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千里孤墳話淒涼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去拉娘時,從崖上滑下去,被岩石劃的。”顧天次淡淡地道。手指用力捏住他手臂上的道。
一陣陣疼痛令許言儒漸漸回覆心智,方才若不是顧天次眼疾手快扶住他,他恐怕早就一頭栽在石桌角上頭破血了。
“還好吧?”顧天次問,看他恢復常態,才鬆開手。
許言儒卻伸手拉住他的手,那手是溫暖有力的,與二十年前的覺一樣。
“大哥,”他熱切地看著他:“大哥,我叫你許多聲,你為什麼不答應?”顧天次低頭看著他,幾次言又止。
“大哥…”許言儒熱淚盈眶:“是什麼讓你不家不歸,有親不認?”顧天次攥緊他的手,冷冷地道:“我也在等一個答案,而且已經等了二十年了。可是他一直都沒出現。所以你不該問我,而該去問他!”
“他是誰?”許言儒惑地問。
“你爹!”顧天次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許寂!”
“我爹?!”許言儒驚愕失聲。大哥不會是一時氣話吧?他怎麼連爹都不認了?還是他有什麼誤會了爹?
“大哥,你還不知道吧?這些年,爹一直都在四處打探你的下落。他真的很掛念你和娘。”
“真的?”顧天次壓就不信。
“當然是真的。這麼些年,別人都認為你和娘不在了,只有爹一人不相信。”
“他是不敢相信吧!”許言儒看著他覆上一層冰霜的臉,明白當年的事讓他耿耿於懷。看來這件事真該找爹好好問問才是,於是不再繞在這個問題上:“孃的墳在哪兒?我想去看看。這麼多年了,我這個不肖兒都未能親自為她上柱香,她一定生我的氣了。”
“改天吧。”
“不!現在就去。”許言儒固執地道。他們是兄弟,都繼承了孃的執著。
顧天次什麼也沒說,帶他出了小院,出門前隨手拿了件披風,道:“披上吧!山上夜裡風大。”許言儒默然地接過來。這個比他大半個時辰的大哥,從小就很照顧他。相隔二十年,這份關心仍是那麼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一座孤墳就座落在空寂的山谷中,孤獨得只有石頭相伴,連那塊石碑都到寂寞。
“為什麼把娘葬在這裡?”許言儒不明白,八方寨有的是山青水秀的好地方,大哥為什麼要讓娘睡在這裡?
“只因這是娘葬身之處。”顧天次添了幾片紙錢在火中。
許言儒被他不以為然的語氣怒了,扯住他的衣領,怒斥:“你就讓娘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沒有樹,沒有花,連棵草也沒有,除了石頭就是石頭,你天天看著孤墳,你不難過嗎?”
“難過?”顧天次撥開他的手,冷笑道:“我難過的時候,你知道嗎?為了找回娘,我從百尺高的懸崖上跳下來,摔得渾身是血,卻仍滾著爬著找娘時,你知道嗎?雙手十指幾乎凍下來,卻還不停地扒著雪時,你知道嗎?我全身凍僵,差點死在這裡,若不是碰巧義父救了我,你還能看到這座孤墳嗎?我整整臥半年,才能勉強走路,雙腳一沾地就跑來這裡找。可是當我發現一具被狼啃剩的骨骸邊有孃的衣衫和玉佩時,你知道我的痛苦嗎…”說到這裡,喉嚨哽咽,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許言儒心如刀絞。
顧天次難以平復內心的緒,揮拳狠狠打在石碑上。堅硬的石碑被捶裂一條縫,同時鮮血也濺出來,染紅了石碑。
“大哥!”許言儒忙拉過他的手,撕下衣襟為他紮起來。
下弦月從山脊後面爬上來,在山谷中灑下一片銀白。兩個人坐在墳前撒著紙錢。
“我想明就下山。”許言儒先開口。
“你還想考個狀元,做個忠君愛民的青天大老爺?”顧天次不以為然地道。
“正是。”倘若之前這決心動搖餅,那從今起,就不會再改變。
“官場險惡,你何必去做權爭鬥的犧牲品?”
“為官也未必盡是壞事,至少在職一,便可有一拯民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