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尚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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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懷愛惜之情,溢於言表。幹坤手雷嘯天一點頭,衝著趙週二位姑娘含有深意地一笑。兩女立時紅暈飛上雙頰,周月娥慧婉賢淑,還沒有怎麼,可把趙蓮珠逗惱了,猛跺蓮足,巨闕劍閃電掠出。
雷嘯天機靈得很,趙蓮珠劍未擊出人已掠出廳外。
“兩位姑,再見了。”餘音仍是嫋嫋,人卻已逝在雪花飛舞的征途中。北國的雪是有時一連幾天的大風雪,平添一種奇景,粉妝玉琢,銀光耀眼,心境不同的人,目中另有肅殺淒涼之。
趙蓮珠周月娥每相對無言,柳眉深鎖,明就是大年除夕,苦候個郎不見回來,怎地如此薄情。不想起臨別前夕,兩隻強健有力的手臂,將自己箍得直不過氣來,個郎輕輕吻著自己的臉頰,頸項…
只吻得酥麻難捱,心神惘,恨不得終生停留在那一刻,長此亨受這無語的溫馨。此情此景,宛如昨,趙蓮珠不暗歎了一口氣,用目偷覷了坐著窗前妝臺的周月娥一眼。
只見她雙腕支頤,仰天凝思,心情想也與自己一樣地盼望玉郎。兩人痴坐閣上,銀虹高照,相對無言,淚眼雙天明,花容清減,人何以堪。
爆竹一聲除舊,桃符萬象更新,兩女暫時收斂憂思,也接新年。初二,雷嘯天從太原趕回,趙蓮珠懷著欣喜的心情,劈面就問道:“謝大哥回來了嗎?怎麼不見他的人?”雷嘯天小眼一轉,靈機上來,笑道:“老三已在途中,他怕與蒼化子雷老二在一處引起賊人的疑心,所以命我們早兩天動身,他由洛陽開封取道返回燕京。
不過老三請雷老二帶信,他不會回滄州,請兩位姑去察北牧場等他。”趙蓮珠似信似疑,柳眉一顰,問道:“是真的嗎?”雷嘯天凸肚,小眼一睜,道:“這能假的,雷老二不怕骨頭上架嗎?老三說,最好是請兩位姑先去察北牧場,老三腳程飛快,如他先到了,你們又沒去,事情一急,他又跑開了,可別怨我雷老二啦?”趙蓮珠信得貼實了,喜孜孜地對周月娥說:“娥姐姐,咱們倆趕緊收拾東西去,奪上騾車就走。”一把拉著周月娥往梧陰閣飛掠而去。趙康九神目如電,見雷嘯天說話的神情,便覺有不盡不實之處,但知必有用意,也不反問。
這是雷嘯天聰明處,他一說出謝雲嶽同顧嫣文姑娘趕赴洛陽,登時就得醋瓶子打破,酸氣沖天。等二女一走,趙康九就追問雷嘯天。雷嘯天神凝重將謝雲嶽入晉情形詳細說出。
周維城搖頭嘆息道:“這孩子太任了,報仇也沒這樣的報法,最好將顧女一事,暫時不讓她們知道。”趙康九愛女心切,派了六名得力助手,護持二位姑娘去察北牧場。二女登車走了,趙週二老決定二月初趕達察北牧場,因為不耐外酷寒,與雷嘯天計議之下,二老先去濟南訪友。
濟南這邊氣候溫暖些,趙康九疾雖經謝雲嶽治癒,但仍畏寒冷。翌晨,趙週二老南下,幹坤手雷嘯天北上。
大年十二的下午,是一極凜冽的天氣,雪是暫時停了,但積雪沒徑,原野上寂無行人,一望無際,延伸至穹蒼,分不清哪兒是天,哪兒是地。
朔風仍是那麼勁,深鎖穹蒼的彤雲,不住地翻騰,幻化成各種形像,宛如大漠原野上受驚狂奔的群獸。驀地天邊湧出兩個黑點,好快,逐漸擴大,眨眼,便到了近前,那是兩人兩騎踐雪飛馳。
只見騎上的兩人,一是花白鬍須老者,另是一紫溜臉膛,海口無須的四旬大漢,兩人都神奕奕。
兩匹健騎吐氣如雲,渾體滲出汗漬,顯然是經過一番長途跋涉。來到一處山坡,那老者呵了一聲,兩匹馬登時煞住,紋絲不動。
“這太奇怪了,賢弟,咱們追出已是百里外,依然未見偷馬賊人的蹤影,連個蹄痕都沒找到,賦人手段委實高明。”老者口中說話,眼光卻不住地打量周近。紫溜臉膛大漢略作沉,道:“大哥,依小弟想法,可能不是普遍賊所為。
