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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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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初的震驚裡緩過神後,窩特爾本不聽我的,硬是連夜開車把我帶到了市醫院,同時在路上就打電話約好了醫院最好的大夫,連夜對我進行檢查。

“說道這裡,老斯庫在心裡暗暗得意自己當初的堅持。

當時他不肯去醫院,而兒子是一定要他去,相持不下的情況下,他自己實在也很擔心,想想去看看也好,萬一不是他自己認定的大神的懲罰,而是病的話,那不就把病給耽擱了嗎?於是抱著萬一的僥倖,最後他答應了兒子的哀求,不過也提出了自己堅持的條件,那就是如果到了醫院,大夫能在他不說原因的情況下,查出他真的是有病,那才可以告訴大夫他發作時情景,不然是堅決不去。最後又氣又急的窩特爾實在沒辦法,在用列祖列宗的名義發過毒誓以後,這才把換過衣服,清理過身體的他上了車。

想想兒子在路上心急火燎的到處給市裡最有名的幾個大夫打電話聯繫,卻無法回答人家詢問情況的癟樣,老薩滿現在就想偷著笑。不過通過那次,也對兒子在市裡的地位和成就有了很驕傲的認識,不愧是他的兒子,硬是在那樣彆扭的情況下,還是找來全市最好的幾個大夫。當然找來的都是可能和他的病情有關科目的大夫。

不過這一點卻是得宜於斯庫自己的指點,作為這方圓幾百裡內有名的薩滿醫者,他並不全是靠巫術來替人治病的,他的蒙古傳統醫術有著相當深厚的功底,對漢族的中西醫也有著一定程度的瞭解,他這個大薩滿可不是混假的。(在這裡作者說句題外話,常通指庸醫的蒙古大夫和真正的蒙古醫學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蒙醫和藏醫,苗醫等等一樣,有著自己非常深厚的歷史內涵和豐富的實用價值,別渾了。)“那結果呢?”方羽問完就知道自己問的廢話,不由自嘲的鼻子。

“結果當然是一切正常了,皮膚完好無損,血壓還有什麼血小板等等之類的均在正常範圍,好幾個大夫輪檢查了都說查不出什麼問題,最後我一看他們也沒什麼辦法,我自己也覺除了胳膊腿稍微有點沒勁,人有點糊外,再沒任何不妥,所以就要兒子送我回來。窩特爾不放心,硬是要我在他那裡住幾天。

結果一連在那裡住了四五天,什麼事都沒發生,於是我就硬著他送我回來了。那個人擠人的地方有什麼好住的?空氣又那麼差,那裡比得上我的草甸子?

本來我也以為以後可能會沒事了,可沒想到第七天就又開始了,以後每隔七天就這麼來一次,到這個月初已經變成三天出現一次了。

“”那老爹你沒再到醫院去看?

“方羽問道。

“去了又沒用,去幹什麼?再說我自己都沒辦法,他們能有什麼好辦法?”在第二次發作的時候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就是大神的懲罰,那次連供在神壇的香灰都不起作用了。

“說到這裡,老斯庫的心裡又沉重了起來。

這三個月來,每一個血箭發作的夜裡,他都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心理壓力,小心的收拾著沾染了自己鮮血的衣服和物品。儘管隨著血箭發作次數的增多,他自己明顯的覺到身體越來越差,臉也越來越壞,可他還是強撐著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兒子窩特爾幾次問起都沒說實話。他不想讓大神再把這個懲罰也轉移到自己並不怎麼信這些的兒子身上去,再說兒子一年到頭還要忙著在伺候那條叫人又愛又怕的大河。他不想兒子為了自己而分心。儘管和兒子有別扭,但在內心裡,他一直關愛的自己的兒子。這份情他相信一點都不比別的父親少,同時也不管兒子覺到。

而方羽直到這時,這才有空放眼打量了一下自己待了半天的蒙古包。

這是方羽有生以來進的第二個蒙古包,但這個蒙古包給他的覺卻和剋郎家的一點都不一樣,要大過許多,確切的說,足大了兩倍有餘。這個蒙古包內四周的牆帷子全是暗褐的氈毯,幾乎空蕩蕩的巨大空間裡,除了放置在紫銅火爐和火爐細鐵架上散發著茶香氣的紫銅茶壺和前面自己所見的一樣外,本該是佛龕的位置卻擺著一張暗黃的長條供桌,桌上擺了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幾盞點亮的酥油燈以及一個著三藏香的小香爐。

供桌上方的氈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看起來像是氈織出來的掛毯,上面是些方羽看不明白的怪獸和人物,掛毯兩邊垂掛著不少新舊不一的淡黃哈達,此外只有地上四周鋪著的暗褐氈毯和右側自己邊上的小方桌和身後的兩個箱子,再沒有任何別的傢俱和物品。

