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反應如此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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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敗卻完全敗在心機之上,教他如何能不心喪若死?愈想中愈悶,只覺經脈裡痛楚難當,好似有幾十把小刀在戳刺,搖搖晃晃地走下臺去,一口鮮血又吐了出來。
若非汙衣幫的門下弟子及時攙扶,只怕他連自己的陣營都走不回去了,見商月玄輸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臺上的吳羽伸袖輕抹角,代了幾句場面話,便即退了下去,那模樣看得霓裳子等人微微一笑,眾人皆老練成,哪裡看不出他神如常間隱隱然的蒼白,以及伸袖拂之時,暗中將一口血吐到了袖中?
不過這樣才符合常理,商月玄的武功雖及不上曹焉或霓裳子、一戒僧,卻也是伯仲之間,方才戰中更使出全力,若這人真能毫髮無傷地敗他,自己該做的頭一件事,就是灰溜溜的退回去,至於跟君山派爭雄之事,連想都不用再想了。
不過看商月玄傷成這等模樣,黑道聯盟的臉皮再厚,也沒人敢開口說兩邊都傷,此戰該算是平手。俯到了正自垂頭喪氣的商月玄身邊,霓裳子語帶笑意。
畢竟現在對手的真本領了底,比之先前絲毫不知,連試探都探不出底,在覺上真若雲泥之別。
“你放心吧,你雖傷的不輕,那人看來卻傷的比你更重呢!這不,一下場就被辛婉怡帶到後頭去了,想來他也沒得再打…”
“哼,”輕輕地哼了一聲,商月玄一抬頭,正見到辛婉怡扶著吳羽,兩人身影隱沒在君山派的弟子群中,雖只看得到背影,卻也可見吳羽身形再不若先前端穩,想來方才為了讓自己上當,他不惜與自己硬接硬架,雖有奇功護體,將自己的力道借卸轉挪,消了幾分力道,但所負的傷勢卻也不輕,只是吳羽心中早有準備,是以還能硬撐,就連吐血也掩到了袖中,一點不痕跡,不像自己落敗之下心情大糟,一時頹然之下,便傷勢只有六七分,從表面上看來也有十分之數。
他雖也知道霓裳子之所以提醒自己,一來是因為錦裳門與汙衣幫雖名字犯衝,實則相處的還算不錯,二來若自己氣勢挫折,此消彼長下十二連環塢氣焰愈升,絕非錦裳門之福。
但方才那一仗他的內傷還在其次,心傷更重,是以雖知好意,回應的仍是有氣無力:“無論如何老夫這一場是栽啦!
接下來你霓裳可別又輸得不清不楚…那祝語涵雖年輕,雲深閣卻不怎麼好惹,嘔…”沒想到說著說著,商月玄又一口血嘔了出來,顯然這吳羽表面上笑容晏晏,實際上出手可不輕,若非商月玄內功底子深湛,只怕真有可能一擊致命,現在雖保下命來,但身傷不輕心傷更重。
也不知要將養多久才能痊癒,霓裳子與晏駕幽互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目光中的擔心。兩軍相爭,死傷難免,乃是武林中人的宿命,即便商月玄當場戰死,霓裳子最多為他滴個兩滴眼淚,算是相久矣的一場相送,再多一滴就費了:但這吳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雷霆萬鈞,表面上看不出威力,實則下手極狠,陰毒之處絕非正道手段。
即便他沒這般厲害高明,光只橫一槓,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就夠讓黑道聯盟傷腦筋了,更不要說此人如此厲害,看到他在辛婉怡的攙扶下退場,想來兩人情不淺,說不定此次拂雲子能夠出場,便是出於此人算計。說來若非拂雲子現身,還一副威風堂堂,隨時可以出手制敵的模樣,也不會讓黑道聯盟早已計劃好的攻守手段出現這般大的破綻。
雖說這三陣爭雄,拂雲子不能出手,但光他在此,對君山派穩定軍心的作用便強到了極處,即便曹焉及時出現,有他在此前後夾擊能不能大獲全勝還很難說。若連這點都落入吳羽計算…商月玄之所以如此難過,便是看穿了這一點,看著商月玄落敗之後兩邊弟子的表情,霓裳子已知不妙。
即便自己能敗那祝語涵,也非一舉之易,再加上一戒僧與夫明軒一戰,也是輸數居多,自己這邊只怕在曹焉現身之前,就要輸得灰溜溜了。
更不用說拂雲子在場的影響。霓裳子輕嘆一口氣,身形一飄,人已上了擂臺。身形動作雖是輕鬆如意,霓裳子心下卻頗沉重。從登場以來,祝語涵便穩立拂雲子身邊,即便在霓裳子的注意之下,仍是冷冷地環視戰況。
當吳羽被迫得連連敗退之時,也沒出半點異樣:就連商月玄敗北,也不起她表情中的一絲漣漪,可謂勝不驕敗不躁,雖是年紀輕輕便已沉著如此,要她臨場出現破綻可是難上加難,即使內力造詣尚淺,此女也算得上是一方強敵了。
雖然很想再看看情況,希望能從此女的動作之間看出什麼破綻來,即便再小,也給克敵致勝多一分把握,偏偏商月玄敗得出乎意料之外,若讓一戒僧先上場,再敗在夫明軒手下,自己與祝語涵這一仗就真的不用打了。
知道這一戰捨我其誰,霓裳子不由微慍地瞪了夏侯徵一眼。如果不是曹焉不在場,讓己方人數雖眾,在可以出戰的高手數目上卻落於下風,如果不是探子不知道辛婉怡已到了君山派,如果不是拂雲子竟能出現…
這其中只要少一個如果,自己這一方也不會落入如此窘境。霓裳子心中雖怒,知道這一仗自己一方已敗。
即便曹焉出現,最多隻是接應自己等人全身而退,要想扭轉幹坤怕是無能為力了,但她也不是這般輕易放棄之人,即便這一仗黑道聯盟敗了,若自己勝了唯一一場,將來在聯盟中的影響力也會大增,還值得賭上一賭。江湖不出人世,重男輕女之風也確實存在。
何況錦裳門不只全為女子,所修的還是以男女雙修之術為主。武功高手其實不多,在武林中更難讓人重視,若非霓裳子努力護持,現在的情形還會更糟,想要出頭就非得大賭一把不可。她輕籲一口氣,清朗纖柔的聲音緩緩吐出,不動聲之間柔媚之風已散全場。
“接下來便換姑娘了,貧道霓裳子,還請姑娘出劍指教一番。”一來霓裳子吐語輕柔,在場中人多是江湖漢子,幾會聽得如此輕柔纖細的軟語?
