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蒙面殺人少林免難失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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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對方身材嬌小,雖然頭部都蒙著黑布,看不出真正面貌,但是蒙面黑布的三個孔中,卻現出了雪白的皓齒和一對清澈的明眸,再也掩飾不了女子獨特的姿態。
許青松目光一低,對方那黑布靴中翹起的腳尖赫然在目,他吁了一口冷氣,暗道:她不是失蹤多年的世妹是誰?
心中立時起了一陣莫名的喜悅,大膽地欺前一步,含笑說道:“貞妹,你怎麼扮這等模樣啊!”蒙面人驟然一伸手,把許青松右腕脈門扣住,力道奇大。一對清澈的眼神,狠狠地盯著他似是制其死命。
許青松頓時面變,心裡駭跳,囁嚅了一陣,勉強地吐出-聲:“你…”蒙面人突然轉頭,向店堂內喚道:“快替我們找一個雅座。”店小二了上來,一看又是一個蒙面人,何時走進來,都未見到,心中暗奇怪,定了定神,躬身一揖,道:“兩位客官,請隨我來吧。”許青松被扣住脈門,身不由己,與蒙面人並排跟著店小二走進後院,左首一間雅座。蒙面人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點點頭,道:“夥計,時候還早,我們先談談,你去做你的,我們要酒菜時,自會招呼你。”店小二在這店裡工作了好幾年,很懂得客人的心理,聽蒙面人這一說,知道他們借這雅座或許要商談些什麼?便應聲退出,把門簾放下。
天宏方丈在許青松奔下樓去時,也跟隨飄動龐大的身軀,縱到了樓梯口,低頭一望,見許青松的右手脈門,被一個身材纖瘦的蒙面人扣住,不由大吃一驚,正想奔下樓梯去援救,那知腳步尚未抬起,突覺肩頭被一隻勁力奇大手掌按住,並同時聽到落魄書生輕笑一聲,道:“大和尚,別替他們擔憂,莫忘你我還有一場賭賽哩!”天宏方丈眉頭一皺,轉過臉來,惶急地說道:“賭賽之事,隨時都可奉陪,現下許小俠被蒙面人制住,危險萬分,施主總不能見死不救啊?”落魄書生笑了笑,把老和尚拉回席上坐落,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慢地說道:“老和尚,你放心座下喝茶吧,若是他們師兄兄妹,有了什麼不測?我落魄書生願以這副窮骨頭償命。”天宏方丈聽他說得如此有把握,也只得半信半疑的坐下,但仍關心的問道:“申施主,你何以見得兩個蒙面人,不會殺害他們師兄妹呢?”落魄書生微哂,道:“在下不是說過嗎?郭姑娘貌美如花,又生有一張利嘴,有此條件,萬無一失,而許小俠昨夜在貴寺觀戰時,那個先來的蒙面人,曾不斷地向他拋送秋波,後來許小俠仰首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蒙面人忽然不敗而去,以此判繼,我敢肯定他們兩人,有驚無險。”天宏方丈聽得心頭一震,說道:“昨夜之事,老衲先後在場,怎麼沒有發現許小俠和蒙面人的舉動呢?”落魄書生微微一笑,道:“這叫做當局者,旁觀者清,我若不看出許小俠和瘦小的蒙面人有關係,敢以命擔保…”天宏方丈聽他說的這等肯定,才深信不疑,點點頭,道:“既是許施主和纖小的蒙面人有關係,我們更應該去看看。”落魄書生喝乾面前杯子裡的酒提起酒壺,道:“大和尚既然想去看看,只好奉陪。”這時纖小的蒙面人和許青松已同進後堂雅座,天宏方丈剛定下樓梯口,店小二就了上來,向二人躬身一揖,道:“老方丈你們同來的相公和姑娘都在後面雅座,分別在同兩個蒙面客人說話,吩咐小的不要打擾,不知老方丈是否要進去。”天宏方丈輕輕喧了一聲佛號,合十說道:“那位小施主在第幾號雅座。”店小二見老和尚寶像莊嚴,十分恭敬地說道:“就在後院的第三號,請隨小的來吧。”說完,轉身向後院就走。
剛一抬腳步,落魄書生搶前一步,抬手抓住店小二的臂膀,細聲說道:“夥計,不必了,不聽招呼,你們店內的人不管任何人,都不要進後院去。”店小二轉頭望了落魄書生一眼,吃驚的點點頭,道:“小的遵照老爺子吩咐就是。”帶著沉重的腳步,向門口走去。
