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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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單，條紋狀的寬大衣服，消毒水的味道。

“恭喜恭喜，二進宮了啊！”程時一睜眼，看見俞子晉沒心沒肺的笑臉，又有了扁人的衝動。

俞子晉了個凳子坐下，打量了一下好友遍佈各處的繃帶和醫用膠布，笑嘻嘻道:“多少年沒看你打架了，如今雄風依舊啊，佩服，佩服！”

“俞子晉，你能好好說話嗎？”

“能啊，先聊聊你昨晚的光輝歷史吧，”俞子晉的笑容微微沉下來，“以一敵二，犯得著嗎？人家只想謀財，又不害命，你缺那點錢？要不是巡邏隊趕來得及時，你身上還得多掛幾道口子吧？我清早起來，接到糖的電話，嚇一跳你知不知道？”

“都怪我，是我非要走那些沒人的地方。”有人口，俞子晉回頭，見宋糖一臉歉疚地走進來，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程時，俯身看他，關切地問:“照片結果都出來了嗎，醫生怎麼說？”

“沒事，沒傷到骨頭和內臟，都是皮外傷，養養就行，”程時捏捏她的手，為避免牽動臉上傷口，笑得齜牙咧嘴，“我身體好著呢，今天就能出院。”宋糖責怪:“瞎說，起碼得拆了繃帶才能走，不許胡鬧，不許逞強！”程時繼續笑:“那你在這裡陪我！”俞子晉牙都快被這兩人酸倒了。

昨天兩人的關係還在冰點期徘徊，石頭還偷偷摸摸找自己尋求指導，今天這兩人居然膩歪成這樣？

俞子晉思來想去，一拍大腿:“行啊你，真看不出來，石頭，有一手！傷得好，傷得妙！”英雄救美，又為美人負傷在，宋糖又不是鐵石心腸，肯定又又內疚，看他現在這副慘樣，絕對是心都要化了啊！

這一招高！

“說什麼呢俞子晉，”宋糖不悅，“他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幸災樂禍？”俞子晉呆怔，瞧了一眼程時，這位好友正抱著美人朝自己笑，笑得很無辜，就好像在炫耀，她要說你的不是，我也沒辦法，誰讓她心疼我啊。

一朝得了美人心，就隔岸觀火，置兄弟於不顧，看熱鬧看得這麼開心。

別忘了昨天是誰在指導你，把自己的心血經驗都傳授給你，過河拆橋！

俞子晉鬱卒:“行，你們膩歪，年終了，公司一大堆事，都扔給我處理好了。”說到時晉，程時不笑了:“子晉，抱歉，我很快就回去，這兩天你可能要多擔待。”

“我跟你開玩笑呢，嚴肅什麼，時晉是我們的，我累點就累點，你別急著出院，養傷要緊，”見好友果然跟自己認真起來，表情還很有歉意，俞子晉心裡舒坦了，“對了，還有昨晚上那兩人，抓到哪個派出所去了？”

“xx區xx路派出所，現在還在裡頭關著，”這回搭話的是宋糖，“我剛剛做完筆錄回來，王警官跟我說，那兩人是隸屬一個犯罪團伙，總數有7人。據那兩人的代，今天上午去抓其餘成員。這個團伙一直在江邊這一帶作案，已經搶了不少人了，派出所就派了巡邏隊每天晚上巡邏，所以昨天才能趕來那麼及時。”宋糖低頭看著程時笑:“我去例行指認的時候看見那兩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掛花的地方數不過來，程時把他們打得夠慘！”

“光打一架算什麼，持刀搶劫，呵…”俞子晉笑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道，“放心，這兩個一定給判最高年限，讓多坐幾年再出來吧。”宋糖沒說話，俞子晉算是官二代，自己又做拓展市場的工作，認識的人從高層到平頭百姓，三教九什麼都有，他說要給那兩人量最高刑，那肯定不是說著玩玩。

如果自己是旁觀者，那大概會覺得這樣干涉司法是不對的，仗著權力欺負人什麼的。

可是換做自己是受害者，一閉眼睛，腦海裡就出現昨晚被人刀架脖子的場景，還有她趕到的時候，程時和那兩人扭到在一起、差點被其中一人刺到腹部的驚險場景。

她從來沒有到江邊的風是那樣冷。

她不知道自己恨不恨那兩個劫匪，但內心裡的確也在希望他們能多坐兩年牢。

“行了，看見你沒事，我就先走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派出所那裡我也去轉轉，”俞子晉起身，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反正有糖照顧你，我在只能當電燈泡。”

“糖！”門外忽然傳來高跟鞋噔噔噔的響亮聲音，一個女人忽然奔進來，撞開俞子晉，抓住宋糖左看右看:“你有沒有事？有受傷沒有，啊？”宋糖無奈:“我沒事的。”俞子晉被撞歪到牆上，抬頭看那女人的臉，立即哭喪開來:“大嫂，你要把小叔子我撞暈嗎？”

