向天賢老和尚代著,說道:“師弟,我要率領數位弟子隨兩位小施主到武當山一行,一切寺務由你全權處理,並請立即派遣弟子分途追尋失落的迦陵經,若各門各派有人來聯絡商討,就請轉告來人,立即趕到武當山,迦陵經查出下落之後,也即速派遣弟子去通知我。”天資老和尚聽說把寺務他主持,臉上立現驚惶之,但掌門人的吩咐又不敢推辭,只得點點頭,道:“遵諭。”天宏方丈右手一揮,道:“兩位小施主,快隨老衲追趕那位落魄書生去。”猛地拔身躍起,直向峰下撲去。
許青松想問話也已不及開口,只好向師妹招呼一聲,一同緊隨老和尚的身後,向峰下撲去。
三人都施展上乘輕功,尤其天宏方丈悉路徑,疾馳了個多時辰,已奔至嵩山出口之處,老和尚始終氣定神閒,而許青松郭姑娘師兄妹兩人,已累的渾身是汗,微微氣,落後了數十丈之遠。
少林寺的弟子年齡較許青松兄妹大一點,輕功也較高。
天宏方丈轉頭一望,但見他們兩人未曾跟了上來,便放慢腳步,邊走邊等候。
這時,天空微現魚白,蒼茫晨中,驀見一條人影,面疾奔而來,身法快得出奇。
天宏方丈目光銳厲,老遠已分辨出來人正是自己要追趕的落魄書生,立即了上去,合十一禮,道:“施主為何突然返來,倒免得老衲等一陣好追。”落魄書生愕然不解,道:“難道大和尚對在下有何懷疑不成麼?”天宏方丈答道:“施主不要誤會,老衲是為了武林千百條生命,再請教於施主。”落魄書生哈哈一笑,道:“我落魄書生所持之書好像已老和尚了,貴寺迦陵經又沒有給我,還有什麼辦法,可為大和尚和武林中人效勞呢?”天宏方丈歉然答道:“老衲已派遣弟子分途追尋迦陵經,務在三個月內追回奉上。”落魄書生搖搖頭,道:“這話很難使我相信。”天宏方丈眉頭一皺,道:“難道施主還要老衲立下字據,方肯釋疑麼?”落魄書生點點頭,道:“人心隔肚皮,在下以往受到的教訓太多了,不能不無防人之心,說句老實話,在下轉來,正要大和尚立張字據,免得見了我老哥哥不了帳。”天宏方丈臉一寒,微慍意,但旋即回覆了原態,點點頭,道:“施主既然如此不放心,老衲立刻奉上就是。”此時,許青松兄妹兩人,也已奔到天宏方丈身旁,雙雙舉手拭汗,息不已。
落魄書生踱過來,向兩人抱拳一禮,道:“老朽與天宏方丈之言,兩位都已聽到,敢煩做一次見證如何?”許青松滿意地一笑,道:“在下遵命。”這時,天已經太亮,早起的農夫,已在阡陌上出現,他們四人不便在人前展開一身功夫,以免驚世駭俗,只好快步代奔,到達汝州城內,已經高三丈,行施商販此來彼往,頗為熱鬧。
四人來到一座酒樓,名叫“賓樓”他們一同上樓休息兼用早飯。
天宏方丈為了表示地主之誼,和想拉攏落魄書生,他雖然不吃葷,卻特意要了幾道可口的大菜,兩壺上等高梁,請許青松師兄妹作陪,自己和弟子要了素食,以菜代酒舉杯相邀。
酒過三巡,天宏方丈吩咐店小二取來文房四寶,在飯桌上親筆寫了一張字據,並請許青松簽字見證,給落魄書生。
落魄書生接過字據,仔細地看了一遍,十分滿意的一笑,吹了一吹未乾的墨跡,立即摺疊起來,揣入懷內,仍然繼續飲酒。
天宏方丈幾次想開口套問落魄書生,換達摩迦陵經作什用途,但見他酒到杯乾,只好忍住不提。
落魄書生酒量極大,許青松斯文的斟酒,喝得實在不過癮,放眼一望許青松,笑道:“小兄弟,你有沒有豪興,我們拼幾杯試試,不然還是讓我自斟自飲吧。”許青松搖搖頭,道:“晚輩不勝酒量…”落魄書生伸手接過酒壺,接著說道:“那就不必麻煩小兄弟了。”他一壺高梁下肚之後,豪興大發,注目一望天宏方丈,縱聲大笑,道:“老和尚以茶代酒,不怕喝了脹肚子嗎?”天宏方丈舉起茶杯,道:“老衲不能奉陪施主,實歉意,請施主…”落魄書生哈哈大笑,截住他的話聲,道:“老和尚若不怕喝多了茶脹肚子,那我就算吃點虧,老和尚佔些便宜,我吃酒,你喝茶,拼拼試試,看是我先醉倒,還是老和尚的羅漢肚不行?”天宏方丈心情沉重,那有逸與相他賭賽,但為不教他掃興,勉強笑道:“老鈉不信施主有這等驚人的海量。”