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郭家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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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宣兵一大早就從畢威開車出發。

路上少有行人。城門口是段窄道，車開得很慢。兩個看似要求搭順風車的年輕女子張臂攔住了車，令戴宣兵簡直哭笑不得。

穿著紫花襯衣的圓臉女子說:“師傅，搭個車去貴西嘛！”戴宣兵說:“小妹妹，去貴西有客車，我這是公家的小車，不方便搭人的。”另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女子說:“小車有什麼了不起？我們是公家的人，正好坐公家的車。”戴宣兵見她們已經讓至路邊，本來想絕塵而去。但見轎車上沒有其他人，便踩了一腳剎車，說:“公家的姑娘，上來吧！坐公家的車走吧！”兩位姑娘高高興興地上了車，白衣姑娘坐在前邊，紫衣姑娘坐在後座上。

坐在前邊副駕駛位置的白衣女子十分健談，很快就使車內的氣氛熱鬧起來。

那健談女子長著一副瓜子臉，一頭秀髮用一條紅手帕束在腦後，出了雪白的脖頸。她剝了一個桔子，放到方向盤前的臺子上，說:“師傅，吃個桔子，提點神好開車。”戴宣兵說:“我開車不菸不喝水不吃東西，從來都是神十足。”那女子說:“怪了！我見過許多開車的，不菸就想打瞌睡。”戴宣兵說:“各人一個脾氣，也不是千篇一律。”那女子說:“還是你的脾氣好！師傅，你貴姓啊？”戴宣兵說:“我姓戴，叫戴宣兵。請問二位芳名，去貴西縣城幹什麼？”那女子對坐在後排的圓臉女子說:“姐姐，師傅問名字呢！你說，告不告訴人家？”圓臉女子說:“郭芳芳，是你先問師傅貴姓的，怎麼又來問我？”郭芳芳說:“不來了不來了！姐姐好壞，把人家的名字全說出來了。”戴宣兵說:“郭大妹子，說個名字怕什麼？名字不就是個符號麼！”郭芳芳說:“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還大妹子大妹子的。喂！你想不想知道我姐姐的名字？”戴宣兵說:“當然想知道，說話時總該有個稱呼吧！”郭芳芳說:“我姐姐叫郭思思，就是經常要做出思考狀的意思。”戴宣兵說:“好名字！芳芳姑娘，你們去貴西縣辦什麼事？”郭芳芳說:“我們是從黑水縣來畢威的，我大伯父過五十大壽，老伯派我們姐妹倆祝壽去。昨天下午，我們也是攔了一輛小轎車進畢威的。”戴宣兵心中一動，問:“芳芳小姐，你大伯父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郭芳芳說:“大伯父叫郭天增，原來住在煤鎮，現在住什地方不知道，只有進城再問。”戴宣兵心中大喜，今天的好人沒有白當。把郭天增的一雙侄女兒給他送去，他肯定很高興。於是笑著說:“好人做到頭，兩位郭姑娘，等問對了路，我送你們去你大伯父家。”郭思思總算開口了，說:“謝謝你，戴師傅。”郭芳芳突兀地問:“戴師傅，你有婆娘兒女了嗎？”戴宣兵被問了個乾瞪眼，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沒成家，連對象都還沒有呢！”郭芳芳拍著手笑了，說:“算你好人有好報，你看，我姐姐配得上你麼？”戴宣兵從反光鏡中看了後座的郭思思一眼，姑娘其實不完全是圓臉，稍尖的下巴也顯出了爪子臉型，與妹妹長得十分相似。他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思思姑娘長得的確很漂亮，透出一股成的女的美，卻又顯得極其矝持，於純樸中帶著十分的莊重。這與過去人們給他介紹的女孩子具有天壤之別，似乎一下子就讓他一見傾心，反倒不知該說什麼好。

郭芳見戴宣兵不說話，以為他看不上自己的姐姐，噘著嘴生氣地說:“怎麼？你還瞧不起我姐姐啊！告訴你，姐姐今年剛滿十九歲，在我老伯當校長的學校裡當代課老師，早晚就會轉正的。上門提親的人多了去了，姐姐沒一個看得上眼！你還在這裡拿腔做勢。”郭思思不高興地說:“芳芳，你胡說什麼？姐姐早就有對象了！”戴宣兵慌忙說:“芳芳妹子是拿我開玩笑。思思姑娘，你可別多心！”郭芳芳委屈地說:“誰開玩笑了？我姐說的那是氣話，都怨你老是不吭氣！姐姐才那樣說的。老伯還要請大伯父在貴西給姐姐找門好親事呢！”郭思思真的生氣了，大聲說:“郭芳芳！你閉不閉嘴？信不信我跳車了？”郭芳芳顯然被嚇住了，閉了口再也不敢吭一聲。

