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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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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習習。

錯了,是寒風凜冽。

臨近過年,江邊風大得能凍死人,晚上這個點,又沒有什麼大型活動,來這裡散步的人寥寥無幾,連情侶約會都不會跑過來,路燈投在地上的一團光影更顯得這裡悽清。

糖是故意的,明明可以搭公,可以攔出租,她卻偏偏要用走的,而且專挑不好走的地方走,不是從老街的居民區裡穿過,就是到江邊來吹冷風。

她不是來找,而是想看看後頭那人能跟著自己多久。…好吧,可能也是找,不然她何必和他一起吹冷風。程時在她身後半步,同她一前一後地走著。就算程時沒有主動追求女人的經驗,但這種時候,就憑直覺,他也知道絕對不能扔下她,自己一個人跑路。

——不然真的要完了。

又一陣江風吹來,鑽進了他沒戴圍巾的脖子,冬天的風就是這麼無孔不入。程時縮了縮腦袋,覺得頭有一點點重重的。

三四天前,他才剛剛從醫院“被放出來”老實說,身體不算完全好了,吹冷風實在不好,偏偏他又沒有戴圍巾和帽子,不像宋糖那樣“全副武裝”可是現在她這麼生氣,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擅自離去。

糖,大冷天的,吹江風不好,”程時弱弱開口,沒了兄弟的遠程指導,他做什麼都有點底氣不足,“我送你回去吧。”宋糖側頭,斜睨他一眼:“要回你自己回。”程時蹙眉,習慣又帶了點責備的口氣:“別任,已經很晚了,再走下去,我怕你不安全。”宋糖硬邦邦頂回來:“要你管。”其實這口氣已經有點撒嬌意味了。可惜程時沒有聽出來,他束手無策,唯有嘆氣,老老實實認錯:“糖,我錯了還不行嗎?”

“錯在哪了?”

“…”程時無言以對,他只知道認錯,一時還真沒想到自己錯在哪裡。不就是讓俞子晉指導了一下嗎,沒經驗就好好學習,這有錯嗎?

糖太瞭解他了。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不僅茫茫然,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他這樣,自己真是有氣都沒處去撒。宋糖氣惱地瞪他一眼:“你圖謀不軌,企圖博取我的同情,騙取我的信任,好達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是絕對的上綱上線。

程時愣了好一會,才明白她是指啥。

“我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程時承認自己看到俞子晉那條微信,確實覺得有道理,不過他的初衷不是這個,“我是想,我能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你,是不是有一天,你也可以把你的事情告訴我?”宋糖一時沒明白:“什麼事情?”程時的聲音低而悶:“你在福利院,還有在福利院之前的事。”如果不是俞子晉說,他本不知道她在福利院長大,前有這樣不幸的過往,朋友知道的都比自己多,這讓他很挫敗。

“什麼?”宋糖腳步一頓:“你怎麼知道?祁溪說的?”福利院還好,要說福利院之前,那她認識的人力,知道的真不多,安怡都只模糊知道一點,瞭解比較清楚的,也就祁溪和院長阿姨。

“祁溪?”程時揚高了聲音,他說“福利院之前的事”只是想比俞子晉更多瞭解她一點,誰知道她居然提到了那個姓祁的。

“連他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這一回,程時的語氣是真的酸氣瀰漫,酸得隔了大老遠都包準能聞到。

他就是嫉妒,他怎麼能不嫉妒,憑什麼祁溪知道,他卻不知道!

糖卻忽然笑了。

注視著他面上表情,她微微笑起來。程時也會吃醋,吃自己的醋,這是一種全新的情緒體驗,讓她覺得有點得意,有點開心。

就算以後不在一起,這樣美妙的情緒,也值得好好記住吧?

“你笑什麼,”程時有點不虞,“為什麼不說話?”宋糖輕飄飄回了一句:“我高興啊。”

然後程時又不知道要接什麼話才好了。

又同她走了一段,一路無話。年終了,程時怕自己進第二次醫院,又不敢離開,只好一面跺腳,一面把手放進兜裡取暖,心裡卻是一陣懊惱。

原來追女人這麼難!

不自覺地想起當年初見宋糖的情景,她笑語盈盈地請他吃東西,後來知道那是她故意找藉口認識自己,程時沒覺得她的作有什麼技術難度。現在兩人角易位,換了他來追宋糖,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不知道怎麼能討她開心。

而且宋糖以前沒有這麼難搞,很乖巧很好說話的!

程時越想越懊惱,摸著兜裡的手機又開始蠢蠢動,要不…再請求一下俞子晉的指導?

“你如果覺得冷,就先回去吧,”宋糖斜睨他一眼,主動開口,“你剛從醫院出來,還沒養好,注意不能冒的。”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程時笑開來,“我先送你回糖裡,最好…還能給我點宵夜?”

這真是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難道他吃定了自己不會拒絕他?

現在換了宋糖懊惱,她發誓,剛剛說的關心的話,純粹是出於習慣,以前她總是這樣嘮嘮叨叨地叮囑他,結果習慣了,一出口就是這麼柔和的語氣。

這一定讓他誤會什麼了!