落魄書生拍拍肚皮,道:“五十年前的一個大雪大寒天,我老哥哥與我兩人喝了六十斤上等燒酒不算,還吃了一隻四十多斤的大狗母。”天宏方丈聞言,雙手合十,高聲連喧佛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落魄書生聳聳肩,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妙語連篇,道:“不吃狗,算不了和尚,狗不但香味美,而且還是滋補上品,從前靈隱寺的濟顛和尚,能被人恭稱為活佛,就是他喜歡吃狗之故。”郭素娟聽得噁心,吐了一口唾沫,道:“狗,吃人的大便,是一種最髒的動物,老前輩也吃得下去,倒真有胃口。”落魄書生轉眼向她一望,朗笑一聲,道:“姑娘,你以為人是很乾淨的動物嗎?其實並不見得,尤其你們女人更贓。”
“哼!我們女人不管幹淨不乾淨,但總比吃髒狗的人,要乾淨些。”落魄書生大笑道:“姑娘,認為狗很髒嗎?”郭素娟道:“正人君子絕不吃狗。”
“看姑娘長的倒很美,武功也練得不錯,可惜沒有念過書。”郭素娟很不服氣的反問,道:“你怎知道我沒有讀過書。”落魄書生幹了一杯酒,念道:“馬牛羊,雞犬兔,人所食…”郭素娟不屑的一笑,道:“既然自稱書生,連三字經都不會背,怪不得你會落魄,把‘人所飼’念成‘人所食’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落魄書生哈哈大笑一陣,強調奪理的說道:“飼他們當然是為殺了吃,不然飼他們幹什麼?”郭素娟道:“飼雞報曉,養犬防盜,喂牛耕田,飼馬拉車,誰說都是殺了吃的啊?”天宏方丈聽兩人爭辯得有趣,也不覺拋開愁懷,哈哈一笑,道:“一個歪才,一個正學,彼此都有道理,這場爭辯到此為止。老衲還得和申施主較量茶酒呢!”落魄書生也暗暗欽服郭姑娘的口齒伶俐,見天宏方丈出言排解,便藉機下臺,立即擊掌召來店小二,吩咐說道:“夥計,快去搬一罈上等高梁酒,和一大壺茶來。”天宏方丈見落魄書生興高采烈,乘機提出心中的疑問,試探著問道:“施主,老衲看你的像貌,酷肖那張圖上的畫像,若修飾修飾,真難令人分辨。現在畫像已告遺失,可否請…”落魄書生聞言,心裡暗自一哆嗦,超忙截住老和尚的話,說道:“老和尚的意思,是要我喬裝圖書上的人,來阻止這場武林浩劫,是也不是。”天宏方丈點點頭,道:“老衲確有此意。”落魄書生搖搖頭,道:“不成,不成,若被蒙面人識破,我這一把老骨頭,準會被他一掌擊成蠶粉。”天宏方丈道:“權充一兩次,蒙面人決不容易認出來,而且他似是極敬畏書像中人,定然不敢仔細的看你。”落魄書生略一琢磨,道:“俗語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要我冒此生命危險,不知武林人物肯付什麼代價?”天宏方丈見話已投機,連忙問道:“請施主說說看,要什麼代價?”落魄書生正答道:“落魄書生,一生被窮字所困,要我出一次面,阻止他一次殺孽,至少也要一萬兩銀子的代價。”天宏方丈聽他竟然獅子大開口,暗想:他是和蒙面人暗通聲氣,藉此斂財的麼?老衲倒要試探看看。
心念一轉,以婉轉的口氣答道:“錢財固是身外之物,懼施主所要的數目太大,武林中人一向輕財重義,急忙之間,恐難籌措,施主若有急需,又當別論。如果只是為了救窮,可否減少一些?”落魄書生道:“我落魄書生既不奉養老母,又無兒女,一生更無大志,所好的只是這杯中之物,談不上急需。”天宏方丈聽他說的話,又不像和蒙面人串通斂財,倒難猜測箇中原因,忖道:難道他真的不知蒙面人的實情麼?不想的出神。