幾個沒注意的只覺媚聲入耳,身子都快軟了:二來她登上擂臺,眾人只見臺上一條修長的身影靜立,白裳粉繡、雲髻高盤之中,秀麗柔媚的容貌間透著一絲冰冷聖潔的氣息,隱隱然又有種冷豔的妖媚,全然相反的覺混成了一種特異的風情。
即便早知霓裳子已有五旬年紀,早知此女放形骸,靠一身採補功夫才有如此造詣,仍是身不由主地對她細細打量,那種本能的悸動再也難以壓抑下來。旁人雖是難以自持,但隨後登臺的祝語涵面上卻仍是不動聲。
早在來此之前,她便知道自己的對手多半便是此女,對她那聖潔凜然神情所掩飾的妖冷媚豔早有所覺,俠女心中最憎惡的除了賊之外,就是此等煙視媚行的妖女。
但現在看她如此模樣,她竟也覺得中的僧厭之情減少了許多。她不由暗暗啐了一口,心知敵人不凡,玉手按劍冷然對視,一點不敢有所大意。
原先全然不知祝語涵生的何等模樣,夏侯徵那邊傳來的情報,也只說祝語涵乃是雲深閣閣主武裳盈長徒,造詣在雲深閣年輕一輩之中算是頂尖,甚至連年紀都沒說清楚,還以為最多是個未滿二十的小姑娘。
但此刻一見,此女微顯圓潤的臉上黛目青眉,鼻樑秀,櫻桃小口似開實合,美貌間透著一股高貴嫻雅,如果不是計算武裳盈的年齡,猜眼前此女超過三十歲都不奇怪,那目光冷潔得猶似月中嫦娥下凡,顧盼之間讓霓裳子竟有一絲自慚形穢。
原本的輕視都不翼而飛。知道對付這等高手,先下手為強最是重要,尤其這等名門正派中新出的子弟,即便武功極高,臨敵應變的功夫卻仍欠缺,見祝語涵正要開口,霓裳子竟不搭話,藕臂一展,兩道如雲飛袖已翩然而舞,右手袖卷向祝語涵身前,左手袖擊往她側長劍。
制敵還是次要,最主要的便是打亂祝語涵的攻守節奏,即便雙方都亂了陣腳,實戰經驗豐富的霓裳子也可早一步恢復鎮定。
眼見兩道飛袖直襲而來,表面上只似舞姬舞動賓的瑰麗嬌媚,實則卻暗藏殺機,水袖擺動時雖無風聲,卻更顯得力道全收袖內,看來愈是輕巧威力愈是強大。
祝語涵柳眉微皺,卻沒有費時間罵上半句,上身微避過敵襲,嬌軀仰起一道扣人心絃的美麗弧度,雪白勁裝緊繃之間,格外顯得腹之間的曲線豐潤人,右手連劍也不拔,連鞘帶劍擊了過去,劍袖觸之際,迸出數聲輕響,隨即兩人便分了開來,分立擂臺角落,冷冷對峙間,考量著接下來的攻守情勢。祝語涵還好,畢竟對霓裳子的武功戰術早有研究,對方招式雖來得迅疾無倫,卻也沒脫出她原先的考量之外。
但霓裳子表面鎮定,心下卻是驚疑不定,即便祝語涵對自己早有研究,但正派子弟開打前先來上一場槍舌戰的習慣,卻不是這般容易改的,她竟似全沒開口打算,反應如此迅疾,已大出霓裳子意料之外:尤其方才袖劍擊,內勁接觸了近十招,那是毫無花巧的內勁硬拼,此女雖稍落下風。
但功力著實純,這等造詣怎麼也不像是武裳盈的弟子輩所能擁有的,尤其看著眼前祝語涵的妝扮神態,霓裳子愈發覺得不對勁,卻說不出不對勁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