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刀光閃閃劍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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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一個失明,中鐵毒砂的眼睛還能見物,只是有些模糊,駱明遠的武功高,不斷的鍛鍊,渾身的筋骨,像是銅打鐵鑄的堅強,也沒有受內傷,稍微調息,體力完全恢復。
駱明遠本來是要到預定的地方去等候,劫奪怪珍異寶,但是想到一件人皮寶衣,被幾個小鬼剝走,實在氣不過,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失敗,自我發誓,寧可不要怪珍異寶,也要將寶衣奪回,將幾個後生小子抓到,喝他們的鮮血;生他們的心,才能消除心中的怒氣。
於是隨後追來,假使不是史雅宜用計謀將苟家兄弟置之死地,那麼他們便聚在一起了,雙家堡就更加熱鬧哩!
駱明遠本來是要從前面闖入雙牧堡的,覺時間尚早,並且想偵察一下雙牧堡周圍,有什麼陷阱設施沒有,於是曇花一現,在阻攔之下,向山峰飛越上去。
雙牧堡周圍山峰,委實很高,而且是上突下削的懸崖,輕功再高也無法攀越。
駱明遠本想返回前面入堡,忽然看見一株菌狀降落傘,例是妙絕,於是挾了一結實情又長的葛藤,一端綁在樹枝上,一端系在身上,又將自己又長又寬大的僧褲脫下來,將兩隻褲管繫緊,套在頭上,作萬全的準備,假使樹帽發生問題,便利用褲管貫滿風,可以滅緩下墜的速度,減少著地的危險。
一切計劃準備妥當之後,一掌削斷樹帽,駱明遠力大無窮,將樹帽舉在手中玩一會,走至懸崩邊緣,低頭一看,只見薄雲飄飄,整個雙牧堡好像鋪蓋了一層薄絹。
駱明遠擒起頭來,暗自運功,運上神力,沉喝一聲,將樹梢斜斜送上天空,他的脊力雄渾無比,這一拋出去,樹梢遠離懸崩數尺十丈之遠,力盡樹帽平平的下降,即著一個縱身躍離懸崩,樹帽與他的身子有葛藤連住,身子下墜快速,樹帽寬大枝葉茂,阻力大,下降之勢緩慢,他雙手挽著葛藤,猱身到樹帽下,掌握往樹帽下降的平衡。
駱明遠的傑作被易達等人發現,雙牧堡少堡主向他發火焰炮時,覺火焰炮的威力很大,暗道:下面向我發的火焰炮再烈一些,這柄天然的降落傘,一定會著火,我便會遭遇到生命的危險!
立即將樹帽的翻轉來,人在上面,並且可以控制樹帽下墜的平衡,趕忙將系在身上的葛藤解掉,樹帽被火焰引發著火時,他已躍離樹帽,借褲子漲風的浮力,平安降落地上,然而眾目都聚會神注視飄浮在空中的一團巨火,又有濃煙掩住,所以未發現他降落地面,還以為他被焚死了。
雙堡主有擒拿入堡人的妙計,所以成竹在,大大方方的接來人入堡,免得徒增傷亡。
駱明遠一落地,雙牧堡的總管事,隨後將他入雙家祠款待,駱明遠經過之處,都是左彎右拐,七轉八向的怪道路,而且聽到殺豬宰羊的慘嚎聲,暗道:這雙牧堡有些怪異,我得處處小心,不然又要著人之道。
雙少堡主等人趕到發聲的地點,駱明遠已隨雙總管事萬全走了。
雙夢文兄妹導引易達等人返回祠堂,只見大廳上坐了萬少的形怪狀人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大光頭的駱明遠,另外是四個不相稱的怪模怪樣的人,一個駝背,歪嘴的人,他的駝背上再加上揹包,就顯得特別的高了,和駝背並肩而坐的是一個織布梭的頭,頭頂和下額責是尖尖的,鼻子特長又高,人很瘦,身材卻很高,和駝子並肩坐在那裡,要比駝子高兩尺,年紀不過三十上下,眼神卻很銳。
這兩個人坐在一起,實在不相稱,他們的對面坐的是一老一少的女人,老的是白髮如銀,眼皮低垂,手上拿著二路念珠,打皺的嘴皮嗡嗡而動,老太婆身側坐的是一個少女,年紀只有十三歲,皮膚白皙,面貌很均勻,是一個小美人,小姑娘的身旁倚著一龍響柺杖,黑黝黝的,長有六七尺。
老叫化、窮書生、古義、古方,卻坐在大廳左邊的第一席,每人面前一杯茶,還在冒著熱氣。
他們的左邊桌上也坐著四個壯漢,四個人都是兇惡的面孔,衣服沒有扣,間繫著一英雄帶,部敞開來,黑刺刺的,在外面,晃似荒山中的野人。
