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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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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蘭州,算是脫離了軍政府的地境,正式進入西臨洮府的治地。由這兒到西的省治西安府本兩條路可走。一是大道,經平涼府、涇川、州。一是小道,經鞏昌府、秦川、入寶雞;這條路不好走,猛獸出沒無常,走上百十里不見人煙並非奇事,在萬山叢嶺中亂闖,老命說不定難保,十分兇險。

為了怕江湖人再找上頭來,他冒險走小道。他卻不知這條路名義上雖是小路,其實走這條路的人卻比大路還多,真正危險的地方並不多見。相反地,渭河河谷一帶,倒是繁華所在,鞏昌府民康物此是與蕃人易的西部第一大府。而且走這條路有一最大的好處,便是所有的關隘盤查鬆懈,為非作歹的人視為坦途。

碑昌府與臨洮府的渭源縣界處,有一座關隘叫做首陽關,位於首陽山的中部。據說,這座山就是恥食周粟因而餓死的伯夷叔齊兄弟倆餓死的地方。其實,天下共有四座首陽山。

一是山西的雷首山一是京師的陽山,二是河南的邙山,也稱首戴;另一地方是這座首陽山。

至於是否就是伯夷叔齊餓死的真正所在,大有疑問。

兩地界處的一段山徑奇峰壁立,虎狼成群。旅客皆利用午牌時分結隊而過,一是避免虎狼的襲墼,二是防範利路的強盜打劫。因此,渭源至鞏昌不足百里的旅途,也列為一程。

中海急於趕路,他可不管一程半程,也不問問道路的景況,只顧埋頭趕路,反正破曉即行,歸心似箭,恨不得翅飛返故鄉。

他的腳程驚人,從蘭州出發,第一天便趕到臨洮府。次一早裡糧啟程,近午時分便過了渭源,半天時光,便趕了一程,沿途平安無事。假使他在渭源打尖,也許可以問清前面的路途景況,但他是裡糧而行,並未在渭源逗留,大踏步向萬山叢中的龍潭虎就闖。

大雪已霽,天宇中居然出現了朦朧影,大概再過兩天,極有放晴的可能。

罡風刺骨,比下雪時還要冷,幾乎到了呵氣成雪滴水成冰的地步。但他不怕澈骨奇寒,一股勁地向前趕。

到奇怪,怎麼這段路好半天沒看到半個人影?

天地一,白皚皚茫茫一片,人獸絕跡,除了風聲,四周靜得可怕。這一帶的山峰,皆自西北向東南傾展,道左便是渭河的上游,下墜數十丈,看得到下面的河但不見有水,甚至連冰也沒有,只雪,雪已將河蓋住了。

人在積雪的山中行走,上有隨時可能崩塌的積雪浮冰,下有深約一二十丈的河,稍一大意,掉下去摔在積雪的河上,後果不堪設想。

饒過一座小山峰,居高臨下往下看,我的天!玉樹瓊花,天地一,看不到村落,見不著人跡,有他孤零零一個人。蒼涼、死寂、孤獨、無助。不知是他遺棄了塵世呢,抑或是塵世遺棄了他?

一陣罡風襲到,他機伶伶地打了一冷戰,忖道:“難道我失了路途麼?要不就是趕過了宿頭,不然怎麼不見半個旅伴?”誰說沒有旅伴?後面半里地,就有一個穿老羊皮大襖,點著柺杖的人,正舉步維艱地緩緩而來。

他不經意地扭頭向後瞧,看到了人影,心中一喜。接著他無可奈何地幽幽一嘆,自語道:“白衣神君果然夠朋友,他趕來了,我欠他一份情。”他卻不知,白衣神君這時卻在渭源等他,以為他定然在渭源,所以先一步在城中等候,沒料到他已冒失地上道。

他知道江湖人大多有怪癖,不願與人同行,不然白衣神君已經答應保護他出,何以又不與他一同作伴啟程?

他誤認後面的人是白衣神君,當下不再停當,重新趕路。也因此一來,他心中無形中增加了不少安全

轉過山坡,已看不到後面的人了。

前面是一座曲折盤旋向東南延伸的峽谷,道路在山上蜿蜓而行,積雪太厚,而道路卻又不寬,人在上面行走,驚險萬狀,動魄驚心。

經過一座斜谷,谷口的山坡上有一座倒塌了的歇腳亭。亭畔原有一道十餘丈高下的瀑布,但這時已不見瀑影,只有無數斷斷續續懸空高掛而下的冰柱,看去像是一座巨大而破損的水晶簾,極為壯觀往斜谷深處看去,雙峰夾峙,谷中凋林落,滿坑滿谷積雪耀目。

亭右側,有一座凸出路中的懸崖,形成一座天然的崖,崖內有供人休憩的積薪,倒是一處聊避風雪的好所在,近崖處居然還有用石塊架起的炕灶哩!

看看將近崖,忖道:“天不早,前面不知是否還有村鎮歇腳,何不歇會兒在這兒用膳?等白衣神君前來聊聊豈不甚好?”罷到崖前,突見前積雪與碎石之間了一樹枝,枝上橫置了一鵰翎箭。箭放置得十分技巧,箭尖斜向外的天空,矢尖稍後方有一具像爆竹似的紅怪物體,後端有一引線。

他站在箭旁打量,不清這玩意是怎麼回事,只知這這是一枝信號箭,卻不知是箭主故意留置在這兒的呢,抑或是遺失在這兒的?看景況,至少不會是不慎遺落在這兒的,遺落得這麼巧。

他懶得多想,逕自進入崖,卸下包裡,取出一方其硬似鐵、又黃又黑的炕餅,一面倚在崖下大嚼,一面用皮囊中的酒佐餐。

半壺酒下肚,渾身暖洋洋地,他摘下風帽,敞開老羊皮外襖,正想收拾食物,突聽崖外傳來了踏雪之聲。

“是白衣神君來了。”他想。

當下一躍而起,走至崖口接人。但一照面之下卻不由怔住了,來人不是白衣神君,而是一個風燭殘年,臉蒼白的老人。

老人腳下踉蹌,點著木跌跌撞撞地衝到,口中呼出的霧氣急促地進出,上下的白鬚凝結了不少冰雪。

他亳不思索地伸手挽住了老人,說:“老伯,小可挽你到崖下歇會兒。”不管老人是否答應,急忙將老人扶至崖坐下,火速取下老人下掛著的小包裡,驚道:“糟!伯,你病得不輕,穿得又單薄,皮襖前襟和肩背後有破縫,這怎麼行?”老人不住息,雙目無神,牙齒震得“剋剋克”直響,有氣無力地說:“命…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