糖?”程時心裡特別想早早離開這個冷死人的地方,但她不動,他就不能表現得太著急,想伸手拉她,卻怕被她推開,只好試探著問:“現在回去?好不好?”宋糖一陣懊惱,卻又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整治整治他,讓他以後不要騙自己,不要聽俞子晉的瞎指揮。

可是看他這樣…完全不開竅嘛!

“算了,回去吧,”宋糖洩氣,從江邊臺階往下走,回頭招呼程時,“別傻站著了,快走吧!”此時,背後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肩,緊接著一個涼涼的、薄薄的東西抵住了她的脖子。

——那是刀。

糖的眼睛驀地睜大。

“程時!”她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驚叫出聲。因此她清清楚楚看見,程時的腦袋上抵著一個盒狀的黑物體,像是電擊器一類,他背後站著的人帶著口罩,聽見她喊叫出聲,抬眼瞪她,目兇光。

“叫什麼叫,再叫,割斷你的喉嚨!”和程時一樣,宋糖的雙手被後頭拿著匕首的人反剪住,那人低低警告她:“把值錢的東西出來!手機,錢包,全部,快!”說完他又將匕首往她脖子上抵了抵。

“別動她,”程時猛地低喝,“值錢的東西都在我這裡,但我的手被你們抓住了,不好拿。”劫匪的目光在程時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他間那條愛馬仕標記的皮帶上。劫匪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但他知道這個標記的東西很貴。相比之下,宋糖今天這一身普普通通,打扮隨意,羽絨服也就是商場打折買來的貨,確實不如程時財。

“喲,看來是肥羊啊,今天要賺,”宋糖聽見背後那人笑了一聲,那人身上有股難聞的味道,混著他的鼻息撒出來,令她幾作嘔。

“行,鬆開,讓他拿。”劫匪命令兩人蹲下,然後才鬆了他的手,程時雙手一得自由,立即沉聲道:“別怕。”劫匪二號不耐煩了:“快點!嘰歪個!信不信老子電死你!”程時從外套口袋裡慢慢掏出錢包,劫匪又道:“手機、衣服、皮帶、全脫下來!”冰涼的刀尖抵著她,宋糖覺得渾身都冷起來,冷入骨髓。那一剎那,她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被人販子賣到山中,養父母拿刀著她幹活的情形。

眼睜睜地看著程時以那樣屈辱的姿勢,蹲在地上老實掏錢,她的眼淚居然一下子湧了上來,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了顫抖:“程時…”

“說了不許說話!”劫匪好不憐香惜玉,踹她一腳,另一隻空下來的手居然還在她臉上抹了一把,嘖嘖道:“妞皮膚好,細滑細滑,啊?”程時的目光驟然一冷。

此時,因為帶不好解,他已經站了起來,不顧劫匪的催促,慢慢解著。

“程時…”宋糖抖著聲音叫他:“都怪我…”程時低頭,不回答,也沒有看她。他正在專心致志把皮帶下來,動作稍嫌緩慢,當皮帶還有最後三分之一就要離開褲的時候,他忽然道:“路過的地方有執勤亭。”什、什麼?

“啊!”忽然一聲慘叫。

“臭小子敢耍花招,我電…啊!”

“靠,老子捅死你!”

“快跑!”——程時的兩個字像有魔力一般,宋糖的束縛一解,立即不要命地往前跑。寒風凜冽,刮在人的臉上生疼,她穿的那麼多,卻一點不覺得風有多冷,衣服有多累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跑那麼快,只知道一直往前跑,不要停。腦海裡不斷重複放著程時猛地往後一踹,然後撲過來拿皮帶勒住自己後頭那人、最後被那兩人團團圍住的場面,她的牙齒和嘴在不自覺地顫抖著,腳下卻跑得更快。

*這種冷死人的天氣,大晚上一個人呆執勤亭,又沒有電視看,老王覺得實在是很無聊。

正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哈欠連連,大門突然被人砸的砰砰響,外頭有個女人的聲音,像不要命一樣嚎:“快開門,前頭有人搶劫,要殺人!開門,開門啊!”聽見“殺人”老王心頭一凜,提著電警跑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臉上凍得通紅的姑娘,大口大口地著氣,聲音都在抖:“快,快跟我走!”

“你等會,我再拿點傢伙,還得通知一下巡邏隊,”老王往屋裡跑,“一會就好,稍等。”誰知那姑娘卻撲過來拽他的警:“來不及的!來不及的!”

“誒,誒,姑娘你等會!別動這玩意,危險啊!”突然被人搶了傢伙,也就是瞬間發生的事情,老王壓沒有準備,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抄起另一往外跑,邊跑邊打手機通知巡邏隊過來。他肚子有點鼓,早年保持的好身材早不見了,跑得氣吁吁,前頭那姑娘速度賊快,他壓追不上,只好大喊來助長聲勢:“警察,警察,搶劫的通通不許動!”作者有話要說:英雄救美神馬的,最老套最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