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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路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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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谷的花草,一夜衰敗,秋季還未過去,冬季卻降臨在這裡,小雪不知怎麼就飄了起來。

一座墳,黃土只了半彩便已是白遍佈,墳前一塊木碑,簡簡單單刻著“陳諸兒陳文清夫婦之墓”聊聊數字而已。羽化癱坐在墳旁,雙手鮮血淋漓,他生生挖出大坑,至此再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了。

想著昨夜陳氏夫婦自絕當場,便好似一場夢幻,清水顏終於沒有親自動手,那一身的戾氣隨著月夜的離去而消散,但那種悲痛的憤怒卻無法化解。靠著新墳,抬眼看雪花零落,高天蒼茫遼遠,羽化很長時間裡沒法思考。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笑聲忽然響在了無憂谷,魔王孤寂地大笑,山羊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而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笑,他本該哭泣,卻無法滴落一顆淚。

氣溫漸漸地降低了,可身體裡卻熱了起來,血奔騰,有低沉的龍之長隱隱迴響在身體裡。羽化忽然清醒過來,閉上眼睛忍受身體裡的異變。那麼痛,血彷彿變成了洪,正在奮力地衝擊著筋脈,他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身體的皮膚正在形成龍的鱗甲,曾經在清澈的水中細細觀察,那覆蓋於肌膚表面的鱗甲很小、很密,像是護甲貼合在身體上。

他必須忍受,只要習慣,習慣了以後就更能捱打了,這是輪告訴他的,聽上去很是古怪,而羽化在忍受痛苦的時候,能覺到神力在慢慢滋生。這是龍血正在發揮作用,可他依舊疼得蜷縮起來。

腳步聲起,羽化本不想去看是誰,反正來這裡的都是要人命的傢伙。山羊奧迪“咩咩”地怒吼,不住地刨著蹄子,它的蹄子有碗口大小,即便是狼也能一蹄子踢碎腦袋。

“是個奇怪的東西,可這東西救不了你的命。”路然霜冷眼瞥著魔王,“怎麼?害怕了?站起來吧,像個男人那樣死去比較好。”羽化苦笑,都快不記得什麼是“害怕”了,現在就是直接從星落崖往下跳,也不是那麼恐怖的事情。他起不來,只是因為疼痛而已,不過也無須解釋。

“你怎麼了?”路然霜發覺異樣,打個手勢,著令兩個下屬上前。

兩名鶴雪上前,一人一邊起羽化的手臂,強拖到路然霜的面前。路然霜皺著眉看這張扭曲了臉,這張臉上汗水淋漓,額頭青筋冒起,她用箭頭挑了羽化的下頜,居然覺到手上發燙,這男子身上的熱度透過箭身傳遞過來。

“怎麼這麼燙?”路然霜微微詫異。她覺不到這傢伙在發高燒,雖然隔著一支箭,但已足夠覺到對方身體裡的血速非常快,超出正常人的速。她沉不語,羽化的身體內部似乎潛藏了某種力量,這力量正在慢慢滲透出來,卻還不到發的地步,就像是經冬的小草剛剛嗅到了天的氣息。

“翼領,現在就殺了他吧,免得夜長夢多。”一名鶴雪沉聲說道。

路然霜微微翹了嘴角,“只怕阿玥要怨我一輩子了。”說完這傷的話,她轉過身去。

兩名鶴雪各自拔出箭來,三稜透甲的箭頭瞬時閃過寒光。

山羊奧迪想也沒想就衝了過來,兩隻原本蜷曲起來的犄角猛地繃直,利刃一般衝著一名鶴雪頂了過去。那鶴雪哈哈一笑,手在羽化肩頭一按,就那麼原地倒翻而起,落下來時便站在了山羊的背上。

“翼領,這般通靈之物就帶回去吧,神獸的後裔應該有些作用的。”

“嗯,帶走。”那鶴雪一聲大笑,翻身而起,半空裡一抖右手,一條極細的鐵鏈飛出,頓時捲了山羊的身體。半空一個折身,落到一方大石之後,他用力一扯,山羊吃不住他的力道,很快被拉到了大石旁邊,他又是幾次飛縱,鐵鏈來回纏繞,將山羊捆在了石上。

羽化霍然翻手,一把拽住身邊鶴雪的手腕,雙目之****出光芒,喉間發出“嗬嗬”的怪聲。鶴雪大驚,真是沒料到他還有如此力量爆發出來,對方的熱度直接衝擊在身體上,他想使用反手擒拿之術,卻正碰上羽化的眼睛,頓時身體一顫,這男子的表情猙獰兇惡如野獸一般,還是急了的那種。