駱明遠在右上首,獨據一桌,左首上方的桌上坐著一僧一道,年齡都在五十以上,兩人正在品茶。
易達他們剛跨入大廳,駱明遠霍然一按桌緣,就想向易達飛撲過去。
白髮如銀的老婆,眼皮垂著未動,身子也是端端坐著一未動,隻手一揚,一顆念珠如星似的向駱明遠飛去,輕叱道:“雙牧堡的規矩,向來是不許任何人在堡內動武的!”駱明遠見念珠打來勁道怪猛,而且害怕是掌心雷一般的暗器,不敢伸手接,閃身避開那念珠擊在牆壁上,牆磚披擊碎,起的碎砂,反到駱明遠的身上,微刺痛,念珠深深陷入牆內。
駱明遠怒喝道:“老虞婆,你是那一門子,要你來多管閒事了。”白髮如銀的老太婆,冷冷地說道:“老孃為什麼要管,你去問堡主好了。”雙堡主正從外面賓進來,引進來的是一對半百以上的夫婦,雙堡主招呼那對夫婦落座後,轉身走到老太婆面前,深深作了一揖,道:“姑,你老人家到後面去休息吧,一些晚輩兒媳孫女,很思慕你老人家哩!”老婆婆道:“這些冤魂不散的,我走到那裡還是緊纏著,你能打發得了嗎?”雙堡主道:“我以地主之誼,款待他們,誰也不能違背本堡的堡規,誰想在本堡撒野,就休想活著出去。”老太婆道:“這豈不破壞先人傳下來的堡規了嗎?”雙堡主道:“朋友不尊重我們的堡規,也是無無可奈何的事。”老太婆道:“事情由我引來的,還是由我來說明罷。”說著,身站起來,兩眼一張出兩道芒,掃視一眼,道:“在座各位,除了幾個少年人外,都是成名的英雄,江湖經驗也很豐富,恐怕對我這個老婆子還是陌生得很吧。”眾人齊聲,道:“不錯!”老太婆道:“你們對我陌生,找對你們也是同樣的陌生。”眾人又齊聲,道:“當然啦!”駱明遠沉聲道:“我們對你老虔婆陌生,但是對怪珍異寶不陌生。”老太婆也不看他繼續說道:“這雙家堡是我的孃家,現在的堡主,是老婆子父親的玄孫,我十五歲隨父親到天山採藥,我孩子氣很重,亂跳亂叫,撞到雪崩,墜下懸崖,父親以為我被雪埋了,壑谷又深,父親找了三五天找不到我的形蹤,便含淚返了。”有人好怪地問道:“天山長年冰雪,人跡罕到,阿婆是怎麼樣生還的?”老太婆道:“我知道這是你們想知道的事,說來也是怪跡,不相信的人,還以為我在玄虛騙人,事實俱在,我說出來信不信由你們?”眾人齊聲,道:“請說,神怪的故事,人人都喜歡聽。”老太婆道:“當時碰到雪崩,我也嚇暈過去了,我清醒過來,只覺空山寂寂,我大聲叫父親,叫破喉嚨也沒有反應,月光映著白雪,周固的景物可以看見,知道是夜晚了,絕對沒有人來找我,肚子很餓,東瞧瞧西望望,看看有沒有野生的果子,忽見山坡上有一切光,忽隱忽現,隱約看見一個尺寸高的小孩在那裡蹦跳,我腿雙很酸,費了不少的力氣,才走上山坡,可是光沒有,孩之也不見人。”雙堡主把茶端起來,送給她笑道:“姑,喝口茶潤潤喉吧!”老太婆接著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這時,我也站立不穩,雙手按著地坐下來,一看地上沒有冰雪,我很奇怪,用手在地上挖,越挖越深,終於給我挖出來一個人形的大紅薯,我在衣服上拭了拭,咬了一口,只覺苦苦的,味道不太好,不像我們南方的紅薯脆略有甜味,本想吐掉,可是肚子餓得很,閉著眼睛嚼,嚼了一陣味便甘了,咕嘟一聲,嚥下肚去,不久肚子不覺得餓了,並且手腳也不覺得痠痛了,本想把那個咬過一口的紅薯拋想到掉山谷中找不到吃的,不管它好吃不好吃,總可以充飢,我便揣入懷中,第二天在谷中盼望了一天,也沒有見父親來找我,沒有辦法,想爬也爬不上峰頂,餓了我就咬一口紅薯充飢,那紅薯真能抵機,只小小咬一口,整天也不會再餓。”駱明遠大喝一聲,道:“老婆婆,那不是紅薯,而是可遇不可求的萬年人參。”老太婆仍然沒有理會他的無禮,接著說道:“我將仗著那個紅薯在谷中熬過了五六天,眼睛望穿了,也盼不到父親膠來找我,紅薯也給我吃完了,心想怎麼辦,我一定要埋骨在那裡了。”眾人齊聲問道:“老太太,你吃完了紅薯,身體是不是覺很輕捷?”老太婆點點頭道:“可是周圍峰崖,又高又陡峭,身體再輕巧也爬不上去啊,有一天我睡醒來,我的身邊多了一個白髮老人,我睜眼看見那個白髮老人,心中既害怕對她又有親情,我立即翻身起來也跪下叩了好幾個頭,問她是不是從天上降臨的神仙?”她含笑問我:“是怎麼來到這谷中的人?”我告訴她是碰到雪崩墜下來的,她又問我:“墜下來有幾天了?”我告訴她:“實在的天數記不起來了,大概有旬左右吧!”她又問我餓了吃的什麼?