天宏方丈和落魄書生輕躡腳步,走進隔室,眼貼壁縫,偷眼一望,但見他們兩人對面坐著,突然許青松,說道:“貞妹,你又何苦如此呢?”那個蒙面人圓睜兩隻眼睛,嗔道:“好好的坐著,不要高喧,聽我問話,我問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若有半字虛偽,我立即要你的命。”她說的聲音很細,但真氣充沛,語音清脆。
許青松嚇了一個哆嗦,苦著臉答道:“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無不誠實相告。”蒙面人冷冷地一笑,輕叱道:“和你定在一起的那個妖,是你的什麼人?”說話時,纖瘦的身軀,微微顫抖,顯出她的心情十分動。
許青松雖然知道她有了嫉妒之心,但他是老實人,據實相告,道:“她是我的師妹。”蒙面人又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學藝,同在師門有多少年了。”許青松道:“在武當山學藝,同在師門將近十年了。”蒙面人聽了這話,低下頭來,沉道:“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是多麼長的歲月,多麼…”許青松望著蒙面人那失去殊特的舉動,心裡又驚又喜,忍不住問道:“貞妹!可以允許我問你一句話嗎?”纖小蒙面人突然一抬頭,左手追魂拍對準了許青松的前輕叱一聲:“不許你問!”許青松見她兇橫無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冷哼了一聲,答道:“你這樣對付我,難道不嫌有點過份嗎?”纖小蒙面人冷笑一聲,叱道:“你不服氣是嗎?那末,就不妨動手試試看!”彼此心情動,但他們心中都存有顧忌,出聲卻很細,不敢高聲喝罵。
一個人不怕你涵養再高,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也不免要爆發,許青松猛然身,右掌猛地拍出。
雙方如此接近,許青松這突然一掌,極難躲閃,蒙面人的功夫再高,亦非受傷不可。
看得隔室偷窺的天宏方丈和落魄書生心情立即緊張起來。
許青松的動作雖快,而蒙面人比他更快,僅見臂影一晃,許青松發掌的右腕脈門,已被對方扣住。
纖小的蒙面人冷笑一聲,道:“你動一動,我即時把你這條臂廢了。”許青松猛一咬牙,左掌往下一切,將蒙面人的右切斷,彼此同歸於盡。
但聞蒙面人冷笑聲中,扣住許青松右腕脈門的右手使勁一帶,竟將許青松的整個身體帶離了座位,隨勢打了一個旋轉。
許青松左掌切下的猛勁,一時收勢不及,在身子旋轉的當兒正好擊在桌子邊緣。只聞“蓬”的一聲,把桌子擊毀一角。
這時,許青松變成了背向蒙面人,而蒙面人掉轉了追魂拍,用拍柄抵住許青松的“志堂”方始松去右手,冷笑道:“乖乖的聽我問話,你想再動一動,休怪我狠心下殺手。”許青松也報一聲冷笑,道:“你一再恃技凌人,難道毫無以往之情嗎?”纖小蒙面人嘿嘿兩聲冷笑,但這冷笑聲,帶有一點哽咽的膏韻,顯然被許青松那句含有情意的話語所動。但冷笑一聲,蒙面人又怒聲叱道:“已往怎麼樣?
…
”許青松氣極答道:“以往青梅竹馬,鳳妹妹你很喜歡我。”纖小蒙面人輕哼一聲,道:“你還沒有把鳳潔貞置諸腦後…”蒙面人的餘音特別的拉長,使許青松想起了往事,沉痛的答道:“雖然分別十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我們那院外的池塘邊,留下我們捉小魚的腳印,後院的草地上,留下我們捉選藏,雙雙滾倒的身形,我捱了媽媽的打,你曾用小手偷偷撫摸過我的傷處,我家裡殺雞,我知道你最親吃雞腿,也偷偷地給你送去,你媽媽還曾說,你們倆小真像一對…唉…好景不常,那知你竟會被強盜劫走,…此後我便成了孤獨的孩子,時時去我們遊戲之處,想從你留下的足跡,找回一絲想念的安,…直到如今,我仍想走遍天涯海角,尋訪你的蹤跡,…料不到在少林寺外…”纖小蒙面人聽到此處,忍不住發出嗚咽之聲,許青松驀覺抵在背後“志堂”的拍柄,漸漸鬆了開去。
轉頭一望,發覺蒙面人的雙眼中著淚水,雖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也可猜出她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動啊!
許青松突然轉過身來,情不自地撲了過去,張開兩抱住鳳潔貞的雙肩,輕輕地撫,道:“貞妹,別難過啦!伯父伯母都健在,你趕快回家去吧,也好安雙親的悲傷!我回山稟告恩師之後!