戴宣兵慌忙說:“思思小姐，不！思思老師，我是自慚形穢，才不敢開口的！你別生氣了！”三個人誰都不再說話，轎車駛入途經的一個城鎮，戴宣兵見已經是中午了，便把車停在一家酒樓門前，笑著說:“兩位郭小姐，到吃中飯的時間了，吃了飯再上路吧！”郭思思板著臉說:“我們不餓！你自己去吃吧！”戴宣兵說:“思思老師，再生氣，飯也是要吃的。餓著肚子去你大伯父家，不怕丟人嗎？”郭芳芳說:“是啊！姐姐，戴師傅說得對，再說，我真的餓了！”郭思思說:“餓什麼？你若吃成個小胖子，看將來怎麼辦！”郭芳芳“卟茲”一聲笑了，說:“姐姐，下車吃飯吧！餓成瘦猴子，將來一樣不好辦！”姐妹二人放聲大笑起來，戴宣兵不僅臉上有了笑容，心裡也十分高興。看樣子，郭思思姐妹二人果然格開朗，聰明活潑，剛才車上的不愉快不過是個小曲罷了。他鎖好車門，領著郭家姐妹二人走進了酒樓。

老闆見是戴宣兵進來，笑著招呼:“小戴局長，好久不見，今天怎麼有空出來了？”戴宣兵也笑著說:“去貴西辦事。老闆，有啥好吃的？”老闆說:“有隻野雞，還有一條小娃娃魚，才三斤多，局長吃哪樣？”戴宣兵說:“兩樣都要！快點，我們忙趕路呢！”老闆說:“好嘞！請去小單間喝點茶，半個小時就得。”服務員把三人領到一個只有一張桌子的豪華包間裡，馬上泡來了三杯茶，放在三人面前。

戴宣兵端起茶杯說:“兩位小姐，請喝茶。”郭芳芳說:“老闆喊你局長？請問，你多大年紀？管的是哪個局？”戴宣兵說:“老闆開玩笑的！我常年給局長開車，路過這裡就帶領導們來吃飯，一來二去了，他便連我也喊成局長，還不是拍拍馬，好讓我們上門吃飯。”郭思思說:“原來是這樣。不過，你點那麼貴的菜乾什麼？又多花錢又費！”戴宣兵陪笑說:“點都點了，下不為例！思思老師，雞和魚吃不胖人的！”郭芳芳說:“還是國營飯店好！炒一盤豆腐乾煮一個白菜湯，幾錢就解決了。對了，你一會喊小姐，一會喊老師，得那麼文秀幹什麼？”戴宣兵說:“尊重兩位妹子唄！萍水相逢，萬一無端得罪了人，局長知道會罵我的。”老闆親自送上菜來，問:“都是本酒樓名菜，三位要不要喝點什麼？香擯酒怎麼樣？”戴宣兵說:“以茶代酒好了，把飯拿上來吧！”雖然只是四菜一湯，但一隻整個的香酥野雞，一大盤紅燒的娃娃魚，不僅香味俱全，而且裝盤考究，果然不愧為老闆所說的名菜。

三人邊吃邊聊，氣氛比在車上時和諧了許多，很是飽餐了一頓。戴宣兵揹著姐妹倆付了六元多菜飯錢，出了酒樓。三人再次回到轎車上，向貴西縣城馳去。

兩個姑娘吃飽了，上車後便睡起覺來。戴宣兵小心翼翼地駕駛著轎車，彷彿怕顛著了兩個又美麗又可愛的姑娘。他的確已經喜歡上了姐姐郭思思，思考著怎麼把自己的愛慕告訴她。

轎車終於駛入貴西縣城，戴宣兵剛在南門洪豐飯店外停下車，郭氏姐妹就同時醒了。

戴宣兵說:“思思老師，你們坐著，我去打聽你大伯父家住在什麼地方，馬上送你們去。”郭芳芳說:“戴哥哥，你去吧！我們看著車。”郭思思見戴宣兵去遠，說:“小妹，你怎麼連稱呼都改了？”郭芳芳笑著說:“戴哥哥是好人！我看，人家對你很有意思，我早晚要改口喊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