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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龍飛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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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摸出一包藥末和水下,哪知這藥全不對路,非但不見功效,更形嚴重了,有時竟昏不醒。”

“小孩急了,跑在外面不知在哪裡找了一個面薑黃的漢子來,那人看了一下,滿面憂急,又出外請來本地名醫黃百塘,說起黃百塘,稱作半仙,他診過的病,可說是藥到病除,活人無數。”店夥說著,翹了翹拇指,又往下說:“黃半仙來後,把了脈象,頭搖得撥鼓似的,說是老頭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最多可以拖個半月十天,連個藥方都不肯留下,診金也不要竟自離去。”

“店東聽說老頭要死在店中,那還了得,即求那面黃漢子將老頭搬離此間,經不起那黃面漢子再三說好話,他說老頭雖然病況沉重,卻不會立刻有危險,他本人即刻要趕往一地去討一味藥,服下即會病癒,於是丟下五十兩銀子,匆匆就走,臨行之際,嚴囑要等他回來,他這一去有五六天了,還未見返轉,看來老頭是凶多吉少。”謝雲嶽眉頭一皺道:“店家,帶我去看看老頭,成麼?”店夥兩眼,睜得銅錢般大,滿瞼疑惑之容,笑道:“怎麼,相公你還會看病嗎?真看不出,成。”說著,大步地領頭走去,嘴裡說著:“這有什麼不成?”心裡可嘀咕著:“這位相公,敢情是有點神經,就算你有兩手,還會蓋過我們黃半仙嗎?”前文不是說過明亮大師,是個學究天人的高僧麼,醫道通神,要不然追魂判謝文臟腑均損豈能苟延十一年之久,自收謝雲嶽為徒後,將醫道一股腦兒傳給了他,其後又把軒轅真經內面金針治病方法傳了,故謝雲嶽雖未醫過人,對醫藥造詣卻甚高。

兩人來在病者門口,店夥敲了敲門,喚道:“小哥兒,請開門,有人來看病啦。”房門“呀”的聲開了一半,內面探出一個小孩兒頭來,小孩兒面相長得五官端正,神清目秀,眼圈有點紅腫,似是哭泣過。

小孩兒望了望兩人一眼,便自問謝雲嶽說道:“這位大叔能治病嗎?哎,看看也好,只是有勞大叔了,請進來吧。”謝雲嶽暗忖:“這小孩兒吐屬倒是大人腔。”便跨進房去,見老頭仰臥榻上,張口不停地息,靠榻桌上燃著一支紅燭,只剩下小半截,燭光黯淡,房內景物襯托得有點悽慘隱沉。

老頭見有人來,吐出一絲微弱聲息道:“年青人,多謝你做前來看我,只是老朽這病普通‮物藥‬已是不能奏效,恐怕枉費好心了。”面上仍難掩住強傲神。謝雲嶽傍著老人身側坐下,溫語安道:“老人家,你彆著急,出門人總離不了病痛的,至於您這病雖然嚴重,還不至於到您所說的這個地步,在下還有把握能治。”那小童忙道:“真個嗎,只要你大叔能治好我師父的病,我周麟先給你大叔磕三個響頭。”說著就要跪下。

謝雲嶽伸手攔住,笑道:“小兄弟,你別忙磕頭,不過你放心就是。”於是執著燭光,俯身看了看老頭舌苔,便拿著老頭右手寸關尺處,閉目聚神扶脈,一會兒又扶左手。約莫一盞茶時,立起笑道:“脈象雖然散亂,但浮緊洪大,尚有可治,病因起自風,依在下猜測,老人家一定與人過手,真力耗損過甚。

而且是一路奔馳,均未好好調攝,以致真氣洩散不能復聚,內熱散於臟腑,復加晚間受涼,被陰寒侵入,束其肌表,是以寒熱作,同時誤服傷藥將內傷積熱大半存經脈,還幸尚早,再過幾,轉成傷寒,雖有靈丹妙藥也束手無策了。”老頭睜目道:“年青人,你全說對了,你有辦法麼?”謝雲嶽見他病得這麼沉重,仍掩不住那份強傲之氣,不由好生欽佩,便自答道:“只要你老人家能得住痛苦,在下還能治得了。”老頭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強聲說:“年青人你下手吧,我這老不死的自信些許點苦痛尚耐得住。”謝雲嶽笑笑,也不再多說,在懷中取出一個緻小錦盒來,掀開拈出九支金針,細如髮,長約四寸,請老頭俯臥著,將九支金針,隔衣刺入後腹九處重,他這手法真高,金針粘在指間,筆也似直,一刺就入,那長可四寸的金針只剩下四五分出衣面,不像普通針灸醫生要慢慢捻入才可推入,這須全憑指勁,也非有湛內功不可。

