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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魔宮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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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正想再次以心的觸覺探測這門戶的樞鈕,哪知他手掌方自抬起,門戶已出現了。

一陳輕鈴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如金珠玉屑,散落玉盤——那玉石的牆壁,便在這響聲中裂開,現出了一道珠簾。

珠簾輕蕩,聞無人影。

但就在這時,卻有一陣低沉而神秘的人語聲自珠簾後傳了出來,成一種盪人心的語調,一宇宇緩緩道:你來了麼?請進!請進!”寶玉有些吃驚,暗道:“莫非我一踏人此間,便被人發覺?事已至此,他們為何還要對我故作客氣,他們要的究竟是什麼?”心念轉動間,他已掀起珠簾,走了進去。

珠簾後居室,自然更是華美,但仍無人影。

室中一張玉案,玉案上一隻玉瓶,瓶中疏落的著幾技茶花——寶玉一眼瞧見了花影,目光便再也無法移動了。

這瓶茶花,雖只數朵,但卻已將這整間石室,點綴出無比的生趣,無比的神,寶玉目光凝注,口中喃喃道:這陷阱中中來必定積水更多,陷阱之底,必定有個,積水已自這中洩了出去。

而水下洩時,必定有種強大的力,但到了寶玉身子落地時,暗中必定有人將封閉,否則寶玉必將被那水勢沖走——由此可知,暗中的仇敵並無要取得寶玉命之意——他留下寶玉的命,必定還有著更深、更惡毒的圖謀!但,他們的圖謀究竟是什麼?

寶玉再次深深了口氣,檢視四壁,四壁都是鋼所鑄,絕非人力所能摧毀,而頂端距離水面,至少也有二十文。

這時只聽一陣幽秘的語聲自頂上傳了下來,陰森森笑道:“方寶玉,你是非凡人,但終於也得中我這不凡之計。”寶玉木立水中,緩緩道:“你究竟是誰?究竟要我怎樣?為何不當面向我言明?你…你可否讓我見你一面?”那語聲道:“你要見我,那也容易,但…”他故意頓住語聲,哪知寶玉靜靜的站在水中,競似仍不焦急,竟仍不追問,那語聲只得自己接了下去,道:“但此刻已是本宮階下之囚,要見本宮哪有如此容易,除非你還有本領自己脫出陷阱,否則便請你等上數。”他獰笑數聲,又道:“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但數飢渴,也要將你折磨得疲力盡,不成人形,那時本宮再將你提上來,那時本宮自當將一切事對你言明,那時本宮無論要你做什麼,你都得乖乖俯首聽命了。”得意的獰笑聲越來越響,陷阱中卻仍無反應。

那語音道:“本宮的話,你可曾聽見了麼,你…”他突然發覺陷阱中又有水之聲響起,語聲立頓,一直強烈的燈光跟著亮起,向陷阱中筆直照了下去。

陷阱之中,水勢又復下洩,木立在水中的方寶玉,競已蹤影不見…方寶玉競又設法開了那阱底的地,任憑水勢將他沖走了,他雖不知道這水要將他衝到何處?但他為了換得自由,競不惜以自己生命為賭注,作孤注一擲,這除了要有超人的勇氣之外,還得對自己的力量有多麼大的信心!

到了這時,陷阱外那惡魔心中雖然驚怒,卻又不生出些讚佩之意,低低咀咒一聲,喃喃道:“好傢伙!果然了得,我等若要這樣的人完全屈服,俯首聽命,只怕比你我想像的還要困難得多,不如索取了他命也罷。”另一個嬌美的語聲冷冷接道:“這樣的人,我怎捨得讓他一死了之。我若要他死,又何必等到此刻…”她輕輕一笑;接道:“我還要叫他活下去,他縱是鐵打的身子,我也能將他化作繞指之柔,知道麼?”銀鈴般的笑聲中,帶著種攝人魂魄的魔力!

方寶玉身子蜷曲,曲成一團,任憑那將他沖走,強勁的水在身上,當真有如身受酷刑一般。

但他體所受的痛苦雖大,一穎心卻是堅如金石,他深信這絕對無法奪去他的命。

他不能讓任何人,任何事奪去他的生命。

幸好這條水道已被水得極為光滑,他仗著他無比的信心,終於渡過了這一段幾乎非人所能忍受的艱辛與痛苦。

只聽“譁”的一聲輕晌,水的衝之力已消失,他身子雖然仍在水中,但那已是平靜的水了。

他早已算定必定入水池,此刻更深信自己算的不錯,當下放鬆四肢,任憑身子浮了上去。

頭一出水面,他立刻深深了口氣,轉目四望。

只見四面青竹修望,花紅果綠,林本掩映問,點綴著數疊苔石假山,三五亭臺樓閣,正是個巧的庭園。

園中靜悄無人,池塘便在庭園中央。

方寶玉悄悄移動四肢,劃到池邊,水的輕撫,使得他痛苦漸消,體力漸復,他一躍而上,掠向假山。

伏夜假山後,自木葉修竹間望出去,四面的梧桐樹下,有數間舍,綠板未欄,濃蔭滿窗。

這時正有一陣陣輕言笑語,自窗中傳出,再加上四面的柔風竹韻,花香鳥語,寶五方脫離墳墓地獄,此刻彷彿又到了人間天上。

寶玉微微一猶疑,縱身掠到舍前,競突然推門而入,他明知自已行藏終要被人發現,又何苦不堂堂皇皇地走進去?

室中四壁都懸著菱花銅鏡,正有七、八個少女,在銅鏡前梳著頭髮,整著衣衫,正似乎是方才曾被寶玉以“捏”秘技制住的茶山少女,他們見到寶玉水淋淋闖了進來,輕呼一聲,四下奔散,彷彿一群被驚散的鴿子似的,晃眼間,便奔入角落裡的簾帷後,走得瞧不見只有左邊一面最大的銅鏡前,還端坐個輕衫勝雪,烏髮如雲的少女,卻動也末動,一個華服‮婦少‬,手持暫花木梳,正為她梳著那烏雲般的柔發,黃金的銅鏡;映著她白玉的容顏。

她,不是小公主是誰?

銅鏡只照及華服‮婦少‬的膛,而末映出她的面龐,她梳著小公主的頭髮,既末回頭,手也是那麼鎮定。

但梳了三下,它手中的簪花木梳突然跌在地上,她想俯身去拾,但身子方曲,突也鴿子般掠入簾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