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房屋的主人恐怕只好像為橋油漆一樣,從一端或是從一層開始幹,而當你幹到另一端時才發現,只不過是又到了重頭開始再幹的時候-一座橋,他的思路又回到那個題。《第九街橋》,他說,試著唱歌詞“不,字母還要多些,第二十九街橋?混賬!只有莫莉才知道,她知道西蒙和加芬凱爾所有的歌兒,‘披頭士’,所有的歌兒。”他又加了一句,回憶起他是如何把全套cd裝箱,用特快專遞寄還給莫莉的,就在同一天,一個裝有訂婚戒指的包裹退到了他的辦公桌上,而且一如她一貫的風格,為包裹保了價。
“快點,快點,快點啊。”他自言自語著,仔細看看那緊閉的大門,他發現在對開的門邊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手工漆的木牌,上書“歡來到埃瑪琳旅店,請不要停下你的腳步,請進來吧。”
“有趣。沒有比這更容易引來強盜了。”蒂姆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轉動銅把手,推開右邊一扇門,來到一個小小的方形房間裡…或者說是一個相當大的天井,他拿不準這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但是,當他用審慎的目光環顧這間擺設擁擠、有些裝飾過度的房間時,有幾件東西還是值得肯定的。這地方正如估計的那樣…你就像進入了時間隧道,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更恬靜、典雅的年代,那時候,這些紅絲絨啦、曲腿的木製傢俱啦、絨面牆紙啦,還有古玩擺設都非常時髦。
他還可以肯定,在房子裡的什麼地方,塵器在嗡嗡作響…那實在是一種美妙的聲音,聽到了這聲音,就有了一種家的覺。
他還聞到了蘋果餡餅的味兒,那種熱氣騰騰的、家裡做的蘋果餡餅,他不由地笑了,上前一步,走到了那個小小的想必是用作接待處的櫃檯跟前,搖了搖那隻放在桌布上的小小的銀鈴。他抬起頭來,首先看到了櫃檯上方掛著的那個愛神丘比特的小石膏像,緊接著,他發現空中掛滿了長串的紅厚牛皮紙剪成的心形,從天花板四角到每件傢俱,以至每盞燈的燈影裡,足足幾十尺長的地方,處處都有小小的紅心閃現,蒂姆想,這家店的主人對於老派情人節的那種過法還真是很有情呢!
他轉身脫掉外衣,深深地了口氣,桂和蘋果餡的舌味兒又撲鼻而來,饞得他肚子咕咕直叫,似乎在抗議,這會兒腦菩上幾口蘋果餡餅也好呀!
塵器的聲音好像停了,過了幾分鐘,一個穿藍牛仔服的小姑娘走進了門廳,她看上去只有十幾歲,耳機夾在腦袋上,邊走邊隨著收音機裡的音樂唱著,那不連貫的歌詞就蒂姆聽來似乎本不是英語。
這喧囂使得蒂姆那種懷舊的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烘餡餅的味道還是實實在在跑不掉的。
“行呵,菲茨傑拉德,看來這裡並不是什麼炫耀豪華的地方。”蒂姆自言自語時,那女孩走上前遞給他房間鑰匙,指了指樓梯的方向,隨後就離開了。幾分鐘後,塵器又開始轟鳴起來?他又深深地了口長氣“好吧,再說吧,還能壞到哪兒去呢?”莫莉的最新款式切維小轎車正在緩緩爬過第九街橋,她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幾乎絕望地反覆自言自語“路面還沒有凍,橋就先凍冰了,別的路還沒凍,這橋就…我的天,簡直快路了。”當她驅車上了大西洋城高速公路時,實際上就已經別無選擇,因為那裡距離她的目的地和她在艾倫敦的家剛好同樣遠近,既然已經走了這麼遠,她決定繼續走下去。當時,她還想等她深入到新澤西州離海岸越近,氣溫肯定就會升高,然而這壞天氣跟她開了個險惡的玩笑?猛烈的暴風雨襲擊東北部,主要集中在新澤西州的海岸線上,內地的風雨勢頭則弱多了。
想一想,在過去的幾周裡,她做過的哪個決定不是對自己的諷刺呢?:雨滴漸漸成了連陰雨,下啊下的,又起了風。此刻,風雨加,氣溫直線下降,轉眼降了十幾度,當地的車開出高速公路時,那路面已經和鏡子般光滑的溜冰場差不多了,莫莉·布萊恩特可向來不會滑冰。