…
”鳳潔貞猛然獰身,摔脫了許青松的雙手,嬌叱一聲,道:“尊重點。”許青松傻臉一紅,又急急地說道:“自昨夜少林寺外一見,我即看出是你,那時我是多麼高興,不料你竟忽然而去,我又覺失之臂,茫茫人海,今後不易相見,想不到你今就來找我,可見貞妹猶未忘青梅竹馬的情…”鳳潔貞在許青松緋紅的臉上一望,冷冷地道:“我不相信你真的還沒有把我忘記?”許青松聽她說話,雖然是冷冷的,但語氣卻已緩和,雙目相觸,只見她那對清澈的雙眼裡,還閃躍著晶亮的淚光,立即起誓,道:“我若遺忘了貞妹,會被亂刀分屍。”鳳潔貞搖搖頭,道:“發誓即是欺人自欺之言,如何能證明你這話是出自肺腑。”許青松急道:“難道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才能相信嗎?”鳳潔貞淡淡地說道:“那倒用不著剖心示志。”許青松追問一句,道:“那麼,要怎樣才相信我呢?”鳳潔貞圓睜著一對清澈的眼睛,望著許青松緩緩地說道:“這很簡單,只要你把你的師妹殺了。”許青松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當時心頭一陣震顫,不退後一步,怔了怔神,道:“貞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鳳潔貞不假思索,淡淡說道:“我你雖有青梅竹馬之情,但那時候我們都在幼稚年齡,彼此都不大懂事,可是你和師抹同師習藝十年,相處的時間,遠較我們長,不用一說,情也比我們深厚得多了。”許青松未曾想到她嫉爐心如此之重,而且心地會如此狠毒,嘆息一聲,正容答道:“我和師妹雖然相處甚久,情不錯,但我的心中卻永遠保留著你的倩影,海枯石爛,此情不渝。”鳳潔貞低哼一聲,道:“男女同師學藝,又連挾闖蕩江湖,沒有情!誰相信?你這話只能騙你自己,可騙不了我。”許青松仰首望著屋頂,無可奈何的說道:“信與不信只好由你,但我愛你之心,惟天可表,若要我殺死師妹,請恕難遵命。”鳳潔貞淒涼的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騙人,有貌美如花的師妹陪伴學藝,同遊江湖,那還能把我鳳潔貞放在心上,何況我…”她說到“何況我”三字之後,忽然拖著低微的嗚咽之聲,說不下去了!
許青松慨地道:“貞妹既然不肯相信我的話,我也不願多作解釋,真金不怕火,久見人心。”鳳潔貞一收嗚咽之聲,雙目出兩道閃閃的冷電,欽窺許青松的內心,同時開口輕喝,道:“那些全是廢話,你殺不殺她,肯定的答覆一句。”許青松見她趨近瘋狂,語失人,斬釘截鐵的答道:“辦不到。”這句話給鳳潔貞一個極大的刺,身子顫抖了一陣之後,氣憤憤的說道:“若不是看在你我通家之好的情份,立刻叫你濺血當場,今後不管你和我為仇為友,我決不放過你師妹的命!”許青松也憤然說道:“你若動了她一頭髮,我縱然武功不如你,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也不會饒恕你的。”鳳潔貞冷森森地一聲輕笑,笑聲中含著悲傷、怒憤、殺機,聞之令人心寒,笑罷說道:“你對她如此深情義重,真使我欣佩不已,既然已見人心,多談無益,今天我請你喝一杯‘了情酒’,已往之情,從此了斷。”許青松聽了此話,久埋心底的一種希冀,和見面時的滿腔熱忱,完全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失望,遺憾和憤怒,最後痛苦地答道:“這一杯‘了情酒’我一定奉陪,但在未喝之前,我先問你,為何要跑到少林寺去,無緣無故的造下無邊的殺孽。”鳳潔貞黛眉一揚,道:“你們武當派也難逃劫運,你問我為何要造下殺孽,其理由無可奉告,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許青松再想問她的師門,鳳潔貞突然拍掌招呼店小二,只好把說在口邊的話忍住。
隔室內的落魄書生聽到此處,搖了搖頭,附嘴天宏方丈的耳邊,輕聲說道:“老和尚,沒有可聽的了,走吧。”天宏方丈點點頭,臉上籠罩著一層驚惶之,輕移腳步,向室外走去。
兩人定出房來,同時吁了一口氣,落魄書生微微一笑,道:“我說有驚無險,沒有錯吧。這會老和尚可放心了,我們還是賭茶喝酒吧。”老和尚低聲說道:“慢來,慢來,我們去看看那位女施主,和另外一個蒙面人的情形如何?”落魄書生搖搖手低聲,道:“去不得,那個蒙面人的武功,比這個蒙面人要高得多了,我們的腳步再輕,恐怕也逃不了他的耳朵,你老和尚如果不信,不妨單獨試試,我這條老命,還想留著多喝幾年老酒哩。”他輕輕的搖動一下酒壺,竟是空空的,敢情是早被他喝完了。
天宏方丈輕聲說道:“酒,等會兒老衲請你喝個痛快,現在非陪老衲去瞧瞧不可。”落魄書生無可奈何地點點頭,低聲說道:“我看在酒的份上,只好捨命奉陪了。”兩人輕躡腳步,穿過井院,小心翼翼的向右邊雅座走去,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時,郭姑娘和高大蒙面人所坐的雅座,隔壁的房間,還沒有客人,而且落魄書生事先又和店小一打了招呼,是以店小二也沒有跟來侍候。
兩人走人房中,眼睛轉向板縫一望,清清楚楚的望見蒙面人的正面全貌,而郭姑娘背向他們,只見她的背影。
高大蒙面人手中端著酒懷,當兩人的眼睛望過去時,忽見他突然把酒杯放下,黑巾上的眼孔放出兩道灼灼的異光,向他們望來,他們兩人的舉動,似是被他發覺,不心底直冒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