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孟老英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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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父女,相擁而泣,尉池恭輕撫愛女滿頭青絲,愧無限地道:“雪兒,為父太對不起你。”陳若素卻跪在九陰教主前,捧上鬼頭杖,幽幽說道:“素兒才疏力薄,處事每僨,祈恩師收回成命,治以重罪,另選賢能。”九陰教主微微一怔,笑道:“素兒,你之所為,為師盡曉,做得很好,為師正慶幸得人,可以放心退隱。”陳若素堅請道:“恩師明鑑,素兒卻不足肩此重擔。”九陰教主眉頭一蹙,沉有頃,倏地點了點頭,將鬼頭杖取在手中,藹然道:“你的心事,為師不是懵懂,但教主一位,授受隆重,不容輕換,你也只有勉為其難,承當下去,這樣吧,為師先代你處理一些時候,你可潛修苦練,隱居一段時間,待心情平靜,始再行接理教主之位,素兒,你看如何?”陳若素明知所講,絕難獲准,師父如此安排,已是體諒之極,再求未免過分,這一生也只有硬撐下去,花容黯淡,低聲謝恩,起身至九陰教主身後站定。
第卅九章道長魔消江湖平夜晚海風,吹往陸上,航行輕快,趁著漲,下碇一處海灣中,岸上早有黑壓壓一群人,先行趕去,眾人一下船,立即匯合一起。
江澤清等船一靠岸,即行離去,另起爐灶,以報今之恨,詎料,這海灣乃九陰教一處秘密分壇,三面環山,一港通海,形勢隱蔽險要,隘口均有人把守,九陰教徒上岸,頓時分堵去路,江澤清一瞧這情形,頓時悉九陰教主毒謀,己方就此遁走,俠義道或許尚無斬草除之心,九陰教主卻不容放虎歸山,另遺後患,趁著俠義道諸人在此,想盡殲五毒宮。
他心頭怨極,恨得咬牙切齒,嘿嘿一陣森冷笑聲,道:“九陰教主,你好計較,大概又想鷸蚌相爭,收漁翁之利。”九陰教主哈哈一笑,道:“老身何等樣人,隨你怎麼講,反正五毒宮在世,於江湖終是大害。”逍遙仙朱子彤冷冷道:“笑笑,走了江澤清,我唯你是問。”此老當年,是最厭惡江澤清之人。江澤清眼見如此,知道安然脫身,決不可能,將心一橫,也只有負隅頑抗,背水一戰。
王笑笑冷笑一聲,倏向尉池恭一拱手,尉池恭點一點頭,走出人群,高聲道:“江澤清,你尚妄心不死,薛某即是前鑑。”江澤清見他一眼,冷笑道:“你自己不夠機警,焉能與我相比,如今依附莫名山,是報仇來了?”尉池恭淡淡一笑,道:“說了你卻不信,薛某倒要你,不遭此挫,薛某恐尚至死不悟。”江澤清冷笑不置,尉池恭淡然道:“你既無悔意,薛某也就不多講了。”目光掃視,敞聲道:“五毒宮中,想必有薛某昔兄弟,若是略念香火之情,請來—敘。”王笑笑突然朗聲道:“五毒宮的朋友請了,眼下形勢,不必在下多說,諸位諒已明白。
咱們並無趕盡殺絕意圖,願與莫名山做朋友的,在下無任歡,不願的儘管離去,決無阻攔,但望此後,諸位作些鋤強扶弱,仗義除的事,笑花郎就不盡了。”尉池恭一出面,他當年屬下,見了故主,早想奔去,只因五毒宮規甚酷,稍有異動,立是死數,故雖臉動,無人敢開口出聲,吳東川一走,王熙話說得及時,彼等也不能不心動,早已戰志皆無,人心浮動。
江澤清眼見軍心動搖,暗道:只要有人帶頭,大變即生,本教毀於一旦,使用高壓手段,鎮得住一時,只是戰火一燃,亦防不住有人叛教。
心念電轉,竭盡智計,始終想不出防止方法,正在心焦如焚,忽聽左側山峰,傳來一陣金鐵鳴聲,一個嬌脆口音叫道:“師父。”眾人聞聲,群皆轉面望去。這時,三更時分,月上中天,清輝四灑,照得山谷明亮,高手都看得清楚,一名雪衣少女,率著十司馬紫衣壯漢,正衝過無塵道人師兄弟及九陰教攔阻,搶路下峰。王笑笑一眼看出是谷芳華,雙眉微皺,忖道:“唉,你來幹麼?”江澤清驚怒迸,喝道:“芳華,你怎地不聽話?是要本派絕傳?”谷芳華寶劍揮動,毅然道:“有諸位師兄在,神龍一脈,無慮絕傳,徒兒願與師父共生死。”群俠聞言,對她事師忠義,倒也暗暗佩服,卻惋惜她明珠暗投。這關口左為絕壁,右臨深澗,僅一條數尺小徑,形勢奇險,谷芳華連衝數次,均被阻住,她芳心急怒“唰唰唰”一連三劍,詭奧辛辣,一名九陰教弟子,中了一劍,慘叫一聲,跌入那深不可測山巒,看來必死無疑。
