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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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用布包將骨匣包好,用繩索困實。挑亮燈,將睡具重新理好,倚炕坐下。
他睡意全消,解開衣襟,撕布帶將右肩外側的傷口裡了。天氣太冷,且傷口不大,血早已凝結,巳無大礙。他所練的氣功不怕普通的刀劍兵刃,但抗不了吹可斷削鐵如泥的寶劍,只好自認倒黴。
倚壁坐好,他採手懷中,取出一封書信,緩緩打開。這封信的內容,他甚至可以倒背出來,但他仍然不時取出細閱。
書信的封套巳經殘舊,寫的是:“西肅州衛嘉峪關配所。龍中海吾兒收執。寄自湖廣永州府道州三山集。”封后,有兩個大字:平安。另四個小字:酒資已付。
封面,蓋有四方形的道州知州衙門的大印。封底,則有肅州衛郵傳司的長方形印信。另記的年月是大明成化二十一年冬十月十,這封信,已有三年的歲月了。
他在燈下展開巳快破損的信箋,心事重重地仔細閱讀,虎目中隱有淚光。
驀地,燈火搖搖。
他抓起桌上的茶壺,抬頭厲聲逍:“諸位,不可欺人太甚。龍某不招惹任何人,也不願生事自找麻煩,但泥菩薩也有土。真要拚命,龍某也不是善男信女。”燈光下,長炕上站著兩個人,顯然是從屋頂的破孔中飄落房中的。左首那人頭戴懦冠,穿一襲長皮袍,帶上了一把玉骨摺扇,扇墜懸著一顆光華四的大紅寶石。中等身材,面如冠玉,劍眉入鬢,顯得年輕俊逸,一表人才。
右首那人年紀略大些,約四十上下。皮風帽,短銀鼠裘,懸長劍,看上去英氣,人才品貌皆不輸於左首的儒士。
兩人臉現笑容,左首的儒生指了指炕後已封閉了的窗口,微笑道:“小老弟先別生氣,咱們此來並無惡意。剛才房中的事故咱們在窗縫看得真切。”中海就嘴將冷茶喝乾,身下來,冷冷地問:“那麼,諸位仍是為劍訣而來的?”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剛才天玄劍施銓的女兒已經說得夠明白,只希望尊駕誠心與咱們合作。”中海注視了兩人片刻,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你們有何高見,但請言明。”
“尊駕不先問問咱們的姓名麼?”
“請教。”中海無可無不可地說。
“大概你也曾聽說過一劍一琴三丐三生,在下玉扇書生荊偉明。”
“雲棲生司馬長青,正是區區在下。”懸劍的人答。
中海抱拳行禮,說:“午間方聞三生的大名,晚間即得見顏,小可幸甚。兩位有何見示,尚請賜告。”玉扇書生向屋頂招手,說:“成老弟,請下來一觀。邊地風雪之季,追蹤極易,那妞兒走不了的等會兒再前往尚未為晚。”屋頂破孔中,接二連三降下三個人,兩個是彪形大漠,一個是英俊的壯偉青年。青年劍眉虎目,齒白紅,七分英武中,透出三分書卷氣。只是,虎目中著不正常的光芒,正是一般所謂的兩個彪形大漢絡腮鬍森森戟立,見,肩寬圓。大環眼兇光暴,像一對煞神。背上各系眼。
了一把連鞘九環刀,紅綢子吹風十分醒目。兩人面貌十分神似,叉分立在青年人身後,向中海虎視眈眈,一看便知他們是青年人的保鏢。
青年人懸長劍,臉含朗笑,向玉扇書生微笑逆:“荊兄所說確有道理,妞兒像是煮了的鴨子飛不掉的,急也不在一時。”玉扇書生轉向中海,說:“龍老弟,在下替你引見引見。這位成老弟名紹箕,綽號美稱小襄王,是目下江湖中有數的風人物之一,出道雖晚,聲譽甚隆。成老弟的尊翁,是二君之一,提起麒麟山莊莊主玉麒麟成君玉,如果是江湖人沒有不知之理。那兩位壯士,是麒麟山莊的超塵拔俗好漢,人稱麒麟雙豪。老大人熊歐文,老二怪熊歐武,是親兄弟倆,練了一身金鐘單上乘秘學,內外兼修功化境。老弟不可輕易放過親近的機會。”不等中海有何表示,小襄王已在袖中取出一本書,丟過說:“龍兄,請看看這本劍訣,是不是枯骨魔僧從積骨窟中找到的原本?”中海接下,不用翻閱,便知確是那本里面畫有許多龜牛豬犬的偽劍訣,信手拋過說道:“正是這一本。”
“真的?”
“半點不假。”
“你沒看,怎知道就是這一本?”
“這本劍訣首先落在小可的身前,所以一看便知。”
“裡面寫了些甚麼?”
“小可不知。”中海直率地答,為了省麻煩,他只好推得一乾二淨。
小襄王將劍訣與人熊臥文,又道:“龍兄,可否將你手中的書信讓在下一觀。”
“那…”小襄王向怪熊歐武揮手,說:“拿來。小心了。”敝熊歐武應喏一聲,大踏步上前將手一伸,似乎懶得說話,氣焰迫人。
中海略一遲疑,最後乖乖地遞過。在敵眾我寡形勢險惡中,他也知道惟有泰然處之,方可保安全的。
小襄王從怪熊手中接過書信笑道:“龍兄,十分抱歉,按理在下不該看你的平安家信,但事非得巳,休怪。”他取出信箋,念道:“大明成化二十一年冬十月五,父思信。接汝年初之平安家書後,父及汝母內心稍安。兒自起解之後,幸官府不加追究家屬,故迄今家中一切平安,惟願汝於服刑期滿之前,務必安心服刑。格守王法。毋心燥氣浮…”他不再往下念,順手與怪熊歐武,示意還中海,一面笑問:“老弟,我相信你確與這次搶奪劍訣的事無關。而老弟的立身行事,確也令人肅然起敬。因此,在下向老弟提供些許忠告。那白衣神君為人介於正之間,仇敵甚多,他在暗中保護你東下,也許反而替你招災攬禍。幸而他只答應送至豫界處,大概不會有太大的麻煩兇險。沿途老弟千萬不可說出他是你的朋友,慎之慎之。”說完,向玉扇書生說:“荊兄,司馬兄,咱們走。”中海無可奈何地長吁一口氣,將書信仔細地藏入懷中,說聲“晦氣”熄燈就寢。
第二天,風雪已止。他結算店錢踏著浮雪登程,無畏無懼地奔向蘭州。
在蘭州換引,領一紙沿途可至驛站食宿的文憑,限期是四十天,他必須在四十天之內趕回故里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