“哦，子晉，你也在啊。你這皮糙厚，哪裡撞得壞，沒事的啦，”安怡朝俞子晉揮揮手，毫不在意，然後又抓著宋糖急吼吼地問，“真沒事？哎呀，你怎麼不告訴我呢，要不是子明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昨晚差點被搶了！都怪程時，要是他不約你出去，你本不會碰到這種事情！”程時無辜，一言不發，躺著也中槍。

“沒有，都怨我，非要走江邊，不然碰不上這種是，”宋糖搖搖頭，“要不是程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壞事呢。”昨晚上的後續是這樣的。

宋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居然敢搶警械，而且搶了就往回跑。遠遠的就看見那一處陰影地裡，程時正把一個人壓在地上打，另一人揮著拳頭衝過來要踢他，被他閃開，結果他壓著的那人一個轉身，身下明晃晃的刀子發狠地刺過來，眼看著就要進程時的身體，宋糖覺得渾身的血霎時都凝固了。

“不要！”

“砰！”忽然一聲悶響，那揮刀子的人瞪著她，可能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整個人愣了愣，手中動作一頓。程時打的就是那個時間差，撲過去奪了他的刀子，兩個人緊接著就纏鬥在一起。

宋糖呆呆地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腳下打滾喊痛的劫匪，再看看自己手上緊握的電警，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居然給了這人後腦一擊，而且成功把他打到了！

“臭婊、子！”那人咬牙切齒地低吼一聲，捂著腦袋就要站起來。宋糖“啊”地驚叫一聲，閉著眼睛又給他一子，只聽得一聲悶響，那人慘叫一聲，猛地朝她撲來。

“糖！”程時大吼。

“警察，警察，都不許動！”老王氣吁吁地趕來，大吼一聲:“你們被捕了，都蹲下，老實點！”本來撲向宋糖的劫匪被這聲音搞得一愣，看見來的只有老王一人，惡向膽邊生，居然從兜裡摸出一把刀子，大喊著朝老王撲過去。

“老子滅了你這條子…啊！”忽然之間，變故突起，一群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衝過來，瞬間將這人制服住，死死壓在地上，反剪住他的手，“咔嚓”一聲，明晃晃的手銬敬上:“警察！不許動！”宋糖好似猛地驚醒，急急轉身去看程時，此刻與他纏鬥的那人同樣已經被制服，他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也朝她看過來。

他居然還笑了笑。

宋糖的淚當時一下子就湧出來了，衝過去就緊緊摟住他脖子不放:“程時！”後來的事，就是現在這樣了，程時身上多處外傷，左手脫臼，因為頭上被他們拿磚頭砸了一下，血很多，怕對腦子有不好影響，就住院觀察，ct啊彩超什麼的都做了，宋糖緊張得要死，非要醫生給他全身大檢查一遍。

至於她自己，除了手上被磨破了一點皮，還有因為跑太快導致第二天腿部肌痠痛，別的一點事都沒有。

昨晚在醫院，警察讓他們做了一個簡單的筆錄，今天又去做了一個詳細的，發生了這種事，糖裡不得不停業歇息一天。

“今天也不開張，我陪著你好了，剛剛回去一趟，給你煮了一點粥，”宋糖將保溫盒放在頭櫃上，側頭詢問程時，“你餓不餓？”

“有點餓，”程時想了想，又補充，“不過手不太方便，你知道，脫臼得好好養養，不然會變成習慣脫臼的。”

“端個碗，又不是重活，”宋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就是想讓我餵你嗎？”喝著悉味道的美味熱粥，伸長脖子嗅她身上馨香，眼前是她白皙可愛的小手在晃，程時不記得上一次享受這種待遇是什麼時候，因為那個時候他壓不在乎，也從來沒想過，現在的自己會為此到幸福吧。

“一碗見底，你速度還快嘛。”宋糖起身拿紙巾給他，卻被他一把攥住手:“先別走，等會。”宋糖奇怪:“我去收拾一下碗筷，一會就回來啊。”程時搖頭:“先別，我，我有話說。”宋糖被他拉著坐到沿，他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那個，你考慮好了嗎？”宋糖微笑:“你在說什麼？”程時緊緊攥住她的手，眼神忽然變得極有侵略:“我再問你一次，答不答應給我機會？”

“答應啊。”宋糖依然微笑，輕飄飄地回了這麼一句，面上雲淡風輕，好像在說剛才的粥味道還不錯吧？

怔住的反而是程時，他不相信她的同意會來得這麼輕易，呆呆地反問:“什麼？”他好像有越來越多的丟人模樣呈現在自己面前了，宋糖搖頭失笑，反握住他的手:“程時，那時候你讓我一個人先走，在我看來，你就是在為我捨命了。我自己問自己，人就這麼一輩子，肯為我捨命的男人，能遇得上幾個呢？”她俯身上去，輕輕在他沒有受傷的半邊臉頰印上一吻:“所以…我們再試試吧，這一次，全看你的表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