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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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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蓓莉吃完最後一口牛漢堡,草草拿著紙巾擦拭嘴吧,‘那麼,他愛你嗎?’‘應該是吧!他說他離不開我。’歷以寧把著紙巾輕聲回答。

趙蓓莉挑高不滿和懷疑的眉了,‘應該是?ok!我就假設他是,既然他那麼愛你,又離不開你,那他為什麼不乾脆娶你?反而要你跟他同居?玩這種男歡女愛、不負責任的遊戲?’歷以寧的臉微微發白了,她蹙著眉乏力地攪動著管,撥著那些閃著晶瑩光芒的冰塊,‘他之所以會選擇和我同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她簡單扼要地陳述著向採塵的隱衷。

趙蓓莉的眉頭也跟著打結了,於是她也學著歷以寧把玩起杯中的管,和那些冰塊玩起四兩撥千斤的無聊遊戲。

這份突如其來的靜默令歷以寧更加窘迫無助而坐立難安了。她羞愧而遲疑地開口問道:‘蓓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愚蠢,很…下賤!?’‘沒這回事!’趙蓓莉斷然否認,‘我只是…有點替你擔心,萬一…向採塵報仇雪恨之後仍不肯和你結婚,你該怎麼辦?’歷以寧打了個冷顫,‘他…他應該不會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吧!’她白著臉訥訥的說。

‘萬一他是呢?’趙蓓莉目光如炬的瞅著她問著。

歷以寧心頭絞過一陣刺痛,她咬著下,沉了好一會,‘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帶著滿身的傷痛和一顆破碎的心?’趙蓓莉一針見血的說,然後她不敢苟同的搖搖頭,‘與其如此,你何不大大方方的跟他談條件,要嘛就結婚,不然就拉倒,別讓他有機會耍著你玩!’歷以寧垂下眼臉,猶豫了好一會,才地出然的說:‘我…我不想他…在這種不甘不願的情況下娶我。’趙蓓莉瞪大眼睛了,‘你喔!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小傻瓜!’‘是我欠他的吧!’歷以寧飄忽地笑了笑。

趙蓓莉在氣竭又拿她沒轍之餘,也不氣沮而慨萬千的發出了一聲輕嘆:‘也難怪你會一頭栽進去,要是我恐怕也難抵他這個超級大帥哥的魅力。想當初,他為了找尋你而登門造訪時,我還以為本最紅、最炙手可熱的偶像明星吉田榮作走進我家呢!

像他那種帥呆了、又酷斃了的美男子本是上帝用來懲罰蠱惑女的致命武器,更別提他的憂鬱氣息,他的瀟灑多金,是多麼的讓人心動而無以自拔,所以…歐爾培輸得一點也不冤枉!’提及歐爾培,歷以寧心中閃過一絲痛楚的愧疚,‘歐爾培,他…他還好吧!’趙蓓莉深深地望著她,‘你想…他有可能會好嗎了當他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子和別的男人同居的消息之後?’罪惡深深揪住了歷以寧的五臟六腑,‘他…長痛不如短痛,他會熬過來的。’她溫柔而悽楚的顫聲說。

‘是啊!只要他能停止自暴自棄、荒廢學業、到酒家喝酒買醉、尋歡作樂的瘋狂措舉。’趙蓓莉尖銳的說。

她的話光了歷以寧臉上的血,她不敢置信的猛然搖著頭,然後,一抹酸楚的熱夾帶著尖銳的愧負和痛苦迅速地沒了她所有的覺,淚意梗住她的喉頭,模糊了她的雙眼,讓他再無法在趙蓓莉面前掩飾自己僨張而震動的情緒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你,能夠被一個男人這樣刻骨銘心的深愛著,我一定會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而你…卻狠得下心用那種最殘酷的方法去傷害歐爾培?渾然漠視著他對你的一片摯情?’趙蓓莉忍不住替枉費多情的歐爾培抱屈而發出了不平之音。

歷以寧閉上淚意矇矓的雙眸,竭力控制著波濤萬湧的情緒。她喉頭梗地發出了一聲蒼涼而無奈的嘆息。

‘我如果不狠下心的話,他以後受的傷會更重,沒有人能瞭解我內心的苦楚和掙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我和歐爾培是青梅竹馬長大的童伴,如果還有選擇的機會,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傷害他一丁點!’趙蓓莉深口氣,對歷以寧驟下猛葯的作風仍有些不以為然。‘你現在說這些不是太多餘了嗎?解鈴還須繫鈴人,目前也唯有你才能讓他清醒過來,重新振作起來。’‘他的…情況真的有這麼嚴重嗎?’歷以寧擒著淚問道。

趙蓓莉臉一點,也跟著發出一聲長嘆,語音喑啞的說:‘若不是他的父母託我來找你幫忙,我也不會知道他現在會這麼的消沉墮落!?據說,他在大醉一場之後,就像脫胎換骨似變了一個人,開始翹課、泡妞、飆車、菸喝酒,整天不是泡在舞廳裡,就是連在酒家,左擁右抱,呼酒買醉,過著靡爛墮落、一蹶不振的生活。

案母的眼淚,同學的規勸與責罵,他都充耳不聞,當作馬耳東風,說什麼人生苦短,須及時尋歡,今朝有酒今朝醉,任誰也沒想到…你給他的刺會這麼的深?’歷以寧渾身掠過一陣顫悸,罪疚般席捲了她那顆不斷絞痛的心。