只見老頭等金針刺人後,不出聲,悶聲道:“年輕人,現在全身痠麻得緊,酸尚好受,這麻的滋味卻不好受咧。”謝雲嶽哈哈大笑道:“好受卻不能治好病,老人家您得多忍耐一點,等會兒金針一拔,你還得將真氣住,不使它竄,否則真氣一洩散,又得多費一道手腳咧。”老頭答道:“這個我是知道,只是年輕人你在何處學來這門絕技,金針治病之法醫家及武林高手會者,尚不乏其人,老朽也略涉一二,要達到你這份功力,卻難一見,據老朽所料,你老弟武學,也差不得哪裡去,是嗎?”謝雲嶽見他又改稱自己老弟,忙笑道:“武學之道,在下略步皮,未窺堂奧,深知老人家武林奇人,後還請指點一二。”只聽老頭“嘿”了一聲,道:“老弟,那要請老朽指點嗎,那是當然,老朽輕不受人之德,即承治病,總有你好處就是。”謝雲嶽強忍住笑,故作正道:“老人家在下醫病有三不治,你知道麼?”那老頭本來俯在榻上,埋首枕下,聽說不把頭仰了起來,道:“老弟臺,你說話忒也奇怪,老朽怎麼會知道,這三不治,你且說說看。”謝雲嶽不啞然失笑,自己這三不治,是謊言搪的,人家怎麼知道,因為病況愈沉重,金針置在體內時間應愈久,時候一長,不拿言語打破沉寂,病人有的搪不住,竟至昏厥過去,這也是謝雲嶽天資聰慧,虛心研究得來,在山上時,明亮大師也偶爾贊他這份小心推敲求證的迂勁咧。

當下謝雲嶽笑道:“這三不治,第一是喪天害理,窮兇極惡之輩不治。”老頭嗯了聲道:“那個應當,不論在醫道方面而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謝雲嶽道:“在下又不是懸壺這生,這應另當別論。”老頭大聲道:“答得好,有理,第二咧?”謝雲嶽見他已能大聲說話,知真氣已順,風已被外力往臟腑間,心中一喜,道:“外貌良善,懷柔險詐之輩不治。”老頭說:“好,有理,這第三又是什麼?”謝雲嶽朗聲大笑說:“第三麼,沒有好處的在下也不治。”老頭又是大聲嚷道:“哈,小夥子你是拿準了我老人家身上有好處才治的,好哇,我老人家下次可要學乖了。”此時在旁立著滿臉憂急的小孩兒周麟,也不笑了,這是幾天頭一次聽他師父大聲說笑。謝雲嶽見時間差不多了,笑問老頭道:“老人家,你此時覺得中氣可以提起麼?”老頭先前因說話不忘其聲音因何復大,聞言一試,果然中元之氣,已能復提,不過尚嫌滯澀,但較前些時,好得太多了,不大喜道:“老弟,你真有兩手。”不覺呵呵大笑。謝雲嶽急忙止住,沉聲道:“老人家,我要拔針了,你準備閉凝氣吧。”於是兩指依次將金針捏出了一寸左右,捻了捻,只聽老人呻一聲,知他覺比前更為痠麻,停了一會底,即將金針全部拔出,伸指點了三處重,說聲:“現在不要自行閉了。”此著為怕老頭病久之身,自行閉功力不夠,這對他有所幫助,繼從懷中取出小玉瓶一隻,傾出一粒“長丹”其嫣紅,異香撲鼻,命老頭服下。

老頭藥丸服下後,只覺口內生津,心腹舒泰已機,謝雲嶽請他褪下衣褲,用“軒轅指”法捏按遍身重,老頭覺指法有異,雖一沾即移,但勁力熱氣直透肌膚貫經絡,一股陽和之氣助血脈真氣遍體運行氣海聚丹田,老頭面慢慢恢復紅潤,約莫一柱香時分,才行停住。

老頭睜著一雙怪眼,邊穿衣服邊哇哇大嚷:“好哇,小夥子,就憑你這一手按指法,夠我老人家學個十年八年的,還說要我老人家指點,老弟,你這不是損我嗎。”謝雲嶽見他一會兒喚小夥子,一會兒喚老弟,知他是一遊戲風塵的怪傑,也不見怪,遂道:“老人家你現在內傷已是痊癒,只是風尚未脫體,待在下處一藥方,命店夥去買吧。”便命周麟向掌櫃處,借了一份文房四寶,匆匆開下一味羌活沖和湯,稍增份量,老頭看了不大聲稱讚道:“老弟這手褚字真是筆力萬鈞,龍飛鳳舞,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