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亙古恆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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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在三十七樓,頂上是花園,栽著密密麻麻的常綠灌木,我以前常常躲進去和歐卜奇講私房話,他取笑說那裡簡直就是為我們量身定做的情侶套房,在三十七樓的花園裡度月可謂天成,娘子意下如何?我說呸,那叫野合!

三十七樓腳下就踏著三十六層的白領金領們,按一層樓三百口人頭算,我們應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太上皇覺得這很划算,誰踏誰沒關係,只要沒人踩他,都成。

城市很少見有陽光,常常霧遮雲罩,站在電梯裡直上直下如同雲中漫步,這是客氣的說法,最惡毒的時候太上皇下令加班,我們趁著加班的空隙,就象一幫烏合之眾聚在一起賭猜太上皇高屋建瓴的用意,他一定沒經歷過美好的童年,現在有權有勢,財大氣了,老頭便玩起變態的空中飛車。

空中飛車卻有個好處,不象別處的電梯間有信號屏蔽,我在裡面能收到歐卜奇的電話,音樂忽然響起來,震得這狹小的空間嗡嗡叫,一時間不知該接還是該掛。東窗事發以後,歐卜奇極少願意青天白出來拋頭面,和我聯絡肯定要趁黑,一副怕見光的嘴臉。

敢情做錯事的人是我,橫刀奪愛的人也是我?我不自殺不足以平民憤。

要我自殺很困難,禍害活千年,但憋死我就容易多了,他對我的弱點了如指掌。

電話叫得象一隻發情的貓,我不理會,直盯著樓下大叢的棕櫚樹。

棕櫚樹茂密的葉子下掩映著一輛火紅的出租車,車門敞開,兩個男人在樹下拉拉扯扯,都想把對方推進去,可惜隔太遠,聽不見他們吵什麼,也看不清楚容貌,離車門近的那人穿著鮮豔,光溢彩,象只鳳凰,另一人上身是淺銀灰的長外套,場面活象哈利遇到莎利,哈利抬頭望過來,就一眼,心裡格外一動,歐卜奇也有一件同種顏同樣款式的衣服。

出了電梯,暫時不理會哈利,一路小跑著踏進大廳,卻空無一人,桌上放著一杯咖啡,餘溫尤在,問接待臺的小姐,說剛才的確有一個拎著大包的男人著急要見我,咖啡就是給他的,包還擱那兒,許是有什麼事辦去了,程小姐你等一會吧,他就回來。

說話時口氣閃爍,眉目間分明在探詢著明天小報的頭條,倒顯得我猴急。

鈴聲還在繼續,歐卜奇捏死我會聽電話,招之即來,揮之不去,不過偶爾耍耍小兒罷了。

好脾氣的坐下來,跟著鈴音哼哼,i"llberightwaitingforyou,是,我一直在等他回來自己身邊。

不過,無妨在等他迴歸的間隙也等等別的人。

接待臺的小姐不斷朝這邊看,我按下接聽鍵,問是誰找,歐卜奇詫異的反問,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

原來是舊愛,我打個哈哈,難道北邊的婆娘又玩什麼新花樣?

唯一,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變得很俗,你現在心情很糟糕,我不怪你,但請你也體諒一下我的處境。

譁,眼淚當場就蹦出來。

體諒?俗?憑什麼,你憑什麼跟我說這句話,你憑什麼來教訓我?你是我的誰啊!

不是不委屈的,卻噎噎說不下去,對著一面牆哭得跟清朝末年的煙鬼遇到封煙館似的,裝了一肚子的話,到了該我申冤的時候卻一句也講不出來,翻來覆去喊著憑什麼憑什麼你憑什麼,更重的話也講不出來,恨死了這張嘴!明明錯不在己,奈何毒癮深,糾纏撕打一番還是要回去的,留些餘地省的後翻懸崖。

歐卜奇靜靜的聽著我哭鬧,偶爾進來一兩句無關痛癢的話,他知道我想聽什麼,就是不說。

我這邊有事來,唯一,我掛了,別鬧好不好,晚上再打給你。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很快就收線,連思考的餘地也不留給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說了算。

呆愣愣的站了半天,直到眼淚乾了,回過身來和一個男人碰個面對面,他的臉離我不到一米,那麼近,我差點尖叫,是哈利!

他沒料到我會忽然轉身,嘴張得有洗腳房的腳盆那麼大,給他一個大白眼,我那點破事情,他全聽去了。

鑽到洗手間擦臉,補妝,回到大廳接待小姐正探長了脖子找我,急吼吼的說程小姐,你的客人已經到了。

左右搜了一遍,只有角落裡坐著哈利,見我過去,他連忙起身,嘴依舊大成腳盆,我權且把他的失態想象成見到天仙美女的失魂之舉。

入座,握手,介紹,寒暄。

周樸嗎?是是是。我是程唯一,你好你好你好,他倒不象電話裡那麼言簡意賅的打發我。

我笑得溫婉,周樸笑的含蓄,都沒有提起剛才的一幕,為了不冷場,只好說我們共同的話題硫硫。我不清楚周樸知道硫硫多少事,點到即止,估計他跟我一樣心思,越說越沒勁,乾脆閉嘴,拆了禮物來看,反正最後宜家也是會拆開,除非她願意掛只包裹在牆上。

硫硫真是個可人兒,長途迢迢的了一副水晶壁掛送給宜家,周樸把腳下放著的包裹遞給我打開,邊看邊讚歎,捧在手上沉甸甸的就知道價值不菲,我沒料到壁掛會這麼沉,手上滑一跤,周樸趕緊接住,自己還沒開口,他卻道歉,硫硫是個實心的女孩子,心意到了就好,沒必要搞得這麼隆重。

我隨口說是啊,人情是一次超一次,下次再送就不知道該送什麼噠。

哪裡來的下次,周樸搶白我。

明白自己說錯話,訕訕的冷笑,這是我無理取鬧的方法,讓對方覺得自己做錯了,惹得我不快。

不理他,他卻自己找話說。

朱硫還好吧?我已經有三年沒見過她了,接到電話還真嚇一跳,時間很快呀,加一塊都有一千天了。

我仍舊不理他,低頭包紮水晶壁掛,裹得嘩啦啦的響,接待小姐走過來問是否來杯飲料。

不用了,我還有事,馬上回辦公室,我頭也不抬的趕走了她。

周樸很禮貌的說,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有時間能一起吃頓飯嗎?心裡一陣煩,有些話衝口而出。

你關心她就自己問去,硫硫就在國內還沒死呢,要等不及她被別人拖進教堂,我給你地址,現在找去!

周樸一愣,沒料到我會突然發火,腳盆張一下,又合上了。

還有,請我吃飯別穿這件衣服,我討厭男人穿淺銀灰,死不死活不活。

說完以後,我挑釁的看著他,心裡卻後悔的一塌糊塗,這回是玩完了,硫硫會提刀砍死我,舊愛雖然沒能追隨到底,好歹曾經追隨過同一個屋簷下的理想,總比外人要親近。

等待著對面的男人用最刻薄的字眼還我。

周樸撇了嘴角,表情嚴肅的說,這沒什麼,要我遇到這樣的事,也是要生氣的,可能比你還厲害。

哪壺不開提哪壺。

嘆口氣,我打起神,也用嚴肅的口氣對他說,成,我們明天約個時間碰碰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