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應變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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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委會成員的手再一次齊刷刷地舉了起來。
郭尚桐高興地說:“畢威地革委班子是一個革命的、團結的、奮進的、可靠的班子。在原則上思想容易統一,我和軍隊堅決地支持你們。希望你們為三線建設,為畢威人民造福!”李明凱說:“謝謝郭政委,有了你和部隊的支持,我們保證不辱使命!”戴宣發說:“好了,大家都忙,會議就開到這兒吧!晚上,我個人設宴為吳副主任餞行,沒有事的同志都要參加。還要把莫副主任,魯麗和衛子楠同志一道請來。”郭尚桐說:“戴老弟,為什麼又是你掏錢請客,難道地革委連一頓飯都請不起麼?”戴宣發說:“政委老兄,政府的錢是老百姓的,我可不敢大手大腳地花!我們這次會議沒有列預算,沒有會議經費。就由小弟作個東道好了,請大家務必賞光!”郭尚桐說:“我在各個地方的軍隊朋友說,掌權後的造反派有兩大特點,一是基本不懂工農業生產,地方的經濟本發展不起來。二是本不會管家,花起錢來大手大腳,得地方財政捉襟見肘。畢威與他們恰恰相反,老弟,你真是個好帶頭人!”吳天明說:“戴組長的清廉從政,善抓生產,他還在貴西縣時我就有耳聞了。他絕對不是那些目光短淺的造反派可以比擬的。郭政委,你一定要支持他到底。”郭尚桐說:“老吳,實話給你說了吧!我在畢威也沒幾天好待了!劉軍長要調我去省軍區,擔任後勤部政委。不過,我倆無論到了哪裡,一定還會支持戴老弟,是不是?”吳天明說:“那是當然!這樣好的幹部,這麼優秀的青年才俊,必須讓他有更大的革命舞臺。”人們熱烈地鼓起掌來,他們對戴宣發的確十分佩服。
那晚上的宴席菜雖不多,卻全都是司玉衡烹調的品,一條十多斤重的娃娃魚被他做成了糟辣魚,分成兩大盤擺到了兩張餐桌上,讓就餐諸人自以為吃到了極品美味。
戴宣發卻一反常態地沒有喝多少酒。即使吳雅、魯麗、衛子楠三人輪番相勸,他也只是禮貌地應酬了事。他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送走了所有的革委會成員後,很快便回到了家裡。
三個孩子見老伯走進了家門,歡笑著撲到了戴宣發的面前。
子宋愛蓮一身城市婦女的時髦裝束,顯得比過去還年輕,她把一杯茶遞到戴宣發手裡,笑著說:“好不容易這麼早回家,你看,娃娃們多高興。”戴宣發說:“我這是有事情回來,你給他們幾弟兄打電話,讓他們趕快來家中,有事商量。”宋愛蓮說:“我先打給宣兵,他開著車跑一圈,就把人都拉來了。”戴宣發點點頭,宋愛蓮便坐到了電話機旁,開始一家家地打電話。
戴宣發也沒有住到北山大街的地委家屬大院去。他聽從戴宣兵的建議,在城西路菸草公司的院子裡要了一棟獨門獨戶的小二樓,房子依小山而建,完工後還沒有人住過,戴宣兵找人簡單地粉刷裝修了一番,靠著山石修了水塔和洗澡的熱水池,一家人便不顯山不水地搬了進去。戴宣發從來不讓地革委的轎車開進院子裡來,還在院子外邊便下車步行,十分低調。菸草公司原來的幾家住戶本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倒也少了許多不必要的應酬和往來。這時候,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點了支香菸,慢地喝著茶水。
郭尚桐竟然與郭天增是堂兄弟,這讓戴宣發也有點兒緊張起來。他知道貴西縣撤掉郭天增在煤鎮一切職務的事情,雖然那傢伙是咎由自取,但他要是記恨於戴天鳳,在郭尚桐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上一狀,郭尚桐心裡一定不會高興,雖然他很快會去省城任職,卻仍然處於一省權力的中心,要壞誰的事或許不費吹灰之力。
戴宣兵開的車是唯一可以進入小獨院來的小車,喇叭一響,未曾關閉的房門口,戴宣奇走在前邊,幾弟兄隨後便進入客廳裡,各自坐了下來。