“別去傷它!”羽化冷冷盯著這鶴雪,猛地張開口撲了過去。

饒是這鶴雪經歷戰陣多次,也被他嚇得不輕,竟是忘了閃避,被他一口咬在肩上。鶴雪總算是反應過來,肩膀微沉卸去對方的力道,再發力一撞,羽化悶哼一聲摔跌出去,牙齒雖然沒掉,到底也被震出血來。

“呸!”羽化狠狠吐出血沫,“想殺就殺,奧迪你們休想帶走!你們以為我沒有力量就沒威脅了麼?我有一式同歸於盡的招數,急了我大家一起死!”說著他掙扎了爬起,朝山羊走去。

兩名鶴雪怒極,翻手摘弓,箭鋒直指羽化。都是見慣了血的人,鶴雪的素質遠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他們雖然吃驚魔王還有如此氣勢,但那些話毫無威脅,不過是急了野狗的亂吠而已。

路然霜忽的開口,“別動手。”兩命鶴雪錯愕之際,天上勁風狂亂而起,一朵白雲急速近。兩名鶴雪這才知道怎麼回事,將弓撤去,垂手站到路然霜的兩側。

那白雲倏忽而至,轉眼落下,卻是路然玥。此刻姑娘怒視路然霜,喝道:“霜姐真要取了他的命不成?”路然霜凝眉,“此人是禍患,現在不除,以後便要作亂。”

“霜姐!”路然玥的眼淚洶湧而下,梨花帶雨一般讓人心疼。

路然霜心裡一軟,依稀想起這姑娘第一次進入鶴雪之時哇哇大哭時的景象,這麼多年過去,幾乎都要忘記了。

“霜姐真要殺他,便連我也殺了吧,好過我一個人痛苦!”路然霜驀地上前,揚起巴掌扇了過去,“你說什麼!這是鶴雪該說的話麼?你是鶴雪,這條命就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就算不為鶴雪,你也該為你姐姐想想,她一個人堅持到現在,比你痛苦百倍!”路然玥被打得後退一步,卻倔強地站穩,“可我不想當一個殺人工具!”路然霜再度揚起手來,路然玥本沒有閃避的意思,只是昂了頭等著,那淚水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整張臉像是一碰就碎的細瓷。這如何還能打得下去,路然霜的手舉了很久,終於還是收了回來,“你越來越傻了啊。”

“我是傻,我明知道他心裡容不下我,可我就是放不下他。霜姐,我沒辦法的,我真的沒辦法放下他啊,你別殺他,我跟你去見姐姐,有什麼懲罰我一力承擔。”路然霜利落地轉身,將身一跳,半空裡凝出羽翼,飛走了。

兩名鶴雪沒了命令,只好跟著翼領返程。

路然玥有了一點笑容,胡亂用袖子擦了淚水,轉身跑到羽化身邊。這一端詳,她還是吃了一驚。痛苦是折磨人的情緒,可她沒有想到能把一個人折磨到這地步,羽化的面容仍然那麼溫柔,表面上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麼不同,但身體卻那麼虛弱了,連神力都枯萎下去。

她在憐惜魔王,魔王何嘗又不是在憐惜她?時隔一年,這原本英姿颯的羽族少女清減了許多,眉宇間化不開的憂傷直到人心裡去,誰能不心疼?

“你怎麼來了?”話到嘴邊,卻變了味,羽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一年沒見,即便看到羽化這個樣子,路然玥仍是心裡歡喜無限,然則這麼一句話讓她閃亮的眼睛瞬間黯淡了,她幽幽吐氣,“你始終不願見我麼?”羽化將視線移開,“見你又如何?你姐姐要殺我,華爾茲也要殺我,我就剩了一條爛命,你跟著我做什麼?書岑沒了意識,默羽生死不知,她們兩人我哪一個都不能放著不管,我只想她們好好的,其他人,再顧不得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不好麼?”路然玥聽得心裡痛了又痛,勉強擠出笑容來,從背後取一支箭,揚手一甩。這一箭飛出,乾淨利落地斷綁縛山羊的鐵鏈,直透大石。

山羊失了束縛,跑了過來,用舌頭羽化的臉。

“你不願見我,我還是不能放下你不管。你不要到處亂跑了,我這就回去跟姐姐說,她不放過你,我再回來,到時候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始終還是要在你身邊的。”路然玥用衣袖擦擦羽化的臉,再笑一下,“我不會看著你這麼頹廢下去的。”她飛走了,羽化才慢慢坐了起來,看著那美麗的身影苦笑,“我到底有什麼好?我改還不行麼?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被我牽累到這地步?”淚水不可遏制,路然玥一邊飛翔一邊傷心,卻見了前方停了一人。

“霜姐,你還要去殺他麼?”

“我在等你。”路然霜微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你瞭解魔王麼?你知道他的現在,卻不知道他的過去,如果我是你,我會去了解他的一切。”

“過去麼”路然玥呆立在高天上,淚珠墜落。