半月來,連續不斷盜去馬匹時,均在風狂雪濃之夜,等到我們發覺,蹄痕早被大雪煙沒了,此是地形極之人所為,可能是內賊勾引…“老者口說道:“那麼你說說看,究竟是誰?我們在牧場裡的人,都是極為誠謹可靠。我實在意想不出。”這兩人正是察北牧場場主飛雲手吳奉彪,副場主八卦金刀鄭金吾。八卦金刀鄭金吾低渭了一聲,道:“這事隱藏小弟心中已久,只是查不出來確實證據,一直未便說出,只恐怕傷了你我兄弟的情,此人就是大哥義子徐兆森。”飛雲手吳奉彪掉詫道:“是他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鄭金吾用力望了吳奉彪一眼嘆息道:“大哥真是忠厚人,徐兆森外貌恭順,內則好險狡猾,小弟早就瞧出,起因就在卜家堡主卜英手上,卜英早就垂涎我們牧場,徐兆森被卜英之女麗霞所惑,因此趁機聳動兆森暗中搗鬼,此是主因,大哥可記得十年前在龍江相傷三魁的事嗎?風聞龍江三魁落在卜家堡中,小弟可斷言必是卜英所為。”飛雲手吳奉彪聽後默不作聲,半晌才道:“當真如賢弟所料便好,我看內中情節並不如此簡單,這個疑團也在我中凝結半月之久,始終解他不開…”言未了一個洪亮的嗓子,起自左側不遠處一座雪丘中:“果然薑是老的辣,事情當然沒有這麼簡單。”兩人聞言心驚,吳奉彪騎上姿勢不變,離座飛起,突變“飛鷹攫兔”兩手暴伸電撲去。吳奉彪發動得好快,此人聲起他就飛出,待他即將撲到時,相距兩隻突騰起一條灰白人影,哈哈狂笑,眨眼即落在五丈外,狂奔飛馳,片刻消逝在茫茫雪野中。
飛雲手吳奉彪眼望著此一遠逝人影,發了一陣子怔,又縱身掠回馬上,對鄭金吾苦笑了一聲,道:“此人身法絕快,不在你我之下,不過由此證實了方才所說的話,我們回去吧。”兩人勒轉轡頭,揚鞭馳去。
察哈爾多倫城之北,四郎城以西,放眼過去,是片幅員千里的草原,夏之,綠油油的長可半人的青草隨風翻波,其間尚有野花,奼紫嫣紅,絢麗燦爛。
穹蒼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此誠畜牧之天堂樂園也。在這片原野中,布有許多大小湖泊“葛什爾”湖之南,一簇簇的木柵,錯綜羅列,圈了近萬頭駿馬,平時可見一群群馬匹放足騁馳,昂首長嘶,聲徹雲霄。
但此刻,雪籠四野,天寒地凍,馬群均關在廄中嘴嚼乾草,有時也得耐不住奇寒,發出一聲低鳴。
牧場中建有一座四合莊屋,大小房舍不下百數十間。東廂一間小屋中,有兩人對坐凝神下棋,屋內熱了一個土炕,火勢熊熊,一室如,燒的都是幹馬糞,不時發出嗤嗤之音。
嚴冬之季,室內光線本暗,但在火光輝映下,仍可辨認兩人面目,一人約四旬左右年紀,短鬚若戟,紅紅的一張臉膛,酒氣熏人,對首一人是個二十不到的青年,虎目稜眉,鼻準微鉤,白淨臉膛,頜下無須,嘴角不時泛出笑意,顯然勝券穩。
天時已申初,室內光線越來越昏茫了,那青年人突發出朗笑道:“廖武師這盤棋你是輸定了,不如認輸,再對局一盤如何?”說到此處望望窗外一眼,又道:“天要黑了,正副場主還沒有返轉,不要出了什麼事吧?”廖武師充耳不聞,兩眼凝視著殘敗之局,不停地撓耳抓腮,半晌才道:“好吧,這盤認輸,咱們再來。”驀地青年人推棋立起,道:“場主他們來了,我先出外看看。”翩然閃身,步出院外,只見飛雲手吳奉彪、八卦金刀鄭金吾躍落坐騎,與馬廄看守,並肩緩步走來。吳奉彪一見青年人,兩道冷電般目光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兆森,這大出意料之外了,偷馬的竟是虎牙杖卜英手下所為。”青年人正是鄭金吾所疑之徐兆森。徐兆森聽說眉頭微微一聳,面甚是平靜,笑道:“看來不會吧,卜堡主不是與義父相很好?他怎會做出此事?”鄭金吾道:“如今世道非,人心險詐,骨之親,尚不可靠,何況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