郭素娟十分乖覺,見天宏方丈作難,微微一笑,道:“掌門方丈請不要擔心,老前輩俠義心腸,他不過是說著玩的。且救人一命,功德無量,那真會要這麼多的銀子才肯出手。”落魄書生縱聲大笑,道:“郭姑娘,請別給老朽戴高帽子,老朽受盡窮的苦楚,想當年老朽年青時,門庭若市,高賓滿坐,揮金如土,毫不吝嗇,巨大祖業,被人吃光花光,以至落得無以為生,在涼亭上結草鞋餬口,過去一般吃我喝我的朋友,竟然對面不相識,因此我無不想翻身,但要恢復過去的環境,在這太好機會,不大大的一筆錢,豈不可惜。”郭姑娘年紀很輕,又是出身富貴之家,那知什麼叫窮,故不大深信他說的話,一個武林中人,更不會為了窮受苦,哦了一聲,道:“申老前輩真的是為了窮…”話聲未絕,忽聽樓梯下,有人高聲喊道:“姑娘,樓下雅座內有個客人,有請姑娘。”郭素娟轉臉向樓梯口一望,只見叫喊的是店小二,左臂抱著一個酒罈,右手提把大茶壺,踏著沉重的腳步,吃力的向她走來,又重複的說道:“下面雅座,有一個客人,請姑娘下去。”落魄書生猛然一掌擊在桌上,只聞“砰”的一聲,震翻了滿桌碗盞,湯菜進,同時大喝一聲,道:“放你的狗,郭姑娘又不是陪酒女,客人怎麼可以隨便叫她下去。”店小二酒罈和茶壺,還沒有放下,吃驚之下,打了一個哆嗦,酒罈,茶壺“蓬!蓬!”落在樓板上,壇碎壺破,的滿樓都是酒水。
他恐怕酒水漏下樓去,情急計生,趕忙倒地一滾,將酒水到身上,溼淋淋的站起來,陪笑說道:“老爺子,請原諒小的嘴巴說快了,下面有一個客人請這位姑娘談話。”落魄書生是有意借題發揮,挖苦郭姑娘的,他那裡是真的生店小二的氣,見店小二陪禮,心中雖然沒有氣,表面仍氣憤憤的說道:“看你這個摸樣,吃這行飯至少有幾年了,連說話都不會,該打股。”郭素娟心裡很是明白,知道先前爭辯時使他難堪,藉故施以報復,但他做得有聲有,像煞是為了她生氣,只好把氣憋在肚裡,目望落魄書生冷哼了一聲。
許青松見店小二渾身溼淋淋的,像只落湯雞,站在一旁被落魄書生責罵,心中好生過意不去,很和藹的問道:“夥計,是什麼樣的客人,請我師妹下樓談話,說出來聽聽,看看是不是人。”店小二餘悸猶存,聽他這一問,很謹慎的說道:“相公,那個客人用黑布蒙面,全身看不出一點皮膚,說不出什麼模樣。請相公想想看,是不是人。”天宏方丈等四人,聽店小二這一說,除落魄書生外,都不駭了一跳,由腳底冒上一股寒氣,直透腦門。
天宏大師等人,聽店小二說是蒙面人叫她說話,互相怔了一陣神,郭姑娘突然身站起,向店小二說道:“夥計,走!快引我去見那個客人。”許青松見師妹要冒險單獨赴會,不大為著急,趕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道:“師妹,去不得!”郭姑娘秀眉一揚,嗔道:“為什麼去不得?”許青松一向知道師妹的倔強個,但此時不能任其冒險。連忙勸道:“蒙面人聲言要殺絕武林人物,他武功高深,手段殘酷,約你單獨說話,定非善意。”郭姑娘一拋衣袖答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就是他真要殺我,我也未見得怕他。”天宏方丈也從旁勸道:“女施主,令師兄說的不錯,還是不去的好,蒙面人的武功,老朽是領教過的,確是當今武林中一等的高手。”落魄書生幹了一懷酒,大笑說道:“老和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說武功郭姑娘或許不及老和尚遠甚,但郭姑娘美如天仙…哈…哈…倒是無往不利。”郭姑娘美目含惺地瞪了落魄書生一眼“呸”了一聲。不聽她師兄和天宏方丈的勸告,奔了下樓去。
許青松見師妹冒險奔下樓去,那放心得下,急忙離席,追了下去。
待追至樓梯下時,已不見師妹,猛一轉眼,驀見一個蒙面人從大門口撲了進來。
立刻心生恐怖之,使他悠然後退了一步,那蒙面人身形快得出奇,一飄身撲近許青松的面前,發出一聲輕脆喝聲,道:“站住。”許青松這時與蒙面人相距咫尺,尤其是白,把蒙面人的外表身形看的非常清楚,似是第一次去少林寺的那一個,膽子徒壯,放眼仔細地一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