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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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瞎說了你,但我並沒有惡意。”她說。
三個英國人中,有一個朝夏爾-羅特走來——一切都在樂隊完美的演奏聲中進行——他很年輕,就是他和米歇爾-理查遜一道進來的。夏爾-羅特看見過他去網球場。他好像不知道發生的事情,木知道拉合爾的副領事現在的狀況。
“我叫彼得-摩。請你留下來,你樂意嗎?”
“我還不知道呢。”這時,副領事不知對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說了什麼,竟使她直要往後退。他卻把她朝自己身邊拉著。她試圖掙脫。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大使的眼睛也盯緊了他。他不再拉她。但是,好像她還想逃開。她滿臉的慌張,也許她害怕什麼了?
“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她說“我們不需要進一步相互瞭解。不要搞錯了。”
“我沒有搞錯。”
“俄生活輕浮,”她的手試圖回去“我是那樣的人,大家都說的對,那些議論我的話,大家都說得完全對,非常對。”
“不要再試了,你的手不回去的。”她重新開口說:“是的。”
“你正和我在一起。”
“是的。”
“請你現在和我在一起。”他懇求道。
“你說了些什麼?”
“隨便說的什麼。”
“我們就要分開的。”
“我正和你在一起呢。”
“是的。”
“我和你在一起,與我今天晚上在這裡,在印度,和任何其他人在一起,完全一樣。”有人在說:“瞧,她笑得很文雅。他顯得很平靜。”
“我馬上那麼做,裝出今晚要和你們待在這裡的樣子。”拉合爾的副領事說。
“你沒有任何機會。”
“沒有任何機會?”
“沒有。不過,你還是可以那麼做,裝出你有一個機會的樣子。”
“你們將會幹什麼?”-“趕你走。”
“我馬上那麼做,裝出你可能要留我的樣子。”
“是的。可為什麼我要和你這麼幹呢?”
“為了讓一件事情發生。”
“在你和我之間廣“是的。在咱倆之間。”
“到大街上,你再大喊大叫吧。”
“是的。”
“我會說那不是你。不,我才不說哪。”
“接著,會發生什麼事?”
“半小時之內,他們會覺得很掃興。過後,他們會談起印度來。”
“接下去呢?”
“我會彈鋼琴。”舞曲結束了。她離開時,冷著面孔,問:“你會有什麼樣的工作呢?”
“你知道了?”
“你會被任命到外地,遠離加爾各答。”
“你希望這樣?”
“是的。”他們分開了。
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從酒臺前經過,沒有停下,她徑直朝另一個廳走去。她剛剛跨進那個廳,便聽見副領事發出第一聲叫喊。一些人聽清楚了,他喊道:“留下我吧!”有人在說:“他已經醉昏了頭。”副領事朝彼得-摩和夏爾-羅特走去。
“今晚,我就留在這兒,和你們在一起!”他直著喉嚨說。
他倆在裝死。
大使已經身離去。在八角廳裡面,有三個醉醒醒的男人,正在扶手椅上睡著。侍者最後一次上了飲料,但是,那些食品桌上面,食品已經所剩不多。
“你該回去了。”夏爾-羅特說。
傳者正在撤食品盤,彼得-摩連忙從盤子裡面,搶出幾個三明治,他叫侍者留下幾個盤子,他說他餓得正要命。
“你該回去了。”彼得-摩同樣說。
人家想,拉合爾的副領事繼騖不馴的病終於發作了。
“為什麼?”他們不看他,不搭理他。於是,他又直起了喉嚨:“我要和你們在一起,讓我這一次,和你們在一起。”地仰著臉看著他們。有人以後會說:“那時,他仰著臉看著我們。”有人將會說:“那時,他的嘴角沾著白沫兒。我們還剩下一些人,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他叫喊的時候,大廳裡面死一般沉靜。那就是憤怒啊,他走到哪個角落,都在用他那驟然而至的憤怒,用他那一陣一陣的癲狂,來引起大家的驚恐有人在想:“這個男人,他就是憤怒的化身,憤怒就是這樣的啊,我們今天可算領教了。”夏爾-羅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現場驟然之間空落下來,並向四周迅速擴大。一些燈火已經熄滅。傳者在往外撤盤子。人人都害怕極了。副領事的時刻來到了。他開始叫喊了。
“冷靜些,請你能不能冷靜些。”夏爾-羅特說。
“我要留下來!”副領事叫道。
夏爾-羅特拉了拉他的衣領。
“你不可能,這明擺著。”
“就一次。一個晚上。只要這一次,讓我和你們留在一起。”
“這辦不到,”彼得峰說“請原諒,你這個人物,只有不在場的時候,才會使我們產生興趣。”副領事開始噎起來,沒有再吐出一句話。
有人在說:“多麼可憐,我的上帝。”隨後,第二次出現了沉靜的場面。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出現在另一個廳的門口。在她身後,站著米歇爾-理查遜。副領事四肢在哆咦,他連走帶跑,朝她那邊奔去。她站在那裡沒有動。年輕的彼得-摩一把抓住副領事,牽著他,轉向八角廳的門口。副領事已經不再噎,他由著彼得-摩,沒有反抗。彷彿他就等著那樣似的。人家看見彼得-摩一路牽著他,穿過花園,人家看見衛兵打開大門,副領事出了大門,大門重新關上。人家還能聽到叫喊聲。叫喊聲停止了。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這時對夏爾-羅特說:“現在,到我們這兒來吧。”夏爾-羅特還愣在那裡,望著她。
有人在說:“他雖然在哭叫,其實是在嘲笑吧?”夏爾-羅特跟在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的身後。
有一個人想了起來:“在花園裡面,他口裡吹著‘印度之歌’的曲子。最後一個還能記得‘印度之歌’的人。從前,關於印度,他所知道的一切就是:‘印度之歌’。”有一個人在想著:“他在拉合爾看見的,在別的地方不曾看見的,那到底是什麼?是會芙眾生?是麻風病人身上的灰塵?是薩里瑪的花園?在到拉合爾之前,他是希望看到拉合爾,就那樣永遠維持下去,永遠不為其所知,好讓他企圖摧毀拉合爾的念頭,也一直拖延下去嗎?無疑是這樣的。因為,不然的話,一旦他了解了拉合爾,他可能就死了。”在路燈下面,在這個即將開葷的夜晚,她,加爾各答的瘦女子,撓著禿頭,坐在那群瘋子裡面,她在那兒,頭腦已經空了,心兒已經死了,她一直在等著食物。她在說話,在講著什麼,沒有人明白。
高牆後面,音樂聲終於停止。
從炊事房的門後面,傳出來一陣叮叮噹噹和搬動東西的聲響。扔食物的時候到了。
今晚,在法國使館的炊事房後面,很多吃的東西被扔了出來。她穿著布衣衫,背後漏著窟窿;她狼虎嚥,速度神奇,一面躲閃著別的瘋子揮過來的巴掌、拳頭;她嘴巴得滿滿的,笑得快要接不上氣來。
她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