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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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藍衣人站起來,出手翻小驢的,拿出來一袋菸葉子,出來著:“杆兒頭接下的買賣,說是幹好了,夠吃上一輩子的。”船老大嘿嘿一笑道:“那敢情好,六十年風水輪著轉,也該看我們發一發啦,都快悶臭了!”藍衣人嘻嘻一笑,把好的菸葉到菸袋杆子裡,船老大力他點了火。
“倒可惜了這頭小叫驢啦!”藍衣人嘴裡吐著煙:“這都是老大的主意!”船老大一愣道:“啊!難道…”藍衣人“哧”的一笑,算是把話給岔開了,伸了個懶站了起來。
船老大也站起來。卻只見西邊那輪紅頭,早已經下去了,水面是越來越寬闊了,兩岸人家,飄起陣陣炊煙。
尹劍平把一番對答聽在耳朵裡,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自幼萍飄江湖,學兼各家之長,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黑話又會聽不懂?對方二人居然當他是新上道的雛兒,可真是瞎了狗眼。
他原以為沒有多遠的水程,卻不想會走了這麼久。
“船老大!”尹劍平招著手:“你過來一下。”姓郭的看了姓秦的一眼,笑著走過來:“客人有什麼事?”尹劍平道:“這是什麼地方?”
“快到了!”姓郭的指著岸上道:“這是‘刀把子’!再下去是‘陰陽界’,再往後,嘿嘿,可就是你老要去的地方了!”尹劍平冷冷地道:“郭老八,你少在我面前裝瘋賣傻,哼!要是有什麼念頭,我奉勸你還是悶在肚子裡好,要不然你可小心著腦袋搬家。”那姓郭的登時愣了一下,對方一下於就能摸清了他的行市,不由他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腳步不由自主往後倒退了一步。
“你!”過了一會兒,他臉上才擠出一片冷笑,“原來你都聽見了,那敢情是好!”回頭打量了藍衣人一眼,姓郭的嘿嘿笑著:“這叫上天有路你不去,地下無門自來投,小子,早死晚死橫豎你是死定了,你就…”
“老八!”姓秦的藍衣人老遠叫住他:“沒你的事,給我站到這裡去。”姓郭的還是真聽話,頓時不吭氣地往後退了幾步。
藍衣人一隻手託著長煙袋,老遠地瞧著這邊:“相好的,這叫光一點就透,兄弟你好亮的照子!”一面說,這個姓秦的一搖三晃地慢慢走到了近前。
尹劍平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姓秦的,你的那點心思我明白,哼!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凡事三恩而行!”藍衣人想是也同那個郭老八一樣,猝然被對方叫出了姓氏顯得很吃驚,可是仗著他的老練,立刻付諸一笑,啞著嗓子乾笑了幾聲,這人頻頻眨動著他的一雙三角眼,確實陰沉得厲害。
“噗”一聲,吹落了菸蒂,抬起一隻腳來,他用力地敲著菸袋鍋子,落下一片菸灰。
“小夥子,難為你把我老人家的姓氏都摸清楚了,可真有兩下子!”一面說他仰起黃瘦的臉,頻頻冷笑著道:“告訴我,你還知道些什麼?”一旁那個矮壯的郭老八,顯然沉不住氣地道:“三哥還跟這小子嚕囌個什麼勁兒,乾脆把他小子給做了不結了嗎?”藍衣人斜過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郭老八”雖是不再吭聲,可是臉上卻極不馴服。
尹劍平其實早已把對方二人看清楚了,姓秦的藍衣人陰沉老練,神態沉重,由他眼神可以看出來,像是有點功夫,至於那個偽裝船老大的郭姓矮漢,雖然孔武有力,也像是有兩下子,卻不過是個躁的急漢子。他自信應付這兩個人應是“遊刃有餘”心裡已篤定,神也愈見從容。
“姓秦的你聽著,”尹劍平目光直直地看著他:“我早已把你們哥兩個摸清楚了,‘蒙城九醜’充其量不過就這麼一點伎倆,我接著你們的就是了!”這幾句話說得老練之至,絕非是由他這等斯文人口中所出。姓秦的藍衣人登時吃了一驚,姓郭的也瞪大了眼睛。
尹劍平已然認清了眼前的形勢,雙方身分表明,無論如何勢將一戰,是以,他話聲一經出口,腳下遂即前踏一步。在一個於武術的人來說,這種動作被稱為“踩樁”也就是向敵對者,表明了必戰的立場。
眼前尹劍平的這種動作,尤其更含蓄著凌厲的殺機,那是因為在他足下,方一踏進時,同時運用上乘內功將一腔內炁驀地出體外,距離八尺以外的藍衣人,頓時打了一個寒襟,已被這層無形內力罩住!