忽聽天乙子弟子無塵道人沉聲道:“谷姑娘,貧道是為你好,你師父今必死,你年紀輕輕,何苦陪葬,快走了吧。”谷芳華咬牙不語,一招“騰龍九折”劍閃九點白虹,盤旋伸縮,凌幕驚人,一名道人本無傷她之意,不料她如此幕害,一個疏神,肩上中了一劍,血如注。
無塵道人暗狀之下,怒如山湧,幕聲道:“你既不知好歹,休怪貧道辣手。”劍勢一緊,猛攻不已。
谷芳華寶劍揮拒,腳下卻得連連後退。忽聽王笑笑驚聲道:“小心腳下。”林蘭蘭亦高聲叫道:“道長手下留情。”無塵道人聽得呼聲,手下一緩。然而,遲了一步,谷芳華忽覺足下一虛,促減半聲,嬌軀已飛墜那無底深澗,一代紅顏,香消玉殞。
王笑笑面大變,林蘭蘭臉容黯然,眾人驚歎出聲,江澤清呆了一瞬,卻忽然發出一陣哀天狂笑,笑聲集有悽驚、怨毒之意,竟然還有一種掩抑不住的得意和意味,聲震雲霄,四山齊應,大有鬼哭神嚎,驚天動地之勢。
無塵道人呆呆望著那黑黝黝深澗,心中無比痛悔,聽得江澤清狂笑,突然轉身,恨聲道:“江澤清,你失瞭如此忠義弟子,尚在得意麼?”星飛丸跳,縱下峰來。
但聽江澤清狂笑道:“正是,老夫怎能不得意?老夫怎能不得意?”俠義道、九陰教,乃至五毒宮,俱是一怔,無塵道人適時僅憤極而言,聞言也不由楞住,細看江澤清又不似神志不清,王笑笑聰明絕頂,暗道:“不好,莫非真是這般…”猛地一打寒戰,大聲道:“江澤清,你得意為何?”江澤清笑聲倏歇,陰沉沉說道:“你不問,老夫也要說出,嘿嘿,江某人人總算看到爾等假冒偽善的東西,有遭報的一了。”他乃蓋代梟雄,口中說著,靈機一動,忽然得計,冷冷一笑,道:“姓王的,在沂山,你曾聞任我行言他多年所思的,其實,不值一曬,你可想聽聽我這些年苦思為何?”王笑笑微微一怔,知他言出有因,捺住悲怒,道:“你既有此興致,笑花郎洗耳恭聽。”江澤清發出一陣懾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真論起來,這不當說焦心苦慮,該說這多年來,老夫如何活下去才對。”九陰教主哈哈笑道:“想必十分辛苦。”事不關己,九陰教顯得最是悠閒。江澤清理也不理,道:“姓王的,你一定不知那是什麼滋味,為了練成絕世武功,老夫在烈火中燻,在冰雪中凍,忍了無數非人堪忍的境遇,屢敗屢挫,絕望至極,萬念俱灰,幾自戕之際,你可知道,是何力量支撐下去?”他語音頓,雙眼之內倏地血絲密佈,幕聲接道:“那就是仇恨,唯有仇恨,始能讓老夫重獲生望,老夫這一切,不都是拜爾等這批絕清寡義,假仁偽善的東西所賜?
老夫決不能放過爾等,凌遲細剮,分筋錯骨,那是太便宜了,應令爾等做下背信失義,滔天大錯,子子孫孫,永劫沉淪。”驀地,一塊烏雲掠過,蔽住月亮,天地驟變一片陰暗,一陣森森殺機,似瀰漫了整個大地。
所有的人,聽他怨毒至極的語聲,都不由渾身汗一豎,知他既蘊無比怨恨,必另有毒謀,有人隱隱猜出,卻盼並非事實,王笑笑也不由心旌動搖,暗暗忖道:“想不到他懷了偌大仇恨,毋怪恨咱們莫名山入骨了。”忽聽曹延平道:“師弟何必因此傷懷,愚兄必助你報仇。”嶺南一奇接口說道:“老朽誓死,助神君雪恨。”江澤清雙手抱拳,誠然說道:“多謝隆情。”突然目冷電,掃視所有五毒宮屬,亢聲道:“本教上下,曾屬薛兄的,請即返彼處,薛兄下令為敵,本神君決不怪罪,司馬人願走,儘可離去,本神君決不追究他下落,至於本神君,僅剩一人,亦必與敵死戰。”此言一出,俠義道、九陰教,乃至五毒宮,皆是太意外,寂然片刻,五毒宮天機壇主孟為謙,突然朝江澤清抱拳道:“神君之命,為謙不敢不從,況不忠故主,亦難忠新主,為謙等就此退走,至於為敵,萬萬不敢。”江澤清淡淡一笑,道:“如此即見盛意,後相晤,咱們仍是好朋友。”孟為謙躬身一禮,轉身而去,那批尉池恭舊屬,也紛紛向江澤清抱拳行禮,隨之而去,前前後後,一百司馬人,直至尉池恭身前二丈,排成五列,作禮齊道:“參見故主。”尉池恭將手一揮,道:“汝等總算未曾忘掉我,好,退候一旁,待命動手。”孟為謙面有難,頓了一頓,躬身道:“主公令我等赴湯蹈火,屬下萬死不辭,只是實不便對付五毒宮。”尉池恭竟然大怒,面一沉,猶未開口,王笑笑搶先道:“理當如此,孟老英雄等,請旁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