宋愛蓮早就泡好了茶水,此刻一人端上一杯,放在各人身邊的茶几上,又裝上了香菸。
戴宣奇喝了口茶,問:“發崽,急三火四的,有什麼事麼?”戴宣發笑著說:“大哥,事情倒不急。不過,還是先有個對策的好。”於是把軍代表郭尚桐要找堂哥郭天增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戴宣奇說:“這件事不難,我明早和兵崽跑一趟貴西,找到姓郭的,先安撫一下就是。”戴宣應說:“奇哥,你們糧食局事情多,你走了不合適。不如我和兵兒去。”戴宣兵說:“五哥,你那食品公司事情也不少,這點小事,還是我一個人去算了。”戴宣發說:“兵崽,你說說,去了你怎麼說?姓郭的不買帳怎麼辦?”戴宣兵說:“實話實說。就說他堂弟郭尚桐現在與你共事,無意中提出要找堂兄一家。正好我來貴西辦事,所以先代郭軍代表前來看望,回去後好向老大彙報。上門時買上一大堆禮物,一定可以聯絡上情,皆大歡喜。”戴宣奇說:“這是一方面,另外,讓鳳兒出面,在洪豐飯店擺一桌酒席請他們一家,再請周興光來陪。裡子面子都有了,郭天增一定會不好意思再計前嫌。”戴宣發說:“暫時也只有這樣子辦了。雖然顯得我們低三下四了一些,但這都是給郭尚桐的面子。如果郭天增非要算舊帳,那也不用怕他。一是郭尚桐未必肯聽他堂兄的,二是省城我們還有其他門路,就算郭尚桐想下手也不怕!”他心中此刻想到了江抗美,她已經在省城站穩了腳跟,絕對不會對自己的事置之不理!如果她真成了軍長夫人,自己更是高枕無憂。
一直沒有開口的戴宣成說:“老大,這點小事,老七一定能搞定。其實,你給鳳兒打個電話說一說,她自己應該也可以辦好的。”戴宣奇說:“老三,鳳兒年輕氣盛,恐怕不會在意這件事,老七不去不行!”戴宣發說:“把所有的事聯繫起來,那就不是小事了。老吳書記也調去了省城,郭尚桐如果不明不白地一走,我們的心裡還能坦然無事麼?只有先處理好這件事,讓郭政委仍然以與我是弟兄的關係升上去,我們才能穩住陣腳。畢威的經濟命脈雖然掌握在戴氏手中,我這造反派上來的帽子始終甩不脫,背後沒人撐,說不定會被打回原形!”戴宣奇說:“副職都升上去了,只有你不見動靜,的確令人擔憂!”戴宣發說:“我不過是防患於未然,論官聲政績,我不僅在全省,就是在全國地市級中也是首屈一指的!無非沒有一本大學文憑而已。如果公事公辦,讓我升職也是應該的!不過官場中的事,不一定會講事實擺道理。上邊沒人,再幹得好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戴宣應說:“老大,情況真的這麼嚴重?”戴宣奇說:“的確如此!幹得再好,上頭也必須有人賞識,否則功勞會跑到別人身上去。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正是這樣,早點打算,才不會措手不及!”戴宣兵說:“老大,現在的省革委主任是周興光他哥,聽說人很正派的。”戴宣發說:“你見了周興光,只能談郭天增的事,省裡那些話少提。周大伯老謀深算,該怎麼辦他心中有數。”戴宣兵說:“行!我一定按老大安排的辦。沒其他事,我明天一早就上路了。”戴宣發說:“你到老三那兒拿五、六百塊錢帶在身上,送老郭家的東西,就在你們百貨公司拿吧!省一點是一點。老三,酒樓完全過戶到你名下了吧?記住,老闆是司玉衡,要讓員工們都知道。與老戴家不相干!你當個甩手掌櫃,看好帳,收好錢就行!”戴宣成說:“老大放心,這一點我特別注意。就像大哥,五弟和七弟一樣,不是單位一把手,實權卻緊緊地握在手中,沒人知道是戴氏控制畢威的財經大權。”戴宣奇說:“老三,這種話少說為妙!小心隔牆有耳!發崽,沒事我們走了,”戴宣發把幾弟兄送到門口,說:“兵兒,繞到垮山砂石廠去一趟,看看孫發生。好久不見他,心裡面還怪想的。”戴宣兵說:“我也早想去看他了,不知他與小表妹幾時成親,這回好好問問他。”戴宣發目送小車離去,才轉身進屋。三個孩子又一齊圍到了他的身邊。他一邊逗著孩子們玩,一邊心中想著,無論如何,也必須給孩子們留下足夠多的財富。如果不當這個革委主任,就仍然做生意去,那時候,即使規規矩矩賺錢,自己也應該是這個地區最有財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