我告訴她無意中挖到一個大紅薯,就吃那個紅薯抵飢過了這麼幾天。
她伸手拍拍我的肩頭,含笑道:“孩子,是你的天大造化,你吃的不是紅薯,是千載難得的萬年人參,我為那枚人參,花費了不少歲月。都求不得,想不到你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是天數吧。”我又向她磕頭,道:“老,你能救我出險嗎?”她嘆息一聲,道:“唉我是發過誓的人,終身不見其他的人,不幸被人發現,便將他置於死地!”我聽了她這樣說,心中很害怕,可是她不救我出險,我也無法脫險,一咬牙暗道:“我是死定的了,你殺就殺吧,一刀橫過脖子死的比餓死要好得多。”她停頓了一下,撫著我的頭,又道:“上天還佑你得到萬年人參,我若殺了你豈不是與天作對,說不對只好毀誓了。”老太太救我出險後,她又引我滿山找尋父親,一連挽了幾天,仍然找不到父親,以後我便拜她為師,才知道她是天山神尼。
眾人聽得天山神尼,都不黯然一懍,天山神尼劍法蓋天下,為人冷酷,聽到武林中的前輩說,無論武功如何高強,都難擋她拜劍。
老叫化問道:“令師還在人間嗎?”姥姥搖搖頭,道:“再過二個月的今天是她老人家的百年忌辰,我要為恩師大大的慶祝一番,只是一動一舉,都需要花錢,各位是知道的。
‘折羅尼庵’位居人跡罕到之處,又沒有出產,恩師在時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生活的,恩師羽化後,我每十年歸寧一次,就靠侄孫輩的豐贈,快近百年了,都是這麼過的。”雙堡主道:“姑是我們家堡惟一的長輩,孝敬是應該的,只是路途太遠,後輩都是凡夫俗子,每人都有家累,不能按時送去,我們心中慚愧的很,同時也思念得緊。”姥姥指著駝背和纖梭臉,道:“平時的供品和用物,都是他們兄弟送去,他們兄弟在數個月前,挖得兩支百年人參,買給一個廣東商人,那個商人另外購了幾件怪珍異寶,託他們兄弟送到廣州,只要安全送到‘五羊城’酬勞一千兩黃金,他們兄弟不敢承擔重任,找老尼幫忙,老尼慨允隨他們南行,原因有二,第一,他們兄弟平時照顧折羅尼庵大多,出家人也不能拋開義氣。第二,我歸寧之期本來尚須等二年,但因慶祝恩師百年忌辰,需要開銷,所以就便提前歸寧,向侄孫們打油錢了。”眾人聽她說明經過,這才知道江湖所傳,並非謠惑人。
老神尼轉眼望著駱明遠,道:“老神尼雖遠蠻荒,但對中原的武林道上人物及有所聞,有謠傳一首:西方神尼雙公,中原和尚駱明遠,神尼靜修不問事,和尚欠勁酒藍歡,武林造詣所有長,期能相通分弱強。”駱明遠哈哈大笑道:“爭武功天下第一,和尚不興趣。”老神尼微笑道:“百年人參和怪珍異寶,是有興趣的了。”駱明遠道:“不錯。”老神尼道:“但須先分武功高下。”駱明遠道:“和尚為了尊重雙家堡的堡規,老虔婆只要離開雙家堡,和尚隨時去取。”老神尼道:“除了這一件事外,另外還有一件事,老尼也要代人出頭向和尚討個公道。”駱明遠道:“只要是有關我的事,不說是一件,就是一百件和尚也不要賴。”神尼伸手一指坐在身側的小姑娘,道:“這個小姑娘是昆明‘遠威鏢局’死裡逃生段鏢頭段武的骨血,你不陌生罷?”駱明遠道:“我記得非常清楚,十三年前我愛手殺了遠威鏢局,鏢頭、鏢師男女大小總共三十六口,這個姑娘那時生下來還未滿月,沒有殺她,將她扔在桶裡,沒有被淹死,算她長命。”眾人聽他親口說出殘酷無人道的事,還覺自我得意,都憤怒不已。
老神尼道:“你既然記得,那麼如何結算呢?”駱明遠道:“悉聽尊便,我一生接觸過的女人,奇珍異寶不少,不管她多麼的美麗貴重,只是一時的喜愛,並不將它視為已有,人生都是要死的,試想,世上什麼東西是屬於自己的,所以興趣來時取來玩玩,興趣消失棄擲一邊。”老神尼問道:“你劫走‘遠威鏢局’的珍寶呢?”駱明遠道:“都在桐柏山,老虔婆若能保住這趟奇珍,當然是你勝利,由你自己去取,老虞婆保不住怪珍異寶,也就不必返天山了,代人取寶也不必費神啦!”說著,站起身來,一個縱身,越過桌子,落在井院中。
雙堡主沉喝一聲,道:“放鞭炮送客。”話聲一落,屋簷上、大門口、過道上,都響起“嘩嘩啪啪”的炮竹聲,震耳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