正對著火爐上方的穹頂同樣有個天窗,四周氈壁上也有六扇不大的窗戶,不過此刻也都封閉著,相必是剛才沙暴肆的結果。

這樣的顏和此刻封閉的環境,再加上整個空間裡瀰漫著的一股酥油和藏香的味道,使得昏黃不定的酥油燈燈光籠罩下的蒙古包裡,轉著一股神秘晦暗的東西。

“這裡裡的陳設這麼少,難道這麼大的地方他一個人住?”方羽暗奇到。

就在方羽打量蒙古包,老薩滿出神的空裡,一直在氈毯上攬著丈夫聽他們說話的烏蘭赫婭實在忍不住了:“方羽,那你到底能不能治這個叫什麼血箭的怪病啊?”她在草原上養成的直格和這會心裡的那個著急,硬是著她不顧丈夫的示意開口了。

“既然能知道病因,當然能治了,斯庫老爹,你這裡有紙和筆嗎?我給你們開個方子。”接過老斯庫拿來的紙筆,方羽筆走龍蛇迅速的開起藥方來,邊開邊說到:“斯庫老爹,你病的時間長,身體裡氣血兩虧,已經影響到你全身各個器官的機能,要是不是你底子厚實,可能早出事了,所以你要照現在這個方子連吃了個半個月,等回頭我再琢磨下劑量的加減後,再給你幾張方子,你照著方子連吃上個半年左右就可以斷。至於貼木爾大哥,你因為是初犯,所以除了暫時缺血虛弱點外,問題不大,我看就按照這個方子吃上半個月,完了再按我給你另開的這個滋補方子,吃上一個月左右就會好了。記得這段時間你要多注意休息,你比不得斯庫老爹,儘管你比他年輕。”把三張方子分別給老斯庫和欣喜若狂的烏蘭赫婭後,方羽又對斯庫細心的說到:“斯庫老爹,你也是醫者,想必知道你們市區或者醫院裡大一點的中藥房吧?地、生地、黃芪、當歸、荊芥、三七、赤芍、白芍、茜草、這幾味草藥一般的中藥房都有,仙鶴草在別的地方可能難買點,但內蒙這裡應該有。你手裡的這張和帖木爾大哥眼下要吃的用藥完全一樣,只是劑量上稍有區別,因為要吃很長時間,這幾味藥的需求量很大,所以我覺得最好能趕快找人一起賣回來,不然要是藥用到半截,忽然缺了幾味,這病就討厭了。”已經喜翻了心的烏蘭赫婭一聽,馬上認同道:“對,越塊越好,呀,有了,小王還在,我現在就去叫他買。老爹你藥方給我。接過方子,她便飛也似的去了。

“方羽,我這個…”忽然,開口說話的老斯庫竟有些扭捏了起來,臉上更是閃過了一抹紅

方羽聞言一楞,忽然就明白了過來,笑著走過去說道:“呀,我剛又想起來點問題,老爹,麻煩把你的脈再給我切一下。”聞言心裡微微一沉的老斯庫在方羽的那兩手指一搭上自己腕脈的瞬間,就完全明白了面前這個奇異年輕人的厚道。一股他完全不能想象的躍動著氣勁電一般的從兩手指鑽進了他的體內,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帶著他本身偏寒的微弱勁氣,按照他不悉的方式在他體內轉動了三十六圈,隨後在他開始發熱的經脈裡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動的他又聽到方羽清朗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老爹,其實你要是能把你體內氣勁的運行方式做適當的調整的話,這病就不會在你身上出現。

回頭你再運行氣勁的時候,先繞帶脈三圈後再上衝督脈,就像剛才這樣就可以了。

最近幾天你暫時不用怕血箭再發作,不過藥一定要按時吃,修為的氣勁並不是萬能的,對氣血兩虧到你這步田地的人起不了那麼好的作用。記得要按時吃藥。

“收回搭在已經在閉目應的老薩滿脈門上的指頭,方羽在向滿眼羨慕的帖木爾走過去的同時心裡暗歎道:“怪不得《敲爻歌》裡說只修祖不修命,萬劫陰靈難入聖。儘管老薩滿修為的程度離練出陰靈還有著頗為遙遠的距離,可按照他前面神意應的程度來看,這些一般的病痛早就應該遠離他的身邊才是,就因為他體內氣脈的運行太過偏重於修竅的方面,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修行了一輩子,卻得上這個原本連普通人都不太容易得上的罕見病。

在方羽的記憶中,有血箭這個病零星記載的醫書就那麼寥寥兩三本,一般水準少次或者眼界少窄一點的醫院和大夫,都可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會有這麼樣的一種病,自然更談不上治療。想到這裡,不由的對自己自幼時就被父親硬著背和讀醫書的那些年月懷念起來。

等到烏蘭赫婭興沖沖的帶著兒子和牧羊犬花頭,兩個年輕人和好幾個蒙古人重新回到蒙古包時,卻怎麼也沒想到原本躺在氈毯上的帖木爾已經筆直的站了起來。儘管臉還有些少許的蒼白,但神明顯的好了太多,如果不是先前見過他躺在那裡不能動癱的樣子,說什麼烏蘭赫婭也不會相信他幾分鐘前還是那個讓自己擔心讓自己心疼的病人,喜悅的淚水瞬間便模糊了她的雙眼。