‘他這是何苦?何苦來哉?我本…本不值得他這樣糟踏自己的生命…’她血盡褪的閉上眼,艱澀而痛楚的呢喃著。

‘你知道嗎?他正應驗了自古多情空餘恨這句話。’歷以寧黯然神傷而愴惘無語了。

好半晌,她才稍稍剋制住這份辛酸而融合了歉疚的複雜情緒,淚光瑩瑩地問著趙蓓莉:‘他今天會變成這樣頹廢墮落,我是始作俑者,更難辭其罪,所以,我豈能袖手旁觀,任他繼續戕害自己的前途?蓓莉,你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嗎?’‘梅仙娜酒家,聽說他晚上都在那裡喝酒。’‘好,我去找他。’歷以寧毅然決然的說。

***歷以寧在歐爾培的學長‘小李子’的陪同下,走進了梅仙娜酒家。

望著閃爍更迭的霓虹燈,裝潢得富麗堂皇、既氣派又豪華的酒廊,已經洗盡鉛華、脫離苦海的歷以寧突然有種不勝瑟縮的寒顫和暈眩

她惴惴不安的抱住自己的胳膊,隨著小李子走進了另一個五彩繽紛紙醉金、充滿了官刺的糜糜世界。

在幽暗而昏蒙旎的燈火幢幢中,歷以寧和小李子穿過刺目猩紅的地毯,越過如星海般閃耀著點點星光的長廊,來到了人聲嘈雜、喧鬧絡繹又夾雜著狎語、酒氣的酒廳。

歷以寧眯起眼強迫自己‘重溫夢魘’適應這裡的氣氛。她細細梭巡著一張張嬌嬈俗麗、賣風情的女臉龐,也慢慢地掠過那些高聲闊談、酒意和慾同樣中燒的恩客。

幾乎所有在座的男人懷裡都平躺著一位衣著暴、妖嬈豔麗的酒女。

最後,她終於在牆角的一張沙發上,看到了半醉的歐爾培,她的心開始往下沉、往下落歐爾培醉眼濛的擁著一個濃裝豔裹、穿著低俗肩薄紗禮服的酒家女,一邊喝酒,一邊借著醺然的醉意肆無忌憚的和那個酒女‮情調‬作樂著。

看得出來,那個體態豐腺又煙視媚行的酒女正極盡心思的討好著他。

歷以寧深了一口氣,渾身震顫的走向他,語音顫抖的告訴他:‘你要喝酒,我可以陪你!’歐爾培臉部的肌抖動了一下,然後,他視若無睹地轉首對身旁的酒女調笑道:‘娜娜,你認識她嗎?’‘我不認識,阿培,你認識她嗎?’歐爾培故意把娜娜擁著緊緊的,放肆地把玩著她那又鬈又不知上了多少髮膠的髮絲,‘她啊!說起來還跟你同業之誼,她的花名是雲夢,曾經是欣欣酒廊最吃香、最紅的臺柱,可惜的是,你的運氣沒她好,還沒有人肯出錢長期包下你,做你的入幕之賓和長期飯票。’娜娜馬上眯起她那雙戴著假睫彩繽紛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歷以寧,輕蔑而懷疑的撇撇說:‘有沒有搞錯?瞧她瘦得前貼後背,一副乾癟幹扁四季豆的模樣?居然還有人肯花錢包下她?那位有錢的大爺是不是特餐吃膩呢?才會中意這種沒啥營養的豆芽菜?’‘管他是什麼原因,反正…我喜歡的是你這種白白、體態豐盈又懂得賣風情伺候男人的女人,至於其他不相干的男人喜歡豆芽菜還是青菜蘿蔔,都是他家的事。’歐爾培輕浮地摩挲著她的頸窩,旁若無人地和娜娜‮情調‬戲娛著。

歷以寧了一口苦水,她忍耐而委曲求全的嘆息道:‘爾培,如果你恨我、怨我,你儘管罵我、羞辱我,何苦糟踢你自己的生命,做這種親痛仇快的傻事呢?’歐爾培的心痙攣了一下,但,他裝作沒聽見,手輕輕‮摩撫‬著娜娜而光滑的肩背,‘娜娜,寶貝,你有沒有另外一個比較安靜隱密而不受人打攪的地方?’‘當然有,就等你開口囉!’娜娜吃吃地嬌笑著,整個人都膩在歐爾培的懷裡。

歷以寧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她突然衝到娜娜面前,掏出幾張千元大鈔遞到她眼前,冷冷地說:‘小姐,你如果要錢,我可以給你,請你去找別人,不要纏著他。’娜娜挑起眉,沒好氣的瞅著歐爾培,茫然而懊惱的質問他:‘阿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是不是酒家女當上癮了,所以,今天特地來跟我搶客人,別苗頭的?’歐爾培沉著臉,重重地從鼻孔裡發出一聲譏剌的冷笑:‘別理她,她自以為是聞聲救苦、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專門解救墜落紅塵而失本子,哼,可惜,有些人本是無葯可救的。’歷以寧靜靜瞅視著他沒有說話,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載滿了無奈、祈諒和了解,更充盈著一抹難以描繪的沉痛。

她的眼光炙痛了歐爾培的心,也喚起他出於本能的自衛能力。‘怎麼了,你覺得我很鄙可憐,令你難堪是嗎?沒有人要你待在這裡忍受一切,我不需要你在這裡惺惺作態,更不需要你的營救,請你不要濫用你的同情心。’歷以寧沉默的承受著他的冷言譏剌,那雙靈秀剔透的眸子裡閃爍著隱隱的淚光,小巧纖盈的顫抖著,而面容則是現著一片慘白和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