他作出了一種豈止是驚訝,簡直是難以相信的神,頓時“噤若寒蟬”!
尹劍平這種先發制人的主動攻勢,確是收到了極佳的效果。他上陣對敵,無論對方是何等角,絕不掉以輕心,抱定“搏獅當用全力,搏免亦須全力”的信念。姓秦的藍衣人一驚之下,這才知道對方這個看來年輕的雛兒,原來競是大有來頭,這等“運炁”功力,他也只是曾聽傳聞,從未眼見身受過,乍然領受之下,自是無限惶恐,才至於一時無主,呆若木雞。妙在他的這番領受,只是自己心裡有數,距離他五尺以外的那個“郭老八”卻是並無絲毫染。
郭老八原已待機動,這時見狀只當尹劍平要向藍衣人出手,自己側面發動,無異佔盡優勢,搶了先機,他原是躁衝動子,想到就幹。一念思及,雙足力頓之下,施了一招,“虎撲”之勢,陡地直向尹劍平身邊撲到。雙方距離不足一丈,郭老八撲勢又是如此之猛,自然一閃而至。這個郭老八顯然練有“橫練”功夫,一經發動,手腳齊施,夾足了勁力,直向尹劍平身上抓踢過來,決計要在一招之內將對方擺平地上。
尹劍平早已料定了他會有此一手,故意不看他一眼,以示對他的疏忽,果然誘使他乘虛而入,自是正中下懷,當時提足回身,“唰”地一個側轉,疾若旋風般已閃到了郭老八身後,就勢出掌,迅若電掣地拍中他後之上。
這一掌看起來雖不具有十分力道,其實卻有推波助瀾之妙,郭老八矮壯的身子“砰”地一聲大響,一頭撞在了船舷上。整個渡船就像突然觸礁般,大大的震動了一下,郭老八就算是練有橫練功夫,也當受不起這等狠摔,雖沒有腦漿迸裂,卻也撞了個鼻青眼腫,怒吼一聲,身子一個倒剪再次向尹劍平身上反撲過來。
尹劍平擰身出掌,看來是快到極點。
不知是怎麼回事,眼看著郭老八身子在他掌勢之下滴溜溜一連打了好幾個轉兒,隨著尹劍平送出的手勢,郭老八再次摔了出去,“噗通!”坐了個股蹲兒,登時橫眉豎眼,一動也不動地釘在了當地。敢情已為尹劍平點了道。
就在他二人動手過招的一剎,姓秦的藍衫人忽然奔向他的那頭小驢,神至為張惶,一隻手探進驢背,倏地拔出!
“哧哧!”火線聲中,即由驢背箱籠處冒起了大片黃煙。
尹劍平知道這個姓秦的必多鬼詐,倒還不曾想到有此一著,不心裡一驚,藍衣人卻亡命徒似的,猛地縱身而起,“噗通!”一聲水響,縱落江水之中,遂即潛身消逝。
眼前情景,端的是危機一瞬。
藍衣人這一著稱得上陰狠至極,竟然在驢背上事先埋設了厲害的炸藥,確實設想得令人意料之外!大片黃煙起處,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硝磺氣味。
尹劍平一念及此,不驚出了一聲冷汗,時機至為倉促,哪裡還來得及多想,當下一個疾撲之勢,已襲身而前,雙掌同出,霍地擊在驢股上!船身在重力之下,蕩起了一個軒然大波,那頭小驢已被他巨大無匹的排山掌力擊中,霍地飛身而起,直向江心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