“爸~”兒子剋郎可沒想那麼多,一看老爸沒事了,歡叫了一聲便衝上去吊在了脖子上。愛犬花頭早就先一步撲在主人身邊轉著圈,搖著尾巴表達它內心的歡喜。

“帖木爾大哥,你養了一個好夥伴,通人的。”方羽微笑而立,讚賞的目光從花頭的身上離開後,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眼一手抱著兒子,一手著愛犬的頭,眼神卻看著子,微笑著的帖木爾。

帖木爾站起來身高和方羽差不多,但身體明顯的要比方羽壯,一頭自然彎曲著的黑髮下,現在微顯蒼白著的黝黑臉龐是典型的蒙古人的寬臉,但高的鷹勾鼻和英的雙眉下那雙有若點漆的眼睛裡,透出來的明和熱誠一點讓人覺不到豪,反倒隱隱給人一種很機覺,他的額頭很寬,下巴也顯得很有格,身上穿的不是蒙古族的長袍,而是一件看上去做工很細的皮甲克,下身是一件咖啡的厚呢子長褲,腳上一雙長筒馬靴。整個人現在看上去修飾的很得體,儘管在前面那樣危險後,這身打扮看上去還是很齊整。同時方羽發現他們夫倆都有個很有趣的共同點,都不太容易看出具體的年齡。總之,帖木爾能給大多數人一種很硬朗帥氣的覺。

可能是因為老薩滿向來在眾人眼中非常的有威望,方羽發現進來這麼多人,除了剋郎剛剛撒歡大叫了一聲外,跟進來的那麼多人居然都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反倒都基本挪到蒙古包門口附近,悄悄的打量著自己和還閉著眼睛坐在那裡的斯庫。

就在這時,方羽覺到斯庫要回醒了,就往他身邊走去。剛走到斯庫身邊,他也剛睜開眼睛。

“呀,真的覺好多了,連手上的斑都轉淡了。”收斂好氣機的斯庫驚喜的的打量著自己手上明顯轉淡了的黑灰斑說道。

“這就說明調理的方法對了,不然斑不會轉淡。對了老爹,你身上血箭每次發作的時候有多長時間?能大概說一下嗎?”方羽認真的輕聲問道,這詳細的病案可是回家後送給父親最好的禮物,他當然不會輕易忽略了。

“好象第一次時間最長,後面在七天一次發作的時候,一般是兩分鐘左右,到這個月三天一次的發作的時候,時間短了一半,只有一分鐘左右。”嘴裡說著這些數子,覺渾身輕鬆了起來的老薩滿在心裡暗想,當初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的在噴血的空裡,把這時間靠數息記錄下來的?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到方羽微笑著點頭,身子輕輕的往邊上一讓,好像再沒他什麼事似的把眾人的視線留給自己。斯庫這才猛然從自身的慨中把心神拔了出來。隨即心情一動,站起來一步搶到方羽面前,緊緊的攥住他兩支手,一時間哆嗦著嘴說不出話來。

方羽見狀明白他想說什麼,因此先笑著說道:“老爹,我是醫家的子弟,給人看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至於什麼謝的話你就不用多說了,就像你們蒙古人對待客人一樣,不管認識不認識,來了就是客,管吃管住的,也沒指望人家說謝謝或者報答不是嗎?所以我建議咱們兩免,不然我待著也不安心,你不會希望我現在就走吧?我可是還沒吃晚飯呢。”看老人實在有些太過動,最後他便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重重的點了點頭,斯庫老爹的臉上泛起了紅光:“好,就聽方羽你的,你有我們蒙古人一樣豪寬廣的懷,我喜歡你,從今往後,你永遠是我斯庫家,不,我們達達爾人的朋友,我會讓這片草原上的每個人都知道,你是我斯庫的朋友。”

“好,就這麼說定了,斯庫老爹,來,咱們就以茶當酒,碰一碗再說。”方羽也不由的在盪起了豪氣,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略脫形跡的放言道。

在同樣著的烏蘭赫婭搶上來斟茶的空裡,心情大好中也豪氣飛揚的老薩滿猛的高高舉起和方羽還緊拉在一起的手,衝著門口的眾人喝到:“達達爾部族的子孫們,你們看到沒有?這是方羽,我大薩滿斯庫永遠的朋友,以後也會是我們所有達達爾人的朋友,你們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聽到了!”

“他是我們達達爾人的什麼?”

“朋友!”儘管不是很明白方羽什麼來頭,幹過些什麼,站在門口的那些子直中不乏漫的蒙古人看到自己最尊敬的老薩滿破天荒的站在那裡,如此豪氣奔放又如此隆重的介紹一個年輕人,那能不熱血沸騰著大聲回應呢?。

“好,今晚你們都到我這來,我要用全羊的盛宴來招待我的朋友。”老薩滿在方羽被眾人的熱情和信任所動的空裡,宣告了了一場宴會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