她渾身發冷,因為兩隻手一直緊緊抓著方向盤,得肩膀和背部部很痛;雙眼一直緊盯著刮水器後結冰的路面,一會兒就酸脹不堪;儘管肚子餓了,但那一對金的拱門出現在她右側時她還是不想把車開進停車場。
一定要等找到埃瑪琳旅店再休息。
其實莫莉並不討厭開車,她最喜歡的事就是在高速公路上徜徉,尤其是沿著大西洋城高速路那樣長長的、保養極好的碎石路,奔向許多新鮮而有趣的好地方。
然而她討厭冰,幾乎是一種強烈的反。
“該死的蒂莫西·菲茨傑拉德!”她默默地詛咒著。等看到左側的韋斯萊街的標牌時,已經晚了五秒鐘,來不及輕點剎車安全轉彎兒了,她氣極了,緊接著又錯過了第二個路口,等開到大西洋街剛一左轉,這回不用向前看她也可以覺到,再朝前一步就要駛入大海了,為了這最後一個拐彎兒,她又罵起來“該死的蒂莫西·菲茨傑拉德,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她沿街緩緩地開,又過了十一二幢房子,還是沒有找到要找的標誌,幾乎覺得自己路了,恰在此時,她忽然看到了迪蘭斯的路牌,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埃瑪琳旅店並不難找,因為來此之前,莫莉已經把那個印著廣告的小冊子翻了好幾天,一邊琢磨著出來總比在豕好,省得接她母親的嘮叨電話,幾乎是每小時一次,說什麼“親愛的,再給可憐的小夥子一次機會吧。”而她為什麼不應該利用一下這次預訂的房間呢,那是她和蒂姆在三個月之前就訂好的房間,當時他們還在幸福的憧憬和期待之中;不是嗎,他們已經付了度週末的費用,昨晚她打電話過去證實了自己的懷疑,蒂姆果然忘了取消預訂,要是不來住,那豈不是把他們的錢白扔了嗎!
這正像他辦事的派頭,他有足足三個星期的時間可以取消這預訂,但他沒有、只要提起他,莫莉就會想到他在那裡填支票的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填完就完事了,沒有下文,付了錢不拿走買到的東西。
說實話,這個男人花錢簡直如水。
莫莉皺著眉頭瞅著車尾鏡,想起三週以前,他們之間最後一次烈的爭吵,那種吵法在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發生過,記得蒂姆把她住所的大門“砰”地一聲狠狠關上,甩出最後一句話就走了…“你不是想省錢嗎,莫莉,好吧,記著,如果我們本不結婚,那就是最最省錢的辦法了!”他肯定想象她會在第二天早晨給他打電話,就像他所說的,她會跟著覺走,和以前一樣向他屈服,為自己的無理言辭道歉,不再講什麼他們的婚禮預算已經快要和國債匹敵;而且她還會告訴他,婚禮上應該像他說的,用香檳祝酒,效果要遠遠好過用那種質量也不錯但價格便宜許多的葡萄酒;她還會完全同意他提出的在教堂外放飛鴿子的主意;還有,飛往坎昆花兩週時間度月,絕對比在近處便宜的博科諾山區呆一週更好。
做夢去吧,鬼才會這樣。
她也確實沒有這樣做。
這次不行,絕對不行。
行啊,好像我莫莉家經濟條件沒有你蒂莫西·菲茨傑拉德好,那個大款小子…或者,起碼他的行為就像有錢的樣子,也許她手裡攥錢是緊了點兒…像她的前未婚夫所說,她把錢捏得直叫喚,那又怎麼樣!
因為這不是錢的問題,不完全是,這更是對待生活的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這才是問題所在,儘管蒂姆拒絕正視它、如果他們現在就為婚禮和度月的開支爭論不休,難以想象,將來要遇到買房子,或為他們的孩子選擇理想的大學之類的事情,那兩人要吵成什麼樣子。
就這樣吧,取消訂婚總比婚姻破裂好多了。
這就是為什麼莫莉傷心地哭了一整夜後,第二天早晨從無名指上退下她極為珍視的訂婚戒指,把它寄回蒂姆辦公室的原因,當然了,她用的是保價郵遞方式,這是原則。
對此她決不後悔。
除了母親在電話中為此訓斥她的時候。
除了當婚紗店的人打電話通知她訂做的婚紗花冠已經送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